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鎌池和馬 -【重裝武器.十一】香草味的化學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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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6-16 09:09 AM

鎌池和馬 -【重裝武器.十一】香草味的化學式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6-16 09:47 P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內容本身很簡單,就是到運輸機的墜落現場去,有乘客生還的話就進行救援,有屍体的話就回收。”

「正統王國」的運輸機救援作戰,以芙蘿蕾緹雅這樣的會議聲明為信號開始了。

敵國在爭奪領土權的爭端地帶、灼熱的太陽、無數的地雷、Object的配備……被丟到這種險峻環境中的庫溫瑟與賀維亞,一邊抱怨著一邊突破著沙漠上的地雷陣。

“至少有個穿連衣裙的大姐姐在等我就好了……”

但是他們在那里發現的是,污染世界的化合物「五彩香草」。

而在圍繞著藥物來源的戰爭中,「正統王國」的貴族而且是賀維亞妹妹的美女阿斯萊菲婭卻進行了突擊訪問……?

近未來Action!
【原日文書名】:ヘヴィーオブジェクト 11 バニラ味の化學式

【原所屬文庫】:電擊文庫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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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6-16 09:11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6-16 09:37 AM 編輯

序章

如果這樣也不行的話,就翻臉把所有人都殺掉!

任何妨礙我與賀維亞大人的婚約的人都不放過!!

——范德堡家大小姐的吶喊——

航空呼號,Ice girl1向CT發起聯絡。

按照計划在交戰空域RG-219達成目標,與僚機一同確認擊墜紅色目標,成功阻止該機進入我國。

申請返回德克薩斯AB,等待許可。

——……。

嗯嗯,從光點的消失位置應該也可以判斷出來,墜落的地點有點麻煩啊。

是那個有領土權問題的綠洲,估計“那些人”也會來找麻煩吧。

話雖如此,浪費稅金的國境警備隊應該會高興吧,如果不偶爾擺出認真工作的場面,監查的人會很啰嗦,預算可能會減少也說不定,這算是好機會。

——……。

Ice girl1向CT發起聯絡。

別擔心我們,雖然確實無視了几步順序,但從「資本企業」全体的情勢來看這是必要的行動,而且我也習慣禁閉室了。

雖然是一己之見,但我也有好几件無論如何也無法容忍的事。
沒有好好處理過的瘦肉,踹老人背部的孩子,然后就是那個。

知道Boy Rancer這個樂隊嗎?

那些家伙走入歧途的理由十個手指也數不過來,在那之中最重要的就是那個,關于那個就算現在只是說說也要反胃。

——……。

了解CT,感謝返航的許可。

Ice girl1向Ice飛行隊全機聯絡。

下一個目的地是德克薩斯AB,在沙漠的正中央有涼爽的冷水澡和碳酸飲料等著我們。

休息一下就到了申請短得可憐的休假的時候了,想在拉斯維加斯活動翅膀的家伙現在給我握緊文書,要是沒准備好哭的就是你自己。

好了啦,白痴們。

沒必要擔心我,被關禁閉的只要負責人一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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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6-16 09:21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6-19 05:14 PM 編輯

第一章 一石二鳥的戰爭>>格蘭德河地區墜機救援戰

七月。

在中美格蘭德河地區的沙漠正中央,在很適合仙人掌與牛仔帽的毒辣太陽下,「正統王國」第三十七機動維修大隊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換言之。

“接下來將由負責督戰的獨立部隊「黑軍服」開始不定期行李檢查!三十七所屬的人員不論士兵還是將領都要聽從我等的命令!!”

簡直是雞飛狗跳。

「黑軍服」是擁有特殊權限的獨立部隊,主要的任務內容是督戰。

換句話說就是調查派遣到世界各地的「正統王國」部隊是否產生混亂、是否有士兵偷偷地背著上面進行戰爭犯罪,並進行報告,處罰的機關。

當然很可怕,超嚇人的。

畢竟他們可不是為了與敵人戰斗,而是為了朝隊友的背部開槍才裝填子彈佩戴槍支的,這也是理所當然。

庫溫瑟與賀維亞所在的維修基地是100台以上的大型車輛集合体,但以士兵們所居住的生活區為中心,到處都響起了尖叫聲與悲鳴聲,以及向對方求饒的嗚咽聲與律師般振振有詞的借口。

“不要——!!沒有小熊Honey醬我睡不著的!這是會給精神帶來很大影響的生活用品,是算在經費里的!!”

“怎麼可能,沒收。”

“不不雖然看上去像是最新款的便攜式游戲機其實是我們電子模擬部門是對從民間商品加工得來的恐怖分子裝備進行研究、備案在條約的第三十條第二項特別備注中也寫了——”

“沒收。”

“等、唔啊啊!這次我就放棄床底了,但是拜托不要查閣樓——!!”

“這些家伙為什麼堆了那麼多私人物品!?還有這個!誰啊在槍械的管理盒里塞了這麼多脫衣舞聊天室的登錄卡!這可是公家的供給品哦!!”

在這之中。

庫溫瑟·柏波特吉這個戰地派遣留學生也同樣在灼熱的沙漠之上,如同被甩了一臉離婚協議書的廢柴丈夫企圖挽留離家的妻子一樣,抱著金發戴眼鏡的大姐姐的腰部,肯定因為是優等生胸部才這麼大!

當然他的臉上滿是淚水鼻涕。

“嗚——嗚——!別生氣啦,這種程度就當做沒看見吧大姐捏——!!”

“都說了不行,不行不行!說、說到底帶這麼多按摩器是要干什麼啊!?好可疑!!”

“誒——這只是健康用品而已覺得不純潔只是你心邪而已不是嘛——(壞笑)哎呀難道說大姐姐很了——解這東西的邪惡用法嗎(壞笑)”

“沒收。”

“不要——!!不對歐派聽我解釋歐派大姐姐這是有正經理由的歐派!!”

“趁亂把臉埋進哪里呢!?這都算失敬罪了哦!!想被關禁閉嗎!”

“誒,誰?我和大姐姐嗎?”

“為什麼啊!!為什麼我非得和你一起坐牢!?”

“呼,夏天的太陽可是會帶來意料之外的戀愛哦,偶爾來一次不也挺好的嘛擁擠的同居生活。沒關系大姐姐,攻和受,我哪邊都行的哦?”

“卡比斯特拉諾少校!我想申請對他進行藥物檢查!!語言支離破碎的無法進行對話這樣子真的沒問題嗎!?”

茫然地含著細長煙管,銀發爆乳的芙蘿蕾緹雅·卡比斯特拉諾輕輕撓著頭,把背靠在放在沙子上的金屬集裝箱旁。

“那家伙在清醒的狀態下都能看到天使,所以才難辦。”

“少校,你也是,拜托別無謂地弄出清廉潔白的氣氛扯開話題。”

說起來,芙蘿蕾緹雅的和風興趣在部隊里也是廣為人知,那些收藏品果然也會被沒收吧,庫溫瑟心想道。

“不這是權限的問題呢中尉,我們雖然承認「黑軍服」的獨立性,但同時你們不對正處于作戰行動中的駕駛員Elite與遠距離指揮多個部隊的司令官保持尊重的話就頭疼了,簡單來說就是別進入房間。”

“好——狡——猾——只確保自己的安全地帶!!話說既然知道有突擊檢查的話就把我們的私人物品也放進去啊!!”

雖然庫溫瑟怒目而視,但在這時發生了難以置信的事情。

「黑軍服」的大姐姐不要命地拿走了芙蘿蕾緹雅含著的煙管。

“雖然進入個人房間的確是受到限制,但在外面就沒有拉住韁繩的限制,這個就由我沒收了少校。”

接著爆乳用文章無法形容的笑顏爽快地說道。

“想連XX的里面都被XXX一發嗎XXXX”

“就算威嚇我也不行,沒收”

說到底,雖說是不定期的突擊檢查,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發生大規模的行李檢查呢。

對庫溫瑟的疑問,知道大致情況的爆乳這麼說道。

“……啊啊,貌似有悠閑的「貴族」從「安全國」到這里來突擊訪問。為了不玷污對方尊貴的雙眼才進行大掃除,就是這個道理吧。”

“盡給人找麻煩!而且在暴露的時候就不算什麼突擊了!!”

“叫什麼來著。對了對了,據說是被稱為‘溫切爾家的蒼藍薔薇’的大小姐。”

“我要殺了賀維亞那個混蛋!!”

火冒三丈的庫溫瑟(依舊抱著大姐姐)用充滿殺氣的目光環視四周,大概是情報已經流傳開了,在稍遠的地方賀維亞·溫切爾上等兵正被一堆士兵群毆。

「貴族」的少爺這麼解釋道。

“不對這和我沒關系!而、而且啊,蒼藍薔薇?有花的名字就說明是女人吧,但我連名字也不知道啊。第几個,不對是第十几個妹妹啊那家伙!?對我來說也是大麻煩啊!!”

“這家伙,有數不過來的妹妹,還說是大麻煩!?這可比「島國」那個有十二個妹妹的傳說還要誇張!!”

“干掉他!”

“給吃穿不愁的肥胖土豪賜以死刑!!”

聽著砰砰的毆打聲,金色短發戴眼鏡的大姐姐甩掉了抱著自己的庫溫瑟。

一邊臉上浮現出稍許紅暈,一邊在他的眼前豎起手指,做出教導對方的手勢。

“不管怎麼說!對作戰行動不必要的物品就由我們來沒收。借口無用,告辭!!”

嗞地挺直背脊敬了一禮后,欲求不滿的「黑軍服」大姐姐一邊扭著緊身裙下的屁股,走到別的地方去了。

滾落在灼熱的沙子上,庫溫瑟向芙蘿蕾緹雅如此搭話道。

“那麼。”

“嗯。”

“……和「黑軍服」貼得那麼緊,當然是有意圖的吧?”

朝著壞笑的爆乳,庫溫瑟果然也回以壞笑。

輕輕拋起收在掌中的移動終端。

“電子模擬部門也幫了忙,通過非接觸通訊成功進行了數據的提取,確定了「黑軍服」將會保管所有沒收品的地點。在制作戰利品清單之前替換物品的話,她們就會拿著一堆毫無價值的誘餌喜笑顏開了。”

“那就好。……那個煙管可是「島國」的輪島漆器哦,怎麼能就這麼被不識貨的小姑娘們搶走。”

(注:輪島漆器的漆料里使用了輪島出產的優質硅藻土,堅固耐用、紋樣精美。)

一邊怨恨地喃喃著,芙蘿蕾緹雅敲了下自己靠著的集裝箱的門。

咚!!發生了雪崩。

不知是不是在本地的土特產店一起買下來的,里面裝滿了用途不明的廉價民間藝术品。

“我聽說有檢查,這是以防万一的保險哦。好了,開始第二回合吧庫溫瑟。”

“……好可怕。做隊友的時候真是靠譜到死啊,這個爆乳。”

接到非官方的特殊命令,庫溫瑟·柏波特吉參考了偷來的數據,看著移動終端向位于整備基地角落的帳篷群前進。

雖說是帳篷也有馬戲團舞台那麼大,在如同港灣倉庫般排列著相同建筑的這個地方,他准確地找到了地點。

一邊抱著這不是很顯眼嗎的疑惑一邊貼在牆壁上觀察情況,偷偷進入里面。

似乎原本是用來儲存維修100台大型車輛的器材的倉庫,但並不是單純存放,而是為了能夠隨時取出來使用而確保了寬廣的空間,在那計算好的間隙之中則塞著讓人質疑這個倉庫是否還有原來功能的沒收物品。

芙蘿蕾緹雅·卡比斯特拉諾少校說道。

『哎呀說實話進入七月以后太陽就火辣辣的而且不遠處就有墨西哥灣呢,還想著安全結束作戰以后就在沙灘上休息一下的呢。大家的泳衣都被搶走也沒辦法,啊啊遺憾真是太遺憾了。』

(可惡的「黑軍服」、無法原諒!!別以為知性眼鏡巨乳大姐姐就可以為所欲為……!之后會問你郵件地址的!!)

以無法動搖的正義之心下定決心的庫溫瑟首先在移動終端的白地圖上粗略寫下私人物品堆放的位置,結束之后就輪到別動隊的貨物手推車部隊出場,把帳篷的樁子從里面拔掉兩三根悄悄讓他們進來,把真正的私人物品與用來偽裝的民間藝术品以集裝箱為單位替換。

無論如何速度是關鍵,必須迅速確認「黑軍服」的巡邏情況與攝像頭、紅外線的有無。

如果不在她們登記戰利品之前實行,偷梁換柱大法就無法奏效。

這時。

“當當當——當當當……”

“?”

傳來了與充斥著緊迫感的倉庫不符的女聲。

再怎麼想也不會是偶然有無關的同事在放松,對方是「黑軍服」。

對潛入的基本知識不甚了解的庫溫瑟總之先無謂地伏下身,為了確認情況而前進。

接著“學生”從巨大的金屬架后面看到了!!

“呼——好熱好熱。”

是「黑軍服」。

是那個金色短發戴眼鏡的,巨乳大姐姐。

把想到的事情直接說出口,或許是獨處時的習慣也說不定。

雖說比學校的教學樓還大,估計帳篷倉庫這個“室內地點”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搞不好平時過著邊吃飯邊和電視機打招呼的單調生活也說不定,不管怎麼說都是無防備至極的狀態。

但是情況很奇怪,因為首要前提是沒有任何人在,對方興衝衝地脫下了漆黑的緊身軍服。

而出現在下面的是有著輕飄飄蕾絲的連衣裙型粉色泳衣。

不僅如此。

大概是第三十七機動維修大隊里某人的私物吧,她用軟管把水放入膨脹的圓形塑料泳池,接著坐在了里面,無法完全放入的長腿從塑料的邊緣伸了出來。

就在如同在一体化浴室里休憩的她身邊,泳池的水面似乎浮著防水的浴池電視,可以從放出的聲音里聽出來采集到的「資本企業」系列的頻道電波。

『——因此,所有自宅療養提議都由直接管轄「本國」的七家企業体系·7th core的股東總會進行熱烈討論。我們受到有關機構的壓迫,以大幅度緩和標准為宗旨,但在相關者當中也有會增加患者本人負擔的擔憂……』

總覺得電視里的內容微妙的沉重,但一想到即便如此尊貴的優等生也毫無防備地全身赤裸心情還是有點不錯。

而且仔細一看,在一体化浴室里休憩的她手上,果然拿著熟悉的東西,那是庫溫瑟剛才被拿走的其中一個按摩器。

(可惡原來是排列在水槽壁上的海波實驗裝置現在卻全部毀掉了……話說是在干啥啊。)

“嗯,這樣嗎?這個開關……唔啊!?”

戰戰兢兢地放在肩膀上,觸摸側面的時候她的手指好像碰到了開關,感受到意料之上的震動驚愕地顫了下肩膀,慌忙把按摩器拿開。

“是這麼厲害的東西啊……哦、噢噢噢噢,原來如此、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是這種感覺……啊啊——”

大概是逐漸習慣起來了,把器材按在肩膀上的「黑軍服」,不、穿著粉色泳衣的大姐姐放松全身陷入塑料泳池里。

把泳池的邊緣當做枕頭一樣靠著頭,發呆似的望著天花板。

……正如您想象的一樣,在暗處窺視的庫溫瑟·柏波特吉心中正在爆炸性膨脹著惡魔的低語。

(怎麼辦,接下來要怎麼做啊我!?總覺得優等生開啟了新世界的門扉開始雙目失神了……在這里是應該一步步地指導她呢,不、等下,還是從遠處守護著什麼都沒察覺到的她呢……好煩!!!)

確認下前提,由于這里是「黑軍服」暫時征用的私有地一樣的地方,要是庫溫瑟進來的事情暴露的話就算是“學生”也會很麻煩。

而且還企圖對已經沒收的私人物品動手腳,如果這個目的暴露的話根本逃不掉懲罰。

所以這里應該使盡全力避開甜蜜的陷阱,悄悄完成芙蘿蕾緹雅下達的私人物品奪回作戰才是正道。

“嗯、嗯,差不多該做清單了……”

說了。

那個金色短發的大姐姐說了。

確認下條件,庫溫瑟必須在戰利品清單之前對沒收的私人物品與偽裝的民間藝术品進行替換。

如果清單被提前做好的話,替換工作就會以失敗告終。

換句話說必須做點什麼來妨礙清單的登記!!

于是大義名分也有了。

日后,對這一天的事少年以回憶錄的風格如此講述道。

那時,我沒能阻止在自己心中膨脹的惡魔。

——庫溫瑟·柏波特吉戰地派遣留學生

“咕呼——呼——!!真是享受啊「黑軍服」的大姐姐!!真是沒想到,竟然一個人在享受沒收的私人物品啊——!!”

“誒、誒,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痴,就算現在交叉雙手也遮不住那對巨乳了!!那如果想讓我對這件事保密的話是不是該幫點忙呢悠閑的優等生——!啊啊真開心啊,讓死板的大姐姐只能說‘是’和‘yes’還真是不太好啊——啊哈哈哈——!!”

“說、說到底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啊!?這里是我們「黑軍服」暫時征用的特別權限保護區域,既然你打算這樣的話我這邊也……!!”

“嘿——嘿,泳衣大姐姐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實際上不是很享受嘛。話說衣服下面還穿著泳衣,是小孩嗎,對大海這麼迫不及待啊。”

“咕唔!?”

“不過在制服的穿著一覽里有這種事例嗎?竟然在軍服下面穿著粉色的泳衣。啊咧?這難道算是違反了軍規的私人物品?聞名天下的優等生「黑軍服」大人會這樣嗎,不、應該不會吧???”

“……、……”

“小狗不應一聲嗎?”

“哇……汪(小聲)”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綜上所述在水面下的情報戰進行的同時。

“這次的工作是被「資本企業」擊墜的「正統王國」運輸機救援任務。”

芙蘿蕾緹雅在會議室里以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說明道。

她如同在大家面前展示一般輕輕揮舞著細長的煙管,但混在各處的「黑軍服」並沒有察覺到異樣。

這是戰利品清單完成前倉庫內部被偷梁換柱的作戰成功的證據。

“內容本身很簡單,就是到運輸機的墜落現場去,有乘客生還的話就進行救援,有屍体的話就回收。就是這樣,問題是立場吶。”

在她背后的白色牆壁上有投影機顯示的地圖,是北美地區的南部、面向墨西哥灣的一帶。

“正如各位所知,北美是由西面的「資本企業」與東面「情報同盟」雙方的「本國」相接壤的熱門地區。這里,中美的格蘭德河地區正是雙方勢力的玄關,這片廣袤的沙漠也處于領土權問題的風口浪尖,即便只是扔個空易拉罐都有可能發生持續三十年以上的戰爭。”

然后,「正統王國」的運輸機正好落在這片沙漠。

說到底為什麼要在這麼危險的領空里航行呢。

“以分離西邊「資本企業」與東面「情報同盟」的形式,北美中央設立了大規模的非武裝地帶。科羅拉多大峽谷,擁有橫跨東西200千米的幅度,是縱向貫穿北美的空白地帶呢。……拜兩軍彼此牽制所賜,這里也成為了各種人來往的絲綢之路,但這次碰巧有人心情不好。”

“也就是說,從南邊玄關的中美啟程通過絲綢之路試圖穿越北美的「正統王國」運輸機,在玄關穿越失敗被擊落的感覺吧?”

庫溫瑟總結了一下,芙蘿蕾緹雅簡單地點點頭。

“而墜落的地點就是問題,在沙漠中最為重視的就是水,也就是綠洲哦。運輸機正好就在這個綠洲的正上方墜落,不偏不倚就在領土權問題的正中央,換句話說就算想要救援「資本企業」與「情報同盟」也會來找麻煩。”

“……想要主張權利的話救援行動也好好做啊,混賬。”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賀維亞如同撒氣似的喃喃道。

無視了他的芙蘿蕾緹雅繼續說道。

“姑且也會派遣「貝比麥格農」,但就像剛才說的那樣北面不遠處就是「資本企業」與「情報同盟」各自的本國哦。換句話說如果真的打起來我們不占上風,只要處理好運輸機的事情就行。重復一遍,別去考慮戰勝對手,要是捅了蜂窩的話只會叫來無窮無盡的增援啊。”

這時,接著上台說話的是「黑軍服」里戴眼鏡的金色短發大姐姐。

當然粉色泳衣的外面規規矩矩地穿著軍服與緊身裙。

她以“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優等生姿態說道。

“我是「黑軍服」的特一五小隊隊長,米娜·斯丁亞中尉,全員注意。”

結束最低限度的寒暄之后。

“這次的事件雖然沒有受到正規條約保護,但由于‘不成文的規定’被破壞,在「正統王國」本國也引起了關注,容我先說明這一點。還有,作為監督戰場規則的「黑軍服」,也十分擔心不論對內對外,在道德風險(Moral hazard)上都有越過雷池一步的風險。……換言之,我們希望能在這里鏟除混亂。”

(注:道德風險(Moral hazard),指交易過程中所面臨的另一方可能改變行為而損害本方利益的可能性。)

“女士,具体要做什麼?”

庫溫瑟發言后,戴眼鏡的大姐姐一瞬間顫了下肩膀,接著回過神來假裝咳嗽了一下。

“享受一天的遠足然后回來。雖然是和平常一樣的簡單工作,但這次的地點則是關鍵。我們也處于請求的立場上,不會袖手旁觀,特一五也將會借與盡可能多的人才。那個綠洲是「資本企業」與「情報同盟」在領土權問題上持續爭奪的要道,與外表相反,我們推測設有重型武裝,在那之中尤其危險的是……”

米娜在這時停了一下。

接著如此斷言道。

“……地雷,我們收到了相關報告。請各位小心。”

第一輪地獄時間開始了。

在火辣辣的太陽下,在攝氏六十度以上的灼熱沙漠上,「正統王國」的馬鈴薯們匍匐著。

數量粗看之下有300人以上,所有人都嗒啦嗒啦地流著惡心的汗水。

要麼把手槍型的傳感器對准地面,要麼緩緩地把小刀插進沙子里,戰戰兢兢地取出罐頭大小的金屬塊。

接著賀維亞如同放棄似地喊道。

“心急火燎的結果是空罐子啊,就算是真的也會很頭疼不過這種失望感算什麼啊!?竟然到處都埋了誘餌,再找到一個都能湊成好數字了,那幫人盡干些扯淡的事!!”

“比真地雷總要好吧,這麼不耐煩的話會漏過真正的地雷的。”

“而且還是牛肉燉菜的罐頭啊!吃得這麼好!!”

“注意情——緒。”

庫溫瑟也一副厭煩的樣子。

距離綠洲還有1000米以上,從這里也能看到在沙漠正中央不自然地盛開著一片向日葵田。

然而「正統王國」軍的步伐卻是蝸牛級別的,過了好長時間距離也沒有縮短多少。

而且並不只是單純地被灼熱的太陽與沙地夾在中間,每當響起金屬反應的嗶嗶聲,心髒就會一陣緊張,如同被刺入了看不見的樁子一般。

不開玩笑,單論体感時間的話感覺已經爬了一星期以上。

“就算全是空罐子也不能大意哦。你聽到「黑軍服」的話了吧,預測綠洲周圍的埋藏數量是三万個。這可是地雷的花園,不小心踩中的話可是會在地上放煙花的。”

那名「黑軍服」的優等生,在稍遠的地方感覺都要融化了。

原本就不是在現場活動的類型而是在維修基地中從事戰爭犯罪的搜查活動,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作為注冊商標的漆黑軍服,在這七月的沙漠里也等同于自殺吧。

即便如此,或許也像北風與太陽的故事一樣沒有脫下那身衣服實在值得誇獎。

恐怕是米娜的部下吧,一邊望著黑色長發露額頭的大姐姐,庫溫瑟喃喃似的評價道。

而且她還主動協助傳聞中軍隊的秘密試驗ESP研究,露出無防備的胸部作為透視實驗的一節受人注目,庫溫瑟拼命地凝視著因為汗水而從襯衫下面透出的內衣顏色。

“檸檬黃啊,竟然用豐胸內衣……就算是「黑軍服」的優等生,也不是全員巨乳啊。”

“……真可怕,能對擁有名正言順殺掉隊友的權利的大姐姐說這種話的也就你了。”

話雖如此,貧乳的「黑軍服」感到不耐煩的理由也讓人理解。

倆笨蛋也是,從剛才開始光是趴在熱砂,以螞蟻般的速度前進就夠吃力了。

全部都是這埋了一大堆的地雷的錯。

“怎麼全都散落在這里了,是一口氣把所有的庫存都處理掉了嗎。他們該不會忘了無論是誰,只要踩到地雷都會爆炸吧。”

“是智能地雷啊賀維亞。唯獨篩選出己方的CI信號設好安全保險,這樣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埋了。除了某個突擊步槍好像都已經冠上‘戰場上最普及的殺人兵器’的稱號了,在新聞網站里有寫哦。”

“你這話當真?”

賀維亞趴在地上環視四周。

“那那些到處生鏽的卡車與裝甲車是怎麼回事,怎麼想都是被誤爆搞成那樣的吧。”

“這就和店面門口的防盜警報器一樣,總有失手的時候。”

嗞!嗞嗞……!!從遠方傳來低沉的不規則震動聲,估計是「貝比麥格農」與「資本企業」方的第二世代「獅蟻」在激烈地衝突吧。

“……說到底現在哪有這樣突破地雷陣的,用華麗的炮擊大雨把埋地雷的地方整個掀翻不就能安全前進了嘛。”

“這里可是「資本企業」和「情報同盟」的玄關,一不小心捅蜂窩的話就會有無窮無盡的增援趕來,你忘了嗎?公主殿下在另外的地方幫我們努力吸引蜜蜂,怎麼能在這里引起大爆炸啊。”

一邊小聲說著,庫溫瑟從扑克牌堆一般的紙中抽出一張卡片,放在沙地上。

這是用來反射無線電電波的記號,連點成線的話就能找到一條沒有地雷的安全路徑。

“既然是高科技兵器的話,干脆在沙灘椅上躺著曬太陽,等電池沒電不就好了?”

“好像會用沙漠的熱量自動發電所以會半永久地運轉哦。”

放卡片的工作告一段落后庫溫瑟與賀維亞在沙丘的陰影處休息了一下,沿著他們構筑的安全地帶,后續部隊趕到了。

因為拆除地雷很花精力。

不過,趕來的換班人員樣子有點奇怪。

“啥啊那是,强化服嗎?”

『是處理炸彈用的裝備,長官剛才想起來這東西被丟在倉庫里吃灰了。』

“那個爆乳!絕對要揉死你……!!”

“在這種火辣辣的太陽底下穿得和玩偶一樣沒關系嗎?光是看著都感覺要中暑了。”

『所以全身才貼著“冰涼貼”啊。可怕,反倒感覺要被凍傷了。』

說著,數個金屬塊哢擦哢擦地越過沙丘。

只能用人類的雙手拆除地雷的裝備不足者除了詛咒芙蘿蕾緹雅以外也別無他法,庫溫瑟心想下一次換班時要不要借一下强化服呢。

大概是因為被厚重的裝甲包裹著吧,無線電里傳來悠閑的對話。

『發現地雷。』

『挺快啊,好、好……雷管是這個吧。這下就變成了連女服務員也可以安心拿在手上的優質托盤了。』

賀維亞喝了一口水瓶里的水說道。

“說是處理炸彈還真簡單啊,只是用鉗子夾住雷管根部轉動一下誒。”

“像是電視劇里那種謎題一樣的起爆裝置才不需要啦,只會在拆除的時候給自己添麻煩。那是在無論沒起爆還是局勢改變的時候都能選擇‘舍棄’的犯罪者僅有的特權。”

『挖一下周圍的沙土,必須確認有沒有連著其他線。』

『確認好了,這樣就算拿起來也不會爆炸了吧。』

嗯?庫溫瑟皺了下眉。

接著他的臉色變得一片鐵青。

“白痴等下!才沒有那麼簡——!!”

還沒等他來得及朝無線電大喊。

嗞咚!!

沙丘對面發生爆炸,如同牆壁般的沙子如同雪崩般襲來。

明明隔著障礙物,庫溫瑟和賀維亞卻都被轟鳴聲擊打身体,一時間無法呼吸。

遠處,「黑軍服」的黑長直額頭(貧乳)維持著M字開腳的姿勢摔倒在地,形狀姣好的屁股對准了天空。

庫溫瑟不由得單手掩面。

“真可惜,內褲是天藍色嗎。上下顏色不一致……!!”

“這不是重點啊話說為啥我負責吐槽了!?”

倆笨蛋一邊咳嗽著越過形狀改變的沙丘觀察了下前方,沙漠的一角出現了隕石坑,那些很有精神地翻滾著的是强化服麼。

“什麼啊,不是說拆除雷管了嗎!?”

