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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12-19 07:42 AM

佐島勤 -【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十八】師族會議篇〈中〉

【封面圖】:
【內容簡介】:
二零九七年,在世界中所有魔法師的注目之下,在箱根召開的師族會議,討論了幾件沖擊性的案件。

來自一條家下屆當主·一條將輝對四葉家下屆當主·司波深雪的婚約申請,

加強針對人類主義者(反魔法師運動的過激勢力)的對策,

對七草家和周公瑾暗中交易的彈劾,

以及『九島家的退出』和『七寶家的加入』。

雖然是互相想要進行力量制衡,充滿著戰略戰,

也是過去沒有般混亂的師族會議,

總算是無事地度過,正打算閉幕之時,

充滿謎團的爆炸襲擊了會場。

那是使用操縱屍體的魔法進行的自爆恐怖襲擊,

而策劃了這個殘酷的計劃,就是身為黑幕的那個『賢人』,隱藏了氣息潛伏在日本。

而基于這個自爆恐怖襲擊,令社會開始對魔法師作出彈劾。

在人類主義的實力正在加強的當中,十師族決定對黑幕進行搜查。

而當中的實戰部隊,則由七草家和十文字家的指揮下開始行動——。

『四葉家的司波達也和你一樣,加入了十文字底下的搜索部隊。將輝,讓他看看你的執著。』

被這樣鼓勵的將輝,

像是對抗同樣是搜查隊員的司波達也般前往了東京。

和克人、真由美、將輝合作,達也開始尋找著顧傑的行蹤。

但是在找到線索的達也面前,卻出現了他意料之外的敵人。

而另一邊,將輝使用了意料之外的手段,

嘗試著接近深雪。

然後真由美也在不知不覺之間,

被推上了舞台。

互相糾纏的人際關系,

日益惡化的社會情勢。

而終于事態,向著達也擔心的方向前進…!!
【原日文書名】:魔法科高校の劣等生 (18) 師族會議編〈中〉

【原所屬文庫】:電撃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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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12-19 07:48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5-12-20 04:21 PM 編輯

西曆二零九七年二月五日星期二,時間是上午十點三十分,在箱根的某酒店發生了大規模的炸彈恐怖襲擊。

被襲擊的酒店是四年一度的十師族選定會議的會場,在恐怖襲擊發生的時點,新一屆十師族的選任已經完結了,而師補十八家也離開了酒店,但十師族的當主們為了討論日本魔法界的問題而仍然留在里面。

在上課中收到緊急通知的達也、深雪、水波、琢磨、香澄和泉美,六個人馬上趕往了現場,剛剛才到達現場。周邊的悲鳴和怒吼仍然交錯著。

從持續燃燒崩壞著的酒店中運出來的傷者,以及死者。坐在路邊正在接受治療的人們的苦叫。

斷斷續續的爆炸聲,那是因為被放置在瓦礫中的炸彈到現在仍然在爆炸。

這個慘狀不亞于去年秋天的橫濱事故。

達也把手放在想要走往酒店的深雪的肩膀上。

『兄長大人…?』

對著回頭的深雪,達也搖了幾下頭。

『交給他們比較好』

達也制止了想用魔法消火的深雪。

火災已經開始被鎮壓下來了。雖然不知道還有多少爆炸物殘留著的危險性在,但他們是受過滅火的訓練的消防員。

由于可能有著大家不知道的次序在,所以達也認為不要出手比較好。

『比起這些,我們跟叔母,不對,跟母親大人會合吧』

達也在說到『叔母大人』時,想起琢磨正在同行。

有可能是不必要的顧慮,但他判斷應該盡量避開被懷疑『設定』的言行。

『在那邊』

雖然正在跟深雪說話,但達也比左右搖著頭的琢磨和泉美更快地找到了當主們。

十師族的當主聚在一群的景象雖然很壯觀,但達也思考著為什麼他們會留在現場和看到身旁那些類似是便服警察的人之間只是一瞬之差。

『父親大人!』

泉美無法忍受這樣的疑惑而沖出去了。

『啊,等等啊,泉美!』

而還沒有想到什麼的香澄則追著她。

『那難道是,警察…?』

雖然是一同前往父親所在的地方,但把握了周遭的狀況這點,顯示出琢磨比起那兩人冷靜多了。

雖然結果是一樣。

『兄長大人,我們怎辦?』

察覺到十師族當主們正在被偵訊著的深雪,向達也詢問自己應該作出什麼行動。

並不只是深雪而已,水波也抬起頭看著他。

『也不能放著泉美們不管』

他們六人全都是早退然後趕往現場。

當然沒有換裝的時間,所以仍然穿著一高的制服。

那麼作為前輩,就必須要阻止一年級生的暴走。

達也對深雪和水波用眼神跟她們說『沒辦法』,然後走往真夜站著的地方。

『為什麼父親大人跟大家要接受警察的偵訊!?父親大人和各位當主都是受害者啊!』

果然,泉美糾纏著警察們,和平常乖巧的態度不同,在這種時候反而不會害怕,可能是因為年輕人的潔癖,無法原諒公權力作出不合理的行動。

(但這樣說起來….為什麼沒有誰阻止泉美啊?)

沒有當主嘗試阻止大聲抗議著的泉美,大家,只是在旁觀,至少身為父親的七草弘一應該是要斥責泉美才對,但不要說是斥責,他反而有趣地旁觀著,雖然表情很微妙,但眼睛卻笑著。

雖然警察也因為這樣被嚇到,但泉美繼續下去的話會造成壞印象,這樣反而會令這邊——叔母們也好自己也好——的立場惡化而已,大人們不行動的話,達也只能無可奈何地作出行動。

『泉美,停下來』

『司波前輩,為什麼要阻止我啊!』

泉美揮走達也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達也抓著把自己揮走的手,然後一邊控制著泉美的重心一邊拉她過來。

連讓泉美抵抗的時間也不給予,而且還不讓她感到痛楚,猶如像跳舞般領導著,被達也從警察面前誘導走。

『讓頭腦冷靜下來。警察那邊也只是執行公務而已』

這句話並不單是對泉美說。也對香澄和琢磨作出了牽制。

『如果阻礙的話,反而會拖長偵訊的時間。——失禮了』

後半是對便服警察說的台詞。可能是被沒有一絲空隙的態度壓倒了,警察們只是曖昧地點頭而沒有怪責泉美。

達也拉著泉美的手,然後用視線拉著香澄和琢磨,從大人們身邊走開。

而對這個情景,除了真夜外的各家當主均以有趣的眼光看著。

特別是弘一和剛毅的眼神蘊含著強烈的關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警察的偵訊只是剛開始,比達也預料中花了更多時間。

現在不只是便服警察,連制服警察也圍著當主們,猶如把他們當作是疑凶般。

不過對他來說重要的就只有確認真夜是否健在,如果在這個時間點真夜退場的話,就真的太麻煩了,深雪被公開了是四葉家下屆當主後,令達也他們無法再以匿名生活。

再加上,自己的立足之處仍然還沒穩定下來,能夠肯定是己方的人就只有牛山以及FLT開發第三課的人而已,八云也好風間也好,在萬一的時候恐怕會堅決不干涉吧,而且現在還沒和『贊助商』們會面過。

真夜被譽為是世界上其中一個最強的魔法師,這個評價並沒有錯誤。

在魔法戰斗中幾乎沒有人能夠贏過她吧,被她的『流星群』擊中而無恙的魔法師接近不存在,這點達也並不是例外。

達也的『分解』對上真夜的『流星群』的確是相性很好的魔法,『分解』能夠令『流星群』無效化,但是真夜不單只是魔法的威力,連發動速度也是超一流,也有著達也沒有的多樣性,手牌的數量也很多。

真夜的魔法並不只是『流星群』而已,達也不一定能夠取得先手,如果『流星群』比『分解』更快完成的話,達也亦沒可能無傷。

他能夠戰勝真夜是因為有『再生』在,如果沒有像達也一樣的異能的話,恐怕是無法戰勝真夜吧。

因為『流星群』只要一發動後,怎樣的防禦魔法,即使是十文字家的『連壁方陣』也無法完全防禦。

但是那最多也只是在魔法戰斗方面的強大,真夜的肉體只有普通人的強度,並沒有作出高于維持美容和健康程度的鍛煉,和普通柔弱的女性無異,被砍到的話會受傷,被擊中的話也會流血。

不管是怎樣高級的魔法師也好,也不可能經常展開著魔法障壁,常駐發動型的防禦魔法仍然未完成,不要說實用化,連實驗的階段也沒到達,雖然是四葉真夜也好,被趁其不備的一發子彈擊中也有可能負上致命傷。

雖然達也抱著萬一的時候在其他人面前使用『再生』的覺悟而趕往現場,但首先總算能夠確認到真夜平安無恙。

而且看起來暫時也無法交談——也沒有要說的事——考慮著回學校的達也,在這個時候看到了某個似曾相識穿著紅色制服的人。

『一條』

雖然算是頗大聲,但還沒有到吼叫的程度。

但是將輝對達也的叫喚馬上作出了反應。

『司波』

是在尋找父親剛毅吧。不斷四處張望快步移動的將輝走到達也面前。

『司波(女性)也在啊』

看到站在達也旁邊的深雪,將輝露出了混合著高興、期待、放棄以及渴望的複雜表情。

深雪並沒有和達也拖手。

也沒有貼很近。

達也和深雪之間的距離,比起以前不如說更廣闊了,但是將輝卻認為那是基于兩人的關系從兄妹變成戀人的變化。

『對啊,變成了不得了的事呢』

對深雪來說,要讀取將輝對自己感情並不困難,即使把在婚約決定後馬上對自己提出了婚約這個過度熱情的行動放在一旁也好,將輝現在的表情在複雜的同時也很容易看穿。

要說真心話的話,深雪的確對將輝抱有不少的不快,即使一條家想要橫刀奪愛也好,深雪是達也的婚約者這個地位是不會動搖的。

但是,在看到了可能能夠實現自己願望的一絲光芒後馬上出現這種不吉利的事,實在不可能會覺得有趣。

雖然這樣說,深雪並沒有幼稚到把這份不快發泄在將輝身上,而且即使對將輝的行動感到不快也好,對他本人並沒有厭惡感,要溫柔地對他微笑這種程度其實很簡單。

最重要的是,快點放棄對自己冷淡的人,對將輝來說可能也是好事,——順帶一提對深雪來說,肯定是將輝越早放棄越好。

『真的…各家的當主們在那邊嗎』

在現實中看到深雪對自己露出笑容,雖然在這種情形但將輝心情變好了。

『對。似乎是正在被警察偵訊著』

『偵訊?!不好意思,我先失禮一下』

但是,雖然他是個戀愛白癡,但判斷力並沒有問題。對十師族被偵訊著這件事產生了危機感,所以才會走向父親那邊。

猶如像是交替般,克人從警官的包圍中走出來,從只有他一個被釋放這點推測,應該是因為顧慮到他是未成年這點的結果。

(在過去,成人年齡曾經一時被拉低了,在二零七零年代再次拉回20歲,那是對在20年群發戰爭中曾經拉低成人年齡,從而動員了大量少年兵的反省,世界性的傾向。在戰時被拉到16歲的成人年齡在戰後一口氣拉到25歲這種極端的例子也存在)

從人群中走出來的克人,筆直地走向達也那邊,看來在剛才拉走亂入的泉美的時候,看到了自己大概在哪邊。

『司波』

這句話沒有接下去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克人迷惘著要對誰搭話才好,最少達也是這樣想的。

『警察的偵訊告一段落了嗎,十文字前輩』

達也讓克人的意識往自己身上集中,然後把在這個場合的自己,定義為學校的後輩。

『還沒,我認為有必要對你們說明狀況』

看來克人決定采用,態度中的舒適消失了。

克人看向達也的同行者們,香澄和泉美以前就見過面了,而水波和琢磨則是首次見面,最少沒有特意和他們說過話。

『難道你是七寶先生的?』

克人選擇向琢磨搭話。

『是的。我是七寶琢磨。初次見面,十文字先生』

琢磨和達也相對地,並不是作為高中的後輩,而是作為同樣十師族的一員打招呼,雖然有著當主和當主的兒子這點錯誤在,但是『十師族』是以家名來稱呼,所以是處于對等的立場。

『我是十文字克人。多多指教』

『我才是請你多多指教』

但是,即使說是對等,也不是沒有前輩·後輩之間的序列之分,所以自然就會變成這種用語,琢磨也沒有膽子用這種自大的口氣對首次見面的克人說話。

『她是叫櫻井水波,是我家照顧著的一年級生』

看准了時機的達也向克人介紹水波,水波則對克人很有禮貌地自我介紹,而看來克人從她的言行中,在某程度看出,具體來說是四葉家的傭人,而水波則以眼神行禮回答,克人把話題轉回去。

『你們是收到受災通知才趕過來吧?和你們看到的一樣,四葉小姐也好,七草先生也好,七寶先生也好,都平安無恙。一點小傷也沒有』

受災通知訊息是為了在自己遭遇災害後通知血親和熟人而設的手提電話中的系統。

在近距離收到無線傳送的火災警報或地震警報後,傳出儲存在手通電話中的訊息。

在訊息中有著災害的情報,以及終端監視著的持有者生存狀況,『無事』『危險』『死亡』的評估。

但是在這個情報訊息傳送的時間點剛好和災害發生的時間點一樣,所以在沒有設定持續發訊的話是無法得知之後的發展,達也和將輝會如此慌張趕往現場就是因為這點。

『看來是呢。說起來前輩,能請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嗯。由于還要跟其他人說明,所以我就簡單直說了』

聽到克人的話,達也看了一下周遭的人,發現了與四葉家有關的人,具體的來說是花菱執事負責處理武力沖突的手下正在潛伏著,以及其他家族正在戒備著的手下,——很遺憾地沒有發現,看似是發動自爆恐怖襲擊的同伙。

『麻煩你了』

達也低頭,傳達即使是簡單的解釋也不介意這個意思,然後克人就簡單地說明了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我們也不太知道詳細的內容』

在說明了在會議中被自爆恐怖襲擊後,到天台避難,以及自爆恐怖襲擊是使用了活動著的屍體這件事後,克人這樣加上一點。

『現階段來說,還無法確定目標是不是我們。雖然我認為很高機率是瞄准了師族會議,但警察那邊還沒有得出結論』

『不好意思,克人先生。不對,十文字前輩』

以克人名字稱呼,然後慌張地更正為前輩的是香澄。

她們兩姊妹在入學前就知道克人的事,所以比起作為學校的OB,作為姐姐的朋友這個認識較強。

——真由美在和克人說話時以『十文字』來稱呼,而在香澄面前則是以『克人』來稱呼,是因為不想香澄和泉美亂想一些多余的事吧。

『香澄,怎了』

看來這點克人也是一樣的。

『我父親他,不對,他們被警察偵訊什麼了?』

『被詢問了發生什麼事。因為我們在現場,看著整件事發生』

『那麼,大家或是父親大人都沒有被當作是疑犯來偵訊吧?』

站在香澄旁邊的泉美緊張地插嘴,普通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但對達也和深雪來說有點意外的是,泉美是真的關心著自己父親這點。

正因此,看著泉美的克人,眼中流露出一絲猶豫。

『雖然沒有被懷疑是共謀或是教唆。但是,警察有懷疑是不是魔法師之間的抗爭導致了自爆恐怖襲擊』

即使是這樣,他並沒有打算蒙混過去。

『怎會這樣….』

口中說出無言的低語,泉美緊緊握住了自己的小手。

恐怕是想著,這太不公平了。

那並不只是泉美感到的憤怒,乖乖地在旁邊聽著的琢磨很明顯地咬緊了牙關。

『是反魔法師團體會想出來的理由呢』

達也一邊在心中對盡力控制著自己感情的一年級生們作出高度評價,一邊以諷刺的語氣說出感想。

『兄長大人,難道警察之中有著『人類主義者』般的反魔法師團體….?』

『不,那沒可能。如果是那樣的話,偵訊應該會更加的露骨才對』

達也想起在京都的嵐山擊退了被周公瑾一派的道士控制了的古式魔法師的時候,被那個對十師族抱有非好意的警察偵訊,否定了深雪的擔憂。

這令深雪和一年生們首先稍微安心下來了,但看到克人仍然挑起的眉毛,眼中仍然留有意外感。

『司波,你們不是應該是表兄妹而不是兄妹嗎?』

在深雪露出動搖前,達也一邊笑著回答。

『對,深雪的『兄長大人』嗎?由于在前幾天前我還以為我們是兄妹…實在無法馬上改變』

『原來如此,也對』

克人的疑惑消失了,比起說是克人容易被騙,不如說達也的聲音和舉動實在是太過自然了,那是撒謊也不會感到罪惡感或是快感,純粹的騙子的態度。

『那個是,大哥?』

應該說是時機好或是剛好,在這時,多得香澄的聲音把克人的注意引走。

『智一先生』

對方也注意到香澄和泉美,看到向這邊揮手的克人說出了他的名字。

『司波,還有其他想問的事嗎?』

『沒有了』

『七寶呢』

『我也沒有了』

先後向達也和琢磨提問,然後克人點頭。

『那麼,我就先失禮了』

克人走向正在向著這個方向前進的少年。

『深雪前輩,司波前輩』

在那之後,泉美向達也們搭話。

『看來兄長來了,我們就先失禮了。我認為應該會和兄長回去,所以不用顧慮我們』

『司波前輩,會長,先失禮了。櫻井,再會』

香澄接著泉美之後向達也行了一禮,然後對水波揮手,雙胞胎姊妹追上克人然後走向名為智一的青年。

『兄長大人,那位就是泉美她們的?』

看著他們背影的深雪,馬上向達也作出確認。

『對。七草智一。七草家的長男。也是泉美們的同父異母兄長』

『是這樣啊…』

深雪的聲音出現了微妙的肯定,那是因為香澄說的『大哥』和泉美稱呼的『兄長』,她們的聲音中沒有一絲疏遠或冷淡。

『說起來兄長大人,關于剛才的事』

『嗯,關于警察是否被反魔法主義汙染這件事呢。和剛才說的一樣,我認為沒必要擔心這點』

達也在深雪提出疑問前先回答,

『不如說,如果那是事態的話反而更簡單』

加上歎息。

『….但我認為不單是反魔法主義,警察的思想被汙染這點已經很嚴重不是嗎?』

抬頭看著自己的深雪,頭上浮現出問號,

『如果警察的一部分被反魔法主義汙染了的話,把那些警察處理掉就好』

達也露出了像是描繪出心中的圖像般的表情回答。

『根本沒有必要由我們下手。只要流出情報的話,警察也會組織性地對應』

『雖然是不可能的事…但如果選擇與魔法師敵對的警察成為了多數派的場合應該怎辦?』

『沒有辦法』

對著深雪的反問,達也苦澀搖頭地回答。

『只要能和魔法對抗的科學技術還沒被確立,對警察來說要防備魔法這個威脅,魔法師是必要的。所以在變成那樣之前,政府會作出行動,本應是這樣的….』

『也有可能不變成那樣嗎?』

對著沉默的達也,深雪以無法隱藏不安的聲音重複提問。

『先假設警官沒有思想上的偏向,這次的恐怖襲擊,十師族應該有責任的想法實在太深刻了』

達也沒有直接回答深雪的問題,而是把話題移回前幾階段。

『思想中立的警官如果這樣想的話,思想中立的市民有很大可能也會這樣想』

達也把視線轉向真夜。

十師族的當主們,仍然被警察包圍著。

『根據媒體怎樣報告這件事,輿論的方向會有很大的改變吧。然後很遺憾的是,恐怕以『魔法師的所作所為導致了一般市民犧牲』作為立場的報道會比較多….』

達也把視線從警察身上轉到急救車列上,看來已經有重傷者被送走了,但重傷者恐怕仍然還有超過十個,如果這個數字的話,死者人數恐怕不少于十個。

『引起恐怖襲擊的責任在恐怖分子身上。但這次即使有人想法和我一樣也好,不少人也會因為被電視或是網絡反複鼓吹『卷入市民的魔法師也有責任』,令他們相信了這點吧。』

『明明事實上我們魔法師也是日本國民啊….』

深雪傷心地低頭。

『但是』

沒有只是低頭,是因為深雪並不是和她虛幻的外表一樣的軟弱少女。

『應該還有沒有與魔法師敵對的傳媒在才對。在去年的四月,雖然是少數派,但的確有媒體擁護魔法師的權利和立場。』

在四月,深雪口中以魔法師為目標的論調,在之後也看到了與此對抗的報道。

但是這次出現了大量的死傷者,達也認為這次比那時候更嚴峻。

『也對呢。師族會議也不會乖乖地袖手旁觀』

但是達也為了不讓深雪不安而沒有說出,不管悲觀還是樂觀面對也好,事件已經發生了,在現在這個階段,並沒有深雪或是達也能夠做到的事,所以在這里擔心事態惡化也沒有意義。

『比起這些,已經確認了母親大人無恙,我們回學校吧』

和克人談話後也把握了大概的事態,留在這里也沒有能夠做的事了,在這個場合不要出風頭,交給警察和消防員就好。

這樣判斷的達也作出提案,深雪則以『好的,兄長大人』點頭回答,而水波則無言地行一禮表示服從。

『七寶你怎辦』

『我…想再留多一會』

對著達也的提問,琢磨這樣回答。

『是這樣啊』

達也沒有贊成或反對這個判斷,達也沒有照顧琢磨的義務,也不合理,達也催促深雪和水波,然後准備離開。

『那個,司波前輩』

琢磨以充滿猶豫的聲音搭話。

『怎了』

『關于剛才的話….不,沒什麼事』

但是琢磨卻以自己的意思收回了想說出的話。

琢磨因什麼而迷惘這點很明顯,但達也再一次以『是這樣啊』作為回答,然後背向他。

燃燒崩壞著的酒店以及大批傷者,以及死者。

引起這個淒慘的恐怖襲擊的主謀,正在位于距離現場東邊九公里遠的小田原,其中一間屋子看著這個景象。

自爆攻擊在顧傑的計劃中,以最少損失的形式下成功了。

在街中各處設置的探測器並沒有偵測到爆炸物。雖然是舊式,但不愧是USNA軍正式采用的武器。如果是遠距離的話,現役的爆炸物探測器障壁也有效。

他操作屍體的魔法『僵屍術』也沒有被探測器捕捉到。在酒店中也沒有被阻止。

警備太天真了,雖然沒有打算這樣嘲笑。市鎮的保安等級和在上個月前的USNA差不多。是自己的技量進步了。他這樣想著然後充滿了滿足感。

雖然無法對十師族任何一人造成一絲傷害,但那和預料一樣,並不是不服輸,而是他最初就知道步兵攜帶的導彈彈頭根本不可能對他們造成傷害。

和預料一樣,十師族保護了自己,只保護了自己,而把其他人全部見死不救,使用著能夠玩弄死亡的魔法的顧傑,感知到的死者超過了二十人,加上負傷者應該不少于五十人吧。

只是這點人數就足以把十師族卷進來。

然後顧傑打算告訴日本人。

十師族,為了讓自己活下去,是會對日本人見死不救的。

你們日本人,將會因為十師族而被殺。

十師族,四葉家將會被日本人所憎恨而失去了日本這個歸處。

就像自己,失去了祖國——大漢這個歸處一樣…。

顧傑露出了充滿愉悅的黑暗笑容,然後為了移動而站起來,在他的腳下,躺著這個家庭的主人以及他的家人的屍體。

STARS的No.2,班傑明·卡諾普斯少佐,在USNA大使館的房間中看著箱根恐怖襲擊事件現場的直播。

他那聰明精悍的臉上,被苦悶表情占據著,雖然說是別國的人,但看到非戰斗人員成為了恐怖襲擊的犧牲者,實在難以不感到痛苦和憤怒。

對于一直相信,作為軍人,以遵守嚴密的兵民分離以及保護非戰斗人員的古典交戰規則作為驕傲的卡諾普斯來說,隱藏軍人身份,主要執行秘密工作的STARS的任務,本來就和他的信念背道而馳,而對于這點,他一直都感到迷惘,但正因此,他才下決心一定要極力不卷入非戰斗人員。

如果被准許的話,卡諾普斯是很想阻止黑顧(顧傑)的恐怖襲擊,他的真心是,即使是國內的廢棄兵器被利用這件丑聞被曝光都好,都想和日本政府合作阻止這個打算犧牲市民的恐怖襲擊。

但是,那並不被允許,他被禁止告訴日本方面的人關于兵器被盜這件事,而為了隱藏事實,更被禁止和日本的軍隊或警察合作。

賦予給卡諾普斯的任務,是暗殺黑顧,而且加上不能留下任何能被日本當局用作譴責侵犯主權的材料這個條件,在引誘黑顧到公海上並且抹殺,這是最好的結果。

他雖然是『徹頭徹尾的軍人』,但是也是一個卻擁有著政治考慮的人,但是他理解,作為軍人,就必須要服從命令,在違反命令的一瞬間,軍人就會墮落為為了私欲而使用暴力的無法分子。

直到現在,卡諾普斯仍然選擇並非作為無法分子,而是身為一名軍人完成任務。

終于從警察的偵訊中被釋放的十師族當主們,乘著將輝過來時候坐的直升機前往了魔法協會關東分部,不用說,分開行動的克人也同行著。

將輝在也是理所當然的,而香澄、泉美和她們的兄長,弘一的長男智一,以及琢磨也在。

到達魔法協會的當主們把將輝,香澄,泉美,智一和琢磨安置在其他房間,然後集中在協會的會議室中。

當主們會來雖然是突然的事,但協會仍然准備了圓桌讓大家就坐,然後大家互看了一下後,一同看向最年長的二木舞衣。

『讓我們不要再說些無謂的客套話浪費時間吧。請讓我聽聽大家認為應該如何對應這個緊急事態』

接收到九人視線的舞衣,把大家一個一個地看了遍。

然後圍著圓桌走了一圈的她的視線,停在了坐在正面的弘一身上。

『要打壓媒體會很困難吧』

在十師族中最擅長對應媒體的弘一,以悲觀的語氣道出。

『到現在為止,死亡人數為16。如果包含未發現的人,恐怕最終死者會超過20人。這是已經超過了足以把社會輿論煽動往歇斯底里的方向的犧牲人數。』

『即使是這樣也沒可能袖手旁觀啊?』

夾在當中的五輪勇海作出反論。但是他的聲音完全沒有任何威勢。

『不,暫時靜觀反而更好吧。太過性急的反對工作反而有可能被大眾看穿。如果是那樣的話會引起多余的反彈。』

對著三矢元的消極論,

『也對呢。再說我們原本就是受害者,沒有任何應該要辯明的事。明明沒有做錯什麼,焦急行動然後被懷疑並不是上策』

八代雷藏表示同意。

『但是,只是沉默的話只會被一方面地當作是壞人。這件事不單只對我們,有可能令魔法師整體都被排擠』

『我認同一條先生的意見。雖然做過頭引起反感是大事,但是沉默著也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如果這邊不作出抵抗的話,就只會被對手不斷逼進而已』

剛毅和六塚溫子主張應該主動出擊,雖然會議才剛開始,但已經出現了決裂的氣氛了。

對此而皺緊眉頭的舞衣,催促還沒表達意見的人發言。

『十文字先生是怎考慮的?請不要顧慮,提出意見吧』

克人對著圍著圓桌的人低頭了一下,

『傳媒的對應工作恐怕是沒用的吧。對于這點我同意七草先生的意見』

然後用意料之外直接的口氣這樣說。

『那麼你認為應該什麼也不做?』

對此感到意外,又一副有趣的樣的雷藏問,

『不』

克人固定著雷藏的視線,搖頭回答。

『我認為不應該做什麼小手腳,應堂堂正正地表示這邊的立場。具體的來說,就像透過魔法協會對恐怖襲擊作出譴責的聲明之類的』

『原來如此』

雷藏以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的表情點頭,意識集中在握緊的雙手,像是忘記了正攻法這件事般。

『我認為有必要把十文字先生的提案作為實際的對應策檢討一下』

七寶拓巳贊同克人的提案。

『啊,我也認為透過魔法協會作出聲明是很好的提案』

對著輕輕抬起手這樣說的雷藏,

『八代先生不是認為不需要辯明嗎?』

溫子開了個玩笑。

剛毅因這個不謹慎的發言而皺起眉頭,而被這樣說的當時人只好笑著瞞混過去。

『四葉小姐是如何想的?』

溫子沒有在意雷藏敷衍的態度,她馬上就轉過去,看向真夜尋求意見。

真夜並不是看向溫子,而是看向溫子旁邊的弘一,然後慢慢地打開了紅唇。

『我認為,沒有必要特意去選哪個方案。不是這樣嗎,七草先生』

『的確是這樣呢』

弘一對真夜猶如挑釁般的話,淡定地點頭。

『透過魔法協會作出聲明是當然要做的事吧。並不單只是譴責恐怖分子,我認為應該再加上表示會全力幫忙緝凶的宣言』

一邊確認圍著圓桌的所有人沒有作出反對,弘一繼續說。

『但是,難以打壓媒體,這樣說的不是你嗎,七草先生』

對著元的指責,弘一露出了自然的笑容點頭。

『對。認為魔法師有責任的聲音會高漲是無法避免的吧。但是,袖手旁觀並不是上策。雖然說魔法師是當中應負上責任的其中一方,但錯的始終是恐怖分子,我認為有必要把媒體誘導往這個方向』

元並沒有同意這個答案。

『真的會這麼順利嗎。一旦反魔法師的世論出現了的話,要顛覆他並不容易』

『敵視魔法師的潮流恐怕會變成長期性的吧。但是只要市民對恐怖分子的敵意較強的話,相對地對魔法師的反感也會緩和下來。透過我們的手抓住恐怖分子,然後表示出『我們完成了責任』,慢慢地讓敵意轉移吧』

『透過我們的手來抓著恐怖分子?但是風險會不會太高』

『我們十師族當主要在表面活動的話,就必須得到統合軍令部的同意。雖然這是沒有記載在國法上的非正式規條,但考慮到我們和政府的關系,這個手續不能無視』

『一條先生認為能夠得到統合軍令部的同意的可能性會低?』

對弘一的回答,剛毅表示『不單只是這樣』並且搖頭。

『如果我們因為為了抓住主謀者而行動,讓第二、第三次的恐怖襲擊發生的話,十師族的權威將輝掃地。並不單只是我們。而是對魔法師的反感恐怕會倍增吧』

『但是,我們也不能把恐怖分子放在一旁不管』

真夜的發言,讓房間中的人都震驚了,連直接被搭話的剛毅也露出了驚愕。

『這也是為了阻止連續恐怖襲擊的主犯,我認為即使賭上我們十師族的面子,也一定要把主謀者逮捕或是處決掉』

除了這樣說的本人以外,其他人想也沒有想過真夜會支持弘一。

『但是,我能夠理解一條先生的擔心』

『….那是,什麼意思?』

驚訝地看著真夜的不單只是剛毅,戴著有色眼鏡的弘一也以相同的眼光看著真夜。

『即是說,我們直接加入搜查並不是上策。特別是如果抓不到的話,曝光了也是問題,也有必要防止再次發生恐怖襲擊而集中監視。』

『你認為我們應該集中在阻止新的恐怖襲擊上?』

對著舞衣的疑問,真夜邊同意邊點頭。

『那麼,恐怖分子的搜查應該交給誰呢?』

溫子的話並不是對真夜的提問,而是詢問整個師族會議。

『我們家將會派出達也』

但是真夜理解這點,卻仍然特意以四葉家的方針回答。

『我把這個任務交給將輝』

剛毅猶如像是不服輸般,說出了將輝的名字。

『四葉小姐,一條先生,請等等』

但是,當各家為了不落後般想要提出人選的時候,舞衣阻止了。

『四葉家的達也先生也好,一條家的將輝先生也好,都不是還是高中生嗎,要把潛伏著的罪犯找出來往往十分費時間。雖然說是十師族的義務,但是你們也知道身為高中生卻長期把學業放在一旁不管是怎樣的事啊』

舞衣的常識論令剛毅無法反駁。

『非常感謝你的關心,二木小姐。但是,請不要擔心』

但是真夜一絲狼狽也沒有,一邊微笑回答。

『要找出不斷逃走又藏起來的對手的確比起擊退敵人需要更多時間。那是當然的。但是即使考慮到這點也好,如果有我們四葉家的後援在,要收拾掉恐怖分子根本連一個月也用不到。這個程度的話,並不會對學業造成任何障礙』

比起說是有自信,對著真夜猶如預知未來般的話,舞衣被壓倒了。

『…但是』

但是這里全都是十師族的當主,被氣勢壓倒並不會令舌頭說不出話來。

『達也先生還是高中生這個事實是絕對的。即使您的兒子多麼厲害也好,在上學時間中跑去追蹤犯人,這件事傳出去也是丑聞啊』

對著舞衣的話,真夜以微笑回應。那個笑容,說著『都事至于此了』。

在二零九五年四月發生的第一高校恐怖分子襲擊事件的詳細資料被隱匿了一年以上,但現在那件事的顛末已經對十師族公開了。

關于達也使用的魔法細節這點還沒被公開,但是,以他和克人作為中心打倒了恐怖分子,在達也被公開是四葉家的一員之後,十文字家,即是克人本人向十師族各家報告了。

雖然暗殺無頭龍干部這點仍然是秘密,但橫濱事變的時候,在國際會議場的亂斗在那之後就被公開了。

在寄生物事件,即使詳細資料被隱匿了也好,他是有關者這點也是公開的,在去年秋天,處決了周公瑾這件事,在昨天從真夜的口中得知了,以不讓高中生參與危險的事,這種良心(常識)論,在這里真的完全沒有說服力了。

『能讓我們家的智一負責指揮恐怖分子的追跡行動嗎』

讓陷入膠著狀態的會議氣氛再次活躍起來的是弘一。

『長男已經完成學業了,工作也能夠遷就。而且,恐怖分子潛行的地方,應該在現場箱根附近才對的。關東·伊豆方面是由十文字家和我們七草家負責的地域』

弘一偷偷地觀察圓桌成員的反應。

『如果因為我曾經和周公瑾有過關系而無法信任我的話,讓十文字先生負責,而智一是輔助也沒關系』

剛毅和舞衣,勇海和溫子,拓巳和雷藏互相看了一下,他們無法猜出弘一的真意。

『….想籍此贖罪,這樣嗎?』

舞衣和真夜的眼神接觸了一下,然後元用猶如想看穿他般的眼神看著他,然後詢問弘一的真意。

弘一以平穩的表情點頭。

『當然,我也知道這種事無法取回大家的信任,但我希望能夠籍此作為洗去汙名的第一步』

『這樣也好吧』

真夜無視弘一的臉,支持他的計劃。

『關東是七草先生和十文字先生的領域。如果七草先生親自要求的話,我認為可以交給他』

這樣說著的真夜對舞衣露出微笑。

『如果大家沒有異議的話,我也希望承擔這項任務』

回應這個微笑的不是舞衣,而是克人。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讓達也幫忙的,請不要顧慮,直接跟我說』

