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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5-3-9 09:16 PM

伊方 - 換我追你好不好【單】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5-3-9 09:39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追男人的手段不在多,吊足胃口,讓他上鈎;
追女人的方法不在多,哄著開心,讓她聽話。

黎斐,風流倜儻,自詡情聖,換女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
看到入他眼的女人,就想上前勾搭的花心蘿蔔,
所以在陸恬蔓眼中,女人不斷,痞子味十足的黎斐,
簡直就是花心蘿蔔中的大色狼。在她看來,
這男人只想玩弄感情,貪圖她的美色,追她寵她,
不過是想拉她上床罷了。而向來最看不慣花心男的她,
竟然被哄得上了心,誰知道,這男人卻在她動心時,
冷漠地轉身走人,因為,他並不想喜歡她……
可黎裴想抽身走人,她哪裡肯放手,既然他不追她了,
那換她倒追總可以吧?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喜歡人,
第一次對男人死纏爛打。可惜,這男人一點都不好追,
當另一個女人喊著要嫁他,換她冷淡地想轉身走人時,
黎裴卻焦急地拉住她說:「陸恬蔓,我想娶的人是妳。」

【出版日期】2013/04/25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BR590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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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5-3-9 09:17 PM

第一章

今天從早上開始就沒有順心過,陶夏子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本來只是對名模陳諾言簡簡單單做一個的採訪,地點就在對方談及婚嫁的未婚夫家裡,偏偏採訪對像突然變卦,從城市的西邊跑到了東邊,臨時通知的時候,她和陸恬蔓剛好在西邊下出租車,望著它揚長而去。

然後,天就下雨了。

這一場雨來得要巧不巧,卻正好讓她們兩個撞上了,雨也不算大,細細密密的,彷彿一張鋪天蓋地的網,讓人無處可逃。

陶夏子瞥了一眼正站在路邊心急如焚、伸手攔出租車的陸恬蔓,趁她不注意時,偷偷地想把傘朝她的方向移一點過去。

「陶夏子,你在做什麼?」陸恬蔓卻立刻發覺,厲聲喝道:「你知不知道攝影設備都在你身上,淋濕了、弄壞了,我們待會拿什麼來採訪!」

「對不起,但是……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偷懶不帶傘,也不會害小蔓姐……」陶夏子越說越難過,眼睛裡騰起了一陣霧氣。

她是跟著陸恬蔓學習的實習記者,她知道陸恬蔓並不像同事們傳言那樣,冷漠又不近人情,相反的,陸恬蔓處處都會為他人著想,就像這次,明明是她自己忘了帶傘,陸恬蔓卻當機立斷把傘讓給了她,還怕她不肯接受,命令她背上攝影機,自己大半的身體都露在雨裡,轉眼就濕透了。

「哭有什麼用?要真知道錯了,下次就記取教訓,別丟三落四的!」看見小女生淚眼汪汪的模樣,陸恬蔓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嚴厲。

陶夏子卻一點也不在意,下巴點得有如搗蒜,「小蔓姐,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陸恬蔓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繼續伸手攔車。

但原先約定的採訪地點是在一大片的高級別墅區,周圍連個便利商店也沒有,寬闊的柏油路上偶爾駛過幾輛車子,都像閃電般從視線裡一掠而過。

從手機傳來的清冷女嗓猶言在耳。

「我在這裡要拍一組封面照,兩個小時,結束後可以給你們二十分鐘的採訪時間,之後我要趕去巴黎參加時裝展,錯過了就別怪我放你們鴿子。」

陸恬蔓看了看手錶,眉頭越皺越緊,幾乎能夾死一隻蚊子了。

突然,一輛飛馳而過的藍寶堅尼又倒了回來,停在她們面前。

陶夏子偷偷地問陸恬蔓,「這是姐夫的車子嗎?」

在「櫻桃週刊」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便是冰雪美人有一個帥到人神共憤、富有到驚心動魄的男朋友,曾有過連續三十天,開不同的世界級的名牌車來接送美人的紀錄。

陸恬蔓搖頭說:「我只拜託他五點來接我。」沈錯昨天去台北的東郊見客戶,要下午才能回來,原本是要他等她們採訪完,順便把她們接回去。

車窗終於緩緩地落了下來,露出一張痞子氣十足的俊俏臉蛋。

「黎斐?」陶夏子尖叫。

這個男人是黎斐,長得帥、身材好又有學問,而且還是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最後蛻化成大律師的勵志背景,所以成為最近幾年雜誌所偏愛的主題人物。

他不僅是台北好幾個富豪的御用王牌律師,而且也喜歡為窮人打抱不平、伸張正義,既懂得審時度勢,賺得荷包鼓鼓、名利雙收,又願意慷慨解囊、廣行善事,簡直是充滿神奇色彩的一號人物。

「啊,真榮幸能被兩位美人認識,這次一定要送兩位美人一程了。」黎斐摸了摸下巴,輕佻地看著陸恬蔓,「不過也要給司機一點甜頭,下次請我吃飯如何?」

他的目光露骨,火辣辣的視線從陸恬蔓冷淡漂亮的臉蛋,一直看到被牛仔褲包裹的修長筆直的雙腿,最後目光落在對方最尷尬的部位,陸恬蔓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雪紡的短袖上衣,被雨水打濕後,薄如蟬翼,身體的曲線無所遁形。

陸恬蔓卻對黎斐這樣挑逗的目光視若無睹,「我不認識你,也沒興趣知道你是何方神聖,請你走開,不要擋著我攔車。」

陶夏子硬生生地把跑到喉嚨口的一聲「好」給吞了回去,小蔓姐的個性她早就知道了,小蔓姐最討厭那種吊兒郎當、自詡情聖,看到女人就想勾搭的花心蘿蔔,而黎斐簡直就是花心蘿蔔中的大蘿蔔。

黎斐受各類雜誌青睞的另一個點,便是他換女友跟換衣服似的,交往時間最長從沒超過一個月的,偏偏不管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抑或紅極一時的明星、模特兒,只要被他看中的,就沒一個能逃出他的五指山,最後一個個都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雖然新聞內容難免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空穴來風,事出有因,別的不說,就說今天,黎斐從頭到尾都色瞇瞇地盯著小蔓姐看,那種眼神連她看了都會臉紅,小蔓姐對他鐵定一點好感也沒有。

「就一頓飯,沒必要這麼吝嗇吧?」黎斐挑了挑眉毛。

陸恬蔓不理他,繞開他的車繼續攔車。

黎斐摸了摸鼻子,拿了一把傘從車子裡走了下來,走到陸恬蔓身旁為她擋雨,「這邊出租車本來就不多,再前面一個路口也全都載滿人了,你在這裡再等上半天也是白費功夫,算了,上車吧,這頓飯我請行不行?」

陸恬蔓一百六十五公分,在女生裡算是高挑的身材了,但這個男人一站起來,卻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她必須要抬起頭才能直視對方的雙眸。

「先生,我想你會錯意了,我在乎的不是錢,況且吃飯,我看人,再好的菜,如果人不對,也只會搞得自己食不下嚥,何必呢!」

在情場無往不利的黎斐第一次碰了一鼻子灰。

之前他開車而過時,驚鴻一瞥,只覺得這個女人長得夠正、夠對他的胃口,又被雨淋得濕答答的,十分狼狽的樣子,他最見不慣美人落難,當然第一時間就騎上白馬來拯救可憐的公主了,可惜這個公主美則美矣,脾氣卻又硬又強,跟牛投胎似的,一點都不買他的帳。

不過,百依百順的見多了,這種類型的公主,倒激起了他許久不見的征服感。

「言之有理,雖然我有點傷心,但自知之明還是有一些的,既然我入不了你的眼,我也不會強人所難,這頓飯就免了,但還是請你們兩位上車來,不然就顯得我小家子氣,沒有風度了。」黎斐拉開車門,紳士地做出「請」的姿勢。

陸恬蔓冷哼了一聲,扭頭要走,手卻被陶夏子拉住,「小蔓姐,時間不夠了!」

剛要邁出去的左腳硬生生地退了回來,陸恬蔓咬了咬嘴唇,低頭望瞭望自己濕漉漉的一身,「弄髒你的車子,我可不會負責!」

「沒關係,你不用負責,上車吧。」反正這也不是他的車子。

人家都不介意,她還擔心什麼,時間確實來不及了,陸恬蔓順勢坐進了黎斐的副駕駛座,有求於人,口氣卻照樣凶巴巴的,「還不快上車?」

「哦耶!」陶夏子歡呼,打開車門就鑽了進去。

黎斐收了傘,上車後溫柔地看著陸恬蔓,「恭敬不如從命。」

「油嘴滑舌。」陸恬蔓嘀咕了一聲。

黎斐不以為意,順手就拿了一旁的毛巾,遞給陸恬蔓,「擦擦頭髮吧,你的頭髮還在滴水。」

望見對方遲疑的神色,解釋說:「這是全新的毛巾,落在車上忘記拿回家了,應該不至於有什麼異味。」

陸恬蔓默不作聲地接過。

黎斐笑了笑,掏出手機關機,悠然地發動了引擎。

陸恬蔓抖了抖毛巾,裹住濕漉漉的腦袋一會,確定不會滴水後才拿了下來,也把歪七扭八的髮髻解開了,任由一頭青絲散落肩頭。

一路上,陸恬蔓都惜字如金,交代了目的地後,就抿著嘴巴不再開口,一張臉也始終如一地對著窗外,只留給黎斐一個清冷的側臉。

黎斐倒也不急於一時,知道像這樣性格的女人,逼急了只會逃得更遠,他索性跟後座的陶夏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陶夏子對大律師十分崇拜,又沒什麼心機,三言兩語就把自身的背景交代的清清楚楚了。

「原來你們是『櫻桃週刊』的記者啊!閒暇的時候,我也喜歡翻一翻『櫻桃週刊』,我覺得這雜誌做得很棒,不會像其他雜誌一樣,為了銷量憑空臆造、歪曲事實,一直秉持著如實報導的信念,我十分佩服呢,身為記者的你們都很厲害!」

陶夏子聽得心花怒放,連連擺手,「我還只是個實習記者,但是小蔓姐就不一樣了,在業界也是鼎鼎大名的一號人物,由她負責的專欄都大獲好評!」

「真是了不起。」黎斐嘖嘖稱奇,「能多跟我說說她的豐功偉業嗎?」他以誘拐、間接的方式,談到自己感興趣的方面。

「好啊好啊,沒問題。」

陶夏子熱血沸騰地正要高談闊論,某一個一直安靜的影子冷不防開口,「我有問題,我不介意你們聊天,但談話內容請不要涉及我,OK?」

陶夏子立刻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小蔓姐,我不說了。」

黎斐微笑,「你總算肯說話了,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那你可真夠不體貼,如果我真的睡著了,你還在車上大聲聊天?」陸恬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反唇相譏。

「你這就錯怪我了,你一身濕淋淋的,就算我開了暖氣也沒什麼用,所以如果真的任由你睡著了,十有八九會得感冒,那我不就要自責死了。」

黎斐說得情真意切,但那眼神卻十分不規矩,照樣打量著陸恬蔓的胸口。

陸恬蔓用鼻子冷哼一聲,再次把腦袋轉向窗戶,想了想,又把堆在膝上的那條功成身退的毛巾蓋在身上。

黎斐大笑。

倒不用陸恬蔓催促,黎斐把車開得飛快,他開車技術好,即使飆到一百公里以上的速度,車子也十分平穩,如同出柙的野獸,靈活地穿梭在車流中。

到了目的地,雨已經停了,天色依然陰陰的,彷彿隨時又會哭泣。

陸恬蔓趕時間,匆匆跟黎斐說了一聲「謝謝」,就帶著陶夏子跑得不見了人影。

被扔下的黎斐摸著下巴,腦海裡回想著陸恬蔓的身段、容貌,含笑歎息,「真是個極品美人!」戰鬥力十分高昂。

大概被陸恬蔓的狼狽樣嚇到,陳諾言這次沒有多加刁難,認真地配合採訪。

這次採訪的內容主要是關於陳諾言與豪門未婚夫相識相知的過程,陸恬蔓問問題的態度很冷靜,從不咄咄逼人,而是耐心地引導對方講述一些自己真實的心路歷程,陳諾言說到辛酸處,畫著煙熏妝的眼角也滲出了晶瑩的淚水。

採訪完畢,陳諾言感激地與陸恬蔓握手,「謝謝你,我是鼓足勇氣才接受採訪的,很怕別人問我一些很難堪的問題,然後回去又亂寫一通。」

陸恬蔓認真回答說:「難堪的不是問題本身,而是你面對它們的心情,如果是子虛烏有的誹謗,那就沒什麼好在乎的。」

氣勢奪人的女模揭下面具,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可是……可是我一開始確實是看中他的錢,心術不正,直到後來,在相處之中我才慢慢地愛上了他,所以網絡上那些言論讓我很難過,因為我無法理直氣壯地站出來說自己是無辜的。」

「又有誰能說自己是一張白紙,一點污穢也沒有呢?在娛樂圈打滾本來就不容易,光鮮亮麗的背後,所有辛酸血淚誰都看不到,辛苦久了,難免會轉錯念頭,只要最後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就沒什麼可以指責的,因為我們是人,不是上帝。」

陸恬蔓將自己的手從陳諾言手中抽出,「不用擔心,我向來只會如實報導,至於讀者反應如何,你最好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別太在意流言蜚語。」

「小蔓姐,你太厲害了,特別是說我們是人,不是上帝的時候,哇哇哇……簡直帥呆了,不愧是『櫻桃週刊』的活字招牌……」陶夏子兩眼都是紅心泡泡,崇拜地跟在陸恬蔓背後。

「別盡挑好聽的說,如果真要從事這一行,我希望你能把這句話理解透澈後刻進心裡去,任何時候都不要忘……」最後一個字卻消失在喉間。

陶夏子奇怪地從陸恬蔓背後鑽出來一探究竟,就看見倚車而站的黎斐,驚訝地叫了起來,「黎大律師,你還在等我們嗎?」

黎斐笑咪咪地看著陸恬蔓,「讓我再為你們服務一次,如何?」

陸恬蔓搖頭,單刀直入地說:「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思了,我有男朋友。」

陶夏子在一旁連連點頭,「小蔓姐的未婚夫帥度跟你不分高下喔!」

黎斐一點也沒有受到打擊的樣子,「沒有興趣可以培養啊,死會了也可以活標,這個世界哪有絕對的事情。」

「重點是,我不會給你機會培養。」陸恬蔓態度十分堅決。

黎斐做西子捧心狀,「真坦白,一點都不擔心我受傷啊!」

黎斐是個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偏偏長了一張比女生漂亮的臉蛋、比女生還要尖的下巴、比女生還要濃長的睫毛、比女生還要紅潤的雙唇,但這些過於女性化的五官配上挺直的鼻子、深邃黝黑的雙眸,以及墨黑般的眉毛,竟然十分好看,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而當這張臉刻意做出傷心欲絕的表情時,也絲毫沒有違和感,人有時候長對了一張臉,莫名地就會佔些便宜。

陸恬蔓討厭他的個性,但實在無法對他這張臉蛋賦予同樣的情緒,她轉開了眸子,淡淡反問:「你會受傷嗎?」

只曉得玩弄感情,不付出真心的花花公子怎麼可能受傷。

黎斐眨了眨眼睛,「不一定哦,畢竟我很少遇到像你這樣漂亮迷人的女人。」

「那你就受傷吧,死心了最好。」陸恬蔓繞過他打算離開。

「喂,不要這麼絕情嘛,交個朋友總可以吧?好歹我風雨無阻地送了你們一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陸恬蔓停住腳步,認真思考了一會,回到黎斐面前,「給我手機號碼。」

「啊?好,你想通了呀,太好了!我的號碼是……」報完自己的號碼,黎斐理所當然地要求,「用你的手機撥個電話給我吧。」

「沒有必要。」陸恬蔓把手機塞進口袋裡,「今天我沒有時間了,改天有空的時候,我請你吃飯,到時我們就兩不相欠。」

「你不是說和我吃飯會影響你食慾?」

「但我更不喜歡欠人人情,既然你送了我們,我就會請你吃飯。」

黎斐見陸恬蔓叫了陶夏子就要走了,跑了幾步追到她們面前,「喂喂,你打個電話給我吧,也許我剛才報錯數字了。」

陸恬蔓勾起唇角朝他微微一笑,「這只能說明,我們無緣也無分。」

陸恬蔓本來就長得好看,有一張清麗脫俗的臉蛋,精緻的五官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肌膚也是白皙如玉、吹彈可破,只是臉上的表情太冷,形狀完美的水潤紅唇總是緊緊地抿成一線,讓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然而,她笑起來的時候,唇角微微上揚,臉頰兩側竟然有甜蜜的酒窩,笑意一直從唇角延伸到清亮的眼裡,如同春風拂過,百花盛開。

黎斐竟看呆了,等他回過神來,眼前哪裡還有她們的身影,他好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大概那一瞬間鬼迷心竅了吧,閱人無數的自己什麼樣的美人沒看過,今天竟然會看一個女人看到失神。

不過,這個女人確實又漂亮又有趣,先不管追不追得到,光是追求的過程,應該也能得到不少與眾不同的樂趣,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沒了冰雪美人,黎斐才允許正事回到自己的大腦裡。

他自己去買了一杯熱咖啡後回到車上,拿起了手機,查看手機裡未接的來電和簡訊。

「不錯呢,只有十六個未接電話和三十八則簡訊。」

他慢悠悠地啜了一口咖啡,才回撥過去,鈴聲剛響,另一頭就傳來一道響徹雲霄的怒吼,「還知道回電話,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黎斐摸了摸被轟炸的可憐耳朵,「唐圳,你冷靜點,你知不知道這個開場白,搭配上你給我的十六通電話和三十八則簡訊,就像是潑婦在找酗酒失蹤的老公?」

唐圳咬牙切齒,「你叫我冷靜!一星期前我叫你來,你就騙走我的藍寶堅尼跑去逍遙自在,明天就要出庭了,你居然還不給我滾回來,有你這樣當顧問律師的嗎?你還有沒有一點職業操守!」

「我要是沒有職業操守,這個電話我也不會回了。」黎斐笑笑,眼裡卻一點笑意也沒有,「本來我已經打算去你的別墅看情況了,可是出了點事拖延了點時間,不過放心吧,這個案件一目瞭然,沒問題的。」

唐圳是他的金主之一,在台灣擁有五十六家婚紗連鎖店的老闆。

十天前,他請的一位女傭心臟病發突然死亡,唐圳也十分有誠意的願意出二十萬當做慰問金,但那個女傭的爸爸見錢眼開,獅子大開口要一百萬;唐圳是生意人,當然不願意當這個冤大頭,那個女傭隱瞞病情來應聘工作已經觸及他的底線,他願意給二十萬慰問金算是仁至義盡了。

然而,那個爸爸貪心不足,居然威脅他,如果他不同意就到法院告他,說他可以作為證人,證明是唐圳在日常生活裡經常對女傭動手動腳,才導致她心理壓力過重而引發心臟病猝死。

唐圳喜歡清靜,家裡待著一個女傭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了,女傭又是從外地來的,平時沒跟什麼人接觸,算是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工作狀況,所以那個男人才信心十足地拿這一點來威脅唐圳。

「你別唬我了,我這邊什麼證據、證人都沒有,拿什麼跟人家拚?」

「你既然認為拚不過,幹嘛還跟他硬碰硬?」

「我不甘心啊,我什麼都沒做過,憑什麼任他漫天開價!這種人最可惡了,像腐肉上的蛆一樣,一旦被纏上,一輩子也甩不掉,何況,我有你啊,你可是王牌律師,死人都能讓你說活,而且真理在我們這邊,難道還會輸?」

真是一個廢話連篇的男人,黎斐他完全無法理解,甜美又可人的趙晴晴居然會喜歡唐圳。

然而這就是事實,趙晴晴喜歡唐圳,卻不喜歡他黎斐,這是他將近三十個年頭裡踢到的第一塊鐵板,而且沒有任何方法攻破。

「既然相信我就別囉嗦,我現在就過去,OK?」

掛了電話後,黎斐有點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被晾在一旁的咖啡早就涼了,他也不在意,拿過來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從喉嚨裡一直擴散到胃裡。

有時候理智一鬆懈,腦子裡就會冒出「管唐圳去死」的想法,然而本身的良知和職業操守卻讓那個想法永遠無法付諸實踐。

採訪完陳諾言,陸恬蔓就帶著陶夏子馬不停蹄地趕回雜誌社寫採訪稿,中途又接了一個小任務,等她終於大功告成時竟然已經晚上九點了。

雜誌社裡冷冷清清的,就一個陶夏子陪著她,小女生大概累壞了,趴在桌上睡得十分香甜,口水流了一桌子。

陸恬蔓去樓下便利商店買了快餐水餃,剛用微波爐加熱好,某個餓慘的傢伙就聞著香氣,自動自發地醒了過來,眼睛死死地盯住剛出爐的食物。

陸恬蔓把熱好的餃子分了一半給對方,「吃吧,吃完回家好好休息。」

陶夏子感動地兩眼含淚,「小蔓姐,你真好!」

陸恬蔓撇了撇嘴,「我是怕把你操壞了,就再也找不到一個心甘情願跟我的搭檔。」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人緣不是普通的差,在陶夏子來之前,她都是自己一個人背著攝影機獨自行動。

「小蔓姐……」陶夏子看著陸恬蔓輕描淡寫的樣子,忽然間有點為對方難過。

她低下頭,胡亂地往嘴裡塞餃子,快餐的餃子當然不能期待過高,但她覺得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食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5-3-9 09:18 PM

第二章

幸好雜誌社位於市區,乘坐出租車十分方便,沒有釀成之前的慘劇。

陸恬蔓回到家,打開門,迎接她的竟然是一室的燈光和一個男人,差點嚇壞了她,「沈錯,你怎麼來了?」

坐在沙發上的俊美男人冷冷地望著她,「只有待在這兒,我才能知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想起我。」

陸恬蔓心一跳,終於想起自己忘記了什麼,忙不迭道歉說:「對不起,下午出了點事,我們後來跑到西區去了,忘了通知你,你幹嘛不打電話給我?」

沈錯笑容古怪地看著她,「打了,怎麼沒打,你看看你的手機。」

陸恬蔓慌忙掏出手機,原來手機早就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她十分愧疚,「對不起,你一定等了很久吧?」

「也沒多久,這次我學乖了,等了兩小時沒等到人,就繞去雜誌社,轉了一圈,然後果真看到你早回來了。」沈錯露出譏諷的笑。

被陸恬蔓無緣無故、音訊全無地放鴿子不是頭一回了,她的心裡永遠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忙起來總會把他這個男朋友遠遠地拋在腦後。

每次他開車到雜誌社樓下,坐在車裡,透過二樓窗戶恰好可以望見陸恬蔓的辦公桌,看著陸恬蔓坐在辦公桌前,對著計算機屏幕忙碌,沈錯都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了,有點點失落,又有點點安心,更多的卻是一種心灰意冷的憤怒。

「對不起,我不知道手機沒電了,我工作起來總是會把什麼都忘掉……」

「夠了!陸恬蔓,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你真的有把我當成男朋友嗎?我不想跟你的工作一較長短,你能不能稍微重視我一點,把我放進心裡?」

「對不起,下次我一定會注意,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陸恬蔓難得撒嬌地拉了拉對方的手臂。

沈錯低頭,望著這張美麗的小臉真是又愛又恨,猛地施力,惡狠狠地吻住陸恬蔓的紅唇,一隻手懲罰似的探進她柔嫩的腰間。

陸恬蔓大驚,反射性地踩住沈錯的腳,尖細的鞋跟製造出的疼痛不容小覷,沈錯被疼痛分散了注意力,一時手軟,就被陸恬蔓毫不留情地推倒在沙發上。

還不等陸恬蔓生氣呢,罪魁禍首居然倒打一耙,指責起她來了,「陸恬蔓你真的愛我嗎?我們都交往兩年了,你卻還不肯把自己交給我?」

陸恬蔓馬上否認,「你少胡說八道,我不愛你,幹嘛跟你交往?」

沈錯冷笑說:「說愛誰不會,但我一點也感覺不到你的愛……你會愛人嗎?你只愛你的工作,你心理很不正常!」

陸恬蔓深吸一口氣說:「沈錯,你這些氣話我可以當做沒有聽見,但是請你控制一下態度,我今天很累了,不想跟你吵。」

陸恬蔓的態度彷彿是他在無理取鬧一般,這樣的感覺就好像卯足全力打出了一拳,卻一不小心打在一團棉花上,無力感如同潮水般將沈錯淹沒。

「你覺得我想跟你吵嗎?小蔓,我每次想找你聊天,你就拿你很累或者很忙這些話來敷衍我,你能不能抽出時間,跟我好好談談?不管你愛不愛我,但我是你名副其實的男朋友,你多給我一點關注會死嗎?」