“在地雷下面就埋著另外的地雷,粗心大意就會中招的!”

重要的並不是爆炸的那枚地雷。

而是爆炸聲會響徹沙漠,傳到被無數智能地雷保護的綠洲那里去。

“行動了,「資本企業」的行動警備隊!”

捅了馬蜂窩。

這樣的話趴在地上偷偷摸摸地移動也只是等死,盤踞在綠洲的戰力自不用說,就連負責警戒「本國」的的第二世代興師動眾趕來的可能性也不完全是零。

換句話說,需要盡快了結這件事。

迅速地報告給在后方待命的維修基地,接著計划被變更了。

『建造金字塔的勇敢奴隸們,不想被隊友踩死的話就把路讓開!』

聽見無線電里的聲音,庫溫瑟與賀維亞慌忙向旁邊一滾,如同推土機一樣前面裝著大型鏟子的好几輛裝甲卡車穿行而過。

嘎哩嘎哩咕哩咕哩!!淺淺地削去一層沙子,一邊“刻意”讓大量地雷起爆逐漸强行開拓出道路。

話雖如此,綠洲那邊也沒有作壁上觀。

啪嗞啪嗞啪嗞!!壓縮空氣泄露的聲音不停響起。

察覺到時已經有細長的噴射尾煙如同棒球的遠投般描繪出巨大的弧線,擊中了裝甲卡車的正上方。

與華麗的爆炸聲一同,燒焦的金屬塊朝正上方飛去。

站不起身的賀維亞控訴起世界的蠻橫。

“那種東西能叫地雷啊!?”

“是瞄准戰車頂部的Top attack。截斷傳感器就會從樹林里跳出來或者射擊出來落到頭頂上的地雷,就是把這東西誇張化了吧!!”

『這個事先已經得到情報了。而且裝甲卡車是完全遠距離操縱的所以沒有人,不必考慮救援。為了盡可能減少損失,沿著已經開辟的道路就這樣繼續突擊,不管地雷再怎麼優秀數量也是有限的,把它們全部踩爆!!』

無意義的爆炸聲不停響起。

不過,這樣下去地雷陣就會缺貨了。

雖然庫溫瑟他們捂住雙耳松了口氣,但這時情況有變。

砰砰!!響起了几下如同通知運動會開始的煙花般的聲音。

細長的噴射尾煙從庫溫瑟他們頭頂上穿過。

在空中爆炸。

接著灑落下來的是,如同竹蜻蜓般咕嚕咕嚕旋轉著降落的,總計數百個異物。

不必多說,這是補充的智能地雷。

稍微吹點風就會掩埋在沙子之中了吧。

“唔啊。”

“糟糕透了。”

兩個笨蛋不假思索地喃喃道。

這是他們几小時的努力瞬間化為泡影,而且還被截斷了退路的瞬間。

「貝比麥格農」的駕駛艙里,公主殿下正坐立不安。

她的任務與平常不同,並不是擊敗Object取得戰爭的勝利。

由于這里是「資本企業」與「情報同盟」雙方本國的玄關,總体的戰力有著天壤之別,要是引起注意的話只會招來無盡的增援,即便是Object這種破格的戰力也沒有例外。

不進不退。

與現在守衛綠洲的第二世代糾纏,創造出膠著狀態。

不讓情況發生變化,優先保持這種絕妙的平衡。

這當然是必要的角色。

如果敵機無視「貝比麥格農」開始警戒周邊地區,在地雷陣中匍匐的數百名步兵就會在眨眼間被轟上瓦爾哈拉神殿。

拖住作為最大戰斗力的Object,對現場的士兵們來說就是最有力的支援。

她理解這一點。

但是,能否接受又是另一個問題。

(……好想趕緊去支援庫溫瑟他們……)

地雷陣什麼的只要用能夠承受核武器的Object去踩掉就能在瞬間鏟平了,明明有著最簡單的解決方法,卻要讓活生生的士兵們流著冷汗賭上性命一次又一次進行拆除工作實在不可理喻。

雖然她是這麼想的。

『公主殿下,之后再仔細考慮。這次就由平衡感來做決定,在某種意義上想成比平時更高的難度吧。』

“……明白了,芙蘿蕾緹雅。”

再次專心于戰斗。

「資本企業」的第二世代「獅蟻」,正如其名它當然是擅長在沙漠戰斗的機体。除

了球形本体正下方的靜電式浮筒,上面還裝著四根支臂。

以在柔軟沙地里扎入樁子的樣子抓住地面,往前后左右進行短暫的衝刺。

給人印象最深的是——

“……?”

除了裝在右手邊的連射光束類主炮,左手邊則拋灑著如雨點般的東西。

一邊高速采取回避動作一邊打開新的窗口試著分析了一下后,是數米長的三腳狀物体。

雖然發射時是一根長槍狀的東西,但似乎會在空中分解散落到地面。

總覺得看上去就像為了防止降落傘落下而用鋼筋做的金字塔形路障一般。

接著情況出現了變化。

“嗞嗞嗞嗞嗞嗞!!”地移動了。

並不是「貝比麥格農」或「獅蟻」,而是除此之外的一切。

如同砂礫海洋般的沙漠,其整片風景都如同生物般泛起波瀾,周邊几千米范圍都如同發生了巨大的流沙現象一般。

「獅蟻」。

那種生物創造的沙之地獄。

『控制中心也確認到了,是那家伙獨特的人工流沙!!』

“發現未知設備,大概是用來引起‘共振’的天線杆吧。同時確認到很高輸出的高頻波,只要不是像聲吶一樣的聲音探查設備,就是讓天線杆振動使沙子搖晃的。”

不過,就算這樣又有什麼用呢。

公主殿下在高速戰斗中歪起頭。

無論靜電式還是氣墊式,Object基本都是浮在空中的。

即使有劇烈的流沙,也不會被卷進去或者阻礙行動。

對于步兵或坦克來說估計比洶涌的海浪還要可怕吧,但在Object之間的戰斗中這個武器能發揮多少作用呢。

她是這麼想的。

就在這之后。

砰轟!!

「貝比麥格農」的正下方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

並不是被什麼擊中了。

定睛一看,如同生物般蠕動的沙漠各個地方,剛才為止從未看到過的異物悄悄現出了身影。

那些大小足以匹敵戰斗機的球体上帶有突起物,如同在波浪里搖晃的魚鉤浮漂般在活動的沙漠之中沉浮。

這種東西是不可能看漏,換句話說——

『公主殿下,是地雷!估計是埋入地下深處的器材被流沙運出來了!』

“我知道。”

當然,無論用多麼高性能的炸彈都不可能讓「貝比麥格農」嚴重受損,即便是足以稱為頂級武器的核地雷也一樣。

Object本就是能從全方位抵御核武器的構造,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不管是靜電式還是氣墊式,底下都是足以讓高達五十米重達20万噸的巨体漂浮起來的精密力場,發生大爆炸讓反斥劑被攪亂可不是什麼有趣的情況。

即便是一秒的几分之一也好。

空隙就是空隙。

(可惡!!)

公主殿下從「獅蟻」的炮管與瞄准鏡的動作中察覺到主炮發射的前兆,立刻把機体朝右大幅度旋轉。

嗞嗞嗞嗞嗞嗞!!在這期間沙漠也在改變著形狀。

猛烈的炮擊襲來。

應該采取了能確保避開的路線。

盡管如此。

電子光束炮,如同蛇一般在空中彎曲了。

“什……”

預料之外的情況,如同迎面衝來的卡車般令人感到時間靜止,而公主殿下在一瞬間做出了反應。

電子光束很容易受到磁力的影響,而且「獅蟻」在主炮齊射的片刻之前也利用多個超聲波共鳴天線產生出人工流沙,現在說地雷是王牌也不太可能。

這樣的話。

制造流沙的真正理由是——

(把砂鐵規則地調整成平面,如同魔法陣一樣配置。)

咕地咽了下口水。

(用砂鐵來遮斷地磁場,或者進行引導,自己扭轉了電子光束……!?)

接著体感時間恢復正常。

恐怖的猛烈炮火襲向「貝比麥格農」。

來不及回避。

在機体左手邊。

發熱的洋蔥裝甲如同巨花般綻開,一大片警報覆蓋了駕駛艙。

————

『獅蟻』(Antlion)

全長:170m

最高速度:時速590千米

裝甲:1cm·1000層(含焊接等不純物質)

用途:沙漠地帶國境迎擊兵器

分類:陸戰專用第二世代

使用者:『資本企業』

設計:靜電式推進裝置

主炮:連射光束炮·1

副炮:鐳射光束、產生人工流沙的高頻波振動天線散布器等

代號:獅蟻(由其擅長在沙漠地帶戰斗,用人工流沙玩弄敵機得來)

主涂裝:黃褐色

————

無論前后都是一片地雷。

話雖如此也不能在戰場上傻站在原地。

保護運輸機墜落地附近綠洲的「資本企業」都已經露出凶相了,作為回應「正統王國」也投入了大量裝著鏟子的無人卡車。

光是站著都能感覺到生命危險。

雖然無人卡車不論被卷入多少爆炸也沒關系,但地雷的碎片卻會毫不留情地灑向周圍,尤其是借用彈簧的力量彈個兩三米再爆炸的罐頭簡直最糟糕了。

只要有一個爆炸就會有細小的鐵球在半徑一百米范圍內散開。

無論往哪里看都只讓人想罵人,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趴在附近的「黑軍服」黑長直露額頭大姐姐(貧乳)的長筒襪開線而變得魅惑起來這一點吧。

在沙子上趴著用雙手護住后腦勺的賀維亞喊道。

“混賬想殺了我們啊!!”

“站起來賀維亞,往前面走,想突破困境就只能這樣。”

“用不著在這種時候還當優等生啦!話說對方趁著沒有Object的對空鐳射一個勁地發射導彈啊,我們已經被鎖定了!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能炸飛我們誒!!”

“……真的是這樣麼。”

庫溫瑟用手背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這是集体控制的啊,說過是智能地雷吧。用訊號的有無確認地雷的散步情況與‘生死’,自動朝分布薄弱的地方發射地雷釋放導彈。綠洲的防衛戰力几乎都是無人兵器,血肉之軀的士兵並不是精銳,我們也沒有被鎖定到。”

“這話的依據呢!?”

“在比体溫更高的沙漠里沒法用感溫器,對人雷達的話只要藏在沙丘背面就能躲過,再說要是真被鎖定的話早就被殺了。”

列出几個放心的根據后,滿頭大汗的膽小鬼賀維亞總算也冷靜了下來。

喝了一口水瓶里的溫水,接著緩緩站起來。

“反正不往前走的話這事就沒完,只能去走混賬透頂的地獄小路啊。”

他們盡量沿著裝甲卡車通過的痕跡在沙漠里前進,在新的智能地雷從天空中如同下雨般灑落之前這里應該都還是安全地帶。

沒錯,應該是這樣。

但是,在庫溫瑟他們面前,沙子里砰地跳出了什麼。

垂直豎立的金屬管前端裝著旋轉式的播撒零件,大概近似于「安全國」的高爾夫球場里用來養護草坪的淋灌裝置吧。

但這里是戰場。

而播撒的並非農業用水,而是包含著更為刺鼻的氣味。

“糟了!”

庫溫瑟與賀維亞對視了一下,接著使盡全力開始奔跑。

就在五秒過后,那個發生了。

哢!!劇烈的大爆炸覆蓋了沙漠的一角。

粗揮發油與洗滌劑混雜的燃燒劑起火,將這一帶變為了灼熱的地獄。

千鈞一發。

勉勉强强從散布的水窪中逃出去的倆笨蛋,為了不被火花沾到而摔坐在地上,往后爬行。

“啥啊那是!?”

“火焰發射器的歷史很悠久,能夠追溯到古希腊時期。但是作為近代武器的火焰放射器,則是以在地下埋入鐵桶觸動開關后才釋放而聞名的。”

緩緩呼出一口氣,庫溫瑟說道。

“換句話說,地雷。”

“怎樣都無所謂啦,話說這個軍咋辦?感覺接觸一下靜電都能燒起來了,自己槍口的火花也很可怕啊……”

總之先把水瓶里的水從頭上倒下去,但誰都能看出來這只是杯水車薪。

如同濕透的狗一樣啪嗒啪嗒搖晃著頭的庫溫瑟,在這時看到了。

有一個混凝土制的四邊形物体從灼熱的沙土中露了出來,在這種沙漠里不可能有下水道吧。

靠近之后試著用雙手打開鐵門,一道樓梯出現在了眼前。

“什麼啊這是。”

“看上去一副外行樣。這里不是通往北美的大門麼,會不會是黑手黨啊黑社會啊偷偷挖的毒品運輸通道啊。”

里面奇怪地飄來化學物品似的,感覺會對人体有害的氣味。

在深處散落著什麼,那燒焦成一片漆黑的是……几具屍体嗎。

估計不是單純被熱量炙烤而變色的吧,很明顯混雜著化學藥品的侵蝕。

“是白磷啊,真可怕。本身就用難纏的火焰把人烤熟,還用混雜著粉末的煙霧,無論吸入還是觸碰人類都會被化學性的燒傷弄得血肉模糊。那些打工的也真可憐,在狹窄的隧道里根本沒法逃。”

賀維亞用厭煩的口氣喃喃道,之后。

“但是能在地下通道里前進的話就好說了,不管沙子上面有多少地雷都沒關系了,要是能順利找到通往綠洲的分叉口就幫大忙了。”

“不,等下啊……”

另一方面,庫溫瑟並沒有保持樂觀。

大顆的汗水沿著鼻梁流淌下來,但他甚至忘了去擦掉。

“為什麼屍体會倒在這里啊。”

“啊?所以說不是犯罪組織的掃除作戰什麼的嗎——”

“這樣的話,‘燒掉他們’的那些人也知道這個隧道的存在。”

庫溫瑟快速地打斷了。

“不知道是「資本企業」還是「情報同盟」,不知道是哪一方干的。但是,如果說他們掌握了這個在沙漠正下方分布的隧道,這里就是能夠讓地雷大展身手的特殊防衛陣地,如果他們以這種形式再利用的話……”

“喂庫溫瑟?”

沒有時間去回答孽友了。

庫溫瑟慌忙回過身。

正巧,從后方維修基地趕來的几台甚至好几十台無人裝甲卡車正猛烈地卷起沙塵朝這里前進,估計以此為掩護,許多士兵們也一同接近這里了吧。

接著庫溫瑟急忙朝無線電喊道。

“糟了……糟了!!暫時停止接近!用振動探測或者超聲波應該就能明白隧道的分布,所以……!!”

沒有回應。

沒有回應的時間。

之后,沿著全長達到160公里、如同蛛網般的隧道,鋪設的大量炸彈一口氣起爆了。

那成帶狀分布的爆炸,據說從民間的衛星上也觀察得到。

天旋地轉。

但是庫溫瑟在一瞬間抗拒了用自己的力量站起來這件事。

黑煙的味道仿佛充斥到胸腔深處。

再次確認了一下,后面一帶已經形成了火焰之牆,想要掌握燃燒范圍是不可能的。

從右到左,地平線一端到另一端,簡直就像巨人拿著炎劍一揮似的,火焰的牆壁擋住了一切。

“嗚啊,咳咳……這次是啥啊。”

“簡直就像引爆輸油管一樣,對面肯定已經形成了深達十米的山谷,再加上這道火牆,估計是沒法輕易越過的吧。”

這樣子就真的孤立了。

明明距離火牆應該有四百米,沙漠的各個地方卻散落著燒焦的碎裂金屬塊。

“……過來了喂。”

接著通過用各種傳感器增强的瞄准鏡望向各處的賀維亞架著步槍喃喃道。

“好像是打算截斷退路,從孤立出來的隊伍開始依次清理,他們從綠洲直接過來了!”

庫溫瑟也能看到。

對方並不是人類,而是組裝銀色的軍用不鏽鋼所制造出來的,如同猛牛般的機器人。

估計是為了防彈及如同高爾夫球場的服務員般搬運重型火器所開發的,現在它們的背上裝著攝像頭與重機關槍,那是能在2000米外連同封鎖牆擊穿人類心髒的暢銷品。

“糟了,就算感溫器和雷達沒用,只要在沙丘里進行地毯式封鎖總會找到的。我可不想死在12.7毫米的連射暴雨下,在棺材里看起來只會像裂開的水氣球一樣。”

“……”

庫溫瑟一時間沉默了。

接著開始仔細觀察散落在各處的燒焦金屬,把估計是通訊兵所用的,需要背起來的大型無線電拿在手里。

“來幫忙賀維亞,破壞自主研究吧。”

“要怎麼做啊!?對方可是機器人,既沒大腦也沒心髒啊,要打多少子彈才能讓它們停下啊。而且對方還能在一大片智能地雷里自由行動,能夠達到時速60千米,被發現的話就完了吧!隨便亂走的話只會被機槍的掃射變得四分五裂,或者踩上地雷被炸飛這兩種選擇啊!!”

“所以。”

砰,庫溫瑟用手背敲了敲大型無線電的表面。

“……所謂的智能地雷是用IC標簽與無線信號識別敵我從而設置安全保險的地雷吧。只要進行干擾的話就連正規的「資本企業」方也會無法識別,讓安全裝置徹底誤認,用他們的地雷炸掉他們的機器人。用拋物線的要領把電波集中在一點吧,這樣就能傳到他們那邊了。”

做起來意外的簡單。

改造大型無線電的天線,就像是對准看不見的探查燈光一樣進行調整。

照射在如同猛牛般有四條腿的機器人正下方后,沙漠很有趣地依次發生了爆炸。

估計對方不是人類這個情報也有幫助吧,“猛牛”的腳下一次又一次發生了爆炸。

“厲害啊,就像射擊游戲一樣。”

“右邊第二個。重機關槍的槍身折斷了,被爆炸或碎片弄壞的吧。半毀的家伙就不要干掉了,沒有掃射的話就不可怕,把它們引誘過來。”

“為啥啊!?”

“引誘到我們這里的話就能踩中路上的所有地雷,安全度就更上一層樓了。”

不愧是配備在「本國」國境線上的“猛牛”,還挺結實的。

盡量引誘几個殘存的優良品往這邊直線前進,用干擾裝置依次使地雷誤爆,這麼一看對方還真是有點頑强。

距離綠洲大概有300米。

到這個地步的話比起悄悄前進還是衝入敵陣更快,大概是用無線電確認了地雷的分布情況,綠洲那邊又半自動地發射了補充的地雷播撒導彈,但庫溫瑟他們沿著“猛牛”來時的路,在沙漠中緊急穿行。

本應如此。

但這時出現了可怕的礙事者。

「獅蟻」與「貝比麥格農」。

兩台巨大的軀体轟!!地大幅度橫穿整個沙漠。

首要前提被完全破壞了。

細碎的地雷陣如同西洋爆竹般在Object腳下炸裂,地雷陣這個詞完全消失了。

原本勉强殘存著形狀的“猛牛”這次完全變為了廢鐵。

在這時候,「獅蟻」那抓住地面的四根支臂側面的無數副炮開始轉動。

庫溫瑟與賀維亞,對方准確地鎖定了在地上爬行的小蟲。

學生的喉嚨一陣發干。

之后是炮擊。

哢!!如同焊接般的純白光芒刺入他們的眼睛,但是並沒有疼痛,而且並不「獅蟻」的炮擊。

倒不如說,是「獅蟻」的好几門副炮如同粘稠的麥芽糖般被轟爛了。

能做到這件事的是——

“公主殿下!?”

他朝著無線電喊道,但是「貝比麥格農」好像也不是平安無事。

大概是被主炮正面擊中了,左半身如同冰淇淋一般融化了。

即便如此作為打招呼她還是發射了對空鐳射,把本來會在頭頂散落大量地雷的地雷釋放導彈一口氣清掃。

同時,「獅蟻」失去了炮擊的機會。

兩機就這樣交纏著遠遠離開戰場,在沙漠的其他地區重新開始炮擊戰了。

“現在可不是傻看著的時候,總之跑起來!要是第二發、第三發來了就什麼意義都沒有,安全的道路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地雷污染!!”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總之兩人跑了起來。

拼命壓抑著退縮的心情,向著綠洲前進。

雖然是視野開闊的沙漠,卻沒有被狙擊槍或機關槍的彈幕阻擋,估計真的是在實施無人化吧。

又或者,遠程操作的“猛牛”背上的重機關槍就是所謂的鎮宅之寶吧。

万幸,地雷釋放導彈也沒有再出現。

估計是覺得Object盯著的情況下沒什麼意義吧。

兩個笨蛋跑進綠洲外圍,向日葵密集的花田。

『真糟糕。』

向日葵比庫溫瑟還要高,而且還因為這種高密度,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本來一起進來的賀維亞也看不見了。

『有效視野連兩米都不到啊,叢林戰也沒這麼慘……』

“賀維亞,喂、賀維亞!”

雖然學生慌忙小聲呼喊對方,但損友的聲音卻遠去了。

畢竟有無線電還是能聯絡的,但沒有標志物的話就沒法會合。

而且也不能傻站在原地,總之朝原來的作戰目標、也就是墜落的運輸機的方向前進。

在向日葵花田中很是悶熱。

該說是濕度高麼,能夠從皮膚上以厭惡的意義感受到水分。

他在這之中一個人窸窣地分開向日葵前進。

花莖上緊密排列著細小毛發般的東西,碰在臉上會產生擦傷般的刺痛感。

皺起臉后,無意間與趴在視線水平位置的花杆上、有著可怕外表的蠍子對視了。

“唔啊!?”

(生物污染!?難道其他還有蜘蛛啊蛇啊什麼的彙聚一堂了嗎!)

而他也沒有繁瑣地感到恐懼的時間了。

叭嗞!!咚嘶咚嘶!!

大概是裝了消音器,沉悶的槍聲連續響起。

庫溫瑟用雙手捂住嘴總之先當場趴下身,大概是被飛來飛去的子彈擊穿了,附近的向日葵花杆不停破裂,散發出植物的氣味。

(消音器?可惡,賀維亞可沒有裝那個啊!!)

明明發出聲音卻沒有被敵兵擊穿頭部與心髒。

這所代表的意義很簡單。

(就在附近。但是濕氣較重的向日葵屏障會阻擋對人雷達的電磁波,那人只能大致計算方位……!!)

隨便亂動的話就會暴露撥開向日葵的聲音。

咚咚咚咚!!心髒的跳動變得强烈起來。

雖然他把注意力集中到背包里的塑膠炸彈「Handaxe(手斧)」上,但太近的的話自己也會被卷入。

庫溫瑟稍許想了一會,接著把手伸向了放在腰包里的圓珠筆大小的雷管。

隨后。

眼前,三十厘米左右的位置被不認識的軍靴擋住了。

“…………………………………………………………………………………………”

視線,眩暈了。

少年說到底也只是學生。

就算想和强壯的士兵正面對抗也贏不了,偷襲的優勢也微乎其微。

近距離下比起槍還是刀更强,這種話只是電影里說說的而已,實際上根本不可能有勇氣站在槍口朝下的士兵身前。

所以庫溫瑟求助于他人。

不用炸彈,而是僅僅把雷管以低手投球的方式扔過去。

並不是敵兵,而是在其附近的向日葵花杆的根部。

正是之前那可怕的蠍子趴著的地方。

毫不猶豫地按下無線電的按鈕后,伴隨著比爆竹還要劇烈的爆炸聲,花杆折斷,巨大的花朵蓋住了敵兵的臉。

“唔啊啊!?”

在揮動手腳自己發出巨大聲音的敵兵身邊,這次庫溫瑟彎著腰離去了。

沒必要加快速度,以隱藏在原有聲音下的動作,緩緩撥開向日葵前進才是最好的。

之后響起了哢擦的輕微金屬聲。

心髒收縮了。

一看之下,發現在向日葵屏障的縫隙中有另一把卡賓槍對准了庫溫瑟的腦袋,敵兵並非只有一人。

果然槍口裝著消音器。

緊接著傳來液体的聲音。

但那並非學生的腦髓濺開的聲音。

而是從敵兵背后靠近的賀維亞單手按住對方的嘴巴,用大型軍刀將其喉嚨割斷的聲音。

“巡邏的人不可能單獨行動的吧,稍微用點腦子啊。”

“就算迷路也沒過多少時間,我想讓信管爆炸的話你就會聽到的。”

“敵人也會聽到的,好了快走吧。”

賀維亞放下不會動的屍体,庫溫瑟借走裝著消音器的卡賓槍后跟了上去。

“別執著于不會用的東西啊,只會礙事吧。”

“當個護身符啊。你哪能理解不帶槍就被迫走在最前線的人的心情。”

兩人在不知何時就會有敵兵和有毒生物冒出來的向日葵花田里謹慎前進著。

無論哪里都是密集的綠色屏障,感覺一不留神就會忘記方位。

“這邊沒埋地雷啊。”

“地雷的天敵是植物的根,有時候甚至連柏油馬路都能切開。會引起誤爆或者對敏感度產生負面影響,嘛有各種各樣的。”

即便如此他們姑且也考慮了鋼絲陷阱的可能性,不過最后只是杞人憂天。

唐突地,向日葵花田中斷了。

與其說是天然形成的,倒更像是圍繞綠洲本身的甜甜圈狀向日葵花田被線形地削去了一部分。

一邊的綠色屏障露出了寬度50米左右的空白地帶,是墜落的現場。

但是沒有看到存有形狀的運輸機,而是大致分裂為三塊金屬倒在不同的地方,滿地都是細小的零件與殘骸。

如同現場取證般拉起了黃色警告帶,地面上豎著寫有字母的金屬板。

在作為主要殘骸的三個部件附近,穿著「資本企業」軍服的男人們現在也在進行處理,每個部分大概有十個人。

在向日葵花田邊緣的位置藏著身体,兩個笨蛋交談著。

“運輸機的飛行員在哪里?”

“看這慘狀不可能活下來吧,所有人都會變成碎片的。那個爆乳,知道如果不打出存活者的幌子我們就沒動力。”

“那「資本企業」的人這麼專心是在找什麼?”

“誰知道,說到底我們都不知道上面裝著什麼,到底是怎麼掉下來的。”

由于這里並非無論什麼事都要煽情的戰爭電影里的世界,對于連名字和相貌都不知道的同事終究也沒什麼感情。

雖然會好好工作但讓我們抱怨一下吧,差不多就是這種溫度。

之前雖然已經發生過小衝突,但庫溫瑟他們也沒必要强行殲滅「資本企業」。

而且這里可是本國的眼皮底下、南面的玄關口,對方要是想叫增援可就沒完沒了。

怎麼做都是徒勞,如果飛行員們已經死亡,那就拍張屍体的照片,拿到確認死亡的證據回去就好,這樣就完成任務了。

但是。

“你覺得能穿過這個監視網嗎?”

“從能入手的地方開始調查吧。可惡,真麻煩啊,到頭來擋路的是人的眼睛……”

該說是不幸中的万幸吧,無數大小不一的殘骸散落在各處。

雖然主要的殘骸分為三個部分,但集裝箱或客車大小的碎片還是隨處可見。

首先賀維亞伏著身走出花田,庫溫瑟則跟在后面,靠近不遠處已經變扁的金屬集裝箱。

“……至少有個穿連衣裙的大姐姐在等我就好了,在包圍圈里面的可是亂七八糟的屍体誒,誰來給我點動力啊。”

“不對,稍微等下,怎麼回事這個集裝箱……?”

庫溫瑟再次望向自己藏身的隱蔽物。

這是為了減輕重量而用了大量鋁材料,邊長兩米如同骰子一般的航空貨物用集裝箱。

門由于墜落的衝擊掉了下來,能夠輕易看到里面。

既不是武器彈藥,也不是軍糧等生活物資或者將校用的安全套。

利用了金屬架的多段結構,用來代替太陽光的紫外線,調節溫度用的小型空調。

在這個反射著銀色光芒的金屬箱中,生長著植物。

“蔬菜工廠……?”

“但是為什麼,雖然聽說過改變光線的波長可以在一年間收獲26回的報告,但用無限栽培來補充軍糧應該是缺乏效率的。”

“這東西不對啊。……不妙啊庫溫瑟。”

賀維亞踏入集裝箱,把手伸向在金屬架上的大盆里長得很高的麥子。

但是麥穗的顏色很奇怪。

被某種紫色的硬殼包裹著,膨脹了一大圈。

即便是對農作物不太了解的人,也能一眼看出來這是帶有疾病的植物。

“是麥角,不是意外變成這樣,而是故意使其感染的。話說,在完全密封的集裝箱里要怎樣才能‘意外’感染啊。”

(注:麥角,麥角菌寄生在麥穗上所長出的菌核。)

“喂,你是說……”

就像是終于理解了似的,庫溫瑟也反應過來了。

賀維亞一臉厭煩地說道。

“從這東西里提取的麥角生物堿就是眾所周知的LSD原料。因為是危險藥物和草藥所以就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都害怕得不敢碰,就是所謂的人生下坡路量產裝置,這東西最近可是被稱為五彩香草啊。”

(注:LSD即麥角酸二乙胺,是一種强烈的半人工致幻劑。)

“什麼啊那個,是有著香草味道的藥物嗎?”