『非常感謝。我想知道是否能夠得到一條先生的協助』

『當然,你也不用顧慮。將輝隨你喜歡差使』

對真夜和剛毅低頭道謝,然後把視線轉向弘一身上。

『七草先生,名義上雖然我是負責人,但實際的指揮我認為交給智一先生比較好』

『謝謝你』

弘一對著年齡差接近父子的克人鞠躬行禮。

『但是』

克人的話沒有完結。

『四葉家的達也先生,以及一條家的將輝先生,請交給我』

弘一在一瞬間,眼光微微地尖銳起來,但是因為在室內仍然帶著太陽眼鏡,所以其他人看不到。

『你的想法我明白了,沒關系』

弘一對克人高傲地點頭。

這次則是克人像是松了一口氣般對弘一鞠躬道謝。

『那麼,我們將透過魔法協會作出譴責恐怖襲擊的聲明。以及提出以十文字先生作為負責者以及七草先生作為主力進行主謀者的搜索』

舞衣詢問大家的意見。

對此,雷藏輕輕地舉手。

『我不反對這個方針,但最重要的是,主謀者還在日本嗎』

雖然他想要指責有可能是外國進行屍體操作,

『那肯定沒錯』

剛毅了斷地否定了

『操作屍體的魔法並不是能夠在事前決定其動作的程式類術式。最少在實行的當時是透過遠程操作的。要對如此多的屍體送出指令,一定在附近潛伏著才對的。』

『大概有多近?』

對著勇海的問題,剛毅想了一想然後回答。

『那要看術者的技量,最大大概半徑十公里』

然後,想起什麼般再加上一句。

『那是假設對手沒有擁有著超越我們想像的魔法技術』

『想這些也沒用吧』

在剛毅的旁邊,克人這樣回答。

『如果對手是超越我們常識的魔法使用者,即使在國內也不可能抓到』

『那也對。我認為剛才的方針很好』

雷藏再次對舞衣整合的計劃表示支持。

以此作為契機,大家紛紛表示同意。

在決定了方針後,師族會議在預料之外(的地方)完結了。

各當主馬上回去了負責的地區,這是為了讓自己的地方,自己負責的地域不會再發生第二單恐怖襲擊而強化警戒。

即使說是負責的地域,例如一條家的北陸·山陰並不是能夠完全監視到的地區,六塚家的東北地區也無法在事前阻止魔法犯罪,十師族的負責區域實際上是為了分擔發現事件和對應的責任。

防止恐怖襲擊發生是警察的工作,十師族只不過是輔助。

但是,為了建築和維持圓滑的合作體制,當主是絕對不能不在的。

——就和四葉家,如果要暗中幫忙(出手?)的場合,當主不在家的話,就是不妥當一樣。

各家當主會急著回去的原因,就是因此。

一條剛毅在將輝的同行下,正在乘搭直升機前往金澤。

『將輝』

在從魔法協會關東支部的停機坪起飛後,開始前往西北西方後,剛毅對兒子搭話。

『是』

從聲音中,將輝理解到這並不是親子之間的會談,而是當主和長子的對話,所以他以正式的聲音回答。

『我將會告訴你這次師族會議決定的恐怖襲擊的對應方針』

『是』

『十師族在透過魔法協會發出譴責恐怖襲擊的聲明同時,將會搜索主謀者,並且捕獲他。搜索行動的負責人是十文字先生。七草家的長男,七草智一將會輔助』

『我們一條家是擔任怎樣的角色呢?』

『十文字先生以外的十師族當主將會全力防止再次發生恐怖襲擊。將輝,你被交給了的任務,是在十文字先生旗下的搜索任務』

『是』

將輝挺直腰杆回答,他臉上浮現出的,並不是緊張,而是興奮,將輝認為搜索、捕獲主謀者的任務是一份榮譽。

『學校那邊恐怕要請假一陣子吧。我會跟校長說一下,當成公假』

『我知道了』

將輝十分喜歡學校生活,老實說的話他並不想請假,但是在他之中有著身為十師族的責任和義務在,是比起學校更重要的。

將輝的臉十分認真,但剛毅接下來的發言令他更認真了。

『四葉家的司波達也也會和你一樣,加入十文字先生旗下的搜索。將輝,讓他看看你的骨氣』

『是!』

將輝露出強烈的斗志,然後點頭。

混亂的二零九七年二月五日就這樣結束了。

趕往箱根恐怖襲擊現場的達也和深雪(還有水波),也剛剛回到家。

達也看到真夜平安無事喔後先松了一口氣,但他預測到,從明天開始魔法師將會面對嚴峻的排斥,但他沒有否認他自己認為那是別人的事。

對于恐怖襲擊,他也感到了非比尋常的憤怒。

對于犧牲者的家屬,他也感到了非比尋常的哀悼和同情。

但這次深雪沒有成為目標,令他安心了是事實。

達也對于這次的事件,沒有打算作出行動去解決事件,對他最重要的,仍然只有深雪,即使擔心真夜的安危,也只是因為在現階段她能為深雪提供有利的立場。

即使優先度比深雪低,但一高被襲擊的話他也不能無視。

但是除此之外的理由,例如雖然說這次的目標是師族會議,也不是能讓達也主動行動的理由。

只限于,沒有命令的話。

把恐怖襲擊從意識中排斥出去,在深雪房間教導她應用魔法學的作業的時候,因為電話響而抬頭,但是在深雪按下接聽之前電話機的符號就變成了通話中。

是水波聽了電話吧,看來剛才的電話並不是深雪專用的,而是家中的電話。

達也准備把飄走的意識轉移回作業上的時候,電話再次響起了,這是通話接線的響聲。

『請說』

深雪按下接聽按鈕,然後對著麥克風說話。

『深雪大人,是當主大人打給達也大人的通話』

從喇叭中,傳出水波的回答。

『我知道了。我現在去客廳』

達也在給予水波指示的同時站起來,然後像是連思考有什麼事也嫌浪費時間般走出去,深雪當然也跟在他背後。

『讓你久等了,叔母大人』

達也沒有讓電話接入等候畫面,而是讓水波接著,然後對著電話的畫面低頭。

雖然達也在其他人面前會稱呼真夜為『母親大人』,但在只有知情人的場合下仍然以『叔母大人』稱呼。

順帶一提,雖然沒有人告訴水波,真夜和達也實際上並不是母子而是叔母和甥侄關系,但由于信任作為第三者的水波不會說多余的話而當作她是知情人。

『我這邊才是,這麼晚打過來真的抱歉』

『不會,我還在溫習』

達也直接的回答,令真夜笑了。

『達也你也會溫習啊』

並不是裝笑,真夜是真心的感到愉快。

『怎樣看我也是高中生,不能不學習啊』

達也認真地回答,然後等待真夜進入正題。

『….的確學生的本分就是學習呢。無法讓你專心在這上面真的很遺憾』

真夜的笑聲從發自內心的變為平常的假笑,然後看著畫面另一邊的達也。

達也自然地挺直身體,變為等候命令的姿勢。

『達也,我要你去捕獲今天恐怖襲擊主謀』

『捕獲嗎?不是抹殺?』

『啊,那是我說得不好。恐怖分子的生死不問。找到他,然後讓他無害化吧』

『了解了,叔母大人』

達也走前一步鞠躬,沒有反射性地出現軍隊式的敬禮,是因為一開始就意識著要行文民的禮儀。

並不是『知道了』而是『了解』的這部分,只能說獨立魔裝大隊的影響無法完全抹消掉。

不過最重要的是,即使是軍隊式的敬禮,真夜也完全不在意。

『搜索是師族會議的決定。負責人是十文字先生,但主力的實踐部隊是七草家為主的』

『那麼,我將會接受七草家的指揮?』

『不是噢。因為十文字先生的要求,達也將會進入他的旗下』

在這里真夜,投下了炸彈。

『十文字先生是指克人喔。在這次的師族會議,十文字家的代表變更了』

但是那接近未爆炸炸彈。

『是這樣啊』

『啊啦,你不會驚訝嗎』

『在昨天已經從獨立魔裝大隊那邊得知十文字前輩,不對,十文字克人成為了實際上的當主這件事』

『那又真的….國防軍也不能大意呢。還是說這是那位小姐的力量呢』

真夜口中的『那位小姐』是指藤林響子,真夜正確地理解著響子的異名『電子魔女』的意思。

然後沒有前置,真夜投下了第二枚炸彈。

『一條將輝和達也你一樣,將會加入十文字旗下的搜索組』

『一條嗎?!』

這個炸彈對達也來說只不過是玩具煙花般程度的東西,但對在他旁邊的深雪卻有著很大效果。

『失禮了』

因為不知恥地大聲叫出來而臉紅,深雪害羞地道歉。

『沒關系。會感到驚訝也是當然的』

在畫面中,真夜高傲地表示原諒。

雖然並不是因為趁機放肆,但深雪把心中浮現的疑問投向真夜。

『雖然無關,但學業應該怎麼辦?如果是十文字大人負責指揮的話,搜索的地方不是在關東嗎?這在一星期以內應該解決不了吧』

真夜對著畫面另一邊的深雪笑了。

『那並不是如此費時間的事。因為已經知道了對手的名字和背景了』

這倒讓達也驚訝了,並不是因為真夜知道主謀者的身份,而是因為在知道誰會發動恐怖襲擊但仍然阻止不了這件事。

『主謀者的名字是顧傑。英文名是積德·黑顧。公開身份是大漢出身的無國籍難民,所屬昆侖方院。看來是在昆侖方院毀滅前逃走了。外表年齡是五十歲左右,膚色為黑,頭發則白。嘛,這幾點是怎樣也改不了的』

真夜口中的人,大概和莉娜給予的情報一樣,恐怕出處也是一樣吧,達也想著。

『外表已經知道了嗎』

『還沒有查到這個地步』

那和沒有線索一樣,達也想著,即使真夜說已經知道名字和背景,但名字的話想怎變就怎變,沒辦法樂觀地預測這在短時間內能夠完結。

達也並沒有把這個想法流露在臉上,但代替他的深雪露出了疑惑。

『不用這麼擔心哦,深雪。大概潛伏的地方,我們這邊會占卜出來的』

看來四葉家的魔法師中,有著達也都不知道的能夠使用時間回溯(Postcognition),或是殘留思念追蹤(Psychometry)的感知係魔法師在。達也這樣解釋『占卜』這個字。黑羽家那異常的諜報能力,考慮到如果是有那種魔法的話也能夠解釋。達也再次感到自己對四葉家的認識仍然不足。

但是現在並不是想那些事的時候。

『達也的出場是在那之後。一旦用眼找到那個人的話,就不會讓他逃走,不對嗎?』

『周公瑾是差點就讓他逃掉了…但我會盡力的』

達也把意識集中在真夜的命令上,然後對著畫面恭敬地鞠躬。

在和達也的通話結束後,真夜的表情從電話中的淡定一轉。

和平常一樣,葉山站在她背後。

對著身為自己心腹的老執事,真夜以嚴肅的表情回頭。

『葉山,找到線索了嗎』

『還沒有,夫人』

『是哦』

對著葉山恭敬的回答,真夜以滲透著不快的聲音回答,那是在和達也的電話中或是在十師族當主也面前也沒有露出過的態度。

對著主子的態度,葉山並沒有說出『不要急』,因為真夜也知道,死者的記憶在三、四日中就會消失。

『夫人,你是在因為沒有活用巴藍斯大佐的情報而感到後悔嗎?』

代替讓主子不要焦急,葉山對真夜詢問引致她焦慮的原因。

真夜反射性地反駁,然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在葉山你面前逞強也沒意義呢』

真夜以疲累的笑容代替不快回答。

『在收到了事前警告後仍然讓敵人逃走了,我的確有點不甘心』

會累是當然的,本身就是不能有一絲松懈的師族會議第二天,然後是自爆恐怖襲擊的避難,還有警察的偵訊,最後是轉移場地的對策會議。

真夜雖然是優越的魔法師,但肉體和常人是沒有分別的,她年輕的不單只是外表而已。

身體內部也保持著和外表一樣的年輕,但即使是這樣,她只有著三十歲前後,為了維持美容和健康等級鍛煉出來的體力而已。

『夫人。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煩惱著已經發生了的事,是毫無好處的。即使是四葉家也不是萬能的』

肉體的疲累就是精神上活力不足,要求休息的訊息,如果沒有自覺的話,就必須由他人清楚地說出來。

『……也對呢。雖然說沒有打算拖下去,但那也不是要在明天或是後天就必須要解決的事,今夜我就好好休息吧』

幸運的是,真夜的精神狀態還沒有惡化到不知道休養的必要。

『知道了什麼的話明天早上告訴我吧』

『交給我吧,夫人』

對著離開書齋的真夜,葉山恭敬地目送著她離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12-19 07:49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5-12-19 08:30 AM 編輯

在恐怖襲擊過了一晚後,二月六日。

看來這天在黎明之前一直下著小雨,但達也仍然和平常一樣前往九重寺。

和平常一樣接受門徒們粗暴的歡迎。

但是在八云面前,達也卻作出了和平常不一樣的行動。

『希望我教你如何破解鬼門遁甲,嗎…』

達也雖然受著八云指導,但實際上並不是八云的弟子。

也沒有給予八云任何謝禮。

八云基本上只是達也練習武術的對手而已,最初是因為被風間拜托,但最近因為實力相近,對八云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練習對手。

在寄生物事件時,對開發想子彈作出了協助,是因為那件事對八云來說是無法置之不理的,而寄生人偶事件時的協助也是因此,以及兩人利害一致。

偶然會協助調查,是因為那是八云的興趣,而且他本人也很享受。

借出寺院的地下設施,是因為那對八云來說並沒有任何價值。

『達也。我雖然一直都給予你各式各樣的指導,但從來也沒有教過你任何術式。我認為你應該也知道背後的理由吧?』

『我理解。那是因為我並不是九重寺的弟子』

對著八云冰冷的眼神,達也以無情的眼神回看,他十分清楚自己和八云之間的關系。
不用八云說,他也知道自己並沒有請求八云教授自己術式的資格,但即使是這樣,他仍然表示希望他教授自己破解鬼門遁甲的方法,是因為必要性正在逼近。

達也不會讓任何看過一次的事物逃走,雖然真夜是這樣說,但達也很清楚那是過高評價,現在的他,仍然無法靠自己的力量破解周公瑾的鬼門遁甲。

如果周公瑾沒有跟名倉三郎戰斗過的話,恐怕達也已經讓周公瑾逃走了吧,如果沒有名倉三郎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交換留下的血之刻印,達也是無法破解周公瑾的鬼門遁甲。

雖然莉娜或是真夜也沒有說出口,但顧傑是周公瑾背後的人這點並不難猜出,顧傑是『Blanche』和『無頭龍』的黑幕這件事,已經從七賢人 雷蒙德·S·克拉克送出的錄影中直接聽到。

那麼,作為『Blanche』跟『無頭龍』協助者的周公瑾肯定是顧傑的部下。

雖然師傅不一定比徒弟優秀,弟子的技術超越師傅,也不是稀有。

但是,認為周公瑾做到的,顧傑會做不到,實在是太過天真樂觀的想法了,達也認為最少也應該要准備對策。

不清楚他知不知道達也的想法,八云的語氣仍然很冷漠。

『是啊。你不是道士的話也不是忍者。對作為忍者的我來說,是無法把秘術傳授給外人的』

『不是魔法,連破解方法也會觸碰到守秘義務嗎?』

守秘義務,對著這種現代的解釋,八云露出了苦笑,但是表情的變化只維持了一瞬間。

『如果不是教授你秘術的話是不會觸碰到禁忌…。簡單來說,達也你是想知道不依靠魔法去破解遁甲術的方法?』

對著連心底也能看穿般的八云的視線,達也沒有一絲害怕地回看。

『和師傅你所知道一樣,我在魔法方面的才能十分不平衡。即使你教授我高強度的對抗魔法,很遺憾地我應該也用不了吧』

『雖然我覺得沒有這回事。的確從根據現代魔法原理的術式來看,你的確很弱。但是,在操作『意氣』這方面來說,在這個歲數已經是達人級別了。不如說,我認為你對古老秘術的適性反而很高』

『但我認為古式魔法的作用原理和現代魔法一樣啊』

『在改變事像的魔法來說,古式魔法和現代魔法在本質上是相同的。但是從我們的立場而言,並不單只有改變事像的技術是『術』。隱藏在武術中的秘奧義有很多都不是改變事像,而是透過『意氣』來控制、操作、切斷、破壞『波』和『流向』。』

『….師傅你所說的『意氣』是指想子流嗎?『波』是想子波動….『流向』是想子路徑?』

『嗯—哼,看來你很努力學習啊。大概就是那樣』

八云微微打開的雙眼中散發出奇怪的光芒。

在那瞬間,達也陷入了掉進了類似上下皆無的無重力空間或是無方向空間的錯覺。

『對我們來說,操控『意氣』的技巧也包含在秘術內。然後破解鬼門遁甲的術,就是透過操作『意氣』來達成的』

八云的聲音,從達也身邊所有的方向壓迫過來。

沒有踏足點的話,連攻擊或是逃走都做不到。

不知道敵人的所在的話,連回避或是防禦也做不到。

八云的身姿是可目視到的,但是在無法信任自己五感的狀態下,是無法作出有用的抵抗。

就連對八云的信任,在這個時刻也變得毫無關系了。

被眼前的人掌握了生殺大權,為了把這股強烈的危機感壓下去,

達也把自己的意識投向自己的肉體,自己的內側。

血液和平常一樣般流動著,有著使用著飛行魔法中的體感,和掉下去的狀態不同,根據重力,頭正在向上,腳在向下。

達也並不是透過全身的神經訊號而是想子訊號來掌握,打破了無方向空間的錯覺。

重力對肉體作用的感覺回來了。

腳踏在地上,頭向著天空。

『師傅,剛才的是….』

『我什麼也沒有教你哦。真想不到,我沒有想到以你自己的力量居然可以破解剛才的幻術』

八云把頭轉到另一邊然後擺出了像是吹著口哨般不滿的表情。

『即使是風間也沒辦法在第一次逃脫』

『剛才是鬼門遁甲的術式嗎?』

雖然八云的態度看似是想把關心點轉移到家常話上,但被達也直接這樣問,就直接地回答『不是喔』。

『鬼門遁甲是擺布『陣』的術。剛才的只是對個人的幻術而已』

這樣說著的八云,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

『不過最重要的是,就算是我,對你使用幻術也不容易,所以也下了些功夫』

是怎樣的功夫,八云就沒有說了,而達也想問出那究竟是什麼,但八云接下去的話,令達也的意識停下來切換了。

『在某個意義來說,那是成為鬼門遁甲這個術之前,原始的狀態』

八云那像是順帶一提說出的話,達也解釋為是對自己『希望教自己破解鬼門遁甲的方法』的回答。

雖然達也也不知道剛才的幻術究竟是怎樣在自己身上作用的,但如果那是鬼門遁甲的原始形態的話,對應方法應該也是在相同方向上的,那麼,只要之後自己繼續鍛煉就可以了。

『——師傅,謝謝你』

『我說,我什麼也沒有教你啊。比起這些,開始練習吧』

八云催促著開始平常的體術修行。

『請多多指教』

這樣說著的達也鞠了一躬,然後和平常一樣擺出架勢。

雖然多多少少也有些意外,但達也在完成了和八云平常的練習後就回家了。

之後就是普通地上學,即使收到了真夜要求追蹤恐怖分子的任務,但現在仍然是等待情報的階段。

但是他的日常,就只維持到午休之前。

深雪和穗香之間的冷戰狀態解決了,所以達也再次和大家一起在食堂吃午飯,今天大家也集中在深雪、穗香和雫找到的桌子。

然後在開始用膳後不久,食堂的大型熒幕突然播出了緊急新聞。

『恐怖分子的犯罪聲明?』

皺起眉頭的干比古低語,然後新聞報告員開始念出聲明內容。

——昨天,襲擊了箱根某酒店,進行恐怖襲擊的人就是我們。

——我們是為了把魔法這股惡魔的力量從大地上掃除,進行聖戰的人。

——昨天的攻擊是針對魔法師的首腦,十師族而進行。

——但是十師族卻卑鄙地,把一般市民當作為盾牌逃走。

——我們以後也會為了把人類從名為魔法師的變異體手上解放,而繼續戰斗。

——只要日本人不把魔法師流放的話,犧牲者就只會繼續增加。

把修飾過的聲明大概整合的話,大概就是那樣的內容。

然後報告員說出昨天炸彈恐怖襲擊的被害狀況。

八十九名在場的酒店客人中,有二十二名死亡,傷者為三十四名。

順帶一提,無事的客人有三十三名,當中有二十七名為魔法師。

報告員加上一句,死者·傷者中沒有魔法師,然後以如果他們把保護他人為優先,而不是比他們優先逃走的話,被害是不是會更少呢,作為總結。

『為什麼一定要把別人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啊』

對著畫面中,報告著政治家意見的報告員,艾莉卡這樣垂棄著,但那是對著電視說出不滿也沒有意義——食堂的顯示屏並沒有雙方向通訊機能——也要說出來的心境吧。

『雖然會有著因為地位或是職業而優先顧慮他人的性命的情況。但把它說成無條件或是理所當然的事,實在讓人不快』

干比古罕有地以強烈的口氣表示出厭惡,是因為無法忍受報告員那不合理的原因吧。

『自爆的恐怖分子有50人吧?對著那麼多敵人,你說究竟要怎用才能防止被害出現啊。是不是把十師族誤會為萬能的超人啊?』

雷歐對著報告員無奈地說出自己的意見。

『在災難的時候互相幫助的確是必要的,但是把比起自己更重視他人這種美德作為理由什麼的。根據剛才的說法的話,應該優先的性命中並不包括魔法師的性命。』

達也並不單只是諷刺,更是以辛辣的口氣進行批判。

因為已經沒有更多要加上的意見。他們再次把耳朵專注在新聞的後續上。

政治家的發言大部分都是譴責恐怖分子,如果在這里說出任何攻擊十師族的意見的話,從結果上去看,就會和恐怖分子的主張一樣。

即使是對魔法師一直都在批判的政治家,在恐怖襲擊發生之後也有必要自重。

但是就像是剛才報告員說多口般,這種把錯誤的正義感作為論點的意見會不斷增加吧,如果變成那樣的話,討厭魔法師的政治家肯定很高興地乘著勢去吧,擔心著會不會再次發生去年四月的事,陷入這種憂郁的心情的人,不止是達也一個。

在這天晚上,達也被邀請到十文字家的屋敷。

雖然說是屋敷,但也只是比較大的現代建築,比起達也家大,但和雫的家實在無法比較,但是庭院卻大得讓人不覺得這里是東京。

『很感謝你前來。請進吧』

達也按下門鈴,克人直接從里面走出來,他繼承了十文字家這件事已經從真夜那里聽說過了,當主親自出來迎接,究竟是因為自己被當作是重要人物還是純粹因為傭人少,達也迷惘了。

但是馬上覺得這些事怎樣也好,然後把這個疑問放在一旁。

『打擾了』

除了玄關十分廣闊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豪華的地方,那個闊度,比起一般住宅的玄關大了兩倍。

沒有引人注目的裝飾品,吸引了達也目光的,就只有整齊地放好的,年輕女性喜好的高跟鞋而已。

如果相信公開資料的話,十文字家的子女中,在克人之下有初中二年級的次男,以及初中一年級的三男,還有小學五年級的長女。

達也想著,是不是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其他客人被邀請了,雖然大概也感覺到那是誰,但並沒有和克人確認這個推理。

被克人帶領著,不如說是跟著他背後走,在目的地的客廳中,有一名達也預料中的女性在。

『晚安,達也。真准時呢』

坐在沙發上的真由美,轉頭向達也揮手。

『很久沒見了,前輩。是自從十月以來呢』

『對呢。差不多三個月?不長不短的感覺』

『站著談也不舒服。司波,總之先坐下吧』

被要求坐下,達也坐在真由美旁邊,順帶一提,兩人坐著的沙發是三人的,所以真由美和達也之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克人並不是坐在真由美正對面,而是坐在達也對面。

在三人剛坐下,正互相看著對方,等人開口的時候,客廳的門傳來了敲門聲。

從門的另一邊出現的,是一名看似六十歲左右的老婦人。

『雖然只有粗茶,請用』

以優雅的動作把水注入茶托,然後把茶杯放在達也面前,她也把真由美和克人的茶更換了,然後行了一禮離開。

『真是一名典雅的女性呢』

達也感歎地說。一舉一動之間的優雅雖然妹妹也不會輸,但經過幾十年的磨練而獲得的品位,是深雪還無法模仿的。

『司波,七草,今天要你們特意過來真是不好意思』

克人沒有對達也的感歎作出回應。

仔細看的話,他微妙地害羞著。

達也感覺到旁邊的真由美快要忍不住笑了。

『不會,因為也不是什麼誇張的距離』

本來的話,達也家和克人家之間,直線距離大概有三十公里以上,但如果這樣下去讓真由美暴走的話,感到不舒服的反而會是自己,達也努力地想令氣氛變得更嚴肅。

多得此舉,看來真由美也將意識切換了一下。

『達也都到了,十文字,可以讓我聽聽你的要事嗎?』

聽到真由美的疑問,克人的氣氛變了,克人如此緊張的表情,達也也是第一次見到。

『關于昨天的恐怖襲擊,我想借用你們的力量』

克人的請求對達也來說是預料之中的,但是同時,也令他感到意外。

『關于這件事的話,我已經收到了來自四葉當主的命令,所以也請務必讓我提供協助』

達也在這里偷偷地看了真由美的表情一眼。

她正在以微妙的,讓人看不透的表情看著克人。

『但是,為什麼把七草前輩叫來?我聽說七草家的長男也會幫忙搜索恐怖分子啊』

『司波,很不巧的是,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這樣說後,克人看向真由美。

『七草。我對你的委托並不是作為十文字家對七草家的長女提出的。而是作為朋友的委托。所以不用顧慮家的事。如果不願意的話,拒絕掉我也不會在意』

真由美小小地歎了一口氣,而這卻巧妙地和接著說的話同調了。

『十文字。你那樣,只會有反效果喔。被人說『作為朋友』什麼的,反而會更難拒絕啊』

『嗯,是這樣嗎。抱歉』

『雖然完全看不出你感到抱歉』

『不,絕對沒有這樣的事啊…』

被真由美懷疑的眼光看著,令克人感到不知所措,沒有看過兩人這樣親密地對答的達也,以新鮮的心情看著他們。

察覺到達也的視線,克人和真由美同時小聲地干咳了一下。

『那麼,十文字想讓我做什麼?只有『想借用力量』的話我判斷不了。我也不會接受我做不到的事』

『也對呢』

克人為了爭取些時間讓自己想出應怎說,就喝了一口茶。

『這次搜索恐怖分子的體制有點不同』

『這點我知道。負責人是十文字,而主要指揮的人是我家的哥哥吧?真是低效率呢。我覺得這應該是不應顧慮家族面子的時候吧』

看來真由美把這個奇怪的體制理解成,為了顧慮同樣以關東作為地盤的七草家和十文字家的面子而采用的。

雖然真正的理由並不是這樣,但克人是無法告訴真由美的,即使對手是真由美也好,也無法說出『這是因為你父親作出了背叛的行為,為了贖罪才會這樣』吧。

『是的。智一先生和我不一同行動的話,就不能避免產生出無謂的誤差。在這里,為了和七草家互相交換情報和狀況,我想你成為負責聯絡的人』

克人不對真由美的誤會作出回應,只對她的疑問作出回答。

『我並不打算對智一先生隱藏關于搜查狀況的情報。想必智一先生也沒這個打算吧。但是在搜索的過程中一定會出現使用了秘密技術或是秘密情報網的場合。透過這而得來的情報,很難對外人傳達。因為從情報的性質上來說,推測出得來的手段絕對不是不可能的事。』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希望我擔任中間人吧?因為會出現無法透過使者傳達的情報』

『是的。關于七草家秘密的部分可以透過你自己來判斷是否傳達。我只需要為了解決恐怖襲擊事件的情報』

『別說些這麼難的事啦….』

雖然臉上露出了苦笑,但這句話里面有大部分都是真心的,雖然克人對自己說讓自己判斷來隔離那些情報,但是卻出現了一個可能的結果,就是必要的情報沒有傳達到,結果讓犯人逃走了,這並不是可以簡單決定的。

『…我知道了。我接下吧。的確我是最合適的人選吧』

『幫大忙了』

『不要在意。這也是我家的問題』

老實說的話讓真由美擔任這個職位,是弘一的委托,雖然弘一沒有告訴他理由,但克人多多少少也察覺到了是為了讓真由美和達也見面的機會增加。

需要負責調整的聯絡人是事實,但是協助弘一這種趁其不備的想法,令克人也很不舒服,也因此令克人必須比起平常必須把腰彎得更低,而看來真由美沒有察覺到這些暗中發生的事。

『那麼,具體的來說要怎辦才好?要不要暫時先放下大學那邊的事呢』

『我想接下來告訴你們這點』

這樣說的克人把視線轉向被『放置在一旁』的達也身上。

『在找到重要的線索之前可以自由活動,但我想把聯絡隱秘化。可以的話我想直接進行會面,但你們大概幾點開始有空?可以的話我想每日,即使沒有進展我也想直接確認』

這個『盡可能直接會面』,是在弘一提議讓真由美擔當聯絡人的時候強烈要求的,但是,這件事本身是合理的。

『我沒所謂』

因此,達也並沒有注意到這些暗中的陰謀。

『是這樣啊』

克人把視線從沒有一絲迷惘地回答的達也身上,移回到真由美上。

『七草你又如何』

『每日這點我沒辦法跟你約定,但作為原則的話我倒沒所謂』

『那樣已經很足夠了。你們認為場所在哪比較好?』

『如果只有我和十文字的話,我認為魔法大學附近就好….但』

這樣說著的真由美偷偷地觀察達也的臉色。

『沒有問題』

達也又再次即時回答了,並不是顧慮兩位前輩,而是因為在魔法大學的話對達也來說也很方便。

『但是,在魔法大學附近有合適的地方嗎?』

雖然說不是使用通訊機器而是直接見面,但也必須防范偷聽,普通的民間住宅實在無法信靠。

『那個由我來負責准備吧。情報交換在後天開始舉行吧』

『了解~』

『我清楚了。那麼我應該在何時,前往哪里呢?』

『….那麼在後天的十八時,來魔法大學的正門吧』

對達也的疑問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克人指定了集合的地方。

如果在十八時的話,不去學生會回家再出發也來得及。

『我清楚了』

達也腦中快速地算了一下,然後點頭。

在東京,當達也、真由美和克人在十文字家相談著以後的方針的時候,一條剛毅前往了當地有名的餐廳。

味道是當然的,而侍應的教育也很好,所以這里是政治家們經常進行密談的餐廳。

剛毅在接待政治家的時候,每年都會來這間店四、五次,雖然對他來說是不擅長的領域,但這是十師族的工作,也只好認命。

但是今天招待的人,並不是政治家。

坐在剛毅前面的女性,是第三高校校長 前田千鶴。

『前田老師,今天很感謝你在忙碌中….』

『啊——,不要這樣,這種正式的打招呼。我和你不是朋友嗎?』

…聽到這種用詞,不會被認為是校長吧,連教師也不會,但毫無疑問這個女性是將輝就讀的,國立魔法大學附屬第三高校校長。

『…千鶴前輩,真虧你這樣也能當校長。魔法科高校是國家機關哦』

『真笨呢,剛毅你。平常的話當然會裝乖啊』

對著剛毅的吐槽,前田校長吃驚地回答。

『再說魔法科高校是高等學校。即使是國立也不會是國家的軍事機關』

露出猙獰的笑容,一邊繼續。

剛毅也沒有打算以相同眼光看待魔法科高校和防衛大學,但他並沒有作出任何一個反論,是因為他理解著前田對軍隊抱有的複雜心情。

前田校長在三十歲之前都是所屬國防海軍,最後的軍階是中尉,和上司之間出現問題(傳言中是集團性的性騷擾事件),雖然仍然年輕但就選擇退役,在之後,成為教育者,在四十多歲就被選任為第三高校的校長,是一個擁有著特別職業曆程的人。

然後她在第三高校的時候,是比剛毅大一年的前輩,在學中也是一個把猛者們打敗,在實技成績中列序第一的女傑,剛毅也有著鼻子被弄斷過的經驗,前田對他來說是一名無法超越的前輩。