「你情緒失控了,我從來不曾敷衍你,而今天我也是真的沒力氣再安慰你,明天再說吧。」陸恬蔓揉了揉太陽穴,當著沈錯的面闔上房門,上鎖。

一開始處於工作亢奮狀態,還沒什麼感覺,回到家,一鬆懈,一種讓人不安的暈眩就席捲而來,眼皮像吊了鉛塊一樣沉重,腦子也昏昏沉沉的,要不是意志力堅定,剛才和沈錯對峙的時候,她就要被周公招去了呢。

她不再管門外的男人是去是留,也真心沒力氣管了,隨便沖一下澡,就把自己摔進了床鋪,黑暗瞬間把她覆蓋。

一覺醒來,迎著燦爛的陽光,好像無窮無盡的力量都回到了身上,陸恬蔓伸了個懶腰,就挺直著背脊,神采奕奕地上班去了。

「什麼?為什麼要她去採訪?黎斐這條線一直是在我跟的!」

陸恬蔓對賴婷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的眼神視而不見,認真地望著主編說:「主編,我覺得沒有必要做這些無謂的改變。」

「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感激你嗎?」

「那正好,我對你的感激也一點興趣都沒有。」

一張天使面容又愛裝模作樣的主編輕咳兩聲,打斷了這一場勝負明顯的口水戰,「賴婷跟了黎斐也好幾年了吧,卻只能挖到跟其他報刊雜誌差不多的東西。」

「那是黎斐嘴巴緊,又跑得快,我……」

「我又沒說你辦事不力,你不要此地無銀三百兩地亂吼,煩死了。」主編皺了皺眉頭,賴婷惡狠狠地瞪了陸恬蔓一眼,頓時消聲。

主編看著陸恬蔓,眼裡透出興致勃勃的光,「聽小陶說,黎斐對你很有興趣呢,恰好今天黎斐有個轟動全城的案子要打,你打鐵趁熱,給我挖點內幕過來!」

「陶夏子!」陸恬蔓沈聲道。

陶夏子縮了縮脖子,眼神飄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炫耀一下黎斐跟我講話了,想不到大家一聽到黎斐,情緒會那麼高漲,我又不會說謊,就老老實實地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主編眉開眼笑地說:「小陶做得很好,小蔓,今天你就單獨出征吧,快點去吧,我在這兒等著你凱旋歸來,做得好有獎品哦!」

什麼單獨出征?這分明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陶夏子摀住口無遮攔的嘴巴,眼睜睜地望著小蔓姐一個人默默離場。

黎斐第一眼就望見坐在觀眾席的美麗女人。

沒有初次的狼狽,這回她衣衫整齊,利落的紅黑格子交錯的短袖襯衫,最上面的鈕子沒有扣上,露出一段蓮藕似的脖頸,眉目乾淨倔強,如同一隻不服輸的小山羊,勾起獵人的狩獵慾望。

她大概也一直注意著他,他望過去的時候恰好對上她的目光,對方朝他微微一點頭,毫不躲避他赤裸裸的目光。

有點意思,黎斐勾起了唇角,偏頭對跟在後頭的助理說:「待會機靈點,我一定要拿下這場官司。」眼裡露出勢在必得的光芒。

助理抽了抽嘴角,一定又是發現什麼漂亮女生了吧,類似於公孔雀在母孔雀面前,開屏炫耀自己的羽毛一樣,這個黎斐王子只要有漂亮女人在場,就會收起平時的漫不經心,拿出十分的魄力來表現自己的專業能力。

陸恬蔓雖然是被趕鴨子上架,但對於工作卻是一點都不肯懈怠的,來之前,她仔細瀏覽黎斐最出名的幾個案子,他出眾的觀察力和判斷力,使得他經常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出奇制勝,贏得一片喝彩。

像今天這個案件,因為牽扯到台北富豪,鬧得滿城風雨,雖然案件彷彿沒有被告置喙的餘地,法官也會偏向於孤苦無依的女傭,然而陸恬蔓覺得,這個案件對於那個有著不敗戰績的律師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黎斐從一開始就處在挨打卻無法反擊的窘境,控方律師步步緊逼,一連串的質問幾乎把他反駁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黎斐的頭深深地垂著,彷彿已經被打擊得欲振乏力,徹底喪失了反擊的信心。

陸恬蔓莫名地有點失望,腦子裡情不自禁地浮現昨天在她面前笑得意氣飛揚的俊美男人,她和媒體是不是都把他高估了?

彷彿感覺到她的注視,黎斐突然抬頭瞅她,眼裡春波蕩漾,散發著綺麗的光,陸恬蔓竟一時間無法轉眸,好像魂魄都被吸走了一般。

「看我的。」黎斐雙唇無聲地掀合,唇角掛上一絲游刃有餘的笑容,看得陸恬蔓十分礙眼,為什麼這個人就不能正經一點,嚴肅一點呢?

但人長得好看,就是佔便宜,再輕佻也無法讓人從心底討厭起來。

場面自此乾坤大扭轉。

正當控方律師沾沾自喜,自己終於把一個名律師踩到腳底下時,對面那個年輕的男人悠悠一笑,挺直了身體,彷彿被太陽神附體一般,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出迫人的氣勢,與之前那個萎靡不振的傢伙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我十分讚歎控方律師的理據,對控方律師為弱勢族群愛打抱不平的個性也十分欣賞,只不過,大家一定被唐圳給欺騙了,他想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但是性向是騙不了人的,不管他跟女人鬧出多少緋聞八卦,他也只喜歡男人,對女人完全硬不起來,而且,告訴大家一個秘密哦,他只喜歡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集中在唐圳身上,他咬牙切齒地恨不得一手把黎斐的嘴巴給撕爛,然而在這個當下,他除了沉默外卻什麼都不能做,否則就是把自己逼上絕路,他只能憤憤地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為淨。

這個動作在無數看好戲的人眼裡,無疑是默認的行為。

全場嘩然。

原告一看形勢不妙,慌了,「你們別聯合起來騙人,唐圳要是真的是同性戀,他幹嘛要接受我的威脅,給我二十萬?」

黎斐勾起了唇角,發出了意味深長的歎息,「哦,原來是威脅呀。」

唐圳冷冰冰地說:「我不是接受你的威脅,我只是出於一個僱主的人道主義考慮,想給你女兒一點補償而已。」

「唐圳你就是這麼善良,讓人家誤會了。」黎斐轉身面向法官,眉目間自信滿滿,「不管唐圳是不是gay,相信睿智的法官已經明白,這徹頭徹尾是一場陰謀,法官大人,你鐵定不會讓這種小人奸計得逞的吧!」

黎斐和助手從法院出來時,成了無數的攝影機焦點。

其中一個女記者好像對黎斐鍾情已久,幾個小步跑過來就重重地在黎斐臉上親了一口說:「我喜歡你,跟我約會好不好?」

黎斐微笑,「被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邀約,真是榮幸啊!可惜呀,今天我有約了!下次有機會再聊好不好?」

站在人群外的陸恬蔓幾乎可以望見他眼底流轉的點點星芒,又漂亮又冷情,具備了花花公子的一切素質。

「抱歉,今天我有個特殊的約會,很趕時間,希望大家能善解人意地放我一馬,有什麼問題,大家問我助手吧,唐先生還在後頭,請不要錯過了。」

黎斐對人群外的陸恬蔓眨眨眼,完全不管助手被層層人群包圍的痛苦,悠然地來到了陸恬蔓身邊,理所當然地宣告說:「我肚子餓了,你請我吃飯吧。」

陸恬蔓看他一臉輕鬆自在的表情,忽然莫名地有點不爽,不過本來就欠他一頓飯,陸恬蔓也不是會賴賬的人,請了反而省事。

陸恬蔓看著黎斐走去,把那輛昨日被雨水沖刷得更加鮮亮的藍寶堅尼從停車場開了出來。

黎斐剛下車打算紳士地為女士拉開車門,女士似乎並不領情,自己開門坐上副駕駛座,把他晾在了一旁。

黎斐摸了摸鼻子,重新上車,「考慮好要請我吃什麼了嗎?」

陸恬蔓把錢包裡的錢全拿出來,擺在黎斐面前說:「這是我目前的全部家當,你選吧,只要我能付得起帳單。」

黎斐挑了挑眉毛說:「這可是大出血呢!怎麼忽然對我這麼好?回心轉意打算接受我的追求了?」

陸恬蔓竟點頭的說:「對呀,我想採訪你,沒有投入哪裡來的回報?」

「真的?」

「假的。」

「去,害我心臟停了三秒!」黎斐誇張地笑笑,說實在的,聽到對方說出同意的答案,他反而興致索然,就好像倔強的小牛被鋸掉了兩角,變得軟和可欺,讓他提不起征服的感覺來。

陸恬蔓一本正經、表情冷淡地說:「那真是可惜,要是多停個一兩分鐘的,或許就能為民除害了呢!」

黎斐發動引擎,「昨天你不是對我愛理不理的,今天怎麼出乎意料地熱情?」

「我不是說了嗎?我想採訪你,我有求於你,只有把你討好了,才能期待你能告訴我一些特別的事情,不是嗎?」

「有道理。」黎斐打了左轉方向燈,拐進一條小巷,「如果你講話的時候,不板著一張冰雪似的臉,我想這些話會更有說服力。」

他說得十分婉轉了,陸恬蔓這些話分明字字帶刺,刀刀入骨,再配著那張冷冷清清的臉蛋,他想應該沒幾個人聽完後能不惱羞成怒,並且像自己這樣神色自若的。

「對不起,我天生表情匱乏。」陸恬蔓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口氣這麼沖,她是人緣不好,但對於一個只有兩面之緣的男人,最多是冷冷淡淡、公事公辦,用不著冷嘲熱諷。

腦子裡閃過法院門前,黎斐和記者談笑自若的畫面,昨晚不舒服的感覺又重新突破了大腦防線,讓她對花言巧語的黎斐更加厭惡。

黎斐倒真是好脾氣,一點都沒生氣,「到了,下車吧,我的女王。」

陸恬蔓吃了一驚,黎斐帶她來的是一家簡陋的小店,門面上掛著「蘭州拉麵」這四個字,裡面一目瞭然,因為過了用餐時間,在店裡用餐的人寥寥無幾。

「走啊,我都快餓死了。」黎斐率先往屋裡走去。

陸恬蔓咬了咬嘴,「喂,就算你要替我省錢,我也不會感激你的!」

「真是不可愛,嘴巴有夠硬的。」黎斐睨了她一眼,「放心,我才不會幫你省錢,我都載了你一路了,正如你所說的,有付出才有回報,我花你的錢,心安理得……老闆,我要兩大碗加雙份牛肉的拉麵。」

「好的,馬上來!」

老闆中氣十足的回應讓陸恬蔓的腦袋隱隱作痛,狹小的屋子裡有一股讓她無法適應的香菜氣味,不停地往她的鼻腔裡灌。

「你怎麼發現這裡的?」

這個西裝筆挺,隨時可以出席任何一場宴席都絲毫不會失禮的男人,出現在一家簡陋的小麵館?陸恬蔓從一開始就覺得對方的氣質和小麵館格格不入,然而,看著對方自然地把脫掉的西裝外套放到一邊的椅子上,隨意挽起袖口,那種輕鬆悠閒的樣子卻跟小麵館有一種奇異的融合感。

「我無聊的時候找到的,有時候出完庭,我餓得半死,就想找一個鄰近的地方解決用餐問題,去餐廳還要點菜,一大堆規矩麻煩死了,這邊又近又方便,可是我的秘密基地,連助理我都沒說喔,小蔓,你可是第一個。」黎斐單手支著下巴,笑容滿面地看著陸恬蔓。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陸恬蔓警覺地問。

「啊,原來你也有笨的時候嘛!挺可愛的,昨天那個跟著你的小女生,不是一直小蔓姐、小蔓姐的叫你。」

「不許叫我小蔓!」

然而,兩碗熱氣騰騰的拉麵被端了上來,黎斐大概真的餓了,迫不及待就撲了上去,先往嘴裡送了好幾口,才終於緩下了動作。

「不叫小蔓,難道叫小蔓姐?我是不介意姐弟戀或者角色扮演啦,到底要什麼稱呼,主要還是看你的意見,我向來十分尊重女士的。」

黎斐又拿了一雙乾淨的筷子,把另一碗的香菜仔仔細細地挾到自己的碗裡,才把香氣四溢的面推到陸恬蔓面前,「你也坐了一下午,鐵定也餓壞了吧,嘗嘗看,這家的拉麵很不錯。」

陸恬蔓奇怪地看他。

黎斐摸了摸鼻子說:「這樣都不行啊?算了,反正我也餓了,這碗我包。」轉頭朝老闆喊道:「老闆,再來一碗不加香菜的!」

陸恬蔓總算出聲了,「你怎麼知道我不吃香菜?」

「一開始沒發現,不過你看我吃香菜時,眉頭皺得都能把蚊子夾死了,怎麼可能會喜歡。」黎斐吃了幾口,墊了肚子,這會兒吃起面來就優雅得體多了。

「哎,小蔓或者小蔓姐,告訴我你的名字好不好?我只知道你叫小蔓,是什麼小蔓,還是什麼什麼蔓……喔,好像有點繞口,反正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就好了,不然我可不讓你採訪我。」

「姓陸,名恬蔓。」

黎斐十分誇張地大叫:「填滿?你母親取名字真有先見之明,難道她早就知道你天生就是來填滿我的心?」

情場王子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輕而易舉就能卸下女人的心防。

陸恬蔓的臉有點繃不住,唇角微微上揚了一點弧度,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一直煩躁著的心情卻因為對方之前的細心和緩了不少。

「不,是叫我看誰的嘴巴只會甜言蜜語、調戲女人,就用臭襪子填滿他的嘴!」

「你可真狠。」黎斐意有所指地摸著自己的唇角,「不過,如果你換一樣東西來填滿,我倒是卻之不恭了。」黎滿眨了眨眼睛,十分無辜。

「臭鞋子?」陸恬蔓馬上不客氣地響應。

聽完,黎斐只能乖乖地低頭吃麵去了。

黎斐推薦的麵館還算乾淨,陸恬蔓也沒什麼潔癖,拉麵端上來後她嘗了一口,發現味道居然相當不錯,抬起頭,就望見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俊美的男人擺出一副快誇我快誇我的期待表情……她竟然覺得有點可愛。

陸恬蔓輕咳一聲,低頭又舀了一口湯,才慢條斯理地說:「你的品味倒也沒有太糟,不至於食物中毒。」

「你這個評價太不負責任了,老闆聽到該有多傷心。」黎斐憤憤指責。

陸恬蔓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說:「我特意放低了嗓音,你沒發現?」

「原來你早有準備呀,看你正正經經的,我還以為是個乖孩子!」

「要真是一個乖孩子,你會這般乖巧地坐在這,等我採訪?」

陸恬蔓雖然不確定黎斐招惹自己的原因,但是十有八九鐵定是自己沒給他好臉色看,激發了某個人的鬥志。

一再被命中紅心,黎斐當真對陸恬蔓刮目相看起來,她看上去很冷淡,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卻偏偏口齒伶俐,事事洞察。

「你知道嗎?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熱血沸騰的聲音了,你讓我熱血沸騰、渾身興奮……不管你有男朋友也好,未婚夫也罷,我絕不會輕易罷手。」

陸恬蔓低頭喝湯,聽到這樣任性又坦白的宣告,心裡面竟然沒有一絲抗拒。

這個男人,實在有點過於危險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5-3-9 09:20 PM

第三章

雖然麵條挺對陸恬蔓的胃口,但原本胃口就小的她,勉強自己多吃後,碗裡還是剩下一半,倒是黎斐把兩大碗拉麵都消滅地乾乾淨淨。

他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挑剔的眼神定格在她的麵碗上,「我以為你不是那種整天喊著『會發胖、要減肥』的女人?」

「不要假裝對我很瞭解,我從來沒有同意你可以追求我。」陸恬蔓拿出攝影機放在桌上,「現在我可以採訪你了嗎?」

黎斐答非所問道:「你對你男朋友倒是忠貞不渝。」

「我拒絕你,是因為你身上有我最討厭的東西,花心、不專情,跟我對男朋友忠貞不忠貞沒有任何關係。」

這是陸恬蔓第一次正面響應他的追求,雖然沒有比拒絕好到哪去,但總算是有進步了,黎斐被鼓舞得士氣大振,「你要不要深入瞭解我?說不定,我之前花心、不專情,只是因為沒有遇到你,我的專情只為你一人。」

這種不需要負責的甜言蜜語他向來信手拈來,說起來跟真的一樣。

但畢竟不是真的,眼神太輕浮,笑容太虛假,陸恬蔓這回懶得理他了,只重複了問題,「現在我可以採訪你了嗎?」

「在這裡?人來人往的,大家會把我們當珍禽異獸看的。」

「你在乎?」陸恬蔓並不認為他是一個會在乎別人眼光的男人,不然也不會搞出那麼多的花邊消息,天天在各類報刊雜誌上出現。

「不在乎,但是會影響我採訪的心情。」黎斐聳聳肩,招來老闆讓陸恬蔓買單,「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特別有談話的氣氛,我心情一好,說不定會沒有防備地告訴你很多從來沒有人瞭解過的事情。」

這個誘惑力實在有點大。

黎斐看陸恬蔓還在遲疑,「怎麼,害怕我對你有非分之想?」

陸恬蔓斜眼看著他,「這種激將法一點都不高明。」

黎斐故作可憐地歎氣說:「好吧,是我黔驢技窮了。」

「走吧。」陸恬蔓拿錢結帳,率先走了出去,邁出門坎的時候轉頭回望,「還不走?我說過,我有求於人,再蹩腳的激將法,對我來說也都適用。」

金色的陽光如同碎金一樣散下來,陸恬蔓精緻的眉眼彷彿不是真的一般,金閃閃地發光,微微上揚的唇角,恰到好處、微微小皺的鼻樑,微微蘊著一層粉意的潔白雙頰……每一樣都完美得令人無法抗拒。

黎斐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心底先住進了另一個人,他一定會心動。

這個女人,太耀眼。

陸恬蔓上車後沒多久就沈入了黑暗。

可能是累壞了,可能是車內放著舒緩動聽的音樂,可能是某個人良心發現,沒有再找她磨練嘴皮子功夫……

遇到紅燈的時候,黎斐轉眸望向那個半側在椅子上,睡得有些不安穩的美麗女人,幾縷調皮的黑髮從一絲不苟的髮髻裡散了出來,貼在潔白如玉的臉頰上。

陸恬蔓眉頭一直緊緊皺著,到底有什麼事情讓她即使睡著了也無法安穩?讓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替她撫平緊蹙的眉,指尖剛一觸及,黎斐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老天,她知不知道,自己在發著高燒?

紅燈早不知不覺換成了綠燈,見前面的車子遲遲沒有動作,後邊響起此起彼落的喇叭聲。

黎斐收回了手,發洩般狠狠地踩上油門,他真的生氣了,從來沒有遇過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女人,偏偏又倔強得讓人心疼。

陸恬蔓記不得有多久沒睡得這麼香甜了。

彷彿回到了母親溫暖的子宮,沒有任何煩惱,沒有任何憂慮,閉上眼就是天堂,小溪流淌、小鳥歌唱,一切都很美好,所以即使醒了,她也捨不得睜開眼睛。

身旁隱約傳來些聲響,過了一會,額頭上撫上一隻手,耳畔是低低的,彷彿自言自語的歎息聲,「燒總算退了下去,不然燒壞腦子就不好玩了。」

明明說得有點小惡劣,但陸恬蔓聽得出蘊含其中的關心,那如同一陣春日暖流,注入了她的心裡,令她忽然很懷念那隻手拂過額頭的溫度。

「我說你呀,怎麼笨成這副德行?發燒了居然毫無自覺,老天,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是不是昨天淋雨就著涼了?你居然還像一個正常人,哦,不,是比正常人還認真的工作!」

黎斐誇張地歎氣,那聲音卻從始至終,一直保持在最低的分貝,襯著那微具磁性的嗓音,如同被撥動的大提琴,十分悅耳動聽。

「難怪剛見面時火氣那麼大,還好我之前大人大量沒跟你計較,否則你當時十之八九會氣急攻心,當著我的面暈過去!

我明天還有一個案子,但我卻把寶貴的時間全花在你身上了,犧牲夠大了吧?你是不是應該再請我吃一頓飯,作為報答?好了好了,居然睡著了還會皺眉頭,算了,不讓你請,我請總可以了吧。」

「好。」

「嗯?你要請我吃飯?」自言自語、打發時間的男人面露詫異,眼看著睡得跟睡美人一般的陸恬蔓慢慢地掀開了長睫,露出一雙比雪山還要清冷乾淨的星眸。

「不,我同意讓你請我。」

黎斐摸了摸鼻子說:「你什麼時候醒的?偷聽可不是一個好行為。」

「偷聽的基本含義,是至少要有兩個人在進行對話吧,你在我面前說話不是說給我聽的嗎?我都還沒怪你把我吵醒了呢!」

「看樣子你的腦子沒有燒壞。」黎斐繼續摸鼻子。

陸恬蔓勾起唇角,兩頰深深的酒窩,如此甜美,笑容令人沉醉。

黎斐有一種想要親吻下去的衝動,不過如果親下去了,陸恬蔓百分百會賞他一個巴掌,然後從此老死不相往來,為了以後的福利著想,黎斐轉開眼眸,用自制力控制住心頭的小野獸,「你睡了好幾個小時,剛吊完點滴,身體還很虛弱,醫生說要住院觀察幾天,怕會反覆發燒。」

陸恬蔓搖了搖頭,「明天早上我就要出院,我還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完成,何況今天什麼都沒完成,白白浪費了好多時間。」

黎斐放軟口氣說:「小蔓,聽話,你再這麼忙下去,小心把小命都忙掉了,好好休息幾天,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年紀小小,不要這麼死腦筋。」

陸恬蔓十分固執,「我不習慣白天休息,我會渾身不自在,從很久以前開始,不管身體有什麼不舒服,我只要投入到工作當中,我就可以把什麼都忘記。

我以前曾經讀過一篇文章叫做『心理治療』,說只要保持心情愉快,身體裡的自我修復功能就能發揮最大的作用,比吃什麼藥都管用呢。

而我,只有在工作時才會心情愉快,要讓我整天躺在床上,沒病都會憋出病來。」

「小蔓,不要強詞奪理。」這個傢伙怎麼說不聽呢?仗著自己口齒伶俐,把一大堆歪理說得頭頭是道,黎斐有點火大了,但對於一個病人,他盡量控制自己的脾氣。

陸恬蔓一點都不領情,「不要試圖說服我,我都是一個成年人了,能對自己的決定負責,何況,我又不打算現在就出院。」

「好啊,那明天我也不出庭了,反正我的律師團隊一定會給當事人另外找一個合適的律師,我就整天耗在這裡,你別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出院。」

陸恬蔓有點生氣了,「你又不是我的誰,沒理由干涉我的決定。」

黎斐怒極反笑,「是嗎?這個是你手機吧,連密碼都沒設,二十個未接電話,這個人一定是你的男朋友了,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要他過來,讓他來作決定。」

陸恬蔓撐起身體,著急地拉住對方的手腕,「不要!我今天很累了,真的,我不想跟他吵架。」上法庭的時候把手機設置成了靜音,又一直放在包包裡,以致於再次長時間沒有接到沈錯的電話,如果他來了一定又要發好大的火。

「對不起,我保證,我會好好地待在醫院裡,你把手機還我好不好?」

黎斐第一次看見對方示弱的樣子,眉目間有一層沉重的疲倦,讓他心裡忽然有點不舒服,他低低地說了一聲抱歉,把手機遞到了對方手裡。

陸恬蔓傳了一則出差,勿念的簡訊過去,然後直接把手機關機。

黎斐很少有這麼猶豫的時刻,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陸恬蔓,「你和你男朋友……你們的關係不是很好嗎?」她還三番兩次為了那個不知名的人,拒絕他的追求。