“是能夠讓人瘋得很徹底,把純白的香草看成五光十色的藥品哦。”

不良貴族嘆了口氣。

用食指不停按著腦袋側面,他說道。

“那啥,你知道「資本企業」的自宅療養提案嗎?據說濫用者增加太多導致醫院和監獄都快爆滿了,為了大幅度緩和臨界線才搞出自宅療養這種漏洞百出的新規矩。雖然姑且會在腳腕上套個GPS,實際上就是把濫用者放虎歸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一片幻覺地發瘋或者胡亂開槍,世界勢力的一角都基本上都拿這種藥品毫無辦法了。”

“可是,這個叫什麼香草的從「正統王國」的運輸機里冒出來,也就是說……”

“嗯。”

暫停了一下。

接著,毫不猶豫地斷言道。

“我們國家的白痴們,染指了毒品戰爭。並不是偶然變成這樣的,而是以敵人的本國為目標,進行了改頭換面的‘隱形地毯式轟炸’,真是歪門邪道。”

同一時間。

位于后方維修基地的芙蘿蕾緹雅·卡比斯特拉諾為了指揮作戰而從指揮室里悄悄退了出去。

到走廊上拿出移動終端,就在她打算移動手指進行几個操作時,從旁邊傳來了聲音。

是特一五小隊的米娜·斯丁格中尉。

“情況如何,少校。”

“啊啊。”

說著,芙蘿蕾緹雅中斷操作,把移動終端放進口袋。

……自己試圖繞過軍隊的監視構建通訊路線,這種事可不能被「黑軍服」知道。

無論這出于什麼理由,她們都會死板地按軍規處罰。

“從諜報部門那里收到了不妙的報告呢。不過,從他們那里收到好消息才比較少見就是了。”

“哼哼,我也憑借「黑軍服」這份工作的特性,稍許猜到是什麼了。”

眼鏡深處散發出蘊含著好奇心的光芒,米娜催促對方說下去。

“還請你在保密上予以協助。”

“這是當然。”

芙蘿蕾緹雅點點頭,交叉雙臂抬起自己的胸部。

把背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她說道。

“簡單來說,‘毒品戰爭’,這個詞若隱若現了。”

“這樣啊。”

簡單來說,並非黑社會或黑手黨,而是軍隊與政府主導的毒品生產、加工、販賣等活動。

當然,這肯定不會被承認是官方作戰,但另一方面,據說每個勢力都有做類似的事情。

或者說,為了對如果用炸彈和毒氣進行攻擊就會在國際上被譴責的敵對勢力「安全國」施加污染才這麼做的。

或者說,為了賺錢對自家的國民也毫不忌諱地販賣毒品嗎。

“曾經有個軍事評論員在攝像頭前開了個玩笑。想要毀滅敵人的本國,開發高火力的Object與戰略兵器是無意義的,還是引入名為成人病的死神,在全國各地開起油膩膩的漢堡店來更快。但是這場毒品戰場比無聊的玩笑更為惡劣。”

(注:成人病,又稱生活習慣病,是發病原因為日常生活習慣不良的疾病總稱。)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少校。”

米娜緩緩呼了口氣。

“我們專業負責處理的,正是‘這個’,先前的無禮舉動真是抱歉。因為不定期的、也就是對行李的突擊檢查對于毒品戰爭來說是無論如何都需要的行動。”

“我明白。要是以藏著游戲機和電吉他的感覺把白粉與冰糖帶進來,軍隊的運輸路線只會被靈活利用成快遞服務而已。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我才答應的啊,中尉。”

“感謝您的協助。”

米娜老實地低了一下頭,之后。

“上層並沒有理解毒品戰爭的可怕。雖然不能說出名字,但其中也有那名被視為必要之惡的將校……比起戰爭國,那場戰爭的主要舞台更像是安全國,要是置之不理連自己和家人的身体都有被藥物污染的威脅,但那些人似乎怎麼也想不到這一點,真是讓人頭疼。”

“我家的孩子是天才,不會走錯路的,絕對會成功的,是天使啊。估計是這麼天真地相信著吧。那種藥物會打出各種旗號,例如‘利于美容’、‘飲食療法’、‘頭腦會變聰明’、‘學習會有進步’、‘運動上會創造新紀錄’、‘打架會變强’、‘能夠克服怯場’、‘會成為開朗的明星’……等等,刺激人的地位與情結,對不同的性格采取不同的宣傳手段,連這種事都不明白。”
“即便如此也被人稱之為‘美味’,實在是很難阻止的東西,少校。”

“毒品戰爭的利益,麼。”

“我也聽說了不少事情。第一,軍隊與政府介入了黑社會和黑手黨掌管的‘市場’,洗劫一番使交易價格失去平衡,調整全体的流通量。第二,這能夠對本來不能攻擊的敵對方「安全國」造成間接傷害,可以期待犯罪率上升、民眾對政府的不信任感增加、把將來能做出卓越貢獻的人才變為廢人等效果。第三,與其他軍事兵器不同,毒品戰爭時間越長反而越能獲得軍資。……畢竟既為軍事行動又為經濟活動,有煉金术的話不用白不用,似乎是這樣。”

“到頭來是特權的問題吧,「安全國」的大人物們都只關心第三點。”

如果把戰爭視為經濟活動,無論運用什麼武器與軍隊都必定會增加費用。

別提一發發子彈,就連每天的糧食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換句話說戰爭持續的時間越長損耗越大,到頭來就算贏了戰爭,沒得到成本以上的收獲就是大赤字,這就是世界上的規矩。

根據情況,也有在現場形勢大好卻因為沒有利益而命令撤退的事例。

唯獨這個毒品戰爭是相反的,只要繼續就會有錢賺,正可謂是煉金术。

這是能夠把盡力保本的法則完全破壞掉的,金融經濟的異常現象。

對于只能從折線圖上感到現實感的辦公族來說,是不可能放過這種如意算盤的吧。

當然,因為有損名聲,不可能有國家公然承認自己使用了毒品戰爭。

這就和宇宙大爆炸的假說一樣,屬于無限接近真相的假說。

芙蘿蕾緹雅呆然地嘆了口氣,接著刻意切換了話題。

“話說回來中尉。”

“什麼事?”

“那個藥物檢查應該很麻煩吧。有可能是在過程中出了差錯……我們丟了整整32箱白磷類的燃燒手榴彈,你有頭緒嗎?”

“沒。有必要的話我們會仔細檢查,不過、這下可能就麻煩了。”

“嗯。”

芙蘿蕾緹雅擔憂似的咋了咋舌。

“以突破地雷陣為主的本次作戰並不需要白磷,如果是怕死的士兵們想要偷藏多余裝備的話應該會選其他的。……或許在執行作戰的士兵中,有人故意使用白磷,試圖抹消什麼東西。”

“雖然被「資本企業」擊墜的說法比較公認,但其實無論誰看都覺得這種做法太强硬了吧?換句話說他們就是有焦慮到這種地步的理由。”

“能夠成為毒品戰爭證據的某種東西。換句話說,是能夠用白磷銷毀的東西。”

“如果說燃燒手榴彈在這里丟失了的話,頭疼的是,也就是說作戰行動中有人盯上了這個。”

“很嚴重的事態呢。”

“最大的問題是,到了這種緊要關頭我們卻沒有任何具体證據啊。”

沒錯,雖然芙蘿蕾緹雅用了毒品戰爭這個詞語,但卻沒有給出明確的專有名詞與藥物名稱。

即便是她的情報網,也不足以確認這一點。

而最后的碎片就在墜落現場。

那對于主導毒品戰爭的“某人”來說應該是性命攸關的地點。

所以才會策划如此勉强的救援作戰,並且予以實行。

這只是准備工作,如果證據被燒成灰燼,接下來就會大搖大擺地橫行于世界吧,毒品戰爭將會繼續進行的吧。

那個某人估計會毫不愧疚地宣言吧,說到底軍事行動就是為了守護本國利益而傷害他人的行為,只不過是用白粉代替子彈有什麼可指責的,軍人傷害他人的行動一開始就是被國際所承認的。

用毒品攻擊敵國。

減少自己國家的流通量,巧妙地向敵國輸送。

成為人民的盾牌,化為殺敵的寶劍。

……回想起能夠預測到的大義名分,芙蘿蕾緹雅動真格地皺起眉。

如果說毒品戰爭是煉金术,那語言就是魔法,能夠憑借排列的切換自由改變善惡與愛憎。

“無論怎樣,我都想在這里做個了斷。”

“嗯。”

但是,果然,還是沒有明確的證據。

而如果以“可疑”這種理由讓部隊全員撤退的話,只是本末倒置。

畢竟,如果不在墜落現場得到殘留的證據就無法結束毒品戰爭。

簡直就像是在不老不死的靈藥中被加入了毒物的感覺。

芙蘿蕾緹雅慪氣似的用手捋起前發。

“不,一定要在這里做個了斷。”

兩個笨蛋也在如同骰子般的航空貨物集裝箱背后鐵青著臉。

賀維亞呻吟似的說道。

“雖然我也沒老老實實相信這是正義的戰爭,但這種事也可以嗎?換句話說「資本企業」只是為了防止五彩香草的流入而戰斗,我們卻幫這個生意抬轎子,為了消滅證據才被派遣過來的嗎,別開玩笑了!!”

“我也不要,就算到教堂去和神父傾訴也會做一段時間的噩夢啊。”

“反正為了保護國家機密連神父也會被滅掉的還是別這麼做吧,想要放松心情到脫衣舞酒吧里去就好了。”

“那個,你覺得芙蘿蕾緹雅長官和這事有關嗎?”

“那她就不可能這麼爽快地答應「蒼藍薔薇」的臨時訪問和「黑軍服」的突擊檢查了。你會想在埋著屍体的山上開燒烤派對嗎?要是看到不知情的朋友和熟人在做這種打算,誰都會抱著一堆海水浴場的宣傳小冊子努力勸對方放棄的吧,而且也沒有任何征兆啊。”

“也就是清白的,只有這點算是救贖吧……”

“話說回來想點辦法吧這個情況,不管怎麼說要是某個白痴以可疑的FX感覺開始的這種差勁賺錢方法再繼續下去就糟了。”

庫溫瑟也用自己的移動終端鏡頭拍下集裝箱的型號以及變為紫色的帶麥角的麥穗,把几個種子裝進袋子里,但他的臉上卻有一絲不安。

“你覺得這能當做證據嗎?能夠阻止不知在何處進行的毒品戰爭麼。”

“哪有這麼簡單的,從墜落過后已經過了多久?集裝箱里只有麥穗而已。就算把照片作為證據交上去,也會有人這麼說的:‘嗯——難道不是墜落之后在綠洲里染上麥角菌了嗎?的確值得深思,但與「正統王國」的關聯性是100%不可能承認的吧’之類的。這就和虐待或過勞致死的報告書上寫著自殺一樣,‘無事生非’的報告肯定會被隨意篡改的!!”

“……但是把我們當做傀儡操縱的黑幕沒有舍棄這個東西,所以即使要穿越危險的地雷陣也要執行虛偽的救援作戰,因為對方覺得被「資本企業」和「情報同盟」發現了會很危險。”

“什麼意思?”

“……”

庫溫瑟稍許思考了一下,回想之前的對話。

接著察覺到了。

“賀維亞,剛才你說過吧。這個集裝箱的麥穗,也能被解釋為墜落以后被綠洲的麥角菌感染了。”

“嗯,所以說怎麼了啊。”

“……麥角菌也是生物,也是由DNA和RNA組成的遺傳基因。把這東西帶到實驗室里去的話,就能查出來是在哪里生根發芽的品種,至少能夠明白這不是綠洲產的麥角菌就好。”

“你是說這樣就能打消借口……?能夠證明這是從一開始就在集裝箱里帶有麥角的危險麥穗嗎!?”
明白該做的事了。

當然,越接近目標,阻礙就會越多。

從無線電里傳來了聲音。

『庫溫瑟,賀維亞,還活著嗎!?雖然被火牆遮住了很麻煩,我們這里也重新開始攻擊。先別死了,在綠洲見面吧!!』

“混賬!都不知道誰是敵人,總之不先守住集裝箱就糟了!”

“不,放著吧。只要回收几個最低限度的麥穗就能解析麥角菌了,爆破集裝箱的話黑幕也會開心地放松警惕。而且,我想確認誰會第一個對集裝箱動手,這樣就能抓住黑幕的端倪。”

“啊啊,嗯,就這麼辦吧。話說「資本企業」的那些人怎麼辦?雖然已經殺了不少,再繼續增加屍体的話也實在有點過意不去。”

再次從隱蔽物后面望向運輸機殘骸的方向。

這種關鍵時刻也依靠無人戰力,几乎所有的步兵都集中在這里,估計對戰況的惡化有進行監視吧。

搞不好比起自己的性命,他們覺得阻止五彩香草流通到「本國」這件事更重要,可能里面有一些人的家人與戀人在「本國」也說不定。

他們是國境警備隊。

應該是面對從「戰爭國」來的危機,以賭上性命戰斗為宗旨的人。

庫溫瑟思考了一下,然后說道。

“……賀維亞,你會說「資本企業」的土話嗎?不是本地的口音就沒有意義。”

要做的事情很簡單。

庫溫瑟他們先撤退到向日葵花田的地方,接著把裝了雷管的粘土狀炸彈扔到各個地方。

接著操作從「資本企業」士兵那里搶來的裝著消音器的卡賓槍,取出一發步槍子彈以后,用鉗子夾掉彈頭部分重新裝填進去。

朝正上方開了一槍后,發射時的爆炸聲基本上都被吸收,破壞掉的彈頭部分撕裂空氣,唯獨尖銳哨聲般的聲音響徹四方。

隔了數秒之后,庫溫瑟按下無線電的按鈕。

咚哢咚哢咚哢!!在向日葵花田被持續大面積削減的期間,賀維亞拼盡全力喊道。

“是「正統王國」的迫擊炮!!等他們地圖炮開完本隊馬上就來了。退后、退到掩体后面!!”

爆炸物如同下雨般從天上落下,產生這種誤會的「資本企業」士兵嘈雜起來,開始移動。

雖然有几個人表現出抵抗的意思,但很快被其他士兵拉著手一起逃走了。

“對這種博愛主義真是要流淚了,今天就是聖賀維亞大人的紀念日啊。”

“要放松還太早了,我們也藏在花田里觀察情況吧。誰會第一個對集裝箱動手……”

就在庫溫瑟這麼說的時候。

“賀維亞,沒事吧!?好像有很厲害的爆炸啊!”

(應該)是「正統王國」的隊友。

「貴族」的少爺先是用力嘆了一口氣,接著放棄了。

不動聲色地把步槍的傳感器與軍用電池取下來扔在腳下,他裝出笑臉與士兵們會合了。

但是庫溫瑟的名字沒有被叫到。

他沒有被看到。

彎著身撿起那些零件,抱著那把裝著消音器的卡賓槍,庫溫瑟緩緩在向日葵花田的屏障后面移動著。

几乎五米開外的草叢發出搖晃聲,「黑軍服」的黑長直露額頭大姐姐(貧乳)在墜落現場現出了身影。

在被切碎的向日葵散發出的植物氣息之中,輕飄飄地混雜著某種香味。

再怎麼說也不可能不要命地噴了香水來戰場,而是與之不同的女性本身擁有的香味。

換句話說,就是近到這種地步。

眼睛與鼻尖的緊張感甚至帶給心髒疼痛感,万幸,果然少年沒被發現。

(誰啊……)

距離集裝箱的距離大概是100米左右,即便如此庫溫瑟也不由得把補充的器材裝到用也不會用的卡賓槍上,通過瞄准鏡確認情況。

(誰會最先對那個可疑的集裝箱動手腳……!!)

賀維亞在墜落現場行走著,周圍的士兵們也對一大片倒下的向日葵與分裂為三塊的墜落機發出議論聲,無論哪個人都在關注駕駛艙那里。

畢竟表面的目的是“救援乘客”,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在這之中,有一個行跡不同的人。

毫不關心運輸機的殘骸,而是偷偷環視周圍。

那家伙找到了什麼之后,終于以自然的步伐離開了本隊。

對方用手指在庫溫瑟他們之前當做盾牌的、如同骰子般的航空貨物用集裝箱表面摩擦著。

大腦一片空白。

一瞬間,他沒法理解情況。

(騙人的吧……「黑軍服」的特一五小隊……!?)

是那個雖然是大姐姐,但胸部卻意外平坦的人。

是那個以大額頭和黑色長發為特征的人。

這樣就什麼也做不了了。

這就和負責機場保安的毒品警犬被骨頭玩具和狗糧收買了一樣,檢察機關沒有工作,所以毒品戰爭什麼的根本隨心所欲吧。

她們通過主動進行行李檢查一事,讓事先藏在集裝箱角落里的白粉袋成功掩人耳目了。

檢查結束、安全、合格,蓋上這種印章的話,無論誰都不會懷疑了。

而現在也不是對優等生的墮落感到欷歔的時候了。

黑發的「黑軍服」用手指在集裝箱表面摩擦著。

不,是用手指間的感覺在測量什麼。

身為工兵的立場,讓庫溫瑟意識到這是在考慮爆破的位置,接著他看到對方取出的東西后發出了呻吟聲。

(竟然是白磷嗎……!?)

是白磷類的燃燒手榴彈。

雖然會產生龐大的熱量,同時也因會散發出滿是有毒化學物質的煙霧而聞名。

連相關人士都齊刷刷地歪頭詢問“為什麼這沒被分類在毒氣兵器里啊?”。

他想起倒在隧道台階附近的焦黑屍体。

不僅火焰本身很難扑滅,那些混雜著粉末的大量煙霧無論吸入還是觸碰都會讓人体變得血肉模糊。

要是完全浸沒在里面的話就會像融化的巧克力一樣全身抽搐來回滾動,連肺也開始腐爛無法正常呼吸,在數十秒到數十分鐘里都品嘗著地獄的時間。

而且一旦碰到就無法救治,正可謂是死神的舞蹈。

用帶傳感器的瞄准鏡確認了一下風向,發現很明顯會牽連周圍的士兵。

而且同行的特一五並非只有一個,把帶瞄准鏡的卡賓槍對准各個地方,發現另外七、八個航空貨物集裝箱附近也有可疑的身影。

如果所有人都使用白磷的話,在墜落現場的友軍很可能被一齊卷入。

不僅是呼吸,能夠讓皮膚直接潰爛的化學煙霧將會毀滅一切。

(不對,對他們來說全滅反而正好。在本來應該守在這里的「資本企業」士兵不見的情況下,也不能裝作有突發戰斗燒掉集裝箱,在這里讓燃燒手榴彈爆炸也會顯得不自然,所以要把目擊者全部消滅。只要讓所有人閉嘴,特一五就能隨意捏造報告書,假裝有「資本企業」的士兵襲擊!)

用瞄准鏡望向賀維亞的臉,雖然這個距離下沒法進行眼神交流,但損友似乎不時朝他這里望過來,估計賀維亞也察覺到特一五靠近集裝箱了。

雖然察覺到了,但他也沒法出手。

如果沒有任何理由就朝「黑軍服」突然對准槍口,被當成危險人物的只會是賀維亞自己。

為了保護所有隊友,只能由唯一自由的庫溫瑟來行動。

只能阻止白磷類的燃燒手榴彈起火。

即便要狙擊特一五小隊所有人。

但是。

(……能做到嗎?)

現在已經不是談要不要殺人這種道德問題的時候了。

最新銳的軍用品,由各種傳感器輔助的導航機能,即便如此這也不是用慣了的炸彈,是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的卡賓槍。

(視野里全都是隊友,要是打偏的話流彈都不知道會飛到哪里去,「黑軍服」可能會慌慌張張地拔掉白磷的安全環。
在這種情況下能做到嗎?就算是半自動槍,對方也有八個人,距離從100到400不等。要不停用狙擊擊穿對方,在混亂之中一根食指都不動地鎮壓住情況,這種事……)

呼吸紊亂了。

出現眩暈了。

明明知道要做的事,卻被來歷不明的重量壓住了,沒有一個契機讓自己展開具体的行動。

明明知道現在是時間過去越久成功几率就越低的情況,即便如此也無法行動。

就在這個時候。

“真是讓人無可奈何的男士呢,借我一下吧。”

輕柔地。

一陣與向日葵花田的植物味道迥然不同,仿佛薔薇香水般的氣味飄入鼻中。

就在他意識到的時候,從旁伸來的手已經拿走了卡賓槍。

有一名單膝著地的少女。

與戰場格格不入的,黃金瀑布般的金發與白皙肌膚,以及十分耀眼的藍色禮裙。

窺視瞄准鏡的少女的姿勢並非是單獨為了殺人而鑽研的軍事技术,而是優雅、不帶一絲污垢的,「貴族」在玩耍之中將獵物追到走投無路之地的獵人風范。

不過,她在這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怎麼回事,裝了很多多余的……真是礙事,這些東西。”

少女把庫溫瑟裝上去的「正統王國」制零件從槍械上取下來丟掉,再次窺視瞄准鏡。

與那輕笑著抬起下巴的倔强氣質相反,她的肌膚潔白到讓人懷疑体弱多病的地步。

沒有望向庫溫瑟,只是盯著獵物的她開口道。

“不需要協助我,外行的發言只會成為累贅。”

以此為信號。

嘶砰!400米以外的「黑軍服」的頭輕快地飛掉了。

從距離最遠的目標開始,子彈穿越大量的隊友與賀維亞的身邊,接著按順序擊穿難度越來越低的目標。

雖說是半自動式,每一發的間隔也在一秒左右,如果不連開槍時的反作用力、與手的移動一起配合,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與其說是偉大的成績,她的表現更像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簡直就像是西部劇或者古裝劇,就像是從一開始就被設定好結局的舞台臨近終幕一般。

轉眼間只剩下最后一人。

以露出額頭和黑色長發為特征的,那個胸部平坦的大姐姐。

一臉茫然地望向別的方向,即便如此也張開顫抖的嘴唇試圖說些什麼的特一五的側頭部,毫不留情地被卡賓槍的子彈所貫穿。

“野兔還會掙扎一會儿呢,真無聊。”

過了一會。

總算察覺到狙擊的「正統王國」軍士兵們,出現了如同捅蜂窩一般的大騷動。

但是穿著藍色禮裙的少女不為所動,只是把手上的卡賓槍遞給庫溫瑟,從單膝著地的狀態緩緩站起身,單手撥動如同黃金瀑布一般的長發。

“這也算是‘貴族之恩’的一種,不必感謝。向迷茫的「平民」出手相助也是「貴族」的義務。”

(注:貴族之恩(法語:noblesse oblige),直譯指高貴的地位同時也附有强制的義務。)

“……你、是?”

“啊啊,姑且有突擊訪問這件事呢。但我想光是訪問的准備就讓現場的人都知道了吧。”

這話讓他的腦海里回想起了什麼。

難道說……?

“我是阿斯萊菲婭·溫切爾。”

就在那個身影再次消失于向日葵花田之前。

身穿藍色禮裙的她回過身。

在充斥著灼熱沙土的戰場之中,有著格格不入的白皙肌膚的少女如此自稱。

“如果俗稱也可以的話,說到「溫切爾家的蒼藍薔薇」您心中有數嗎?”

在沙漠正中央。

「貝比麥格農」與「獅蟻」都是滿身瘡痍。

機体的各處都如同冰淇淋般融化,即便如此兩者也對峙著。

接著公主殿下聽到了友軍傳來的無線聯絡。

明白了大致的情況。

雖然稍許違反了軍規,她卻仍然用公開頻道說道。

“我贏了。”

『開什麼玩笑,再來12次我就能完殺你。』

“如果我朝沙子射擊低穩定電漿炮把地上全變成玻璃的話,就能把利用流沙的基礎戰术毀掉。”

『你知道自己灑出的靜電式反斥劑,那些滲進沙子里的部分被我反過來利用了嗎。只要攪動流沙干擾地面,你的機体就會完全停止五秒以上,在這段時間里我可以射擊兩次主炮。』

“……”

『……』

沉默了一會。

公主殿下總算抬起雙手喃喃道。

“給你們添麻煩了(鞠躬)”

『那就好,這場毒品戰爭是「正統王國」制造的五彩香草流入資本企業導致的。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自宅療養提案」被實行。好好調查,讓人滿意地處理掉,否則下次就是真正的戰爭了。』

接著。

用無線接受了現場的報告,芙蘿蕾緹雅呼地松了口氣。

走出指揮室,在走廊上前進,從大型車輛走到外面。

用打火機給細長的煙管點火之后,與「黑軍服」特一五小隊的米娜·斯丁格中尉對視了。

“喲中尉,雖然在他們面前絕對不會說,不過所謂的心靈感應也不錯呢。我真是有幫好部下啊。”

“什麼……?”

“而您家的白痴部下失敗了哦,集裝箱由我們安全回收了。對于里面帶麥角的麥穗,部下也提出了利用的方案。在麥角菌上可以找到基因的線索啊,究竟是在墜落以后在綠洲里感染上的,還是原本在集裝箱里培育出來的感染麥穗,這點似乎能在實驗室里得到證明。……話說回來,五彩香草嗎。謠傳這玩意已經滲透到對方「本國」將近三成的人口,要是「資本企業」的上層通過那個「自宅療養提案」,或許就已經取得歷史性的勝利了。而且會作為負面的歷史,永遠成為玷污「正統王國」名譽的污點。”

“……”

“哦呀,拜托你可別捏造文書,說是三七的隊員偷偷合成五彩香草所以要沒收啊。我們雖然因為作戰行動在全世界跑來跑去,檢查麥角菌的基因立刻就能明白是在哪里采種的,如果不是三七的途經地點,嫌疑就能立刻洗清了。”

“……、……”

“話說回來中尉,我想特一五也應該在世界上到處跑,該不會和麥角的原產地有重復吧?如果真是這樣就麻煩咯,可能會被套上多余的嫌疑啊。”

“………………………………………………………………………………”

回過神來時。

米娜·斯丁格的臉已經被冷汗覆蓋了,小幅度顫抖的她已經動不了了。失去了之前的余裕,就連裝著笑臉試探對方的空閑也沒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

“這就和‘吶你知道嗎?’的開頭語一樣呢,光是這麼說我當然不明白吧,而且有必要理解嗎?雖然沒有接下來要接受軍隊審問、軍事法庭、記者見面會、還要面對哭泣的父母而忙得要死的中尉大人那種程度,但我也是很忙的。”

“我說過了吧,少校。我們特一五是為了對抗毒品戰爭,一直是專門處理著‘這個’。這場戰爭,就是這樣的。就算有一方放下槍,另一方就能夠移開槍口嗎?直接開槍才是標准結局。就算我們特一五從毒品戰爭上收手,宛如血液般在世界流動的‘商品’也不可能就此消失。”

如同過呼吸般哈啊哈啊地喘著氣,滿頭大汗的米娜繼續說道。

大概是在和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的天使辯解吧。

“五彩香草,據說是侵襲了「資本企業」本國其三成人口的麥角酸類幻覺劑。因為濫用者的急劇增加,醫院與監獄無法處理,一旦7核心討論的「自宅療養提案」成立,就會實質合法化,成為在國際規模上引起道德混亂的惡魔結晶。……不僅如此。”

“……”

“毒品、興奮劑、精神藥品、有機涂料、動植物毒素。少校,您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商品’在流通嗎?在數據庫里記錄的就有405種,算上相似藥品、品種改良植物等亞種就會翻到十倍以上。這與網絡戰爭是以的,如果不對日新月異的病毒及時更新數據庫,下次受到攻擊的肯定會是我們。”

“所以就就做出類似普通的殺毒軟件公司向顧客傳播病毒之類的事情嗎?啊啊,前提是為了增加銷量而傳播病毒這種可疑的都市傳說不是真的話。”

“請別開玩笑。如果失去控制,世界的扭曲將會襲向「正統王國」。你所做的事情就像是獨斷地停止了守護國家的防火牆一樣,只不過是拯救「資本企業」和「情報同盟」,卻把「正統王國」的女性和孩子們推入火坑一樣。”

“原來是要擺出常用的‘女人和孩子’嗎,這是軍隊和政府陷入窘境時的常用句吶,既然這樣把老人和重病患者也擺在案板上吧。不過很可惜我的淚腺開關還要更緊一點哦,想要讓我哭的話拜托拿出和莎士比亞一個等級的策略。”

“毒品戰爭只是軍隊這個大齒輪的一角。卡比斯特拉諾少校,就算你自稱是距離較遠的齒輪,既然咬合在一起讓八音盒發出聲音,你就不能置身事外。說到底我們所賺的錢並沒有進入自己的腰包,雖然經過各種賬戶進行了掩飾,但最終抵達的是——”

訴苦聲沒有持續到最后。

接下來的行動出自完全不同的方向。

嘶啪!