『那麼,剛毅。讓我聽聽你的要事。那麼罕見地把我叫到這種地方。恐怕是很重要的事吧』

『是私事』

沒有因為前田的先手而怯懦,剛毅以堂堂正正——不如說是想轉入正題的聲音回答。

『喔…不會說是把你兒子的學分提高,之類的話吧』

『可能是類似的事』

前田的眼神變得銳利,催促著剛毅。

『你應該知道,昨天在箱根發生的恐怖襲擊吧?』

『知道啊。那真的是災難』

『那麼,你應該也知道透過魔法協會提出的聲明?』

『當然,我知道啊。但是那也太過沒效果了吧?譴責恐怖分子是理所當然的,在對魔法師不抱有好意的人的眼中,可能會變成轉移責任哦』

這樣說著的前田,

『不過說著被襲擊的魔法師也有責任這種話,才是真正的轉移責任吧。』

加上一句。

『我們也不打算只作出譴責就了事』

『這樣說起來,那個聲明中也說過會作出最大可能的協力來逮捕犯人。那不是口上說說而已的嗎』

『一條家將會讓將輝加入搜索』

剛毅在無言地點頭後,繼續說。

而前田也沒有說『太亂來了』之類的話。

『然後呢?』

相對的,她以猜出了剛毅接下來要說的話般詢問。

『搜索將會由十文字負責,從事件現場的箱根附近開始,預計應該會花上數星期到一個月以上。所以我將會讓將輝暫時住在東京的別邸。學校也會長期請假』

『你是想我把這看作公假而不是休學?』

『是的。雖然十師族的工作並不是公務。最多也只是私事,所以我也理解著這是不合理的。但是為了讓兒子不會有後顧之憂完成任務,請答應我這個不當的請求』

對著低頭的剛毅,

『的確是不合理呢』

前田冷淡地回答。

『即使是十師族,也不能要求這種便宜。我的工作,反而就是要糾正這種不正待遇』

『…我清楚了』

剛毅沒有再糾纏下去,前田並不是只會遵守規則的人,要說的話反而是很重情的女性,剛毅知道這一點。

但是剛毅也知道,她是只要決定了就絕對不會退讓的人。

『我說了些愚蠢的話。請忘記吧』

『不會,我能夠理解你的立場。我也理解著你要把兒子派遣到東京的必要性。所以,雖然無法把缺席當作為公假,但我會請求百山老師看看』

『是?百山老師是指第一高校的百山校長嗎?』

剛毅無法理解為什麼會出現百山這個名字,以疑惑的表情看著前田。

『是喔』

『你打算拜托他什麼』

『短期收留你兒子』

前田並不是特意省略說明,而是剛毅提出疑問的時間點太過早,無法詳細地告訴他而已。

『嘛等等』

再這樣繼續問答的話反而會更費時間,所以前田在剛毅開口前揮手阻止他。

『不是讓他轉校的意思喔。是指即使在一高也好,也作出准備讓他學習理論課程的意思。並不只是在魔法科高校,在講課的時候透過終端來進行個別講義也是現在的主流。

同樣是魔法科高校的話,透過同樣通道從魔法大學收取資料也是可能的,所以能夠讓他使用一高的設備去學習三高的課程,實技或是體育是沒辦法的吧,但是一條的話,一個月程度的空白應該沒有任何問題的』

『即是說在任務期間,讓兒子在一高上學?當作類似是聽講生?』

『就像警察一樣,你們也不會一直搜查下去對嗎?』

看到剛毅點頭,前田繼續說。

『真心說的話,如果是家庭學習的話對本人的負擔也會少很多吧。但只有魔法科高校用的線路才可以連接上魔法大學。環境的變化或是人際關系也會面對困難吧,但是在一高修讀教養科目和理論科目的話就當他有出席吧』

而剛毅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明白了的樣子。

『住的地方也有准備吧?直到這個周末之前仍然在三高出席,在下個禮拜的星期一開始就在一高上學,這樣決定吧。時間就,對了,直到三月九日之前,為期一個月如何?當然如果在這之前就解決了事情,什麼時候回去也可以』

『非常感謝你,千鶴前輩。麻煩你了』

認真想想的話,這是比起當作公假更好的條件,剛毅沒有任何異議,馬上向前田深深地低頭道謝。

在那之後,剛毅被留到午夜時分才離開,是因為被灌醉了。

黑顧的犯罪聲明,和大部分魔法師所擔心的一樣讓社會輿論沸騰了,傳媒從一大清早開始就全都是譴責魔法師的聲音。

不對,因為昨天,所以可能是讓事態加熱了而已,但被怪責的一方實在無法樂觀地說『傳媒容易被煽動但也容易冷下來』。

一高的學生們明顯地陷入了不安中,即使知道自己沒有可以做到的事,但在休息時間仍然能看到不少人在查看新聞,學生們不快地或是悄悄地談論著關于媒體偏頗的論調。

對于報道,一高生中大概有三種反應,最多的,並不是把恐怖分子,而是把魔法師當作是壞人的媒體表示憤怒,這里大部分都是男學生,女學生大部分都是對于敵視魔法師這個風潮感到恐懼。

然後最後一種,就是姓氏中帶著數字的百家的一部分人出現了不滿。

在放學後的學生會,也播放著新聞,平常因為會阻礙到工作所以連音樂也不會播——音樂也是因個人喜好而有所不同——所以今天怎樣做都會在意吧,….作為結果,工作的效率果然變低了。

達也雖然從明天開始就不會前往學生會,但也沒有需要接手的工作在,所以他令堆積著工作的山丘開始變小,如果他沒有這樣做的話,學生會的業務可能會停滯了一天的分量。

令這樣的達也停下手,是因為聽到了不能無視的話,而說出這句話的人,是跟著為了准備下個月的畢業派對而前來的,前學生會會計 五十里來的花音。

『千代田前輩,是在說這是我們的錯嗎?』

在達也轉過去的時候,和會長深雪跟作為副會長參加會面的泉美已經向花音作出抗議,而這個反問雖然像她平常一樣有禮貌,但當中的不快卻隱隱約約地流露出來了。

達也對泉美來說純粹是一個前輩,以及一同身為學生會職員的人,並沒有特別親密的關系,他並不是處于一個必須要阻止泉美的立場,即使是深雪做了一樣的事也好,達也應該也不會說什麼吧,因為花音說的話,足以激怒泉美了。

花音是這樣說的。

『啊——啊….這樣說起來多得十師族的失敗害我們變成祭品了啊』。

那是在會面告一段落之後的雜談中,聽到播放著的節目正在對魔法師作出苛刻評論的花音,不經思考後說出來的話,但是那並不只是她一個人的意見,這是存在于作為較為有名的魔法師的百家本流,數字家系之間的不滿。

『雖然錯的當然是恐怖分子,但十師族的對應太過差勁了也是事實』

花音的埋怨,並不只是她一個人的,在附近,花音也聽到了同學說出了類似的話,察覺到不單只有自己懷有不滿,令她更有膽子說出來了,再加上,即使她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不當之處,但聽到背後的批評卻令她更肯定了。

『請問你是認為哪里有不妥呢?』

泉美並沒有像在箱根的時候,對警察那種劇烈的態度,反而用有禮貌的口氣以及冷靜的表情,冷淡地詢問。

而陷入興奮的反而是花音那方,她也正確地理解到泉美的態度是在鄙視著自己。

『在同一個地方,卻連一個一般市民也沒救出來什麼的,被怪責也是當然的啊!』

最重要的是,如果花音沒有繼續激動下去,以稍微強硬一點的口氣就能完結了。

但是她這種更感性,更具壓力的說法在爭論上可能是對的。

雖然是結果論,如果把作為前輩當成是盾牌的話,可能就不會發展成爭論而完結吧。

『一般市民,嗎?一般是指什麼意思呢?』

『你說什麼意思也…』

對著泉美昂揚地詢問的問題,花音無法馬上回答。

『是指普通的平民嗎?還是指沒有公職的人?如果是那樣的意思,十師族當主的大家沒有一個人是軍人或是公務員,不是和『一般市民』一樣嗎….?』

『你想說什麼啊』

『不是,我是以為你在詢問為什麼『一般市民』比起避難,為何不優先幫其他『一般市民』避難…』

泉美用左手掩著口。

花音感覺到自己被她嘲笑了。

『你這個人呢!』

花音的手用力拍在桌子上,站起的時候弄跌了椅子。

『花音,冷靜點!』

後一秒站起來的五十里的手放了在她的肩膀上。

『小泉美,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可以買點暖的飲料給這里所有人嗎,錢的話就用這個』

而坐在旁邊,一直沉默地聽著兩人爭論的深雪,把學生會專用的電子錢包交給泉美,這樣命令。

學生會的茶水間有熱水裝置在,也有茶葉跟咖啡豆,還有咖啡機,平常的話是不會出去買飲料的。

即是,這是叫她出去外面冷靜一下的意思。

『我知道了….』

泉美用有點失落的表情站起來,被最喜歡的深雪斥責,令她的頭腦一下子冷卻下來了。

『我也去幫忙吧』

水波站起來,然後向深雪要求同行。

『嗯,拜托你了』

『好的。….七草,我們走吧』

水波向深雪行一禮,然後跑過去泉美旁邊牽起她的手。

泉美和水波的氣息漸漸離開門的另一方。

確認了這點後,五十里對花音開口。

『….剛才是花音的錯哦。即使是十師族的當家們有著能夠拯救被犧牲的人的游余也好,那也不會是義務。你把善意和強制化混在一起談了』

『但是…』

花音不滿地想要反駁,但五十里用眼神制止了她。

『當然,看到眼前有人倒下,不選擇幫助而走過,在道義上是有點問題。但是在不避難的話就會有危險的狀況下,是不能叫他們找出並幫助一些連在哪也不知道的其他人。十師族也不是不死的』

『雖然…雖然可能是這樣,但』

『消防隊也是一樣,突入一些有可能令他們有生命危險的火場也不是理所當然的事。不論是冒生命危險進去也好,拯救災民也好,都是擁有高尚勇氣的人。但是對著這樣的他們,說出『雖然不保證生命安全但給我進去。這是你們的義務』的人,我認為他們實在是太愚蠢和卑劣了。那是只有對對隊員的命令負上責任,一同擁有同樣風險的隊長才能說的話』

花音把視線從五十里身上移開,低頭。

『再不用說在事情完結後,才把責任像是他們的義務這種當然的東西般推卸過去,怪責當事人,我認為這是不當的。我也不希望花音做這樣的事。花音也是,被祖父這樣怪責的話也會生氣啊?』

『….嗯』

對著五十里溫柔的詢問,花音低頭著點頭。

『知道的話就好。那麼,七草回來之後得跟她道歉哦』

花音對著五十里再次點頭。

花音對回到學生會的泉美道歉,泉美也因為自己的態度惡劣而道歉,兩人之間無事地和解了,但那是因為花音和泉美沒有正面見面的時候,有著五十里這個理性的和解人在。

許多不是魔法師的人,並沒有和魔法師私下交流的機會,世間中也沒有人能夠調停魔法師和非魔法師,不是魔法師的人只會因為出現大量犧牲者而令原本已經對魔法師懷有的厭惡升華而已。

不是沒有人為魔法師辯護,但那些聲音實在太小了,即使是如何有道理的主張也好,傳遞不到給對手是沒有意義的。

從現狀去看,魔法師除了忍耐之外就沒有其他手段了,而承認這點,對血氣旺盛的年輕人來說是很難接受吧。

而新加入成為十師族的七寶家長男 七草琢磨就是其中一個無法接受這種狀況的其中一個年輕人。

他只有十六歲,即使對社會懷有如何大的不滿也好,也沒有反抗的手段,處于一個只能把精力和憤怒發泄在運動或是音樂、文藝之類的地方的年齡,偶然也有些走歪了,化為暴力沖動的人在。

但是琢磨卻對曾經能夠提供『反抗手段』的人有些頭緒,很遺憾對他來說是只能用『曾經』來形容的對手,但現在也只能拜托她了。

在直至去年春天前,他是認為自己和她是擁有對等的關系的,所以即使是在單方面獲得協力,也沒有傷害到自尊心就完結了。

但是現在,自己這種微小的尊嚴是較不重要的,自己如此渴望的十師族地位是為了守護魔法師的權利而存在。琢磨是這樣想的。

如果是考慮到十師族的存在意義,而作出相應的行動的話,毫不羞恥地糾抓著女人的大腿也可以,這樣下定決心,琢磨拜訪了 女演員·小和村真紀的公寓。

雖然琢磨在門前下了決心,但卻和想像不同地被爽朗地歡迎進去。

『晚安。很久沒見了呢,琢磨』

『啊,嗯。真紀,很久沒見』

雖然現在只是晚上九時,但真紀已經穿得很寬松了,具體的來說只穿著一件浴袍,看到邊緣的蕾絲的話,里面應該是穿著絲綢睡裙吧。

『不好意思。已經要休息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下次再來』

看到這樣,然後准備鞠躬離開的琢磨,

『等等,琢磨。沒關系,所以坐下吧』

真紀坐在沙發上叫停他。

被這樣叫住的琢磨就坐在真紀對面。

兩人的距離,比起春天時候,琢磨拜訪這間公寓時遠得多了。

『琢磨,你要喝什麼?』

『不用,別在意』

考慮到自己是沒有約定就直接拜訪,琢磨以不用顧慮自己作為理由婉拒了。

聽到他的回答,真紀的眼睜大了。

『….那麼,咖啡好嗎?』

『啊啊,不好意思』

真紀按下沙發靠邊內側的一個按鈕,然後說出『麻煩一杯咖啡』,坐在正面的琢磨應該不明白,但恐怕麥克風是藏在某個地方吧。

『琢磨,你居然知道我今天休息呢』

『不,我不知道的。如果不在的話我打算留下語音訊息,然後再次拜訪』

『那是什麼啊』

真紀無奈地說。從表情的變化,聲音也完全沒有不自然的地方,但琢磨完全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心。

『比起做這些事,你倒不如一開始打個電話不就好了』

聽到真紀的話,琢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難這樣做。真心說的話,來到這里之前我有幾次差點想回頭』

為什麼,會覺得很難打電話,真紀並沒有詢問。

琢磨和真紀在形式上是分手了,真紀是這樣演出的。

但是,自尊心高的少年難以打電話給甩掉自己的女生,真紀也不難想象出來。

『雖然這樣說,但你沒有想過可能會白來一趟嗎?』

相對地,她這樣問。

『如果是有事拜托人的話,我覺得直到見到面之前拜訪多少次也沒關系。』

真紀看著琢磨的臉。

在這個時候,客廳的門打開了。

拿著托盤,比起琢磨稍微大一點的女性走到琢磨旁邊,然後把精細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而里面裝著咖啡。

『謝謝』

那位女性對真紀的道謝,無言地行了一禮,然後離開了客廳。

『….剛才的人,不是3H吧?』

『不是喔』

對著琢磨的低語,真紀笑了。

『那是新雇的女仆。琢磨你也知道我討厭3H啊?』

『我記得。但是我覺得有點意外』

在雜談中,出現了一點真正的話題,但琢磨是記得真紀說過『被3H看著就好像被近距離監視器看著,很惡心』。

如果是以前的琢磨的話,是不會留意這些細微的事吧,雖然有時候因為記憶力好而偶然記得,但是對方的喜惡什麼的,只要與自己無關的話就不會在意。

真紀這次認真地看著琢磨。

琢磨因為這份視線而感覺到不適,別過頭了。

所以琢磨錯過了真紀究竟是用怎樣的表情,說出這句話。

『琢磨….你真的變了呢』

真紀的聲音中,蘊含著令琢磨害羞地臉紅的稱贊在。

『嘛,總算,多多少少呢』

這個女人是女演員,聲音是怎變都可以的….,琢磨一邊不斷這樣對自己說,維持著移開的視線,回答。

『不是啊,這已經不是多多少少的程度了吧』

但是,即使沒有看著她,真紀的聲音進入了琢磨的意識。

『這個年紀的男生成長得真快呢…。雖然要成為大人還差得遠,但這樣也好…』

真紀仍然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沒有任何行動,但是琢磨好像感覺到對方皮膚散發著的香味更接近了。

『怎麼辦呢。雖然我說過不會出手….但一次的話』

雖然隔著這股距離,但妖豔的吐息仍然進入了耳朵。

『真紀,我有事要拜托你!』

像是要擺脫這股錯覺,琢磨用力地低頭。

『拜托…?』

雖然琢磨還沒有看到地板,但真紀露出了像是看到不敢相信的東西般的驚訝,色情的氣氛一掃而空了。

兩人曾經的關系,是真紀一方面地實現琢磨各種的願望,但是琢磨會對她作出委托這件事並不意外,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琢磨願意低頭。

琢磨不認為真紀對自己做的是恩惠,而是作為未來投資,不管真紀的心是怎想,琢磨是這樣告訴她的。

因此,琢磨在要求什麼時也沒有低頭過,琢磨的理由是,因為是一方面拜托的關系,所以更加無法露出自己的弱點。

但是現在卻毫無猶豫地,彎腰到和地板平行,由于這和真紀記憶中的琢磨實在差太遠了,令她一瞬間錯覺成是什麼直球之類的東西。

『琢磨,總之先抬起頭』

真紀並沒有忘記達也的威嚇,今天讓琢磨進來,也只是打算適當地打發他讓他開心地回去而已。

雖然她也不想被卷入什麼丑聞,但如果只是一點點惡作劇程度的話,司波達也或者是背後的誰也不會出聲吧。

但是她看到琢磨的變化後,改變了心情。

『你想我做些什麼呢?』

並不是因為表露出意氣的男性擁有的特權,而是因為真紀為了已經成長到在半年前猶如像是其他人的琢磨,想做些事幫助他,在她的心中,形成了一種,看著不良弟弟想要變得出色的姐姐的心情,類似這樣的愛情。

看到比起預料中更好的反應,真紀溫柔的笑容,令琢磨勇氣增加了,他再次調整了一下心態,然後用悲壯的聲音,回答真紀的問題。

『昨天發生的恐怖襲擊你應該知道吧』

『箱根那個?看起來被批評得很誇張呢』

『對。無視了魔法師雖然是目標,但也是受害者這點,社會中出現了強烈的逆風』

『但是,被當作是目標也有理由吧?把無關的人卷進來,大規模的譴責也是沒辦法的吧』

真紀並不是反魔法主義者,不如說,她是想和魔法師保持良好關系的,剛才她所說的,只是分析了社會上的人的想法。

是理解了這點,還是只是在忍耐,琢磨並沒有對真紀的評價表示憤怒。

『和真紀說的一樣,大概,是當然的事吧。那可能就是所謂的人情。但是我們不能接受一方面地被當作為壞人。如果不在哪里叫停他們的話,將會無法守護魔法師的人權。肯定會出現類似魔女狩獵之類的事』

真紀沒有說他是不是想太多了,她倒覺得這是自然的發展。

『我知道了。琢磨比起我,是更想借用我父親的力量吧?』

真紀的父親,是擁有包含著電視局,複數媒體的企業的社長。

『——!』

被指出了重點,令琢磨開始怯懦,但是那只不過是一秒鍾的事。

『雖然我也知道很厚臉皮。即使把魔法師當作己方,真紀的父親也不會有任何利益。在現在的情勢來看,不如說會成為損失。但即使是這樣,拜托你了!』

琢磨再次用力地低頭,這個坐姿的話,頭肯定撞在膝蓋上了。

『對我來說,我只有真紀可以拜托了…!』

大家互相都看不到大家的臉對真紀來說剛好。

真紀在不知不覺之間對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少年感到驚訝。

但是坐在那里的是一流的女演員,並沒有作出什麼讓人容易看穿的行為。

『琢磨,這是人情喔』

『真紀…!』

琢磨露出了悅色抬頭。

『我一定要你還喔』

『啊啊,如果是我能夠做到的話什麼也做!』

琢磨在不久的將來,具體的來說在三年後,對這句話打從心底中感到後悔,但絕對沒有反口。

——那是在2100年,二十一世紀最後一年,作為明星女演員 · 小和村真紀的對手,颯爽地在銀幕中出現的現役魔法大學生男演員誕生的秘密。

在這天深夜,在收容著箱根恐怖襲擊凶手屍體的停屍間中,出現了兩個人。

一個人戴著帽子以及穿著大衣,說好聽點就是一個怎看都不像是警察的中年男性,而另一人就是戴著圓帽和大大的太陽眼鏡,以及圍著圍巾,把下半臉藏起來的不明人物,以女性來說的話有一點高,以男性來說的話又有一點矮。

並不單只是臉,他連身體也藏在闊大的羊毛大衣下,所以體型也無法辨認,從外表來看的話,是看不出她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性吧。

把兩人帶進來是一個留到現在的監視官,他和兩人交錯走出了停屍間,不是被操控也不是被威脅,監視官被戴帽子的男性——黑羽貢賄賂了。

貢看了一下床上的屍體袋,和放到床上的屍體,運到這里的全部是加害者——被判斷為是自爆了的恐怖分子,因為是自爆,所以能夠維持著原型的屍體根本不存在,但當中有較少傷痕的,床上的全部都是這類屍體。

從貢他們的目的來看,只有頭部還在就沒有問題,即使只有頭也沒關系,再極端的來說,腦袋還在就沒問題,只有還有看起來像是人頭的東西在就會有線索。

『吉見』

貢對同行的女性說,是姓氏嗎、名字嗎、還是通稱。

隱藏了臉的『吉見』點了頭一下,然後把被皮手套包著的手放在屍體的頭上。

手和額頭接觸的面出現了淡淡的想子光,那和CAD發動啟動式的光有點相似,實際上做的事在本質上是一樣的。

注入沒有一絲意義和扭曲的想子波,然後讀取反彈回來的想子訊號,可以說是把屍體當成CAD,然後把啟動式換作為保存在內的想子情報體。

被稱為吉見的女性正在讀取殘留思念,她是能夠讀取留在人體內的想子情報體的接觸感應者。

在現代魔法學來說,想子是把意思或是思考形狀化的粒子,靈子則是產生出意思或思考的粒子。

這只是假設。

靈子的性質是還沒被辯明的。

但是,想子情報體會因意思或思考而變化這件事是已經觀察過的現象。

魔法式也是想子情報體,所以人體從外部被魔法干涉也好,也會因為本人的精神活動,而把完成了的魔法式再次化為零。

但是死者什麼也感覺不到,死者也不會思考,所以殘留在死者中的想子情報體或是被輸入到死者體內的魔法式,比起生者殘留得更久,更完整。

由四葉家開發,而黑羽家則用于諜報上,就是把殘留在死者肉體內的想子情報體,『死者的記憶』讀取的術式。

『吉見』

『還撐得下去』

吉見在圍巾內這樣回答。然後把手伸向下一個屍體。

『別太深入。你會回不來的』

無視貢的提醒,吉見不斷接著讀取屍體的情報。

然後,在第六個屍體之後吐了一口氣。

『找到了』

『是這樣啊,那麼我們走吧』

貢把吉見的手套拿掉,然後吉見從大衣的口袋中拿出了新的手套戴上。

貢帶著吉見走出停屍間,吉見的手套在不知不覺間從他的手中消失了。

不用說,正在搜索恐怖分子的不單只有十師族而已。


在首都圈附近發生的大規模恐怖襲擊這件事,傷害了警察們的矜持和自尊,並且足以令首腦部陷入了瘋狂和憤怒中。

這件事並非由神奈川地方警察(通稱『神奈川縣警』。不會稱呼為『當地警察』或『舊縣警』),而是由警察省的廣域特別搜查隊伍(通稱『日本版FBI』)負責搜索,平常身為地方警察進行活動的廣域特搜部隊,全部集結在南關東,以把所有人力注進去的趨勢開始進行搜查。

偶然在省中待機的千葉壽和警部,不等待集結中的警察,一早就為了搜查而東奔西跑,他也對于這次事件感到了異常的憤怒,罕有地在前線四處奔走。

雖然這樣說,但搜查在一開始就碰釘了。

『實行犯一開始就全死光了,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壽和不耐煩地在覆面警車中埋怨。

『因為是自爆恐怖襲擊,所以也有這樣的情形吧』

作為駕駛的稻恒候補警部,為了安撫壽和而這樣回答,但稻恒也有著奇怪的感覺,所以聲音中並沒有說服力。

『我明白因為自爆而死了的人。但是連沒有爆炸痕跡的人也死了,不是很奇怪嗎?甚至有著沒有什麼傷的屍體在』

『而且法醫檢查過的結果,推測出來的死亡時間是恐怖襲擊發生前的一天或更早。也有可能被冷凍保存,被施展了屍體保存措施的可能性,在那個場合的話死亡時間可以回溯至最多十天前,所以呢…。是屍體帶著炸彈走動吧?』

『是什麼B級邪教電影嗎!….如果能這樣開玩笑就好了』

壽和以絕望的語氣苦笑了。

『警部你果然,也覺得操縱屍體的魔法是存在的吧?』

壽和點頭回應稻恒的詢問,然後自覺到正在駕駛著的稻恒無法看到,然後低語了一句『是啊』。

『在這個場合,這個想法是最合理的。….雖然很不甘心』

把魔法當作是虛構的產物而拒絕放入搜查范圍,已經是上個世紀前的事了,現代的警察搜查也無法無視魔法這個因子的存在,壽和自己也是魔法師,否定魔法的話就等于否定自己。

雖然這樣說,對身為現代魔法師的他來說,操作屍體的魔法這種惡劣的存在,怎樣也會覺得很可疑。

『果然,只能去尋求專家的意見吧?』

『死靈魔法的專家真的存在嗎?的確我們這邊完全是外行人。有人能夠解釋給我們聽就幫了大忙』

壽和聽到了稻恒的提案後皺起了眉頭,即使有熟悉著操作屍體的魔法師在,倫理上的問題是存在的,沒可能會堂堂正正地掛著牌子宣傳。

『即使在警察省的數據庫,合符搜索條件的全都是能夠屍體占卜的人而已』

雖然是自己的提案,但似乎稻恒也知道要找到對的人是很難的。

『也是呢….但是什麼也不做也找不到線索。就以此作為方針吧』

在歎息著的部下旁邊,壽和以隨便的態度低語。

『稻恒。麻煩載我去ROTER WALD。』

『是那個情報屋嗎…。知道了』

稻恒也以『沒辦法了』的臉,把車駛往橫濱。

位于橫濱·山手的丘陵上,一間小屋風設計的咖啡室『ROTER WALD』。進入了安靜的店內後,壽和想也不想就活動著雙眼尋找著某人。

他也自覺著自己正在找誰,想起了在二零九五年秋天的日本,不對,以結果來說是震撼了世界的『橫濱事變』之前。

在搜查著偷渡者的時候,和現在一樣碰上釘子的時候,在這間店遇上的女性,藤林響子。

在橫濱事變中,在櫻木町車站分開後,壽和就沒有再看過她了,那時候也不是男女性之間交往的關系,純粹是因為大家的任務中有著協力關系而已,——但壽和的心情,卻不只是這樣而已。

在那之後,壽和因為要繼續搜索其他偷渡者,以及處理橫濱事變的善後工作,就沒有能夠和藤林取得聯絡的時間了。

在以為事情告一段落後,這次卻出現了『吸血鬼事件』,而那件事的搜查占據了他所有的時間,從去年的春天開始,就離開了關東一陣子,因為這些事,令他連想起藤林的機會也沒有。

壽和會想起藤林,是因為這里就是第一次和她相遇的地方,應該說是浪漫還是感性,又或是純粹有著牽掛,自嘲著這不像自己後,壽和坐在吧台旁邊。

看到坐在旁邊的稻恒出現在視界,壽和拜托了『麻煩兩杯混合咖啡』。

對這間店的店長作出性急的行動是禁忌。

壽和在等待咖啡的時候,在店中四處張看。

不變的,客人很多但又沒有滿席。

為了不讓人感到自己的視線不舒服,壽和馬上停下來了。

並不是因為聽到開關門的鍾聲而警戒著可疑人士,而是因為沒事做,反射性的轉身。

而在那之後馬上站起來,也是無意識的行動,但是,從最開始壽和就沒有放松過。

『咦,是警部先生』

和他同齡的美女認出了壽和的臉而微微睜開了眼睛。

『藤林小姐…』

打開店門的女性,就是她想起的女性,藤林響子。

『很久沒見了呢,千葉警部。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雖然特意為了不引人注目而化妝,但只要稍微注意一下的話,視線就會被她的臉奪走了,和壽和記憶中的身姿一模一樣,藤林詢問他。

『啊,當然可以,請』

連稻恒的眉頭皺起來也沒注意到——並不是裝,而是真的沒察覺——壽和對她點頭。

藤林保持著笑容,然後坐在壽和旁邊。

壽和自覺自己正在沒理由地緊張著。——而真的是『沒理由』嗎,他就沒自覺到了。

『店長,麻煩一杯混合咖啡』

把脫下來的大衣放在旁邊空椅子上,然後點了和壽和一樣的咖啡。

『警部先生,看來沒怎麼變呢』

『是的,因為我只有頑強是可取的啊』

壽和的聲音到現在仍然像是要歪掉,稍微有點危險。

『嘛,真的謙卑呢』

藤林很有儀態地笑著。

壽和的表情,有點像是抽筋了。

『說回來,藤林小姐今天休息嗎?』

從她的職務來說,穿便服也不一定代表休息,雖然壽和知道這點,但並沒有在這個不知道誰在聽的地方詢問『是任務嗎』。

『對啊。因為店主泡的咖啡很好喝』

藤林這樣說後,稍微轉過來的店長對著她輕輕道謝。

即使壽和說一樣的話也好,恐怕店長也不會有反應吧,看來藤林,雖然住得很遠,但也是這間店的常客。

『警部先生是休息嗎?』

『誒,算是吧…。說起來,藤林小姐熟悉古式魔法嗎?』

雖然稍微有點分心了,但壽和並沒有忘記搜查的事,他會想起眼前的女性的背景,並不是作為男性而是作為警察意識到。

『對,和你說的一樣』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能夠請教你一點事情嗎』

藤林看進壽和的雙眼。

『讓你久等了』

在這里,店主的聲音插進來了。把咖啡杯放在壽和與稻恒面前。

『可以啊。但是警部先生,和這之前和店主有話要說不是嗎』

被藤林指責,壽和想起了來這間店的目的,雖然很遺憾,但不能說他沒有忘記公事。

壽和在便條紙上寫著,希望你介紹屍體操作魔法的專家給我,然後店長則把回答寫在上面還過來,看到店主輕輕地微笑,看來這個方法是正確的。

藤林那邊,看來今天真的只是來喝咖啡而已,和店主輕談一些生活事情而已。

在她站起來的同時,壽和也站起來。

『店主,麻煩結帳。這邊小姐的份也一起,不用找了』

在藤林說話之前,壽和就交給了店主一張高額的金錢卡,而比壽和慢一步站起來的稻恒看到那張卡的金額後,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即使包含著情報的錢,也比起普通的高太多了。

『但是,稍微有點太多了』

店主輕輕地皺起眉頭回答,

『那麼就留到下次的賬吧』

壽和這樣回答。

『恭候你的再臨』

店主沒有再推回,輕輕地低頭說。

走出咖啡店的壽和,被藤林邀請進入她的車中,稻恒則駕駛著警車跟著藤林的車。

『那麼,警部先生,你詢問的事情是和箱根的恐怖襲擊有關嗎?』

在開始駕駛不久後,藤林就突然說出重點。

『…和你說的一樣』

壽和放棄了准備了的開場白,不用花費口舌真的太好了,對自己這樣說。

『那件恐怖襲擊有著奇怪的地方』

『奇怪,嗎?』

藤林雖然把手放在駕駛盤上,但實際上是自動駕駛中,即使轉頭看向副手席的壽和也不會有危險。

但是,對好好地受著警察教育的壽和來說,雖然知道沒有危險,但這個行動仍然令他有點不安。

看來是這個想法流露在表情上了吧,藤林馬上把臉轉回去正面。

『對,實行犯沒有一個生存者』

『….並不是逃走了嗎?』

把藤林那常識性的問題,

『不是,並不是那樣』

壽和否定了。

『全部都集中在恐怖襲擊目標的酒店中。街上的鏡頭在發生事情後也正常啟動著』

『你是說街邊的鏡頭沒有拍到任何犯人從恐怖襲擊現場中逃走?』

壽和對回答猶豫了一會。但是他馬上想出藉口,繼續說下去了。

『爆炸物並沒有被偵測器查出來。看起來也很普通,進入一般營業中的酒店也沒有阻止他們的理由』

『….如果十師族使用魔法協會的會議室,而不是使用酒店的話,這次的恐怖襲擊就不會發生嗎』

『先不談恐怖襲擊,但如此多數的犧牲者是能夠避免吧』

藤林在師族會議當日之前仍然是十師族 九島家的人,壽和說的雖然是事實,卻無法避免難堪的空氣漂浮著。

像是想把這股空氣揮走,壽和進入了主題。

『其實除了這點外,還有無法理解的地方在…。從結論來說的話,犯人們被認為在犯案之前已經死了。』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才打算去找『人偶師』詢問』

『人偶師?』

壽和准備前往咖啡廳店主介紹的,熟悉『返魂術』的魔法研究家的所在,並不打算拜訪制作人偶或是人偶操作者的家。

『警部先生你打算拜訪的人物不單是魔法研究家,而是擁有『人偶師』這個異名的古式魔法師。傳言說,他有著使用把屍體化作人偶,進而操作他們的魔法,也被魔法協會標注為需要注意的人物』

『那是…』

『的確,如果是他的話就能夠請教到關于操作死體的魔法吧。因為表面是研究者』

藤林把看著前方的眼,轉向壽和。

『但是,警部先生請你小心。『人偶師』 近江圓磨是大漢出身的魔法師,也被說有著不淺的交情在』

對著藤林的忠告,壽和繃緊臉點頭回應。

二月八日星期五,下午五時五十七分,達也到達了克人指定的地方,魔法大學的正門。

回家一趟後再乘公共交通工具來到這里的達也,在身上的西裝上面在再加一件方便活動的風衣,在穿著魔法科高校制服的時候,達也已經看起來比起實際年齡成熟很多。

魔法大學的學生比起其他大學生更成熟一點,這雖然是社會上一般的看法,但穿成這樣的話就顯得更成熟了。

『達也』

達也被從正門走出來的真由美搭話的時候,大概比約好的時間晚了5分鍾左右,她穿著粗尼大衣和及膝蓋長度的裙子,配上厚的絲襪還有長靴,很日常的裝扮。

配上掛在肩膀上的薄手提袋,形造出一種女大學生的氣質,雖然對真由美說的話會讓她生氣,但這樣並列著的話怎看都是達也年紀比較大。

『抱歉,等很久了?』

『是在誤差的范圍內。請不要介意』

對著以興奮的笑臉詢問的真由美,達也直率地回答了。

但是看來這個答案並不得真由美喜歡,她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真是的…。這里應該是回答『不會,我也才剛到』吧』