陸恬蔓輕輕笑說:「是啊,哪裡會不好呢?他是我大學的學長,追了我整整三年,為我做盡所有能想得到的浪漫舉動,知道我是個工作狂,還說不會介意我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只要心裡有他就好,多無私、多讓人感動的誓言!」

然而,交往還沒一年呢,誓言猶言在耳,信誓旦旦的男人已經變了卦,開始變得斤斤計較,一會兒嫌棄她不夠愛他,一會兒抱怨她不夠關注他……

最近的一年,陸恬蔓真的厭倦了這段關係。

她有好多次,分手的字眼已經到了嘴邊,沈錯彷彿有所察覺,總是會岔開話題,兩個人就這樣繼續走下去,早沒了戀愛的感覺。

陸恬蔓沒有說下去,但身為男人,而且是一個情場老手,黎斐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他歎氣說:「雖然身為情敵,我不該為他說話,但是,他真的做得夠好了,一個男人願意追一個女人追上三年,一定是愛慘了她。」

陸恬蔓臉色一沈,「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好,我不該總在工作完後才想到他,我大概天生不會愛人吧,感情冷感?差不多就是這意思了,我盡力了,我知道他對我關懷備至,我真的很感動,也想要報答他,但是我一工作,就是會把他拋到腦後,我總是食言而肥,所以啦,你也別在我這兒花心思了,我感情冷感,愛情接收器失靈,任別人付出多大的心血,也不會有反應的。」

黎斐望著陸恬蔓,看她輕描淡寫地用可怕的詞語形容自己,她的眼神很空洞,彷彿一隻被遺棄卻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小狗,讓他的心彷彿被針紮了一下,鈍鈍地發疼。

黎斐握住她的手,陸恬蔓掙扎著想甩開他的手,但沒有用,對方的力道恰到好處,既讓她無法掙脫,又不會弄痛她。

「小蔓,你不要跟他這麼過下去了,沒有幸福的,跟他分手,讓我追你。」黎斐發誓,這是他這輩子說過的為數不多的真話。

「免談!我最討厭花花公子了。」

「我可以保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會是最專情的男人。」

「保證期一天,一星期,還是一個月?」陸恬蔓微微冷笑

「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時間呢?如果我真的打算用花花公子的手段說服你,我可以給你海枯石爛的承諾,兩個人在一起,重要的是彼此快樂,不是嗎?」

「這就是你厲害的地方,因為你知道我不會相信,所以你半真半假想要唬弄我,你玩這麼多花樣,最終目的不就是想得到我的身體?」

黎斐點頭說:「對,我承認我對你的身體感興趣,這是男人的本能,但是我也是真心地喜歡你,我喜歡你的倔強、你的執著,為什麼你不能給自己一個機會呢?你不會愛人,那不是正好,就算我是情場上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也拿你沒轍,你只要享受我帶來給你的快樂就好。」

陸恬蔓望著對方那一雙漂亮的黑眸,裡面彷彿有無數個漩渦,認真凝望的時候,會感覺自己的魂魄都被吸走。

「你的眼睛像會說話一樣,又漂亮又真誠,我差點被它催眠了呢,大律師果然出口不凡,歪理也能被你講得天花亂墜、頭頭是道。」

黎斐誠懇回答道:「不是歪理,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我對你是真心的喜歡,雖然不是愛……讓我追你,因為我不愛你,所以不怕被你傷害。」

「不愛我,又要追我,你就不怕我動心嗎?」

「你是一個聰明人,一定不會動心的,對不對?」黎斐胸有成竹。

陸恬蔓挑了挑眉毛,「這是條件?」

「不,這是我對你的關心,因為我怕讓你受到傷害。」

陸恬蔓不知道黎斐為什麼能把這些毫無道理的話說得理所當然、情真意切,偏偏她真的有點心動了。

「你真殘忍。」陸恬蔓低頭微笑,心臟在胸腔裡怦怦地跳,好像很歡快,她知道自己有點喜歡黎斐了。

人彷彿對從未接觸過的事物缺乏免疫力。

黎斐是她認知之外的男人類型,花心又深情,殘忍又溫柔,各種矛盾的東西在他身上集聚綜合,除了更顯魅力之外,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或許第一次見面時,她的心就預想到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所以她才會用更加冰冷的態度武裝自己,想把對方推開,誰知道呢?人心是多麼奇妙的東西。

「對,我很殘忍,所以小蔓你千萬不要愛上我。」黎斐的表情很認真,口氣鄭重其事。

陸恬蔓微微笑,「你的要求真無理,不過,我這個感情缺乏症患者應該沒有多餘的情感浪費在別人身上,所以,試試又何妨?」

黎斐伸出手,手心朝上,陸恬蔓握住,感受彼此的體溫。

「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眼神交錯,彷若觸電。

若黎斐對一個人好,那真是絲絲入扣,讓人想不動心都難,他當晚沒有回去,要了一張陪床椅就趴在黎斐的病床邊,將就著睡了。

他太瞭解陸恬蔓的個性,好強不愛麻煩人,只有趴在床邊上,才可以隨時注意到陸恬蔓的狀況。

半夜的時候,陸恬蔓果然又發燒了,她不舒服地翻了個身,黎斐因為她的動作而醒過來,也就起來照顧她,不厭其煩地替她換冰毛巾敷頭,在她耳邊小聲地唱動聽的催眠曲。

陸恬蔓終於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

再醒過來時,天已經灰濛濛的亮了,隱約可以望見床頭的人影,黎斐還悠悠地哼著歌,時不時用熱毛巾幫她擦拭手臂和脖子,見陸恬蔓睜開了眼睛,他立刻送出關心的問候,「感覺怎麼樣?」

「睡了一覺,好像精神都回來了。」陸恬蔓如實回答,倒是黎斐,大概一晚上都沒有好好休息,漂亮眼睛下面有了一層淡淡的青色,有些萎靡的樣子。

「不錯!不過你可別掉以輕心,我今天還是會二十四小時全程關注你,你就給我乖乖地待在醫院裡。」黎斐微笑著,又溫柔又強勢,然後像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拿出一迭衣物遞給陸恬蔓。

「昨晚你出了汗,衣服都濕透了,我就自作主張地替你脫了,這些衣服是我找助理拿的,他說大半夜他也沒地方買,他女朋友剛好買了幾套新衣服,還沒穿過,就連夜送了過來,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陸恬蔓這才感覺到自己身體涼涼的,沒有遮蔽,由此聯想到,昨晚睡得人事不知的自己,被這個傢伙剝得跟白煮雞蛋一樣的可怕場面,一張臉一會兒泛青一會兒發紅,兩顆大黑珍珠般的眼睛直直的瞪著他。

「不喜歡這些衣服?也是啦,我那個小助理品味向來不怎麼樣,俗話說:物以類聚,女朋友的品味也好不到哪裡去,看這件衣服,花花綠綠的,又俗氣又艷麗,但現在是非常時刻,醫生待會會進來巡房,你確定要跟醫生坦誠相見?」

黎斐故意會錯意,果然把陸恬蔓氣得面紅耳赤,她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縫裡蹦出來,「昨晚,你幫我脫衣服,是不是什麼都看見了?」

黎斐眨了眨眼睛,十分無辜,「哦,你指這個呀,小蔓,你應該也明白,女生的衣服最麻煩的,我要是閉著眼睛,兩隻手在你身上摸來摸去,花半天時間也不一定能脫下來,這才是真正的吃豆腐,非君子所為!」

陸恬蔓冷笑說:「你是君子?別忘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被雨淋了一下,你是用什麼眼光看我的?」那種彷彿用目光就可以把她剝光……

「欣賞的眼光呀!」黎斐接得又順口又誠懇。

「小蔓,你別生氣了,你有一副漂亮的身體,我又打算追你,你也答應讓我追了,偶爾欣賞一下又有什麼關係,說不定以後我們還要做更親密的事呢!好了啦好了啦,不要生氣,女人生氣就不可愛了喔!你一定餓了吧,我去買東西給你吃,馬上回來,等我!」

陸恬蔓眼睜睜地望著黎斐一溜煙地從視線裡跑了出去,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洩,生氣地一個勁地罵黎斐,「笨蛋、色狼、花心大蘿蔔……」罵了半天,口乾舌燥,還好她住的是單人病房,不然別人鐵定以為她在發什麼神經。

罵完了,陸恬蔓也不生氣了,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厭惡黎斐的行為,反而可能只是一種害羞的表現?

陸恬蔓光是想想脊背就一陣發涼,無法相信自己竟然還有這樣小女人的時刻,甩甩頭,不准自己再這麼想入非非,爬起來開始穿衣服。

給黎斐看也就罷了,跟醫生坦誠相見,除非她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5-3-9 09:21 PM

第四章

陸恬蔓不確定黎斐是不是站在門外偷聽,她從洗手間梳洗完畢剛出來,病房門就恰好地打開了,一個迎著朝陽、笑容燦爛的俊美男人走進來,「我不知道小蔓喜歡吃什麼,都買了些,嘗嘗看?」

黎斐買了很多種類,都是一些清淡的粥、豆漿……陸恬蔓對吃並不講究,但怕辜負黎斐的心意,每一樣都吃了一些,在吃的過程中,黎斐一直支著下巴,眼睛發亮地看著她,彷彿她是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陸恬蔓被看得有點不自,在心裡卻有點甜蜜的波動。

等她吃飽後,黎斐居然把她吃過食物的都收集起來,仔仔細細地全部吃完,對著陸恬蔓不可置信的表情,笑得很好看的說:「不要浪費對不對?」

陸恬蔓尷尬地點頭,轉身去摸自己的手機。

黎斐在身後說:「你是不是要跟那個男人分手?可以用我的手機,我的手機有設密碼,但我可以告訴你。」

陸恬蔓搖頭,從床頭的抽屜裡摸到自己的手機,按下開機鍵,「這是我和他的事情,把你牽扯進來只會更麻煩,我會和他說清楚。」

手機屏幕一亮,無數則簡訊就一起轟炸進來。

「我不嫌麻煩!」黎斐在一旁亂嚷嚷,但也只是說說罷了,並沒有走過來看陸恬蔓回簡訊,黎斐這點的尊重和信任,令陸恬蔓很欣賞,因為沈錯一輩子也學不會。

「我怕麻煩!我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忙,不想花時間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陸恬蔓直截了當地表明了工作狂態度。

傳完簡訊,陸恬蔓再次把手機關機。

沈錯不是善罷罷休的人,這一點從他像牛皮糖一樣追陸恬蔓能追三年就看得出來,但陸恬蔓真的累了,以前還抱著愧疚的心情在對待這份關係,現在終於明白,如果無法給對方同等的愛,這樣不幹不脆地拖著,才是對對方最大的傷害。

黎斐喜歡陸恬蔓的乾脆利落,有些女人總是貪得無厭,明明不喜歡了卻,因為想享受對方的溫柔,嘴上說是對方纏住她,明明是自己下不了決心了斷。

「喂,可以告訴我,你訊息寫了些什麼嗎?」

陸恬蔓倒也不隱瞞,「大概意思差不多是我們分手吧!你說的很對,我不懂愛。浪費你這麼多的時光和心血。非常抱歉。趁現在還來得及。請你另覓幸福……當然還有一些其他感性的東西,我就不說了,省得你吃醋。」

「好吧,我確實有那麼一點不是滋味……」

陸恬蔓望著對方故意裝出來的彆扭,心裡很輕鬆,「喂,我們主編的手機號碼是……給你一個機會幫我請假,這個你想怎麼發揮都可以。」

「既然你給了我這個特權,我一定不能浪費。」黎斐笑嘻嘻地看著陸恬蔓,嘴上掛著戲謔的笑,漆黑的眼眸卻很認真。

陸恬蔓被看得心狠狠一跳,感覺它快要從口腔裡跳出來。

黎斐拿出自己的手機,這次他沒有把手機關機,只是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還好電池容量還夠,在幾十通電話和無數則簡訊連番轟炸下,居然還剩下一格電力,他沒理會這些電話和簡訊,直接拔給陸恬蔓的主編。

陸恬蔓看著黎斐開始說話,顯然電話接通了,「是小蔓的主編大人嗎?……你好,我是黎斐……對對,我就是那個黎斐,小蔓身體不好,要在醫院住幾天,我當然會陪著她,因為我正在追求她……沒問題,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有什麼需要報導的,以後鐵定是第一時間告訴小蔓……」

兩人聊得不亦樂乎,相見恨晚。

陸恬蔓於明白什麼叫做「不要浪費」了,這下子,經過主編的大嘴巴一番渲染,她的第二任男朋友的名號大概會在第一時間傳遍整個雜誌社。

黎斐掛了電話,看陸恬蔓低著頭,沒吭聲,小心翼翼地問:「你生氣了?」

陸恬蔓歎了口氣,搖頭說:「這是事實,沒什麼好生氣的。」

不過她的名聲一定會從負一百級降到負兩百級,一傳十十傳百,人言可畏,而她本來又是個不受歡迎的對象,等她回去時,傳聞十有八九已經演變成了,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爬上黎斐的床。

但這些又有什麼關係呢?她走自己的路,完全沒必要在乎這些呀!

「那你幹嘛悶悶不樂的?」

陸恬蔓微笑說:「我這是在思考,既然你要一直待在醫院陪我,這麼長的時間,我到底可以問多少問題?能從你身上問出多少事情?想想就覺得興奮啊!」

「事無不可對人言。」黎斐攤開雙手,做出擁抱的姿態,「小蔓,儘管問吧!即使你出於對未來性生活的幸福考慮,問我一夜能堅持幾次,我也會毫不遲疑、毫不作假、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你!」

陸恬蔓臉有點燙,裝作無辜地反問:「好啊,告訴我幾次呀?」

黎斐自信滿滿地伸出一隻手,比了個數字,卻換得陸恬蔓不以為然的噓聲,「就這樣呀,言情小說裡的男主角不是金槍不倒,一夜九次郎都沒問題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

黎斐第一次失去了他身為律師引以為傲的理智和冷靜,氣急敗壞地解釋說:「小蔓,你怎麼也看那些沒常識的東西?又不是按摩棒,好歹要點時間恢復吧,我可是有口皆碑的『用過都說好』,你不信我們可以馬上試試?」

陸恬蔓的耳朵都紅了,拿起枕頭就往黎斐身上砸,「果然是個色鬼,說實話,你到底碰了多少人女了?太過分了!」

枕頭最多也就兩個,砸完了,黎斐就欺身上來,雙手雙腳把陸恬蔓按在柔軟的床榻上,兩人的鼻子對鼻子,眼睛對眼睛,呼吸糾纏,空氣黏稠膠著。

「我開玩笑的,那些都是雜誌亂報導,愛捕風捉影,我是喜歡美女,但很多都是發乎情、止乎禮,能稱得上女朋友,把該做的都做了的,一隻手都數的出來。」

「五個還少?你還好意思說?」

陸恬蔓心裡有點酸溜溜的,明知道那是黎斐之前的過往,黎斐也沒計較她的前任男友,她完全沒有理由去計較,但她好歹至今為止都沒跟別人……

黎斐的認錯態度十分良好,「對不起,那不也是為了你,累積經驗可以讓你更快活一些嘛,情有可原是不是?」

陸恬蔓沒聽過這些甜言蜜語,全憑著一股氣在撐著,一張臉早就燙得幾乎要燒起來,她別過臉說:「反正你不許碰我!」

「好。」出乎意料之外,情場浪子答應得異常爽快,「我不會勉強你,但是,請給我一個吻好不好?」

「就一個吻,OK?」黎斐刻意壓低的嗓音有一種奇異的魅惑,讓陸恬蔓傻傻地點頭,然後沒等她反應過來,溫暖的唇就壓了下來,先是技巧性地舔吻她的雙唇,等她享受親吻,放鬆警戒的時候,撬開她的牙齒,靈活的長舌一舉攻入。

口齒間都是黎斐的氣息,舌頭被當成什麼好吃的東西一樣,被吮吸到發麻,陸恬蔓覺得自己好像又開始發燒了,腦子成了漿糊。

她想,原來這才是親吻,彷彿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每一根神經都感覺愉悅,連靈魂都在輕輕顫抖。

陸恬蔓覺得他們進展的速度好像有點過快了。

她只同意黎斐的追求,並沒有賦予對方男朋友的身份,他憑什麼這般親暱地跟她調情,這般親呢地親吻她……

一碰到黎斐,理智啊、思緒啊……全都不管用了。

親吻過後,陸恬蔓把自己的腦袋深深地埋進被褥裡,類似鴕鳥一樣,黎斐知道欲速則不達,像陸恬蔓這樣倔強的女人,逼得過緊反而又把她推得更遠,

好笑地揉了揉對著他的黑腦袋,黎斐低低笑著,「那小蔓同學好好休息啊!我回事務所一趟,交代一些事情,你一覺醒來一定可以看見我。」

陸恬蔓昨晚睡得並不安穩,被高燒折騰得惡夢連連,睡著了也是迷迷糊糊,沒什麼質量可言,現在吃了暖暖的早餐,整個人就開始發困。

「誰想看見你,少自作多情了!」

陸恬蔓的吐槽怎麼聽都有一股惱羞成怒的意味,黎斐大人有大量地不與其計較,「對啊,是我愛自作多情,所以我一定要讓你睜開眼就可以看見我。」

「花言巧語。」陸恬蔓嘀咕了一聲。

後來黎斐彷彿還說了些什麼,不過黎斐的聲音太過低沉、溫柔,竟像催眠曲似的,讓陸恬蔓漸漸沈入夢鄉。

黎斐走過去給她掖好被角,陸恬蔓睡著的樣子出乎意料地溫柔甜美,那一雙總是泛著雪氣的眼眸被長而卷的睫毛覆蓋,在眼底投下兩片可愛的扇子陰影。

「是作了什麼好夢呢?」黎斐嘴角含笑,低頭在對方的黑髮上輕輕印下一吻,如同天使羽毛掠過般不著痕跡,「記得夢中要有我啊!」

黎斐根本沒進事務所的大門,他太瞭解唐圳幼稚無聊的死個性,找不到他的人就一定會跑到事務所來守株待兔,可惜他不是那只又笨又傻的兔子,完全不想被對方逮住,然後被罵個狗血淋頭。

他可是不計個人恩怨,為又幼稚又討厭的唐圳洗脫了冤屈,夠仁至義盡了,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幹嘛還要聽他的教訓!

黎斐站在事務所的一個死角,讓助理偷偷地把他的手機充電器帶出來。

助理哭喪著一張臉,十分可憐的說:「大律師,你行行好,把唐瘟神給帶走吧,他從法院下來後就一直待在事務所裡,像木頭一樣,發呆的時候我們還能把他當成背景,但誰經過他身邊都會被他揪住領子追問你的下落,眼神凶狠得幾乎想把我們都生吞活剝了,這會直接影響到事務所正常業務的工作。」

黎斐輕描淡寫地提了個建議說:「你們不要從他身邊經過就好了嘛!這麼簡單的小事值得拿出來說啊?」

「可他……可他就站在去洗手間的必經之路上……」

「工作果然太閒了吧,一天到晚上洗手間,少喝點水多做點事,要去廁所可以跑到外面的公共廁所去,順便看看風景緩解眼部疲勞外加運動。」

不愧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金牌律師,避重就輕的功夫一流,在他的舌燦蓮花呱啦呱啦之下,年輕助理腦子卡住,完全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只能眼睜睜地聽著黎斐繼續交代事項,還把一大堆的數據文件塞到他懷裡,要求他轉交給其他的律師接手。

「乖,好好表現,跟著我,你一定會成為名震天下的大律師。」黎斐眉開眼笑地拍拍助理的肩膀,然後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瀟灑離開,

小助理欲哭無淚地想,在成為名動天下的大律師之前,他一定已經鬱悶死了。

黎斐掛念著醫院裡的陸恬蔓,明知道對方是心智成熟、獨立堅強的新時代女性,小小的發燒感冒根本難不倒她,但卻偏偏放心不下這份心情,對於只想滿足征服欲的他來說,好像有那麼點莫名其妙。

「她太讓人操心了,說不定會趁我不注意時偷偷溜回去上班。」黎斐為自己的行為做出一個似乎合理的解釋,也似乎說服了自己,於是他理直氣壯地用力踩下油門,風馳電掣般趕往醫院。

陸恬蔓太久沒過這樣悠閒愉悅的日子了,或者說,活了二十幾年,她從來沒享受過這樣悠閒愉悅的日子。

黎斐不愧為情場萬人斬,哄女人的本身一把罩,幽默、溫柔、健談、活潑……住了三天,陸恬蔓發現自己竟然跟黎斐有說不完的話,什麼事都可以聊,天文地理、時尚流行、世界觀、人生觀……而且他待人也是無微不至的關懷,她想得到的,他做了,她想不到的,他也做得井井有條。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很尊重人,嘴巴上說得再輕佻、再下流,只要陸恬蔓不鬆口,他就絕對不會採取進一步的動作。

別說以自我為中心的沈錯,就連生她、養她的母親,也從來沒有讓她這樣安心平和過,好像可以把一切都告訴對方,莫名其妙的讓人信任。

她沉溺於這樣的關懷和輕鬆的相處,竟然有一點點不樂意出院了,不過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一點點苗頭,就被她自己快刀斬亂麻掐斷了。

「不行,再怎麼沈迷男色,也不能忘了正事,不然我會一輩子鄙視你。」陸恬蔓突然義正言辭開口。

黎斐削蘋果的動作停了停,抬起一雙漂亮的眸子,「小蔓,你這麼為我擔心,我是感覺很開心啦,但可以用委婉一點的語氣嘛,類似『只要我有責任感,你就會一輩子喜歡』,這樣不是更讓人聽了心生歡喜,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再怎麼生氣,遣詞造句也要注意點,我喜歡你,喜歡賴在你身邊是沈迷女色,不是男色。」

「我是說我自己啦,誰有心情管你!」陸恬蔓翻身下床,把多天來一直閒置,放在拒子裡的攝影設備扛了出來,「最後一天了,我一定要完成任務!」

黎斐失笑,「誰規定採訪一定要這般制式化,一定要有攝影機、錄音筆?我們之前的交流不是一個更加直接、毫無防備的採訪?」

陸恬蔓愣了愣,想起和黎斐談天說地時他飛揚的神采和發亮的眼神,乾脆地回答說:「那些過於私人的事情,我知道就夠了。」

「小蔓,你是在吃醋嗎?哇,被你這樣在乎,我好開心耶!」黎斐雙手捧住臉,做出羞澀難當、興奮難耐的小女孩嬌態。

陸恬蔓恨不得一個枕頭甩過去,不過些微的理智讓她控制了衝動,這個傢伙太會裝傻,在這幾天裡,陸恬蔓也想過要正正經經地採訪一回,可是還沒說上三句話,話題就會被對方帶到了一個奇詭無比的地方,讓人再也想不起採訪的事情。

陸恬蔓深呼吸,強迫自己不要理會對方的瘋言瘋語,「好,你開心就好那我就開始採訪了,請問黎先生,每次打官司都是像上次那個案子一樣投機取巧嗎?如果對方是沈穩的個性,完全不中你的圈套,你不是會輸得一敗塗地?」

黎斐看出了陸恬蔓的認真,也不再開玩笑了,「我從來不做投機取巧的事情,在這個世界,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光是這個案子我就準備了三條切入點。

「第一點,我們收集了足夠多的證據,可以證明對方是個不可靠的證人,從而取消其證人資格;第二點,直接推翻他的證書,我們查過那位女傭最近的行程和通話記錄,女傭和證人在她來為唐圳工作之後,兩人就沒有任何聯繫,哪有可能抱怨給證人聽;第三點才是看準對方作賊心虛、為人心浮氣躁的個性做文章。」

陸恬蔓一方面佩服黎斐的準備,一方面卻也更疑惑不解,「前面兩點聽起來都比第三點可靠,你為什麼會選擇第三點呢?」

黎斐咧嘴一口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正如你所說,因為不可靠才好玩,走尋常路,官司哪來那麼多可看點!」

「可是你辛辛苦苦搜羅了這麼多證據,卻都沒派上用場,不會很遺憾嗎?」

「不會啊,反正是我助理搜集的,他有這樣的鍛煉機會已經很高興了!」

他的口氣可以不要這般理所當然嗎?