如同被看不見的錘子從旁毆打了一般,米娜·斯丁格的頭部傾斜了。

鮮血之花綻放。

啪嗒,細小液体的觸感讓銀發爆乳的臉顫抖了一下。

比起特地去擦掉,她的身体反射性地行動起來。

比如同壞掉的人偶般倒向熱砂的「黑軍服」徹底倒在地上更快,芙蘿蕾緹雅慌忙藏身在巨大車輛的后面,在比自己還高的巨大輪胎后面屏住呼吸。

(狙擊,但是從哪里來的!?)

雖然乍看之下是自由地移動大型車輛,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能構建維修基地的,但100輛以上的大型車輛的配置卻是花了心思的。

尤其是指揮室附近會重疊各種車輛,確保沒有彈道才對。

不對,嚴格來說。

(雖然就像是穿過針孔一樣……但也不能說沒有。)

咕地咽了下口水。

(即便如此,應該也隔了1500米啊。在這個距離下考慮到風向與重力,通過車輛與車輛之間的狹小縫隙,准確擊穿中尉的頭部,到底是擁有何等技术的狙擊手!?)

一邊與賀維亞以及其他的隊友們踏上返程,但對庫溫瑟來說有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那個穿著藍色禮裙的少女。

阿斯萊菲婭·溫切爾。

「溫切爾家的蒼藍薔薇」。

雖然庫溫瑟在緊要關頭被她救了,但冷靜想想這有點奇怪。

事到如今,到底是如何現身于「資本企業」的最前線這件事先暫且不提,還有更為在意的事情。

她到底是如何准確地識別目標的呢。

那個時候,在墜落現場的只有身穿「正統王國」制服的士兵們。

在不知道情況的阿斯萊菲婭看來,全員應該都是隊友才對。

庫溫瑟自己,也是在確認了集裝箱里面,發現毒品戰爭與「正統王國」企圖銷毀證據的事情,把培育五彩香草原料的那個集裝箱當做誘餌,確認誰最先動手才總算找到了真正的敵人。

但是,蒼藍薔薇卻在一瞬間看穿了。

省去所有確認工作,與庫溫瑟所尋找的東西實現了同步。

連一句話也沒有交談。

(不對……)

“不可能吧,這種事。”

“嗯?怎麼了啊庫溫瑟。”

“沒什麼。”

“話說你在那種情況下干得真不錯啊,雖說是短中距離狙擊也是連續八個人,要做還是能做到的嘛!不過在那個緊要關頭把「正統王國」的槍械零件交給你的我說不定也有功勞吧,啊哈哈!!”

“哈哈哈……”

聽見損友這麼說,少年笑著糊弄了過去。

不可能。

這種事不可能是真的。

接著在某個沙丘上,穿著藍色禮服、有著碧藍雙眼的少女從毫不優雅的反器材步槍上移開視線。

伴隨著輕佻的笑聲,獵人喃喃道。

“就算野兔也會掙扎得更久一點呢,真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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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6-16 09:26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6-19 05:15 PM 編輯

第二章 神出鬼沒的金礦>>非洲南端好望角碎冰炮擊戰

在鉛灰色的海面上,有一個物体不自然地漂浮著。

大小在五到十米左右,形狀雖然基本是球体,但被波浪搖擺著卻很奇怪地沒有轉來轉去。

頂端的艙門總是朝上,位于側面的圓形窗戶也總是在同一個位置。

這是救生船的一種。

而且還有相當數量的生活用品儲備,以及通訊設備、空調房,還准備了利用潮汐、風力的發電機。

與其說這是船舶的隨帶物品,不如說在網上賣給有名的防災狂才是主要的銷量來源。

在這樣一個搖籃之中,有三名穿著鮮紅色游行用軍服的金發少女。

雖說發型進行過些許打理,但從那端正的五官上就能立刻看出她們是三胞胎。

亞麗莎·瑪蒂尼·斯伊特。

莉卡·瑪蒂尼·米蒂安。

歐路希婭·瑪蒂尼·朵萊。

每個人都是「情報同盟」的神童計划所創造的“后天性的天才少女”。

縱觀四大世界勢力也擁有十分罕見的出身,但與環境相反這些少女本人似乎並不在意。

在圓滾滾的救生船中優雅地品嘗著點心,用手握住杯子。

並非咖啡與紅茶,而是以咖啡因為中心添加了許多刺激物,“因為成分上無糖對身体應該很健康,但卻讓人有些無法接受”,這種能量飲料應該也算是「情報同盟」的風格吧。

“真、真的沒關系吧?什麼陣型都沒有,從艦隊里脫離出來,就我們几個在一望無際的海上漂浮著……”

在這里面,負責照顧她們的青年是唯一全身流出冷汗的人。

三女之中胸部最大的亞麗莎懶洋洋地回答道。

“沒——關系啦,畢竟巡洋艦啊導彈潛水艇也不算大型船啦。”

“說得對——”

“就是嘛——”

其他兩人與其說是在贊成,到更像是覺得回答很麻煩才附和的。

但對于身為凡人的青年來說這樣可不行,不好好請她們解釋一下會很頭疼的。

“可、可這里是戰場的正中央「正統王國」的Object馬上就會來了誒誒你們姑且也是胸前戴著勛章的軍官啊要是被抓到的話就會發生十分糟糕的事情了話說最差的情況下搞不好會迎來輕度SM錄像里的末路——!!”

“誒——所以說沒關系的啦……你瞧,這附近的海域不是有我們的「鐳射駭客001」在巡邏嘛?所以這片海域才變成了死海啊,貨船和豪華客船的殘骸多得是。當然,因為沒人捕捉到求救信號而活活餓死的救生船也有不少。”

“好可怕!!”

“所以就算我們混在里面也不會輕易暴露。難道能從「正統王國」的雷達里完全消失嗎?最新的隱形戰斗機就算把橫截面積縮到最小也無法完全消失。比起這個,創造出‘即使在雷達上出現光點也會放過我們’的條件才更聰明啊,你不覺得嗎?”

即使被這麼詢問,身為凡人的青年也無法掌握話題。

下國際象棋的時候無法想象三步之后的棋盤,要讓這樣的他去和能夠預判100步的瑪蒂尼系列站在同一個世界里或許要求太高了,責備他一個人有些過分吧。

要問為何的話,是少女們在刻意阻止迂回的對話。

亞麗莎會在回答問題時顯擺多余的知識,莉卡把玩著扑克牌裝作對任何事漠不關心,歐路希婭假裝自己對男女關系沒有常識,抱著青年的手臂。

三個女孩的想法都是一樣的。

……因為都是“即便關在擁有最高級守衛的監獄也能赤手空拳逃獄”所以無法管理的天才,但不知為何,唯獨在這個青年身邊時會表現出正常人的樣子,這樣說的話答案就不言自明了吧。

“我說朵萊,「鐳射駭客001」好像到達指定的位置了。”

“「正統王國」的行動也掌握到了,米蒂安。你也准備好,斯伊特。”

“了解,朵萊。那就開始工作吧。”

青年戰戰兢兢地環視四周。

唯獨他的存在是一把溫柔的鎖鏈,可以讓三名瑪蒂尼留在「情報同盟」。

把怪人轉變成天才的劍。

沒有察覺到這份偉業,正因如此才令人迷戀。望著這樣的他的側臉,瑪蒂尼系列們悄悄眯緊雙眼,齊聲說道。

“任務開始,拜倒在天使的石榴裙下吧。”

“唔啊。”

“糟糕透了。”

庫溫瑟與賀維亞兩個笨蛋,在灰茫茫的小型航母的飛行甲板上因為寒冷而顫抖著抱起自己的手臂。

呼氣都是白的,天空也宛若鉛灰。

而腳底下之所以不時傳來轟隆轟隆的振動,是因為裝在船頭的應急碎冰鏟正在粉碎白茫茫的浮冰吧。

姑且標記一下,現在是七月中旬。

如同穿越在海上停泊的大艦隊一般,兩座山連在一起形成的巨大歐派冰山在他們旁邊緩緩漂過。

“……我們的夏天跑哪儿去了?到底是什麼道理才會被派遣到南半球的頂點來啊啊啊啊啊啊!!因為季節完全相反這里可是冬天的嚴寒期啊!就在那里,企鵝就在那里活蹦亂跳啊!公主殿下和爆乳的泳衣樂園不知何時就遠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冊子里姑且寫著這個時期的平均溫度是11度。”

“扯淡啦,呼出來的氣都是白的啊!溫差也太大了,歐派冰山什麼的太奇怪了!!”

“因為賀維亞在去完沙漠之后說什麼想去避暑勝地啊,我們的上司們是不懂輕重緩急的……”

“就算這樣至少也要來一次泳衣吧。”

“哈,說起泳衣,米娜中尉被狙擊了啊。我真的有點受打擊啊,那個人竟然是幕后黑手什麼的,而且再也無法拜見那隱藏在滿天星一般清秀花邊下的巨乳了。”

“誒,為什麼說到泳衣你會想起那個人,發生過什麼事?”

“好受打擊——”

“這家伙!部隊的原則是及時報告,好好和賀維亞先生說清楚!!”

雖然賀維亞哐當哐當搖著他的雙肩,但靈魂已經有半個從嘴巴里跑出來的庫溫瑟沒法正常地回以感言。

接著賀維亞自己那邊也有了動靜。

放在軍服口袋里的移動終端傳來了消息。

“怎麼,用視頻聊天在裸聊嗎?”

“這事要更上等一點。”

賀維亞望向屏幕,從庫溫瑟旁邊走開了。

在平坦的飛行甲板與正下方的機体維修區之間的狹窄樓道口,把背靠在金屬扶手上,賀維亞用手指觸碰屏幕,回應了通訊請求。

對方不是軍人。

而是在「安全國」里,穿著白色禮裙的金發「貴族」大小姐。

(注:范德堡家的大小姐說話的習慣很奇怪,雖然語氣是大小姐的樣子,但遣詞卻像男人一樣粗魯,據動畫的制作人中山信宏表示,這是因為在河馬的設定里她會模仿賀維亞說話,可能中文里難以体現,在這里注釋一下)

『好——慢——啊。』

“又不是在做爭分奪秒的股票交易,別這麼繃著臉啦。”

『就算是通過網絡也算是數據上的約會,讓女方等待難道不是有損「貴族」的名聲嘛,溫切爾家的小少爺?』

“你也是,不治好這愛鬧別扭的毛病可是會搞出蜜月離婚這種讓人看笑話的新聞的哦,范德堡家的大小姐?”

就算是私人聯絡(或者說,正因為是私人聯絡)也會經過軍隊的線路受到監視,搞不好負責監視的電子模擬部門已經目瞪口呆了。

溫切爾家與范德堡家。

雙方都可謂是「正統王國」的貴族重臣,而且擁有跨越數百年的淵源與對立關系,視彼此為仇敵。

被稱為扣下聯合國崩潰的扳機的黑暗時代也才過了100年不到的時間,他們卻無視了“文明的末日”將舊時代的火種仍然傳承至今。

“那個,嗯、怎麼說呢,在你度假的時候打擾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我這邊是類似工作一樣的事情所以沒關系啦,現在在大西洋的正中央……失禮,是世界最大的煙花大會中,聲音會不會很模糊?』

“很正常。話說以豪華客船為中心聚集了五百多艘船在海上整整放一個星期的煙花真是腦子有病啊,在這種大白天放煙花真的很好玩嗎?”

『啊啦,這邊的火箭煙花可是能飛到一万米高空的哦?大西洋的節日可不是只有科技奧運啊。』

那東西一般叫做地對空導彈或者地對地火箭——賀維亞很想這麼說但是忍住了。

『而且,到了晚上還會有煙花與極光的聯合表演。』

“……你現在在哪?該不會是北極圈的海上吧。”

『啊哈哈,讓太陽風接觸電離層的話就能做出極光了。我想想,是叫做對隕石用的大型電磁炮?好像是和叫做Coil的鐳射一樣,采用了化學性大量發電的方式什麼的。』

“啊啊……並不是擊出大的要死的炮彈,而是把以微米為單位的金屬片風暴與隕石群直接用‘力場’彈回去的開放型炮管嗎……”

『太陽風就是指容易被電場與磁場影響的等離子,用那個什麼來著的就能把軌道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之后只要誘導到目的地坐標上空的電離層就行了,這樣就能創造出人工極光。』

“……話說太陽風啊極光什麼的也和電磁脈衝的產生有關系吧,不會違反條約嗎。”

『只要不是軍事目的就行了吧,和X光一個道理。』

正所謂是土豪的娛樂。

展示“我們能夠做到這種事情”,也算是一種戰略公告。

“那,拜托你的那件事怎麼樣?”

『你以為我這點事都辦不到嗎,說到底只是瀏覽報紙與新聞吧,這比查找做魚的食譜還要簡單。』

“是嗎,我反正是受不了枯燥的東西,要我聚精會神地瀏覽整整一個星期的報紙,感覺比1000米以外的狙擊還要難。”

『想做我的伴侶的話,就稍微學點教養吧。』

“正題。”

賀維亞催促之后,屏幕里的大小姐輕輕嘆了口氣。

『嗯,就像賀維亞大人之前說的那樣,並沒有米娜·斯丁格中尉率領的特一五相關的報道。不過,世界上每天都會發生戰爭,要是繁瑣地登上死者的數量,整張紙都會被填滿了。最重要的是,「安全國」有各種“麻醉手段”在遏制戰爭的恐怖感傳播。有可能是那個……蒼藍薔薇?哼、哼哼,賀維亞大人的妹妹進行突擊訪問把大半個頁面給占據,所以寫不下——了吧。』

“關于毒品戰爭的事情也沒有?”

『嗯?不是指電影里的那種???』

望著屏幕對面露出好奇表情的未婚妻,賀維亞無聲地皺起眉。

(……關于五彩香草的事情毫無蹤影,對于整個軍隊來說不光彩的情報全都被當作‘沒有發生過’嗎。我還以為,至少會有米娜·斯丁格的獨斷專行引發的戰爭犯罪之類的捏造報道,結果連壁虎的尾巴都見不到……)

那個時候,特一五試圖用白磷燒光裝著麥角的集裝箱,而“被認為”狙擊了她們的庫溫瑟的手上,拿著的是「資本企業」的卡賓槍。

而在維修基地區被狙擊的米娜·斯丁格,在其死亡現場附近發現的、已經毀壞的彈頭部分好像也是在同勢力被廣泛采用的重型機關槍或反器材步槍。

換句話說無法再追查下去。

沒有任何辦法了。

米娜·斯丁格中尉率領的「黑軍服」特一五小隊在與「資本企業」的戰爭過程中遭遇敵對勢力射擊而死亡。

無特殊事項,作為普通的戰死者來對待。

僅僅如此。

『如果你還是在意的話,我也可以試著深究一下這件事哦?』

“不,知道「安全國」的報紙與新聞怎麼樣就足夠了,說到底單純的民間人士對軍隊和戰爭懂個啥啊——?”

『啊啦,閑到發霉的名流們才是最可怕的哦?』

她帶著笑臉施以一禮后,通訊畫面關閉了。

賀維亞暫時擺弄著手中的移動終端,緩緩嘆了口氣。

接著,如同厭煩似地喃喃道。

“……滴水不漏,我們到底被牽連進誰的計划里了?”

非洲南端,好望角。

一般用麥卡托投影圖法繪制的地圖可能有點難看出來,從這里往南渡海就到了南極。

這里是企鵝在城里跑來跑去的地方,換言之和大家聽到“非洲”時所想象的被火辣辣的太陽照得滿頭大汗的世界不一樣。

說到緯度雖然和大洋洲大陸在一個水平,但在印象上來講或許與「島國」的傳統歌謠“演歌”很像,是一副鉛灰色天空加上大浪扑岸的畫面。

用北方和太陽來比喻的話就是北方完全占上風的情況,讓人不由得吼出“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可能脫掉軍服穿泳衣的吧混賬——!!”。



應該不可能的吧。

“唔啊,好熱好——熱。就算是接待室也太奢侈了吧,空調的溫度是不是太高了……?”

“蒼藍薔薇,在「島國」有這麼一句俗話。空調房里的火鍋,被爐里的雪糕,人間佳肴。”

……唯獨小型航母上的一個房間,窗戶全都沾著霧氣。

而在蒸騰的熱氣中,好像搞錯了接待方式的芙蘿蕾緹雅·卡彼斯特拉諾與接受了錯誤接待的阿斯萊菲婭·溫切爾都脫掉了軍服與禮服,穿著泳裝流出了無謂的汗水。

在格蘭德河地區身為「黑軍服」的米娜·斯丁格也偷偷使用過的塑料泳池里灌滿水,坐在椅子上的兩人把誘人的雙腿放入池中。

開合著腳趾,兩人還都在嘴巴里含著香草味的冰棒。

不知為何被叫過去的庫溫瑟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就感到女人的味道如同一面沉重的牆壁砸中了腦門。

接著他反射性地喊道。

“突然之間好過分!!這群資產階級,對地球環境也太不溫柔了!!”

“哎呀總算來了,「平民」。到這里來,對、近到可以觸碰我的地步。”

“汪汪——”

“哼哼,這麼老實真是不錯,這麼喜歡淑女的泳裝嗎?”

果然是喜歡藍色嗎,身上穿著如同熱帶蝴蝶般閃閃發亮的比基尼,阿斯萊菲婭向庫溫瑟露出微笑。

芙蘿蕾緹雅也把嘴里的香草味冰棒拔出來,用前端指示「學生」。

“雖然我來說也有點奇怪,不過對方可是有力的「貴族」哦。而且還是能夠‘正確’施展溫切爾家威力的那種,別做出什麼蠢事啊。”

“嗯——說到底為什麼最近我會經常被叫出來啊。”

“我挺中意你的。”

穿著藍色泳衣的大小姐這麼說道。

“嗯,雖然也有作為展示用的突擊訪問的意義,不過既然如此還是任命至少有點關系的人帶路更好。我對你的活躍有所耳聞,據說、在格蘭德河地區面對與「毒品戰爭」有關的「黑軍服」還英勇奮戰了。”

“誒,可那是——”

就在庫溫瑟眨著眼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嘴巴里突然被甜味所塞滿。

是阿斯萊菲婭把含著的冰棒塞到了庫溫瑟嘴里。

接著沒有出聲,而是在極近距離下悄悄張開香草味的雙唇。

不能說。

“——”

“「平民」,作為向導,我想要知道你的品味,試著在視頻網站上找到能讓我感興趣的影像。”

“啊,誒、好的,可是……”

“瞧這是胸部的乳溝哦用手臂啾地擠出來還仰視著你哦——?還會含著冰棒舔給你看哦——?呼啊呼啊。”

“汪汪汪汪!!”

雖然在之前的事件里看法產生了一些偏差,不過這個笨蛋決定現在先放下這些,全力以赴聽從對方就是了。

于是他單手拿著移動終端開始了第一個任務。

“比、比如小貓在追逐牆壁上顯示的鐳射光點——”

“老套。”

“這邊是在莫朗鋒上拍到的一片銀色雪景……”

“不是自己攀登看到的就沒有意義吧,莫朗鋒什麼的我每年都要爬兩次,沒有良好的体力與對大自然的了解就無法做一名優秀的獵人。”

“唔!!……既然這樣,那就來個精密記時表的分解視頻。請看,這種齒輪的咬合方式,不是靠電子控制而是用發條與齒輪,所謂專家的手指才能實現這種精確度——!!”

“喂技术狂,難道你是想被我踩嗎?”

庫溫瑟感覺自己的靈魂快被阿斯萊菲婭那無語至極的視線給壓扁,進退兩難的他觸碰了位于搜索欄附近的熱門新聞圖標。

狹小的畫面被腦滿腸肥的大叔覆蓋了。

台上堆滿了大量的麥克風,以及如同機關槍般連射不停的閃光燈。

似乎是某個記者見面會,女性播音員的聲音隨著畫面傳了出來。

『既為「王室」也是「君主議會」一員的弗萊格·艾格諾克第一王子的言行受到了國際性的關注,這里是之前議會閉會后舉行的規定見面會上的一幕——』

『……所以說,毒品戰爭什麼的只不過是諜戰電影里的故事。說到底,這種流言會傳播開來都是心靈脆弱的年輕人的錯。無法親手舍棄五彩香草的濫用者們,肯定是為了把理由推脫到軍隊與政府上才死拽著陰謀論不放。』

『對這個發言,「正統王國綜合醫療學派」與「捍衛女性人權的騎士團」等多個團体與個人進行了猛烈的抗議,王子的發言在醫學上與五彩香草的擴散、濫用情況沒有邏輯關系。有團体舉著“難道你忘記了有貧民窟的被害者被强制使用違禁藥物的事情嗎?”的告示牌,把「安全國」的皇宮大門圍得水泄不通。』

『別讓能堂堂正正說出這種胡話的人握住國家的舵輪啊——!!』

『那種混賬,皇室應該馬上和他斷絕關系——!!』

『反正閑得很,我想湊個熱——鬧!!』

『哇——謔!!』

一副慘狀——望著那瘋狂的節日氛圍,庫溫瑟什麼想法都沒了。

『薯條、有人要薯條嗎——呼哇,我要大賺一筆——!!』

『混賬,芥末雞蛋醬給我加在自己那份上啊!哇——!都混在一起了!!』

而就在庫溫瑟覺得這些新聞視頻不可能引起空閑名流的注意時。

“呼、呼呼,啊哈哈!!”

“竟然是無憂無慮的類型!!怎麼,到了筷子掉下來都會覺得好笑的年紀了!?”

(注:“筷子掉下來都會覺得好笑”,形容青春期女孩情緒變化快、一點小事也會笑出聲的特征)

“不不、不,庫溫瑟,這可是很好的‘品味’哦。對我們「貴族」來說,沒有比他人的不幸更棒的甜品了,對吧卡彼斯特拉諾少校?”

“咳咳……恕我難以立即回答。”

芙蘿蕾緹雅也在忍笑咳嗽,看來這並非阿斯萊菲婭個人的感受。

到底什麼是正確答案,身為「平民」的庫溫瑟實在無法想象。

“哈,話說「王室」好像也很辛苦呢。雖然的確很無知,不過這種程度的無心之言,每個中年大叔在廉價的套餐店里拿著酒杯總會說上一兩句的。”

“貴族之恩(noblesse oblige),權利與義務是成比例的。「平民」、「貴族」、「王室」……擁有龐大的權利,就要背負龐大的責任。要是「王室」以「平民」聊家常似的感覺召開記者見面會,會發生什麼根本是一目了然的。”

話雖如此。

讓她感興趣,這個初次任務算是完成了吧。

穿著如同熱帶蝴蝶般閃耀著的藍色比基尼,阿斯萊菲婭緩緩地站起身。

“卡彼斯特拉諾少校,稍許借用他一下。”

“嗯。話說、誒!?您要以這幅打扮出去嗎!?”

“要被烤熟了……多少吹點冷風比較好吧。庫溫瑟,拿著那邊的浴巾跟我來。”

說完,她真的穿著泳衣朝開著暖氣的接待室大門走去。

庫溫瑟交替望向阿斯萊菲婭與芙蘿蕾緹雅,但上司只是聳了聳肩,似乎是命令他跟著任性的大小姐。

從房間出去后,就連穿著軍服的庫溫瑟都感到了些許寒冷。

大概是剛剛蒸過桑拿的感覺吧,阿斯萊菲婭即使穿著藍色的比基尼也依舊很舒暢。

把雙手朝上舉起並挺起胸部,用全身的皮膚感受著冰冷的空氣。

庫溫瑟把心中的疑惑說出口。

“那個,剛才的事情……”

“啊啊,向日葵花田的那件事嗎?”

傳來了若無其事的回答。

在沙漠的綠洲里,攻擊了「黑軍服」。

對于狙擊手其實另有其人這件事,她只是聳了聳肩這麼說道。

“很簡單哦,我們溫切爾家並不是允許狩獵人類的家室。”

“無論哪家都不允許吧!!”

不由得探出身時,淑女的乳溝映入了笨蛋的雙眼。

雖然非常可愛,但想到和那個賀維亞有著相同的血緣就覺得太浪費了,說實話老是有某個不想看到的家伙的臉閃現在眼前,沒法集中注意力。

“所以,解決「黑軍服」的人是撿到了「資本企業」槍支的你,這個戰績是屬于你的,這麼報告的話對我比較好。必須要做的事與展現給周圍的形象是要分開來的,尤其是在「貴族」的沙龍里。不過,「平民」請不要思考太多,希望你率直地接受拯救了部隊的榮譽。”

更重要的是——說著阿斯萊菲婭把舉起的雙手背在身后,彎下腰,從下方窺視著轉移了話題。

“我想問些哥哥大人的事情。「平民」,好像你是處在最近的位置上。”

“……為了這事嗎。”

“你的表情是在說‘明明是兄妹為什麼不直接見面’呢。不愧是「平民」,被溫暖的家庭所熏陶了呢。……但是,對于骨肉間的爭斗從未斷絕的「貴族」來說,這是無法通用的概念哦。”

“但是像這樣打探情況的話,就說明不是完全斷絕關系了吧。”

“我也無法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說到底哥哥大人是溫切爾家所有人看來都可謂異端的存在。被周圍討厭的人也會同樣憎惡一切,這是一種防御手段吧。”

“嗯……的確那家伙沒有「貴族」的感覺就是了。”

庫溫瑟用困惑的表情喃喃道,阿斯萊菲婭輕輕地笑了。

無法想象骨肉爭斗的具体情況這一點似乎意外地讓她中意。

因為,這正是構建了幸福家庭的證據。

“庫溫瑟,給我浴巾。”

“果然是一時半會的奢侈啊……”

老老實實地遞出去后,阿斯萊菲婭與其說是裹住身体,倒更像是像穿斗篷那樣批在肩上以求保溫。

“就算你這麼說,賀維亞就是賀維亞吧,感覺要找出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才比較難。說到底那家伙,就算吃了掉在地上的腐爛雞蛋,我也不覺得他會有什麼變化啊。”

“嗯……在我們這里可是會盡情地胡鬧呢。”

……在「安全國」的大宅里樣子會不一樣嗎?庫溫瑟實在想象不到平時的賀維亞·溫切爾是什麼樣的人。

“有沒有頻繁接收書信或電報的情況?”

“我又不是監視那家伙所有通訊的Echelon庫溫瑟,賀維亞姑且也會打電話和發短信的吧。雖然會被軍隊的服務器監視,但網絡上的高爾夫游戲大家也都有在玩的。”

(注:Echelon,是美國國家安全局使用的監聽網絡系統。)

不過——庫溫瑟自己也回想起來了。

“最近一段時間,好像經常看到他在擺弄移動終端。”

“這樣啊。”

“我問他是在視頻裸聊嗎,結果回答我不是這樣,不知道真實情況是什麼。”

“這樣啊這樣啊!!”

優雅地用手扶住臉頰的阿斯萊菲婭不知為何變得雙眼發亮,目光尖銳。

說不定上流人士真的很閑。

“……果然和范德堡家還有直接聯……不,沒有什麼慌張的必要……說到底從前提上來講與仇敵的關系就……我明明知道哥哥大人就是這種人……”

“?”

不知為何大小姐開始朝著牆壁嘟噥起來,庫溫瑟不禁歪起頭。

這時,她也噗嚕!!地顫抖了一下背部。

摩擦著與其說是白皙更像是蒼白的大腿,她用浴巾正確地裹起身体,扭捏地望向庫溫瑟。

“有點冷起來了,感謝你陪我聊些閑話,「平民」。我要稍微去采下花,你就回到自己的職位上去吧。”

(注:采花,是日語里對上廁所的委婉說法,現在好像已經沒有人會說了。)

“「貴族」原來真的會說啊,采花……”

“別吐槽那里。”

“這次的任務是排除「情報同盟」進行的負面戰爭。”

芙蘿蕾緹雅(已經換成了平時的軍服)在會議室里如此拋出正題。

背后的白牆上顯示了非洲整体的地圖,最南端的海岸上加上了紅色的光點。

“正如各位所知,非洲南端的好望角是海上運輸的要道。地中海、蘇伊士運河都因為「正統王國」與「信心組織」的衝突而變得不穩定,為了讓油輪安全通過只能迂回繞過整個非洲,利用通過好望角的航線。反之,如果這里被Object占據就會很麻煩。”

“有白痴這麼干了?”