看來真由美期待達也會給予正常的回應,但很遺憾的是,達也無法理解真由美,他無法理解她的要求中有什麼意義,但是發揮這種程度服務精神也沒差。

『我也才剛到』

但是看來這也不合真由美的心意,她以無奈的臉看著達也。

『說回來了,十文字前輩不是和你一起嗎?』

達也不慌不忙地,像是什麼事也沒有般繼續展開話題。

真由美特意地歎了一口氣。

『…十文字先去了會面的地方了。他有告訴我地方在哪,跟著我吧』

不知道那是因為順了氣還是放棄了,真由美催促達也跟著她。

達也馬上走到她的右邊。

然後真由美把掛在右肩的手提袋換到左肩上。

雖然她的右手多次曾經想舉起,但最後還是沒有牽著達也的手腕,就這樣繼續走。

真由美帶著達也去的地方,從魔法大學出發大概需要十分鍾,看起來只是有點裝飾過的普通住宅,看起來只會注意到屋旁的庭院,里面放著一張圓桌和一張四腳椅子而已。

但是進去看看後,就會發現一樓是小規模的餐廳,沒有看板是因為這里被克人包下了嗎,還是因為只接待熟客的經營方針。

『這間店沒有介紹的話是不能進入的,原本就只有奇怪的人來。再加上這里暫時被十文字包下來了,所以不用擔心其他客人的視線或是聽到』

在達也想著這些事的時候,真由美在很好的時間點告訴了他,看來兩邊都猜中了。

先不論外觀,但由于一樓部分是餐廳,所以可以穿著鞋子進去,真由美身上的長靴的鞋跟和地板產生了輕快的碰撞聲。

『十文字,久等了』

『不會,我也才剛到』

達也雖然沒有表露在臉上,但很佩服克人的回答,他出色的滿足了真由美期待的台詞。

克人為什麼會知道答案呢,果然是因為認識了很久吧。

『請坐吧』

沒有表露出自己正在想這些事,達也聽從克人的話並且以想不通的臉坐在克人面前。

真由美則坐在克人斜對面,即是達也的旁邊,本應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達也和真由美是並列著走到桌子前面,所以因為位置的關系就這樣坐下,達也決定這樣想。

被摩利叫出來後聽到的事,達也仍然記憶猶新,不知道是不是因此,如果說完全沒有意識到真由美的話會是謊言,但是真心問,能不能把真由美看作這種對象的話,答案是不能。

達也收到了深雪的感情,是她的婚約者,但是並不是接受了。

對他來說,深雪仍然是妹妹。

現在還沒有,懷有戀愛感情。

即使決定了要怎樣面對深雪的感情,但自己的心還無法做到。

達也在戀愛方面的容量,應對深雪一個就已經很勉強了,如果連真由美的事也在意的話,會對工作帶來障礙,所以他決定不把真由美看作為那種對象。

在這點方面,真由美能夠像以往般對待他,真心來說,幫了達也一個大忙。

根據摩利那個時候的口氣,真由美肯定被摩利灌輸了不少話才對。

即使可能她真的沒有任何特別意思,被熟人這樣強烈地說服的話,肯定難以不去意識對象吧,煽動的人是越親密的人的話,效果也會跟著提高,達也知道的並不是戀愛方面的事,而是作為強逼·懷柔的技巧,但是心理的構造是一樣的吧。

這樣想著的達也雖然有警戒過,但幸好真由美沒有露出如此明確的影響,雖然不知道她心中怎想,但達也也一樣,大家都是。

『直接進入主旨吧,你們有什麼情報嗎』

對著克人性急的詢問,達也和真由美互相看了對方一下。

眼神交流的結果,是真由美先開口。

『雖然很遺憾,現在還沒有什麼明顯的線索。雖然我們知道恐怖分子是從美國經過海路進入日本,並在橫須賀上陸。但這最多也只是推測而已』

『我也從USNA那邊得到一些情報』

達也的下一句話,令真由美感到驚訝和克人感到意外。

『從美國?究竟是有怎樣的途徑?』

高級魔法師的出國行為是被嚴謹地管理著的。

因此,不屬于政府機關的魔法師是難以構築海外的情報網,十師族之中,只有三矢元家例外地透過兵器交易的對象獲得情報,克人和真由美也沒有聽過四葉家有海外的情報源。

『那是,嗯,太複雜了』

『….我忘了那是不應該問的。對不起』

對著想要瞞混過去的達也,真由美不好意思地低頭道歉,即使對方也是十師族的一員,處于對等關系也好,要求對方公開秘密的手段是不妥當的。

達也對真由美的道歉以一句『不會』來回答,並沒有再深究下去。

『根據情報,恐怖襲擊的主謀者是原大漢的魔法師,名為顧傑。英文名則是 紀德·黑顧,外表年齡大概五十歲左右,膚色是黑色,頭發顏色是白色。可靠度,很遺憾的到現在還是不明』

對克人公開關于顧傑的情報這點,已經得到真夜允許,並不是達也請求許可,而是真夜那邊主動指示公開這份情報讓七草家也能參加搜索。

『即使沒有確實證據,但在沒有任何線索的現在來說,是有力的情報。七草』

『對。可以從用這些條件來,在過去兩周中入國的外國人名單中搜索』

接收到克人視線的真由美點頭。

『雖然我認為偷渡入國的可能性比較高』

『對,應該會是這樣吧。但是人的活動一定會留下痕跡。把橫須賀到箱根的地域翻一遍的話,一定會出現新的線索才對。也讓警察幫忙吧』

對警察擁有最大影響力的魔法師一族是,機動隊里面有一半的魔法師警官都曾經拜訪過的千葉家,但只限在關東的搜查部門的話,七草家的影響力更大。

即使不這樣做,這次是不得了的大事,即使外面不說什麼,警察也在肯定拼命地找犯人吧,不管怎樣微細的線索也會死咬不放吧。

這點,即使不用說明,克人應該也理解才對。

『也對呢。那麼麻煩七草你就向著這個方向行動吧。司波麻煩你繼續收集情報』

『嗯,知道了』

『我清楚了』

三人互相看著彼此點頭。

『你們那邊有沒有什麼提案?問題也可以』

達也和真由美均回答沒有。

克人點頭,

『你們兩個,用膳那方面有什麼預定嗎?如果可以的話我馬上讓人准備』

然後對兩人作出詢問。

『不好意思。家里有准備我那份』

首先是達也,回絕了。

『….我今天也不用了。明天的話就一起吃吧』

真由美偷偷地看了達也一下,然後以抱歉的語氣回答克人。

『我知道了。那麼明天也這個時間,沒問題吧』

『嗯,可以啊』

『我知道了。如果有事的話我會聯絡的』

達也所說的『事』,是指如果搜索涉及到晚上的場合,不知道是理解了這點,還是不想對別人私生活說什麼,克人並沒有問下去。

『嗯。那麼我接下來還有會面。司波,送七草回去吧』

『誒!?不用啦,那樣的』

真由美焦急地想要回絕克人的提案,這個地方是在魔法大學前往車站的反方向,如果在這種時間被大學的熟人看到自己和達也兩人一起的話,肯定會變成傳言。

『外面已經很黑了。雖然不是懷疑七草你的實力,但現在還不知道恐怖分子潛伏在哪。也有可能被盯上了,我無法容許女性一個人在街上走』

但是被指責出可能每個人都可能是恐怖分子的目標,就難以反駁了。而且,頑強地反抗的話,就好象是自己在意著達也,反而更害羞了。

『七草前輩。我送你回去吧』

在真由美正在想怎樣反駁的時候,達也一句就讓整件事完結了。

『….那麼,麻煩你了。十文字,明天見』

『嗯。回家路上要小心』

被克人的話送走,真由美和達也一同離開了餐廳。

從餐廳到魔法大學大概要十分鍾,魔法大學到車站大概十分鍾,雖然天空已經完全變暗了,也沒有月亮和星星,但多得街燈還不會去到看不到路的程度,但即使是這樣,比起黃昏的話視界仍然差很遠,因此令真由美的步伐自然地變慢了。

對達也來說,這種程度的黑暗是不會成為障礙的,雖然是這樣說,但也不能拉著她跑,也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他配合著真由美的步伐一起前進。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對話。雖然感覺到旁邊的真由美有點難堪,但達也那方並沒有任何話題。

『啊』

就這樣,快到魔法大學前,真由美不自覺的出聲了。

『是雪….』

真由美停下來看向天空,猶如像是配合著她的聲音般,被大都會的光照著,雪從夜空中掉下來。

達也在大衣內側的袋子中拿出一把小折傘的手把部分,由于材料的進化,即使收在大衣內側也,其輕薄度也不會妨礙到,但是傘子只有中軸的話就太過幼細了,所以打開傘的時候必須要有手把部分(大部分的折傘都是接著手把,手把成為了打開傘的按鈕)。

達也打開傘後看向旁邊,真由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看著下雪的天空。

『七草前輩,我認為打開傘會比較好喔』

達也的聲音,令真由美轉過頭露出了惡作劇的笑容。

『….你沒有帶傘嗎?』

真由美保持著笑容移開了視線。

達也的歎息並沒有停留在意識而已,在天氣預報的准確率超過了一半的現代,居然還有無視降水機率的人在。

『在離開家之前沒有看到天氣預報,之類的…?』

『今天有點太沖忙了….』

真由美露出了想要敲自己頭的表情。

達也把自己的傘遞過去。

『請用吧』

『誒,不用啦』

連理所當然的反應也采取不了,真由美慌張地回絕。

『又不是雨,雪也不是那麼大…』

『對。又不是多大的雪,所以我沒有傘也沒關系。前輩請用吧』

『誒,但』

『萬一,七草前輩感冒了之類的,我會被十文字前輩打的』

達也認真地說的理由,令真由美忍不住笑出來了。

『雖然我覺得十文字不會用這種暴力的表達方法….』

這樣說著的真由美並不是拿著達也的傘,而是把自己的左手疊上達也撐著傘的的右手上,然後就這樣靠近到肩膀可以碰到的距離。

『那麼,一起撐吧』

有車從達也的左邊路過,雖然人行道有足夠的廣闊並不會有危險,但在那瞬間,車頭燈照亮了真由美那愉快的笑容。

她的笑容,就猶如像是孩子般的無邪。

『….我知道了』

真由美笑著,把自己的左手拿開了。

達也把傘傾向右,向真由美的方向傾斜了。

達也只把真由美送到她上個型電車而已,雖然他打算送她回家,但真由美給了他一個不知道是忠告還是威脅,『你想來我家嗎?會被熱烈地歡迎喔』,所以就只能撤退了。

達也回到家後,深雪和平常一樣在玄關迎接他,在幫達也脫下風衣的時候,稍微皺了一下眉頭,是因為聞到了真由美的香水留下的味道吧,但深雪什麼也沒有說,連透過開玩笑表示不快也沒有。

自從今年新年後,她對達也的態度變得更膽小了。

即使自己沒有打算變也好,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只是妹妹的那個時候般對待他。

自從只是妹妹的那個時候開始,就一直不想被達也討厭。

但是以前的自己並沒有懷有如此真實的危機感,深雪現在卻感受到了。

如果被討厭了的話,只要這個想法出現在意識,胸口就會疼起來,如果,因為自己丑陋的嫉妒心或是憤怒讓他生氣的話,好感消失了的話,想到這里就錯覺到血液徹底冷下來般的痛苦。

如果是妹妹的話,即使被討厭也不會變成外人,兄長和妹妹直接的羈絆是不會消失的。

但是婚約者這種關系,被討厭了的話就會消失。

會失去終于才得到的,達也的未婚妻這個地位,那對深雪來說是無法忍受的噩夢。

並不是難以忍受,而是她清楚知道自己會受不了,因為知道自己絕對得不到,所以反而更難放手,如果被達也舍棄了的話,深雪真的會覺得自己活不下去。

『家中有什麼事嗎?』

達也從讓深雪幫忙脫下大衣而背對她的狀態,轉為面向深雪,然後這樣問,

『有來自葉山先生的傳言。我想在你用膳的時候告訴你,這樣可以嗎?』

她以完全讓人看不到自己的不安,的笑容回答。

加上水波,三人坐著的飯桌上,深雪向達也說明葉山電話的內容。

『鐮倉嗎』

『是的。在鐮倉的西邊丘陵地區,有著周公瑾以架空名義買回來的秘密屋子在。顧傑潛伏在那里』

『居然清楚到這個程度嗎….』

也在意究竟是如何特定出這個地方,但是在這以上,是因為,為什麼清楚到這個地步也沒有為了捕捉他作出行動這點感到驚訝。

『兄長大人,有什麼在意的地方嗎?』

看到達也表情微妙地變化著的深雪這樣問。

『不是,我正在想該如何進攻、用什麼手段』

但是他並沒有老實地回答自己的疑問,如果對深雪這樣說的話,深雪就會因為自己沒有進行確認而自責,即使自己沒有這個意思也好,深雪會這樣解釋吧。

深雪對于自己的話語,微細的表情變化,變得更加敏感,達也察覺到這點,妹妹正在害怕某些東西這點。

但是,對現在的他來說,並沒有可以做的事,也因為他無法在深雪耳邊告訴她,她真正想聽到的話。

『這邊應該怎樣布陣,待會我會問一下葉山』

達也這樣說後,就把話題終結了。

而在剛好那時候,顧傑離開了鐮倉的秘密房子。

大概在一個小時前,從至高王座中找到了一個通訊情報,箱根恐怖襲擊的主謀者正潛伏在鐮倉,雖然資料中的門號錯了,但是直指著這附近。

如果慢吞吞地留在原地,恐怕會被包圍無法逃走,即使顧傑知道自己壽命不長了,但他也沒有膽子把自己用作自爆恐怖襲擊上。

究竟是怎樣找出如此精確的所在地,至高王座並沒有寫出手段,因為經過網絡傳送的資料並沒有記載,因此而感到了巨大的不安,不知道對手內部情況的話也沒辦法訂立對策。

如果把搜索條件精確到為黑羽貢的發訊記錄,就有可能找到相關的資料,但是搜索條件太過精確的話,自己是至高王座的操作者有可能會曝光。

不對,顧傑再次想一想,即使自己正在用至高王座這點,被其他操作者知道也好,也不會造成多大的被害。

自己壽命也不長了,透過這樣做而讓負責諜報的人曝光給其他操控者知道,對四葉來說應該也是不小的傷害,顧傑重新想。

但是現在沒有時間,要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逃離這里是先決。

顧傑作出准備,盡可能消除自己的痕跡,對應被搜索的可能性,並且為了妨礙追跡而設下陷阱,帶著最小限度的行李走上了下著小雪的夜路。

他把自己五感和其他感覺開放,觀察周圍,但沒有發現監視的人。

『招待客人的工作就交給你們了喔』

顧傑給予做出來的人偶命令,然後前往下一個隱身處。

在美國西岸,當地時間二月八日,上午七時,雷蒙德·克拉克差不多吃完早飯,准備用至高王座調查日本箱根發生的恐怖襲擊事件。

即使說是調查也好,『事件的真相』在最初,不對,在事件准備的階段已經知道了,雷蒙德想知道的,是解決事件的英雄們的活躍。

事件沒有發生的話就沒有英雄的出場。

所以不會交予任何能夠在事前阻止事件的情報。

看到壞人成功逃走,事件無法解決也不有趣。

所以在搜查碰釘的時候提供情報或是透過操作情報來支援英雄們,在犯人逃走前一刻的階段給予提示來解決事件,雷蒙德覺得這樣做可以獲得變成大人物的感受,那就是雷蒙德,喜歡的游戲。

雷蒙德在至高王座看到昨天的經過後皺起眉頭。

這次的事件正在前往他不喜歡的方向,犯人透過至高王座得來的資料來從英雄們手上逃走,對雷蒙德來說這是犯規的。

當然他知道的,只有直至紀德·黑顧用至高王座得知四葉查出了自己的所在地,而作為結果,他不知道究竟黑顧有沒有逃走。

但是,黑顧透過至高王座得到了本來應該不知道的情報,雷蒙德難以原諒這點。

雷蒙德認為至高王座是為了編劇而設的道具,是制造舞台的人才能利用的,劇中人物使用的話,就會和其他登場人物產生情報獲取的不均衡,而令劇本破裂,這是作為觀眾或是職員也無法原諒的犯規行為。

如果黑顧仍然身處黑幕之中的話,使用至高王座就沒有問題,但是在選擇上台的話,黑顧就不應該再擁有這個道具。

雷蒙德和『七賢人』這個名字一樣,是七名至高王座操作者的其中一位,但是在名為『七賢人』的七個操作者中,只有雷蒙德知道管理員的存在,然後他向只有他知道的至高王座管理員,申請刪除黑顧的帳號。

二月九日,星期六,時間未明。

在距離日出還有兩個小時以上的黑暗中,達也駕著電動摩托車前往鐮倉。

順利地駕駛著愛車,在五時前到達了鐮倉西部丘陵地區,顧傑潛伏著的房屋。

在那里站著的,是不管有沒有日出也帶著太陽眼鏡,帶著帽子遮住眼睛,把圍巾緊緊纏在鼻子下,作為女性有點高,作為男性有點矮的人影在。

由于穿著很厚的大衣,所以無法判斷是男是女,但重點是,她的性別對達也來說怎樣也好。

他把右手的手套除下來塞進去口袋,然後用左手拿出終端,把畫面轉向她,她也一樣把右手暴露在空氣中,然後遞出終端。

兩人同時,把右手食指貼在對方的終端上。

內藏于顯示屏的掃描器把指紋讀取。

兩人也幾乎同時地把終端放回口袋,然後把手套戴回右手上。

『請帶路吧』

『這邊請』

對達也的話點頭,吉見帶著他開始前進,而達也則把摩托車留在原地跟著她走。

吉見在某棟屋子的門口停下,周圍雖然沒有人的氣息,但能夠知道四葉家的執行部隊正在包圍著這里。

這個隱藏氣息的方法並不是黑羽家的戰斗人員,雖然無法特定在哪,但應該是其他分家的人吧,無法感覺到津久葉夕歌或是新發田勝成的『存在』,所以應該是真柴家、椎葉家、武倉家或是靜家吧。

這點也是怎樣也好,而且昨晚懷著的問題也因此消失了。

找到這個隱身處的是黑羽家,但是因為其他事,所以攻擊時的包圍網就交給了其他分家,而因為這個切換花了一些時間,達也這樣解釋。

顧傑操作屍體的魔法,並不是透過操控置入的SB(靈體存在)來控制,而是直接操縱死後的肉體的術式。

精神干涉系的幻術對沒有心的屍體無效,而且沒有痛楚的死者,黑羽貢部下擅長的『毒蜂』也起不了作用,所以在戰斗階段把黑羽家除出是十分合理的。

只把黑羽家其中一員的吉見留下,是為了在萬一讓他逃走了的時候找到線索。

『是這里嗎?這里讓人覺得錯了』

『沒有錯的』

在圍巾里面,吉見低語,她是特意說那麼少的。

因為她被命令要盡可能不留下自己的痕跡般行動,不知道那是不是作為諜報員的心態還是因為她擁有特殊的魔法而被加上的標簽,自己也不是應該被親切對待的人,所以達也沒有在意。

達也兩只手同時拔出三叉戟,然後用精靈之眼看向房屋內。

人形的存在有三個。

沒有屍體,是活著的人。

但是,那並不是單純的人類——

『全部人,耐熱、對魔法防禦!』

達也在大叫的同時扣下手槍型的CAD三叉戟。

把瞄准達也和吉見的魔法式消除。

同時隱身處著火了。

達也發動『跳躍』大幅地向後跳。

對著比自己跳得更後的吉見,達也回頭以強烈的語氣說。

『顧傑不在。里面就只有三台『執行者』』

強化魔法師『執行者』的埋伏,代表這邊的襲擊計劃外漏出去了。

但是達也和吉見也沒有空閑來作出究竟是怎樣外漏出去又或是對這件事感到疑惑的討論。

『請您留下三人的屍體』

吉見只對達也要求這一點,如果用云散霧消的話,即使有她的魔法在也拿不到任何情報。

但同時也是說,無需活捉,戰斗的難易度就大幅地下降了,對殺人那種忌避已經感到麻木的達也來說,是值得感謝的要求了。

『退下吧。我一個人去解決他們』

吉見點頭,然後再次向後跳躍,與此同時,逐漸收窄包圍網的分家戰斗員也停止前進了。

在燃燒中的屋中,發出了魔法,術式是『起火』,但並不是經展開啟動式。

(是接近超能力者的能力特化型執行者嗎?)

達也在推測敵人的身份的同時,不斷把朝向己方飛去的『發火』分解。

盡管現在是沒有人的時間帶,但演變成如此大規模的火災的話,消防員會過來,幸運的是,這里附近並不多住宅,即使是這樣,那些差不多想確認狀況的居民會過來了。

不能再花費更多時間了。

達也拿著銀色的CAD三叉戟,對著被火包圍的屋發動云散霧消。

如果把建築物分解掉的話,就只會讓可燃物質一次過露出來,令火勢爆發性地加大而已,雖然突然的爆發燃燒有可能讓周圍的氧氣用盡而消火,但如果有哪個地方出錯的話,會發生沖擊波影響整個小鎮,而缺氧對達也來說也是問題。

但是他瞄准的並不是建築物,分解對象是支撐著屋頂的柱子。

燃燒著的隱身處好像被壓倒般崩壞了。

化為瓦礫的屋中,火突然消失了。

不需要震驚,如果擅長起火的魔法,擅長消火的魔法也是很普通的事,從屋中對外發動魔法是因為他們穿著耐火裝備吧,但先不論輻射熱或是對流熱,恐怕衣服沒有能夠承受一直被火燒著的性能吧。

從瓦礫中冒出了三個人影。

穿著耐火服的執行者對著達也一同發動『起火』。

而纏繞著他們的魔法式,映照在達也的視界中。

在魔法式的效果出現之前,達也全身放出了想子。

雖然壓縮並不完整,但在戰斗中活性化的想子和術式解體一樣能夠容易地把魔法式吹飛,這是只有達也的保有想子量才能用的暴力技巧。

在下一秒,達也就發動三連分解魔法『三叉戟』。

執行者展開對事像干涉力的『牆壁』崩潰。

執行者保護身體的情報強化鎧甲消失。

然後,執行者的胸口出現了拳頭般大的洞。

洞穴中沒有流血的趨勢。

達也再次扣下扣板。

三台執行者失去心髒,向後倒下。

達也拿著CAD走向瓦礫,然後在一步之距停下。

在俯視著屍體的達也背後,吉見跑過來,和不合尺寸的鈍重大衣相反,活動卻頗靈敏。

並不單只有她,至今一直隱藏著身姿的分家的人們,也一個一個從陰暗處走出來。

消防車的聲音開始接近,火災已經鎮壓了,但是那不代表消防車會轉回頭,差不多要撤退了。

吉見走過達也,然後走近不單只是消火,並且失去熱力的屍體。而戰斗員們也只留下把風的,然後集中在屍體附近。

躺下的執行者中,開始不斷閃出灰色的想子光。

那是延遲發動型魔法式的活性化,恐怕,是以對象的死亡作為啟動條件的術式。

達也架起拿著CAD的右手。

失去心髒的執行者突然跳起,然後襲擊附近的人,而其中一個目標是吉見。

——把死者變成操線人偶的魔法,僵屍術。

吉見反射性地退後,被瓦礫絆倒了。

回避的魔法來不及了。

CAD對著撲向吉見的屍體,達也扣下扣板。

——分解情報體的魔法,術式解散。

執行者當中的想子光消失了。

三台的執行者,以兩手舉起的姿勢倒下。

操線人偶,變回屍體了。

『非常….謝謝』

回頭看見的吉見,雖然她的表情被太陽眼鏡和圍巾當主,但她的聲音中包含著動搖、安心和感謝。

『已經可以了嗎』

對著達也的話,吉見點頭,然後命令戰斗員們『請運走他們』。

達也留下正在執行命令的他們和吉見,為了回收愛車而離開了。

雖然達也眼睜睜地看著顧傑逃走,但在追跡箱根恐怖襲擊主謀者的集團中,可以說是進展最快的。

同樣正在搜索恐怖分子的千葉壽和警部,連黑幕的足跡也找不到,為了線索而東奔西走。

搜查從事件現場開始,以此作為原則而不斷來回的壽和,收到了一通來自意外的人的電話,一邊睜大眼睛,一邊把音聲通訊的機器放在耳邊。

『喂喂你好,千葉警部在嗎。我是藤林』

從聽筒傳來的聲音,的確是藤林的,這通電話的意外度高得讓人懷疑是不是其他人用變聲器化為藤林打過來。

『打擾你工作,真的不好意思』

『沒問題的。和藤林小姐的通話什麼時候也很歡迎喔。然後,請問有什麼事呢』

一邊揮著手要求稻恒走開一下,壽和自己也走離了搜查員們。

『沒有,雖然也沒有去到事的程度….但有點在意昨天的事』

『所以才特意打過來嗎?』

不管這個悲觀的狀況,壽和感到自己快要高興的飛起來了。

『嗯。和『人偶師』會面後,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奇怪的變化?』

『奇怪的事,嗎…?如果是關于死靈術的話,倒是談了一堆太深究,完全成不了搜查參考的話,所以有點累』

『不是,並不是那個….有沒有頭痛或是淺眠之類的變化』

『沒有特別出現這種事誒』

浮上心中的是『又不是中學生或是高中生』的苦笑,以及只有語氣和平常一樣的飄忽。

『是這樣啊….』

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了一陣安心的感覺。

壽和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在微笑,也沒有聽到稻恒說『你在做什麼,很惡心誒』。

『你替我擔心了啊』

『….我是擔心。但看起來是杞人憂天呢』

藤林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害羞,令壽和的嘴角不斷提高。

『那麼警部先生,我為你祈禱,希望你能夠盡早逮捕恐怖襲擊事件的主謀者』

『謝謝你。藤林少尉,工作也要加油』

通話完結後,壽和以得意洋洋的臉回去本來的地方,而稻恒則以疲勞的臉迎接他。

『稻恒你怎了?臉色很差哦』

『只是有點累而已。請不要介意』

稻恒因為頭痛,把手指放在太陽穴上揉。

『不要勉強哦』

壽和把這理解為和平常一樣的表達,笑著走開了。

和壽和談完電話的藤林面前,坐著一個凝視著顯示屏的女性士官。

『沒有受到意識干涉的痕跡』

那個下士官,抬起頭向風間提出分析結果。

她是專門負責心理分析的特技兵(特殊技能兵),是發現被洗腦的士兵和解除洗腦的專家,透過對應這邊詢問的音程、抑揚、語速、呼吸的間隔、眼球的活動、心跳或體溫變化之類的暗示來判斷。

剛才的音聲通話被軍用的音響分析裝置讀取,然後透過專家來判斷出對象是否被下了暗示。

『近江圓磨是白的』

風間點頭,對著特技兵說『辛苦了』,她站起來敬禮,然後按下器材中一個按鈕離開了房間。

『讓藤林做了些討厭的事呢』

『不會….但是隊長,果然還是很危險不是嗎。千葉家雖然是現代魔法的權威,但他們的技術偏向身體操作上的。精神干涉的耐性仍然是未知數啊』

老實說的話,讓壽和前往去找『人偶師』,是旅團長佐伯少將的指示,不對,是看准了壽和吧。

因為箱根事件的搜查而讓警察的人搜尋屍體操作魔法專家,並把他們誘向到懷疑是昆侖方院殘黨的魔法師所在,所以才會向情報源散播可疑人物的名簿。

ROTER WALD就是其中一個,並不是店主和風間們合作,情報屋會介紹誰給誰完全是隨機的。

藤林這幾天一直前往ROTER WALD就是為了觀察之後的發展,但店主會推介近江圓磨完全是偶然。

所以不能說藤林為壽和設下了陷阱,但她仍然很內疚。

『與其做這些迂回的事來找出協力者,我們不如也直接加入恐怖分子的搜查吧』

『中尉,我們的部隊,不對,我們這個旅團並不會干涉箱根恐怖襲擊。這是佐伯先生的決定事項』

『是的….』

『我們必須要避免任何會被人看作這個101旅團是十師族的幫手的行動』

『是的,我理解』

佐伯少將設立的國防陸軍第101旅團,是作為對抗身為民間魔法師戰力的十師族的起點,佐伯被看為是十師族的長老,某個九島退役少將在政治上的對手,即使本人沒有這個意思也好,『反十師族』『反九島烈』勢力在國防軍中是其中一個支持佐伯的基礎是事實。

但是在暗中,101旅團和十師族中領導級的四葉家有著合作關系在,如果只是這點曝光的話,還有藉口可以解釋,但無法再表示出更多服從十師族的態度。

『中尉,辛苦了』

『是。我先失禮了』

藤林對風間敬禮,然後離開了房間。

藤林作為大隊副官,擁有一個雖然小,但屬于自己的事務室,大隊司令室,即是風間房間旁邊,就是她的個人房間。

藤林坐在桌子前,想著剛才那通電話。

大隊沒有給予任何指令在提供情報上,ROSTER WALD店主這種情報源的話,即使有國防軍的壓力也會簡單地逃掉吧。

即使她沒有介入也好,壽和也會前往『人偶師』的所在吧,但是,那也不是能夠這樣簡單地忘記掉的事。

冷靜地想想經過的話,藤林只是因為擔心壽和有可能被洗腦而作出測試而已,但是大隊偷聽了壽和的電話,利用了他是事實,罪惡感是不會那麼容易消失的。

在想起電話的互動,藤林輕輕地笑了。

壽和稱呼她為『藤林少尉』,他不知道藤林升職了是一目了然的。

軍隊和警察,雖然說是不同組織,但升職是記載在官報上的,如果壽和真的關心藤林的話,察覺了也不奇怪,因為那只是在搜索引擎中就能找到的。

(在去年的秋天,感到他頗熱情地接近自己….看來只是純粹的心情所為吧)

(但是,如果那個時候我以讓他期待的態度,對警部他回頭的話….所謂的報應嗎)

藤林這樣想,然後決定一笑置之。

浮上心的一點點寂寞,也把他看為是心情引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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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12-19 07:51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5-12-19 08:49 AM 編輯

二月十日,星期天,時間是接近午後三時。

達也帶著深雪,拜訪了北山家的大宅,不對,正確點來說的話,應該是深雪帶著達也。

兩兄妹會拜訪北山家,是因為在昨天,雫在教室中邀請深雪,深雪一開始想,如果是茶會的話,是否應該穿著和服去。
順帶一提,雫的回答是『即使是茶會也只有紅茶』,令深雪臉全紅了。

兩人被帶往的是能夠穿著鞋子進入的西式房間,看到掛在牆壁上的畫和放在旁邊的壺,達也想著『這究竟要多少錢啊』,但馬上就停止了這個想法。

達也也好,深雪也好,都不是小孩了,所以無必要擔心會造成什麼破壞,但想到價值就令人有點坐立不安了。

他們在進入房間的時候,雫已經坐在里面了,雫穿著高領長袖的連身裙和高跟鞋,雖然沒有去到午後服那麼誇張,但是她肯定有在意過這點。

實際上,深雪也穿著差不多的衣服,深雪在家中曾經尋求過達也的意見,究竟是便服好還是正服比較好,但達也對于自己沒有猜錯這點松了一口氣。

達也穿著普通的黑色西裝,雖然他也有想過要不要穿著校服來,但想到要和深雪比較相襯,所以就選擇了西裝。

看到達也和深雪,雫馬上就站起來了。

『歡迎你們來』

看著兩手交疊,鞠躬的雫,令人覺得猶如是別人一樣。

『非常感謝你的招待』

達也配合雫,以雖然欠缺優雅但禮儀上完全沒有問題的回答對應,而深雪在兄長的旁邊回禮,那邊則是無可挑剔的優雅回禮。

『請坐』

雫請達也他們就坐,話很少這點和平常一樣,但禮儀卻比平常嚴肅了兩倍,是因為某些理由吧,今天的她是『大小姐模式』。

雫用眼神對旁邊的女仆作出暗示,即使說是女仆,年齡大概三十多歲了,雖然外貌有一定水平,但達也和深雪一眼就看得出她是因為技術才被選出來。

她乾淨利落地按下了華麗的水壺上的按鈕,然後馬上就傳出了水滾的聲音,恐怕,是准備了接近沸騰的水吧。

女仆從保溫器中拿出茶壺,在十分暖和的茶壺中放入茶葉。

在水滾後的下一秒關上水壺,然後快速地把滾水注入茶壺中,再蓋上茶壺。

女仆在完成這些動作後,就低頭退後了。

『達也,如果你覺得咖啡比較好的話我就讓人准備吧』

說話的方式和平常一樣,但是氣氛有點不同,看來雫有點緊張。

『不了,我也喜歡紅茶』

總之,達也先把說話方式切換回平常的感覺,也沒有詢問她為什麼那麼緊張,反正馬上就會知道了,也沒有必要急著知道。

『說起來,雫』

深雪也模仿達也,用平常的語氣搭話。

『今天穗香沒有來嗎?』

『嗯。….嘛,那個….』

雫模糊的回答,看來是希望她不要詢問理由般蒙混過去了。

話題中斷了。

在三人當中,社交性最高的深雪也不打算強行讓話題繼續下去。

『大小姐』

在沉默之中,在雫旁邊的那個女仆突然作出提醒。

『誒,啊,謝謝』

那是提醒紅茶煮太久了的聲音.雫打開茶壺的蓋子,然後用湯匙輕輕地搞拌,再把蓋子蓋上。

之後拿起陶瓷制的濾茶器,然後把茶平均地注入三個茶杯中,再把茶杯放到達也和深雪面前。

『請用』

『謝謝』

達也道謝後,深雪再無言地一禮,拿起了茶杯。

『真好喝』

喝了一口後,說出感想到是深雪,旁邊的達也亦點頭同意。

『雫,不只是抹茶,你連紅茶也很擅長泡呢』

『也不是什麼厲害的事啦….』

雫有點害羞地移開了視線。

『深雪之前也有喝過雫泡過的茶嗎?』

『對的,兄長大人。雫泡的抹茶也很好喝喔』

『….深雪你才更擅長吧』

以吐槽的語氣——明顯地是想掩飾自己的害羞——回答的雫,把移開的視線突然轉回深雪身上。

『深雪,兄長大人?』

『誒?啊….』

深雪在一瞬間察覺不出雫想說的意思,但馬上就理解到那是詢問她『明明是表哥,用兄長大人來稱呼嗎?』。

但那也是遲來的詢問,雫在學校已經聽過不少次深雪還是以『兄長大人』稱呼達也。

『從中學那時候就一直這樣稱呼….所以習慣始終改不過來』

即使是這樣,深雪仍然細心地回答,因為不好意思,所以加上了多余的說明了。

而那導致了新的疑問出現。

『從中學生那時候,嗎?』

『嗯,那個,發生了不少事』

深雪蒙混過去,她是從中學一年級的夏天,沖繩發生的事後,就稱呼達也為『兄長大人』,在那之前,母親一直禁止他們以兄妹的關系相處。

即使說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小孩,但那些對最愛的哥哥失禮過的那些日子,對深雪來說是怎樣也不想回想起來的記憶,而且這件事的背景也是不能說出去的秘密。