陸恬蔓說出此刻內心的真實感受,「你助理對你的感情一定十分複雜。」

「這種愛恨交加的感情才是最永恆、最能激發人的潛力,你不覺得嗎?」

陸恬蔓清咳一聲,「好,那請黎先生說說唐圳先生的事,當時那一段話是確有其事,還是你為了激怒原告信手拈來的『文章』?」

黎斐故意對準了鏡頭,「這個就要見仁見智了,愛情這東西要真分了男女,純潔的東西就有了前提條件,不就太不純粹了嗎?」

「黎先生,請你正面回答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陸恬蔓感覺黎斐似乎對唐圳很有敵意的樣子,但在過往的報導裡,兩人卻是情比金堅的好兄弟。

黎斐把自己往床鋪上一扔,「我累了,待會兒再錄,我要睡覺!」

雖然見慣了黎斐的肆意妄為,但像今日這般如同小孩子耍脾氣的任性倒是頭一次見,陸恬蔓只覺得好玩,沒有生氣,她把設備收起來,湊到床邊觀察對方閉著眼睛假寐的模樣,「喂,你表現得太明顯了,我本來還只是懷疑,現在我十分確定以及肯定,你和唐圳之間有嫌隙。」

假寐的某人拉下陸恬蔓的身體,把腦袋枕在對方的肩窩裡,「我是故意的啦,在那些記者面前假裝和那個臭傢伙和和睦睦,也就罷了,在你面前我不想偽裝,對,我就是討厭他,我看他全身上下都不順眼!」

在你面前我不想偽裝。

或許只是下意識說的幾個字,卻比黎斐整日掛在嘴上似真似假的甜言蜜語更能觸動人心扉,如同最鋒利的劍刀,一下子刺進了陸恬蔓的心底,麻麻的疼,又有點奇異的快樂,渾身都有一種大汗淋漓過後的舒暢。

她歎息著,伸出雙臂摟住黎斐,「你說真的嗎?」

黎斐偷笑著,享受著陸恬蔓難得的投懷送抱,嘴上卻不依不饒地繼續數落唐圳,「對!我特別討厭他,又幼稚又無聊,還認死理不懂變通,他……」

陸恬蔓打斷他,說:「我是問,你說你不想在我面前偽裝,是真的嗎?」

「當然啊,我正在追你耶,我在追你,你又是我喜歡的人,還要在你面前偽裝,那我做人不是要累死了。」黎斐給了一個十分肯定的回答。

「喂,你……不要隨便開玩笑。」她會當真。

「小蔓,你要有自信一點呀,雖然我們相處沒有幾天,但是我發誓,你是我最用心追求的女人,而且也是最理解我想法和心意的女人,我真心喜歡你,所以我願意在你面前露出我不完美的一面。」

黎斐這段洋溢著真情實意的話語,完全發自肺腑,沒有一點造假,他喜歡陸恬蔓、心疼陸恬蔓、敬佩陸恬蔓,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引發他這麼多種情緒,連他放在心底的趙晴晴也不行。

不過,這些都應該不是愛情,他不會再愛了。

「小蔓,或許我也是一個又自私又幼稚的混球,你會害怕地逃開嗎?」

陸恬蔓低喃,聲音低不可聞,「已經來不及了。」

黎斐低笑,鼻端噴出的熱氣直接撲在陸恬蔓敏感的肩窩處,讓她半邊肩都麻了,她想自己真的心動了,或許在更久之前就動了心,只不過礙於對方「你不准愛我,我也不會愛你」的鐵口直斷,心裡一直不肯承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5-3-9 09:22 PM

第五章

原來她會心動,只要遇上對的人。

陸恬蔓聽見自己的聲音,堅決地從喉嚨裡跑了出來,「黎斐,我以前的生活裡好像只有工作,充實卻單調,但是從這一刻起,我真心想讓一個人進入我的生命裡,和這一個人生活一輩子,談一場真正的戀愛,這個人就是你。」

黎斐給了她從來沒有過的東西,他不像一般的人,看見她的冷漠就敬而遠之,也不像一些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只曉得死纏爛打,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

他尊重她,他信任她,他讓她心動,和這樣一個人生活一輩子,一定會很幸福。

「所以,你不用追我了,我已經被你追上了,我想我已經愛上你了,你可以對我做你一直想對我做的一些事情。」原來她並不排斥跟人有更進一步的親密關係,遇到真正喜歡、真正合適的人,她願意和他靈肉結合,發生最親密的關係。

本來以為色膽包天的某人會高興地立刻化身為狼,但他竟然遲遲沒有任何動靜,空氣彷彿在一瞬間凝結了一般,或許只是幾秒鐘,但時光被拉長了無數倍,持久得連心臟都開始疼痛。

陸恬蔓屏住呼吸,看著對方慢慢地推開自己,抬起一張全無笑意的臉,沒見過黎斐這樣嚴肅的模樣,陸恬蔓有點不習慣,也有點莫名的恐慌。

她拿手做扇給自已搧風,故作無所謂地開玩笑,為自己壯膽,「原來你以前的話都是隨便說說的呀,我還當真了呢,以為你一心想跟我做呢,是我身材不夠好,還是臉蛋不夠漂亮?」

黎斐認真地看著陸恬蔓,「小蔓,不要隨便開玩笑,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心疼你,知道嗎?我交往時間最長的女朋友也沒有超過三個月,和你生活一輩子?我無法做出這樣的承諾。」

陸恬蔓鼻子一酸,必須拿手抵住才能擋住那洶湧的酸意,「我又不要你馬上答應,一輩子也不是一眨眼的事情,我們有很多的時間可以來考慮,或許、或許……你可以……」

「小蔓,你真傻,我之前不是告訴你,我想追你,我喜歡你,但我不會愛你,你只要好好享受就行了,你當時不是很理智地同意我的看法了嗎?那又何必動心動情?這樣只會傷心傷肺,很不值得。」

陸恬蔓狠狠地瞪住他,「你這話說的沒有道理,你以為人心是可以隨便控制的嗎?想愛就愛,想不愛就不愛?既然你想追我,又對我這麼好,你早該料到這個結局不是嗎?說什麼要追我又不要愛我,你才是最殘忍的好不好?」

黎斐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靠在牆上,看著陸恬蔓的眼裡流露出來的悲傷,「是呀,我最殘忍了,令人討厭的我,你最好不要喜歡。」

陸恬蔓見不得黎斐神色低落的樣子,她用力地眨眼,眨去眼中的霧氣,「對呀,你最討厭了,你知道嗎?我八百年沒哭過了,我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再露出這麼軟弱的一面,今天卻總是想掉眼淚,你知道你有多過分嗎?」

黎斐歎氣說:「對呀,我很可惡又很討厭,你不要愛我,恨我好不好?」

「不要!」陸恬蔓突然站了起來,眼神十分凶狠,「你追不追我是你說了算,我管不著,但是從今天開始換我追你,人生中遇到一個自己喜歡同時也合適的人很不容易,我這輩子也就遇到了你這麼一個,我不會輕易放棄。」

年輕美麗的女人站在光裡,整個人彷彿都在發光一般,堅毅的眉、乾淨的眸、挺直的鼻,以及抿成一線的唇,清透又美好,讓這樣的人難過真是一件天理難容的罪過。

要是他能愛上她該多好。

黎斐伸出手,按住心臟的位置,「小蔓你知道嗎?它裡面一直住著一個人,別人是沒辦法進來的,我不是長情的人,但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忘掉一個人,我願意對你好,但是我才是真正的有感情問題的患者,我不會愛人了。」

黎斐的笑容苦澀,如黑咖啡卻比黑咖啡更加無望,黑咖啡餘味香醇,而他卻注定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暗戀,忘不了、放不下。

「所以,小蔓你放棄我……」

「不要。」陸恬蔓堅決地打斷他,「你們沒有在一起啊,這就表示我有機會,我追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你管不著也用不著管,你只要對我好就夠了,給我足夠的信心讓我來追求你,讓我住進你的心好不好?」

這大概是最溫柔、最體貼、最讓人心動的告白了。

對方又是那樣漂亮的女人,黎斐差點就要答應了,然而浮現在腦海裡的,卻是陸恬蔓說著自己是「感情冷感」時的冷清安靜的臉龐,他不能讓她第一次動情就遭遇像他這樣的頑石,他最應該做的是在她沒有深陷之前,就把她推離泥沼。

他驚訝著自己竟然擁有這種為他人考慮的高尚情操。

這次換黎斐搖頭了,「不好,一點也不好,我認為你是一朵高傲的花,所以才產生了征服感想追求你;現在看到你這樣卑微,乞求愛情的樣子,我什麼幻想都沒了,對不起,我沒興趣了,這幾天就當是一場夢,你就當沒見過我,從沒認識過我,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我也不會再招惹你了。」

言語比真實的武器更加傷人。

明知道有些是事實,也早有預料,可親耳從對方口裡聽到,心臟還是疼得瑟縮了一下,陸恬蔓閉上眼睛,一滴晶瑩的眼淚緩緩從眼角滑下。

那眼淚彷彿掉進了黎斐的心裡,十分的鹹澀。

「對不起,我做不到,我知道你不是會說狠話的人,你的心很暖、很軟,你是在氣我對不對?你就算不愛我,你也是喜歡我的,我只相信這一點,也只認這一點,管你之前是出於什麼原因而對我產生興趣,我都不想理會。」

陸恬蔓重新睜開眼睛,一雙雪亮的星眸在淚水滋潤下更加清透如水晶,此刻執著而倔強地看住黎斐,「你不要自以為是,什麼為了我好推開我,都是狗屁,我從來沒有愛過人,但我知道愛情就像修練,輕易放棄的人是不會成功的。」

「你何必……」黎斐的話沒有機會說出來了,因為陸恬蔓抱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壓了上來,用黎斐曾經教導的方式學以致用,舔吻著對方的雙唇。

笨拙的舌頭描摹著黎斐優美的唇線,在黎斐想制止她,微微掀唇的時候,陸恬蔓當機立斷咬住對方的唇瓣,小舌靈活地鑽了進去,溫柔地舔舐敏感的口腔內部。

大腦轟鳴一聲,理智如同被撕碎的紙片一樣,飛得不見痕跡。

黎斐反被動為主動,扣住對方的腦袋深深地吻了下去,彼此氣息糾纏,舌頭捲著舌頭,一起跳著最優美的舞蹈。

不知吻了多久,在差點擦槍走火之前,黎斐低喘著推開陸恬蔓,陸恬蔓一雙雪色的眼眸終於染上了情慾的色彩,迷迷離離,仿若搖曳的燈火一樣令人心醉。

「黎斐,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你,你一定也想從那段無望的感情中解脫,而你恰好不討厭我,甚至對我有一點感覺,那麼你又何必要把自己的心鎖進生人勿近的籠子裡,做出花花公子的模樣,你那副輕佻的面具一點都不好看。」

黎斐撫摸著陸恬蔓泛著紅暈的臉蛋,歎息著把腦袋埋進了陸恬蔓的肩窩。

一切都失控了。

他知道即使不愛陸恬蔓,他也不願意放開她了,就因為當時的一念之差,兩個人以奇怪的方式糾纏在一起了。

他是真心喜歡這個特立獨行的女人,乾淨、倔強如同馬蹄蓮一樣,向著陽光筆直生長,然後在金色的陽光下,開出美麗又聖潔的花朵,他不知道以後的路會怎樣走下去,他能不能把喜歡變成愛……

當天晚上陸恬蔓就出院了,黎斐送她回家,打開門,黎斐嚇了一跳,要不是陸恬蔓拚力阻止,他一定報警說有人入室竊盜了。

除了桌子、沙發這種大型傢俱不適合拿來發洩怒氣,抱枕、花瓶、雜誌全被砸了一地,各種玻璃碎片在燈光下閃著光,亮晶晶得十分刺眼。

「老天,你到底交了什麼樣的男朋友,分手了居然會砸掉女朋友的家?」黎斐只覺得不可思議,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基本的教養。

陸恬蔓倒顯得很平靜,走過去就把散落一地的東西撿起來,「他從小家境優越被寵壞了,一生氣就愛摔東西發洩,反正有傭人會收拾得妥妥當當,但他本身沒什麼壞心眼,再生氣也從沒對我動過一根手指。」

黎斐不是滋味地嗆聲,「他都把你家搞成這樣了,你還替他說話!」

嘴上是這麼說,心底仍然擔心陸恬蔓會被玻璃碎片割傷,他以不容拒絕的姿態把陸恬蔓推到椅子上坐好,自己俯下身體來收拾這一地的狼藉。

陸恬蔓微微笑,「不是替他說話,是事實,人總是被表象迷惑,還記得第一眼看見你時,我認定你是那種用情不專到處播種的病毒種馬,不過後來……」

黎斐迫不及待地問:「對我改觀了?」

「對,你就算是種馬,也是一頭風度翩翩、德才兼備、溫柔體貼的優良種馬,跟病毒種馬扯不上關係。」

黎斐歎氣說:「這是讚美嗎?為什麼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陸恬蔓挑挑眉說:「不算讚美,我的字典裡可沒有詞句是用來讚美花花公子的。」

黎斐不懂為什麼陸恬蔓對「花花公子」這四個字這麼每感,「你的情史一目瞭然,只是遇到一個自以為愛你,卻不懂你的男人,又不是被花花公子騙了貞操、生了孩子又被拋棄了,你沒必要那麼討厭他們,浪費自己的感情多不值得,」

陸恬蔓用一種冷淡、無關緊要的態度說:「你說中了一半,那個被騙了貞操、生了孩子又被拋棄的人是我媽。」

黎斐手一顫,尖銳的玻璃碎片立刻劃破皮膚,沁出一滴鮮紅的血珠,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隨意地擦去血珠,然後站起身走到陸恬蔓背後,把這個目光飄忽、身體顫抖的女人攬到懷裡。

「你太溫柔了,我沒事,從她自殺到現在都過了十幾年了。」陸恬蔓冷淡的說。

黎斐終於明白為什麼陸恬蔓會這樣倔強、拚命地工作,大概是只有工作才能讓她感覺到踏實,因為只有工作才不會拋棄她,卻也更加明白陸恬蔓對他提出追求的時候,到底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黎斐竟然雙眼有點發澀,越瞭解她對她就越心疼一點,恨不得張開雙臂,把這個倔強的女人攬到自己的羽翼之下,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提供的羽翼會不會半路撤走,讓對方重蹈覆轍。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

黎斐低頭如同膜拜女神一樣,敬慕地親吻她的髮絲,「我只是愛抱著你。」

陸恬蔓閉上眼睛,那些久遠、沉澱的悲傷在男人的溫柔面前變得不堪一擊,內心一下子變得很軟很軟,全是與母親在一起的甜蜜記憶。

黎斐果然是個萬能型的人才,家事也難不倒他,沒花多少時間,他就把被沈錯弄成竊盜現場似的房間整理得乾乾淨淨。

「黎斐,你是最好的,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黎斐勾了勾唇角,眼底卻沒有笑意,「這是我整理的時候發現的,原來有一個人也想把你娶回家。」

他遞過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盒子下面還有兩張紙,一張是機票,一張是信紙。

陸恬蔓拿過信紙看。

小蔓:

對不起,又弄亂了你的家。

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我知道自己很失敗,曾經允諾你的事倩,一件也沒有做到。

我說過我不會介意你把我放在工作後面,只要你偶爾能想起我就可以,但相處時間越久,我越來越貪得無厭,我想你時時刻刻把我放在心上,我想讓你像我愛你一樣愛我,因為得不到,所以我暴躁、我生氣、我發脾氣……而且我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你身上,從來不肯檢討。

收到你分手的簡訊後,我整個人都崩潰了,我的世界坍塌了,我無法想像沒有你的生活,我知道是我錯了,是我把你逼得太緊,沒給你喘息的餘地。

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不用很快,這是一個月後的機票,我現在在加拿大的分公司,如果你原諒我了,請你帶上戒指飛過來找我。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愛你的沈錯

「原來是沈先生,你果然沒有替他說話,我見過他幾次,在富可敵國的小開裡他算是個特例,長得好,本身又有能力,待人接物都沒話講。」

黎斐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像一個小女人一樣,說出這麼酸溜溜的話話,一出口他就想劈死自己。

「你看了我的信。」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黎斐摸了摸鼻子,「對,我知道這很不尊重人,我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做出這種事,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或許再來一次,也是這樣,你就儘管鄙視我吧。」

他一看到小盒子,整個人就開始抓狂,暴躁變得完全不像自己,他知道這樣的小盒子裡會裝什麼,他知道自己應該放她走,因為可能花費一輩子的時間,他都無法給予她這樣深刻的愛。

他……真是一個自私的壞傢伙!

「我很高興,我喜歡看到你在乎我。」陸話蔓把信紙折起來,把機票和未打開一看的盒子放在一旁,「我明天就把它們寄給沈錯,雖然很感動,但那不是愛情,現在的我非常清楚,我要的是什麼,」

有點如釋重負,但也有更多理也理不清的繁雜情緒,她知道她要什麼,但他卻不確定給不給得起。

「這樣吧,你把它們交給我,我回去的時候就可以寄出去了。」

「啊,那你不留下來多坐一會?」陸恬蔓欲言又止,一雙眼眸含著三分羞澀、三分倔強地看著黎斐。

黎斐就算是個傻子,也懂得陸恬蔓的言下之意,「不了,你明天要上班,應該有很多東西要整理吧,我也曠職好幾天了,再不回去就要被我助理開除了!」

黎斐的回答無懈可擊,拒絕的意思卻又表現得明明白白,陸恬蔓說不失落是騙人的,但對方迫不及待地要把東西寄出去,表現出來的醋意,意外地讓她歡喜,算了,沒關係,凡事不能操之過急。

「嗯,那拜託你了,你直接寄到加拿大的分公司。」

「好。」

陸恬蔓把黎斐送到玄關處,望著對方頎長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用手摸著心臟的位置,依然撲通撲通地跳躍著,但心裡卻少了什麼東西。

小助理第一次看見黎斐大律師乖乖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桌上堆著翻開的案卷,頁碼卻顯示是第一頁,右手撐著下巴,有一段時間沒修剪的瀏海明顯過長了,垂下來擋住了濃黑的眉,顯得面容更加俊秀過人。

聽見聲音,黎斐倦懶地抬了抬眸,「有事?」

「沒有,我就進來看看你在幹嘛。」小助理的目光在辦公室溜了一圈,連檜木書桌下也不願放過,「這裡真的就只有你一個人?」

「不然呢,你看見鬼了?」

小助理尷尬地笑笑,小碎步踩得飛快,轉眼就逃到了門口,「黎先生,有事叫我呀,我出去了。」

外面那些百忙之中也不忘關心同僚的傢伙們,一致認定黎斐辦公室裡偷渡了個美人,才讓黎斐大律師在辦公室裡,一待就是一整天,但美人好歹也會是人,不是鬼,能躲到哪裡去呢?

小助理的手已經按在了門把上,背後傳來一道幽幽的、十分苦惱的嗓音,「喂,你說,我是不是很不稱職呀?」

小助理的心嚇了一跳,差點從喉嚨口跳出來,大律師果然是大律師,明察秋毫,他還什麼都沒說呢,竟知道大家心裡的想法了!

「沒……我們就想關心一下……」

「不用安慰我,我也知道自己做得有多低級。」黎斐傷腦筋地爬爬頭髮,「愛投機取巧、愛調戲美人、愛隨心所欲……還自以為有個性,有時候想想,我都不知道前面那一段荒唐日子,我是怎麼過下來的,太失敗了。」

小助理無法想像自己的頂頭上司會這麼有自知之明,「你也不要太難過,過去的都過去了,把握現在才是最重要。」

天啊,惡魔終於被天使感化,他可以從地獄裡解放了!撒花!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心裡總有些疙瘩,我過不去,我有點擔心,如果我給了承諾卻做不到,這不是更讓人失望、更傷人。」

「不,今天你就做很好了,再接再厲……」

小助理鼓舞氣勢的話還沒說完,門外就傳來了歡快的敲門聲,他朝無精打采的黎斐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轉身打開了門。

門外站了一個亭亭玉立的美人,長得好,氣質更是沒話說,光是站看一句話都沒說,小助理的頭就莫名地低了下去。

「黎先生,她要找你。」

這種桃花債在事務所也是屢見不鮮了,但這個女人的氣質卻比以往的好上太多,帶陸恬蔓過來的男人曖昧地朝黎斐眨眨眼,「品味有提升呢!」

黎斐的身體終於從辦公桌後出來亮相了,他走過來乾脆地把閒雜人等都推到門外,當著人家的面前就關上了門,然後才看著陸恬蔓,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對不起,這是我當人家男朋友最不稱職的一次。」

那天晚上跟陸恬蔓分開後,他彷彿失蹤了一般,不僅不像以前一樣接送女友上下班、蝕光晚餐伺候、夜夜笙歌,反而像怕被陸恬蔓纏上似的,連個影子都不露,接到電話的回答永遠是千篇一律的「在忙,有時間再聯絡」。

陸恬蔓彎了彎唇,「你沒必要自責啊,你忘了呀,我還在追你,你還不是我男朋友呢,躲我、不理我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跟『不稱職』一點關係都沒有。」

幸好這時候小助理出去了,要是讓他聽到這一段談話,大概他的腸子都會瘀青了,不僅從頭到尾會錯意,還會覺得自己浪費感情安慰頂頭上司。

陸恬蔓不是那種傻乎乎、把所有表情都表現在臉上的女人,她這話說得平平淡淡,聽不出一絲波瀾,黎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說反話還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怪他。

陸恬蔓看他那副糾結的樣子,倒是笑開了,「我真的沒生氣,傷心是難免的,但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遇到這種事情,我只會自我反省,比如是不是要多給你一點空間,不能三天兩頭打電話煩你?還是說要緊迫盯人,讓你習慣我的存在?」

黎斐抹鼻子的動作變成了搔,「然後呢,反省結果最終是什麼?」

陸恬蔓伸開雙手繞著黎斐轉了一圈,婀娜的身姿十分動人,專屬於女人的淡雅香氣一下子似有若無地飄過鼻端,簡直有一隻小貓在他心上撓爪子一般,這對於幾日不近女色的黎斐來說,不啻於一個極大的誘惑。

「你不是很聰明嗎?現在不是看見我了?我採取的自然是緊迫盯人,這是我第一次追男人,我給自己的目標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烈女怕纏郎,這個道理反過來,應該也適用吧,反正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從今天起,我要整天跟著你,你去哪裡我也去哪裡,放心,你不用擔心我的工作,我跟主任說,為了對你有更全面的瞭解,必須全天候跟隨你、觀察你的行為,所以,現在我的工作就是你,你就是我的工作!」

「這不像是你會作的決定。」黎斐有點頭疼,又有點為她心疼。

「是呀,這太不像我的決定了,在你對我避而不見之前,我真心是打算慢慢來的,但後來看到你對我的態度,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的心裡一直裝著那個女人了,不是那個女人不肯走,是你不允許其他人進來,你關上了心門,封閉了自己的眼睛,沉醉在自己深情不悔的想法裡;又討厭自己愛上一個得不到的女人,故意擺出花花公子的架勢四處招惹女人,又不願意動真心,一感覺危險就立刻撤退……你知道嗎?我終於明白,要得到你的心,用一般的方式是行不通的!」

陸恬蔓是個聰明人,被黎斐冷淡了幾天,腦子反而清楚起來,她是沒有談過戀愛,但沒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知道這種人如果給他時間慢慢來,他甚至有可能買一張飛機票,跑到國外去逍遙一年半載,美其名是對方只是處於迷惑期,給時間冷靜冷靜就好,還一副是為了對方著想的模樣。

黎斐並非不知道自己的癥結所在,但這些話從陸恬蔓口裡說出來,他還是吃驚地差點把下巴掉下來,良久才苦笑道:「你比我還瞭解我自己。」

「所以你不要像甩其他女人一樣把我甩開,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陸恬蔓走過去,拉下黎斐的脖子,逼著對方只能與她對視,「答應我,不要躲開我。」

黎斐歎氣,被那淡雅的香氣撩拔得心口浮躁,低頭在紅唇上輕啄一口,然後看著那白瓷般的肌膚上沁出蘋果般的紅,看得人更加心生歡喜。

「我敗給你了。」

陸恬蔓挑挑眉毛,不置可否。

黎斐愛極她那副又聰慧又倔強的模樣,把她領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不過有些事情還是不得不躲開你的。」