賀維亞問了后,芙蘿蕾緹雅操縱起遙控器。

投影儀發出機械聲,擴大了好望角周圍的地圖。

“「情報同盟」的第二世代,「光譜問答」。氣墊式的水陸兩用機,主炮是利用了色素鐳射的鐳射光束,不過規格之后再說。”

芙蘿蕾緹雅再次操作了一下投影儀,顯示出了完全不同的地圖。

是北半球的頂端,北極圈。

“……由于地球溫暖化使得北極圈的冰層開始融化,有新的航線逐漸出現。北極航線,「情報同盟」正在積極地推進這條航線的開通,所以才想要堵住蘇伊士運河與好望角等路線,使其他人不得不依靠北極航線。”

“換言之為了吸引大家的興趣而在好望角尋釁,想要阻止來往的油輪與豪華客船通行。”

庫溫瑟用不耐煩的口氣說道。

“他們是小學生嗎。”

“但是卻沒法一笑置之。”

芙蘿蕾緹雅操縱了一下遙控器后,有几張照片顯示了出來。

是好望角周邊的海域。

雖然庫溫瑟聽到“南方”這個字眼就會有種溫暖的印象,但姑且也是大陸上最接近“極地”的南端。

因為與北半球季節相反這里正是冬天,拜此所賜到處都有浮冰。

不僅如此,甚至確認到有地區被雪白的厚冰覆蓋了。

但是。

“就算是異常天氣,這個結冰的程度在氣象學上講也是不可能的。十之八九,「情報同盟」方面在使用某種氣象兵器的可能性很高。而只要不是大規模的碎冰船,臨時做的碎冰鏟總有界限,能夠接近的范圍就會縮小,我可不想在這種地方上演泰坦尼克的戲碼。”

“……喂等下,這樣的話。”

“就是這樣庫溫瑟,這次的戰斗雖然基本是在海上,但同時也會遭到厚重冰層一次又一次的阻撓。公主殿下是需要拆裝浮筒在海陸間移動的靜電式,雖然需要的話也可以在冰山運用……但還是想要避免被「光譜問答」看穿這點、集中攻擊落腳點的情況,想象二十万噸的物体逐漸沉入海底的畫面可不是什麼開心的事。”

“那公主殿下,基本上、就裝著海戰用的浮筒出擊?”

“決定是這樣。不過這也會有麻煩,Object之間的戰斗是由移動定勝負。尤其「光譜問答」使用鐳射光束式的主炮,所以會重視瞬間的爆發力。這樣的話,碎冰就會成為套在腳上的鎖鏈。一旦抵抗力增大,行動就自然會遲緩,要是大意的話就會被玩弄于鼓掌之上。”

那個「光譜問答」是水陸兩用式的氣墊式。

雖然還沒有看到具体的規格,但有可能可以在海面與冰層之間自由行動也說不定。

如果不需要碎冰的話,僅僅如此行動就會變得輕巧。

“雖然算是題外話,但「光譜問答」正如其名,是擅長分析光學樣品的第二世代。庫溫瑟,身為戰地派遣留學生的你應該知道1000兆分之一秒的世界、飛秒光學的事情吧?”

“嗯知道,不過、難道說,不、騙人的吧……!?”

“對那家伙來說只是多功能軍刀的其中一把罷了,原子的振動周期基本上在几十到几百飛秒,但個位數飛秒的脈衝激光比這還要快。用這種特殊的光就能像電影膠卷一樣讀取原子的移動記錄下來,以一幀一幀的形式分析影像。簡單來說,就是所有的化學變化都會在微觀狀態下暴露出來。就連在酒吧里隨便調配的原創飲料,也可以把所有的組成部分分解出來按順序再羅列,比親手調配的人還要准確。”

因為害怕而咽了下口水的庫溫瑟與一頭霧水的賀維亞之間的落差實在太大,讓人有點想哭。

芙蘿蕾緹雅不管這些,繼續說了下去。

“這把多功能軍刀,原本設計的主旨是提取剝落的敵機裝甲板與空氣中漂浮的靜電反斥劑、低穩定式電漿炮的特殊氣体等進行調查,從而找出有效的攻擊方法。”

“本來?”

“……是那場毒品戰爭的后續哦。雖說都是‘商品’,根據制造地點的不同也有各自的特點,該稱之為‘藥品的指紋’吧。仔細調查藥品加工過程中產生的不純物質后,似乎連同種的‘商品’也發現了微小的差異哦。比如為了得到材料A而把市面上賣的感冒藥浸入酒精里,或者從培養植物的階段開始就會有不純物的差異產生。通過累積這些情報,合成者的習慣就會浮出水面。不過,原本五彩香草在合成的過程里就會有類似香草醛的不純物混進去,所以好像會有種芳香的味道,要試著深入調查這一點。”

芙蘿蕾緹雅在手中咕嚕咕嚕地轉著遙控器。

“在格蘭德河地區的墜機中發現了五彩香草的材料,也就是麥角。諜報部門在「資本企業」里流通的七十五種毒品之內,專注于最近急速增長的五彩香草、得到‘商品’之后,靠「光譜問答」分析光學樣本來找到加工順序的可能性也變得很高。順帶一提「光譜問答」的駕駛員Elite在醫藥學與生理學上取得了博士頭銜,擁有奇特的經歷,而且過去曾經有過數次創造了‘甜品’菜譜的嫌疑,設計藥物……換言之把本來存在的化學式進行稍許的更改,如同電腦病毒般的亞種一般躲過了藥物檢測。並不是以「安全國」為目標的毒品戰爭,而是向敵對的維修基地士兵以網絡傳播制作方法,引起道德風險才是主要目標的可能性很高,不管怎麼說,只是有著奇怪味道的香煙和能夠讓人放松的碳酸飲料就算流行起來也沒有任何好處。”

換言之「情報同盟」加工了「正統王國」培養的麥角,把完成的五彩香草流通到同樣是敵人的「資本企業」,該說是麻煩嗎,都不知道每個部分的人是在知道多少事情的全貌下參與的。

“……「黑軍服」特一五小隊進行的毒品戰爭,似乎是「正統王國」大計划之中的一個小環節,換言之還有更大的幕后黑手。雖然米娜·斯丁格在吐露真相之前就死了這一點很可惜,但同時也出現了其他線索。「光譜問答」的駕駛員Elite,或者從作為分析光學樣品的實驗室的這一機体中得到資料的話,或許就可以把扎根于「正統王國」深處的幕后黑手找出來。不能讓那些家伙以一副國際象棋大師的樣子在「戰爭國」與「安全國」都毫不介意地擴張污染,必須要在這里得到絕對能夠擋住他們的路障,了結這件事。以上。”

“……我感覺最近,庫溫瑟對學習不太用心了,好像都不怎麼來看「貝比麥格農」。”

老婆婆愕然地嘆了口氣。

這不是統計了數據的意見,而是單純的印象。

不如說,以一擲千金為目標的貪財「平民」不可能會放著寶山不管。

話雖如此,公主殿下之所以會抱有這種印象是因為其他原因吧。

即便在這里擺出正確的數據進行爭論對方也不會接受,已經習慣了如何與對方相處的老婆婆沿著軌道尋找對話的突破口。

“當然學習頻率是會有差距的。一直都能看到的「貝比麥格農」與僅限一次的敵機,能夠學到的東西是有區別的,從新鮮感的意義上來講或許還是初次見到的Object更重要吧。”

“哼,反正我就是隨時能看到的女人,沒有什麼新鮮感。”

“真是的,對你來說敵人是誰?「光譜問答」,還是那個叫做溫切爾家的蒼藍薔薇的?”

婆婆順勢說出口后,像是總算發覺自己說漏嘴了,公主殿下揮起雙手。

“不對,這是在說正事。”

“誰規定男女關系就不是正事?尤其在「正統王國」里血統可是最重要的,可以視作社會的根基啊。”

“唔唔唔唔唔……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公主殿下罕見地因為過熱而失去了控制,看來是非常為難的樣子。

要是像過于期待郊游結果感冒的孩子那樣也會讓人困擾,所以老婆婆刻意改變了對話的方向。

“不過,雖然靠Object吃飯的老身來說這個也有點奇怪,但兵器的開發是罪孽深重的,尤其是看到氣象兵器的時候我總是這麼想。”

“是指結冰的事情?”

公主殿下坐著望向遠方,水平線附近已經被純白所覆蓋了。

雖然因為比例尺的原因有點難看出來,但那邊已經被以千米單位的冰層擋住了吧。

以這艘小型航母為核心的航母艦隊也無法穿越,普通的油輪和豪華客船在撞上的同時就有沉沒的危險。

這是由異常的結冰形成的海路封鎖。

而維修兵婆婆在操作的平板終端,與其說是為了維修兵器,更像是靈活利用數據系統為了找出最適結果的大型藥店清點工作。

“從剛才開始就專心于副炮的確認工作也是因為這個吧。這次明明是Object之間的戰斗,對人和對車炮明明是沒有意義的……”

“反正你一開始就是那個打算吧。”

“嗯。”

公主殿下簡單地點了下頭。

“反正,老老實實地把冰層破壞再前進也沒有意義,為什麼非得在對方的主場上打啊。”

好望角的天氣陰沉沉的。

大概是反射了陰天的顏色,視野里翻滾著大浪的海面是灰色的。

靠軍用皮艇的電動馬達向前行軍的「正統王國」工蟻們,立刻與白色的水雷相遇了。

是浮冰,一開始只是能抱在手上的岩石的大小,后來變成浴缸大小,最后膨脹到了「貴族」的大豪宅好像也能放上去的程度。

“可惡,是剛才的歐派冰山。科賓、注意前方!被那種東西撞沉的話就完了。”

“真厲害啊,全都是挨在一起的企鵝,果然是從南極那邊連同浮冰一起移動過來的嗎?”

“或許是在這里暫時休息也說不定哦。”

一艘船上大概擠著十個人。

定睛一看,發現同乘一艘船的科賓大叔把移動終端的鏡頭對准各處,不停按著快門。

“干什麼呢科賓,如果是在分析浮冰的話能不能分享一下資料?”

“不是哦庫溫瑟君,我是在拍浮冰。我儿子威爾斯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喜歡企鵝,他肯定會高興的。”

“喂,你該不會是要招來死神把我們牽連進去吧。”

海水與浮冰的臂力漸漸傾斜,他們在冰塊與冰塊之間、如同河流和山谷般的地方前進著。

接著終于被擠到完全沒有縫隙的地步,想靠小船前進變得很困難。

在他們眼前聳立的著的是,一米以上的白色牆壁。

這只是露出海面的部分,完全無法想象下方有多麼龐大。

“果然這冰很奇怪啊。”

庫溫瑟透過厚厚的手套撫摸著表面,喃喃道。

“就像是把一米左右的骰子像巧克力餅似的壓緊一樣……雖然有很多落腳點,想要上去應該不難。”

但是損友卻沒有像平常那樣說廢話。

「學生」嘆了口氣。

“氣還沒消啊陰暗貴族。”

“賀維亞大人才不會因為被豆芽菜小子摸了下鼻梁就怎麼樣,但你這混賬什麼都不知道就站在阿斯萊菲婭那邊,把本大爺當做壞人。美少女真是好啊,稍微求一下別人流几滴眼淚就連法律也能無視。”

“……”

庫溫瑟的表情就像是垃圾回收車從家門前開走之后才察覺到還有舊報紙堆一樣,科賓大叔只是戰戰兢兢地待在旁邊,接著賀維亞就像是忍耐不住難受的“氣壓”一般喊道。

“啊啊、啊啊!好的我承認,雖然不知道阿斯萊菲婭是第十几個妹妹,但我確實是認識她的!!小時候還算可愛,但我和敵對的范德堡家大小姐交往之后就忽然翻臉了。到頭來,那家伙的腦子根本沒有人格,只不過是順從著名為溫切爾家一員的程序罷了,真是完全被「貴族」的血緣耍了。”

“和可愛的妹妹鬧別扭而且原因還是女朋友啊,想再被揍一次嗎富貴病。”

就算看見男人撅起嘴慪氣也只會起雞皮疙瘩。

隨便無視之后,庫溫瑟攀上凹凸不平的冰牆。

雖然腳下的橡皮艇很不穩定地搖晃著,但距離海面的高度也就一米,站起來也就從腰部到胸部之間的距離。

乘在橡皮艇上的全員爬上冰之大地后,那里已經是被雪白平面所覆蓋的異世界了。

不開玩笑,冰層一直延伸到地平線鏡頭,搞不好比小型的浮体式機場還要大。

“冰山……話說几乎已經是冰架了,就像大陸一樣。”

(注:冰架,又稱冰棚,是陸地上的冰河或冰原流入海中,並浮在海上的大片水冰。)

“庫溫瑟,別費勁地睜著你那只能用來看妹子屁股的眼睛了,放下那副假裝被風景吸引的樣子趕緊來幫忙啊混賬。”

“你一碰到和‘家里’扯上關系的事情真的會很別扭,總之很麻煩誒。是叛逆期嗎,還是不想讓父母來聽課的小孩麼,最棘手的是你還覺得自己這樣很有型。”

他們用事先綁在皮艇上的合成纖維制繩子從海上把船拉上來,然后足以搭乘十人的小型皮艇逐漸改變了形狀。

如同放掉氣球里填充的空氣一般,傘架般的纖細骨架像手臂一樣折疊起來,合金制的裝甲啪嗒啪嗒地展開……不到二十秒就已經變成了行李箱大小的四邊形物体。

底面裝著履帶,看上去就像機動雪橇或者裝甲車的迷你版。

科賓擺弄著移動終端。

這次並不是為了拍企鵝的照片,而是在操縱迷你雪橇。

“叫做犰狳來著哦,一般為了分析圖像與探查情況會自動跟著我們,不過有時還需要人手操控,這點還算可愛吧。”

聽著大叔的話庫溫瑟撓了撓頭。

“真的能派上用場嗎?”

“這次‘行李’很多,這種機器人應該會有用的。”

“啊啊……”

在Object之間的戰爭里步兵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這次笨蛋們“感激”涕零地從芙蘿蕾緹雅那里得到的命令是,“提取不自然的冰塊調查其結構”與“為了妨礙「光譜問答」的分析工作,把偽裝的裝甲碎片與炮彈碎片灑落在各處”。

當然,必須要把鑿下來的冰塊裝在容器里帶回去,想要在大范圍的戰場里散落偽裝碎片的話就不得不帶著如此多的分量走來走去。

“……不管怎麼說都是讓人壓力倍增的工作。”

“啊哈哈,我覺得比起和別人展開槍戰的命令要輕松就是了。”

因為不知道「光譜問答」會在何時何地提取樣本,庫溫瑟他們也只好如同等距離的方格紙網眼般依次放置“碎片“。

這麼一想,能夠同時搬運行李與測量距離的機器人果然很重要。

“說起來在格蘭德河地區也被叫做「猛牛」的機器人盯上了啊,這種東西無論哪里都有開發啊。”

“比起裝上奇怪的腳我覺得還是這樣更合理吧。原本,因為電子裝備的種類豐富起來,有人在議論到底還有必要讓電動車輛跟隨步兵嗎,說是覺得‘在意手機電池還剩多少的步兵’很丟人。”

大概是覺得再繼續鬧別扭也沒用吧,以白痴的風格察覺到這一點的賀維亞用消了一半氣似的樣子隨口回道。

“換句話說就是牢固的茶葉罐,除了電源以外還有水分和食糧,這次的船也一樣。和直接的戰斗沒啥關系,但作為把必要物資運送到前線的間接兵器來說很有需求。有個什麼万一好像也可以防彈,不過從電子模擬部門的計算來看還是不推薦這麼做,要是被子彈大量擊中的話可能會被卷進變壓器的爆炸里。”

“唔呼呼,像是清潔機器人一樣不是很可愛嗎?在家里用那個的話威爾斯總會追著它跑來跑去……”

“喂別因為單身赴任感到寂寞就用油性筆搞涂鴉啊,姑且也是軍隊用品哦。”

雖然這麼說,這次是沒法擋子彈的吧。

畢竟敵人根本不是抱著步槍和手槍的步兵。

“……”

吡唏!!啪嘰啪嘰咕嗞咕嗞!!

被白色所統治的大地發生了地殼變動,在可稱之為延伸到地平線盡頭的冰面上,游走著過于巨大的裂痕,從衛星上來看或許就像是把傘尖刺在玻璃板上,但在現場卻裂開了一道巨大的溝壑。

或許是被波浪搖晃的影響,兩邊的斷層產生起伏,出現了比想象中更大的高度差。

“來了,是我們的公主殿下。”

賀維亞吐出一句。

向著如同把一米大的骰子擠在一起形成的特大型巧克力餅似的冰塊大地,有一個龐大的物体依靠海戰用浮筒强行衝了過來,是擁有七門主炮與倒Y字型腳底的「貝比麥格農」。

既然公主殿下來了,也就說明有另外的Object與其對峙。

「情報同盟」的第二世代,「光譜問答」。

水陸兩用的氣墊式與公主殿下不同,很流暢地登上了從遠處來看十分平坦的冰雪大地。

那個形狀……應該說是蜘蛛加上螃蟹再除以二的感覺吧。

用四根細長的腳支撐著身体,前方抱著四根大鉗子一樣的手臂,恐怕鉗子的表面裝滿了吸塵機一樣的機器吧。

提取在戰場上分離的裝甲與漂浮在空氣里的低穩定式電漿炮的特殊瓦斯,利用光學樣本分析找出弱點,將其建立成戰术的第二世代,事先應該是這麼說過的。

這次是一對一。

『庫溫瑟,賀維亞,還有其他人,全体警戒。』

公主殿下通過無線電放出了警告。

隨后。

咚——砰——!!!

恐怖的無差別炮擊戰,干脆地開始了。

並不是一開始就互相射擊了主炮。

最初有所行動的反而是如同海膽或栗子一般密布在球形本体上的大量副炮,一個勁地射擊電磁炮與線圈炮等金屬炮彈。

把一片雪白的風景轟成無數的碎片,接著用鐳射光束與低穩定式電漿炮等武器使它們在轉眼間蒸發。

將海面、水域,也就是行動范圍不斷擴張,創造出能靠海戰用浮筒順利行軍的場地。

對旁觀庫溫瑟等人來說,這並不是能夠忍受的狀況。

「貝比麥格農」與「光譜問答」,低穩定式電漿炮與鐳射光束,而他們根本沒有閑暇去觀察主炮之間的對抗。

在地面的附近發生了雪白的爆炸。

足以讓豪華客船底部開個大洞的劇烈水流。

就在他們察覺到那是沐浴在龐大熱量下的液体被瞬間汽化而引發蒸汽爆炸時,雪白的牆壁已經隨著猛烈的壓力向四周以千米為單位擴張,向著步兵們逼近。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總之先趴下來。

庫溫瑟與賀維亞兩個笨蛋趴下身,知道沒有什麼可以固定身体的東西,于是就像是和好了似的一同抓住了橡皮艇折疊形成的行李箱大小的小型電動車輛犰狳。

隨后雪白的牆壁擊中了他們,冰粒摩擦著臉頰,在如同沙塵暴一般模糊的視野中,庫溫瑟看到了一個飛得比自己身長還高的身影。

並不是不明飛行物,而是沒有什麼東西可抓的「正統王國」軍的某人。

“科——賓!!”

“所以都說過了!別在戰場上那麼小心翼翼地抱著家人的照片啊白痴!!”

“已經不是調查冰塊啊散落碎片啊這種程度的事情了,現在要怎麼辦啊!?”

“吵死了,現在只考慮怎麼活下去吧豆芽菜混賬!這樣下去被回收的只會是我們的屍体,無論性感帶還是黑痣的位置都會被那個叫做光學樣本分析的東西全部揭露出來的!!”

接著,如同氣球爆炸的轟鳴聲炸響了。

對公主殿下來說蒸汽爆炸並不是能夠對敵機造成有效傷害的秘策,只不過是在無止境地破壞妨礙通行的障礙物而已,換句話說“雪白的牆壁”之后也會無數次襲擊他們。

“開玩笑、開玩笑的吧!先回到冰架的裂痕那邊,再待在同一個平面上只會變成被水管衝刷的螞蟻群!!”

“可是地面搖晃得這麼厲害啊!?冰塊在波浪里不規則地搖晃著,要是被夾進縫隙里的話會被血盆大口咬碎的!!”

咻!!南非的冷風呼嘯而過。

瞬間,飄舞在空中的大量水蒸氣被吹開,原本的景色豁然開朗。

這時庫溫瑟感覺自己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東西。

只在紀錄片里看到過的、半徑一百米水平、巨大到荒謬程度的蘑菇云拔地而起。

果然那也是因為瞬間發生了過于龐大的蒸汽爆炸吧,賀維亞睜圓了眼喊道。

“這氣象也異常過頭了……!!”

而他們也沒有繁瑣思考的時間了。

如同一只看不見全貌的巨人之手揮動的氣壓襲向笨蛋們,這次真的飄在了半空中。

沒有任何選擇,庫溫瑟他們墜落到了附近敞開的山谷般的裂縫之中。

一起掉下來的犰狳自動打開,瞬間填充氣体膨脹成了橡膠船。

沒有落腳點的水讓人無法避免地感到窒息,兩個笨蛋慌慌張張地回到海面抓住小船,這時他們注意到多了一個人。

是科賓。

好像是之前就落到這個溝壑來了。

“唔啊,咳咳!兩、兩個人都沒事吧,也、也讓我抓一下。”

“科賓,快點抓住這里。剛才那下可是公主殿下,不是死于敵方炮擊的話就沒有保險費,會吃大虧的。”

“啊啊、啊啊,不會死的。實際上我從自己的儿子威爾斯那里得到了防彈的護身符,在這里死掉的話就辜負了那孩子的努力,怎麼能讓他失望呢。”

“唔啊——!!誰快來給這家伙插的旗想想辦法啊——!!”

就算是帶著最新銳裝備的軍人也是信命的,要是他再繼續招惹來歷不明的死神也會很頭疼,于是兩個笨蛋手忙腳亂地塞住了大叔的嘴巴。

說到底。

“不想管了!我們到底是為啥來的啊!?”

“要做的事有各種各樣的。復習吧賀維亞,要讓「光譜問答」回收偽裝的樣本使其進行錯誤的光學樣本分析,對這些不自然的冰塊也要提取樣本,明白凝固的原理說不定就能瞬間去除了。”

“這種事交給公主殿下啊!那麼高的火力啊,冰塊算個毛線,要是願意的話衝南極開一炮就能瞬間讓人類滅亡了吧!?”
“……不,這也不一定。”

庫溫瑟爬上犰狳,站起身,如同越過隔牆偷窺女浴室的變態一般觀察著戰況。

科賓戰戰兢兢地問道。

“怎、怎麼了庫溫瑟君?”

“融化掉浮冰再行動,換言之構筑的路線能夠被看出來,對「光譜問答」來說要預測公主殿下的下一步行動很簡單。對Object的炮擊戰來說,單純的移動軌跡足以致命。要是被預判到一秒鐘之后會如何移動,就會被鐳射光束主炮擊中。”
“那要怎麼辦啊。”

“基本上還是差不多。不靠公主殿下,去尋找解決冰山的辦法。只要解開這片不自然結冰的狀態,「情報同盟」的有利地位就會被顛……”

話音未落。

忽然,庫溫瑟停了下來。

他望向自己那濕透的軍服,接著環視四周。

仍然泡在海里、只用手臂抱著犰狳船的賀維亞與科賓,灰色的大海,以及將不自然的骰子狀冰塊緊緊固定在一起的冰雪牆壁。

“……奇怪啊。”

“啊?”

“可惡,被冬天的大海這種先入為主的印象與厚重的防水耐寒裝備坑了嗎?啊啊真是,果然是這樣!這擺明了很奇怪阿!!”

賀維亞看著損友的臉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因為庫溫瑟剛才脫掉了手套把手浸入了海水里。

“說起來,就算是桑拿狀態,阿斯萊菲婭卻穿著泳衣在船上走動也很奇怪啊……”

“那個痴女!我的妹妹難道是不全裸就睡不著的人嗎!?”

“賀維亞和科賓現在能夠這麼平靜地泡在海水里也一樣,還有明明應該暴露在鋒利的冰冷空氣中,我的軍服卻沒有凍住也是一個原因!說到底,就是因為這個!”

乘在船上的庫溫瑟用手拍了下水面。

“這個海水,並不冷。”

“誒、誒?怎麼回事,庫溫瑟君?”

“雖然不至于是常溫,但絕對不是足以結冰的寒冬狀態!沒錯,如果這里是與南極一樣足以形成冰架的環境,那在掉到海里的几分鐘之內就算死了也不奇怪。之前說過非洲南端的平均氣溫是11度,這里並不是能夠自然結冰的環境!!”

賀維亞與科賓都以難以置信的表情脫下手套進行確認。

正如笨蛋所說的一樣。

並沒有什麼刺痛皮膚的冰冷海水,反而是如同放在杯子里自然冷卻的常溫狀態。

“等下啊,等下等下,所以說怎麼回事啊。有浮冰的話也就是說是從南極漂過來的吧,那就算在常溫的海水上漂著厚重的冰山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這東西有著邊長一米的骰子擠在一起的巨大冰架的形狀,很明顯是人工做的。而且邊角的部分也沒有融化成圓形的樣子,要是長時間在常溫的海水里漂浮著肯定不會這樣的。”

“那是怎麼回事啊。”

“用小刀削下來舔一下就知道了,與一直裸露在海風中的表面不同,里面應該是不咸的。想要做出難以融化的冰,重點是減少不純物,這東西如果是氣象兵器的話,絕對會用過濾器或離心分離器取出鹽分和浮游生物屍骸之類的東西。”

“等下,你的意思是,騙人的吧……!?”

“那家伙在這里造出了冰塊。現在,就在這里,沒有其他人的支援。”

庫溫瑟真的用小刀削下冰塊,裝入保溫瓶里繼續說著空話。

“而且還是在這整個地方,連水平線盡頭都被雪白的大地覆蓋的地步。這是史上最大的障礙物,就算在油輪里裝滿紙尿褲里的高分子聚合物也造不出這種程度的障礙,要是遵從質量守恒定律的話從一開始用無窮無盡的海水才是最快的。”

“等下、等下、等下。那我問你,要在地球上造出一個新的大陸需要多少制冷劑?氟里昂、液氮、或者液化氯?不管怎樣都會違反那個叫熵還是什麼的!不可能這麼方便的吧,冰箱和冰庫也不是只要有充足的電力就行,制冷劑是絕對需要的,想要冷卻就只能在一定的條件下啊!”

“……”

對于損友的話語,「學生」稍許思考了一下。

“……不,說不定根本沒有冷卻。”

“是嘛這次有什麼古代超文明遺物啊。”

“沒有規定說水必須要冷卻到0度才能結冰,物体的熔點與沸點是會隨著環境變化的。”

“啊啊,在安第斯山脈煮泡面的話會很難吃這種小知識,好像在智力問答節目經常看到呢。瑪麗很喜歡這種東西啊,不過威爾斯總是因為沒有拿到遙控器的權利而撅起嘴來著。”

“您夫人和儿子的事情還是留到下回再說吧。那麼,那個泡面的例子,是因為氣壓的差異導致水的沸點、也就是煮沸的溫度改變了對吧,冰也是一樣的,通過施加壓力,就能讓結凍的溫度產生變化。”

“啊?反過來考慮有用嗎,比如說潛到地面的4000米以下。”

“不,只要有7000左右的氣壓,常溫的水就會開始結冰。在「安全國」的學校里,有教授總是做這種實驗啊,好像是讓水分子產生金屬分子的振動,想要造出神聖的子彈什麼的。”

“七千!?要怎麼准備這種條件啊笨蛋!就算是非現實也要有個度,這里可不是微觀的實驗室而是宏觀的戰場啊!“

“是嗎?Object可是有20万噸,有過去的舊式大型航母兩艘重的質量哦。把原本就有的重量擊中在一點,如同高跟鞋一般准備具有尖銳前端的施壓機,就能輕易滿足條件,比如那四只腳。”

唔啊,科賓發出了呻吟聲。

不知是對于庫溫瑟頭腦的異想天開程度,還是對Object那規格外的本領。

水會在0度凍結,如果不是對這種理所當然的地方抱有疑問,連最開始的一步也邁不出去。

另一方面,「學生」也用平常的語氣說道。

“另外也有論文說過讓100万伏特的高壓電流通過一立方米的純水,就能使其固化變成冰,這也只要有Object的動力爐就能滿足條件,或許是作為輔助同時在使用。”

學生把保溫瓶放進橡膠船的支架里,那是折疊起來變成行李箱大小之后,能夠收納在犰狳內部的保護區。

“不管怎麼說,這種方法不需要大量制冷劑,所以能夠無視限制。不知道是壓力還是電力,那台Object沒有把整整一架大得要命的機体都做成冰箱,而是附加了制冰功能,不用多少功夫就能制造無窮無盡的冰塊。”

“……”

賀維亞與科賓一時陷入了沉默。

當然,要是這種情況的話就會冒出令人頭疼的問題。

“已經明白了吧?「光譜問答」並沒有與其他隊伍進行聯絡,而是單獨制造出大量的冰塊,試圖進行海上封鎖的麻煩對手。不管公主殿下融化多少冰塊對方都會立刻從腳底下進行補充,她一直都會是籠中之鳥。”

“別開玩笑了,也就是說我們一直都要被隊友的攻擊牽連嗎!?光是那個蒸汽爆炸就夠死上100次了!!”