沉默又在氣氛中蔓延。

但是這次出現了剛好的轉機。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另外一個女仆打開了門。

『大小姐,老爺過來了』

『讓他進來吧』

雫並不是詢問達也們的意見,而是馬上回答了。

看來今天招待他們來的是雫的父親,達也馬上察覺了這件事。

『打擾一下你們了喔』

雫的父親,北山潮站在雫的旁邊,對已經站起來的達也和深雪打招呼,潮穿著一件襯衫和夾克,但卻完全沒有一絲凌亂的印象。

『我們才是,打擾了』

如果是潮招待他們來的話,應該感謝他的招待才是妥當的吧,但達也仍然保持著是他女兒 雫招待他們來的立場,因為他認為那樣更容易談下去。

經濟界的大人物做些如此麻煩的事,究竟有什麼事呢,達也比起有趣,感到了更大的警戒心。

不認為他當自己是一介的高中生,四葉家的名字是經濟界的頂層想要拉攏在己方的存在,最起碼有認同是敵人的價值在。

在以前,雫的母親曾經以疑惑的方式表示出忌違,那是為了保護女兒而讓想讓己方遠離身份不明的人的反應,但達也不覺得潮會因為這樣而邀請他們來。

『不會不會,我才是這樣不知趣地打擾年輕人們的聚會』

『絕對沒有這回事。本來的話應該是我們跟你打招呼,真的失禮了』

『招待你們來的是雫。所以不用這麼在意,而且也沒有必要。雖然有點不知趣,但你們可以聽一下我說的話嗎』

『當然可以』

『這樣就好。那麼,坐下來談吧』

這樣說著的潮坐在達也對面,而達也、深雪和雫也坐下。

『那麼,要說的話也沒有其他事。是關于針對魔法師的負面運動。』

這個話題也在達也的推測范圍內,但直接進入主題卻讓他有點意外。

『我的妻子和女兒也是魔法師。所以我也無法置之不管。現時在這個國家內蔓延的反魔法師風潮,你們十師族打算怎樣對應呢』

『詳細的我不能說,但我在之前的除夕中才被認可為四葉家的一員。而深雪也是遠離本家成長的。我們還不是處于能夠詳細知道十師族意思的立場』

對著達也的回答,潮沒有露出懷疑的眼神,而是高傲地點頭。

『是這樣啊。日本魔法師的首領,十師族有著各種不同的的規定和習慣這點,我從妻子那邊聽說過』

達也也微微低頭回應。

不用說,潮的話並不會在這里結束。

『但是,你也不會是什麼都不知道吧?能否請你告訴我,在不產生障礙的范圍內的資料呢。』

達也知道的就只有關于自己任務的事,然而他也沒有被指示不能說出關于任務的內容。

『已經公開了的內容恐怕你已經知道了吧,十師族在尋找恐怖襲擊的主謀者。雖然最後是由警察逮捕,但我也在搜索隊伍中』

『原來如此。日本魔法協會發出的聲明是有在執行呢。那麼,傳媒方面打算不管嗎』

『關于這方面的,我完全不知道』

『是這樣啊….』

在歎息著的潮面前,旁邊的女仆輕輕地放下了茶杯,潮用眼神感謝女仆,然後喝下紅茶。

『跟剛才說的一樣,我無法將反魔法主義視為與自己無關。如果十師族希望得到協助的話,我能夠命令傳媒收斂點』

的確,有北山潮的財力的話,是能夠給予傳媒一定的影響吧,即使無法把反魔法師風潮逆轉,但肯定能夠扼殺這個趨勢。

對達也來說,這是值得感謝的提議,但他沒有小看輿論的力量。

雖然說是四葉家也好,也無法從日本社會中獨立生存,在現在的世界,魔法師是不可能脫離國家進行自治。

『雖然很遺憾,但我並不是能夠代表十師族的立場。我也好,深雪也好,在師族會議中連代表也不是』

但是,達也的回答卻是消極的。

『而且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我認為北山家作為魔法師的同伴介入傳媒的話,為了雫,也不是好事』

潮的眼光蘊含著銳利的光芒,如果說剛才的臉是作為父親的臉,現在的就恐怕是代表日本的大企業家的臉。

『為什麼呢』

『反魔法師運動是反社會運動的其中一個形態。只是社會對魔法師提出不滿而已。北山先生原本就是容易成為這些不滿分子目標的大富豪,所以我認為不應該給予活動家煽動的材料。那些人是黑白不分的。不單只是身為魔法師的夫人和雫,甚至連航也有可能暴露在危險下。

潮拿起茶杯,再喝一口。

並不是濕潤喉嚨,而是思考達也說的話。

『…雖然我覺得把針對魔法師的批判全分類為反政府主義有點危險,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女兒和兒子著想。但是,你覺得這樣就好了嗎?』

『如果魔法師,不對,一高的學生成為犯罪的被害者,在那時候我才可能麻煩你幫忙吧』

『….你不打算未雨綢繆?』

『要在學校外關注所有學生的行動是不可能的。我會提醒他們注意的,在這以上的行動我認為不可能做到的』

『的確是這樣』

潮向達也投向評價般的目光。

但那個眼神馬上,就被溫和的笑容取代了。

『我明白了你的考慮了。在這陣子我也會選擇靜視。但是,如果事態惡化了的話請馬上跟我商量吧。雖然好象有點羅嗦,但這對我來說並不是其他人的事。』

『我知道了。在這方面請多多關照了』

對著低頭的達也點頭,潮站起來。

『打擾你們了呢。慢慢繼續吧』

站起後再對達也和深雪道別,潮離開了房間。

達也拒絕了北山潮的建議,是因為傳媒方面的對策並不是他的工作。

十師族並不是認為不用介入傳媒,在達也他們拜訪北山家的那天晚上,七草弘一就邀請國會議員上野到某間高級餐廳。

上野議員是以東京作為地盤,執政黨的年輕政治家,也是被認為是對魔法師抱有好意的議員,在直至最近為止都被認為是下屆大臣候補,但由于最近的反魔法師風潮把他逼入微妙的立場上。

但即使是這樣也不能轉到反魔法師陣營,在這天就只能保持沉默。

對著捧著餐後咖啡來的侍應,弘一要求他暫時不要讓任何人進入,關上了私人房間的門,然後看向上野。

『不知道你喜歡這些料理嗎?』

『喜歡,全都是十分棒的料理』

『那就好了。我會這樣告訴大廚的』

『不會不會,那點我自己來就好了。最近,在赤坂跟新橋都遇上偷看偷聽的人,所以無法放心呢。這種餐廳很珍貴』

弘一和上野是同齡的。所以大家對話十分自然。

『那麼,七草先生。差不多進入正題吧』

上野那邊要求對方差不多要進入正題。

『如果根據我的猜測,應該是傳媒的對策吧』

『不愧是上野先生。和你說的一樣』

弘一馬上就接下了話題,但是上野就只能苦笑著。

在現在這個情形,弘一邀請上野出來根本不會有其他事,雖然看起來沒有不快,但在知道和自覺到這個情況,所以也沒有被煽動的行動。

『是七草先生你的委托的話。我也會作出覺悟肩負一定的風險吧。是要對傳媒施壓嗎?還是應該擁護魔法師說,他們都是恐怖分子的受害者呢?』

上野微笑,雖然他作為政治家仍然很年輕,但他卻有著能夠在權力斗爭的地獄中生存的本領。

『不是,我並不打算委托你做那麼勉強的事』

但是,弘一並沒有被他的本領吞噬,如果弘一接受了上野的提議,那將會變成巨大的人情,七草家以後將會被強逼服從上野的要求吧。

弘一在現在的十師族當主中,擁有最多和權力者交涉的經驗,要在弘一手上取得主導權,上野還沒這經驗。

『我希望上野先生在魔法師被反魔法師團體加害的時候,讓它不要被扼殺般看好。』

弘一的委托,比起上野的提案收斂很多。

『不容許犯罪存在是當然的…但只是這些就足夠了嗎?』

對著驚訝地詢問的上野,弘一笑著搖頭。

『能夠理所當然地守護理所當然的事,這樣的社會才是善良市民的願望,上野先生,比如說,如果第一高校的學生被反魔法主義的示威人士施暴,有可能會因為受害者是魔法師而被捏造成不是正當防衛』

『不,那不可能吧….』

『真的不可能嗎?』

弘一太陽眼鏡下的義眼發出了妖豔的光芒。

這時候的上野,出現了這樣的錯覺,被氣氛吞噬的,是上野那方。

『如果感覺到對方可能使用魔法,這個潛在性的威脅的話,為了自衛而訴之于暴力,這是正當防衛。…傳媒又或是那個在野黨議員,我們能夠肯定他們不會支持嗎?』

對著弘一靜靜的微笑,上野吞了一口氣。

『對我們先采取威嚇又或是惹人討厭,然後當對手產生一點點反抗的態度,變為自己使用暴力的理由。然後政治家又或是傳媒作出護航,令事態惡化。你認為真的沒可能嗎?』

『這….』

『作出假見證又或是進行不法行為的集團,透過煽動或是威嚇,又或是暴力來擊潰對方的訴求,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但是,對受害的當事人來說,這是不能饒恕的。魔法師即使提出自己的被害,也不會有人傾聽。我很害怕這個國家會陷入這樣的狀態。』

『七草先生,你難道想….』

上野的聲音好像失去依靠般顫抖著,他的恐懼,並不是因為弘一指出的可能性。

『你難道想以魔法科高校的學生或是魔法大學的學生作為獻祭,來讓輿論反轉嗎…?』

弘一的微笑消失,然後看著上野。

『什麼也沒有發生就是最好的。但是,要完全防止未發生,對魔法師使用不當暴力這件事,即使是我們也不可能做到』

弘一看著上野的雙眼,然後像是頗有深意地微笑。

『即使警察盡全力進行監視也好,只要沒有演變成事件是無法出手的。所以為了正確地對應發生了的事。上野先生,請你多多指教』

『…我知道,了』

對著快要說不出話的上野,弘一再次露出詭異笑容。

二月十一日,星期一,和平常一樣,與深雪和水波三人一起上學的達也,在前往教室的路上,感覺到校內比平常更吵鬧。

在顧傑發出犯罪聲明後的那天早上,校內的氣氛也很吵鬧,但是這和那次有點不一樣,雖然不安混雜在里面,但能夠看得出主要是好奇心,如果只看這部分的話,就和莉娜留學那時候的氣氛有點相似。

那即使在2E班的班房也一樣。

『早安』

『早啊,美月,大家,看到你們有點坐立不安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對美月打招呼的同時,達也對她詢問是否知道些什麼。

『我也不是很清楚發生什麼事…但看來好像是不知道為什麼三高的一條到了我們學校』

『一條嗎?』

即使沒有發出很大的聲音,但達也亦無法不表示驚訝。

如果只是將輝來了東京這件事的話,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

他也是所屬于克人下,一同搜索恐怖分子的人,達也已經從真夜那邊聽說過了,因此會長期學校缺席,而住在這邊則是很有可能的事。

但是,如果是那樣的話,根本沒有來一高的必要,一高所在的八王子雖然在舊東京市內,但離十文字家十分遠。

而克人所在的魔法大學也在練馬,那也絕對離這里不近,很難想象為什麼會路過一高。

不會是轉校來一高吧…。

『美月,這件事你是從誰聽回來的?』

『我』

答案從達也的背後出現了,艾莉卡站在達也的背後。

『早安,艾莉卡。然後呢,你在哪看到一條的?』

達也回頭詢問。

『雖然不是我直接看到』

終于放棄了嚇達也一跳的艾莉卡,以無趣的臉回答。

『有個人看到一條被副校長帶進校長室。剛才和幾個認識的人問過,但基本上很多人都說了一樣的話,應該是真的吧』

艾莉卡的人際關系比起達也廣闊得多,名度的話雖然是達也比較高,但交際圈的話,達也遠遠不及艾莉卡。

達也想,艾莉卡幾經確認的情報,恐怕將輝來了一高是沒有錯的吧。

『校長室嗎….』

然後還特意被副校長帶到校長室這件事,應該也是事實吧,這就只能以『不會吧』來形容了,達也這樣想。

深雪並不像達也般,能夠像是別人的事般進行推理。

『和大家知道的一樣,一條是第三高校的學生,但這次因為家事而會在東京生活一個月….』

站在教室中的並不是A班的教師,而是副校長八百坂,然後站在旁邊的則是一條將輝。

將輝站在這里本身已經夠讓人驚訝了,但副校長特意過來進行說明的內容實在太意外,令大家的腦袋都停頓了一會。

但沒有人夠膽在副校長面前竊竊私語,只是冷靜不下來的氣氛在課室中蔓延,而這股無言的騷動在八百坂說出『家事』的時候,曾經變強過。

而在A班中,沒有任何學生無法理解當中的意義,即是一條家的事,那肯定和之前的恐怖襲擊有關,不論男女都是這樣想。

但是男生和女生之間,投向一條的眼光出現了明顯的溫度差。

『副校長。即是說,三高的一條,將會轉入這班嗎?』

一名女生舉手,混入願望般詢問。

雖然已經說明過,但八百坂再次回答。

『並不是轉校。和校服一樣,一條仍然是第三高校的學生。只是在東京居住的期間不會前往第三高校上課,為了透過魔法大學和魔法科高校之間網絡來研修第三高校的學分,所以才讓他在這班房里面使用終端』

二年A班很遺憾的,在上個月有一名學生退學了,而那名退學了的學生的椅子仍然留在班房內。

『實習或是實驗這些因為無法接上,所以請大家和他一起學習吧。對一條也好,大家也好,肯定會變成一點激發吧。希望大家友好地,和他一同交流。那麼一條』

被八百坂叫喚的將輝站前了半步。

『我是第三高校的一條將輝。這次因為第一高校的體諒,讓我能夠和大家一同學習。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但請多多指教』

在將輝低頭的同時,溫暖的拍手聲湧上,二年A班在一年前有過迎接莉娜這個留學生的經驗,所以對于這種突發事情,在一高中是最習慣的班別,百山校長也是考慮到這點在故意把將輝編入A班。

這絕對不是顧慮一條家對四葉家的請求而作出的結果。

——但是深雪,卻無法不懷疑。

她在微笑拍手的時候,心底中卻正在歎息。

在這天的午膳時間,將輝並不是和深雪在同一張桌子用膳,他好像決定先和A班的男生們打好關系,所以混入了森崎一伙中。

艾莉卡在稍微有一點距離的位置看著,低語了一句『真意外』。

『我還以為他會粘著深雪….』

『如果突然這樣做的話,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會被討厭吧』

對著艾莉卡太過老實的感想,干比古一邊苦笑一邊反駁。

『莉娜是女生,所以和深雪一起也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但一條是男生呢』

穗香一邊笑著一邊同意干比古的話。

『也對啦。第一天就追著女生的屁股,這種事會毀掉王子的印象吧』

『艾莉卡,屁股什麼的….』

美月害羞地提醒艾莉卡她的言行有點沒品行。

艾莉卡則邪邪地對美月一笑。

『有什麼奇怪嗎?』『所以我說屁股是….』『屁股,不行嗎。那麼就屁…』『艾莉卡….』

『莉娜是怎樣的人啊?』

把開始雜談的艾莉卡和美月放在一旁——雖然是艾莉卡單方面調戲美月——,雫詢問穗香。

『這樣說回來,我們沒跟雫談過于莉娜的事呢』

莉娜是以交換留學生的名義轉入第一高校,而交換的人就是雫,由于出入國的交錯,令雫完全沒有看過莉娜。

『我聽說她是一個金發的超級美少女』

『對啊。金色頭發也好,藍眼也好,都很耀眼啊。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生』

『比起深雪?』

『誒?怎會』

反射性地這樣回答,穗香偷看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著的深雪。

『嗯——,是類型不同吧。深雪不是漂亮系嗎?』

雫偷偷地看了一眼更困惑地笑著的深雪,然後點頭,親友,果然行動模式也很相似。

『但是莉娜的話應該是可愛系吧。臉型就和貴價的陶瓷人偶一樣漂亮,氣氛的話….比較親切和容易接近吧,性格的話….很活潑和開朗吧』

『我覺得那是一樣意思啊』

『嗚咕….總,總之,就是美國人的感覺吧』

『那是對美國人的偏見吧….』

『綜合地來看的話和深雪不相伯仲吧』

雫的吐槽被穗香的氣勢蒙混過去了,『而且,魔法力也很厲害喔。這邊也和深雪不相伯仲啊!』這樣結論。

『和深雪不相伯仲?那真的很厲害』

雫看起來也在意這點,並不在意自己剛才的吐槽。

『因為莉娜在某種意義上是代表USNA來日本啊』

艾莉卡和雷歐聽到達也的話後偷笑了,但是莉娜的身份是機密這點已經和兩人好好重申過了,所以也不會在這種地方說走口。

當中,只有不知道莉娜身份的雫,無法理解艾莉卡他們露出的笑容而歪頭。

『把魔法力放在一旁,她是十分快樂的人。我覺得雫也一定會喜歡她吧。——附上很多吐槽』

在這個問題轉向奇怪的方向之前,達也加上了一句評價。

『達也,我,不是吐槽大王喔』

『兄長大人…你說的,對雫也好,莉娜也好,都很失禮喔』

被雫和深雪接二連三地抗議,達也以一句『抱歉』笑著道歉。

『這樣說起來,一條會來一高什麼的,做夢也沒想過啊。轉校的理由有說明過嗎?』

看到莉娜的話題告一段落的干比古,對著A班的三人詢問從早上開始就很在意的問題,——順帶一提,會用敬語,是因為對手包含著深雪在。

『說不是轉校』

『因為家事而暫時住在東京,所以用我們學校的終端來上線研修理論科目。所以制服不是一高的而是三高的』

『家事是,一條家的?』

聽到穗香的說明,干比古皺著眉頭看向達也。

『這個時期的話恐怕和恐怖襲擊有關吧….達也,你知道些什麼嗎?』

受到詢問的達也,並沒有撒謊,也沒有沉默。

『你知道透過魔法協會提出的那個聲明吧?』

『那個,是關于搜索恐怖分子主謀的那個嗎?』

『一條也因為那個任務而來到東京。順帶一提,這個搜索,七草前輩,十文字前輩,然後我也有參加』

這次的任務有著向社會表示十師族並沒有袖手旁觀的意義在,讓魔法協會對傳媒發出聲明只是其中一環,達也理解了這點,所以並沒有沉默的理由。

『喔…那個啊,達也』

『怎了?』

『那個,我也幫忙吧?』

但是干比古的反應,卻是達也意料之外的。

十師族並不是為了向襲擊自己的恐怖襲擊的黑幕——顧傑複仇而搜索他。

而且,尋找殺人、傷人、教唆別人使用爆發物的犯人本來就是警察的工作,身為普通市民的十師族,參加搜索本來就是越權行為。

十師族是為了對應輿論,才會協助警察搜索恐怖分子,借助不是十師族的人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沒有意義了。

『干比古我倒希望你能夠注意反魔法師團體那方面』

達也把干比古的關心誘導往其他方向,雖然這樣說但也不是單單為了轉移話題,那邊也是無法不管的問題。

『反魔法師團體?』

『告訴我說我們學校的學生被人偷拍或是言語攻擊的人不是干比古你嗎』

『啊,是那件事啊。』

那是這個學期第二個星期一的事,風紀委員會的報告內容之一。

『….那樣的雜談你居然還記得啊』

『我反而覺得,你居然能夠忘記啊』

對著達也想不到的毒舌,干比古只能無言了。

『在發生恐怖襲擊之前就已經是那個狀態。當輿論是批判魔法師的話,以人類主義者帶頭厭惡魔法師的人,會作出更直接的暴力行為吧,而我們學校學生受害的可能性是不能無視的』

對著達也鐵定的語氣,刺激了干比古的危機感,他低頭思考了一會,然後拿出手提電話開始檢查資料。

『雖然還沒有受到暴力攻擊的報告….但是,在校外被騷擾的事件明顯地開始增加了….』

干比古剛才看的資料,是風紀委員會保管的學生被害報告。

『抱歉,達也。看來我也真的放空了一陣子。在直至剛才被你說之前,我都只有對校內事情投入過注意力』

干比古這樣怪責自己,但這也是應該同情的,自從上個星期三,恐怖分子(顧傑)發出了犯罪聲明之後,學生們就被囚禁在不安和不快中。

校內也陷入了經常發生小型爭吵,也少數地曾經演變為沖突的不穩定狀態,干比古作為風紀委員長,是處于必須解決校內事件的立場。

『那些資料能夠傳送給學生會嗎。直至上星期之前的已經整合出來了,我一同用來寫報告吧』

即使是這樣說,也只是學生們表示了不安而已,所以至少也應該向職員室報告,達也的話,是指他正在寫學生會和風紀委員會收到的商量的報告書。

『我知道了。為了讓達也能夠集中在任務上,我也會加油』

『拜托你了哦,風紀委員長!』

對著充滿干勁點頭的干比古,艾莉卡送出了這樣的激勵,即使語氣是有一半正在胡鬧,但干比古也理解到她正在鼓勵自己。

在那天下課後,達也前往了2A班的教室。

『兄長大人,你是來迎接我嗎?』

敏感地察覺到他正在接近的深雪,走出走廊迎接達也,明明之後要去學生會,達也會迎接深雪這件事,相對而言比較罕見。

『嗯。因為也有些事要跟一條說』

但是達也的回答,卻令深雪有點失望。

『一條嗎?我知道了。我幫你叫他吧』

即使是這樣,但她並沒有把態度流露在表面上,深雪笑著轉身,然後回到教室。

那個笑容令達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今天並不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從今年就已經見過幾次了,和去年不同的笑容,達也感到不對勁,是自從由本家的『慶春會』回來後開始的。

深雪的內心,出現了不容樂觀的變化,達也的直感告訴他如果把這件事放在一旁,會引來不好的結果。

但是現在的他,無法繼續想下去。

『司波(女性),謝謝你….司波(男性),有什麼事嗎?』

現在應該先優先處理將輝的事。

『你知道十文字前輩為了任務而舉行著會面嗎?』

達也沒有必要對將輝再次說明任務的事,兩人也知道對方作為十師族的一員,被命令搜索恐怖襲擊主謀者。

『沒有,我沒聽說過….』

但是,剛來到東京的將輝卻不知道更多的事。

『雖然說是會面,也只是十文字前輩、七草前輩和我互相交換情報而已,一條要來嗎?』

『也對呢…』

將輝思考要不要接受達也的邀請,雖然這樣說,實際上連十秒也沒有。

『如果不會阻礙到你們,讓我參加吧』

將輝知道如果要參加搜索的話,情報分享是必要的,他所煩惱的,是身為三高生的自己參加一高生和一高畢業生之間的會面,有可能會影響他們氣氛這點,但是他馬上想到,現在並不是應該顧慮這點的時期。

『是這樣啊。今天的會面是從晚上六時開始。地圖我會傳送給你,所以把手機拿出來吧』

『啊,好』

將輝有點意外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機,如果照常理來說,對方是三高生的話,就會說『那麼,一起去吧』。

老實說的話將輝也盡可能不想和情敵達也一同同行,但知道分開前往後令他反應不過來。

與此同時,也實際感覺到這里並不是三高,讓將輝感到有點寂寞。

『資料有送到嗎?』

達也的眼睛並沒有看漏將輝表情的變化,但是達也沒有興趣知道將輝怎樣想,感到什麼,他只向將輝確認事務資料有好好送到。

『….沒有問題』

『那麼就今天晚上六點在那里見』

以此作為道別,達也把視線轉向深雪。

『深雪,我們走吧』

達也雖然不會去學生會,而出去繼續搜索,但他認為難得來了一趟A班,就把深雪送到學生會吧。

『好的』

深雪笑著對達也點頭,然後向將輝道別。

『那麼一條,我先走了』

『學生會,請加油』

將輝以溫柔的臉回答。

將輝目送著走向學生會的達也和深雪。

達也雖然背對著他,但有注意到他的視線。

這次就不能無視將輝正在想什麼,感受到什麼了。

達也在剛好晚上六時進入克人所在的餐廳,然後晚上七點離開。

今天的報告中,不論是克人、真由美還是達也,都沒有進展,鐮倉那件事在當天已經告訴了他們所有情報,不用說,是在能說的范圍,所以今晚的會面在跟將輝說明之前的狀況後就完結了。所以,變成了不算短又不算長的會面。

在那之後,克人、真由美和將輝三人一同用膳,但達也就先退出回家了,雖然他也被邀請過,但拒絕了一次的話就沒有必要挽留他。

看來是克人和真由美也顧慮到圍繞著深雪,達也和將輝之間的對立關系。

在回家的個型電車中,達也想著深雪的事。在放學後,2A班的教室中看到深雪那勉強的笑容,一直停留在意識中。

雖然不是今天才察覺的事,在新年從四葉本家回家後,已經看到了好幾次而且很在意的事,但是深雪好像不想自己察覺到這點,所以達也沒有詢問下去。

但是看到今天的樣子,變得無法保持沉默了,勉強自己的樣子不斷變得更明顯,在深雪因為煩惱而崩潰之前,達也認為最少也應該聽聽她的想法。

從個型電車轉到私家車回家的途中,達也一直想著要怎樣跟她開口。

硬要問出來是一個壞手段,如果因為強行讓她開口而傷害到深雪的話,就會變成本末倒置,但即使是這樣,也不見得她會主動說出口。

誘導詢問到最後,還是和強行質問一樣,和審問俘虜不一樣,並不是以詢問出煩惱作為目的。

結果還是沒有決定到方針,達也就站在自己家門前了,向前走的腳步,向門伸出的手,比起平常慢了一拍。

『你回來了,兄長大人。——怎了?難道是身體不舒服嗎!?』

看到平常應該已經打開門,站在門前的時間點,現在卻仍然只握著門把的達也,深雪的臉色變了。

『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而已。我回來了,深雪』

自己怎能讓深雪擔心,達也責備自己。

在一開始就碰壁,雖然也不是這樣,但達也仍然沒能詢問深雪,吃完了晚飯。

在拒絕了飯後茶而去洗澡的達也,把心情重新整理一下,然後決定和深雪談談。

達也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走向客廳,著古典蕾絲長裙的深雪在那等著他,直至剛才還穿著的白色圍裙已經脫掉了。

『兄長大人,我馬上去泡咖啡,請等一下』

在達也開口前,深雪這樣說站起。

難道自己是被避開嗎,達也馬上這樣想。

達也沒有想過她會避開自己。

達也感覺到,深雪看穿了自己要詢問什麼,而不想被詢問。

但是那只是達也擔心的事被深雪察覺到而已,和只是感到淡淡的不安的達也不同,深雪肯定理解著自己的煩惱。

深雪究竟,正在煩惱什麼——

『讓你久等了』

在達也想不出結論而被囚禁在推理的時候,深雪拿著載住咖啡的托盤進來了,陷入思考的深淵而失去時間感的達也,想也不想馬上抬頭看向時鍾。

深雪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然後以擔心的眼神看著達也。

『那個,兄長大人…。真的不累嗎?今天晚上已經看到了你好像剛才般發呆好幾次了』

達也對于自己的不小心再次感到無言,自己又讓深雪擔心了,現在不是發呆想東西的場合,他再次責備自己。

『深雪,坐下吧』

『是….?』

但是,這是機會,雖然有點卑鄙,但這個狀況的話,深雪也無法逃走也無法轉移話題吧。

『我擔心的,是深雪你』

如果是直至去年前的話,這句話是應該讓深雪十分高興的。

但她現在,避開了達也的眼神。

『究竟有什麼事讓你這麼煩惱?』

深雪拒絕和自己四目相交,但達也不管,直接進入主題。

『擔心什麼的,我才沒….』

深雪的答案完全沒有說服力,但好像她自己也知道般,她不是轉移眼光,而是連臉都轉過去了。

『深雪。你可以跟我談談嗎』

深雪的側臉,露出了慌張,她的瞳孔因為迷惘而搖晃,對深雪來說,再繼續對達也隱藏下去實在太難了。

再被達也注視多十秒的話,深雪就會把自己的煩惱一句不漏地說出來吧,但是隨心所欲的命運,在這個時候,成為了她的同伴,——或許是壞心眼地想要奪走她除去煩惱的機會。

是視像會話的鈴聲,深雪慌張地站起來,明明可以拿起桌子下的無線控制器接電話,但她像是快要被裙子絆倒般沖向牆壁的控制器。

看到在那里顯示的名字,深雪『啊』了一聲。

『兄長大人,是叔母大人的電話!』

『麻煩接上吧』

在回答的時候,達也已經站到鏡頭的前方了。

深雪按下了接聽的按鈕。

而顯示屏出現了真夜的樣子。

『晚上好,達也。會不會打擾了你呢』

實際上如果只靠臉色的話,是不容易知道吧,但真夜看到桌子上的咖啡杯。

『不會,沒問題的。叔母大人,請問今天有什麼事』

對達也來說這是十分緊張的回答,但真夜亦沒有在意。

『在之前的星期六,讓顧傑逃掉了呢。因為已經知道了那個理由,所以想告訴你』

聽到這點後,達也想著『是要四葉家當主直接傳達的?』,但這個感想馬上就消失了。

『看來是我們這邊的通訊被截取了』

『…四葉家的通訊應該用了十分高強度的暗號不是嗎?』

『那和國防軍的暗號一樣,每一個小時更新一次。但看來被破解了』

和真夜說的一樣,四葉家的暗號隔一個小時就會換一個。

因此達也每個月都會去魔法協會一趟,經人手拿到六十日分量的暗號檔案(超過一個月的數量是後備),亞夜子交給巴藍斯的暗號機可以保存最多四萬三千二百個暗號,如果要從暗號機偷出資料,途徑也被施加了技術上最高等級的保安措施。

即使已經做了那麼多的對策,卻沒有用,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那麼,我應該考慮這個通話是否被偷聽了嗎』

但是,即使怎樣難相信也好,只有沒有否定的根據,就應該視作事實。

『嗯。所以以後,關于這件事的線索,我會用信來傳遞給你』

『我知道了』

雖然真夜說是信,但不會是平常經郵局送來的吧,達也這樣想。

而且還有一點,如果今晚打這個電話的話,也表示今天已經有新的線索,將會明天交給他。

『事情大概就這些…。對了,達也,和十文字先生跟七草家的大小姐談得還好嗎?今天應該一條家的兒子也會參加才對』

『如果是會面的話,很順利地進展中』

一邊想著突然說些什麼啊,達也直率地回答。

『是這樣啊?那請你真的要好好做哦。但太過親密的話就不可以哦』

達也以奇怪的表情看著畫面中的真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表情實在太過奇怪了,讓真夜笑出來了。

『真是的,你沒注意到嗎?七草家的小姐會參加會面,並不是十文字先生而是七草先生的要求哦。是想透過會面,而讓你和那位小姐約會吧』

在深雪面前居然說出了這種話呢,達也開始焦慮,但沒有表露在臉上。

『原來是有這種內情啊。我會注意的』

他讓真夜看見自己不快地皺起眉頭,然後這樣回答。

『嗯,請這樣做。那麼再見。深雪也是,晚安』

『謝謝你』

『晚安,叔母大人』

在電話掛上後,變暗的大型顯示屏前,達也轉身看向深雪。

和達也預測一樣,深雪不高興了。

但是,卻沒有不高興的臉。

強烈的違和感襲向了達也,同時,也感覺到自己明白了。

他沒有因為妒忌而感到高興的興趣,也沒有想過想讓深雪責怪或是對自己生氣,而且,也沒有想過因為妒忌而覺得深雪很礙事或是麻煩。

深雪沒有必要顧慮自己,達也這樣想,但是同時想著,這也有可能是妹妹正在成長,或是嘗試成長的證據。

有人說,嫉妒的程度就是愛情的深度。

但是最少,嫉妒不是美德,雖然他的直覺告訴他,深雪的變化是不好的,但他的常識判斷為這是成為淑女的變化。

達也還無法說出,你可以和以前一樣率直地嫉妒哦。

第二天,二月十二日,從早上開始就下著小雪。

因為厚厚的云,盡管已經快要日出了,但外面還是很暗。

從八云的寺院回家的達也,以接近時速60公里的速度跑下山坡。

這股黑暗,這個速度,是很難察覺到路過的人的臉吧,但是如果是她的話,即使不是達也,也能看得出吧。

因為她穿得和她的性格一模一樣。

正確點來說的話,達也也沒有看到過她的臉,但不知道為何那個女性要把樣子藏在大帽子,太陽眼鏡和圍巾下。

即使正在下坡,達也輕松地用了兩步減速然後剛好停在吉見面前。

『早安,吉見』

對著達也的招呼,吉見點頭回禮。

然後從大衣的口袋中拿出一個長信封,遞給達也。

真夜的信使,原來是她。

『我收到了』

達也拿起信封這樣說後,吉見的頭輕輕地上下移動,無法看到她表情的達也,再仔細地觀察吉見,然後,感到不自然。

明顯地藏起自己的臉,猶如跟大家說自己是可疑人物般。

在嚴冬當中,把圍巾繞到鼻子上並不是奇怪的事。

帽子也可以當作是時尚吧,

帽子和圍巾的組合並不奇怪。

果然,問題是——、

『吉見,你這樣穿反而會更顯眼哦。除掉太陽眼鏡不是更好?』

雖然知道是多余的意見,但達也仍然送出了建議。

吉見無言的搖頭。

回到家洗完澡的達也,在吃早飯之前打開了吉見給自己的信。

『…兄長大人,我還在准備早飯』

把深雪從飯廳叫過來。她馬上想到了達也手上的信是什麼。

『那是昨晚叔母大人說的….?』

『對』

達也一邊站起一邊點頭,然後把看完的信交給深雪。

雖然猶豫著但打開信的深雪,看到寫在上面的文字後睜大了眼睛,而抬起頭的臉,充滿了驚愕。

那封信,寫著顧傑的逃亡和國防軍可能有關系。

『看來沒有組織和腐敗是無緣的。國防軍也不是例外。腐敗的只是一部分,我雖然想這樣相信』

達也把深雪手中的信拿回來,然後放入信封。

『即使這樣說,差不多也到了應該終止因為過去的錯而形成的顧慮。不管他們是不是這樣希望,如果對我們造成被害的話就不應該顧慮了』

『兄長大人….』

深雪以擔心的臉看著達也。

達也笑著撫摸妹妹的頭,然後為了早飯而走往飯廳。

2A班的第一堂是實習。今天的課題是『定義魔法完結的條件』

沒有魔法是永遠存在的,魔法的有效時間存在著極限,但是同時,沒有明確定義完結的魔法,會以不知道什麼時候完結的狀態留在發動對象身上。

魔法式是無法干涉魔法式的,只要無法使用名為術式解體或術式解散的特殊魔法,是無法消除發動中的魔法。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取代。