陸恬蔓果然立刻變了臉色,一雙眼眸凶狠地把他瞪住,黎斐勾唇淺笑,「上洗手間的時候,你總不能跟著我了吧,就算我不在意,其他男人或多或少都是不肯的。」

陸恬蔓氣極,「你口舌上倒是不肯吃一點虧,我不過說緊迫盯人,你就拿這些話來堵我,放心,就算你請我進去,我也不會賣你這個面子。」

一口氣說完,陸恬蔓看見對方摸著下巴望著她在笑,一雙眼眸流露光彩,笑咪咪地看著她,陸恬蔓這才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了,黎斐分明是在開她玩笑。

陸恬蔓的耳朵紅了起來。

黎斐湊過去,一口含住。

陸恬蔓一個冷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只聽見耳邊那低緩的嗓音,如同一隻隻蝴蝶一般鑽進了自己的心底,「小蔓,今晚可願收留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5-3-9 09:24 PM

第六章

黎斐的個性也很簡單,眼看對方步步緊逼,把雙方都逼得沒了退路,他再裝柳下惠下去只顯得矯情了,何況他本來就對陸恬蔓的全身上下都很感興趣。

把話說開了,黎斐也不再顧忌,更不願扮演規規矩矩的上班族了,他花了一個小時,把桌上的案捲掃了一遍,分成三類,然後打算帶著陸恬蔓去吃蝕光晚餐。

「你是根據什麼分類的?」

黎斐瞥她一眼,「你這麼問是出於公事?私事?」

「你在乎?」陸恬蔓仰頭看他。

「看你追我有幾分誠意,這或許也會構成『要不要接受你』的因素。」

「你可真大牌。」陸恬蔓嘴上在吐槽,唇角卻始終掛著一絲微笑,臉頰邊上的兩粒酒窩淺淺地露了點痕跡,看得人心癢難耐,「黎先生行行好,請滿足我個人的好奇心吧。」

「既然你那麼有誠意,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黎斐撈過陸恬蔓的腰肢,在她的兩粒酒窩上各一吻,「我保證任何人就算看了案卷內容,也猜不出來我的分類,反正我什麼case都接,案子是什麼內容我都無所謂,我是按對方可以付出的律師費排名的,這可是會直接關係到我的收入。」

「有道理。」陸恬蔓點頭應和,「也關係到我未來的生活質量。」

黎斐看著她,「陸小姐對自己很有自信嘛!」

陸恬蔓揚起下巴,「錯,而且是大錯特錯,我是對你有信心,像你這種自私又花心、冷情又彆扭、隨心所欲又愛胡思亂想的男人,也只有我才會對你死纏爛打,你不和我在一起,難道還有其他選擇?」

黎斐摸著下巴做沈思狀,「好像也有那麼一點道理。」

然後兩人對視,不約而同微笑。

他們在陸恬蔓的家中享受蝕光晚餐。

陸恬蔓親自下廚,黎斐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欣賞對方穿著圍裙的模樣,想像對方什麼都不穿,只披件圍裙的樣子,小腹一熱,注視著陸恬蔓的眼神一下子火熱起來。

「好了沒呀?」慾火焚身的男人通常沒什麼好耐心。

「快了,再等等。」陸恬蔓這會兒倒真的沒時間管黎斐了。

她昨天看了整天的烹飪書,把書上的每一個字都倒背如流了,但一遇上實際操作,卻一個頭兩個大,一會兒糖放多了,一會兒不小心整瓶醬油都倒了進去。

望著那黑乎乎的不明物體,陸恬蔓裝模作樣地用鍋鏟翻炒著,額頭上滴下來的汗水,差點把她的眼睛都淋濕了。

這絕對比進行科學實驗還要有難度。

幸好黎斐心思全放在那些亂心八糟的幻想上了,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眼睛跟鉤子一樣盯著陸恬蔓纖細的腰肢,一隻魔爪遵從大腦的指令,滑進了對方的衣擺。

「呀!」陸恬蔓嚇了一大跳,不假思索拿起鍋鏟就揮了過去。

黎斐連退三步,才躲過那可怕的鍋鏟攻擊,「好了好了,不打擾你做飯了,我先出去看電視,好了叫我。」省得看得著吃不著。

陸恬蔓十分愧疚,「對不起,我嚇到了,你幹嘛不跟我打聲招呼?」

黎斐撇嘴,「打了招呼就能上下其手?」

陸恬蔓臉一紅,腦袋一扭,不願再搭理他。

黎斐低笑一聲,慢慢地退了出去,為陸恬蔓關上廚房的門。

陸恬蔓輕輕吁了一口氣,沒辦法,只能這樣了。

最後上桌的是兩盤蔬菜色拉和法國夾心土司。

黎斐挑了挑眉說:「就這些?」

陸恬蔓起身回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捧了兩杯熱氣騰騰的牛奶,「還有這個。」

黎斐眨眼,「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一直在炒菜?」

陸恬蔓眼睛也不眨地回他說:「不,你記錯了。」

「不可能,我……」

陸恬蔓用堅定眼神盯住他,「你一定記錯了。」

黎斐笑了笑,倒也沒多說什麼,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我喜歡吃這些,既方便又快速,吃完了就能幹正經事。」

陸恬蔓又被說得臉一紅,她強作鎮定地端起牛奶大大地灌了一口,忘了這是自己剛從微波護裡拿出來的,回過神時,己被燙得受不了,含在嘴裡的牛奶如天女散花一樣噴了出來,坐在她對面的黎斐不能倖免於難,被噴得滿頭滿臉,乳白色的液體滴滴答答地沿著臉頰滴在餐桌上。

「對不起。」陸恬蔓十分心虛地扯了紙巾遞給黎斐。

黎斐一聲不吭地接了紙巾擦臉,之後又跑去洗手間,很久都沒走出來。

等在外面的陸恬蔓坐立難安,索性跑到洗手間敲門,「喂,你不許生氣喔,堂堂大丈夫,要有博大的胸懷,我又不是故意的,也道歉了,你要是等一下給我走人,你--」

說到一半,洗手間的門「啪」地開了。

伴隨著一陣蒸氣,映入陸恬蔓眼中的是一個只在腰間鬆鬆地圍了一條浴巾的赤裸男人,身材十分有料,絕對是那種穿了衣服會顯瘦,脫了卻格外耐看的類型。

雖然他的肌肉也沒有像運動選手那樣結實,但是也勻稱地覆蓋在骨骼之上,顯得身體線條流暢優美,幾滴尚未擦乾的水滴從胸前渭下,一路滑過如同鏡面般光滑的肌理,滾圓的珠子最終消失在雪白的浴巾間。

陸恬蔓下意識地吞了一口水,「飯都沒吃完,你洗什麼澡?」

「這位小姐,請你回憶一下二十分鐘前的畫面,我那副鬼樣子,換了是你,你還能自在、無動於衷地把飯吃完?」

陸恬蔓囁嚅的說:「就算……就算洗了澡,干……幹嘛不穿衣服?」

「幹嘛穿呢?反正馬上又要脫掉了。」

黎斐彎下腰,那張溢著水氣更加俊美的臉蛋猛地逼近,陸恬蔓忽然閉上了眼睛,然後她聽到了對方發出了彷彿大提琴被拔動一樣的低笑聲,一陣陣撩拔她的心,都開始發癢。

「小蔓,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你害羞到說話都不利落呢,真是可愛耶!」黎斐牽住陸恬蔓的手,「怎麼樣,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胸壞』是否博大?」

陸恬蔓硬著嘴巴說:「馬馬虎虎。」

黎斐低笑,「我有點小潔癖,剛才洗澡嚇到你不好意思,你可別生氣,我們先去吃飯,吃飯了就有力氣做我們愛做的事了。」

陸恬蔓臉燙得像放杯泡麵上去直接可以滾開似的,她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反駁,但偏偏腦袋裡一片空白,眼前全是一大片結實的身體在飄來飄去。

她真的有點「餓」了。

這頓飯大概是黎斐和陸恬蔓有生以來吃得最快的一頓、

吃完後,兩人等不及離開餐桌,就抱在一起親吻起來,熱辣的舌頭交纏在一起,拚命吮吸對方口中甜蜜的津液。

不知吻了多久,銀絲相連的雙唇才緩緩分開。

「我的臥室在那邊。」陸恬蔓微微喘息著,用手指指了個方向,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她猛地被騰空橫抱了起來,走到房門前時,她還騰出一隻手開了房門。

黎斐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陸恬蔓緊張地閉上眼睛,以為對方會像惡狼一樣撲向自己,然而等了半天,卻沒有一點動靜。

陸恬蔓睜開眼睛,卻望見黎斐朝她微微一笑,解開最後的束縛,然後四肢大開地往床上一躺,「不是要追我嗎?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陸恬蔓咬了咬唇,爬起來站在黎斐身側,一雙眼睛卻只敢看對方脖子以上的部分。

「小蔓,不要這麼害羞,不要只是站著,快親我。」

這個對於陸恬蔓來說沒什麼難度,她傾下身體,低頭親吻對方濃黑的眉,高挺的鼻子,最後含住那兩片比女人還要紅潤鮮嫩的唇瓣。

吻與吻的間隙,黎斐又提出了新的要求,「不要光吻我,你的手可以先把自己的衣服給脫了。」

陸恬蔓一驚,差點咬住黎斐的舌頭。

還好黎斐彷彿早有意料躲開了,「我也想撫摸你的身體,你穿著衣服我根本做不到呀!」

陸恬蔓整張臉一瞬間紅透,這個傢伙總是滿嘴的黃腔,卻偏偏讓人無法討厭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兩隻手顫巍巍地去解胸前的鈕扣,嘴裡的那條舌頭總是打亂她,好不容易要解開了,黎斐就故意含住她的舌頭,狠狠一吸,把她的魂都要吸走了,哪裡還顧得了手上的動作,費了半天勁才解開了一顆。

黎斐大概也明白再這樣惡作劇下去,即使再過一個小時,陸恬蔓可能還是會衣衫完好地站在他面前,最終也不知道是誰在折磨誰。

他大發慈悲地結束了親吻,要求陸恬蔓在他面前寬衣解帶。

人每天都要脫衣服,這個動作任誰都熟能生巧,然而要是有一雙火辣辣的目光對著你的身體,大概誰脫衣服的動作都不會太順暢的。

陸恬蔓的手彷彿被施了魔法一樣,變得又笨又呆,那幾顆鈕扣竟然怎麼也解不開,她一生氣,直接把襯衣從腦袋上扒了出來,然後不給自己思考和猶豫的時間,又把牛仔褲給褪了出去,露出兩條白嫩的長腿。

被冷風一吹,她才後知後覺地明白自己之前幹了什麼事,現在除了那兩小片布,她的身體簡直跟出生嬰兒都沒兩樣了,而那雙火辣辣的目光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從她最隱秘的胸口一直看到小巧可愛的腳趾,細緻得沒有錯過分毫。

「上次我果然太君子了,匆匆忙忙替你褪了衣服,都沒發現原來你的身體這般可口,我好像又餓了呢。」黎斐的聲音十分瘖啞,彷彿壓抑著某種可怕的慾望,「你還在猶豫什麼呢?為什麼不過來餵飽我?」

這句話鐵定有魔力,陸恬蔓羞得直想找個洞鑽了,偏偏兩條腿卻彷彿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直直地跨坐在黎斐的肚子上,那隱秘的部位就隔著薄薄的布料,感受著對方堅實的肌理。

「真乖是個好孩子,」黎斐的一雙眸子變得又黑又沈,「現在彎下腰來,讓我好好地給你一點獎勵。」

陸恬蔓聽話地一一照做,對方的手指明顯比自己的靈活多了,輕而易舉就把她上身的唯一遮掩給脫了下來,隨意地扔到了一旁,然後兩隻手指各司其職,玩弄著藏於其間的粉紅花蕊。

陸恬蔓無法想像自己的身體裡竟然跑出了那麼奇怪的感覺,像電流一樣,對,對方手裡一定帶著電,藍色的電流閃電般地貫穿了四肢百骸,又奇怪、又陌生,讓人害怕又無法抗拒的愉悅。

黎斐欣賞著陸恬蔓在情慾裡迷離的模樣,越看越興奮,難耐身體的慾望早就高高昇起,叫囂著要衝入最柔美的密地。

他猛地翻身而上,把陸恬蔓柔軟的身體壓在身下,低下頭含住一側被玩弄得已經盛開的茱萸,用舌尖繞著它打圈,又用牙齒輕輕噬咬。空出來的一隻手也沒有閒著,沿著光滑的背脊,細膩的腰線,最後滑入最後的聖地。

陸恬蔓的身體早就軟成了一灘水,即使羞不可抑,也只能眼睜睜地感覺著對方帶著薄繭的手指拔弄著自己最柔嫩的部位。

當黎斐的手指破開柔嫩的壁壘,如同驕傲的士兵一樣破城而入時,陸恬蔓仰起了如同白鵝一樣優美雪白的脖子,喉嚨裡溢出不知是痛苦還是快樂的吟哦。

黎斐的手指十分靈活,在裡面跟彈琴一般輕攏慢捻,很快有所感覺的甬道深處就流出了透明的液體,滋潤了他的手指。

陸恬蔓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下面的各種風光,任憑不懷好意的男人又加了一根手指,簡直把她的密地當成了遊樂園一樣玩弄,神奇又陌生的快樂,一次又一次地從他的手指傳遞到她的身體,讓她捨不得叫停。

黎斐終於收回了手,取而代之的是某樣更加堅硬的東西,蠢蠢欲動地抵住了濕潤的入口,陸恬蔓再沒有經驗,她也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睫毛如同逆行的蝴蝶翅膀,劇烈地撲閃起來。

黎斐卻只是低頭吻住她的眼角,腰間持續用力,如同利刃破開蛋糕,毫不猶豫地衝進嚮往已久的聖地。

「啊嗚……」陸恬蔓的喉嚨裡被擠出破碎的痛苦。

她感覺自己彷彿一隻破硅娃一般,被殘忍地撕成了兩半,尖銳的疼痛如同潮水般,鋪天蓋地地朝她湧來,疼得恨不得下一秒就死去。

黎斐也停止了動作,他低頭望見兩人交界處漫出的紅,想著剛才進入時受到的阻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直到這一刻,他都無法相信。

「老天,你怎麼會是第一次?」女人體內的甬道又暖又濕,牢牢地吸住了他的慾望,他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衝刺的慾望。

陸恬蔓疼得滿臉的冷汗,任何一個人被欺負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脾氣都不怎麼會好,「是呀,因為我做了處女膜修復手術,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黎斐這次沒有回答,只是一雙眼睛深處卻燃起了兩朵小火焰,如同餓了三天三夜的公狼看見了可口的免子一般,低頭狠狠地吻住陸恬蔓充滿火氣的嘴巴。

這是一個限制級的、宣告主權的吻。

陸恬蔓雙手抱住對方的肩膀,不甘示弱地用舌頭反擊,但每一個動作卻都被對方攔截,硬是迫得她只能接受對方狂風驟雨般的佔領。

「小蔓,我保證,我會努力愛上你!」這大概是最不稱職的情話了。

黎斐說慣了甜言蜜語,陸恬蔓也聽慣了他說的甜言蜜語,偏偏這幾個字卻讓她眼淚差點要落下了,鼻子又酸又痛。

黎斐如同珍寶般捧起她的臉蛋,輕輕地吻去眼角的淚滴。

陸恬蔓攥緊手底下的被子。

大概轉移了注意力,或者疼痛時間久了就麻木了,那可怕的疼痛竟然也漸漸變得不那麼難以忍受了,更為神奇的是,被充滿的地方竟生出了奇怪的麻癢,彷彿有幾千隻媽蟻在上面爬動,那癢意一直鑽到心裡去了。

陸恬蔓不舒服的動了動腰,卻牽扯到了內部肌理。

經驗豐富的黎斐當然知道對方已經熬過了最難受的時刻,便不再打算委屈自己,雙手扣住陸恬蔓的腰,把自己深深地送入對方體內,又淺淺離開。

陸恬蔓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簡單的動作卻產生了可怕的快樂,她被撞擊得抵住了床頭,一頭瀑布般的黑色髮絲飄飛,襯著如珍珠般晶瑩剔透的膚色,美得幾乎可以讓每一個男人都失去理智,化身野獸。

黎斐忍不住要歎息,為她的美好,為她的美好終於為他一人所有,精神層面的滿足,讓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樂。

室內滿是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的嬌吟,串成最美的樂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5-3-9 09:25 PM

第七章

黎斐和陸恬蔓在房裡關了整整三天,放肆地做愛做的事情,做完了洗鴛鴛浴,餓了叫外賣,累了就抱在一起睡。

三天裡,他眼裡只有她,她眼裡也只有他,其他的什麼都不管了,也不再在乎。

等到第四天,拉開窗簾,明亮的陽光如同破雲的的劍劃破一室的甜膩時,陸恬蔓轉頭望著窗外,悠悠歎息說:「我到現在都不相信,我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她的嗓音沙啞,不難想像這三天內被欺負得有多狠。

黎斐像個無尾熊一樣攀上她的身體,「人嘛,一生中總要做幾件瘋狂的、不管不顧的事情,這樣才不虛此行,是不是?」

陸恬蔓微笑說:「這個我倒不在乎,不過既然我在追你,當然以你的想法為第一考慮,但做到現在,我算是鞠躬盡瘁了,如果你要繼續賴在這張床,我也不願意捨命陪色狼了,真把一條命賠上了,又怎麼把你看住?」

「捨命?」黎斐不滿地咬她的唇,這雙唇在三天內被親吻了無數次,又紅又腫,如同春天濃艷的玫瑰,「不是共赴天堂嗎?」

陸恬蔓推開他,「要是繼續待下去,我一點都不懷疑我會直接去見閻王,現在我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身體彷彿被大卡車碾過一般,又酸又痛。」

黎斐舔舔嘴巴,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你總該明白,追人沒那麼好追的,累一點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抱你去洗個熱水澡,再幫你按摩按摩,說不定馬上就恢復了是不是?」

「別作白日夢了,恢復了我們就出門曬太陽,再不出門,我都懷疑身上要發霉長蟲了。」陸恬蔓毫不留情地戳破黎斐的美夢。

黎斐哭喪著一張臉,指責她說:「小蔓,你這是追人的態度嗎?」

陸恬蔓趕緊道歉說:「對不起。」

黎斐驚喜,「那我們--」

陸恬蔓慢條斯理地吐字,「對不起,我還是想出門曬大陽。」

眼見黎斐又茸拉下兩條眉毛,一副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可憐模樣,陸恬蔓別過臉,翹起唇角偷偷笑。

孫子兵法有雲--欲擒故縱。

她偏不要讓黎斐吃夠本,給點甜頭就差不多了,讓他心裡惦著、念著,這樣才會牢牢地把她放在心裡,大大有助於追人大計。

正如黎斐所說,熱水加上黎斐的獨門按摩技術,等黎斐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體力倒是恢復了七八分。

黎斐看得著卻吃不著,巴巴地望著陸恬蔓用浴巾擦乾身體,種著無數草莓的嬌美身體被討厭的衣服遮掩,最後只留下讓人浮想聯翩的窈窕身段。

「走,我們小區下有一家早餐店的豆漿、油條很好吃,我請你!」

黎斐興致缺缺,「有你好吃嗎?」

「說不定呢,嘗嘗不就知道了!」

陸恬蔓拉著黎斐的手,黎斐偏頭望著她精緻的容顏,那永遠橫亙與眉宇間的雪色染上三分俏皮,竟沒有一絲的違和,反而更增魅力。

「真想把你藏起來……只有我能看見……」

「啊?」陸恬蔓轉頭,投以疑惑的目光。

黎斐那段話是在自言自語,音量極低,她只大概知道對方好像說了一句話,卻聽不真切。

「我說你有墨鏡嗎?放在哪裡?」

陸恬蔓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賣著什麼藥,「有啊,就在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她最後一個「屜」字還含在嘴裡呢,眼前就刮起了一陣風,黎斐人就不見了,等他重新出現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副墨鏡。

「外面陽光烈,你戴上。」

黎斐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酷酷地把墨鏡遞給陸恬蔓,陸恬蔓總覺得有點怪怪的,早晨的大陽再烈也不至於會傷眼睛,但肚子餓了,民生事大,她也懶得追根究底問個明白,索性依黎斐的意便戴上了。

「現在可以走了吧,黎少爺?」

「當然。」

黎斐滿意地欣覺完自己的傑作,都不用拉扯,一馬當先走出門去。

這家早餐店生意興旺,黎斐和陸恬蔓只能找到一個角落的位置,叫了早點後,黎斐望著陸恬蔓跑到隔壁的便利商店買了幾份雜誌回來。

「給你一份慢慢看,這家老闆可有原則了,不管門前排起多長的隊伍,他一定要等火候到了,才肯出爐,我們可有得等了。」

黎斐不置可否拿起雜誌,隨意地翻閱起來,大概是職業關係,他瞥了一眼陸恬蔓挑選的幾本雜誌,都來自於同行中的佼佼者。

黎斐對這些興趣不算大,只看個標題和概覽,再加上一目十行的閱讀能力,用了兩分鐘就把幾十頁的雜誌翻完了,然後他就端起下巴觀察對面的女人。

陸恬蔓戴了墨鏡,看不見眼神,露在外面的鼻子微微皺著,嘴唇抿成一線,全神貫注的樣子,彷彿眼前不僅僅是一本雜誌,而是她終生為之奮鬥的目標。

這種認真的表情真讓人癡迷。

「來囉,兩盤小籠包,兩碗加糖豆漿,四根油條。」老闆娘把餐盤放在兩人的桌子上,「陸小姐,今天不上班嗎?」這麼晚才來早餐店。

陸恬蔓剛要開口,老闆娘就用不可拒絕的力道捧住了她的臉,「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眼睛受傷了對不對,對,一定是這樣沒錯,不然以你的個性,不到萬不得己,一定天天去到雜誌社報到,像感冒發燒、拉肚子、胃痛通通只能算是小意思,無法影響你一絲一毫,陸小姐眼睛嚴不嚴重呀,你還看得見我嗎?」

「我沒事,真的,我最近忙著追男朋友,就是這位,所以沒時間……」說話的同時,陸恬蔓始終用埋怨的眼神盯住黎斐,都怪他要她戴墨鏡,可偏偏隔著一副墨鏡,黎斐只當她在眉目傳情。

老闆娘終於放過陸恬蔓的臉,三姑六婆的特質開始作祟,「陸小姐,你的男朋友不是那個沈先生嗎?那個超有錢超有錢,每天都換車的超級帥哥?」雖然她不怎麼喜歡那位,每次陸小姐帶他來吃早點,他都是嫌棄地用報紙墊在椅子上,才肯勉勉強強地坐上去,早點什麼的碰一下就不肯吃了,好像裡面有毒似的。

陸恬蔓挑了挑眉,「老闆娘,難道我眼前這位不帥?」

黎斐配合地朝老闆娘眨眨眼,一張俊臉笑得又溫柔又深情,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老闆娘看了一眼,就開始臉紅心跳,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帥,這位更好看……」

黎斐喝著豆漿,拿起一根油條啃了一口,露出驚喜莫名的表情,「老闆娘,你家的早點可真好吃,怪不得小蔓總是吃不厭煩。」

聽到誇讚,總是會讓人心情大好,何況這誇讚又來自於一位名副其實的帥哥之口。

老闆娘笑成了一朵花,「加油,陸小姐,一定要追上這位先生呀!他比沈先生帥多了,也比沈先生可靠多了,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相信我準沒錯!」

「老婆子,你少在那邊煩人家小兩口,快過來幫忙,要累死我呀!」

「好了好了,我馬上過來,你都不知道我剛勸成了一門親事……」

陸恬蔓和黎斐面面相覷,過了一會,陸恬蔓才低下頭開始啃油條,手頭上依然放著翻開的雜誌,吃到一半偶爾還瞄個一兩眼。

「你想過吃完早餐去哪嗎?」黎斐拋去疑問。

陸恬蔓怔了怔,用力吞下嘴裡的油條,才遲疑地回答說:「去公園走走,要不然看場電影或者去海邊?」

其實對於約會地點和行程安排,她是做過功課的,但在這三天沒日沒夜的瘋狂後,這些死記、硬背在腦子裡的東西,基本上都被忘得一乾二淨。

黎斐笑了,「聽起來都不錯,那我接下來的時間可都交給你了喔!」

陸恬蔓低頭啃油條,忽然有一種很心虛的感覺。

第一選擇,公園散步。

這彷彿是最保守的約會方式,走走路,聊聊天,不像是會出差錯的樣子。

然而兩人起床時間已經很晚了,等吃完早餐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坐著不動便已經很熱了,走幾步陸恬蔓便出了一身的汗,只想找個地方好好沖個涼水澡。