“我要說的就是那個蒸汽爆炸。”

庫溫瑟如同打斷他一般說道。

“那家伙的主炮是利用色素鐳射的鐳射光束吧。不自然擴張的冰塊,與如同屏障一般擴散的水蒸氣白牆。……無論哪方都會干涉光線。如果是計算到這一點而設計的機体,該不會是有什麼奇妙的戰术吧……?”

即使視野被水蒸氣的白色屏障給覆蓋,腳邊流入了新的冰塊,操縱「貝比麥格農」的公主殿下也沒有被干擾注意力。

這只是確立了通行手段。

Object與Object之間,足以震撼地球的炮擊戰現在才要開始正戲。

“!”

機体之間的位置占據,動作的變化,炮口的朝向,透鏡與傳感器系統的搖晃、運轉,總之有諸多要素。

Object全体取得的資料最終會由人類的大腦進行分析,最后由指尖的直覺來操縱「貝比麥格農」,之后「光譜問答」發射了恐怖的鐳射光束主炮。

千鈞一發之際,公主殿下成功回避了。

……並不是單純以光速直線飛行的兵器,而是經過水蒸氣的屏障稍許扭曲了的一擊。

“彎曲式主炮的話,在格蘭德河地區已經見過了!!”

這次打偏的鐳射光束與冰塊發生了劇烈衝撞,用稍許衰減為代價使攻擊以刁鑽的銳角彎曲了,但公主殿下果然還是如同預判到了一般閃躲而過。

關鍵是鏡子、透鏡與棱鏡。

「光譜問答」利用某種技术把這一帶改造成了冰雪大地,利用冰面反射直線行走的光線,通過水蒸氣的屏障使其彎曲。

只要把敵機的位置想成光源,考慮到附近的障礙物會如何干涉光線,這也不是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當然。

這個前提是,如果能夠在游樂園的鏡子迷宮開啟激光指示器,預判光線會如何反射,而且要能處理光源會不停以時速500千米以上的速度移動這個事實,並將這些在腦內完美心算的話。

(能夠做到!)

合理的思考加上若干的好勝心作祟,公主殿下握緊操縱杆。

通過特殊的護目鏡,由淡色的鐳射讀取眼球的動作,將自己的意識輸入機体。

(對方不是打不贏的對手,專强特化的「第二世代」如果被封住策略的話就沒什麼威脅。我這邊更注重腳踏實地的基礎,移動因為沒有多余的累贅也更輕巧!!)

這應該是沒有錯誤的判斷吧。

但是否在完美的意義上與正確答案相符,卻又要另當別論。

沒錯,「光譜問答」這一稱呼的來源是什麼呢。

那家伙會對提取的材料進行光學樣本分析,分析出敵機的弱點。

換句話說戰斗越是延長,「光譜問答」能夠反擊的機會就會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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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譜問答』(SpectreQ&A)

全長:130m

最高速度:時速550千米

裝甲:2.5cm•400層(含焊接等不純物質)

用途:敵對技术分析兵器

分類:陸戰專用第二世代

使用者:『情報同盟』

設計:氣墊式推進裝置

主炮:色素鐳射光束炮•1

副炮:鐳射光束、航線妨礙用制冰機等

代號:光譜問答(由其擅長光學樣本分析得來,「情報同盟」的正式名稱為鐳射駭客001)

主涂裝:白色

“溫切爾家與范德堡家的爭端,就凝縮在這一杯里。”

在被借予的小型航母司令室里,阿斯萊菲婭·溫切爾如此脫口說道。

而坐在工作用的桌子前攤開筆記本電腦的芙蘿蕾緹雅則在心里卻感到很苦惱,現在是讓Object出擊的重要直接戰斗指揮的時候,在高度電子化的現代戰場上,只要准備通訊設備大致上在哪里都能進行監督。

……但是,當然也無法否定發生意外的可能性,比如要是發生“突然之間LTE的天線壞掉了現在什麼都做不到,誒嘿嘿”之類的事情會很頭疼的,1000人規模的大隊很可能會以玩網游卡住那樣的感覺全軍覆沒。

而在這個時候聽到這樣一句話。

誘人的身体上殘留著若干蒼白色的少女,手中的杯里盛著如同鮮血般的紅酒。

“大小姐。”

“我不會喝的,只是作為香水稍許噴在衣服和頭發上而已。”

輕柔的笑聲響起。

接著,她的聲音沉了下去。

“……裝在這一杯里的是數百年的憎惡,絕對不能忘記,這是溫切爾家的作風。”

“哈,的確「BlazerBouquet」被人揶揄口感就像是直接喝香水一樣,是個風格明顯的品牌。”

(注:Bouquet,法語,有“酒的香味”之意)

“啊呀少校,你果然也喜歡嗎。”

總是含著細長煙管的芙蘿蕾緹雅不知為何這個時候卻奇怪地咳嗽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安全國」里的女仆與家庭教師。

“「BlazerBouquet」是混合多片薔薇的花瓣,與大量的花蜜一道以特定手法發酵、釀造的酒。如同少校所說,只是追求味道的話用麥子或葡萄會更有效率吧。但是,為了出席慶祝的酒會必須要給人留下强烈的印象呢。”

阿斯萊菲婭用手指夾住香水瓶大小的瓶口,旋轉著瓶身說道。

“……事情的起源在數百年前,比以「聯合國的崩壞」為代表的時代轉換期還要更早的時候,是關于某個被國家追殺的公主的故事。即使破壞法典也要盡忠盡職的我們溫切爾家藏匿了公主,而范德堡家即使違背忠義也要守護法典。公主舍棄地位與姓名,試圖在市井之地找到屬于自己的渺小幸福,但那些家伙卻沒有容許她這麼做。就在結婚儀式悄悄舉行的當天,砸破教堂的彩色玻璃飛進室內的就是這一杯‘被當成燃燒瓶使用的薔薇之酒’。”

芙蘿蕾緹雅稍許眯緊眼睛。

這是與思想直接連結的敏感歷史問題,要是搞錯刺激的方式,只會迎來劇烈的反應,即使是持續100年的屠殺也不奇怪。

在這種前提下,選擇措辭,她仍然如此回答道。

“不過我聽說,這和宇宙大爆炸的假說一樣只是‘極為有力的假說’之一。”

“嗯。在核時代結束之時,Object所帶來的時代轉換期把各種記憶載体化為了灰燼。對于擁有不光彩內幕的那些人來說,想必這段時期就是無論扔什麼進去都會完美抹消的高性能碎紙機吧。說到底就連「聯合國的崩壞」本身,真的是Object的原因嗎……事到如今已經無人知曉了。嗯,關于兩家之間貫徹于轉換期前后的齟齬,也早已真相不明。”

但是——把嘴巴貼在如同鮮血般的赤色小瓶上,蒼藍薔薇如此繼續道。

“有意刪去的情報,肯定有著應當消失的理由。就算關于「Blazer Bouquet」的逸聞是假的,在其背后肯定隱藏著更為不妙的東西,你能夠把上面寫著原材料不明的奶粉放心地給孩子喝嗎?能夠接受因為不了解就能夠放心的說法嗎?真的嗎???”

“……”

“所謂的未知本身就已經是一件可疑的事情。所以,沒必要再特意追究下去。就算當事人聲稱已經糾正也不會得到信任,還是扔掉有問題的奶粉,選擇別的廠家更安全,不是嗎?”

她十分固執。

並不是有無妥協的問題,而是進行著正當的理論武裝,使其毫無妥協的余地。

雖然這才是真正的感想,但芙蘿蕾緹雅也確實無法直接說出口。

電子音響起。

恰好這個時候筆記本電腦送來了救援。

『卡彼斯特拉諾少校,雖然沒有到緊急的程度,但因為妨礙航線的冰山發生了大規模蒸汽爆炸,氣象圖上似乎出現了大范圍的變化。』

“失禮了大小姐。……是會發展成颶風或强降氣流的感覺嗎?”

『現在還不清楚,用多普勒雷達確認之后,似乎確實有在形成巨大的氣旋。雷雨云的噪音與閃電高强電壓可能會對通訊狀態產生影響,為了與環境的流動性變化相對應,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能轉移到戰斗指揮所的地方。』

回過神來時她已經把全身的力氣集中到面部,說實話擁有這麼優秀的部下自己真是幸福,芙蘿蕾緹雅得出結論,並悄悄地松了口氣。

雖然不討厭歷史情結,但如果仇恨以現在進行時扎根于心底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合上筆記本電腦,芙蘿蕾緹雅從工作用的大椅上站起身。

“我送您到接待室吧,大小姐。”

“不用,就算回到那里感覺也只會因為中暑而倒下,可以讓我在這里休息嗎?”

雖然平常是不允許的,但這艘小型航母本身就是“暫借”的。

司令室也基本上和酒店的客房一樣,完全私人的物品也就只有芙蘿蕾緹雅抱在手臂上的筆記本電腦與一套換洗衣物而已。

沒有任何涉及機密的文件與器材,抽屜也都是空的。

所以她輕松地回道。

“嗯,沒有問題。不過請讓我在門前設立警衛。”

“那就這樣。”

結束形式上的寒暄后,這個房間里只有阿斯萊菲婭一個人了。

打開小瓶的蓋子,把香水用的噴霧瓶蓋換上去,輕輕噴灑在手腕與脖頸的大血管上。

輕柔地享受著薔薇的芳香,冷靜下來的她把手伸進禮服的胸口。

從里面取出來的是,沒有進行書面報告的小型移動終端。

通過施加了特殊線路的通訊手段,她與某個地方取得聯絡。

對方是……

“貴安,純白百合。你好像在調查‘我們’的樣子,不過憑你那可敬的老鼠般的骨氣有發現什麼嗎?”

『無語了……你的線路並不是軍方的服務——啊,到底用了什麼肮髒的手段。』

“所謂的‘秘密’是唯獨特權階級才能允許使用的最高豪華品,市井之人就算拼盡全力也只能品嘗到仿照品,最多只能被上等人所恥笑。”

『所以?』

“這是我的台詞,純白百合。閑得發霉的范德堡家婊子想做什麼我都不介意,要是擺弄你那值得尊敬的卑劣品質,打算讓我們溫切爾家掉一兩片磚瓦也是計划之一的話,姑且誇獎你一下也無妨。”

不過——蒼藍薔薇緊接著說道。

握住移動終端的是另一只手,把如同香水瓶般的憎惡之酒咕嚕咕嚕地旋轉著。

“如果套著和平主義這種無聊名義的你為了娛樂再繼續把哥哥大人牽連進去的話,可就不是被火焰瓶燒臉的程度了哦,范德堡家的母狗,我會把你一根頭發都不留地變為灰燼。”

她的聲音並不是很凌厲。

但卻蘊藏著異樣的“壓力”。

如果是沒有歷史積澱的「平民」,說不定僅僅因為這樣就如當頭一棒似的昏厥了。

但是通訊的對方不是一般人。

與「正統王國」的名門溫切爾家並駕齊驅,至少也擁有數百年底蘊的范德堡家。

這位千金大小姐含著輕輕的笑聲如此回答道。

『啊呀啊呀,啊呀啊呀啊呀。難道你是誤以為,是我向賀維亞大人提出任性的要求,把他耍得團團轉嗎?』

“……”

『如果這樣那就可惜了,我只不過是接受賀維亞大人的請求才行動——的。不過——嘛,我也承認自己閑得發霉,即使賀維亞大人叫我不要深究下去,自己也擅自猜想,繼續進行調查了。』

“婊子。”

『蒼藍薔薇。因為心愛的哥哥不理會自己,就衝戀人發脾氣可不好——啊……你,到底在做什麼?我們范德堡家設立了專門應對溫切爾家的對策小組,而你正隱藏著這個對策小組的情報網也無法捕捉到的事情。』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啪嗒,窗戶上傳來液体飛濺的聲音。

不知何時烏云便久留不去,雨水從天而降。

“不,已經遲了。”

下雨了。

恍若瀑布般一滴又一滴砸在臉上的巨大雨水,讓人感到疼痛。

那是發出沙沙聲的人工性突發暴雨,是先前的水蒸氣導致的。

氣化過的水蒸氣再次由于冷空氣凝結,變為水珠下落到地面。

“……總覺得這次,我們是不是在被公主殿下折磨啊……?”

“你的錯覺吧。”

“都是因為你這家伙和阿斯萊菲婭黏在一起!讓掌握整個部隊命運的勝利女神不開心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啊!!”

“又說是妹妹的錯啊你這陰暗貴族!我都聽厭了,而且這和公主殿下的狀態沒有任何因果關系吧!!”

“你這近乎麻痹的遲鈍是因為碰了五彩香草嗎!?你才應該因為富貴病被揍一頓啊!!”

“好、好了你們兩個。啊啊真是的,吵架可不好啊……”

無視懦弱的大叔,笨蛋們在人工的冰架上扭打在一起,但立刻就被打斷了。

嘎哢!!

從未有過的劇烈閃光刺入了庫溫瑟他們的視網膜。

“咕……啊!?”

“怎麼搞的,混賬!!”

如同閃電擊中身旁一般不由自主地縮起了身体,但閃光本身並不是瞄准他們的,如果是的話早就蒸發了吧。

發射的是鐳射光束。

是「光譜問答」的主炮擦過了持續進行回避的「貝比麥格農」的七門主炮之一。

“可惡!剛才反應沒有那麼激烈的吧!?“

“等下,公主殿下好像在搖晃!?”

並不只是因為被光學兵器削去了一點厚重的裝甲。

咚!!隨著劇烈的爆炸聲,不對、是衝擊波緊隨其后。

處在半融化狀態、原本就無法使用的主炮如同釣竿一般扭曲,墜落。

二十万噸重的物体如同被壓向側面一般傾斜,停止了行動。

「光譜問答」的主炮出現了細小的轉動。

主炮的齊射繼續進行,公主殿下慌忙再次進行回避動作,但果然欠缺了靈敏。

在傾盆大雨中,賀維亞茫然地喃喃道。

“……那是啥啊,好像不是單純的鐳射。”

“色素鐳射。可惡,作戰會議的時候芙蘿蕾緹雅長官不是說了嗎!!”

“那、那是什麼啊庫溫瑟君,和普通的鐳射有什麼不一樣!?”

“色素鐳射正如其名,在振動鐳射的溶劑里使用各種上色的物質。替換多種溶劑的話,理論上這種鐳射就能產生可視光、紅外線等所有波長的光線。”

庫溫瑟向損友顯擺自己學習的成果。

“不過另一方面,色素鐳射也是效率較低的方式。抽氣效應……就是說,為了調整成可以用的光線,甚至必須要用其他方式的鐳射。換句話說,那家伙的主炮就像是多段式的火箭一樣組合多種類型的鐳射,要利用各種波長的光線就要像調色盤一樣切換溶劑。當然,組合越是復雜,維修就越麻煩,產生失誤的風險也越高,一般來說色素鐳射不適合作為兵器。”

“到頭來是什麼啊庫溫瑟君!?”

“雖然姑且能用但卻各種麻煩的鐳射!就是這樣!!”

“就算這麼說,對面的大塊頭卻克服了困難吧。那應該就有理由吧,只要沒有混賬工作人員進行混賬的勾結把稅金混賬地私吞下來的話。”

“賀維亞,說到底鐳射的傷害是什麼?”

庫溫瑟如此開口。

“雖說是特殊方式,把光所擁有的能量傳到對手那邊,用這份能量進行破壞,這就是鐳射的概括。這樣的話,有所謂的效率的說法。要用多少波長的光線,才能擁有對付何種材質的裝甲板最合適的能量。這里最重要的是,「光譜問答」的主炮是色素鐳射,紫外線、可視光、紅外線,無論什麼光線都能使用。”

“等下,那剛才的是……”

“原本就說過,那家伙會把脫落的敵機裝甲板與漂浮在空氣中的特殊氣体用光學樣本分析,然后考慮進戰术里吧。
Object的裝甲板是五花八門的,高耐火反應劑是由專業人員的手指憑感覺進行填充,機体上使用了無法模仿的技术。不過,要是「光譜問答」的分析能力到達了這種程度的話。”

“就能切換成最有效的鐳射,使攻擊公主殿下的鐳射造成最大的傷害……?剛才那個奇怪的爆炸是這麼回事啊!?因為比一般鐳射的能量多得多!!”

“與其說是火力倒更像是效率上的提升就是了。”

“不管怎麼說都一樣,那不只是筆直前進的鋒利化學武器,而是在擊中的同時如同榴彈般用儲存的能量破壞材料,甚至可以稱之為炸彈鐳射啊!?”

賀維亞的話把科賓嚇到了。

這個時候公主殿下也還在進行著小幅度的回避動作,雖然那輕巧的樣子就像是綜合格斗技的腳步,但「光譜問答」腳下卻不停流出補充的浮冰。

是用超高壓力把海水凝固的人工浮冰。

為了拖住對方的腳步,進行致命的一擊,布陣已經逐漸形成。

“可、可是啊,不管怎麼說都是鐳射吧?原本就不是能夠硬抗的東西!只要不被打中的話就沒關系,也不會爆炸了!!對吧!?”

“說過了吧賀維亞。”

但是庫溫瑟否定了樂觀的想法。

“那家伙的色素鐳射,‘能夠使用各種波長’。”

隨后。

咚嘎咚嘎咚嘎咚嘎!!!

持續不停的空氣爆炸,在「貝比麥格農」周圍的空間炸裂了。

傳過來的只有聲音,但別提鼓膜連頭顱的內壓都感覺要紊亂了。

一邊被沉重的頭疼折磨著,賀維亞蹲著喊道。

“這次又是啥啊!?”

“把最大效率的波長與周圍的空氣、或者漂浮在附近的低穩定式電漿炮的特殊氣体,還有靜電式的反斥劑配合起來!!和鐳射式的軌道電梯一個道理,能夠用龐大的空氣膨脹、也就是爆炸的衝擊波封鎖公主殿下!!”

原本,這份能量就能夠貫穿足以耐住核武器的Object。

而在空間中爆炸的話,會散播出何種程度的“壓力”呢。

當然,「貝比麥格農」不會被偏離了中心的炮擊打敗,但想要完全回避以平面壓制的衝擊波卻很難。

而且,“壓力”如果是從多個方向同時逼近,即便是50米高的巨大物体,機体的動作也會有些踉蹌,難以維持平時的輕快動作。

「光譜問答」沒有焦急的理由。

在最合適的棋盤上移動最合適的棋子,等待對方因為焦躁而自取滅亡就好。

腳下的浮冰加上空中的衝擊波,因為各種妨礙而使得時鐘的秒針逐漸紊亂的「貝比麥格農」,一旦出現了致命的遲鈍動作。

如同怪物般的色素鐳射就會調配方向盤,給予「貝比麥格農」專用的最有效的一擊吧。

大概是打開了相冊,或者是啟動了錄音器,科賓縮著身子,望著移動終端的畫面喃喃著什麼。

“……瑪麗,威爾斯,爸爸今天也在地球的對面努力著。我絕對會遵守約定,在游樂園好好玩。不過,啊啊、不過要是爸爸回不去的話,威爾斯,聽好了,你要支撐媽媽活下去,這是男人之間的約定……”

“啊啊吵死了,能不能對這念經想點辦法。話說回來要怎麼辦啊。”

賀維亞依舊半蹲著,如同大陸般廣袤的冰塊上出現啪嘰啪嘰的裂痕,他望著衝擊波的效果咬緊牙關。

“一開始就在蜘蛛網的里面啊!這種東西要怎麼樣才能贏啊!!”

浮冰的縫隙里漂著一條圓形的救生船。

里面有三名穿著游行用鮮紅軍服的金發少女,還有負責照顧卻被她們耍弄的一名青年。

“順利順利,「正統王國」融化浮冰到處引發蒸汽爆炸的時候稍——微有點急了,不過這下應該有點辦法。”

“節奏在按著我們的方法走。”

“感覺總算乘上了原來的軌道吧?”

如同孩子們帶著游戲機一起玩似的,三個人圍坐在一起。

唯獨負責照顧她們的青年和她們不在同一個頻道上,不時望向圓形窗外的巨大閃光與噪音。

(實際上是想讓對方看到自己乖巧的一面的)三姐妹有些不滿,但是馬上重整了心情。

“不過真沒想到朵萊會接受這種工作。”

“誒,為什麼?”

“畢——竟這次的支援請求,可是那個有嫌疑的「鐳射駭客001」發出的吧。你想想,就是那個據說和毒品戰爭有關系的。雖然的確很有效率,不過是不是有點惡心?”

驚!身為普通人的青年望著窗外抖了下肩膀。

繼續這個話題的話搞不好可以吸引他的注意——三胞胎們(錯誤地)這麼以為。

“那家伙可不是對毒品有特殊需求的拜金混賬,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從事著毒品戰爭吧。”

“誒?那是怎麼回事。”

“「鐳射駭客001」的Elite通過網絡把自己設計的藥品調配法傳播到敵方部隊的維修基地。不過,這並不是為了讓負責后方支援的維修與管制產生混亂。”

“啊啊,喵來如此。”

“是希望塑造一個壞榜樣吧,就像貼在醫務室里的海報。”

“對對,與所有戰爭一樣,毒品戰爭也分攻擊與防御。攻擊就是把‘商品’流通到敵國以此賺錢,相對的防御就是阻止‘商品’流入本國,偷偷進行教育活動使年輕人不會想要去碰‘商品’,創造出恐懼的風潮,而創造負面的標本是最快的方法。因為稀釋劑中毒而殘缺不全的牙齒照片,或者產生自己体內有小蟲爬來爬去的幻覺而把自己全身皮膚抓破的濫用者之類的。”

“負面的標本不能用本國的公民。”

“就算說是敵國,也不忍毀掉「安全國」的人民。”

“所以,就把矛頭對准了敵國的軍人。要是新聞里播著戰場上的士兵們被毒品腐蝕,就沒有人會覺得那是‘通往天國的最浪漫有型的鑰匙’了。”

“藥品之類的東西不知道該說是品牌還是什麼,總之是有形象的呢。總之,有時候合法藥品會變成違法藥品,違法藥品冠上草藥之類的名字最終變成危險藥品,看見這些例子就能對此一目了然了,這也是防御戰略一環呢。”

“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士兵們被卷入軍隊與國家的陰謀,牙齒如同蛀牙般被腐蝕,鼻涕流個不停,因為奇怪的幻覺而把自己的手指咬破,身心都被消耗到破爛不堪的地步,這就是在暗處活躍的‘商品’……有這種傳說的話,當然不會有人去碰了——”

從青年的角度來看,情報量已經爆棚到都不知道是誰在說話了。

另一方面,沒有察覺到這種細微變化的三名天才少女,為了引起凡人的注意繼續著繁瑣的對話。

“不過這樣一來,這次的事情要怎麼辦?”

“啊啊,在「資本企業」本國風靡的麥角生物堿系麥角酸誘導体……”

“五彩香草。”

“誒,那東西的制造好像是‘那家伙’在監管的吧。總覺得,不像是「鐳射駭客001」那種處于防御一方、喜歡消極的毒品戰爭、企圖減少被害的風格。”

“這也是有意義的啊。”

以天才特有的殘酷風格。

亞麗莎·瑪蒂尼·斯伊特莞爾一笑。

“……這種東西,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賀維亞,賀維亞。”

“說什麼啊,可惡……!!耳朵疼死了話都聽不見!!”

在公主殿下因為連續不停的轟鳴聲與衝擊波而逐漸被逼入絕境的過程中,庫溫瑟抓住就在他身邊的賀維亞的肩膀。

為了不被噪音掩蓋,在極近距離下喊道。

“把掉在裂痕里的橡膠船拉上來!我們需要犰狳的力量,賀維亞,還有科賓也來幫忙!!”

“說到底你是想做什麼!?要逃的話還是跳到橡膠船上更快吧!!”

“還用說嗎。”

庫溫瑟盯著遠處正用色素鐳射主炮制造爆炸的「光譜問答」,說道。

“想辦法對付那家伙,怎麼能讓公主殿下繼續被欺負下去,要是放過它的話牽連「安全國」的毒品戰爭也會繼續進行的吧。要是五彩香草無限制地傳播開來,唯獨某處的制造廠商坐擁金山的話也實在讓人看不下去。必須要抓住駕駛員Elite,分析材料,采取一點手段才行。”

“說的、也是,雖然目前是以「資本企業」為目標,但攻擊「安全國」這一點是不會變的吧,我可不想留下那種東西傳播到瑪麗和威爾斯身邊的可能性。”

因為這些有的沒的他們開始用合成纖維做的繩子進行拔河,把拉到冰塊大陸上的橡膠船放了氣,自動變為行李箱大小的犰狳。

“在被將軍之前來一步大逆轉吧。跟我來,賀維亞。”

“你扯淡啊要在這種爆炸聲與衝擊波里頭跑來跑去!?”

帶著裝有履帶的小型電動車輛犰狳,兩個笨蛋與大叔在到處都出現裂縫的冰塊大地上縮著身奔跑著。

比起鼓膜,更像是在極近距離下敲打巨大太鼓的振動震撼著全身,庫溫瑟朝著無線電說道。

“公主殿下,能聽到嗎!?”

『什麼事庫溫瑟,我這邊很忙。』

“‘很忙’聽起來就像是拒絕邀請的借口,對人際關系來說可是黃燈啊,要小心哦。”

他一邊彎起嘴角說著不正經的話。

“能不能從受到集中炮擊的地點開始移動,把主戰場移到旁邊去?我想趁這個時機動點手腳,當然是不會被「光譜問答」察覺到的那種。”

『……又提出這種棘手的要求呢。』

“要是做不到的話情況只會越來越糟,你應該知道自己正在棋盤上被虐吧。即使放任時間流逝,到頭來也只會被逼上絕路。”

回答他的並非言語而是行動。

咚!!「貝比麥格農」向側面大幅度偏移,用鐳射光束與低穩定式電漿炮依次摧毀仍舊存在的人工冰架,與蒸汽爆炸一道開拓道路,在新開啟的海面上滑動、躲避。

“出發了賀維亞!還有科賓!!”

“知道了啦混賬,拜托你告訴我今天要死几次!!”

在Object混戰的地帶,厚重的冰層也被溶解,仍舊殘留著的部分也如同蛛網般密布著裂痕。

因為這和通過計算建造出來的船只不同,不知何時就會翻倒。

在十分驚險的狀況下,兩個笨蛋與大叔依舊盡可能地靠近“岸邊”。

但。

砰砰、砰砰砰!!突然間響起了短促的連續槍聲。

“哇!!”

科賓慌忙當場趴下,接著被賀維亞拽著藏到了行李箱大小的犰狳后面。

“怎麼回事,為啥步兵什麼的會在這個時機出現!?那是「情報同盟」嗎,「光譜問答」基本上不是單獨行動的麼!”

用大號的小刀代替鏡子從掩体的后面確認情況后,發現有四、五個人,估計是有在冰上戰斗的預定吧,他們是穿著雪白潛水服的蛙人。

對方分布在200米之外,如果不是憑空出現,大概是因為一片白茫茫的景色很難看清,對面應該有另一道裂痕,是從海里爬上來的吧。

“那是啥啊到底……?都不知道是干什麼的那幫人。”

“怎樣都好,總之不排除掉他們的話就無法支援公主殿下!會被「光譜問答」折磨致死的!!”

而在圓形的救生船里,穿著鮮紅色游行用軍服的三名少女同時伸出了舌頭。

其中一人開口道。

“切,有負責護衛的白青蛙的反應,說不定意外地就在附近。”

當當!!砰砰砰!!干澀的槍聲在冰塊大地上茴香著。

話雖如此情況卻是我方不利。

三個男人擠在行李箱大小的掩体后面,完全沒法行動,而且能夠正經應對槍戰的只有賀維亞一個人。

雖然「情報同盟」的蛙人數量並不多,但對方卻采取合作逼近過來。

感到走投無路氣氛的賀維亞如此提議。

“喂,讓科賓那家伙先逃走吧,連同犰狳一起掉到縫隙里的話就能乘著船脫離戰線了。”

“不繼續走下去的話公主殿下就會被干掉了啊!然后1000人的大隊就要全軍覆滅了!!”