魔法要取代其他魔法,就必須要用超過發動中魔法的事像干涉力。

例如即使是『透過魔法來讓已經改變的事像回到原本的性質』這種魔法也一樣,當完結條件因為不確定的魔法而改變的時候,將會加給魔法師多余的負擔,所以,定義魔法式的完結條件,是評價魔法師技量的其中一個重要因素。

魔法式完結條件的定義大概有兩種,第一種是由發動時間來決定,這個方法的用途因為托拉斯·希爾佛的飛行魔法而得到更好的評價。

然後另一種是以魔法的結果來定義,是確認事像改變到達了定義的內容後,再讓魔法式失效的方式,這個方法在現實的場面中比較常見。

然後今天的課題,是自己把作用時間化開作為變數來定義的實習,內容是讓白色膠球按順序變為紅、綠、藍,在三十秒內做十組,順帶一提,時間和次數會因為個人差而不同,但平均一秒轉換這點是相同的。

時間設定太過差的話就會不夠時間完成,在一個魔法完結前發動下一個魔法,導致需要的干涉力上升,在規定的次數下完成不了的例子並不罕見,雖然沒有必要把轉色的魔法的有效時間平均設定為一秒,但到最後仍然能首尾一樣才是困難的地方。

今天並不是測驗而是練習,所以學生們就兩人一組輪著使用魔法和幫忙計時,對方在處理連續發動魔法的時候,另一個人就負責專注看著手機上的計時器,上一次的實習就是這樣。

那麼,上一次出現的問題就是,2A班的學生數量是單數。上一次的實習並不是三人一組,而是有一個人自己練習。順帶一提那一個人就是深雪。

其實實際上不論男女,全班都想邀請深雪過來自己那一組,但是一開始沒有人邀請深雪,全部都是分好組再邀請她,所以,結果就變成了深雪單獨一組。

昨天是理論課跟實驗,所以就沒有分組的問題。但今天和上個禮拜一樣,本應的話應該會再出現2A班學生們不想看到的情景。——只有將輝沒有『加入』的話。

『司波,可以請你和我一組嗎』

將輝聽完指導老師的實習內容說明後,走往深雪的所在,然後同時慶幸沒有人邀請深雪這點,向深雪搭話。

實習室出現了騷動,男生們都在低語詛咒和後悔,但那已經太遲了。

『可以啊,我很樂意。請多多指教,一條』

深雪其實不喜歡自己一個練習吧,對著將輝的邀請,她露出了超越微笑的笑容點頭。

當聽到實習內容時,將輝低語『這不是很簡單嗎』。

三高二年級現在進行的實習,是對牆後面設置的目標發動魔法,不用說,這是為了習得對藏在掩護物體後的敵人進行魔法攻擊而設。

和三高為了實戰設定的實習,一高的實習只是為了在小技巧上競爭,將輝只能這樣想。

看到先開始的深雪,這個印象就不斷變得更強了,深雪在剛好一秒內完美地讓球體變色,十組里連0.1秒的誤差也沒有完成了。

將輝比起她正確的時間感,更佩服球體轉出來的顏色的強烈和鮮豔,因為那表示出她的事像干涉力強度究竟有多強。

『剛好三十秒。不愧是司波』

『謝謝你。一條,你什麼時候都可以開始了』

首先以社交詞彙來稱贊深雪的將輝,被自己思慕的人催促,令他充滿干勁。

完全沒有一絲放水的念頭,猶如像實戰般集中精神在魔法上。

『倒計時要怎辦呢?十秒提醒你一次可以嗎?』

對著深雪的建議,將輝差點說出『沒有必要』但馬上重新開口。

『….那麼,最後十秒請你提醒我』

那是因為深雪為自己計時這點,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我知道了』

差點因為深雪的聲音而讓嘴角松弛下來,將輝慌張地集中。

『麻煩你開始』

將輝再次集中在魔法上,他的精神,已經是作戰狀態了。

『那麼,三、二、一、開始!』

將輝一邊在意識內的時鍾設定完結條件,開始接著發動魔法。

紅——綠——藍。

紅——綠——藍。

顏色的鮮豔度和深雪不相伯仲。

將輝對于自己的魔法力不比深雪差這點感到滿足。

紅——綠——藍。

紅——綠———藍。

因為雜念而讓意識出現反應,導致節奏出現混亂了。

他嘗試修正誤差。

紅—綠——藍。

他的時間感回來了。

紅——綠—藍。

但這次,則是完結時間短了。

紅———綠——藍。

將輝特意晚了一秒定義完結條件。

紅——綠——藍。

然後間隔就回到了原本的,為了配合最後十秒的倒計時,做到剛剛好完結。

『十、九、八…』

深雪開始倒計時。

誤差不超過一秒。

將輝決定最後的魔法持續時間和一開始一樣。

『三、二』

紅——綠、

『一』

藍。

然後塑膠球變回白色。

『完結了』

在下一瞬間,深雪告訴他計時完結了。

『剩下0.7秒。一條,這是不會讓人覺得是第一次做的成績啊』

深雪對將輝微笑。

將輝像是被她的臉吸引般,害羞地笑了。

這個實習的合格線是在沒有任何輔助下,計時宣布完結前後一秒內完成,時間雖然及格,但這是多得了倒計時的結果,深雪在沒有將輝的幫助下以剛剛好的時間完成,令將輝高興不起來。

『剛好三十秒。真厲害呢,穗香』

『誒嘿嘿,我很擅長這方面的啊』

聽到旁邊傳來的對話,令將輝受到更大的沖擊。

將輝用了整整一個小時,才終于到達合格線。

上午的課完結了。

『一條』

從第一節課的實習中受到了的沖擊中,花了兩節課的時間才振作起來的將輝,有一個女學生對他搭話。

將輝把頭轉向聲源,他也和一般魔法師一樣,記憶力很好,穗香的名字也在一瞬間想起來了。

『誒,你是光井對吧?』

他知道穗香的名字,並不是因為他在昨天自我介紹完之後再四處問候人,而是作為今年九校戰,秘境摘星的冠軍留下了印象。

『對,我是光井穗香』

穗香有點高興般笑著點頭,並不是對將輝有意思,而是因為自己的名字被記住了,證明了自己人際關系很圓滑,這是理所當然的反應。

將輝也把穗香的笑容解釋為禮貌上的需要。

『一條,要一起去食堂嗎?』

『誒,和我?』

但是這個突然的邀請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對,和我們』

穗香轉頭回看。

而雫和深雪站在後面。

和將輝四目相對的雫,表情不變地點頭,不對,那可能就是她的禮儀表達方式,因為雫的反應就是如此模糊的動作。

然後深雪就像是不知道在想什麼般微笑著,最少將輝看不出自己究竟是被歡迎還是被覺得是麻煩。

『……真的能讓我同行嗎?』

將輝想也不想以敬語反問。

正確地認知到將輝看著自己的深雪,雖然是苦笑,但以和藹的表情回應。

裝出來的笑容,變為溫暖的笑容。

『當然可以,請你務必要來』

對著深雪的回答,

『我才是請務必要讓我去』

將輝用力地站起來。

『誒?』

看到稍微晚了一點到的深雪她們,出聲的是艾莉卡。

昨天表示『我還以為他會粘著深雪』的就是艾莉卡,但是看到實際上出現一樣的行動,卻感到了驚訝。

那並不單只是艾莉卡的反應,雷歐和干比古也對將輝投向驚訝的眼光。

『那個,兄長大人….可以讓一條也加入我們嗎?』

『當然可以』

但是達也卻像是理所當然般回答,而且還是即答。

這反而令將輝感到疑惑。

對著站著不動的將輝,達也以親切的——也不能這樣說的語氣搭話。

『一條,買午飯的方法知道吧?食堂的購買系統應該是一樣的吧』

『啊,嗯。沒問題』

『那麼走吧,一條』

被深雪催促,將輝和她一同走往飯票機,穗香和雫則跟在他們背後。

拿到料理的深雪,坐在達也的旁邊。

而將輝則坐在她正面。

穗香坐在將輝的旁邊,達也的正面。

剛才坐在達也面前的艾莉卡,把位子讓給穗香移動到深雪旁邊。

特意走了一圈的艾莉卡,突然對斜對面的將輝搭話。

『一條,搜查那方面進展如何?』

拿著味增湯的將輝差點嗆到,因為在京都認識了艾莉卡,所以並不是因為熟人般的態度而驚訝,而是因為在這種不知道誰在偷聽的地方,提起了這個踩在法律灰色地帶上的任務令他嚇一跳。

『艾莉卡,一條才剛來到東京。即使是優秀拔群的魔法師也好,一天是不可能會有顯眼的成果的』

幫了不知道應該怎回答而猶豫的將輝,是一個將輝自己也感到意外的人,達也。

『那也對』

『對啊,艾莉卡。這不是可以催促的事。一條,突然這樣真的不好意思』

深雪提醒艾莉卡,然後對著將輝低頭。

『不會,那個,其實也不用道歉』

在陷入劇烈焦慮中的將輝面前,深雪露出了無邪的笑容,將輝純情的反應對她來說是很新鮮吧。

『這樣說起來,一條,真羨慕你呢』

『啊?那個,是指什麼?』

看到深雪對自己露出的笑容,將輝變得更冷靜不下來了。

『兄長大人居然會說到『優秀拔群』。兄長大人你意外的嚴謹呢』

深雪一邊笑著一邊向將輝投向類似責怪般的眼神,不對,不是責怪是嫉妒吧。

不過這是開玩笑而已,將輝在心中努力維持著平靜的部分崩潰了,變得什麼也思考不了,對深雪『兄長大人』的稱呼產生的疑惑也不知道飛到意識的哪里去了。

達也開口說,『沒有這樣的事』,是為了讓深雪的眼神從將輝身上轉移嗎,還是更直接地責備調戲將輝的深雪,不管怎樣,達也的確打算早晚也要幫將輝一馬。

『達也,果然也認同了將輝呢』

但是這句話,卻因為穗香像是不甘落後般的話掩蓋了。

『真好呢。男生之間,這種競爭對手的感覺』

『即使說是競爭對手,一條的魔法力比我高很多』

被這樣積極搭話,達也也無法優先回應深雪了,達也的眼睛忙碌地,在正面和旁邊來回往返。

『但是現在做的實習,不是達也你擅長的領域嗎?』

『嗯,因為這個課題比起速度和強度,要求更高的准確度』

達也沒有謙卑,而是認同穗香的話。

『達也從一開始就完全剛剛好啊』

而且安心了,也不完全是的美月像是津津樂道般插嘴。

『真的嗎!?達也,很厲害啊!』

聽到美月和穗香的話,將輝受到了巨大的沖擊,而坐在正面的深雪也沒有放著他不管,安慰了一下將輝。

『我也只能夠做到大概准確,在中途怎樣也會變長或是變短』

但是坐在將輝旁邊,比深雪更近的穗香,完全沒有看過將輝一眼。

『達也,你沒有什麼想吐槽的嗎?』

慶幸深雪和將輝正在接近,然後熱烈地吸引達也的關心。

從穗香的眼中看,這是理想的展開。

提出邀請將輝一起用膳的是穗香,企圖著把將輝推給深雪,然後趁著這個機會接近達也。

腹黑,如果這樣說穗香的話就有點可憐吧。

戀愛和戰爭中容許任何戰術,這是十七世紀英國出版的悲喜劇某句有名的台詞,不過,在近代戰爭之後,不被允許的戰術被多國之間的條約限制了,所以這句話也不是無條件的正確。

在戀愛也是一樣,並不是怎樣的手段也會被認同的,例如『我有了你的孩子』,這樣撒謊來強行要求一雙戀人分手的手段,盡管不要求錢財也好,也會被責備為是欺詐,在道德上來說是不能接受的。

但是不能說穗香這是在欺騙,作為追求別人的手段也是有可能的,雖然可能不應把朋友當作是手段,但這也證明了穗香對這份戀愛拼上了一切。

把深雪留在學校回到家的達也,坐上心愛的摩托車前往土浦,目的地不用說就是國防陸軍第101旅團基地,獨立魔裝大隊的司令部。

達也穿著用類似人工皮革般的素材造成的大衣,雖然有點不正式,但基地的大門比起制服更重視ID卡,達也只要除下頭盔就可以毫無問題地進入基地了。

把摩托車停在司令部前,然後看了一下眼前的建築物,他那嚴肅的眼神,是為了再次考慮將要進行的交涉——不是報告也不是商談。

但即使是這樣,也無法放置這件事,十師族對外表示的立場是追尋箱根恐怖襲擊的主謀者,顧傑,而這個立場是基于緩和對魔法師的反感而采取的。

但是在鐮倉親眼看到顧傑的手法,達也決定要以自己能盡的最快速度來處決這個大陸出身的古式魔法師,並不是因為真夜的命令,而是他自己的意志。

把魔法師,人類如同文字般當作道具來使用,顧傑這個行動,和達也想要為魔法師提供除了戰爭道具外的生存方法這份心情對立著。

不共戴天,達也為了完成自己腦海中的未來,顧傑這樣的魔法師是絕對不能容許的存在。

殺了顧傑,為了這樣,把成為道具的犧牲者舍棄也是無可奈何的——。

輕輕揮頭讓自己冷靜下來,准備進入大樓然後進行交涉,雖然這樣說,但這件事已經透過電話和風間確認過了,真心說的話其實不想用電話聯絡,但真的無法這樣突然過去作出要求。

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足足五分鍾以上,但達也仍然暢通無阻地通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樣子的人手不足,在沒有碰到任何人的情況下就到達了隊長室。

『我是大黑特尉』

敲了幾下門,然後對里面說話,實際上並不是里面聽到外面的聲音,而是內藏在門上的麥克風自動地篩選聲音過後在室內播放,但來訪者是不會察覺到這點。

『進來吧』

這把聲音其實也是門內的喇叭傳出的,在技術進步下的產物,或許就是越來越讓使用者意識不到這點。

確認解鎖了的聲音,達也打開了隊長室的門。

風間坐在里面的桌子後面,今天只有他一個在,桌上放著觸屏終端,看來在達也來訪之前一直看著企劃書或是報告書吧,可能是因為升職導致文書工作也增加了。

達也走到桌子前向風間敬禮。

風間也站起來回禮,但馬上坐回去,沒有被邀請坐下的達也仍然站著。

『特尉放松點吧。那麼,今天突然有什麼事?』

即使是這樣也不代表風間在生氣,詢問的語氣也很平和。

『因為有可能通訊被偷聽的可能性,所以我認為今天要直接過來報告』

『喔…你說是我們大隊的暗號通訊有可能被解讀?』

『這是肯定。我收到了四葉家現在的暗號通訊有很高可能被偷聽和解讀的警告』

達也突然把其中一張皇牌,翻過來了。

風間的眉頭輕輕地抬起。

『….我認為我們使用的暗號,比四葉家的更高強度才對』

『我也這樣想。但是我認為也應該要小心這點』

達也以應該小心作為根據,令風間沒有再反論。

『…算了。那麼特尉,讓我聽聽你的要事吧』

『座間基地的特戰兵訓練所有可能被敵性外國人侵蝕了』

特戰兵訓練所——特殊戰術兵訓練所的『特殊戰術兵』是指後天性強化了魔法力以及其他能力的士兵的暗語。

雖然被名為訓練所,但實際上是軍方其中一個軟禁人體實驗中的實驗體的設施,國防軍透過這種手段來把實驗體以各種名義關入設施。

只是這點泄漏出去就會變成防衛大臣巨大的丑聞,但座間基地的特殊戰術兵訓練所是更加麻煩的地方。因為這個設施進行著和USNA的共同研究。

這是在世界群發戰爭勃發前一夜開始的,把日本人提供給外國的人體實驗的背信行為。

這是國防軍絕對不能泄漏出去的黑暗,由戰前開始就繼承著的負面遺產。

本應被如此嚴密地保管的設施,達也居然說被和日本敵對的外國人奪取了某部分。

『……發生了什麼事?』

風間沒有問他『什麼?』或是『真的嗎?』。也沒問『你的根據是?』。

他向達也詢問的,是究竟他遇上了什麼事而得知。

『在之前的星期六凌晨,追蹤箱根恐怖襲擊主謀犯的時候,和特化了干涉『燃燒』的魔法師交戰了。他們是應該在座間的基地內待機的強化兵』

座間基地的特戰兵訓練所,收容著被認為在戰斗方面特別有用的『發火』或是『爆發』的超能力方面的強化魔法師,達也星期六在鐮倉收拾掉的三個人,在之後被吉見帶回去調查後的結果,判斷出是座間特戰兵訓練所的魔法師被化為『執行者』。

『你是說座間基地被恐怖分子入侵了嗎』

『這是肯定的事』

風間一邊低語一邊皺起臉,周公瑾潛伏在宇治的基地這件事已經是很嚴重的事了,如果是座間基地的場合,地理上的問題令重要度更加高。

那是位于首都,東京的附近,為了隱藏人體實驗這件事而設的設施,也是囚禁著能夠和重火器匹敵的戰斗人員的監獄。

本來讓絕對不能外出的實驗體逃出去已經是大問題,而這個實驗體成為了反日人員的手下,這種事泄漏出去的話,將會演變成比國防軍責任問題更嚴重的事態。

『這件事誰知道?』

風間依然閉著雙眼,詢問達也。

『整件事只有四葉家內部知道』

即是指,沒有泄漏給其他十師族,風間的表情不自覺地放松了一點,但即使是這樣仍然皺緊眉頭,雙手握緊。

『特尉你打算襲擊座間基地嗎』

『不對,中佐』

達也的語氣,微妙地變了。

『我不認為顧傑會好像周公瑾潛伏在宇治基地一樣,潛伏在座間基地內』

『顧傑是黑幕的名字嗎』

風間像是要牢牢記住這個名字般低語,然後松開握緊的雙手抬頭看著達也。

『但是,在座間基地的實驗體成為了顧傑的棋子不是嗎?』

『這點沒有錯。但是,即使特戰兵訓練所的強化魔法師成為了『執行者』的材料也好,推斷出顧傑在內部仍然太早了』

『你是認為,座間基地有顧傑的協助者在,而那個協助者把實驗體帶出了基地嗎?』

『這是肯定』

『嗯….比起認為基地內容許了身份不明的外國人入侵,的確你那想法比較現實,但究竟是怎樣做到?』

『恐怕是特戰兵訓練所的職員被化為人偶。可能存在著不改造成『執行者』也能奪走自由意志的魔法』

風間把手肘放在桌子上,然後無言地思考。

『….你知道成為了執行者的實驗體的身份嗎?』

『請看這邊』

達也把密封的信封遞給風間,風間從中拿出三張摺起的紙,那里印著成為了執行者的三人的個人資料和身體特征。

『這件事如果告訴座間基地的話,成為了人偶的職員恐怕在這一兩天就能判斷出來吧。但是特尉並不打算請求我協助搜查吧』

風間坐著和達也四目相對,他視線的強度,以瞪著來形容也不誇張。

在這里,達也翻開了第二張卡。

『如果要說實話的話,顧傑的藏身處已經找到了。只是,那個地方在座間基地旁邊而已』

『….你是擔心那會演變成卷入基地的戰斗嗎?』

風間以低沉的聲音詢問,達也馬上以肯定回答。

『這個可能性並不低。特別是特戰兵訓練所中,被軟禁的強化兵一開始就對十師族懷有強烈的敵意,所以協助者也會有著被處決的覺悟來對抗吧』

風間沒有否定達也的預測,收容強化實驗中的實驗體的設施是以不讓他們外出作為目的而設,如果考慮到這個性質,逃走肯定是不容易的,但是事實上,每年都會發生逃走事件,而每次處理都是借助十師族之手。

雖然聽起來很非人道,但對國防軍來說,比起繼續軟禁逃走過的人,處決是更安全的選擇,只要實驗體還生存著,就必須投入大量人力來保守秘密,另一方面,死了的話就不會有證據,國家權力的話,要暗中處理並不困難,最少,比起繼續讓他生存的成本更低。

座間基地附近發生非法戰斗,而基地司令知道那是由十師族 四葉家造成的話,基地司令部特意讓實驗體逃走,而讓四葉家處決掉,這是十分有可能的。

『要讓座間基地同意不介入,就需要旅團長的力量』

『那會來不及。會讓顧傑逃掉的』

『……你是希望我們善後嗎?』

『和國防軍的戰斗我打算盡可能避免。但是,在意外發生的戰斗下,我打算將所有痕跡消除』

達也是想表示,自己將會對友軍使用機密魔法『云消霧散』。

『這是無可奈何的吧』

風間苦笑,然後無奈地允許達也使用完全的云消霧散。

從土浦基地到座間基地的路上解決掉一些雜事後,達也到達目的地已經是晚上八時的事了。

今天會來這里這件事,並沒有跟克人或是真由美說,不用說,將輝也是,今天的會面也沒有出席,同行者是四葉家的親屬。

看來這次的作戰人員已經到齊了,達也把摩托車停在公園的停車場里,然後走向同樣停在停車場里的箱型車。

『文彌、亞夜子,明明今天是平日,謝謝你們來』

站在車子旁邊的是和自己一樣消除了氣息的堂姐弟們,達也站到可以小聲談話的距離後搭話。

『達也哥哥!』

和達也一樣小聲,文彌以無法壓抑著驚愕的聲音回應。

『我完全沒有察覺到你。看來隱形的魔法越來越在行了呢』

『晚上好,達也。這次是因為狀況而沒辦法,但你可以找找辦法不要經常這樣刺激我的心髒嗎』

稱贊自己的文彌,和討厭地斥責自己的亞夜子,自從深雪和達也的婚約發表了之後,亞夜子對他的態度有點變化了。

變得更不顧慮,比起以前不如說是距離更短了。

但是,那是亞夜子正在努力嘗試接受現實的表現。

『吉見差點就被嚇暈了』

在亞夜子的旁邊,吉見仍然穿成那樣不斷搖頭。

『吉見,你不用勉強也可以哦。達也明明是普通人,但卻是非常識的集合體啊,這種事不提醒他的話他是不會察覺到的』

雖然是很惡毒的話,但與其說這是更不顧慮達也,不如說是讓吉見不要那麼緊張的台詞。

『沒關系。我不會因為這種程度動搖的』

『誒…?但你看起來嚇了一跳誒』

『沒有這樣的事。我也是大人』

吉見對亞夜子說的話也比較多,是因為大家是表姐妹才放松了警戒吧。

從亞夜子 文彌兩姐弟的角度去看,達也是父親那邊的堂兄。

另一方面,吉見是亞夜子他們母親的兄長的女兒,即是說,是母親那邊的表姐。

吉見的全名是東云吉見,現在二十一歲,但並沒有上學,高中也不是在魔法科高校度過,而是利用更自由的通信制,在就學中也執行著探索系的任務。

從這個意義上去說的話,她是亞夜子的前輩,也是姐姐的地位,但看到她們兩人,亞夜子才是握著主導權的人,這是因為她是黑羽家當主的女兒嗎,不是,恐怕主要是性格的問題吧,最少在旁邊看著的達也是這樣感覺。

『達也哥哥,你可以在車里換衣服嗎?』

文彌把閑聊中的姐姐和表姐放在一旁,詢問達也,在箱型車中准備了近身戰斗用的裝備。

順帶一提,文彌的裝扮和平常一樣,是作戰用的偽裝,比起之前化了更濃的妝,變得更性感了是因為放棄掙紮了吧。

『就這樣做吧』

達也不對文彌美少女的裝扮作出任何意見,進入了箱型車。

四葉家准備的戰斗服和達也本來穿著的衣服很相似,眼看的不同就只有外衣內是連身服,但是在性能上,和獨立魔裝大隊的活動裝甲相近。

今天達也並不是裝備銀鏃,而是裝備著和思考操作型成對使用的手腕型的CAD,藏在外衣內的並不是CAD,而是手槍跟小刀,被警察發現的話,不止單單被詢問職務就解決得了,這也是必須再特意換衣服的理由。

達也把兼備著防毒面罩功能的頭盔戴上,然後對看著他勇姿而入迷的文彌和穿著一堆裝飾紐扣的短裙——其實每一個紐扣都是閃光彈或是煙霧彈——的亞夜子說話。

『差不多出發吧』

從一開始就看著達也的文彌馬上點頭。

在不知不覺中和吉見爭吵(?)『誰的裝扮更不適合任務』的亞夜子亦對達也點頭。

達也開始移動。

亞夜子和文彌,以及數個穿著黑衣的人出現。

吉見不知不覺間被他們包圍著,然後看著三人離開。

『果然,警戒非常嚴密呢』

亞夜子把類似望遠鏡的東西——作為探測器,可以看到包括紅外線以及電磁波的道具——從眼前拿開,然後用有點擔心的聲音告訴達也。

達也、亞夜子和文彌三人,現在正在亞夜子做出來的隱形屏障中觀察著目標所在的建築物,這是留在執行者的屍體中,被吉見讀取出來的『記憶』中,顧傑新的藏身處,表面上是三層的私人醫院,但實際上是軍方接受非法委托,非公式的研究設施,警備會嚴密這點是預測之內。

『要潛入建築物並不困難,但如此多警備在的話,肯定有准備』

『亞夜子你是認為有埋伏,對嗎』

『是的』

達也用自己的眼睛來確認警備狀況。

如果是軍方業務的性質來說,思想調查應該是萬全的才對。

醫院的持有者,恐怕已經被改造了,也有可能被殺了,這是達也以外的人也能推測出來的,而他也這樣想。

以此作為前提,他開始調查建築物的內外情況。

警備裝置的確十分嚴密,但也不是超過民間等級的程度,比起九校戰的越野障礙賽場地的探測網,這個程度簡單得多了。

建築物當中可以看的人影有九個。

當中5個擁有普通人的構造情報,推測是當值醫生跟護士。

有一個人的頭部構造情報有噪音,恐怕,那就是變成了人偶的院長。

似曾相識的扭曲情報體有兩個,是執行者。

然後有一個人擁有奇怪的構造情報,比起執行者更似常人,但年齡資料極度奇怪。

即使是肉體年齡比實際年齡年輕,年齡資料也應該只有一個,只會存在著實際年齡的情報,而關于肉體年齡只會顯示健康狀態的情報。

但是,達也現在看到的情報體,肉體老化的情報有兩個。

(我有看過與此相似的情報體…究竟在什麼時候,在哪里?)

在大量的資料中,達也找到了這份記憶。

(是這樣啊,這是周公瑾的……)

為了看穿鬼門遁甲偽裝出來的位置情報,集中了意識,所以那個時候察覺到他的構造情報有異常,但在達也不會忘記的記憶中,這份違和感好好地留下來了。

『找到了。恐怕那就是顧傑本人』

達也向文彌和亞夜子低語。

文彌和亞夜子緊張起來了。

『那麼我們進攻吧』

文彌馬上低語回答,而亞夜子看來也沒異議。

三人移動到醫院的前方,由于黑衣人們的幻術,所以沒有任何人路過。

有指示他們盡量避免交戰,但如果國防軍真的介入了,也無法期待他們會阻止到,但是,被鄰近居民看到的可能性是零。

『達也』

聽到亞夜子聲音後點頭,達也按下列手中的發訊機按鈕。

醫院門前的燈光熄滅了,黑 衣人們把這個設施的電線截斷了,把埋在地上電線切斷了的話,就沒有必要使用魔法從地下入侵。

最重要的是,雖然是私人醫院,但也是醫院,肯定是有後備的發電設備在。

達也確認了警備系統斷線了後用手勢給亞夜子指令。

三人透過亞夜子的魔法『疑似瞬間移動』跳到屋上。

燈光還沒有回複。

『和計劃一樣行動』

計劃是指,亞夜子在這里確保退路,文彌則負責保護亞夜子。

達也一個人前往顧傑的所在。

文彌和亞夜子也曾經對這個計劃有抵抗,但兩個人都不會在作戰開始這個階段胡亂行動,做些愚蠢的事。

『請小心』

看起來只能是美少女姊妹的雙子姐弟,同時對達也道別。

燈光回複了的時候,是達也剛好從屋頂入侵到室內的時點。

但他沒有慌張,這個時間點本來就跟預測一樣,也不是說很危險的時間點。

但是,也不能太過悠閑,在停電的時候,這邊的行動就應該被察覺到了,推測是顧傑的情報體正在從三樓的病房中經緊急通道走下去。

從屋內經緊急通道逃走,對達也來說剛好,卷入當值的醫生和護士的機率十分低。

達也往緊急出口沖刺,然後在最盡頭的病房前突然停下。

病房的門被子彈貫穿,擊穿了另一邊的牆壁。

達也把視界從緊急通道切換至旁邊房間,把焦點聚焦在伏兵的手槍上。

把手槍『分解』。

起火的魔法式因為術式解散無效化。

把從背後接近的執行者拿著的手槍分解。

門被踢破,執行者化的強化魔法師向著這邊襲擊。

成為執行者素材的魔法師並非是國防軍研究設施的強化魔法師,執行者以常人不可能達到的速度,把刀劈向達也。

但是達也,亦並非只是舊第四研究所的魔法師,同樣是鍛煉了近身戰的戰斗魔法師,他所受的訓練,比起魔法不如說是強化身體能力。

達也被徹底地灌輸了在魔法出現之前,原始的身體操作術,利用想子來直接控制肉體的技能。

而且,雖然沒有受到生化學的強化措施,但達也的身體是被塑造成能夠牢固地保持肉體的構造情報,即使超越了筋骨的極限也不會形成負荷,也不會傷害身體。

執行者對達也發動『人體起火』,不使用CAD,就是先祖還魂回超能力者的證據。

達也再次以術式解散來消除對自己發動的魔法式,在同時,從懷中拔出小刀接著執行者的斬擊。

對抗只有一瞬間。

達也放松身體的力量,嘗試卸力,與此同時,執行者也後退。

達也嘗試讓對手失去平衡的計劃,以未完成終結。

相對的,是產生了和敵人之間刀子碰不到的距離。

達也背向目前的敵人。

然後轉身把刀子投向背後接近的執行者。

被這個行動吸引了注意,敵人停下用刀子打走飛來的小刀。

敵人的眼睛,一瞬間從達也身上移走。

當執行者再次把視線轉回達也上,

達也已經把手槍指向執行者。

按下扣板,發出了微小的槍聲。

預測達也這次會使用魔法的執行者,正面吃下了子彈。

命中腹部的低速大口徑子彈,把和達也有一樣體格的執行者推回去。

但倒在走廊上的執行者看不到出血,這是穿著了頗高性能的防彈衣的證據。

達也再次回頭。

用左手抓著對方瞄准自己頭部而拿著刀子斬過來的右手。

他的魔法演算領域,再次啟動了分解,消除執行者重複著的『起火』或『灼熱』的術式。

執行者的魔法和超能者一樣非常快,那是基于犧牲了多樣性,強化改造出只靠說出來就能讓事像扭曲的速度。那在成為了執行者後,奪取了自由意志增加精神活動的資源,來讓其加速。

但即使是這樣,達也的『分解』還是更快,達也分解魔法的速度比起執行者完成魔法的速度更快。

達也握住拿著刀的執行者的右手,然後讓他體勢崩潰,在這里以極近距離開槍。

即使沒有感到痛楚的心,身體機能的下降會成為噪音而阻礙魔法發動。

第一個倒下的執行者已經站起來了,但魔法發動的速度看起來還沒有回複過來。

把敵人的魔法式全部消去,達也的魔法演算領域出現了反擊的余力。

達也發動『部分分解』。

兩台執行者的胸口,出現大洞。

失去心髒的執行者雖然還微微地抵抗著,但他們的垂死掙紮馬上就停下來了。

達也確認他們身上的想子活動完全停止後,前往緊急通道。

被認為是顧傑的情報體已經走到了一樓。

達也從緊急通道樓梯跳下去。

以最小的慣性控制來讓傷害消失,馬上瞄准了逃入了救護車內的顧傑。

雖然說是醫院,但沒有緊急病人卻有急救車停著,而且急救車還有防彈耐熱的功能,這些問題都被達也先放在一旁。

從急救車中釋放出來的施法障礙的想子噪音,對他來說也不是障礙。

在達也面前出現的障礙,是連續發射著的快速步槍的子彈。

在這天,USNA軍的垂直起落大型運輸機飛到了座間基地。座間基地是日美共同利用的基地,所以美軍飛機來到並不是什麼罕有或是奇怪的事。

被警戒著不能泄露出去的特戰兵訓練所的存在,USNA是知道其曆史的由來,所以除非有能拒絕著陸的理由,否則都不會拒絕。

在運輸機著陸後,運輸機的隊長向基地司令提出會面,這也不是奇怪的事,從司令的眼中來說,也省下了特意詢問來訪理由的手續。

USNA軍的隊長,以班傑明·羅斯少佐自稱,基地司令對他的印象就是十分高級的士官,精悍又聰明。

並不是因為他是同盟國的軍人,而是人格上也不會讓人覺得他會做出什麼暴力行為。

但即使是這樣,基地司令官也沒有一絲放松,對手是高等級魔法師這點,在進入司令部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在設立這個基地的時候,由于要軟禁強化魔法師這個目的,所以性質上,就充滿著測定魔法力的機器,雖然測量出來的結果被巧妙地弄亂了,但反而證明了羅斯少佐魔法技能的高等。

在一如以往的外交禮儀之後,羅斯少佐以有禮貌的語氣說出了不得了的事。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是因為捕捉逃兵而被派遣到此』

『你說逃兵?』

基地司令強行把『又來嗎』吞回去,他是其中一個少數知道去年吸血鬼騷動是因為美軍的逃兵引起的國防軍士官。這也是因為他管理著包含特戰兵訓練所這個基地的性質。

『司令官你可能知道,在去年十二月我軍的逃兵潛伏在貴國中。雖然當時確認了大部分已經死亡了,但並不是全數』

羅斯少佐——STARS的第一隊隊長,班傑明·卡諾普斯,看透了基地司令的想法,然後撒謊。那是因為司令官並不清楚整件事的詳細資料,所以並不會懷疑。

『雖然他們的目的我們無法辨明,但不斷逃亡的逃兵拉攏了負責治療所屬這個基地的魔法師的醫生,這點已經被證實了。襲擊將會在今晚發生』

『…少佐,感謝你提供的情報』

『司令官,我想你應該猜到我請求的事是什麼』

基地司令官本身是打算告訴他自軍會處理襲擊,在自己的基地內,協助自己的市民被拉攏了,那是當然的。

但是卡諾普斯,搶先一步封住了他的話。

『我聽說貴國的十師族也正在追跡我軍的逃兵。刺激在這個基地待機中的魔法師這個結果,恐怕對貴國和我國也是不想看到的事態』

基地司令以煩惱的臉把准備說出口的話收回去。

『能夠請基地司令官你無視我們隊伍的作戰行動呢』

『…那已經超過了本官能夠決定的范圍。這需要總司令部的許可』

『基地司令。這是急事。逃兵的襲擊計劃在幾個小時內將會實行。如果說無法全部交給我們處理的話,讓你的部下一同對應襲擊也沒問題』

在這里,卡諾普斯打出了皇牌。

『對了,如果能夠借出特戰兵訓練所的士兵,我認為024,026,029,037,041號會比較適合』

那是顧傑偷走了的強化魔法師的號碼。

『……讓我們協助你吧。但是請讓我事後作出報告!』

對著基地司令自暴自棄般語氣說出的話,卡諾普斯以爽快的臉敬禮。

這是達也他們行動前的三個小時前的事。

達也直覺地避開了致命處,雖然無法完全閃避,把第一發用左手分解,然後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把第二發分解,貫穿左肩的傷口在跳起的時候已經『再成』完畢。

狙擊手在達也和顧傑之間的空間降落,不對,是掉下來。

看不到直升機或是航空機,空中飛人,飛到這個地方。

(為什麼美軍會在這里!?)