於是兩人再次回家,共浴的時候,黎斐對陸恬蔓動手動腳,陸恬蔓差點以為今天又要荒淫地度過了,但黎斐卻意外地君子,在最後關頭讓陸括蔓替他用手解決。

第二選擇,電影院。

再沒常識的人也知道,電影院是情侶的約會聖地,要是看的又是一部催人眼淚的愛情悲劇,女孩子哭得稀里嘩啦地偎進男孩子的懷裡,男孩子抓住機會親吻女孩子的眼睛,感情自然是一日千里。

不過,想想這個場景,陸恬蔓的脊髓裡就竄起一陣寒意。

要不然,選個推理片好了。

但天不遂人願,只是普通的一個日子,看電影的情侶居然出奇的多,不光售票窗口人山人海,買飲料、爆米花的地方也排起了人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售票窗口有冷氣,排隊買票也比散步舒服些。

「對不起,我不知道原來要提前買票,這是我第一次追人……」以前沈錯約她看電影,都是直接包場,偌大的電影院只有他們兩個,冷冷清清的。

陸恬蔓說得語無倫次,但黎斐是個聰明人,自然聽得懂言下之意,看樣子那個沈少爺雖然愛吃醋、愛生氣,對陸恬蔓卻真是無可挑別的。

他摸了摸鼻子,「沒事,我只怕……追人可是很辛苦的,如果我讓你追得太久,你會不會開始後悔,那個人很多方面真的比我強上許多。」

陸恬蔓立刻變了臉色,「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就算追你真的太辛苦,我忍不住想放棄了,我也不會回頭找他,他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應該擁有對方相同的愛,而不是替代品。」

黎斐知道自己觸及了對方的地雷,連連道歉說:「對不起,我只是……」但支吾了半天,他竟無法把自己複雜的心情用言語表達出來。

陸恬蔓氣來得快也去得快,「保證沒有下一次?」

見對方有緩和的餘地,黎斐立刻舉雙手發誓,「我發誓,僅此一次。」

陸恬蔓微微笑,悄悄地拉住了黎斐的手。

好不容易輪到他們買票了,各種愛情片、推理片、恐怖片等等都賣完了,只剩下一場冷門的文藝片,兩人進去後還沒看多久,就同時打起瞌睡,無奈地對視一眼,兩人果斷地告別了電影院。

第三選擇,海邊。

幾乎所有的唯美愛情電視劇裡,都會有一個發生在海邊的故事,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頭頂上一碧如洗的藍天,帶著海意的海風吹過耳畔,彷彿貝殼在唱歌,此情此景,最適合情侶擁抱、親吻,被照片定格成永恆。

陸恬蔓剛提出這個主意,一直由著她的黎斐卻提出了反對意見,「海邊下次吧,我剛看了天氣預報,傍晚有一場雷陣雨,我們過去剛好淋成落湯雞。」

最後的希望泡沫被無情打破,陸恬蔓沮喪極了,「對不起,都是我沒有做好計劃,追人追得這樣狠狽的,大概只有我了吧,以後我一定好好規划行程,不會重蹈覆轍了,今天要不我們再回房間?你想怎樣都好,算我負荊請罪。」

一聽到這個提議,黎斐幾乎是立刻就有了反應,他用手做拳放在唇邊清咳一聲,「不用請罪,既然你沒有主意,聽聽我的想法怎樣?」

陸恬蔓追問,「什麼想法?」

黎斐眨眨眼,笑得一臉神秘,「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比做愛做的事倩更能吸引男人的興趣,到底是什麼地方呢?陸恬蔓抬頭,看走在前方的黎斐,實在猜不出男人的心思。

從停車場出來,陸恬蔓望著眼前這一幢無比熟悉的大廈,更加摸不透黎斐的想法了,「這座大廈裡全部都是公司,似乎沒有約會的地方。」

「誰說沒有,跟我走。」黎斐自信滿滿。

黎斐沒有選擇電梯,而是打算走樓梯時,陸恬蔓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更加強烈了,果然,黎斐最後站在二樓的門口。

「你帶我來雜誌社?」陸恬蔓不可置信。

「對呀,你呀,雖然一心說要追我,心裡卻一直記掛著你的工作,算了,你就工作你的,我保證我待在你十尺之內,OK?」

陸恬蔓驚訝地差點下巴脫臼,「你……我……」

「對啦,我知道你想說我是一個體貼的好人,光說可不管用,記得要更加用力地追我呀。」黎斐拉住陸恬蔓的手,推開了雜誌社的大門。

雜誌社有一瞬間的喧嘩,頃刻卻又陷入奇怪的沉默裡。

這氣氛有點古怪,黎斐皺了皺眉頭,視線在雜誌社裡繞了一圈,每個人彷彿都用輕視的眼光看著陸恬蔓。

陸恬蔓卻仿若未覺,拉著黎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陶夏子奔過來,想給陸恬蔓一個熊抱,突然臨時想起陸恬蔓的個性,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差點左腳絆右腳,摔個五體投地。

「小蔓啊,你回來了呀,真好,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都沒人肯帶我,主編就讓我去整理倉庫,那裡的灰塵可厚了,再待下去,我就得肺癌了……」嘰哩呱啦抱怨了半天,眼神一轉,這時候才注意到陸恬蔓身旁多了一個人,她驚叫出聲,「小蔓,你真跟他在一起?就為了得到內幕消息?」

陶夏子的臉跟打翻的染料盒一樣,一陣青一陣白的。

陸恬蔓完全懶得搭理,她側首對黎斐說:「你在這兒等我一會,我進去找一下主編。」說完,她鬆了手就要離開,手卻被黎斐輕輕捏了一捏。

陸恬蔓偏頭。

黎斐給她做了個「加油」的姿勢。

陸恬蔓從主編辦公室出來,就望見黎斐和陶夏子進了茶水間,聊得歡快。

「反正就這是這麼一回事了,小蔓啊,是個完美主義,要求很高,而且說話直來直去,不加修飾,和她搭檔過的人都被她指出過錯誤,偏偏她的能力就是強到無人能比,在主編那又受寵,隨身還配備一個錢多得一輩子花不完、帥得天地難容、可又對她死心塌地的男朋友,所以大家對小蔓姐都又妒又恨,總愛說她的壞話。最近主編不是說她和你在一起了嘛,你絕對想不到,小蔓啊,這次被說得有多難聽,我每次不小心聽到,都要洗半天的耳朵。」

話說三人成虎,她剛進來那時候還不是怕陸恬蔓怕得要命,即使再崇拜陸恬蔓,她也暗暗祈禱不要跟陸恬蔓分配到一組,然而天不遂人願,宣佈分配人員的那一日,她眼前一陣雷鳴電閃,風簫簫兮易水寒。

接下來的日子她戰戰兢兢、唯唯諾諾,不敢有絲毫怠慢,傳說中的女魔頭般的人物竟也沒絲毫發作,除了指正一些做得不好的地方,態度冷淡乾脆,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後來她才明白,所謂的負面傳聞,不過是別人的各種羨慕加嫉妒而已。

陶夏子對自己過往的輕信態度狠狠自我批鬥了一番,才抬起頭,然後她彷彿看見來自地獄的黑面閻羅,一張臉黑黑沉沉的,五官全都結成了冰,一雙總是溫柔含情的黑眸裡掀起了九級龍捲風,不小心看一眼,彷彿就會被撕扯成碎片。

「黎先生,你……」陶夏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可明明是他先問她關於眾人態度的問題,她也只是據實以告,絕對沒有加油添醋的成分。

陸恬蔓在背後默默地站了一會,用食指揉了揉大陽穴,彷彿什麼都沒聽見地走了過去,「怎麼來茶水間了,害我找了好久,口渴了?」

「呀,表情這麼難看,我們雜誌社又不是龍潭虎穴,才待一會你怎麼就變成了一隻彷彿被老虎咬掉尾巴的狼?」

黎斐默默地盯了她一會,「我知道你都聽見了。」

陶夏子本來還想看熱鬧,一聽這話,頓時一陣心驚肉跳,只怕陸恬蔓追究責任,低下頭,躡手躡腳地逃出茶水間,還把門輕輕闔上了。

陸恬蔓咬了咬嘴巴,轉身取了杯子去倒水,大大地灌了一口後,她才露出輕描淡寫的表情,「對呀,反正是事實,有什麼關係呢?我走自己的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也不稀罕和他們相處融洽,倒是你……聽了這一席話,是不是失望透頂了?放話追你的這個女人沒有她表面上那樣光鮮亮麗,她只是一個不合群,沒有一個朋友,孤零零的、可憐可恨之人。」

黎斐冷不防上前,扣住她的腰肢,狠狠地欺壓上來。

陸恬蔓以為這又是一個激烈的吻,然而對方撬開她唇齒後,竟然表現得異常溫柔纏綿,如同春日的白雲,軟軟綿綿的輕輕地包圍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黎斐才放開她。

臉上那可怕的陰沉不知何時已經消退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溫柔疼惜、迷死人不償命的表情。

黎斐把下巴抵住陸恬蔓的額頭,「對不起,我本來很生氣,很不得把那些人都欺負回來幫你報仇,我現在才明白,你需要的不是這些。」

大概和黎斐相處久了,陸恬蔓也變得油嘴滑舌起來,「是呀,我只需要你。」

這一場風波有驚無險地落幕了。

陶夏子戰戰兢兢地等在門外,差點以為自己的心臟會因為受不住高壓而爆裂的時候,兩位當事者終於手牽著手,風平浪靜地走了出來。

陸恬蔓以為黎斐只是一時興起,但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十天裡有六天的時間和她一起來雜誌社,不光為她斟茶遞水,也為其他同事們提供各種跑腿服務。

人長得帥就是有優勢,更何況黎斐的笑容誠懇得童叟無欺,雜誌社中,在陸恬蔓眼中難搞的同事居然全部被黎斐收買了,雜誌社裡關於陸恬蔓的各種難聽傳言也不再有人談起,偶爾碰見陸恬蔓還會打聲招呼。

陸恬蔓的個性本來就是遇強則強,碰到對方示軟了,她反而覺得不好意思,幾次下來,她甚至還學會了主動打招呼,這對於她來說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她質問黎斐,「你給我如實招來,你是不是對大家使了什麼魔法?」

黎斐但笑不語,食指在唇瓣搖啊搖,陸恬蔓看得礙眼,一把抓住捏在手心裡,那根食指居然使壞在她手心裡撓來撓去,陸恬蔓癢到不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好了啦,我不問你了,你就放過我吧。」

黎斐收回手,抽了紙巾溫柔地替陸恬蔓擦去眼角的淚。

陸恬蔓抓住他的手,眼睛卻望著黎斐,慢慢地把他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

「謝謝你,真的非常感謝,我以為我不在乎別人對我的態度,反正從小到大我都是這副死樣子,就算我是班長,班上也照樣沒有一個人是真心佩服我的,我以為我早就習慣了,但是……但是……前天最討厭最討厭我的賴婷竟然跟我打招呼了,我簡直比得了資優學生獎還要高興,臉上簡直控制不住地想要笑。」

黎斐把陸恬蔓攬入懷裡。

他又何嘗不瞭解她,知道那些驕傲、那些冷漠全都是堅硬的盔甲,她把柔軟的自己藏在了盔甲裡面,以為這樣就不會受傷;但是盔甲太硬,不僅弄疼了那些試圖擁抱她的人,也會傷害到藏在裡面的那顆柔軟的心。

她需要的不是那種不管後果,亂七八糟的報復來解恨,而是替她卸下堅硬的盔甲,讓她感覺到同事的重要性,和朋友能夠帶來的歡樂。

「你知道嗎?你對我太好了,說什麼我在追你都是屁話,我不會追人,你只是在縱容我,如果不是你之前跟我說過你心裡有另一個人,不會愛我,我真的以為……以為你已經愛上我了……」

這一段低低的喃語又歡樂又悲傷,黎斐感覺到脖頸處濕了一大片,他只能低低地反覆說:「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他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了。

最近出現在他腦海裡的只有一個人,不是趙晴晴而是驕傲倔強的陸恬蔓,她有美麗乾淨的五官,神情倔強又愛逞強,工作認真的樣子很迷人,一雙眼睛彷彿落入了無數的星辰,閃閃發光,讓他總是控制不住地想著她。

或許一開始真的只是覺得有趣,覺得她的個性有趣,覺得追求她有趣,覺得被她喜歡有趣,覺得和她在一起有趣……

但時間久了,某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化學變化,他喜歡她的個性,他喜歡她的追求,他喜歡縱容她為工作忙碌,他喜歡和她在一起……這種心情比他當年癡戀趙晴晴時都要深刻許多。

大概是愛了吧。

但如果是愛,為什麼他不敢勇敢地告訴陸恬蔓,他已經愛上了她?如果不是愛,他為什麼會對她有這麼強烈的佔有慾,願意為她做任何的事情?

這真是一個無解的問題,黎斐想破腦袋卻依然想不出所以然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5-3-9 09:26 PM

第八章

主編準備為黎斐舉辦一次歡迎會。

黎斐滿頭黑線,「再怎麼喜歡小蔓,我也不會有加入雜誌杜的打算。」

「你真想加入,我還不一定會收你呢,現在的你才是最有價值,手上不僅擁有台北市各大國商的人脈,本身又是各雜誌社矚目的對象,我光是想想,你跟小蔓交往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邊際效用,作夢都能笑醒呢。」

於是歡迎會就這樣拍板定案了。

然而在歡迎會當天,陸恬蔓卻接到了黎斐的電話,「對不起,小蔓,我有一個朋友剛從美國回來,我要去機場接她。」

陸恬蔓沒有意見,「好啊,是幾點的飛機?我跟你一起去吧,如果趕得及,我們再一起去歡迎會,怎麼樣?」

黎斐想也不想地給了拒絕的回答,「不了,她跟男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好,大概不會想見別人,你幫我跟主編說一聲,說我不過去了,你們好好玩。」

女人都有一種精準的直覺,陸恬蔓反射性地問:「黎斐,你老實告訴我,這個人是不是你心裡的那個人?」

「小蔓,你別亂想,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我們都三年未見了,人都陌生了。」黎斐保證自己心裡對趙晴晴已經沒一點愛戀了,但莫名地還是感覺到了心虛。

陸恬蔓握住手機的手用力收緊,指節發白。

長時間聽不到對方的聲音,黎斐一顆心吊了起來,「小蔓?」

陸恬蔓深深吸一口氣說:「我知道了,再見。」

然後不等黎斐回答,就直接掛上了手機。

她想自己這樣做真是遜斃了,明明心裡計較得死去活來,卻又裝出無所謂的樣子,這副面孔真是又假又醜陋。

但人家都跟她說兩個人沒可能了,她再追根究底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掛了電話後,她怔怔地發呆,三年可以改變太多的東西。

如果……如果……那個什麼什麼從未謀面的女人忽然心血來潮,對黎斐起了心思,和黎斐一拍即合,雙宿雙飛去了,她該怎麼辦呢?

陸恬蔓把手機握在手心,等著它再次響起,然而等了半天,卻接到了主編的電話,「黎斐不在我這兒,他今晚有事不能來了,歡迎會要不要改天再辦?」

「幹嘛改天呀,沒關係,我們只要貼一張他的真人海報在牆壁上,就假裝他來好了,反正我只是借他的名目,又不是真心為他舉辦的。」

主編忽然變了口氣,溫柔地對陸恬蔓說:「小蔓,最近你的變化我都看到了,我希望你能和大家相處得更加融洽,所以對打算搞個party,你要記住,男人都是不可靠的,朋友卻是一輩子的事情,多認識幾個朋友對你有好處。」

主編的話令陸恬蔓十分感動。

陸恬蔓的態度有點不對勁,黎斐被掛了電話後立刻就要回撥過去,但另一個電話卻插了進來,是趙晴晴的,「小斐,我到了呢,你在哪裡?」

「五分鐘馬上到。」

黎斐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裡,舉步跑進了機場。

「那個死唐圳,居然特意飛到美國,跑到我的學校裡,當著全校的老師、同學對我單膝跪地求婚,太過分了,他說話不算話,當初追我的時候,他答應要讓我讀到博士之後才考慮結婚的事情……我才不會答應他,以為在那種場合我就一定要答應嗎?作夢!老娘最討厭被威脅了,我直接告訴他,他的行為惹到我了,本來三年之後我會考慮我們的結婚事宜,現在不得不推遲到五年之後。明明是他有錯在先不守承諾,居然還給我臉色看,給我甩手走人了,哼,誰怕誰呀,我才不會低頭,錯的是他又不是我……」

一連串如同連珠炮一樣的抱怨直接轟炸耳朵,黎斐往後退了一步,「既然不服氣,你幹嘛第一時間就從美國飛回來?」

有三年沒見了,除了偶爾的電話和可有可無的明信片,眼前的女人還是一樣的年輕美好,個性驕縱任性,完全是一副被寵壞的樣子。

但是,他的腦袋裡浮現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她更從容,更冷淡,更理智,也更執著,每一寸都是那麼恰如其分地讓他迷戀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口齒憐俐的女人被一句話堵得滯了滯,色厲內荏地說:「我回來是為了氣死他,我就要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但偏偏不讓他得到我,也不許他碰我一根手指頭!」

趙晴晴本來就是一個大刺刺的個性,像個男人一樣,什麼話都敢說。

黎斐以為就算明白自己對趙晴晴沒有想法了,聽到這種話難免會有點不是滋味,但一顆心卻平平穩穩,沒有一點波動。

這麼多年的暗戀,他痛苦過,他糾結過,也暗自幸福過,卻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輕鬆自在,能讓他痛苦、糾結、幸福的那個人,已經變成了另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做陸恬蔓。

「給我手機!」

「幹嘛?」

「打個電話給他,就說我跟你在一起了,他沒機會了!」

黎斐皺了皺眉頭,「你太任性了,唐圳雖然不是個好東西,但感情裡千萬別擺架子,別以為他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不管你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他都會理所當然地原諒你,等到他厭倦了,真不想要你了,你就後悔莫及吧。」

這話說得很重,趙晴晴嘴巴一扁,眼睛裡馬上出現了一層霧氣,「小斐,你也變得好討厭,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說我的。」

惹哭一個女人畢竟不是黎斐會做的事情。

他道歉,「對不起。」

趙晴晴完全不理睬他,氣沖沖地往前跑去。

黎斐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撥通了倒背如流的電話。

「對不起,你拔打的電話已關機……」沒電了?黎斐也沒太在意,想著快點把趙晴晴送到飯店,自己再趕到雜誌社歡迎會,說不定還沒結束。

之前趙晴晴在電話裡哭哭啼啼的,一副此生無趣不如了斷的模樣,居然只是為了這種小事,早知道他就把陸恬蔓一起帶過來了。

趙晴晴這個丫頭在國外有沒有學到知識不知道,人卻變得越來越難搞了,就是不肯放他走,說如果他走,她就從飯店的窗戶跳下去。

「你太無理取鬧了!」

黎斐真的火了,拔腿就走,然後他就真的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巨大的「撲通」聲。

房間在二樓下面又是厚厚的草坪,摔下來又是屁股著地,趙晴晴一點事都沒有,但她實在沒神經,拉著黎斐的領子大吼,「都是你,要不是你一定要離開,我我會跳樓嗎?黎斐,你一定要負責!」

而恰好,這個飯店裡恰好有一位明星入住,所有記者剛好結束圍堵,都過來瞧個究竟,閃光燈此起彼伏,黎斐頭疼的要爆炸。

深怕趙晴晴再搞出什麼事來,黎斐只能陪著住了下來,趙晴晴堂而皇之地佔據了房間內唯一一張大床,而他只能坐在椅子上打盹。

趙晴晴也不讓他好好閉目養神,一個勁地朝他抱怨唐圳的各種事情,有些私密的事情,連黎斐聽了都要搖頭,他開始懷疑當初自己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看上這樣一個不像女人的女人,兩人要真在一起,他鐵定會被活活氣死,這麼一想,以前對唐圳的各種討厭忽然都轉變成了同情,愛上這種女人簡直是找罪受。

他更加想念陸恬蔓清冷的眉眼和剔透的微笑,想得連心臟都開始疼痛起來。

陸恬蔓手裡捏著手機,望著牆上的海報,海報上的黎斐站在法院前面,頎長的身影藏進寬大的黑白分明的律師袍裡,顯得眉如點漆,十分好看,大概是對著攝影機的關係,眼瞳裡有小小的兩點光,唇角掛著笑,風流倜儻,長身玉立。

這是一個十分矛盾的人,又深情又絕情,又專情又花心,又溫柔又冷摸……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把這些矛盾的東西全部融合在一處,也不顯得違和,這種讓人摸不清楚的感情更容易讓人著迷,以致萬劫不復。

「小蔓,等黎大狀電話?」主編舉著酒杯走過來,「你整個晚上走到哪裡都拿著手機,何必呢?男人要有心,別說一個電話,即使刀山火海也會爬過來。」

陸恬蔓握緊手機,「我把手機關機了。」

主編驚訝地差點下巴掉下來,用手把下巴托住後,她才連連歎氣說:「戀愛中的女人,心思大概比物理量子學都要難懂。」

陸恬蔓沒有說話,呆呆地望著海報上的黎斐,腦子裡的思緒也亂成了一團,既期待對方打個電話過來,又害怕對方真忘記要打個電話,或者說,就真接到了電話,說出一些她不想聽也不敢想的事情。

那個一開始就佔據黎斐心的女人,因為素未謀面更加顯得神秘而可怕,陸恬蔓甚至感覺身體都開始有點不自覺的僵硬。

「小蔓姐,我敬你一懷。」突如其來的嗓音讓陸恬蔓回過了神,竟然是賴婷,她舉著酒杯朝陸恬蔓微笑。

「以前是我不懂事,總以為你愛挑我們的刺,故意找碴,是黎斐告訴我們,你在背後為我們做的事,我們才知道以前都是誤會你了,是我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請小蔓姐一定要原諒我們,以後我若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你就直接罵我好了,我絕對不還口。」

陸恬蔓聽得一頭霧水,「我在背後為你們做事?」

賴婷揮揮手,「小蔓姐,你就不要隱瞞了,我們都知道了,嗯,我知道你和主編有話要說,那我到那邊去跟大家一起唱歌,你們說完過來呀!」

陸恬蔓等賴婷離開,轉頭望向主編,「黎斐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呀?」

主編攤攤手,「以黎先生的腦子,不用想也知道,鐵定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不就騙他們,說你好幾次偷偷地幫他們搞定了被採訪者,要不就說我好幾次想裁掉他們,都是你攔住了我,八、九不離十,以他的口才和演技,死的都能被說成活的,何況只是把假的說成真的,不過,他願意為你做這種事,也算是對你有情有義,你要真想他,就打個電話給他,別一個人拿著關機的手機發神經,我手下沒有這麼沒種的,我現在也要去唱歌了,你好自為之。」

說完,她拿著雞尾酒杯款款裊裊地走了。

被這麼一攪和,陸恬蔓的腦袋更加難受了,一大團亂麻一樣的思緒在大腦裡橫衝直撞,簡直要把她的腦袋都給撞出一個洞來。

算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就算死也要當個明白鬼。

陸恬蔓皺著眉頭把手機開機,裡面果真有一個未接電話和一條未讀簡訊,她深吸一口氣,屏著呼吸打開了簡訊。

對不起,她失戀了,狀態不好,我在賓館住一晚,明天再去雜誌社找你。

來來回回,反反覆覆地看了三遍,任何一個字都引人遐思,陸恬蔓勸自己千萬不要胡思亂想,但一顆心卻早就亂成了一團。

大概缺氧太久,連胸腔都開始疼了起來。

這一天晚上,陸恬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

在此前的每一個晚上,黎斐都會陪著她,跟她撒嬌,兩個人有時候會站在陽台上看璀璨的星光,然後在夜光下親吻……有時候會一起做菜,陸恬蔓負責當二廚,黎斐掌廚,然後一起分享成果……有時候可能是什麼也不做,兩個人頭靠著頭坐在沙發上,看一部不至於讓人睡覺的電影。