“所以說我們留下來!庫溫瑟,拿出你擅長的炸彈吧。現在扔出煙幕彈遮住對方的視野,趁這段時間把冰塊的碎片搭起來做出新的盾牌吧。先把附近的冰山炸掉,否則根本找不到反擊的起點。”

“……雖然很危險,不過好像也只能這麼做了。”

庫溫瑟咽了下口水表示同意。

唯獨科賓大叔戰戰兢兢地說道。

“等、等下啊,要在那種槍林彈雨里像金字塔一樣做土木工程?煙幕彈就算能塞住視野,流彈也還是會飛過來的,中途被打到的話會死的啊!!”

“你就別擔心了,聽我的指令拿著犰狳趕緊下去,和其他隊友集合!!”

“所以說為什麼就我一個人逃走!?”

“吵死了!我們也不想保護油光滿面的大叔啊。但是你在「安全國」里有老婆和孩子吧,約好下次休假的時候帶他們去游樂園的吧!要是死在這種地方的話會被記恨一輩子的,這種事還是放過我吧!!”

“好好照顧瑪麗和威爾斯,連同我們的份一起去玩吧。”

他們並不是習慣了這種事。

庫溫瑟與賀維亞兩個笨蛋的臉上都被冷汗所覆蓋。

但是忍了下來。

堅持下去。

兩個笨蛋盯著都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情報同盟」的蛙人們,望著他們的背影,科賓的臉扭曲了起來。

接著他說了實話。

“……騙……”

“啊,你說啥!?因為槍聲我聽不到啊科賓,話說別廢話了趕緊走!!”

“我騙了你們——!!”

為了不被象征死亡的爆炸聲吞沒,科賓大聲地再次說道。

“結婚什麼的是假的!!因為到了這個年紀還沒結婚很丟人,被同事問到的時候我就隨便回答,在扯謊的時候逐漸填充了細節,回過神來就變成這樣了。沒有用的,就算保護我也只是白死而已!所以再多想想吧!!休假的時候我只會一個人泡在脫衣舞酒吧里,吃飯也是在狹小的公寓里煮泡面而已,不是什麼需要特地賭上性命保護的人啊!!”

“……”

“……”

真是十分有氣勢的真情吐露。

接著兩個笨蛋變得面無表情。

他們取下裝滿了步槍與塑膠炸彈「手斧(Handaxe)」的背包,依次把這些東西掛在科賓的身上。

轉眼間他就超進化成了如同雪人一般的全副武裝型科賓。

……甚至讓人懷疑,裝這麼多東西的話不會很難移動嗎?

“誒、誒,等、等下,這是什麼……”

“很簡單哦,是很簡單的工作啊。跑起來,殺几個人,再回去。我們可是靠稅金吃飯的,作為「正統王國」的軍人這是理所當然的行為吧。”

“稍微等下啊!我可是,因為討厭欠人情才說出發自內心的真話,想要發展成大家一起尋找活下來的方法這種劇情的啊!!”

“別擔心了,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庫溫瑟與賀維亞同時把手放在了科賓的肩膀上。

在超近距離下他們帶著笑臉這樣說的。

“沒關系,你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死的。”

“唔啊、哇、是槍聲?要、要怎麼辦啊?”

負責照顧的青年在圓形的救生船里眺望著窗外這麼說道,對此,瑪蒂尼系列的三個女孩依舊十分悠閑,手上拿著無線電。

“沒錯,撤退撤退,白青蛙的大家都找個合適的時機逃掉吧!白痴,要是認真去殺他們的話就會有增援過來的,即使你們死掉調查也會繼續,就讓他們覺得有幫莫名其妙的家伙冒出來又莫名其妙消失了就好!!他們上頭因為Object的事情已經焦頭爛額了,智商只有家畜水平的「正統王國」馬上就會忘掉這件事的。總——之——!絕對不——能暴露我們在這片海域里!!”

然后,經過一番戰斗。

“真厲害,科賓那家伙活下來了誒。”

“下次就把那家伙當肉盾,慢慢跟在他后面走吧。”

雪白的蛙人們就像「情報同盟」的風格一般不見了,不是因為科賓拼死的突擊作戰把他們全滅了,而是自己從厚重冰層的裂縫里撤退到海中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

“誰知道,或許原本這里就是他們的上陸點吧。”

另一方面科賓則是一肚子氣。

喘著氣,他在雪白的大地上揮動雙手喊道。

“快點過來,快——點——過——來!!可惡啊、我為什麼、到底什麼原因、棄子的突擊作戰什麼的、我還以為、我們是伙伴、是朋友的——!!”

“你怎麼想?”

“估計是擅自決定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一旦對方達不到理想的標准就翻臉了吧,怪不得結不了婚嘞。”

不管怎麼說,眼下的危機是解除了。

不趕緊言歸正傳的話「貝比麥格農」就會被「光譜問答」打敗。

而需要做的就是回收兩者瘋狂戰斗過的軌跡,更准確地說是散落在這一帶的東西。

庫溫瑟彎下腰注視廣闊的水面,有個東西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找到了。”

“什麼啊那是?”

賀維亞不由得喃喃道。

因為「學生」撿起來的是直徑10厘米左右,如同拱形被壓扁似的圓盤。

因為和一般的形狀相差太大,無法作出具体的想象吧。

“是「貝比麥格農」的裝甲板哦。因為之前完全熔化變成液体,流到冰上之后又凝固,就變成窗上凝結的水珠的形狀了。”

“也就是說,「光譜問答」提取了這東西,分析公主殿下的構造嗎。”

賀維亞望向跟在一旁的犰狳。

“說起來我們從爆乳混賬那里拿到了偽裝的裝甲板和特殊氣体吧,把這些散落看來或許能進行干擾……”

“事到如今已經遲了,對方已經結束正式的光學樣本分析,現在開始不會追究明顯是偽裝的東西,而且我們也沒必要這麼做。”

“?”

“不一定要是偽裝的。”

庫溫瑟悠悠地晃著手中的圓盤。

“光是一個兩個不夠。賀維亞、科賓,我們分頭去找公主殿下的裝甲板,數量越多越好。”

“可惡,感覺就像是挖掘啞彈來賺零花錢的小鬼一樣。”

“嗚嗚,要為了這種垃圾賭上性命嗎……?”

于是在戰場上的撿貝殼活動開始了。

庫溫瑟、賀維亞、科賓三個人收集散落在附近的裝甲板碎片,裝到犰狳的上面。

“……差不多公主殿下要變得一絲不掛了哦,告訴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啊。”

“有這麼多的話就有辦法了,公主殿下!!”

『什麼事?』

“我告訴你犰狳的管理周波數。我看看,型號是……S的、12的、A!以這東西的位置信息為基礎來做!聽好了,作戰方法我只說一次哦!!”

「正統王國」軍叫做「光譜問答」。

「情報同盟」軍叫做「鐳射駭客001」。

駕駛著被如此稱呼的第二世代的Elite,已經完美描繪出了勝利的軌跡。

利用龐大的負重制成的壓力式制冰機將海水凝固成人工浮冰,瞄准在空氣中漂浮的特殊氣体、用爆炸鐳射在空間里產生巨大的爆炸與衝擊波。

用這些一點一點拖住「正統王國」第一世代的腳步,縮小其自由行動的范圍。

超過一定程度,在其束手束腳的時候就用最大效率的爆炸鐳射毀滅敵機。

貫穿中央部分的話,應該會如同巨大的煙花一般四分五裂吧。

但是,這時出現了異樣。

「正統王國」的舊式機体,那架第一世代做出了拼命的掙扎。

砰!!「鐳射駭客001」的腳底下冒出了巨大的水蒸氣,那龐大的白色屏障簡直如同地上出現了成佛云一般。

不過駕駛員Elite不為所動,原本就是水陸兩用的氣墊式,即使腳下的冰塊融化也沒有關系。

即使被雪白的屏障擋住也能用各種傳感器讀取敵機的位置,無論怎麼說,隨便破壞棋盤是沒有意義的。

對于知道下棋規矩的人來說,這看上去就只是沒有任何戰术的外行人在胡鬧地作繭自縛而已。

所以。

直到將軍為止的棋譜,被一口氣縮短了二十步。

微弱的鐳射光線讀取到眼球的移動,准確地瞄准了屏障對面的敵機。

從記憶庫中提取出對于敵方裝甲板而並非特殊氣体的最有效波長,切換主炮的調色盤。

一擊。

僅僅一擊。

駕駛員Elite沒有猶豫。

用拇指的指腹撫摸著手杆上的按鈕,接著用力摁了下去。

下一秒。

嘎哢——!!眼前的整塊屏幕,被純白色所覆蓋了。

沒有時間悠閑地拉開距離了。

庫溫瑟、賀維亞、科賓被卷入巨大的蒸汽爆炸,癱倒在了一片雪白的冰架上。

“可惡!見鬼了!!那是啥啊!!”

“我、我可不會在這種地方死掉的哦。沒關系的,畢竟、我啊!可是優秀血統的擁有者——!!我哥哥可是宇航員啊——!!”

“這和血型占卜一樣無所謂啊混賬!!”

賀維亞自暴自棄似的喊道。

“在「光譜問答」旁邊突然發生了大爆炸啊!難道那家伙的主炮爆炸了嗎!?”

“不是。”

庫溫瑟否定道。

“我們把收集到的公主殿下的碎片放在冰面上,當做記號散播了犰狳的無線電波。公主殿下擊穿了那些東西,在發生蒸汽爆炸的情況下,融化蒸發的裝甲板也會如同噴霧一般同時升空。要是往那個屏障里面,發射‘對于公主殿下的裝甲板來說能最有效傳播能量的鐳射’並引起爆炸的話,你覺得會怎麼樣?”

“啊、啊啊!?”

“就是這樣,公主殿下!!「光譜問答」在眼前的零距離下受到了衝擊波,在那家伙從自作自受的狀態中恢復之前解決掉!!”

原本,「情報同盟」第二世代的主炮就受到了相當的損傷。

公主殿下也沒有心軟到會放過這一點的地步。

位于主炮根部的左輪手槍狀炮塔進行旋轉,從多種方式中選擇了低穩定式電漿炮。

「光譜問答」那球形的本体稍許有些搖晃、缺乏活力,而公主殿下毫不迷茫地瞄准了中心部分。

閃光與轟鳴聲迸發。

被精准地擊中致命部位,動力爐全毀的第二世代膨脹了一大圈。

過于龐大的能量向外界擴散,發生了巨大至極的爆炸。

雖然是會讓視網膜與鼓膜的壽命削減一大半似的慘狀,但卻不可思議地同時帶來了痛楚以外的奇妙暢快感。

覆蓋頭頂的不祥壓力被解除,生命的安全得到保障,最重要的是眺望著搖晃的火焰,本能上的興奮感襲向了全身。

屠龍這一偉業。

這副風景足以讓渺小人類的理性閥門決堤。

科賓戰戰兢兢地,另一方面卻發出了有些興奮的奇妙聲音。

“成、成功了!!這樣就不用死了,怎麼能就這麼光棍一條地死去!!唔噢噢噢噢,我要回到有戀愛和邂逅在等我的基地區里!!誒,啊、啊咧?為什麼大家都一臉不開心?”

兩個笨蛋無視了剩男,一時間呆站著。

“……喂怎麼辦啊。”

“怎麼?”

“我記得,好像必須要調查對方的駕駛員Elite或者機体資料,要不然就沒法知道在「正統王國」生產麥角的毒品戰爭幕后黑手是誰了吧?”

芙蘿蕾緹雅在小型航母的戰斗指揮所里愁眉不展。

「情報同盟」的第二世代被擊敗,堵住好望角的異常浮冰被去除,確保了海路的安全是正中下懷的戰果。

但是這樣一來,能夠找到毒品戰爭黑幕的線索也葬身魚腹了。

“……總比太在意岔道導致全軍覆沒要好吧,等下真想揍他們一頓。”

這個時候。

在接線員中有一位年輕的勇者向心情不好的芙蘿蕾緹雅發起了報告。

“從外部來的通訊請求,分類屬于民間人士,似乎是范德堡家的大小姐。”

“沒問題,接通吧。”

打開筆記本電腦的線路后,視頻聊天用的窗口里出現了熟悉的面容。

但是有點奇怪。

『卡彼斯特拉諾少校嗎!你們那邊的第二世代是——』

“作戰行動的具体情況恕我無法傳達,小姐。不過「情報同盟」的威脅已經消失,我可以報告的就是您的秘密戀人平安無事,這可是特殊對待哦?”

『不是!!我們范德堡家擁有的“對策小組”終于抓到了尾巴,你們的危險並不是「情報同盟」的Object——』

沙沙沙!!通訊里出現了劇烈的噪音。

還沒等她驚訝,報答案的時間就到來了。

『——是「正統王國」的Object!阿斯萊菲婭的矛頭已經對准了你們!!』

那個時候。

庫溫瑟、賀維亞、科賓被同樣參加了作戰的「正統王國」步兵們帶了回去。

一邊在犰狳展開的橡膠船上擠得不可開交,與公主殿下駕駛的「貝比麥格農」一起回到在后方待命的航母艦隊。

“話說你哥是宇航員這話是真的嘛?”

“反正肯定又是謊話吧。”

“不、不是啊,雖然你們大概不會相信但這是真的啊!”

簡直是。

一瞬間的事情。

哢——!!劇烈的轟鳴聲覆蓋了世界。

在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包含護衛艦與早期警戒艦有100艘以上的大艦隊,三分之二都被分解了。

以為總算回來了的安息之地被一瞬間奪走,庫溫瑟他們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他們毫無辦法地被巨大的浪潮衝擊,橡膠船連平衡也無法維持就翻倒在海面。

“唔啊!”

“總之抓住,別被沉沒的艦隊卷進去啊!話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啊啊啊啊啊。”

“科賓!不想死的話就抓住船!!”

連把翻倒的小船倒回來的閑暇都沒有,總之用雙手抓住邊緣的步兵們,在這時目擊到了。

人工的冰塊。

如同兩座山連在一起的,巨大冰山。

“什麼啊那是,什麼!?”

“是那座歐派冰山啊,騙人的吧喂!!”

從內側逐漸崩塌,融化,破壞。

過于巨大的身影悄然出現在眼前。

全長足以達到五十米的球形本体。

推進裝置除了正下方的氣墊式,以倒Y字型裝著的昆蟲般的腳部側面還密布著推進器一樣的東西。

主炮只有正面的一門,並沒有如同海膽或帶刺栗子般的無數副炮。

不知是不是為了代替,啪嘰啪嘰啪嘰!!發出沉重的聲音,機体后部如同孔雀尾巴一般的裝置在可疑地蠕動著。

茫然地,庫溫瑟如此喃喃道。

“Ob、ject……?”

“不過是哪里的機体?難道「情報同盟」還藏著第二架嗎!?”

這時賀維亞突然停下了話語。

覺得有些奇怪的庫溫瑟望向損友的臉。

“喂、怎麼了?“

“騙人的吧……”

接著。

如同看到了噩夢一般,賀維亞喊道。

“那架Object為什麼會貼著溫切爾家的家徽啊!?”

瑪蒂尼三姐妹坐在圓形救生船里拍手稱快。

“耶——!”

“成功成功,雖然失去「鐳射駭客001」很可惜,不過最優先的是這個呢。在浮冰被亂七八糟融化的時候,沒變成這邊的王牌先露臉的劇情真是太好了。”

“在這個時代,想從雷達和衛星那里完全隱藏蹤跡是不可能的。即便是高度的隱形技术,盡可能把橫截面接近0就已經費盡心思,想要完全消失是很難的。……那麼,還是創造出即使出現顯眼的光點對方也能無視的理由更加容易因此。比如說,沒錯、即便是在海面上只冒出一小塊的浮冰,在海面下其實會延伸几百米哦。”

唯獨負責照顧她們的青年,一個勁地用看見世界末日的表情望著窗戶。

“也、也、也就是說,在人工冰塊里故意裝入了一整架Object?就這樣順著海浪的流動運到這里,為了不被任何人察覺到而派遣到這里來了嗎!?”

“了不起!自己注意到了呢,我來獎勵你吧。”

“啊朵萊你這家伙!不過,也就是說,‘上面’也知道了呢。”

“他們知道這樣會有更多的好處吧。”

一邊壞笑著加入凡人爭奪戰,亞麗莎·瑪蒂尼·斯伊特如此說道。

“即使「正統王國」收下了在我軍工廠里建造的第二世代,這也是有好處的。這是一場無以倫比的負面戰役,我們得以隔岸觀火,目送貨真價實的敵國名流葬送自己引發內戰,這可是毒品戰爭最大的收益啊。”

好望角的附近地區瞬間變為了百慕大三角或馬尾藻海。

大量的軍船沒入海中,或者失去平衡、勉强浮在水面。

雖然沒有很嚴重,但想要重振旗鼓卻不可能,主要任務已經變成了如何在距離完全沉沒的有限時間里讓更多的人乘上救生船逃生。

在這個時候。

穿著湛藍禮服的少女沒有坐上救生船,而是在掉落的戰斗機機翼上抱著手臂凜然佇立。

為了不被大型軍艦的沉沒所引發的龐大水流吞沒而拼命抓住橡膠船的賀維亞,茫然地眺望著自己的妹妹。

“容我重新問候。貴安,哥哥大人。這一次,我所接收的第二世代「破滅盛典」如何。您難道不覺得,這冷酷的型號與溫切爾家的看板十分相稱嗎?”

“……你在、說什麼……”

“所以說。”

用拇指示意背后,把別人的注意力引向超過五十米高的恐怖尊容,阿斯萊菲婭說道。

“那個,是我的私人物品。原本,就算是「貴族」,無法介入軍隊的私人部隊想要擁有Object也稍許有些困難,讓我大費了一番周折。比如說,跨越一下勢力,委托「情報同盟」的建造工廠進行制造,您覺得如何呢?”

“不可能。”

“這可是很麻煩的哦?雖然控制系統是我這邊准備的,但「情報同盟」卻發出各種刁難,不怎麼肯把‘本体’交給我們。拖延到今天真是讓我有些后怕,不過總算確認了付款,幸運地趕上了入水式呢。”

“Object可不是這麼簡單的東西!光是五十億美元的建造費用就湊不齊,還有使用和維修費用,把「情報同盟」牽扯進來、防止他們背叛要花多少,而且還要隱藏到「正統王國」里不會發生情報泄露的地步……!!”

“啊啦,哥哥大人應該已經知道這份煉金术了吧?那是能夠給主辦者帶來無限的財富,腐爛到底的香甜戰爭。”

這次真的是。

賀維亞·溫切爾聽到那若無其事的一言,腦海里變得一片空白。

抓著同一艘橡皮艇的庫溫瑟代替他回答道。

“毒品戰爭……也就是說「正統王國」方面的幕后黑手是你嗎。”

“騙人,你是「貴族」吧!?為什麼!?”

科賓帶著蒼白的臉喊道。

他們是法律與統治的象征,是「平民」足以把政治全權交付、在某種程度上擁有信賴、並且遙不可及的存在,但是阿斯萊菲婭露出邪惡的笑容承認了。

“你們以為溫切爾家原本就管理著多少「評議會」與「君主議會」監視不到的、位于分屬地的庄園?其中的一兩個變為麥角的田地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說到底,為了分配利益才委托「情報同盟」加工五彩香草,調整成攻擊同為敵人的「資本企業」的形式。那麼多,原本都是能夠自己制造的。”

“那在格蘭德河地區殺掉「黑軍服」特一五的也是……”

“雖然是很方便的棋子,但亂說話也會很頭疼的。說到底,只要趕上今天即使露陷也沒有關系,封口的方式實在有些粗糙了。”

轟!!傳來了暴風的低吼。

沒有保持沉默的不僅僅是他們,操縱「貝比麥格農」的公主殿下認為不能再出現更多的損傷,而開始向未知機体衝去。

但是.....

阿斯萊菲婭用輕松的動作從禮服胸口取出翻蓋式的項鏈型手機似的的東西,打開放在耳邊,然后只說了一句話。

“沒用的。”

發生了什麼。

眺望著遠處的庫溫瑟他們根本看不出來。

咚哢!!

來歷不明的轟鳴聲覆蓋了意識。

是貼著溫切爾家家徽的「破滅盛典」擁有的某種武器……如此思考的庫溫瑟的想法几乎化為碎片,無法整理出思路。

別提前后左右,就連上下的感覺也抓不住,如果不是把手腕綁在位于翻倒的橡膠船側面的繩子上,或許就這樣直接淹死了。

三半規管被破壞了。

但是,就算保持正常,能夠用肉眼追上那副光景嗎。

如果說「貝比麥格農」的動作宛如綜合格斗技的腳步,那麼未知機体就仿佛閃電。

那實在過于近似銳角的移動,使得公主殿下完全跟不上。

雖然是己方先開始攻擊的,不知何時卻被步步緊追、貼到身前,在極為接近的十米之內互相對峙,用人類來比喻的話已經是雙唇相觸的距離。

而且在這種近戰下,未知機体卻能夠靈巧地繞到公主殿下的身后。

哐當。

如同從背后抱住嬌小的女孩子,溫柔親吻她的發梢一般。

未知機体的主炮前端,輕輕地觸碰「貝比麥格農」球形本体后方的一點。

這個時候回身已經遲了。

要是在零距離下放出一擊,公主殿下就會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當場蒸發。

“施加在Object駕駛員Elite身上的慣性G,據說有時會超越12G。而普通戰斗機的容許界限是9.5G,這是必須要用超越一般解剖學的新穎技术才能忍受的領域。”

輕快地說著。

用單手撥弄金黃的頭發,阿斯萊菲婭帶著黑暗的喜悅繼續說道。

“話說我的「破滅盛典」是用大量人員進行的完全遠距離操縱機体。換句話說,能無視施加在人体上的慣性G 的界限。從重力的枷鎖之中解放的「破滅盛典」,無法被任何人追上。只會一個勁地回避,只會一個勁地衝到眼前,只會一個勁地單方面進行致命攻擊,可謂頂級的超銳角高機動格斗機。普通的載人機就連觸碰也做不到,這已經不是努力不努力的問題,而是構造上的事情。”

“不過實際上,干得很順利哦。”

咻,吹著口哨,歐路希婭·瑪蒂尼·朵萊喃喃道。

圓形的救生船在這個時候也悠閑地在波浪里搖晃著。

不對,這個時候是誰在說話已經不重要了吧。

三胞胎是三個人作為統一的解決裝置發揮能力。

並不是過程,而是從她們的閑談中得到的唯一答案才是最重要的。

“那個大小姐,在利用我們的同時卻完美地偏離了重點。從綜合性的觀點來看「破滅盛典」的確是很大的威脅,實際上‘本体’自身與用現有技术建造的第一世代沒什麼差異,也就附加的大量推進器無視了安全性吧。重要的只是‘本体’里沒有搭乘人員,因為是完全遠距離控制才能突破慣性G這一點啦。換句話說,‘只有’本体的技术被「情報同盟」記錄、搜集的話,並不會有什麼大的損失。”

“重要的據說是一万人規模的凡人操縱一架Object的「交響樂團系統」來著?將50到100艘隱形潛水艇以及無數衛星連接起來的全世界對應遠距離操縱系統。如果無法解析這個,‘本体’就只是買櫝還珠的那個盒子吧,畢竟就連「情報同盟」擅長的完全AI驅動也無法做到隨機應變的處理啊。”

“而且,想要消滅也很麻煩誒。想要找到潛水艇就已經很費功夫了,據說就算毀掉一半,遠距離操縱也能正常進行。要是磨蹭下去的話,都不知道被害范圍會擴大到什麼地步。”

“怎樣都無所謂吧?反正「正統王國」的腐朽習俗會引發內戰吧,和我們「情報同盟」沒關——系。”

“而且還得到了很多壞標本呢。「正統王國」的正義象征,保護民眾的名門「貴族」大人竟然沾染了毒品的商業,真是沒有比這更有趣的‘醫務室海報’了。”

“不過當然,我們也沒有在這里結束的計划吧。”

“嗯嗯,我們可是消耗了「鐳射駭客001」對「正統王國」的內戰進行協助了,打工費必須要多拿一點才行啊。”

“敵對勢力的話一般很難得到情報樣本,這次真是順利。”

“完美瀏覽(Perfect Browsing)……對于這個能夠把一切問題憑一次搜索解決的巨大系統,能夠成為樣本的事例越多就越有用。”

(注:完美瀏覽(Perfect Browsing),初次提及于第二卷第三章,B站的動畫版字幕翻譯為“盡收眼底”。)

“或者說。”

“並不只是「貴族」,或許我們還有機會,接近更——高更——高的階層?”

三半規管的平衡感被破壞,視野天旋地轉的時候,庫溫瑟為了抓住翻倒的橡膠船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仰望著在戰斗機機翼上抱著雙手的阿斯萊菲婭,壓抑住涌上來的嘔吐感,氣若游絲地不停發起詢問。

到底什麼才是真相,為了爭取時間打算怎麼做呢。

已經,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了吧。

無視旁邊的科賓,只是茫然地開口。

“就算這樣,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背叛「正統王國」也想要得到第二世代,不對、是真的得到了……?”

“背叛?背叛!?你是說我嗎?啊呀啊呀,我可同樣是「正統王國」的一員,打算去除毒瘤而已哦,哥哥大人的話應該知道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賀維亞吼叫著,然后無視現狀從槍套里拔出了手槍。

雖然他毫不猶豫地打算把槍對准血脈相連的家人,但阿斯萊菲婭卻面不改色。

在她啪嘰地打了個響指之后,地殼變動襲來了。

咚!!阿斯萊菲婭正下方的海面,裂開了。

著漆黑的巨大身影露出水面,這次不是Object。

如同用紙折出巨大的船体一般,可以窺見到隱形潛水艇的身影。

全長達到100米的戰略兵器。

被過于龐大的波浪翻滾著,賀維亞什麼也做不到。

好不容易拔出來的手槍也掉了下去,為了抓住漂動的橡膠船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另一方面,優雅地站在潛水艇上、穿著湛藍禮服的少女狡黠地笑著。

雙手抓住長裙的兩端,稍許彎曲膝蓋低下頭。

接著她說道。

“來,為跨越漫長時代的無果之爭降下歷史的帷幕吧,哥哥大人。”

那只手上,拿著香水大小的小瓶子。

裝在里面的是「Blazer Bouquet」。

數百年前,因為革命而被舉國追殺的公主,在那平凡而渺小的結婚典禮上,扔進教堂的殘酷燃燒瓶正是這個名詞。

混合多種薔薇花瓣,與大量的花蜜共同發酵、釀造的憎惡之酒。

用噴霧器在脖頸與手腕的動脈處噴灑復仇的香味,阿斯萊菲婭雙目放光地說道。

“就從籠絡了哥哥大人的范德堡家婊子開始吧。妥協、對話、和平,把這些虛偽的胚芽全部毀滅,用這嚴肅的結果重申溫切爾家全体的態度。而且要在范德堡家從震驚中恢復之前,一氣呵成地了結這個局面。這場戰爭,將以這架「破滅盛典」為先鋒!!”

口中之語宛如噩夢。

但是全世界的所有Object都無法追上,從重力枷鎖中完全釋放的超銳角高機動第二世代,甚至連這種夢想也能實現吧。

為了實現充滿惡意的夢想而向舞台裝置伸出手的少女。

那張臉上,仿佛依附著亡靈一般。

溫切爾家與范德堡家,纏繞于兩家名門之上、名為歷史的“亡靈”。

“這是為了和平而戰哦,哥哥大人。”

“混賬……”

“我將會成為英雄!從這個星球上消滅一顆滅亡的胚芽,在溫切爾家的家譜上燦然生輝!!遺願、正可謂是遺願!!如果這還不是擁有溫切爾的名稱與血緣之人的應盡之務,還有什麼才是我們應該做的!?呼呼、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混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麼都做不到。

擁有「溫切爾的蒼藍薔薇」之名的阿斯萊菲婭被收進隱形潛水艇,在他們眼前再次潛航。

這是無視了一切國際法與戰爭條約的“私斗”,沒有任何人能阻止終結了核時代的最强最惡的戰略武器被投入戰場。

目標在大西洋。

是在豪華客船上蒞臨世界最大的煙花大會,擁護和平主義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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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6-16 09:31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6-17 09:28 AM 編輯

第三章 二者擇一的歷史>>南大西洋緊急事態家業繼承內戰

下一個戰場是南大西洋。

是為了從「破滅盛典」手中保護住乘坐在民間豪華客船上的范德堡家大小姐的防衛戰。

芙蘿蕾緹雅采取的行動很簡單。

讓在海上也能以時速500千米移動的「貝比麥格農」先行一步。

庫溫瑟等維修大隊的殘存兵力在余下的船上集合,之后與非洲南端的「正統王國」軍基地彙合,再借用運輸機朝南大西洋上的孤島、聖赫勒拿島前進。

在那里再度補充海上戰力,與「貝比麥格農」集合,首次進行機体維修,總算結束了旅途與戰斗准備。

當然,這並不是一段輕松的時光。

要是「破滅盛典」在途中埋伏起來並使用對空武器的話,全機當場被空中分解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每一秒都被死亡的重壓束縛著,決不是一趟開心的航班。

“聽著!!”