以精靈之視讀取的情報,令達也陷入了驚愕。

座間是日美共同基地,這附近會有美軍出現這點並不奇怪。

但為什麼美軍會協助顧傑逃亡。

懷著這份迷惘,被訓練成戰斗魔法師的心令他半自動地選擇無力化敵人。

把快速步槍分解,把包含著防彈衣的武裝強制解除。

如果對方是國防軍,達也打算隱藏證據而把屍體消除。

但是美軍成為這點完全是意料之外,也沒有想過怎處理。

(消除掉的話——會很麻煩)

在無力化美軍的時候,達也就得出這個結論,這邊完全是非法活動中,如果再糾纏上美軍的話會變得更麻煩。

達也用槍打倒因為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解除武裝的美軍,然後再把所有防彈衣完全分解掉,再用『再成』來重組快速步槍放在旁邊,這是為了不讓對方透過屍體得知自己使用了什麼魔法的偽裝措施。

然後再次,尋找顧傑的身影,顧傑乘答的急救車,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

達也把『視野』放大准備尋找顧傑的現在位置。

但是,他卻無法繼續尋找顧傑,達也的『眼』,映照出優先度更高,無法放置在一旁的事態。

文彌和亞夜子正在苦戰。

他跑入建築物內。

對突然掉落到屋頂上的士兵,文彌的反應十分快。

以讓對手的精神直接認識到痛楚的魔法『徑直痛楚』讓敵人架起快速步槍的兩手失去力量,但是,他對從背後飛來的手榴彈的反應,卻說不上足夠。

亞夜子馬上展開對物障壁,這是比起爆發,是對應著飛過來的碎片的障壁,但是丟過來的手榴彈,卻不是殺傷用的彈頭,而是煙霧彈。

急速擴散的煙霧令本來已經很黑的視界惡化。

文彌雖然能不靠肉眼而用魔法來瞄准,但還不及達也在行。

文彌的『徑直痛楚』是以精神作為目標的魔法,被認為即使看不到對手也不會有影響。

但事實上卻是相反,精神並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精神是無法找到的,所以魔法的瞄准,就需要透過目視來連接到精神。

在煙幕中,對文彌傳出了類似刮玻璃般的無聲噪音。

『施法障礙?』

『不對。但是,這是……?』

亞夜子否認了文彌的猜測,但是亞夜子並沒有因為這不是施法障礙而安心下來,反而緊張地尋找噪音的實體。

另一方面,文彌在知道噪音不會對魔法產生障礙後,馬上決定之後再尋找實體,一個正確的判斷,總之,現在應該先擊退不明的敵人。

文彌控制左手的CAD嘗試產生吹散煙幕的風流,但是,CAD卻無法正常運作,輸出的啟動式因為噪音而無法發動。

他正在操作的是手機型的泛用型CAD,是和手指虎型的特化型CAD一樣用慣的東西,文彌的操作順序是不可能有錯的。

高威力的子彈一發接著一發開始沖擊對物障壁。

『小雅美,增加注入CAD的想子量!』

亞夜子對文彌大叫,然後再把大量的想子注入CAD再次張開對物障壁。

文彌再一次操作CAD,照著亞夜子說的,注入了多平常一倍的想子。

從CAD回來的信號的強度,和注入的想子量成正比,輸出的啟動式果然還有噪音,但文彌靠自己讓噪音過濾,然後強行發動了操作氣流的魔法式。

煙幕消失了。

敵人的數量增加至五個,其中三人架起快速步槍,因為文彌的攻擊而站不好顫抖著的士兵兩人用電筒照向文彌和亞夜子。

文彌和亞夜子同時感覺到,這個筒狀的道具就是令CAD陷入混亂的元凶。

那是USNA最新技術的產物,CAD妨礙裝置『施法障礙器』。兩人雖然不知道它的存在,但阻礙CAD的動作這點是透過推測猜中的。

『姐姐先撤退吧』

文彌對亞夜子提出指令。

『我會待會聯絡,你再來接我!』

『——我知道了!』

亞夜子在一瞬間,想要反駁,但馬上再想了一下然後點頭,亞夜子很清楚自己不是很在行于直接戰斗。

但是這個判斷晚了。

文彌在敵人面前突然回頭,他跳起然後拉起裙子飛踢。

從背後空中想要襲擊亞夜子的士兵被踢飛。

『小雅美,受傷了嗎!?』

但是文彌卻不是完全無傷,厚厚的絲襪被割破,腳上開始滴血,看來是被踢走的士兵用小刀割破的。

文彌穿著的衣服也不只是單純的布料,防彈·防刃的性能雖然不及達也的戰斗服,但仍然是很高強度的,來美軍用的小刀,並不是普通的金屬。

『沒事!』

文彌以單腳著地,叫亞夜子不要擔心,但是從他著地並沒有用受傷的腳來看,傷害並不低。

更不用說從空中掉下來後那新手般的包紮方法,傷口更不可能堵上。

亞夜子把裝飾的其中一個扣鈕拿下來,然後丟到文彌背後。

強烈的閃光炸裂,然後想要襲擊文彌的敵人一瞬間停下來了。

文彌用魔法令那個士兵昏迷了。

亞夜子也變得無法脫離了,為了從快速步槍的槍擊下保護文彌,必須要繼續展開護盾。

如果沒有施法障礙器的妨礙,就可以利用槍擊之間的空隙發動疑似瞬間移動逃走,那對文彌也是一樣,如果是平常的話這種程度的人數可以一次過無力化,

但現在用徑直痛楚一個一個打倒已經是全力了,兩人也沒有空閑對敵人補充的不自然規律感到驚訝。

敵人特意只補充倒下了的數量的士兵。

如果把所有讓一次過投入的話,這場戰斗就更加辛苦了。

文彌和亞夜子都沒有察覺到這點。

特別是文彌,因為被連魔法師也不是的強化士兵逼進,而感到焦躁。

亞夜子無法脫離戰場是因為要從快速步槍的槍擊下保護自己,首先,應該要把那些槍處理掉。

文彌在准備進行如此無謀的計劃時,狀況出現了變化。

兩發的槍聲。

阻礙CAD運作的噪音突然消失了。

『達也!』

亞夜子想也不想就叫出了這個名字。

從屋頂的進出口,帶著頭盔藏著樣子的達也站在那里,他的手槍指向了操作著施法障礙器的士兵。

達也沒有直接跳到屋頂而是從建築物內進入屋頂,是因為第一,避免在空中遭到狙擊,但並不單只是那樣。

是為了在一樓和二樓散布睡眠氣體,不得已要放棄完全隱藏這次騷動,但卷入無關的醫生和護士這點必須要避免。

因為要把膠囊中的睡眠氣體散播,所以花了多余的時間,雖然有點危險,但總算是趕上了,最起碼阻止了文彌無謀的突擊。

施法障礙器因為槍聲而壞掉了。

那是偽裝成槍擊。達也在同時發動了分解魔法,破壞了施法障礙器。

快速步槍指向達也。

達也沒有分解步槍。

看穿發射出的高威力子彈的彈道,然後用手分解掉。

那是二零九五年的論文比賽會場中使用過的技巧,但效果很大。

誤會成用手抓住子彈的士兵站著不動。

而達也沒有放過這一瞬間。

用分解魔法來直接讓防彈衣和肚子開出一個洞,架著步槍的士兵和拿著施法障礙器的士兵,五個人的肚子都開了個洞,不停流血在地上掙紮。

在屋頂的另一邊,文彌用徑直痛楚把敵兵一掃。

『你們兩個,受傷……』

這樣說著,達也在頭盔內的臉皺起來了。

用左手指向文彌受傷的左腿,被刀弄的傷一瞬間消失了,而割破的絲襪也回到原狀了。

達也確認了他們兩個沒有傷後,對著自己倒下的五人,用手槍各射了一發進肚子的洞里。

『那個,究竟在做什麼……』

亞夜子以青白的臉,詢問達也殘虐行為的理由。

『我想裝作那是被槍打倒的。雖然看到的人恐怕會察覺到……』

達也苦笑地回答,這次則是文彌用刀在倒下的士兵上留下傷。

『我不會殺他們。如果回收夠快的話就會得救吧』

達也在頭盔內,說出了連安心也做不到的藉口,這並不是為了讓自己的行為正當化,而是為了讓文彌和亞夜子接受。

『……要把他們留下嗎?』

文彌沒有怪責達也,相對之下,他詢問是否要把敵兵留在這里。

『這些家伙是美軍的士兵,帶走會很麻煩吧,而且也不會成為線索』

『我知道了』

雖然文彌這樣回答,但文彌並沒有完全接受,盡管他們是美軍的士兵,但他們介入了任務的話,肯定會有什麼線索才對。

但是他也理解和USNA破裂這個愚蠢的選擇是不可取的。

『那麼,我去回收在醫院里倒下的敵人吧』

『三樓的走廊有兩台執行者的屍體,我帶路吧』

對著文彌的提案點頭,達也帶著兩人走回建築物內。

『卡諾普斯少佐,妨礙部隊全滅了』

『回收要等到四葉的人撤退了之後才去』

『我知道了,長官』

在這個時候,位于座間基地的USNA大型運輸機中,出現了這樣的對話。

『黑顧乘的車沒事逃走了嗎?』

『沒有任何追蹤的車』

『很好。那麼繼續衛星監察吧』

『我知道了,長官』

在追蹤紀德·黑顧這件事上,卡諾普斯的進展比起四葉家更快。那是USNA的情報機關對外國·無國籍的魔法師采取的警戒措施的其中一環,收集了顧傑的想子波訊號來進行衛星追蹤。

然後還有追蹤特定想子波訊號的短距離雷達。日本還沒有的技術。USNA其實已經和抓到顧傑沒有分別。

但是卡諾普斯並沒有對捕捉顧傑作出行動,因為他忠實地遵守著巴藍斯大佐的命令。

一邊妨礙日本魔法師的追蹤,想辦法把顧傑誘導到公海上,卡諾普斯一直想著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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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12-19 07:51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5-12-19 08:55 AM 編輯

自從被美軍妨礙了追蹤顧傑的行動後,顧傑的搜索就毫無進展,那一晚的事,令達也感到巨大的無奈和徒勞感。

由于之前充滿了干勁,所以行動失敗後帶來的失落感也更大。

如果說有救贖的話,就是沒有演變成和國防軍廝殺的情況,多得那晚,令達也的動力極為低落,陷入了無法專注在任務上的狀態。

關于USNA的士兵協助顧傑的逃亡這點,已經和真夜及風間報告過了,亦拜托了風間調查對方的背景資料,但是整整過了一天,都還沒有找出什麼來。

最重要的是,克人、真由美和將輝也是一樣,毫無成果,克人主辦的會面也沒有什麼顯眼的話題出現,達也省略了詳細後跟他們說過,但就沒有更多的情報和成果了。

特別是將輝,因為他是特意換了居住的地方來進行任務,所以焦慮甚至令他想翹課來優先處理任務。

但是這樣的話,就會令父親和三高的前田校長的面子掃地,想到這點才總算忍下了焦慮感。

實驗中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受傷,所以只有這段時間才能把精神集中上課業,但使用終端的座學卻怎樣也無法集中,將輝感到自己不像自己,然後站起來准備用膳。

前天和昨天,將輝都被穗香邀請和深雪一同用膳,那對他來說,是意想不到般快樂的時間,深雪並不像預期般和達也親密,因為顧慮自己而當自己對手的時間反而更長。

但是今天,他不想在喜歡的少女前表露自己這樣挫敗的樣子。

這樣想著的一條,在上課完畢後就馬上站起,然後一個人走往食堂。

『一條』

但是他在走出課室前就被班中的女生們叫住了,不是穗香,也不是雫,更不是深雪,而是兩名同學。

『這個,請你收下!』

比起將輝回話更快,就有兩個綁著絲帶的小盒子被推到他的胸口前。

反射性地捧著的將輝連詢問『這是什麼』的時間也沒有,她們就在其他女生出聲前跑走了。

『啊,偷跑!』

『那麼我也去!』

將輝還沒把握到現狀,就被其他女同學(臨時)圍著,而人數有五個,她們就像剛才那兩個女生一樣,把包好的小盒子推給將輝然後跑走。

『一條真受歡迎呢』

將輝回頭看向笑著說話的聲源。

而視線的盡頭,雫和深雪他們三個站在那。

深雪一邊微笑一邊看著將輝懷中的小盒子。

將輝因為找不到藉口而感到焦慮,——沒有理由,這是他的錯覺。

『這究竟是……?』

對著還未把握事態的將輝,雫露出了無奈的臉,那個表情,以她來說是十分明顯的。

『今天是情人節』

將輝僵直了,慢慢地,看著自己懷中的東西,總共有七個箱子,即使想隱藏,也藏不了,而且現在才打算藏也沒有意義了,但將輝連這點也想不到般動搖了。

『如果只是這個分量的話,恐怕還有很多啊』

深雪無心的一句話,重擊了將輝。

從某位男同學們(暫時)拿到了手提袋——他為什麼會准備了這種東西,但沒有人追問——然後把女生們給予的小盒子放入去,然後掛在桌子旁,將輝一開始的決心也化為無,被穗香帶到去食堂。

將輝在這里終于注意到,校內的氣氛改變了,由于社會反魔法師的氣氛令學生們的內心也受到影響,比起去年來說少了一份明朗,即使是這樣,他們仍然處于期待和不安的氣氛中。

『啊,來了來了』

看到將輝的身姿,艾莉卡壞笑。

『艾莉卡,不要這樣啦』

『什麼啊,不可以嗎。小干也沒有必要羨慕別人』

干比古以無奈的臉想要阻止艾莉卡,但現在的她完全聽不進耳。

什麼也不知道拿著載住套餐的托盤,坐到位子的將輝,馬上被艾莉卡搭話。

『一條,你收到了多少個巧克力啊?』

幸好他還沒把東西吃進口,將輝這樣想,如果正在進食的時候被這樣問,肯定會噴出來吧。

『千葉,突然在問什….』

『你說什麼,今天說起巧克力的話當然是情人節巧克力啊?』

艾莉卡的反駁完全是事實,所以將輝也回不了嘴。

『那麼你拿到了多少個?我賭你拿到了兩位數的』

『賭?』

『啊』

被將輝以鄙視的眼光看著,艾莉卡慌張地塞著嘴巴,裝著。

看到她如此開心的眼神,沒有一絲內疚是明顯可見的。

『這樣的賭注真虧你可以做到。艾莉卡你和誰賭啊?』

達也的詢問,也完全沒有一絲怪責艾莉卡的意思。

『無可奉——告』

『我已經不是風紀委員了喔』

『風紀委員長不就在這』

這樣說著的艾莉卡,指著扶著額頭大聲歎氣的干比古。

『達也,艾莉卡…,那是自治委員會的管轄范圍』

『是這樣嗎。但還是秘密』

艾莉卡把舌頭吐出這樣說,再次看向將輝。

『那麼,究竟有幾個?』

『多少個也沒關系了啊……』

將輝對艾莉卡的語氣頗親近的,他也知道對著艾莉卡不用任何顧慮吧。

先不管這些,將輝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即使深雪沒有什麼想法——關于將輝的事,不對,是關于拿到巧克力這件事——因為會感到自己像是在外遇般的不舒服。

『七個』

『我記得是七個』

即使無情,但將輝的願望也無法實現。

雫和穗香同時說出了答案。

『誒,是七個啊…。現在還是中午而已啦,回去之前肯定會進入兩位數啦』

將輝想盡快轉換話題,但一直說著這個話題的不止是艾莉卡而已。

『七個嗎。明明才剛轉校過來,真厲害啊』

雷歐誇張地點頭,雖然看起來沒有別意,但並不是沒有惡意就能夠什麼都笑一下瞞混過去。

『並不是轉校。這樣說起來,西城你又拿到了多少個啊』

『我嗎?到現在還是零個噢』

即使這樣說,但將輝也不會因為情人節而生氣,他也不是器量那麼小的男生,所以對著雷歐意料之外的回答,令將輝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而焦急。

『雖然是這樣,但你還蠻悠閑呢,雷歐』

『因為我待會有學會活動啊』

因為處于這樣的狀態,達也和雷歐之間的雜談令將輝松了一口氣。

『裝什麼厲害啊。反正也是義理巧克力』

『我才不想被連送義理的對象也沒有的女人這樣說』

『很不巧,我不是沒有這樣的對象,而是我沒有這種心情才不給』

『口上的話怎說也可以啊,但結果不也一樣』

『你說的不就只是單純的願望而已』

…雷歐的對手轉為艾莉卡,以另一種意義上在將輝面前放閃。

『你們兩個,別這樣啦…』

干比古以疲累的聲音加入,在這個時候,將輝感到了同感。

在下課後,達也前往升降機口,今天也為了搜索顧傑而不去學生會。

但即使說是搜索,也不是達也自己四處東奔西跑,達也的工作是負責處理以吉見作為中心,集合了知覺系魔法師的解析結果的情報機關(非法)所提供的線索,如果沒有關于顧傑行蹤的情報就會待機。

自從前天,被美軍阻礙了後,找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雖然知道拖得越久,就越難抓到目標,但因為焦急而東奔西跑也只會令自己疲累而已,這個行為沒有任何的意義,如果今天不是情人節的話,達也打算久違地去一下學生會。

拖著比起平常沉重一點的腳步走向校門的達也,因為背後傳來的跑步聲而停下來。

『達也!』

穗香呼叫他,和他回頭看的時間幾乎是同時。

雫站在穗香後面,因為穗香不是一個人而令達也安心了一下,雖然對穗香有點抱歉,但今天不想和她兩人獨處。

『可以打擾你一會嗎?』

穗香以有點緊張的聲音說,但她的眼神卻是十分堅定。

『要轉一下地方嗎?』

代替點頭,達也反問。

『不用,那個,這里就可以』

穗香這樣說著的同時,從古董般的包——大概一百年前被稱呼為『學生背包』的東西——中,拿出一個包裝好的小箱子。

『這個,請你收下!』

這是從校舍前往校門唯一的路,走過的學生並不單只有達也,現在就有很多學生放慢腳步偷看。

是因為太過緊張而沒有注意周圍的狀況嗎,不是這樣吧,是相反吧,她是特意在很多學生面前,表示自己的決心。

『謝謝』

達也並沒有拒絕穗香。

『但是,真的好嗎?我和深雪有著婚約哦』


達也回答的話,可能比起拒絕更要殘酷得多。

『沒關系的』

但是穗香的決心,並不是會因為這種程度的挫折而消失的。

『我知道的。但是,你收下我就很高興了』

『…是這樣啊。那麼就讓我收下吧』

已經說到這個程度的話,達也也沒有能夠再說的話了。

『那麼,明天見』

『等等』

雫叫住了拿著穗香巧克力准備離開的達也。

『這個,給你用吧』

這樣說著的雫把一個設計得十分帥的手提袋遞給達也,是黑白色組合的人工皮革制,形狀類似肩包並且付著拉鏈,看似是完全防水型的手提袋。

今天因為達也沒有帶袋上學,所以正在困擾要把巧克力放在哪,所以雫的禮物實在是值得感謝。

『不好意思。我借來用一下』

接下袋子的達也,因為比起預想中更重而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他打開拉鏈,打算把巧克力放進去的時候,發現了里面放入了其他巧克力了。

『不會,這個送你』

時機剛好的搭話,達也抬起頭。

『這是義理的』

這樣說著的雫,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

『啊,袋子也不用還我』

然後馬上就有點害羞地轉移視線。

達也的臉露出了一絲微笑。

和穗香之間的緊張感,剛好被舒緩了。

如果這樣就完結的話,就會變成一個不錯的青春回憶吧。

『那麼,我也!』

但突然飛入舞台的角色,令這件事沒有結束。

『英美?』

無視驚訝地睜大眼睛,不知道如何說自己好的穗香,英美走到達也面前。

『來,義理巧克力』

愉快地遞給自己的,是一個剛好手掌大小的小箱。

『啊,謝謝』

已經收了雫的『義理巧克力』,達也亦沒有原因拒絕。

『英美,十三束怎樣了!?』

穗香詢問英美。

『我待會會去送他』

英美沒有壞笑,也沒有害羞。

『因為司波,看起來要回家了。義理巧克力不今天送的話沒有意義啊?』

非常隨意的理由。

『那麼,我也』

這樣說著從樹後走出來的是昻,她送給達也的,並不是箱子,而是一個小小的包裹。

『啊,雖然你應該知道,這是義理的』

『我當然知道』

達也一邊苦笑一邊收下。

穗香看來沒有打算抗議。

達也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司波前輩!』

這次則被一年級的女生叫住了,這是在九校戰新人戰中,和水波一組參加盾擊格斗的女孩,她和她同學的巧克力,令達也最後收在雫袋子里面的巧克力的數量超過了手指的數量。

在和克人他們的會面完結後,迎接回到家的達也,是跪坐在玄關上行禮的深雪。

『歡迎回來,兄長大人』

『深雪…究竟怎了?』

深雪在長裙上面穿著圍裙,但那是比較適合和服的迎接方式,——雖然有點像不讓自己進家的感覺,但肯定是錯覺。

『有什麼奇怪嗎?』

『沒有….雖然不是奇怪』

深雪不打算動,所以達也只能站在先玄關。

『說回來了,兄長大人,有什麼行李嗎?可以的話我幫你拿進去吧』

『和你看的一樣,沒有行李。….為什麼會問這樣的事?』

深雪低頭,把眼睛從達也的視線中隱藏。

『沒有…在從學校回去的時候,看到你辛苦地拿著一堆東西,所以才這樣問』

說到這個地步,達也終于察覺到深雪這樣別扭的理由。

『七草前輩沒有給我什麼東西喔,那個人喜歡惡作劇啊』

從達也口中說出的『喜歡惡作劇』,是去年被真由美設下的惡作劇——非比尋常地苦的巧克力——雖然想起來,但避免離題還是沒有繼續下去。

『作為七草家的長女,知道自己行為的意義吧』

達也平淡的聲音,令深雪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深雪也沒有給一條義理巧克力啊?』

原本的話,深雪也不會給同學或是長輩義理巧克力,是因為不想卷入騷動,但是不給將輝巧克力,並不單只是因為這個理由。
她知道,如果今天自己給將輝巧克力的話,就不會是單純的『義理巧克力』了,想到這點,深雪終于理解到達也話中的意思。

『從穗香收到巧克力的時候,我就很清楚告訴她我是你的婚約者這點。但她說盡管這樣仍然希望我收下,所以我才沒有拒絕』

深雪慌張地抬起頭,她的眼睛睜大。

『怎會這樣….!兄長大人,這樣實在太』

『可憐,嗎?』

深雪再次低頭,幾乎是一樣的動作,但氣氛卻完全不同,可愛的別扭的氣氛消失,深雪和達也之間出現了沉重的空氣。

『雖然我也可能覺得她可憐。但為了穗香的話,堅決地拒絕是不是更好…』

深雪低著頭站起。

『兄長大人,晚餐你還未吃吧?我馬上准備,請在飯廳等一下』

不觸碰達也反省自己的話,深雪背向達也。

達也已經告訴她們會再回來後才用膳,所以深雪和水波也還沒有吃晚飯,這是在這幾天中不罕見的情形。

三人圍著的飯桌,以沒有什麼話題的氣氛完結了。

『我吃飽了』

打算讓大家都冷靜一下的達也,在全部人吃完後站起來,然後拿著自己的餐具准備進入廚房。

『不好意思,兄長大人。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但是深雪卻挽留了他。

達也點頭然後坐下。

看到深雪眼神的指示,水波馬上收拾好桌子。

深雪從冰箱中拿出蓋著銀色罩子的蛋糕,放在桌子上。

『兄長大人收下了穗香的巧克力這件事,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我並不清楚』

深雪看著達也的眼睛。

『因為不知道,所以我不打算想下去。雖然可能有人會覺得我很無情,但我有其他事要想』

深雪吸了一口氣,比起准備說出下一句,倒不如說是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動作。

『兄長大人正在煩惱穗香的事,本身我打算應該不這樣做….但果然,我不想浪費』

深雪打開罩子,然後苦澀的香味飄出來,對達也的鼻子惡作劇。

上面沒有奶油也沒有水果,是單純的黑巧克力蛋糕。

但是蛋糕的表面滑到可以反射光線,而形狀也是看不出像是外行人做的漂亮的圓筒形。

『難得做了,請兄長大人享用吧。我的情人節巧克力,能請你收下嗎?』

水波把放著刀叉的盤子放在達也面前。

達也猶如是等著這件事發生般,拿起餐刀切蛋糕。

切出圓形的六分之一,然後放到自己的盤子上。

『其實我也,一直在期待著』

達也笑著回看深雪。

『我去泡咖啡!』

深雪像是被電到般站起。

背向達也走向手動咖啡機的深雪,臉頰被染紅,嘴角無法抑制地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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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12-19 07:52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5-12-19 09:20 AM 編輯

在魔法師面對著令他們低落的話題中,昨天的情人節對魔法科高校的學生和魔法大學的學生來說,是久違地可以安心地表露感情的一天。

但是他們能夠沉醉在這種氣氛中,只有一天的時間而已。

在二零九七年二月十五日,星期五。
魔法師、高校生、大學生和社會人士、和魔法有關的所有人一直害怕著的事態,終于進入勃發狀態了。

不對…,應該說是,開始了。

在魔法大學的正門前,上午十一時,反魔法師團體組織的抗議行動,在魔法大學門口打算強行突破,和警察們陷入沖突。

大量儲存著國防機密情報的魔法大學,原本就嚴密地限制著無關人士的出入。

警察會阻止抗議人士入侵並不是因為和魔法師為伍,而是因為這是政府的政策。

但是對魔法師抱有反感的人們,卻沒有這樣認識這件事,或是說,明明知道卻特意曲解。

抗議分子有一部分人使用了實力,不對,是使用暴力。

最初是組隊進行碰撞,在警官推回去的時候特意倒下,把自己塑造成公權利的被害者,而那之後則是常見的發展。

『啊—啊….那些家伙,終于動手了』

看著食堂的大型顯示屏播放著的新聞,雷歐無奈地說。

『很過分呢,這真的….』

看到不知道是偶然還是有計劃的,把拿著示威牌開始四處揮動的過激分子拉出人群,連其他的示威者也對警官丟石頭的影像,干比古皺起眉頭。

(魔法大學門前的路並沒有小石,是抗議人士撿起樹旁的防草地皮上的小石然後丟過去)

錄影畫像切換為直播著示威人士中的暴徒被壓著的畫面。

『…被逮捕的人有24個嗎。這個數量是多?還是少?』

這句話是已經加入了達也午膳組的將輝詢問的,因為他不知道首都圈的情況是怎樣。

『比起反戰抗議的時候少很多,但如果說最近的話就算多』

達也回答了將輝的問題。

『但是達也。丟石頭的人看起來比起以前多了一倍啊』

想也不想,穗香就作為達也的談話對手插話,她在這幾天,非常的積極。

『如果要逮捕那里的所有人,警察的數量不夠』

『即使不能在現場馬上逮捕也好,街邊的鏡頭有拍下來。所以不用焦急,之後也能夠逮捕』

有親屬是警察,而且同門也很多是和警察有關的艾莉卡接著達也的話。

『嗯?艾莉卡,那個,是不是你哥哥啊?』

熱忱地看著新聞的雷歐,瞪著顯示屏詢問艾莉卡。

但是在全部人的眼轉向顯示屏的時候,影像已經切換為報告員的畫面了。

『那種也算是刑事罪行呢…。而且這也是和魔法師有關的案件,恐怕是因為對付暴徒而被叫去的吧』

其實比雷歐更早發現壽和身姿的艾莉卡,冷淡地這樣回答。

雖然也不是顧慮他們兄妹關系不好,但干比古轉了話題。

『這里究竟有多少個人參加了抗議啊?』

『警察和大型的傳媒也沒有發表參加者人數呢….』

和美月說的一樣,政府不發表抗議的人數已經是很久違的事了,如果是大型媒體的話可以解析上空拍下去的照片來大概判斷人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慮警察而沒有說出總人數的報道,而主辦者發表的人數,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電視拍出來的話大概二百人左右吧』

『全部的話大概三百,四百嗎…有可能超過了五百人』

回應達也推斷出的數字,將輝推測了示威的規模然後歎氣。

『人的思想是自由的,雖然是這樣,對被敵視的那方來說,這可是開心不起來的事啊』

『我也這樣覺得』

對著將輝的抱怨,深雪附和。

在下一秒,艾莉卡憤怒地喊出了『什麼!?』。

在電視的畫面中,律師正在批判警察的逮捕行為。

『什麼『這是對言論自由的侵害』啊!『集團行動的自由和集會自由一樣應該被尊重』!?那是非法入侵未遂和公務執行妨礙啊!』

『雖然我也同意艾莉卡說的….但和那個律師說著一樣理由的人並不少吧』

沒有任何人反駁干比古那不吉利的預言。

『稻恒,你沒事吧?』

壽和以不太擔心的表情詢問,

『沒事』

稻恒以不率直的態度回答。

實際上,昨天中午播放的新聞是被故意剪輯成這樣的畫面。

錄影畫像中,是警官壓制著把示威牌當作是武器的暴徒,但是在那當中,警察為了讓路人(看戲的)無法進入車道而建築出人牆,卻有暴徒拿著類似鈍器的東西毆打警察。

可能是為了救出正在被逮捕的同伴。

那個暴徒,被混雜在看戲路人中警戒著的其中一個便服警察,即是稻恒壓制了。

因為稻恒在壓制暴徒的時候使用了魔法,令那個男人仍然處于無法審問的狀態,因此,抗議組織的聯系到現在仍然是不明,雖然無法判斷他一定有關系。

藏著武器的傷人犯和反魔法主義抗議有可能有關系,沒有人這樣報告,但反過來看就是為了不讓視聽者覺得暴徒和抗議之間有關系,這個意圖很明顯。

差點被襲擊的警官因為稻恒而無傷,但是保護了他的稻恒,雖然幸運地沒有骨折,但頗嚴重的瘀傷留在手上。

不過最重要的是,這個程度的瘀傷,在千葉道場是十分常見的,而且稻恒也是能夠成為下屆當主的左右手的實力者。

是為了保護警官和旁邊的市民不被鈍器打到才不得已用手接下,但也巧妙地在閃避到不會成為大傷的程度。

在壽和眼中,那個腫起來的地方也很明顯。

『嗯?稻恒,你頭也被打了嗎?』

對著扶著額頭皺起臉的稻恒,壽和驚訝地詢問,被暴徒打到的地方應該只有手腕而已,如果是稻恒那種程度的技術,在察覺不到的情況下被打是不可能的。

『不是,只是聽到警部的話就有點頭疼…』

『你真是…。果然稻恒你有必要再一次學一下階級差別應該抱有的敬意才對』

被無奈地吐槽後,壽和對他說『如果不舒服就回去吧』,然後就離開了,稻恒按著頭的動作,壽和最近經常看到。

剛才雖然以開玩笑瞞混過去,但壽和真心的很擔心稻恒。

關于這件事,晚上的新聞出現了頗激烈的辯論,雖然這樣說,也不是擁護派和反魔法師派在同一個節目上互相對論。

而是整個頻道都展開了極端的議論,從天線放送時代,某個傳統的頻道中,一個出名批判魔法師的野黨議員,神田,激烈地譴責警察的處理手法。

『….雖然抗議人士多少也有點過激的行動,但把包紮放在逮捕後面這點,警察實在做得太過了。警察拿著盾,戴著頭盔,穿著防彈衣,處于完全防備的態勢。今天可以看到和抗議人士沖突的警察中沒有任何一個傷者』

『為了公正地批判,實際上有一名便服警官負上了輕度的打擊傷害。但是那個警官,並沒有出現任何入骨的傷,只是偶然產生了瘀傷。可是作為報複,居然用魔法攻擊市民。考慮到魔法師的攻擊力,這是明顯的過度防衛』

『我認為警察使用魔法的時候,應該比使用槍支更慎重地考慮。我打算向國會提出在任何場合使用魔法,應該設立更高的限制和懲罰的法案。使用魔法的時候,應該得到上級的承認才可以使用』

另一邊,有線電視和以網絡作為中心,存在感較高的文化機關網絡(Culture communication network)通稱文化網絡的放送中,則是保護魔法師權利的執政黨的上野議員正在冷靜的回答傳媒的問題。