當然,夜晚的最後,兩人會一起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在昏黃的燈光下坦誠相見,黎斐的手彷彿帶著魔力,每次都能讓她在他身下如同花兒一樣綻放。

越想,心就越空。

明明忙了一整天,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很疲倦,腦子卻越來越清醒,只能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第二天,黎斐如約來了雜誌社,背後卻跟了個蹦蹦跳跳的漂亮女人,而這個時候,陸恬蔓的手上拿著當日的、新鮮出爐的報紙,佔據報紙重要版面的地方,正是眼前兩個人的「愛恨糾葛」,題目為「黎律師死性不改,癡情女跳樓威脅」。

陸恬蔓的手腳一下子變得全無溫度,她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耐心,可以把黎斐追回來,但是……上天似乎從來不會眷顧她,在她感覺到曙光的時候,又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回了黑暗。

雜誌社的同事看到報紙時就議論紛紛了,本來還以為是個誤會,現在看到黎斐把女人都帶來示威了,紛紛為陸恬蔓打抱不平。

「我還以為黎律師轉性了呢,果然還是見一個愛一個,幹嘛,昨晚上放我們鴿子還不過癮,今天來宣戰呀?告訴你們兩個,小蔓姐沒了窮律師,還有高富帥沈大少爺呢,他可樣樣比你強多了!」

黎斐倒沒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擔心地望著陸恬蔓,「小蔓,你也看今天的報紙了?你別亂想,其實……」

他說到一半,卻被另一個興致勃勃的聲音打斷,「喔,小斐,這個女人很老嗎?為什麼大家都叫她小蔓姐?難道說,你最近迷戀天山童姥那一型的?」

陶夏子頭一個聽不過去,「你才是天山童姥呢,我們叫她小蔓姐,是因為我們尊敬她,你沒頭腦不要緊,但千萬別出來賣弄,笑掉人大牙了!」

「你……我可是准博士耶,你敢說我沒文化!」

「准博士又怎樣,誰知道是不是花錢買出來的……」

難得有一個人能制住無法無天的趙晴晴,黎斐樂得作壁上觀,正想把趙晴晴扔在這裡,拉著陸恬蔓找個地方掏心掏肺地聊聊,卻見陸恬蔓對他轉過頭來。

陸恬蔓聽得心煩意亂,見雜誌社的人摩拳擦掌地要跟「准博士」過招,她只能強打精神對黎斐說:「不要妨礙大家工作,有什麼事我們去茶水間聊。」

「好啊,我跟你去。」

黎斐迫不及待地拉住陸恬蔓的手,陸恬蔓幽幽地望著兩人交握的雙手,有點不大明白對方的用意,在心上人面前牽別的女人的手,真沒關係嗎?但她也懶得思考了,反正這樣的機會大概也不多了,能再擁有一次也好。

「把你朋友也叫來。」

「叫她幹嘛?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黎斐不容分說地拉著陸恬蔓進了茶水間,陸恬蔓不知怎的,有點四肢發軟,渾身都沒什麼力氣,進去後就找了位置坐下,倒是黎斐為她泡了一杯她最愛的玫瑰花茶,紅色的花瓣在熱水裡緩緩盛開,美不勝收。

「你別對我這麼好,不然……我會捨不得放手的。」陸恬蔓把馬克杯捧在手心,眼圈兒彷彿被熱氣熏紅了,簡直要落下淚來。

「你亂講什麼,你聽我說……」

「不,你聽我說,柏邦妮說過,『我們愛一個人,就是交給這個與我們對峙的世界一個人質,我愛你,就是將我自己交給你,把我自己當成人質交給你,從此你有傷害我的權利,你有拋棄我的權利,你有冷落我的權利,別人沒有,這個權利是我親手給你的,千辛萬苦,甘受不辭。』所以就算你真的不要我了,不要我追你了,不要我陪你了,我也一樣會愛你。」

「這段話我真的很感動,但是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和趙晴晴昨天晚上什麼都沒發生,是她和唐圳吵架了,一整晚都在跟我抱怨唐圳的事情,我們兩個沒可能的。」自詡為情聖的黎斐也搞不懂女人的思維,為什麼總能那麼跳躍。

陸恬蔓捧著馬克杯喝了一口,然後一顆眼淚就掉進了熱燙的水裡,很快就不見痕跡,「好吧,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討厭唐圳了,卻又為什麼偏偏又要和他裝出兄弟情深的模樣,都是演給她看的吧。」

黎斐不想撒謊,坦白承認,「對,但那是……」

「以前」兩個字還沒出口呢,陸恬蔓就給他定罪了,「現在他們兩個吵架、不歡而散,你一定會抓住機會贏取美人心吧。」

「我發誓,我沒有動過那種心思,我們大學的時候認識的,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以前沒可能,現在更是一點可能都沒有,我甚至都沒告訴過她我喜歡她,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暗戀,昨晚我把她送去飯店就想離開了,誰知她居然給我玩『跳樓』這一出,我才逼於無奈地陪了她一夜。」黎斐就差把雙手雙腳一起舉起來發誓了。

陸恬蔓卻偏偏一點都不買賬,說不出口的暗戀他都能堅持這麼久,可想而知黎斐是有多認真,多愛那個女人,水晶般的淚珠子掉得越來越急,簡直像是下起了小雨,黎斐看得心疼不已,伸出手把對方攬入懷裡。

「如果你真想走,把她的男朋友唐圳叫過來不就行了。」

「不是,我打電話跟他說了,他居然直接就把電話掛了,後來手機就一直關機。」這明明是事實,黎斐卻莫名地有些心虛。

確實,一個男人看見自己的女人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就算有天大的爭執也應該會暫時擱一邊,先把自己的女人領回來,但是黎斐也搞不懂唐圳對他哪裡生出來的自信,是自信他不會對趙晴晴出手,還是自信趙晴晴不會看上他,十有八、九的原因應該是唐圳的腦子被驢踢了!

陸恬蔓抬起一張濕漉漉的臉蛋,「我知道你都是騙人的,但你有心想騙我,讓我好受一點,至少你還是有那麼點在乎我的,我……我這段時間追你……我們還是小有成果的,我應該……應該覺得高興。」

黎斐的一顆心都要碎掉了,倔強的小女人就算是在哭泣時,也倔強地沒有聲音,只是默默地掉眼淚,他除了拍拍對方的肩外,居然毫無辦法。

他當律師當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是從容自信、臨危不亂,第一次遇到這樣手忙腳亂、心慌意亂,完全不知如何應對的情形,他幾乎想對蒼天發誓,如果能讓陸恬蔓不再哭泣,讓他下輩子做牛做馬他都沒第二句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5-3-9 09:27 PM

第九章

「黎斐,你太過分了,有異性沒人性,任由這些人欺負我都不幫忙,你快給我出來,不然……不然我就去夜店釣男人!」

茶水間的門又是被手捶又是被腳踢,居然還屹立不倒。

「你快點出來帶我離開,不然我拆了這扇門!」

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來添亂!黎斐看著陸恬蔓泛著水光的紅眼睛,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決心,「有本事你就來拆呀,大白天的逛什麼夜店,去釣蚊子呀!」

趙晴晴果然氣炸了,掄起的拳頭像打雷一樣落在門上,聽得人心驚膽顫的,然後「喀嚓」一聲,某人竟然扭到自己的手了,那骨節錯位的聲音讓人心頭發冷。

「小蔓姐,這是不是脫臼了呀?呀,她居然不說一聲就跑了……你們快出來看看……這個瘋女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陸恬蔓撩起黎斐的衣服,把眼淚全抹在上面了,然後拍拍臉站起來往門口走去,走了一步卻被黎斐拉住了,陸恬蔓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不用那麼小氣吧,這樣就生氣了?好了好了,你把衣服脫下來,我替你洗乾淨。」

「小蔓。」黎斐歎息著,低頭吻住她的眼睛,陸恬蔓仰著頭承受,溫柔得如同天使羽毛輕拂的親吻,一直沿看鼻樑下滑,直至落在雙唇上。

陸恬蔓猛地推開了他,「你不用刻意討好我,也不用對我心存愧疚,我還沒追到你呢,你對我沒責任,我知道你擔心她,你就去追吧,我像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嗎?去吧去吧。」

陸恬蔓把黎斐使勁往外推。

黎斐確實有點擔心趙晴晴,趙晴晴是被寵壞的個性,說得出做得到,在常人眼裡再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她可都做得出來,就算沒有愛情,兩人也是相處將近十年的老朋友了,黎斐不能眼睜睜地望著脫臼的人不去醫院,而跑到夜店去。

他的手剛放在門把上,陸恬蔓就突然衝過來,在他臉上用力地「親」了一口,「黎斐,我告訴你,其實我一點也不明事理,我也不想講道理,我只認死理,我不管你心裡面有誰,現在有什麼想法,反正我還是會追你,我不會放手的。」

黎斐的心好像被濕潤的海綿裹住,透不過氣來,他鬆開了握住門把手的手,轉過頭來看著神色恢復正常的陸恬蔓,「小蔓……」

陸恬蔓對他一笑,然後替他打開了門,「走吧,去追吧,我等你。」

然後她眼巴巴地望著黎斐走了。

騙人,通通都是騙人的,還說對那個女人沒想法了,如果沒想法,怎麼會一聽到人家出事就拋下她,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陶夏子望著她蒼白的臉色,擔心地問:「小蔓姐,你沒事吧?」

陸恬蔓搖頭,「大家今天都不用出門採訪呀?我這邊沒事,你們該忙什麼就忙什麼,不要圍著我,把我的空氣都搶光了。」

看陸恬蔓的臉色確實不好,眾人也不敢多問,密不透風的人群一下子就散開了,陸恬蔓走出雜誌社想透透風,然後就望見了去而復返的黎斐。

「你怎麼回來了?」陸恬蔓懷疑眼前的人是幻覺,用力揉了揉眼後,視線裡那個頎長的身影更加靠近了,帶著真實的溫度。

黎斐揉了揉鼻子,「不,我不去了,誰曉得她跑哪去了,我也找不到,何況惹怒她的人又不是我,我去了她也不會消氣,只會被遷怒,我打了電話給唐圳,他惹下的爛攤子自己來收拾。」

「那你……」

「我想……」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面面相覷地對視了一會,又繼續異口同聲。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為這巧合而笑出了聲,黎斐望著對方晶瑩的笑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摸,喃喃說:「小蔓,其實我發現……」

黎斐自從追出了雜誌社,腦子裡陸恬蔓哭泣卻執著的面容反而越來越清晰,揮之不去,腳步也越來越重,幾乎無法邁動,直到這一刻他才醍醐灌頂,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愛陸恬蔓。

這個女人以她獨有的方式,溫柔、聰慧、強勢地佔據了他的心,讓他的目光只為她一人明亮,讓他的脾氣只為她一人溫柔,讓他的血液只為她一人火熱。

「嗯?」

陸恬蔓一顆心也吊了起來,懸在半空裡不上不下,明明早就該死心的,但對方曖昧不明的態度卻又給了她一絲希望。

「黎斐,算我看錯你了,好朋友受了莫大的委屈,你卻只管自己調情、勾搭女人,我就躲在電梯口,你認真看一眼會找不到嗎?」

趙晴晴痛得兩眼淚汪汪,偏偏也不肯落下淚來,她不知道這三年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一向疼她、以她為中心的黎斐變成了這副鬼樣子,而那個死鬼唐圳也對她提出了諸多要求,現在還耍脾氣不理人。

而剛才,她只是想和黎斐過來消磨一下時間,卻也被當成眼中釘,她自小被寵壞了,從來只有別人哄著她的份,哪裡遭受過這樣的待遇!

脾氣一上來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她衝上去,用完好的那一隻手就要給陸恬蔓甩上一巴掌,伸到半空時,手腕卻被黎斐扣住。

「我送你去醫院,你別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我倒想看看這個天山童姥給你落了什麼迷湯,把你迷得昏頭轉向、背信棄義、六親不認!」

「啪。」大概誰也沒料到冷冷清清的陸恬蔓會動手,所以趙晴晴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她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住陸恬蔓。

黎斐也十分驚訝,陸恬蔓的個性最為平穩,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惡意中傷,連雜誌社那些人都忍了,難道會忍不下一句「天山童姥」?

陸恬蔓第一次知道自己也能如此生氣,她恨不得把對方的嘴巴撕了,讓她再也無法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來。

「你說我沒關係,但是你好歹尊重一下黎斐,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有義務對一個人好一輩子的,他喜歡你、愛你,所以多年來不求回報地對你好,但你又拿什麼回報他了?現在只不過稍稍對你冷淡了些,你就拿這些話罵他、侮辱他!既然不能愛他,你又憑什麼來要求他對你一如既往?」

「我……我……你騙人……」連手臂脫臼都無法讓趙晴晴哭泣,這下子她卻哭成了一個淚人兒,「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才沒那麼壞,我……」

「你的智商難道還停留在六歲嗎?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掏心掏肺地對你好,對其他的女人卻都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連女朋友都不例外,除了喜歡你,還能有其他的原因?我看你是不願意思考,不思考就不會明白,不明白就不用負責任,就可以理所當然地享受他的眷寵,你這樣會不會太自私了點!」

陸恬蔓越說越激動,腦子裡出現黎斐曾經微笑說「我不會再愛了」的表情,她為黎斐不值,又為黎斐難過,簡直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氣。

「小蔓,別說了,那是我一廂情願,跟她沒有關係。」

大概真的對趙晴晴一點感覺都沒有了,黎斐的心裡出奇的平靜,也沒有一點生氣,然而望見陸恬蔓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樣子,卻十分心疼。

「小斐?」趙晴晴哭得更加厲害,上氣不接下氣。

「所以是我多此一舉了?」陸恬蔓睜大了眼睛,眼裡掠過不可置信的光。

「不是,我……待會兒我們好好開誠佈公地聊聊,你先等我一會。」

要不是半路殺出個趙晴晴,他早就一吐為快了,當務之急還是把她先送走,不然他們兩個人大概都無法平心靜氣地聊天。

陸恬蔓再次眼睜睜地望著黎斐,拽著暗戀長達十年的女人從自己面前離開,那一點點的任性和小脾氣都沒有了,她只覺得絕望。

就算她願意鍥而不捨地繼續追求黎斐,可人家不一定會領情,說不定心裡只會討厭她、厭煩她,認為她阻礙了他的情路。

待會開誠佈公地聊聊?會跟她聊什麼呢?

會不會類似這樣……對不起,我以為我可以忘記她,但是直到再次相遇,我發現我真的沒有辦法讓她從我的心裡走出去,所以對不起……

陸恬蔓越想手腳越冰涼,身體裡的血液彷彿一瞬間都凝固了,一般腦子裡只剩下一個聲音:走,快走,讓他找不到你,就沒辦法說出這種話了。

黎斐用了最快的時間跑回原地。

他賽跑比賽的時候都沒那麼拚命過,但就這麼點時間內,陸恬蔓居然不知所蹤了,他回雜誌社問了情況,所有的人都表示她出門後就沒回去過。

黎斐打她的手機,回應他的卻是千篇一律的機械女聲,「您好,您拔打的用戶已關機。」

他命令自己不許緊張,陸恬蔓有照顧自己的能力,何況這麼大的人怎麼會說不見就不見,她或許只是想上個洗手間?

他跑到女廁等,讓陶夏子進去一探究竟,陶夏子腦子有點呆,真以為她的小蔓姐無所不能,會縮骨功,各角落全查找了一遍,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你別著急,小蔓姐鐵定不是失蹤,她可能就心裡有點不舒服出去散心了,手機又恰好沒電,或者她不想被人打擾,就把手機關機了?」陶夏子越想越有可能,十分佩服自己急中生智,能想出這樣的理由來。

「我知道了,你回雜誌社吧,我去她家看看。」

陶夏子只覺得眼前一陣風掠過,某個心急如焚的傢伙就跑下了樓梯,她鼓了鼓腮幫子,不懂黎律師幹嘛這麼擔憂小蔓姐,又不是三歲小孩,這也不是黑幫電影現場版,不管小蔓姐是出於什麼原因暫時找不到人,也一定不會有事的。

黎斐沒有去陸恬蔓的家,車開到半路,腦子裡靈光一閃,他打了方向燈,往另外一條路駛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篤定她會去那兒。

夏季的海灘總是會吸引許多浪漫的人。

微鹹的海風輕輕吹拂,藍色的天空和藍色的大海連成一線,金黃色的沙子在陽光下,彷彿最純淨的金子一樣閃閃發光,各種燕瘦環肥的美人穿著比基尼,或者飄蕩的波西米亞長裙漫步海難。

黎斐一眼就望見了那個雙手抱膝坐在海灘上的女人,她的背影安靜而悲傷,瀑布般的長髮垂落在地上。

黎斐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她的眼神十分空洞,只呆呆地望著眼前廣闊的風景,潔白的雙頰上淚痕交錯,鼻頭紅紅,眼圈紅紅,十分可憐的樣子。

「小蔓,為什麼不等我?我哪裡做錯了嗎?」

聽到聲音,陸恬蔓像才發現他,眼瞳驚訝地瞪大,過了好一會,彷彿才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身子猛地站了起來,拔腿就跑。

黎斐人高腿長,沒幾步就把掙扎不休的小女人攬到了懷裡。

他端起她的下巴,迫著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小蔓,是不是剛才你替我打抱不平的時候我攔住你,所以你生氣了?」

黎斐絞盡腦汁也只能想出這一條。

陸恬蔓見掙脫不開,也死心了,她冷了臉,抬起一雙泛著冷光的眸子,「你身為當事人都捨不得生她的氣,我有什麼資格生氣,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才是那個搞不清楚狀況亂發脾氣的人。」

黎斐道歉說:「對不起,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很高興你在乎我不過……這件事我不是捨不得生氣,是真的沒什麼好氣的,她情商低得可憐,唐圳向她告白了三次,她都以為他在跟她開玩笑,最後是唐圳煩死了,直接把她推倒,她才知道這原來是玩真的,所以我以前沒把喜歡說出口,那種少根筋的傢伙會明白才怪。」

陸恬蔓笑了笑,那笑意卻比冰雪都冷,「好了,我們也不要囉嗦了,你直接給我一個痛快,說吧,你對我沒興趣,你打算抓住這一次機會重新追求她,然後你也就不用再應付我,可以去你愛的人身邊。」

「啊?」是他腦子呆了,還是出現幻聽了,黎斐皺起眉頭,「我為什麼要說這種話?我都說了,我對她沒想法了,我們不可能的。」

陸恬蔓氣得腦袋發暈,「是呀,你對她沒想法,昨晚不讓我跟,一個人跑去和她住飯店!心甘情願為她付出不求回報!怎麼,剛才送她去醫院的時候途中有沒有『驚喜』,要不要說來聽聽呀?」

「我沒有送她去醫院!」

陸恬蔓怔了怔,微掀的唇角卻擺明了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黎斐歎氣,他終於知道不管多冷靜、多自信、多聰明、多善解人意的女人,一旦吃醋起來,都是不分青紅皂白、不講道理的。

「我本來就只想找輛出租車把她送到醫院裡,誰知剛下樓就遇到了唐圳,反正她是唐圳的人,我就做了個順水人情,把人交給唐圳了。」

本來他還以為趙晴晴不會那麼容易就範,她的脾氣說一不二,既然要給唐圳吃點苦頭,就不會這樣輕易放過的,但這回大概她真的有點被傷到了,失魂落魄的進了車子,還透過窗戶一直用一雙濛濛的淚眼看他。

這樣一雙楚楚可憐的淚眼,卻一點都無法影響他分毫了,他轉身就走,他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回奔,迫不及待地想望見陸恬那一雙漫著雪色的星眸,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怎麼也想不到陸恬蔓會給他搞失蹤。

「順水人情?你又不是棄唐圳為生,何必把心頭之好送出去,你不心疼?」幾乎每一個女人處於醋海翻湧的時候,理解能力都會變得莫名其妙。

黎斐身為一個情場老手,明白在女人喪失理智的時候,最好的辦法是先堵住她的嘴,火辣辣的一吻過後,心也軟了,脾氣也沒了,溝通什麼的也都順暢了。

於是他沒有猶豫地把想法付諸了行動。

陸恬蔓一開始並不依,抬起腳就想往黎斐的右腿踹去,到底是捨不得,只能放下,這一遲疑的瞬間,後腦勺卻被對方一手按住,腦袋瓜動也不能動,只能眼睜睜地望著對方那靈活的舌頭撬開自己的牙齒,橫衝直撞地在她嘴裡肆虐。

碰觸了陸恬蔓香甜的唇,黎斐對恍然明白自己原來這般想念,想念得心都開始疼痛起來,他情不自禁地放慢了進攻的節奏,想要好好地感受她的甜美。

大概是對方太過溫柔,陸恬蔓不禁懷疑被他用這樣珍愛的動作親吻的自己,也是被對方深深愛著。

她閉上了眼睛,任由對方的舌頭帶給自己天堂的享受。

海風吹,天蔚藍。

在海難上擁抱親吻的人不少,但像黎斐和陸恬蔓這樣屬於俊男美女的組合併不多,周圍零零散散地響起了一些掌聲。

陸恬蔓沒有黎斐那樣恬不知恥,一張臉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情動,泛起了晚霞般的色彩,明艷動人。

黎斐見好就收,輕輕地親了親她的鼻尖,放開了她。

「陪我走走,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誤會,先聽我慢慢講講,可以嗎?」

陸恬蔓咬了咬貝齒,牽住了對方伸過來的手。

兩人並肩慢慢走在風光綺麗的海難上,男的俊帥無倫,女的美麗不可方物,簡直成了海難上不可多得的一道風景。

「對不起,我之前衝動了。」冷靜下來後,陸恬蔓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行為簡直跟個沒長大的小女生差不多,又小氣又任性,她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望著自己的腳尖。

「不過你很厲害呀,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連她自己會想到來海邊也只是一時興起。

「運氣好而已,我感覺到你存心躲我,鐵定不會回家,然後我想起上次沒有成行的海邊約會,今天天氣不錯,說不定你會過來看看,所以我就直接來海邊碰碰運氣了,看樣子老天對我不錯。」黎斐摸了摸鼻子。

「是呀,看樣子老天是要我面對,不管是不是誤會,你都說給我聽吧。」回想起來,陸恬蔓都無法相信那個逃避現實的女人會是自己,光是想想都無法置信,當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邪靈附體了,滿腦子的亂七八糟。

她的個性應該堅決而果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挫折,都勇於面對,不逃避、不妥協。

黎斐冷不防停住了腳步,用一雙深邃的黑眸看著陸恬蔓,「「小蔓,我……」

煞風景的手機鈴聲居然響了起來,是趙晴晴。

又是這個總挑關鍵時候出來壞事的傢伙,黎斐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殺了她全家,又騙了對方貞操後始亂終棄,所以這輩子總逃不過她的魔爪。

陸恬蔓望著黎斐的表情變得極其微妙,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己一眼,搓了搓鼻子,強迫地把手機塞到她手裡,「我要證明我的清白,這個電話你幫我接。」

她遲疑了一會,在對方堅定的眼神下,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在了自己的耳邊,「小斐、小斐……我討厭唐圳,我手都脫臼了,他居然……居然在醫院裡還強迫我做那種事……小斐,我對不起你,反正我不要跟他在一起了……要不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我知道你比他好千百倍,一定會好好對我的……」

對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聲音也又低又啞。

「啊,不行了,他買便當回來了,我得掛電話了……我只不過說了句他是我認識的男生裡面最沒內涵、不講信用的,他居然給我變臉,剛才把我電話薄上的男生名單全刪除了,幸好我記得你的電話……」

站在一旁的黎斐不知電話那端的趙晴晴又說了什麼豪言壯語,膽顫心驚地看見陸恬蔓的臉色越來越壞,兩條眉毛緊緊地皺成了兩條麻花,眼裡的冷光跟利劍似的,嗖嗖地往他身上射,他開始後悔把電話交給陸恬蔓了,「小蔓,她說什麼了?」

陸恬蔓招回了所有的理智,才沒有把手機給甩進海裡。

她把手機丟給黎斐,冷冷地說:「我建議你立刻回拔過去,大概就可以和心上人雙宿雙飛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