『說到底,魔法大學從以前開始就一直嚴密地限制外人的出入。這是為了保護國家大部分的研究,也是國防上重要的需要。並不是針對反魔法主義的抗議者才會這樣嚴肅對待』

『抗議隊以金屬制的示威牌作為武器揮動,而且還涉及丟石頭。如果不管這個狀態,不單是魔法大學的學生,甚至連在外面路過的人也有很大可能受害。在那個場合放置反魔法主義者里面的暴徒,警察也會被譴責疏忽職守吧』

『魔法的使用這點,現在已經存在著嚴禁的規條,這次逮捕暴徒使用魔法的警察,也嚴密地遵守著這些規條。而且束搏那些人,也是因為他們妨礙了警察守護國民的職務,很難和傷害國民有什麼關聯』

『使用魔法來壓制或是無力化,比起氣體或是電擊槍,甚至閃光彈都更安全,這點是經過科學證實的。魔法這門技術會令社會損失,根本只能說是單純的迷信』

和真由美一起收看這個節目的弘一,露出了評定學生的答案為不過不失的表情。

『神田議員意外地冷靜呢。我以為他會更極端地提出主張』

被強行要求同席的真由美以毫不隱藏不快的口氣回應。

『這樣的話不會反而令他的論點弱化了嗎?』

弘一在有色眼鏡的底下以『有趣』的眼光看著長女。

『神田議員是小丑,認真看待小丑那種誇張的人很普遍。但重點的那種感性演說,從那些自稱學者的人來看只是幼稚和當人是笨蛋而已,不過這是能夠吸引那些停止思考和因為共鳴而感到舒服的大眾。以這種小聰明的理由反而更容易對應』

『但我覺得上野先生就是缺乏這種做法啊』

『我對他的期待並不是點火,而是潑水。這種潑冷水的發言,是作用于雙方身上的』

由于父親太過讓人厭惡的發言,真由美把厭惡表露在臉上皺起臉。

『那麼父親大人。下一步應該怎辦?』

『暫時靜觀。雖然文化網絡會如此明確地站在我們這方是意料之外….看來這次,是那個女優被叫出場了』

『那個女優?難道是說小和村真紀嗎?』

真由美沒有聽說過父親是有支援藝人,如果個人認識的話,那個女優,就只有去年四月曾經拜訪過這個家的小和村真紀了。

『對。你居然知道啊』

『不是,只有對她有點頭緒….那麼,為什麼是小和村?』

『她是文化機關網絡的社長的女兒啊』

『原來是這樣』

對著父親的解釋,真由美以無所謂的語氣回答。

同樣看著同一個直播的琢磨,在上野議員出演了的節目結束之後,馬上打了通電話給真紀。

『嗯,琢磨怎了?』

真紀因為突然的電話嚇了一跳,這樣的反應,如果是一年前的琢磨的話,肯定會不滿地說『別裝傻』吧。

但是現在,即使那是真心話還是表面話也沒所謂了。

『這樣的時間打給你真的不好意思。我想跟真紀你道謝』

『道謝?』

從驚訝的回答背後,有點聲音傳到了琢磨耳中。

『工作中嗎?那麼…』

『是拍攝中的休息時間所以沒所謂啦。那麼,是什麼事』

真紀雖然笑著,但琢磨打算不再給她任何麻煩,決定盡可能快速解決。

『真紀你那里的節目邀請了上野議員出席吧。主持人也對魔法師蠻有好意。那是真紀特意安排的吧?真的謝謝你』

『什麼啊,居然是這些事』

真紀表現得像無力,但笑著回答。

『的確,我有跟爸爸說應該不跟隨反魔法師的趨勢,但那並不單只是因為琢磨你的委托。我們是新興的,所以也不想跟著老頻道般做。只是父親作為企業家這樣計算而已。也能賣個人情給上野先生,這個程度的話不用每次都道謝啦』

『即使是這樣,也幫了大忙。謝謝』

『是嗎?那麼你期待一下我的回禮吧』

『嗯,什麼也可以跟我說』

琢磨再一次因為打擾她工作道歉,然後掛斷了電話。

雖然可能是當然的,有很多人因為傳媒並不是全部反魔法師而感到不滿。

但逃亡中的顧傑並不單單只感到不滿,而是感到焦慮。

他發動恐怖襲擊的目的,是透過把一般市民卷入十師族的事中,來讓社會敵視魔法師,被社會逼到絕路的日本魔法師將會把十師族當作是活祭來避過一劫,顧傑是這樣預測的,然後十師族,作為當中一員的四葉家將會被社會埋葬。

魔法師的內部分裂,反十師族的意志的確出現了,但是這樣的話,在出現決定性改變之前就會被沉靜化,顧傑這樣想。

『那樣的話就沒有意義。從我身上奪走複仇對象的人,在和我一樣嘗到這種感覺之前,是不會結束的』

四十三年前,顧傑因為一次失敗而被祖國追殺,作為古式魔法師得到崇高的地位和名譽的他,在極短時間中就被奪走了一切,被社會抹殺了。

在侵蝕心靈的屈辱中,顧傑發誓要報複。

把流放自己的昆侖方院的現代魔法師,擊落到和自己一樣悲慘的處境,然後嘲笑他們的悲哀和歎息。

顧傑認為再沒有其他方法能夠消除這股怨恨。

但是,他的複仇變成了不可能的事。複仇對象,被四葉一族殲滅了。

失去目的地的複仇心,指向了奪走自己的報複機會的對手。

像自己的過去一樣,把四葉一族從社會上抹殺。

『——不會殺死你們。怎會殺你們。悲慘地,在汙泥之中彷徨生存就好』

這個自爆恐怖襲擊,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的最後一個策略,讓四葉一族、十師族、日本的魔法師,被日本人否定有用性和貢獻,奪去地位、名譽、榮耀和歸處。

如果能夠看到他們這樣可憐的姿態,之後就只需要尋找一個能夠安靜去世的地方而已,但是計劃還沒成功的話,就必須要計劃好下個策略,在複仇成功之前,都不打算逝去。

或早或晚,有需要離開這個國家一會,如果要再次攻擊的話,就不能慢慢來了,自己剩下的時間就剩一丁點,顧傑自覺到。

周公瑾所建築起來的人脈,盡管被打倒了多個也還有,顧傑能夠一直這樣逃亡也是多得他們。

至高王座突然無法使用的確是打擊,但顧傑本來就有考慮到過度依賴這個道具的危險,比起這種不明的道具,有著血盟的朋友更值得依賴,顧傑再次思考。

不是為了花時間消除自己的痕跡,而是要迅速地離開這個國家的話,就需要強大的棋子,必須要從日軍手上奪取比起強化魔法師,更有潛力的素材。

想到這里,顧傑想起其中一個朋友說起,在一個有力魔法師一族的高徒上打上了刻印這件事。

(雖然本人的資質不是那麼出色,但是那一族的人的話會成為很好的人偶吧)

以被打上刻印的弟子作為引誘,釣出師家的人,顧傑想出了這個策略。

二月十六日,星期六。

由反魔法師團體組織的示威今天也出現了,但是目的地並不是魔法大學,而是在中央官廳街到國會議事室的游行,和昨天不同的是,並沒有暴徒出現。

但是,並不是什麼問題也沒有,事件出現在距離東京西邊的四百公里,西宮的第二高校,離開學校的二高生被反魔法師主義者襲擊了。

『兄長大人?』

『達也?』

在回家途中聽到這件事然後馬上回去一高的達也,深雪和穗香以充滿意外的聲音迎接他。

『我聽說二高出事才回來看看』

而達也用一句回答這個問題。

『詳細的情況是?』

而且以更精簡的問題詢問。

『回家中的女學生被幾名暴徒襲擊,但幸好其他學生馬上過來所以才沒有事。但是在擊退暴徒的時候,由于魔法的輕重出錯了,令犯人受到了頗重的傷。剛好水波正打算和二高展開音聲會議』

在深雪對達也說明完結和水波報告『會長,已經接通了』幾乎是同時發生。

水波點頭,然後深雪對麥克風說話。

『我是第一高校學生會長,司波深雪。第二高校的人,聽得到嗎?』

『這邊是第二高校學生會副會長,九島光宣。聲音清楚聽到了』

從喇叭傳回來的聲音,是之前的秋天,在奈良和京都一同行動過,九島光宣的聲音。

『光宣,你成為了第二高校的副會長啊?』

『是的,是類似副會長的職位。說回來了深雪,不如切換到視像會議吧?』

『好的,我這邊沒有所謂』

最初沒有直接進行視像會議,是因為禮貌,突然出現在顯示屏上的畫面,如果看到了不應該看的東西,那時候的尷尬,是會令雙方都說不出話的。

一旦接通了音聲通話,要切換到視像並不需要多久,一秒也不夠後,學生會中的大型顯示屏出現了光宣的臉。

能夠聽到幾個人吞了一口氣。

即使沒有去京都的人,也在論文比賽中看過光宣的臉,雖然是這樣,和深雪一樣這種明顯的美貌,對除了深雪以外的女性十分有魄力。

深雪那邊也輕輕地睜大了眼睛,是因為達也在一高的學生會中而感到意外,達也參加了恐怖分子的搜索這點,已經從家中聽過,但是他知道不應該在這里詢問,所以並沒有對他提出疑問。

『雖然有點急,九島副會長』

在和其他學校的學生會談話時,深雪的語氣就會十分正經,然後詢問。

『你們學校的學生被暴徒襲擊這件事,能夠告訴我過程嗎?』

『好的,司波會長』

光宣也同樣轉換為身為二高副會長的語氣。

『在距離現在的一個小時前,位于我們學校到車站的路上,我們學校的一年級女生突然被六個約二十歲左右的男生圍住』

在聽到這件事的一高學生會員和風紀委員長,還有一個女子風紀委員,同時皺起了眉頭。

『男人們開始對女學生大聲說出『人間主義』的教義。『奇跡是神才能容許的行為,扭曲神所訂立的自然規律,是惡魔的行為。人一定要在被允許擁有的力量下生存』,類似這些』

這樣再次聽人間主義者的主張,能夠知道那是某個宗教被故意地扭曲的邪教思想。

『那個學生雖然很大聲地說『請讓開』,但男人們並沒有離開。當女生嘗試啟動手機上的防暴警報,其中一個男人把她抓住然後奪走了她的手提電話』

手機中的防暴警報不單只是發出巨大的聲音,並且有著附上位置情報的報警機能,即使能夠無視巨大聲音,男人們仍然阻止她按下防暴警報的理由能夠理解。

『然後在這里,聽到騷動的其他學生跑過去。一年級有三人,二年級有一個。二年級生為了突破人間主義者的人牆而在背後以突擊陣型介入,然後學生和人間主義者的亂斗就開始了。看來身體相對比較強壯的人有學過拳法之類的格斗技,在二年級生被打倒的同時一年級女生使用了魔法來無力化人間主義者的男人們』

『被害的情況怎樣?』

『二年級生的鼻骨骨折,鼓膜破裂,肋骨龜裂和骨折,還有其他地方出現出血,內髒也受傷,頗為重的傷。一年級男生有一個鎖骨骨折,一個腦震蕩。他的後腦受到了劇烈的打擊,所以正在接受精密檢查。還有一個男生和女生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

『對手是?』

『使用了的魔法是『閃光』和『加壓』。因為閃光的影響而有一個人心律不正,一個人在倒下的時候撞到而口內傷到了。好象是斷了一只牙。其他則在被加壓推走的時候撞到,擦傷了。』

『我聽說是犯人那邊重傷啊,這不是二高生那邊才是重傷嗎』

對著深雪的指責,光宣露出了苦笑,——由于樣子太過漂亮,就只能看出『苦』而看不到笑。

『好象是受到魔法直接的影響,心律不正似乎很嚴重…。現在才知道他原本就是高血壓,容易出現心律不正的人,但直至檢查之前還是不知道到哪個程度,所以才告訴你是『重傷』』

一高生的反應有兩種,一邊是松了一口氣,一邊是露出苦笑。

順帶一提,深雪是放心派,而達也則是苦笑派。

『那樣的話,看來不用擔心那個二高生不會被追究過度防衛』

『剛才,會長和另一個副會長在老師陪同下和警察走了。那邊的話,雖然直到會長回來之前還是未知數,但應該沒問題吧』

『是這樣啊。那麼在會長回來後,只有結果也好,請告訴我。電郵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那麼我用電郵來通知你吧』

『麻煩你了,九島副會長』

『好的,我知道了。那麼司波會長,不對,深雪,我先失禮了』

『好的,光宣,再見』

切斷視像會議,深雪看向達也。

『兄長大人,和你聽到的一樣。光宣君這樣說的話,使用魔法的過度防衛還是未知數』

『這次,即使不被定罪也好,也會留下相當大的問題。究竟在哪個程度的危機才能使用哪個程度的魔法,這個基准有可能被訂立。最差的場合,有裁判官會說出受害者不能用魔法作出抵抗這些話』

『司波前輩,那就真的太過不可能吧?如果這樣的理由能夠成立的話,最後就會到達魔法師失去自衛權這個結論啊』

對著達也悲觀的預測,泉美作出反論。

『也有可能說,只能用魔法以外的手段來自衛吧』

但是,雫提出的假設,泉美卻沒有再反駁了。

告訴光宣電郵內容給達也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在定例會面後,回到家用膳的時間。

『因為實際上出現被害,所以這次就認可為正當防衛,嗎』

『對…。雖然不是很清楚地說,但兄長大人悲觀的預測似乎感覺中了』

達也亦和深雪有相同的感覺,只有沒有明確的判斷基准,就有裁判官因為思想的立場,而全面禁止使用魔法來自衛的風險在。

『…透過師族會議,來要求政府訂立使用魔法的自衛權基准嗎。即使有可能,也需要相當的時間吧』

現在的法律,容許使用魔法的案例,除了公務員在職務需要,民間人代行職務而需要的場合以外,實際上其實很模糊。

在緊急必要的場合、和公益相關的時候之類,其實有很大的解釋空間在。

這是為了讓魔法師能夠作為公權力的道具而設立,曆史的背景,政府的想法是,為了維持社會秩序和防止災害,盡量讓人能夠自由地使用魔法,所以才變成了這種規定。

但是那對身為個人的魔法師來說,要保護他們就十分不足,因為這次而明朗化,魔法師只是國家的道具,這個想法形成了的弊害在這時浮上表面了。

『下次有可能是一高生成為目標。水波』

『是的,達也大人』

站在廚房的水波,因為達也的叫喚而走到飯廳。

『水波,當我不在深雪附近的時候,盡可能和深雪一同行動吧。比起以往更加注意不要離開深雪吧』

『是的』

『然後,只要不是受到魔法攻擊的話,不要使用會讓對方受傷的魔法。『反射』也盡量不要用』

『但是達也大人。『遮斷』也會因為攻擊的力度而出現反作用到攻擊者上。『如果同時使用『減速』的話,以我的魔法力的話,會讓護盾的持續時間大幅度下降』

因為水波想太多的反駁,深雪提出了解決方法。

『兄長大人。讓我來使用『減速』又如何』

但是達也的反應並不樂觀。

『不….這樣的話你的魔法力會侵蝕到水波的護盾。在我的封印減少了你的控制力的情況下,這樣微細的操作是很難的吧?』

『那是….我不否認』

深雪非常遺憾地回答。

『總之,身為四葉家的下屆當主的你,光明正大對非魔法師的人使用魔法會很難搞。不是極限的話就交給水波吧』

看到深雪點頭,達也把視線移回水波上。

『如果深雪被襲擊了的話,盡管在哪我也會馬上趕過來。最少要撐到我來為止』

『我清楚了。請交給我吧,達也大人』

老實說的話,達也的要求對水波來說是頗有難度的,但是保護深雪,原本就是比起女仆更重要的職責。

水波充滿決意地對達也點頭。

——難得的星期日,早上就看到討厭的家伙——。

艾莉卡差點就想回房間去了,只是想出門一下,卻在大門附近碰到大哥壽和。

壽和也不是去玩的裝扮,穿著大衣和西裝的工作風格,但是艾莉卡並不對此感到驚訝。

警察的工作和星期日無關,這樣說也不是誇張,最少,和千葉家有關的魔法師警察們都是這樣想。

她不看也不搭話,打算就這樣從壽和旁邊走過。

『艾莉卡』

但是,和預料之中一樣被叫住了。

艾莉卡對這個異母哥哥抱有僅次于父親的厭惡感,然後,比起父親更難相處。

在小時候,每次練習都會被打到站不起來的記憶還留在心中某個角落。

以胡鬧的語氣調戲她的話,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的刺耳,他的話確實地說穿了艾莉卡心底中某些東西,所以令她更加火大。

不要管自己,不知道應該怎樣拜托,在成為高校生之後,就放棄了。

『什麼啊』

艾莉卡能夠做到的,最多就只有厭惡地回答而已。

『我有些事想問你』


但是,平常的厭惡感卻沒有襲來。

『所以說什麼啊』

他有點不對勁,一邊想著,但即使這樣仍然以厭惡的表情回答。

壽和並沒有因為艾莉卡那種反抗的態度而停住,和平常不同,讓如果感覺他沒有在意這些的游余。

『你有沒有看過稻恒?』

『稻恒?』

對著想不到的問題,艾莉卡不自覺地認真思考。

『….最近沒有看到呢。自從什麼時候的事啊?』

『自從昨天』

『昨天?』

艾莉卡無法理解壽和的意圖而皺起眉頭,好好地一個大人只是消失了一天,沒必要特意在意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艾莉卡那不可思議的眼神而感到不舒服,壽和把視線從妹妹身上移走。

『那個混蛋,連聯絡也不給一個就休息了一天』

感覺到需要藉口,他就歪向一邊不快地說明。

『稻恒,他一個人住吧?會不會是急病起不來啊?』

『他不在家。究竟一個人跑去哪了….』

『….你還特意跑到他家啊』

對著艾莉卡的吐槽,壽和背向艾莉卡。

『總,總之!看到稻恒的話麻煩叫他馬上聯絡我。也告訴那些家伙們喔!』

那些家伙,是指千葉道場的弟子們。

在背後看著快步離開的壽和,艾莉卡說了句『嘛,可以啊』,然後回到自己房間。

淋浴一下,然後一個人吃完早飯,再過一會到道場。

父親和姐姐都不在,艾莉卡經常看准這個時候在道場練習,因為是經常的事,所以姐姐也不會特意在艾莉卡在的時候用道場,關系不好的異母姊妹,在千葉家中巧妙地分開生活。

明明是星期天早上,道場中卻有很多門徒在練習,以二十歲前後到二十歲後半的青年為中心,看到和稻恒同齡朋友的身影。

想起壽和的話其實只是剛好,但艾莉卡決定問一下他們。

『內藤,門天,可以過來一下嗎?』

艾莉卡對著揮動木刀,和在一旁給意見的青年搭話。

『啊,艾莉卡,早安』

『艾莉卡,原來你在啊』

被搭話的兩人停止揮劍,看向艾莉卡。

『我才剛到。然後呢,你們好像是跟稻恒是同時期入門的吧?』

『對』

『雖然這樣說,稻恒比較大』

『也沒差多遠吧』

艾莉卡特意以冷淡的眼神看向和稻恒只差兩年的門田。

但是馬上,就想到這樣做也沒意義。

『然後呢,稻恒自從昨天就行蹤不明了,你們兩個知道些什麼嗎?』

『行蹤不明?』

和稻恒同齡,在道場中恐怕和他最親近的內藤驚訝地皺起眉頭。

『真奇怪呢。以那家伙的性格,即使是很緊急的事,也會留下傳言才對』

『因為稻恒和內藤不同是很有責任的人啊』

唝,蠻大的聲音從門田的頭上發出。

『….只是小小的玩笑而已啊』

『我沒有拿木刀揍你就應該感謝了』

『好的好的,胡鬧也待會再鬧』

用拳頭揍門田頭的內藤和明明應該蠻用力卻沒有表露出痛的門田,艾莉卡以白眼看著他們。

『簡單來說,你們兩個也沒有頭緒?』

『沒有。….注意!』

內藤轉身,然後在道場中發出巨大的聲音。

『昨天和今天,看過稻恒的人舉手!』

沒有任何人舉手。

『對稻恒的行蹤有頭緒的人!?』

這次則是有兩個約20歲的年輕人舉手。

『雖然不是昨天,而是前天晚上,但在家附近看到他』

一個這樣說,而後另一個點頭。

『你們,是住在鐮倉的吧』

『是的』

『看起來是在找什麼般,以為他在搜查所以沒有搭話』

『還有其他在意的事嗎』

『我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不好意思』

內藤轉頭看向艾莉卡。

艾莉卡對內藤點頭回答。

『我知道了。回去練習!』

在全部人一同說『是!』之後,在門徒看不見的地方,內藤把身體彎向艾莉卡。

『和你聽的一樣。幫不了你,真的不好意思』

『原本也只是和哥他的事,所以也沒有必要道歉。內藤,剛才的話,請你告訴大哥吧』

這樣說後,艾莉卡就從內藤和門田旁邊走開。

知道她和兄長壽和很難相處的內藤,笑著遵從艾莉卡的話。

收到內藤聯絡的壽和,選擇連臨時搜查本部也不去,而進入了車子。

因為鐮倉而想到了一件事。

同時心中湧上了一絲絲的後悔。

壽和與稻恒一同去找的,關于屍體操作魔法的古式魔法師,就住在鐮倉。

在那時候,在之前就被藤林警告過,那個魔法師是魔法協會的注意人物,曾經和舊大漢的魔法師有著親密關系的傳言。

徵肖也有,在聽完那個魔法師的話後,稻恒就曾經出現好幾次不自然地按著頭的動作,看來是一直煩惱著頭痛問題。

恐怕那個魔法師,『人偶師』近江圓磨對他下手了,大概,是意識操作系的魔法。

為什麼自己沒有察覺到,藤林在電話中問到的症狀出現在稻恒身上這件事。

壽和把想大聲責罵自己的沖動,化為咬緊牙關的聲音。

把車子停在停車場,壽和消除自己的氣息,站在『人偶師』的屋前。

雖然不及擁有 幻影 這個異名的一高輔導員·小野遙,但壽和的隱形也是很厲害的,拿著准備的東西也不會被路人察覺,簡單得如同吃飯,雖然無法瞞混機械的監視器,但人類的話他有自信不被容易找到。

壽和保持著氣息消失,然後把五感集中在屋中,並不是用一張布蓋住的感覺,而是很多條線同時伸過去的感覺。

和預料相反,沒有阻礙,遮斷這邊的『線』或是利用『線』來反追蹤的陷阱也沒有,即使是這樣,他仍然小心地不斷往內探索。

稻恒的氣息馬上找到了。

由于太過簡單,壽和反而警戒增加了。

但是馬上,就被擔心推走了。

知覺的線反射回來的稻恒的氣息,處于快要死亡的虛弱狀態,即使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不可能衰弱到這個地步,所以,一秒也不能浪費。

沒有時間擔心,壽和把正規的順序全部丟掉了。

——即使是搞錯也好,辭職就可以——。

重新想了一下,壽和決定要強行闖入。

首先是順便地,按下門鈴,雖然不會覺得他會乖乖開門,但也能夠成為破壞門鎖的藉口,雖然壽和下了決心,但是

『是前幾天的警察吧。已經開門了,請進』

突然就有人回答了,瞬間全身都警戒起來了。

很危險,這樣的預感不斷變強,但告訴自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壽和轉動了門把。

沒有上鎖。

壽和踏入玄關,然後燈就自動亮了,這種充滿陷阱又沒有窗子的屋子,在現在來說並不算是罕見,而且已經第二次拜訪這個地方,壽和穿著鞋子(這時這個家的習慣),然後沿著走廊前進。

一個穿著高領長衣的白發老人在走廊的盡頭等著他,從外表來推測大概是五十到六十歲,雖然頭發全白,但黑色的皮膚上除了一些小皺紋之外就沒有看到特別的下垂、老人斑(老人性色素斑),從皮膚顏色和臉型去看,壽和認為他是在印度支那出身,總之這個人並不是近江圓磨。

『近江先生剛才外出了,但他告訴我如果是警察的人就讓他進來』

這個老人用有著英語口音的日文說,然後低頭。

『雖然很失禮,請問你是?』

壽和一邊把氣勢收斂下來,詢問老人。

『我是近江先生的老朋友,名為庫溫。』

果然是越南的人,壽和這樣想。但是,如果那不是假名字的話。

『你的朋友在這邊』

『是稻恒嗎?』

即使失去氣勢,但也不是說沒有緊張,壽和一邊注意著不把警戒心露在臉上,詢問自稱庫溫的老人。

『稻恒。對,是的。近江先生也說過他是稻恒先生』

老人帶著壽和,然後背向著他回答。

老人打開房間的門。

壽和的視線接觸到躺著的稻恒身上,在床上,虛弱又痛苦地喘氣。

『稻恒!』

壽和嘗試沖入房間,但是他察覺到這樣會背向老人,所以停下來。

老人沒有在意壽和那不自然的舉動,而是走到稻恒躺著的床旁邊。

壽和嘗試把老人和稻恒一同放在視線內,然後走到他旁邊。

『這究竟是什麼事?』

看到老人低頭,壽和無法隱藏憤怒地詢問。

『你的朋友被詛咒了』

『詛咒?』

『失禮了。看來是因為某人的咒術而正在被奪走生命力』

『你說是咒術……?』

壽和感到疑惑,但那並不是意外,壽和以為稻恒是被『人偶師』的魔法攻擊,但是這個情況的話,看起來是『人偶師』正在治療稻恒。

『近江先生找到你朋友倒下的地方,然後帶到屋子內對他進行緊急處理去緩和咒術,所以才無法聯絡到你吧,因為電話也是詛咒的通道之一啊』

聽起來,老人的話的確合理,但是,卻沒有任何證據表示這是事實,壽和聽起來只是合理的話而已。

但是,這邊不能對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的人動武,總之,壽和打算先駕車回去叫人支援。

但是他並沒有把這個決定化為行動。

『警部….』

被稻恒那虛弱的聲音叫住,他停下來了。

『稻恒,你醒了!』

壽和想也不想把左手按到床上,即使是這樣,他把右手空著是為了警戒背後的老人。

稻恒的右手,虛弱地抓住壽和的左手。

但是下一瞬間,稻恒的手以極為大的力度抓住壽和的手腕。

壽和的心被驚愕淹沒了。

這是不可能的力度,如此衰弱——看起來就像是死人一般的狀態,怎有可能發出這股力度。

稻恒的左手從布團中伸出,這一只手拿著類似壓力注射器之類的東西。

壽和反射性地用右手防住稻恒的左手。

在那下一瞬間,強力的電擊槍貼到壽和背上,產生巨大的沖擊,連回頭的力氣也沒有,他的意識就沉入了黑暗中。

以十師族為首的箱根恐怖分子搜索行動,充分發揮了魔法師們的異能,警察也用盡全力搜索恐怖分子,但即使今天距離事件發生後已經快兩個禮拜,二月十八日的星期一,仍然還沒有找到顧傑的行蹤。

在座間入手的執行者屍體中找不到新的線索,搜索開始進入膠著,達也亦嘗試再一次搜索過顧傑曾經潛伏過的地方。

但是,在一個人乘著摩托車前往鐮倉的路上,達也突然感覺到危機感,不好的預感,停下摩托車,然後用『眼』聚焦去看,也找不到對深雪有害的要素,但達也,亦沒有看到未來的能力。

即使是這樣,他仍然因為自己不確定的預感而把摩托車駛向八王子。

雖然距離下課還有一段時間,但深雪走到距離一高最近的車站。

『深雪大人,特意要你特意陪著我們真的不好意思』

走到旁邊的水波臉上全是歉意。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不用在意了吧?這也是學生會的工作,所以我不打算把工作全推給水波你做哦』

『深雪前輩,真的只有我們就沒問題嗎』

泉美在表面上也露出了歉意,但真心卻隱藏不了。

深雪帶著水波和泉美,為了准備畢業生要用的東西而去進行商談,去年的紀念品,是在擁有自己工場的車站商店下訂的,對深雪來說,和商店商談已經是第二年,所以自己一個來也足夠了,但是為了下年就把她們兩個也帶來了。

『不好意思。我是第一高校學生會的人』

『是的,歡迎光臨』

從店中走出來的,並不是店主(男)而是他的妻子。

店鋪那邊,看來也不斷學習著去年的經驗。

『花了不少時間呢,深雪前輩』

走出店後,泉美小聲地抱怨,由于很有禮貌的語氣,所以聽不出是不滿,但不知道為什麼漂浮著一種煩厭的氣氛。

『對呢。但是今天一天就幾乎全部決定了條件的話就很好了』

但是深雪以笑容安慰,和

『對啊。深雪前輩,剛才的交涉真的做得很好。不愧是深雪前輩』

泉美的話,令氣氛活躍點。

『雖然我覺得不是我也做到…』

『不對。能夠這麼快談好也是多得深雪前輩的能力』

剛才才說花了不少時間,但卻能夠說出『這麼快』的沒節操,是泉美的預設模式,不用說,那『只限于深雪是對手的時候』。

『但是,這樣充滿魅力的地方也很棒』

在直到這里都是同一套稱贊深雪的話。

深雪也習慣了,所以只有笑著把泉美的興奮當看不到。

比起這點,快要到下課時間了,即使沒有教科書和筆記,女生的場合下總是要帶著很多雜物,所以也不能就這樣回家。


在回家前,有必要回一趟學校。

『比起這些,快點回到學校吧。雖然還沒有到很勉強的時間,但也沒有那麼多的空余時間了』

『也對呢』

『好的』

泉美、水波對著深雪的話點頭,然後三人一起走往一高。

但是在她們走了一分鍾也不夠後,就被逼停下來了。

在上課路上中一條的小道,看到里面有十幾個成人男性在。

如果只是站在那也算了,但他們的腳之間能夠看到一高女生穿著的長靴。

『你們在做什麼啊!』

第一個察覺到人群中有著女學生在的泉美,以高音的聲音責問他們然後走過去。

人群中的幾個人回頭,那些男人之間傳出了『喂,那個,是七草家的』『後面的是一高學生會長啊』的聲音,他們的聲音傳到了泉美和深雪的耳中。

『泉美,等等』

深雪在後面快步走過去泉美的地方,然後打算抓住她停下她。

但是,深雪的制止已經晚了。

不對,是男人們的行動太快了。

他們把剛才包圍的女生放在一旁,然後包圍深雪他們三個。

『你們究竟是怎樣啊!?』

對著泉美理所當然的詢問,男人們沒有回答。

『罪孽深重的邪法使用者,那個領導者的女兒啊!』

與此相對,以誇張的語氣,對泉美說出只能認為是瘋子的話。

『悔改吧!』

在那個人大聲高喊後,同伴的男人們也一同唱和著『悔改吧!』。

『你說什麼啊!?』

『泉美,等等』

深雪阻止了想要和男人們爭吵的泉美。

『奇跡是神才能容許的行為,扭曲神所訂立的自然規律,是惡魔的行為!』

男人開始說出似曾相識的話,但深雪完全沒有理會,只是回頭。

『能夠請你讓開嗎』

被深雪看著的男人露出了怯懦的表情,但沒有回應深雪的話,再次加入『悔改吧!』的唱和。

『人一定要在被允許』

最重要的是,深雪也沒有聽他們的話。

『如果不讓開的話將會是非法監禁,這樣可以嗎?』

和被認為是首領的男人正在朗讀(?)的話完全無關,威脅另一邊的青年。

『喂,閉嘴!』

被深雪告訴他這是監禁罪的男人,旁邊的男人對深雪怒喝。

但深雪並沒有理會那個男人的威嚇。

『水波』

『是的』

水波簡短地回答深雪的聲音,已經完成了發動魔法的准備的水波,在不碰到男人的極限下,在半徑內展開了『遮斷』和『減速』的複合魔法。

他們在那個瞬間並不知道水波做了什麼。

直至深雪拿出手提電話,按下了防暴警報。

對深雪怒喝的青年,嘗試伸出手奪走手提電話,但是那一只手,被水波的障壁阻隔了。

他們注意到讓他們無法出手的『牆壁』的存在。

『你們以為可以隨意使用魔法嗎!』

人群中出現這樣的聲音。

『對著監禁的犯人,我只是自衛而已』

對著責罵自己不知恥的聲音,深雪以清晰的聲音回答,

『作為女性,我感覺到人身危險』

再加上鄙視的語氣。

對著男人們的首領,泉美以冷漠的眼神看著他。

那對于沒有懷疑過自己是錯誤的人來說,是無法忍耐的挑釁視線,即使泉美沒有這個打算,首領也這樣想。

『給予懲罰吧!』

首領舉起右手,然後用力地放下。

他的左右各自走出了兩個青年,總共四個,然後伸出了右手。

而他們的中指上,黃銅色的戒指發光。

『難道是,ANTI-KNIGHT!?』

泉美的口出發出了狼狽的自言自語。

『天罰!』

和首領的號令一同,施法障礙的噪音襲向深雪、泉美和水波。

正在展開障壁魔法的水波,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搖動著的『牆壁』,在全方位被男人們的手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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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5-12-19 07:53 AM

後記

這個系列也到了第18卷了啊。在這卷中,達也和深雪都快要三年級了,感覺正在接近終點了。

所以,也不是這樣,最近會特別在意一些寫不夠的章節或是寫多了的章節。…不對,這果然是因為正在接近終點吧。

在當初預料會分為上下兩卷的師族會議篇,會分成上中下三卷,也是因為寫到一半覺得『這個一點要寫』『那個也寫下來吧』才會這樣。

例如,原本這章是不打算讓雷蒙德出場的,但是寫到一半,重新想了一下應該要碰一下雷蒙德在『七賢人』中的立場和位置有點不同這點,藤林響子和千葉壽和的出場也是在途中才增加的。這樣不斷增加細節後就導致了卷數也增加了。

如果說是寫漏的的話,最在意的果然是在越野賽跑篇中,艾莉卡和雷歐在另一邊相遇了這件事,一直都留在意識中。

雖然我不打算在本篇完結前寫外傳,但在師族會議篇完結後我打算寫艾莉卡和雷歐的番外篇。

不過那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現在決定了的,就只有這個系列的十九卷將會是『師族會議篇』的完結篇而已。

我想盡快把『師族會議篇(下)』送到你們手中,以後也請大家多多指教。

(佐島 勤)...<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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