黎斐也被這三番兩次的事情搞得頭都大了,頭腦一熱,索性用了狠招,他一咬牙,驀地單膝下跪,「小蔓,請嫁給我!」

他的聲音清晰而響亮,如同當頭炸開了一記響雷,只把陸恬蔓炸得渾身僵硬,一時間竟連轉頭這個動作也做不到,只像個木頭一樣呆呆地僵在了原地。

黎斐站起來,走到對方面前才重新單膝跪下。

陸恬蔓望著他揚起的頭,目光真誠而清澈,「小蔓,我知道我們之間很多誤會,剛才我還弄巧成拙了,我不知道她對你說了什麼,但這無關緊要,我只想告訴你,我真的發現,我現在愛的人是你只有你。」

這些話黎斐不知對多少女人說過,早就駕輕就熟了,但偏偏這一次,他說著說著,臉竟然紅了起來,十分不好意思。

「我在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但我太自以為是,我總是這樣,以為自己專情無比,不會再愛了,事實上我對她到底還有多少喜歡,鬼才知道,我們早就三年沒見了,我只是陷入了一個『我只愛趙晴晴』的自我催眠裡,所以不得解脫,還為自己不求回報、不計後果的深情而沾沾自喜。」

黎斐在說這些話時,表情十分懊惱,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塊的樣子,陸恬蔓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昨天到今天,也不過十幾個鐘頭,她的心情卻像是在坐雲霄飛車似的,忽上忽下、忽喜忽悲,太瘋狂了。

「小蔓,是你不顧我的逃避,逼著我面對你的好,但你太好了,好到我不忍傷害,即使我一日比一日喜歡你,把你放在心上,但我還是不敢給你承諾,我害怕我會成為你口中的『花花公子』,始亂終棄,然後被你討厭……我真的無法保證我能愛你一生一世,因為有前車之鑒,之前我也想我會愛她一輩子,但還沒幾年呢,現在我的心滿滿都是你。」

如果不是趙晴晴的出現,大概他還在混沌中,理所當然、毫無愧疚地享受陸恬蔓的柔情蜜意,不給承諾卻霸著她不放,這種行為只怕更為惡劣。

「小蔓,請嫁給我,我發誓,我會用一生的時間來向你證明,我愛你。」

所有的情話到極致也不過如此罷了。

陸恬蔓雙眼含淚,忽然捂著腦袋猛地後退,「對不起,我頭很痛,讓我想想。」

黎斐望著她拔腿跑走的背影,這次沒有再追,他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夠好,連告白也變得像是沒有預兆的炸彈,沒有足夠的說服力,他必須要給對方足夠的時間沈靜,並理清思路。

他知道,他通通都知道,但偏偏一絲失落還是不可避免地跑到了心頭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5-3-9 09:39 PM

第十章

陸恬蔓消失了整整三天,誰也不知她的去向。

黎斐知道她沒事,因為他每天都能收到陸恬蔓的簡訊,千篇一律都只是簡單的幾個字,我很好,勿念。

他也不敢打電話煩她,真怕她一氣之下更加不想回來了。

直到第四天,簡訊的內容變了,請準備好戒指,我回來了。

黎斐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甚至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歡喜,他終於明白以前陸恬蔓在苦苦等待他的喜歡的時候,是怎樣一份煎熬的心情。

他一秒鐘也不浪費地奔出去挑選戒指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陸恬蔓已經等在他家門口了,她穿了一件白色連身裙,裙子不長,露出兩條玉石一般的長腿,瑩瑩生光,黎斐簡直捨不得眨眼。

「幹嘛不歡迎我進去?」陸恬蔓挑了挑眉毛。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數都在陸恬蔓的家裡,偶爾心血來潮才會過來,所以黎斐有陸恬蔓家的鑰匙,陸恬蔓卻沒有。

黎斐如饑似渴地望著她的面容,心臟在胸腔裡如同擂鼓一樣咚咚作響,他忽然扣住對方的肩膀,就惡狠狠地吻了過去。

這個吻十分火辣凶狠,陸恬蔓幾乎以為自己的舌頭都要被對方吞下去了,一開始裝出的冷靜淡定也一下子破功,她伸出雙手摟住對方的肩膀,揚著腦袋擺出一副獻祭的姿態,任由對方狂風暴雨般的熱情將自己席捲。

一吻過後,兩人都有些氣息不勻,額頭抵著額頭,鼻子抵著鼻子,氣息交纏裡,兩人同時失笑出聲。

「我差點以為你連門都不讓我進,就要在這把我給……」

「我哪有這麼不憐香惜玉……不過等你進了這門,你可全任我擺佈了喔。」黎斐一邊說,一邊騰出一隻手打開了門。

陸恬蔓閉上眼睛,長睫在眼瞼下投下陰影,任由對方攬著她往臥室走去,「黎斐,再說一次你愛我,我就任你擺佈。」

黎斐一顆心頓時變得柔軟無比,輕輕地捏了捏對方的手,輕輕地把她推到在了床上,「小蔓,我愛你,只愛你。」

這幾個字就彷彿帶著某種神秘力量,讓她的心頓時安定下來,陸恬蔓彎起唇角,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主動脫下了自己的裙子。

這個時候還能忍住的男人,鐵定不真是男人,黎斐完全無法自控地伏下身子,用唇舌親吻這具讓他魂牽夢縈的身體。

陸恬蔓輕輕低吟,安心地將自己交給了對方。

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她腦海裡不停地回放對方向她告白的畫面,那些畫面卻總是模糊得看不清彼此的面容,沒有一點真實感,好幾次她都懷疑自己在作夢,只有每天黎斐傳給她的簡訊是真實的。

不多不少,每天三則,早、中、晚餐之後的甜點,小蔓,我愛你。

她每次看到這句話,浮躁的心情才會慢慢地沉澱下來。

大概期待得太久卻遲遲沒有響應,一顆心竟然已經干瘡百孔了,以至於聽到突如其來的告白,她驚慌失措、惶恐不安,總害怕這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

她只想遠遠逃開。

不過冷靜了三天后,在對方不厭其煩地照三餐伺候的告白下,她終於可以告訴自己,這是現實不是玩笑,她獲得了黎斐的愛。

她感謝上天,一定會好好珍惜。

所以她一刻也不耽擱地回到了黎斐的身邊,然後她感覺到了歡樂與幸福。

陸恬蔓仰躺在床上,感覺到對方修長的手指滑進自己的甬道,對方十分著急,沒有像以往一樣細細開拓,而是隨意地劃拉了幾下,就用自己的慾望取而代之,抵住了柔嫩的入口,她低喘一聲,伸出雙手抱住了對方有力的腰。

「請忍耐一下,會有點痛。」

滾燙的汗水滴落在雪白的胸脯上,陸恬蔓彷彿被燙到一般,生氣地用手狠狠地在他腰間一扭,「我沒那麼脆弱,給我進來!」

這樣弄裸裸的言語對於男人來說,無異是最強、最有效的催情劑了。

黎斐感覺到自己的理智全方面崩盤,他用手拉開對方的雙腿,狠狠地一下子攻入到對方最深入的地方。

「啊……」

「唔……」

幾乎是同時,兩人都忍不住為這帶著痛楚的完美結合而發出呼聲。

黎斐沒有給陸恬蔓適應的時間,一旦攻入就開始了一輪瘋狂的進攻,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用力。

陸恬蔓像煮熟的蝦子一樣弓起身體,也無法抵抗那一波比一波更加無法忍耐的喜悅,喉嚨裡發出了貓咪一樣甜膩的呻吟。

黎斐聽到她的呻吟,彷彿受了鼓勵一樣,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先是假裝慈悲地把自己抽了出來,在她心頭忍不住浮現幾絲惋惜的時候,他猛然把她的身體翻了過來,然後又出其不意地從背後深深地進入了她。

背後式方便了黎斐的攻城略地,他在她腰下墊了枕頭,扣住她的腰就為所欲為地開始新一輪激烈的律動,每一次都朝著她的極樂點進攻。

陸恬蔓幾乎以為自己要死在這漫無邊際的快樂裡,連聲音也被對方連續的進攻擠得破碎,「你給我慢……慢……」

陸恬蔓並不對這個慾火攻心的男人抱任何希望,但偏偏某個彷彿化身野獸的傢伙真的停了下來,低啞的嗓音裡逸出一絲笑意。

「遵命,我的女王。」

她不敢置信,總感覺黎斐腦子裡打著更壞的主意。

事實證明,她的直覺非常正確。

黎斐一個翻轉,把自己和陸恬蔓調換了位子,兩人連接的地方也因為全方位的摩擦,產生了巨大的酥麻感,陸恬蔓差點軟倒在黎斐身上。

「你想幹嘛?」陸恬蔓喚起之前被對方衝撞得所剩不多的理智,但偏偏聲音還是帶著情慾過後的甜軟,聽上去彷彿在撒嬌一般。

黎斐彎起唇角,「也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上一次你說要伺候我,只伺候到一半就沒進行下去了,這次我把機會還給你,我的女王,我的身體任由你發落。」

陸恬蔓不抱希望地問:「我能拒絕嗎?」

「你說呢?」黎斐惡意地動了動腰,陸恬蔓立刻軟倒在對方的身上,「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當然可以拒絕,命令我來代勞。」

呃,然後再繼續剛才那狂風暴雨的歡愛嗎?陸恬蔓心有餘悸,咬了咬紅嫩水潤的雙唇,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你不許動,我來。」

「好,真乖。」黎斐不吝嗇地給予讚美,卻換來對方狠狠一瞪。

他想,他一定不會告訴她現在的眼波簡直跟春水一樣動人,只會撩拔他的獸性,沒有一點威懾效果。

陸恬蔓強忍著幾近滅頂的羞澀,用雙手撐住兩邊,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身體,體內的慾望由於摩擦帶來給她細緻的酥麻,讓她半途而廢重新坐了下去。

「唔嗯……」

她聽到了男人發出了那種低低的,充滿情慾色彩的喘息聲。

陸恬蔓抬眼望去,只見結合力與美的高大身軀臣服在自己身體之下,俊美的臉龐上沒了游刃有餘的掌控感,額頭上沁滿鑽石一樣的點點汗珠,雙眼微瞇,眼裡滿是迷離的情慾,薄唇水潤,充滿了情色的光澤感,竟然十分迷人。

以往都是她被他壓在身下,閉著眼睛任由對方予取予奪,這是第一次她親眼目睹對方沉溺於情慾的迷人模樣,內心受到極大的震動。

她第一次這樣深切地感受到對方最脆弱、最敏感的一部分,被自己納入在身體裡,他舒服不舒服,只有她能決定,彷彿自己成為了對方快樂的主宰者。

心裡面猛地湧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滿足感,它戰勝了羞澀,讓陸恬蔓重新撐起身體,控制著自己的節奏,慢慢地動了起來。

內心只有一個念頭,她要黎斐快樂,要黎斐一輩子記住她。

「小蔓,你真棒,唔嗯……」黎斐毫不掩飾地表達著自己的快樂。

陸恬蔓臉一紅,勁道一鬆,直直地一屁股坐了下來。

「啊……」

「唔嗯……」

由於體位的關係,這姿勢進入得竟然比以往都要深入,陸恬蔓幾乎以為自己的身體會被裡面的慾望弄痛,但也偏偏帶來了難以形容的快樂,兩人同時都難以自抑地叫了出來。

黎斐再也忍耐不住,翻身為上,重新把甜美的女人壓在了身下,陸恬蔓驚叫,但出口卻變成了甜軟的吟哦。

又是一場不知饜足、狂風暴雨般的索取。

陸恬蔓想,今天她非死在對方家的床上了。

酣暢淋漓的歡愛過後,下午也就這樣過去了,外面天早就黑了,陸恬蔓疲倦不過,已經躺在床上陷入了甜蜜的黑暗。

黎斐叫了外賣後,重新回到了床上,癡癡地望著陸恬蔓安靜的睡顏,偶爾低頭在她臉上啄一口,睡著的陸恬蔓被煩得不舒服,過了一會索性背過身睡了。

黎斐低低地笑,給對方蓋好被子,連被子裹人一起攬懷裡了,自言自語地說,「算了,看你這三天也沒休息好,眼底都有層青色了,不然我鐵定不會就這樣放過你,非把你全身上下都刻上我的記號不可。」

陸恬蔓是被一陣香氣饞醒的。

她坐了一上午的車子趕回來,匆匆地往肚子裡塞了幾片小麵包,下午又進行了超負荷運動,早把那一點點能量消耗光了,夢裡都出現了熱氣騰騰的炸雞,可見她是多麼的飢腸轆轆。

「你買了什麼?好香。」

陸恬蔓先是動了動鼻子,然後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金燦燦的炸雞,黎斐竟然拿著它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終於捨得睜眼了呀,說一聲愛我,就給你咬一口。」

陸恬蔓瞪了他一眼,抬起頭大大地咬了一口,雞肉外部十分香脆,裡面的肉質卻十分鮮嫩,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塊。

黎斐看得連連搖頭,卻主動把比較好下口的地方遞到陸恬蔓的唇邊,陸恬蔓來者不拒,熱騰騰的食物下肚,空蕩蕩的胃頓時舒服許多。

她舔了舔嘴巴,忽然說「我愛你。」

黎斐愣了一會,聽一個吃得滿嘴是油的傢伙說情話,任他見多識廣,也是覺得十分有趣,便打趣說:「你咬了可不只一口。」

陸恬蔓眨了眨眼睛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說幾次了,夠了嗎?要不然我再多說幾次,你把這隻雞的肉剔下來給我吃。」

黎斐歎氣說:「有時候你簡直像個女流氓一樣沒節操。」

陸恬蔓微笑,嘴角油光發亮,十分討喜,「這叫做靈活思變,喂,你自己捫心問問,若我只是一個擺著看的、冷冰水的花瓶,你真會喜歡?」

「如果在這個時候要我講情話,自然是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都喜歡你,因為喜歡就是喜歡。」黎斐挑了挑眉毛,「但我知道你不愛聽這些,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又聰慧又冷漠又能言善辯的樣子,我喜歡這樣的你,從頭上下,不管缺點、優點都喜歡到無以復加,如果你不是這樣子,我無法想像那還是你。」

「這個回答太狡猾了。」陸恬蔓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從被子裡鑽出半個身子,「如果你以後不喜歡我了,就可以推說我變了,變成你不喜歡的女人。」

黎斐摸了摸鼻子,「我這個用嘴巴吃飯的人,這輩子唯一說不過的女人,就是你,除了你還有誰值得我喜歡?」

「這種喜歡太膚淺了,世界上伶牙俐齒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又不是非我不可。」陸恬蔓對著黎斐的嘴巴裝模作樣地咬了一口。

黎斐佯怒地刮了刮對方的鼻子,「你呀,就認定我喜歡你,離不開你,所以變得這麼肆無忌憚的拿話堵我,若非我喜歡你,在乎你,你以為我真說不過你呀。」

「那倒是喔,黎律師的嘴巴可是能把死人說成活人。」陸恬蔓聽了,心裡甜滋滋的,嘴上雖然還不肯服軟,聲音卻軟了不只一個調。

黎斐聽得心都酥了一半,他把裝了炸雞的袋子往床頭楊上一放,下床撿起下午歡愛時被自己扔到衣櫥邊上的衣服,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精挑細選的戒指,走到床邊對著陸恬蔓單膝下跪。

「小蔓,我戒指也準備了,就請給我吧,用誓言套牢我,讓我一輩子為你折服,每次鬥嘴都心甘情願地輸給你。」

黎斐低著頭,半天都沒等到對方的反應,也不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提心吊膽地抬起臉,卻看見陸恬蔓的眼睛下起了滂沱大雨。

「小蔓,你哭什麼,你是不是還沒準備好?還是不相信我真的徹徹底底地只愛你一個了?好了好了,要不然你考慮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換我好好追你,你再好好地考驗考驗我,給我吃點苦頭,報復回來好不好?」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陸恬蔓的眼淚就掉進了他的心裡,以至於每次看到她落淚,他的心就又苦又澀,幾乎願意做任何事,只願她能笑一笑。

陸恬蔓卻還是自顧自地哭個不停,黎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只曉得圍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團團轉,腦子裡又亂又雜,完全不知所措。

「小蔓,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亂了,小蔓,你生氣就朝我胸口打一拳,不,我的胸口很硬,你打過來手鐵定會更痛,不然你搔我癢癢好了,我最怕癢了……這都不行?你再哭、你再哭,你別以為只有你會哭呀,我也哭給你看!」

這句話簡直跟靈丹妙藥一樣,哭到打嗝的陸恬蔓一下子止住了哭泣,陸恬蔓用一張淚痕縱橫的臉蛋看著黎斐,半晌「噗哧」一聲,漾開了兩個小酒窩。

黎斐歎氣說,「大小姐,你終於笑了,我愁得頭髮都白了。」

剛才哭得太狠,陸恬蔓的聲音還是又沙又啞,「誰叫你那麼會說情話,把我感動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也不知道你用甜言蜜語騙了多少女人,白了頭髮最好,只有我一個人看得上你這個小老頭。」

黎斐苦笑,「你哭成這樣,只是因為感動?我還以為是我的求婚太突然,把你給嚇壞了,我差點都後悔跟你求婚了呢!」

「你敢!」陸恬蔓狠狠地瞪他一眼,她雙眸含淚,一雙寒星般的眸子籠上了一層水氣,那一瞪是三分嗔怒,三分羞惱,三分矇矓了。

「不敢,小生怎敢。」黎斐的心都被那一眼看軟了,哪裡還捨得計較對方無厘頭的一場大哭,彎下腰親了親陸恬蔓的頭髮,重新單膝跪下,「美麗的小蔓小姐,能給小生一個機會,讓我幫你戴上戒指嗎?」

陸恬蔓伸出手,「我願意。」

黎斐輕柔地替她的左手無名指戴上戒指,低下頭輕輕地親了親她的無名指,「這下我就是你的了,你可不能始亂終棄呀!」

「就算我始亂終棄你又能怎麼樣?反正你怕癢,你敢欺負我,我就搔你癢。」陸恬蔓得意洋洋地晃著左手,越看戒指越心生歡喜。

「好啊,你搔我癢,我就親你這裡、這裡和這裡……」

黎斐笑得可賊了,竟拿手指往陸恬蔓身上最隱秘的地方指,陸恬蔓又羞又氣,裹著被子奔下了床,「我要吃東西,不要跟你這個色鬼鬧了。」

「來不及了。」黎斐眼捷手快地一把撈過她的腰,把她按倒在床上,「你惹上的可是一個色中惡鬼,哪有那麼好打發的,今天我就要把你拆吞入腹,吃得連骨都不剩下。」說完,他還有聲有色地嘖嘖嘴巴。

陸恬蔓一張臉早就紅透了,「好了,我認錯好不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惹上你這個色中惡鬼,但我好餓耶,你先讓我吃飽,之後隨你處置好不好?」

黎斐裝模作樣地端著下巴,做出一副躊躇不定的樣子。

陸恬蔓一顆心都吊了起來,她幾日來都沒好好休息,今天又這樣折騰了一番,再空著肚子繼續陪對方瘋下去,難道真要把一條命陪在對方的床上?

「好了,開個玩笑,看你的臉都白了,我像是那麼色慾熏心的人嗎?但先收個利息不為過吧,好好地親我一下,我就帶你去吃東西。」

陸恬蔓踮起腳尖,一口咬住了對方的嘴巴。

這張嘴巴很可惡,總會說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下流話;這張嘴巴偏偏也很可愛,說出來的情話幾乎能讓人心都軟成一灘春水。

陸恬蔓也不知拿這張嘴巴如何是好,一口咬掉捨不得,就這樣放過他又氣不過。

黎斐以為自己終於可以過上幸福安樂的生活了,他和陸恬蔓經歷的風波已經夠多,愛捉弄人的老天爺應該看夠戲,放過他倆了。

然而他顯然有點過於天真了。

這次陸恬蔓和黎斐打算一起生活,黎斐就邀請對方搬到他家裡,陸恬蔓的家一人住綽綽有餘,但兩個人就稍顯狹小了。

陸恬蔓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家當一股腦兒地搬了進來。

女人的一些小東西總喜歡放到觸手可及,床頭櫃的抽屜裡,但床頭櫃的第一個、第二個抽屜都被塞得滿滿的,她只能拉開第三個抽屜,然後她就看見了某些越看越眼熟的東西。

「黎斐,你給我過來!」

黎斐正在客廳裡搬陸恬蔓為自己特意定制的檀木椅子,一聽到這氣沈丹田的聲音,驚得立刻就鬆了手,沉重的椅子腿狠狠地跟他的腳來了個親密接觸。

「唔--」他疼得直冒冷汗。

「黎斐!」

陸恬蔓的聲音又高了八度,黎斐知道大事不好,也不敢耽擱,扶著腿慢慢地走了進去,剛走進門口,對方就舉起了手裡的東西。

「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這個?」

陸恬蔓手裡拿著當時黎斐自告奮勇說要寄還給沈錯的戒指等東西,黎斐一時間只想把自己給殺了,這是什麼破記性,怎麼把這件事倩忘得一乾二淨了呢?這可真闖下大禍了!

「小蔓,如果我說我忘了寄,你相信嗎?」

陸恬蔓露出一口白牙,在陽光底下森森發光,「你說呢?」

「好吧,我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就是貪財,這個戒指值不少錢呢,人家沈少爺又不在乎這麼點小錢,我們典當了也能補貼家用,是不是?」

陸恬蔓磨了磨牙齒,一個字一個字簡直像從齒縫裡蹦出來似的,「黎斐,你真以為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傻子,那麼好唬弄!」

陸恬蔓本來就有冰美人之稱,這會兒冷了臉,眼睛眉毛冷得幾乎可以凝成冰,眼底一點波動都沒有,一片冷冷清清,黎斐以前沒愛上她的時候還可以死纏爛打,真動了心就怕她一氣之下甩手走人,倒不敢再放肆了,「我可以告訴你實話,但你保證你不許生氣。」

陸恬蔓不吭聲,只用一雙泛著雪色的眸子瞅住他。

黎斐摸了摸鼻子,「就那天啦,我拿著這個從你家裡出來,本來是一心一意要寄出去的,但到了郵局後,我卻又猶豫了,我反覆考慮,要是我真的真的沒辦法給你一輩子的承諾,我希望你還能有其他的選擇,沒必要破釜沈舟。」

陸恬蔓牽起唇角冷笑,「原來你還是為了我好,」

黎斐煩躁地爬爬頭髮,知道自己壞事了,「小蔓,你別急著生氣,你想想當時的情況,我那時候一顆心鬼遮眼了,哪裡知道自己對你的感情,這麼做也是情非得已,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是呀,反正我在你心裡也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女人,沒了你,其他男人也可以。」陸恬蔓彷彿氣得不輕,「既然你這麼想我,為什麼還要非要你不可!」

這一日下來,不管黎斐如何認錯、說好話,陸恬蔓都沒有再搭理過他,黎斐看了那壞事的戒指更加不順眼,想要第一時間就寄給遠在海外的某人,但他又擔心自己這一離開,陸恬蔓會不會一時氣不過,再給他來一次離家出走,那他大概真的會瘋掉。

但上天大概真的想把他逼瘋,他一覺醒來,床上竟然只有他一個人了,床頭櫃上用筆壓著一張紙條,黎斐,既然你不想讓我跟沈錯錯過,我就依了你的意思,反正這張機票剛好是今天的,我直接飛去加拿大了,勿念。

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

黎斐失魂落魄了好一會,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陸恬蔓倔強而美好的容顏,大概被逼進了絕境,他反而靈光一閃,微微笑了起來。

他撥通了陸恬蔓的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小蔓,別跟我玩這種把戲,這次我不會再錯看你了,我知道你很倔強、很驕傲,我之前的自以為是一定傷到了你的自尊,但我保證,以後我一定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你自己說的,以後一定要說到做到。」

「我發誓。」

電話那端的聲音終於帶上了一分笑意,「好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次就放過你了,門口的信箱裡有飛往加拿大的機票,我在機場等你,我們一起去看厄加拉瓜大瀑布,來一場旅行結婚,好不好?」

黎斐很不滿,「為什麼是加拿大?」

「你什麼時候也變這麼笨了?不是你說不要浪費機粟嗎?喂,你快點出門,我只請了五天假,每一天都很寶貴的。」

黎斐歎氣說:「你什麼時候起飛?」

「啊,還有一個半小時。」

黎斐一個激動,一躍而起。

陸恬蔓站在機場,望著湛藍的天空,眼裡的笑意幾乎要漫出來,因為她知道,這麼在乎她的黎斐,一定會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黎斐,遇上你,追上你,是我陸恬蔓一輩子最大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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