但是無視了身心疲勞的芙蘿蕾緹雅·卡彼斯特拉諾在小型航母的會議室大聲說道。

“我們「正統王國」軍隊的本職是驅逐威脅同勢力所屬人民的生命、財產與尊嚴的存在,以此實行守護!無論與其他勢力對峙還是同勢力間的內斗,戰斗的形式都是一樣的。如果阿斯萊菲婭·溫切爾一方要遵從過去的舊習以范德堡家為中心殺害大量平民的話,我們無論采取什麼手段都要在事前阻止他們!!”

無論哪個人都很疲憊。

失去了大量隊友,士氣這種東西已經降低到極限。

手頭接到的是沒法賺錢的工作,心里很不情願。

但是。

可是。

不可思議的是,誰也沒有丟下槍,把銘牌扔掉離開部隊。

“現在,南大西洋正在召開世界最大的海上煙花大會「天境繁花(Celestial Flowers)」。是以雙体的豪華客船薔薇&百合號為中心,加上周圍大小近500艘民間船只組成的祭典哦。推測是第二世代的不明機体「破滅盛典」正在接近這里,一旦到達就會帶來名副其實的血祭,必須在那之前解決這件事。”

這次的敵人是阿斯萊菲婭·溫切爾率領的私人部隊。

不靠駕駛員Elite的力量來驅使第二世代,在操作上似乎需要五千到一万人以上的人員。

為了讓那一架Object移動就需要一個大隊甚至一個師團的兵力。

當然,人員、器材、物資全都是由她所主導的毒品戰爭中得到的金錢聚集起來的吧。

而對于與阿斯萊菲婭敵對這件事,賀維亞他們沒有迷茫。

在這一點上,完全遠程操縱機估計也發揮了作用吧。

就算炸掉也不會有人死,沒必要在人際關系上操多余的心。

而只要破壞這架怪異的Object,就能把這場荒謬的戰爭……不、內斗給落下帷幕。

芙蘿蕾緹雅背后的白牆上一如既往地投影著圖表。

“万幸,同為「正統王國」、負責海上警戒的第二世代「海洋馭手」為我們英勇奮戰了,他們是這座聖赫勒拿島及海上戰力的‘原主人’。在拖延「破滅盛典」的同時,他們還搜集了神秘機体的珍貴數據。實在感激不盡,千万別辜負了他們!”

——

『海洋馭手』(Oceanic Driver)
全長:130m

最高速度:時速600千米

裝甲:2cm•500層(含焊接等不純物質)

用途:海上防衛兵器

分類:海戰特化型第二世代

使用者:『正統王國』

設計:氣墊式+壓載箱控制的重心平衡系統

主炮:鐳射光束炮•1

副炮:鐳射光束、主炮動力支援用的大規模冷凝器等

代號:海洋馭手(由其在海上自由奔馳的特點得來)

主涂裝:海藍色

——

「海洋馭手」是海戰專用的第二世代,是以鐳射光束主炮為核心的强者,除了動力爐以外還通過裝備大規模冷凝器,做到不間斷的連續射擊,在機体外圍的壓載艙還會根據情況不停吸入與排出大量海水,刻意破壞機体平衡,使激烈的旋轉動作成為可能,應該是極為靈敏的機体。

但,它不敵「破滅盛典」。

完全不需要駕駛員Elite的遠距離操縱機体,它那從慣性G的限制中解放的動作,簡直是名副其實的閃電。

不提單純的最高速度,首先那超銳角的移動與折返姿態就十分異常。

簡直就像是萊特兄弟的飛機與最新銳的隱形戰斗機在認真纏斗一般,有著慘不忍睹的差距。

那已經完全超越了載人機與生物的界限,「海洋馭手」連認真瞄准都做不到,一次又一次地被鑽了死角,裝甲板被無情的攻擊逐漸破壞。

「破滅盛典」由本体正下方的氣墊式浮筒承受重量,操縱著形成Y字形的三根昆蟲狀的腳,用裝在側面的噴射器得到爆發性的運動能力。

那純白的洪流與其說是噴射氣体或等離子,更讓人聯想到液体狀的東西。

速度上的天壤之別。

如同領域本身已經產生天差地別一般,單方面的攻防。

即便如此,駕駛員Elite到最后也沒有逃生。

自己的背后有十万以上無辜的百姓,必須要在以「貝比麥格農」為中心的追擊部隊到達之前堅持住。

無論一分、一秒也好,這份繼續戰斗的決心為駕駛員Elite的人生決定了結局。

爆炸的瞬間,集合在會議室的士兵們不約而同地敬禮了。

連庫溫瑟和賀維亞也沒有例外。

芙蘿蕾緹雅短促地嘆了口氣,接著舍棄了一切尊嚴。

能利用的就全都利用,比起無聊的個人自尊,還有無數需要擺在前面的事。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對軍人來說本不該有的發言。

給「學生」讓出了位子。

“庫溫瑟,發表意見。”

“那家伙的主炮是大口徑的低穩定式電漿炮,但我關心的不是那里。”

代替長官站在台上的庫溫瑟暫時停下那悲慘的視頻畫面,接著倒回去,用激光指示器瞄准。

他不是打算嘲笑那副死相,而是直視那賭上性命傳過來的接力棒,如果不將其連同骨髓都吸收過來的話,實在心中有愧。

“機体后方伸展著如同孔雀羽毛一般的零件,似乎和噴射器沒有關系。如果「破滅盛典」是將最强最快的移動作為武器,以高機動性自居的話,應該會竭力去掉與空氣發生摩擦的部分才對,這點很奇怪。而且放大一下就能看到,這是某種巨大擴音器組成的陣列。”

“擴音器?”

賀維亞露出訝異的表情,庫溫瑟點點頭繼續說道。

“也就是音響兵器,我們在船上的時候不是被弄得很頭疼嗎。”

“啊啊可惡,現在想起來胃袋都會抽搐。已經不是耳朵和腦袋的問題了,就像是被毆打頭部一樣,糟糕到讓人想要嘔吐的程度了吧,那玩意。”

“我們的航母艦隊受到襲擊的時候,只是單方面射擊的低穩定式電漿炮應該是不能給100艘規模的大艦隊給予均等傷害的。這東西會發出有規律的振動轟鳴聲,讓目標物体產生微小的振動,利用電動手术刀的原理產生大破壞。將大質量金屬從脆弱的連接部分開始以分子為單位燒斷,將其四分五裂沉入海中。”

“換句話說,「破滅盛典」的主炮有2個對吧?”

公主殿下這麼問道。

對于接下來要與其正面對決的她來說,這簡直是生死攸關的問題。

庫溫瑟露出為難的表情。

“從威力來看的話,很難說可以直接破壞Object。”

“畢竟咱們也活下來了啊。”

“如果不是因為隔著一定距離與遮蔽物的關系,可能都已經變成肉沫了。我們能活下來不是因為幸運,而是因為有船只代替我們沉沒了。”

庫溫瑟否定了樂觀的想法之后。

“硬要說的話應該算是拖延戰术的專家吧,就和「光譜問答」讓空氣爆炸來阻止公主殿下的動作一樣。說到底要是在極近距離下使用,那種破壞力都有可能把大艦隊直接轟沉,我們血肉之軀的人類在同等條件下只會變成人肉涼拌。”
“……這樣的話,又是麻煩的設計啊。”

“嗯,婆婆。對方在擁有其他對手無法比擬的最快動作的同時,還使用了能讓我方的動作遲鈍下來的附加武器。敵我的差距被無限拉開,在這期間「破滅盛典」就能自由移動到我方主炮的死角安全地准備轟沉。相對速度,不、這已經是操縱体感時間在進行戰斗了,要是硬碰硬根本沒有勝算吧。”

但是——庫溫瑟話鋒一轉。

投影屏幕上顯示著南大西洋的情況,沉沒于海中的「海洋馭手」,加上由于世界最大的煙花晚會而聚集的500艘民間船舶。

以及為了殺害范德堡家的大小姐甚至不惜牽連大量民間人士的「破滅盛典」,還有為了阻止他們而進行干預的「貝比麥格農」與「正統王國」的殘余勢力。

學生已經記住了一切。

環視眾人的臉,接著擲出了承載命運的骰子。

“我們要是放棄的話就會有十万百姓沉入血海,「海洋馭手」赴死的決心也會被白白浪費,而芙蘿蕾緹雅長官命令我們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我會走在這條路上,唯獨今天絕不會把死這個字說出口,要為了活下去而拼盡全力。大家怎麼想呢,雖然是十分渺茫的道路,但「海洋馭手」給予我們的機會就在這里。之后就是你們的決定了,現在決定要不要繼續聽下去吧。”

沒有異議。

十分鐘后,傷痕累累的士兵們同時進入了各自的戰斗崗位。

雙体船,正如其名就是擁有兩個主体的船只。

薔薇&百合號是由全長400米的兩艘豪華客船並列,在兩者之間構架好几條連接橋的構造。

當然,為了擴大搭載量與甲板面積而將船只大型化的同時,波浪與水面的阻力也會增加,使燃料的費用變得更不容樂觀。

一目了然,這是一面刻著溫切爾家家徽、另一面刻著范德堡家家徽的船体。

在連接橋的正中央,如同某種傳說一般穿刺著一柄劍。

因為世界最大的海上煙花大會「天境繁花」的主角並非住宿設施,而是在其周圍遍布著的無數煙花工匠的船。

原本這個活動,就是有錢人的消遣,給貴族玩樂的意義也很重。

這就和古時候的國家會斥巨資對月亮與深海進行調查一樣,我們擁有這種技术,我們是如此的富足,我們和已經走投無路的你們不一樣,還很輕松。

通過對外擺出這種姿態,就能讓敵對勢力建立錯誤的長期策略。

讓對方把對策資金如同流水般使用,便能不費槍藥炮彈地間接折磨對方,這便是另一種形式的戰爭。

這當然是表面上說說的借口吧。

比起水更喜歡酒,比起碎肉更想要賭場的籌碼,即使明天地球就要毀滅,吝嗇的貴族們也與自我犧牲這個詞八竿子打不著邊。

要做施舍的話頂多也就用指頭彈出面包邊角的程度,要以自掏腰包為前提宣揚正義感和自律意識什麼的實在敬謝不敏,為了能夠終日游玩反倒可以做出一切努力,無論多麼强詞奪理都不嫌累。

以雙体豪華客船薔薇&百合號為中心聚集起來的500艘船只,世界最大的海上煙花大會「天境繁花」,也同樣是經由好几層輿論誘導,調整成了不會激起民眾憤怒的盛宴。

“哈。”

范德堡家的大小姐,在這艘薔薇&百合號的左舷前方甲板,也就是刻著“薔薇”的派對會場上,背靠著面對昏暗海面的扶手嘆了口氣。

按照原來的計划,應該在一万發以上的衝天煙花與人工極光組成的天幕下,擺放著如山般無窮無盡的料理,沉浸在世界知名小提琴家的現場演奏中,優雅地開始舞會吧。

但是行程被破壞,天空與大海都陷入了黑暗。

發出沒有秩序的嘈雜聲響,貴族們對自己的安全可是十分敏感的。

負責海上警備的「海洋馭手」出發之后便沒有了消息,朝這里靠近的未知機体也已經露出了冰山一角的情報。

“好像是溫切爾家與范德堡家之間的矛盾。”

“那麼,和我們沒有關系吧。對、對了,雖然並不是有什麼深意的提議,但現在申請直升機還來得及吧。啊啊,在煙花與極光之間來一次觀光飛行也不錯吧。”

“白痴,如果真的是傳聞中的Object,會被對空鐳射打成蜂窩的啦。說到底因為續航距離的原因,連能不能到達陸地都不好說吧。”

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黑暗之中有好几道視線朝這里投來。

(……真是悠閑。在這個戰爭的時代光是從「安全國」往外踏出一步,不、就算是待在「安全國」里,也不知道啥——時候就會被奪去性命,竟然還堅信自己會平安無事。)

在了解風險的前提下走出「安全國」與其他勢力的人接觸,以這次行動解開雙方先入為主的誤會,憑借真正的互相理解,以武力之外的方式阻止戰爭。

或許,這個單純的驚喜企划並沒有這種深意。

……看上去,聚集在薔薇&百合號上的VIP們並不是能夠明白這種差別的人。

“假如,我說假如啊。因為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所以才能放心地開玩笑啊……溫切爾家的第二世代,技术水平如何呢。要是失去控制了,誰能夠阻止?”

“為什麼會這樣。事情不對啊,說好的絕對安全到哪里去了……”

“我們一族是不滅的!古書上寫著有500年的歷史!!”

“就算昨天穩如泰山,要是明天轟然倒塌的話不就到此為止了嗎。啊、啊哈,啊哈哈哈……”

“壓力”在增加。

明明失去了爪牙變得肥胖,唯獨在自己的安全上有著比貪婪的惡狼更强的決心,貴族們絕不會直接說出口,但會用各種隱喻與迂回的說法,並由形影不離的秘書們加以補充,不停像這樣重復著共識的達成。

『好像是兩家長久以來的矛盾吧,為什麼我們非得被牽連進去。』

『我只要我家能留著就好,所以我這個人才是必不可少的。』

『溫切爾家的小姑娘只要把范德堡家的人獻上血祭就能滿足。』

『那麼,由我們來開口不也可以嗎。』

『把那個大小姐綁起來交給瘋狂的獅子,就能表達我們沒有敵對的意思吧。』

……聚集在煙花大會里的所有人,如果都是這種討厭的貴族就能立刻棄之不顧了。

但可惜的是,也有很多完全無關的平民。

對少女來說,如果連為了照顧家人而放棄帶薪休假、靠有限的工資來到這里的一家子,和為了這一天而偷偷買了戒指的紳士淑女都一同拋棄,實在過意不去。

“那、麼。”

范德堡家的大小姐從甲板的扶手上起身,從擦身而過的女仆的托盤里取走無酒精香檳,搖晃著杯子在昏暗之中緩緩行走。

那些專心練習著“我很理智”的姿勢,無法再繼續思考的貴族們不置可否地向左右分開。

現在,還沒有開始。

但是,一旦代表現狀的天平開始傾斜,這群紳士淑女便會並排露出比廢墟街的暴徒還下流的表情,抓住少女的全身吧。

另一方面,估計是想在這個緊張的局面中送出“中立”的信號吧,平民出身的大膽水手一邊擦著與船內連接的一片玻璃,如此朝她搭話道。

“小姐要去哪?”

“很可惜,好像還有事情等著我去做。”

誠實的年輕人是「正統王國」的寶物。

作為貴族的一員,果然不能讓這種人無謂地死去。

放下空杯,范德堡家的大小姐進入船內。

阿斯萊菲婭·溫切爾是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目的肯定是剿滅范德堡家,試圖把作為代表人物的大小姐的死公布于全世界。

但是,阿斯萊菲婭一個人真的能完成如此宏大的計划嗎。

如果不是的話,如此徹底隱藏的原因是……

無法否定還有什麼在隱藏著。

借助阿斯萊菲婭,試圖得到某種利益的人。

而且,范德堡家的純白百合已經聽到了令人在意的發言。

意外地,真相或許就在身邊。

南大西洋,昏暗的大海被滿天星斗所覆蓋。

庫溫瑟與賀維亞他們在灰色小型航母中匆忙地行動著,與其他士兵一起把那個所謂的犰狳、也就是帶馬達的橡膠船拉出來。

在飛行甲板上停下手,賀維亞忽然望向水平線那里。

“已經能看到船隊的燈光了。豪華客船里的那些家伙,真是跨進了鬼門關啊。”

“……”

“喂庫溫瑟?”

那個笨蛋過了好久也沒有回復,賀維亞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明明是個笨蛋卻帶著認真的表情垂著頭。

“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壞事嗎……”

“啊?”

“總覺得,這樣,怎麼說呢,怎麼回事啊!「黑軍服」的米娜小姐也好,迷人的妹妹阿斯萊菲婭也是這樣。為什麼啊!和我親熱的女孩子都在可愛的屁股上長著惡魔的尾巴啦!?好可怕,這樣下去沒法談新的戀愛了!!我會對戀愛有心理陰影的哦混賬!!”

“……惡趣味過頭了你。怎麼,難道說你對阿斯萊菲婭有意思嗎,嗚哇真可怕……”

“真的讓人心動啊穿著泳衣走來走去還在臉上親了我一下!啊啊,啊啊這麼說來的確很可疑,雖然很可疑但我還是覺得另有隱情啊!!來個大逆轉啊!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在這無藥可救的對話之中。

賀維亞敲了下庫溫瑟的頭,學生剛想開口抱怨就發覺了。

被多名維修兵簇擁著,公主殿下朝這里走過來,估計是為了搭乘僅僅結束了應急修理的「貝比麥格農」吧。

沒有用言語交流的必要。

庫溫瑟與公主殿下所做的只是,在擦身而過之際與對方擊掌。

不管怎麼樣都要把狀態切換過來。

“……啊——真是的,情況變成這樣的話就只能去做了啊。”

“也是,偶爾也要在未婚妻那家伙的面前耍下帥,否則感情會變淡的。趕緊炸掉遠距離操縱的「破滅盛典」來一發世界最大的煙花吧。”

“很好結束這件事后VS阿斯萊菲婭的迷人處罰時間在等著我!!”

“還在說這種事啊真可怕!”

“你有女朋友所以無所謂,我的動力可是只有這個啊!!”

庫溫瑟與賀維亞與其他大量的士兵們一起把橡膠船扔到昏暗的海面,接著自己也從飛行甲板上跳下去。

啟動大型馬達后,並不是聚集起來朝某處前進,而是向各個方位分散開來。

理由很簡單。

說到底芙蘿蕾緹雅在無線電里說了。

『這次的情況沒法用“白旗”,與「破滅盛典」的戰力差距也是壓倒性的不利哦。聽好了,誰會先死全由死神的骰子來決定。我們旗艦被干掉的話就由你們繼續,別給我到最后還傻站著!!』

「破滅盛典」除了作為主炮的低穩定式電漿炮,還從如同孔雀尾巴一般的擴音器零件中釋放出超高頻波的音響兵器,在近距離下能把大艦隊呈扇形破壞,發揮出拖延敵方Object的誇張力量。

——

『破滅盛典』
(Destruction Fes’)
全長:150m
最高速度:時速570千米(但可以將載人機無法做到的銳角折返實現)
裝甲:0.5cm•2000層(含焊接等不純物質)
用途:完全遠距離操縱兵器
分類:水陸兩用型第二世代
使用者:毒品戰爭總轄阿斯萊菲婭派
設計:氣墊式、電磁引導式流体輔助推進器、遠距離操縱用交響樂團系統等
主炮:低穩定式電漿炮•1
副炮:拖延戰术用大規模音響兵器*5
代號:破滅盛典(由其用音響兵器拖延對方、在絕對優勢下贏得勝利的高速戰术得來。另一說此稱號源于溫切爾家與范德堡家的爭斗被視為破壞性的盛典。)
主涂裝:銀色

——

活生生的人搭乘橡膠船來到外面會怎樣自不必說。

而且,就算待在鋼鐵做的船里也會有被四分五裂的危險。

完全不知道死神會先拿誰開刀。

話雖如此也不能被一網打盡。

就好像是為了不被一顆炸彈弄得全軍覆沒,而挖出很多小型戰壕躲在里面一樣。

無論誰的頭上被炸彈一杆進洞都沒法抱怨,因為只有這個選擇。

“這爆破的設置方法還真是厲害,‘干淨的戰爭’跑哪儿去了啊。”

“……”

“怎麼了賀維亞,事到如今閉上嘴也不會變成知性角色哦。”

“為什麼「破滅盛典」、阿斯萊菲婭那家伙沒有趕緊動手?Object的平均時速有500公里,而且那家伙還是以高速機動為賣點的第二世代吧,這樣的話應該會在豆腐渣似的艦隊抵達之前就開始攻擊才對。”

“因為她希望被自己的騎士庫溫瑟醬阻止!!不、不良少女一直在用那充滿傷痕的視線注視著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怎麼努力也沒法把那個廢人解釋成乖孩子的,給我醒醒!!”

“那我就不知道了,是貴族的規矩嗎,有可能是想要自己取下宿敵的首級也說不定。在大混亂之中公主殿下追上去,用她的流彈擊沉薔薇&百合號的話就能給‘傳說’抹黑了之類的。”

“或者說……是想在身為婚約者的我面前殺掉那家伙嗎。”

賀維亞露出吃了苦膽似的表情喃喃道。

這時,兩個笨蛋的無線電里傳來噪音。

從不記得有過許可的目標那里,有通訊從公開頻道傳了出來。

『哼、哼哼……』

就像是在舌頭上轉著糖果一般,而且,是在某處隱藏著殘暴的貴族笑聲。

“阿斯萊菲婭!!”

『貴安,哥哥大人現在要去哪里』?我是故意放過你們的,現在應該正為了范德堡家的母狗而費盡千辛万苦吧?』

“……”

庫溫瑟望向自己的無線電,試圖朝「貝比麥格農」的公主殿下與位于小型航母上的芙蘿蕾緹雅發射特定的訊號,但是。

『沒用的,我不會被任何人找到。倒不如說,我個人的行蹤與「破滅盛典」毫無關系。就算阿斯萊菲婭·溫切爾意外死亡,一万名操作員與散落在全世界大海里的隱形潛水艇,以及一大片人工衛星都會毫不介意地繼續戰斗。話雖如此,現在哥哥大人你們連我也追不上吧。』

“……你打算做什麼,真以為貴族的權限是無限的嗎。”

『啊哈哈哈!!哥哥大人才是,不背負起溫切爾家的責任與義務我可就頭疼了,我只不過是接下了哥哥大人一直拖欠著的負債而已哦?不過請別在意,畢竟我們是家人嘛。』

溫切爾家與范德堡家。

斗爭與和平。

對雙方來說究竟什麼是現實,什麼才是妄想呢。

至少阿斯萊菲婭試圖讓賀維亞幡然醒悟。

為此,才想要在他眼前殺掉目標。

向著咬緊牙關的賀維亞,公主殿下傳來了報告。

『「破滅祭典」,從南西方向13千米處朝這里接近,在10千米以內確認到的話就開始交戰。』

“什麼?那不是「海洋馭手」沉沒的地方嗎?”

庫溫瑟更快地理解了數據所代表的的意義。

“嘿,雖然擺出一副神氣的樣子,不過你好像也不是完美的啊。”

『「平民」,我有著慈悲寬容且高潔的靈魂。但不得在貴族的對話里插嘴,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嗎。』

無視她的話學生繼續說道。

為了傳達無論誰都平等擁有的意志。

留意著屁股后面的大小姐神氣什麼。

除了通常的動力爐,還裝備著几個大規模電容器,可以不間斷地發射鐳射光束,是海戰專用的第二世代。

……對吧,就算「海洋馭手」沉沒,控制程序也可能以留在電容器里的龐大電力為核心從海底發出絕命一擊,你們被繁瑣的確認工作拖延了,畢竟突如其來的攻擊很可怕啊!

實際上在庫溫瑟預想里,這是“做不到的”。

無論是多麼高性能的電容器與變壓器,也不可能代替超規格的動力爐。

但是阿斯萊菲婭他們對這個風險感到害怕,對名為「海洋馭手」的强敵感到恐懼。

它並不只是為國捐軀。

而是即便殞命,也帶來了下一次轉機。

被擁有如此絕望戰斗力的「破滅祭典」盯上,以豪華客船薔薇&百合號為中心的500艘船仍然健在,毫無疑問是「海洋馭手」爭取時間的原因。

聖赫勒拿島的守護者們,無論生死都貫徹了任務的執行。

怎麼能夠,白白浪費。

“別被騙了賀維亞,對方不是無敵的。只不過是普通地虛張聲勢、普通地准備了對策,和一般的Object沒什麼區別!友軍替我們證明了這一點,我們只要填補理想與現實的空隙就行了!!”

庫溫瑟對損友,以及無線電如此喊道。

“芙蘿蕾緹雅長官,請開始吧!這里就是起跑線,現在的話可以拉上犧牲為零的帷幕!!”

轟!!巨大的身軀超越了庫溫瑟他們的橡膠船。

是公主殿下駕駛的「貝比麥格農」。

在黑暗之中,有著如山陰影的「破滅盛典」也轉過身,將如同孔雀尾巴一般排列的音響兵器零件大幅度伸展。

嘎哢!!類似閃電的爆炸聲響徹四周。

雖然很刺耳,但在這種距離的話庫溫瑟他們還不至于昏倒。

但是音響兵器越接近音源威力就越大,從他們這里也能看到,先走一步的「貝比麥格農」如同被看不見的壓力阻擋,就像是遇上猛烈的逆風一般減緩了速度。

“可惡!真見鬼!!”

“到處都掀起大浪是因為海面也在振動嗎?糟了,一不小心就會從船上被甩下去!!”

『呼呼,呼呼呼呼。「交響樂團系統」正在興頭上,上万的狼群正在朝孤身一人的Elite扑過去哦。』

『我開始不爽了,告訴你什麼叫真正的駕駛員吧。』

即使動真格地戰斗也無法傷及對方。

『破滅盛典』是完全遠距離操縱的無人機,根本沒有載人機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的慣性G 的界限。

憑借緊密安裝在倒Y字形昆蟲腳般的零件側面上的增幅器得到壓倒性的速度與折返技巧,而且還以音響兵器這一“牆壁”阻擋敵機的腳步。

相對速度拉開致命的差距,在体感上甚至就像操縱時間。

「破滅盛典」可以悠閑地轉到「貝比麥格農」炮口的死角,進行單方面的抹殺。

『唔呼呼,呼呼呼,啊哈哈哈哈哈!!』

估計是打算一同欣賞破壞的場景,阿斯萊菲婭的笑聲透過無線電響徹全軍。

但是不對,庫溫瑟所關注的不是那里。

“仔細想想還真是奇怪。”

目送勝利女神遠去,庫溫瑟在橡皮艇上喃喃道。

“用大大小小的無數擴音器制造聲音隔牆使目標振動,以最大效率晃動分子與分子使其分裂,使連接處等脆弱部分斷裂的干擾型音響兵器。但是Object平均時速就有500千米,以高速高機動為賣點的「破滅盛典」就更是如此。這樣的話,就無法無視聲音的特性,就算調整成最合適的波長釋放出去,也會由于情況的變化而使波形拉長或損壞。”

“多普勒效應、嗎。”

“這樣的話,「破滅盛典」需要把聲音會因為多普勒效應而扭曲這件事考慮進去,再從擴音器里釋放波形。准確讀取敵我的位置與速度,事先調查、進行調整、再釋放出去。當然,這一切如果不以比聲音還快的速度進行就無法成立。”

庫溫瑟揮動握在手上的無線電。

“換言之就是電波啦,從多普勒雷達這個詞的存在也能知道,電波的波形也無法避免多普勒效應。而且除了波長不同以外,光與電波几乎是相同的。首先將微波朝全方位釋放,測試‘在敵我之間究竟會產生多少誤差’,再以這份數據為基礎將音響兵器計算成數值,把修正的波形以大音量播放出去。……反過來說,只要把初始的微波抵擋住,就能讓音響兵器基本無效化了。”

所以。

也就是說。

“能夠拖住Object腳步的‘壓力’之壁——音響兵器。雖然說得很誇張,其實只要知道電波的性質就不足為懼。”

當然,就算對方用了雷達,直接的干擾也不可能有什麼辦法吧。

對方可是Object,其本身就是如同要塞的大規模軍事設施,少許妨礙電波可以强行無視。

這樣的話,用規模更大的東西就行。

庫溫瑟啪嘰地打了個響指,用食指對准滿天星斗。

“而世界最大的海上煙花大會「天境繁花」好像有個很有趣的裝置啊!這可是和宇宙空間站進行聯動,將煙花與人工極光組合起來的盛大活動哦!!”

「正統王國」宇宙和平利用機構所屬。

民間分類·維納斯級宇宙空間站『尼克拉西卡公主』。

(注:尼克拉西卡為第六卷“通向第三世代之路”中出現的「正統王國」王族姓氏。)

格林尼治標准時間20:30,覆蓋南大西洋上空I-9。

視野下方是巨大的湛藍星球,仰望上方是無限延伸的漆黑空間。

雖然在宇宙里沒有上下左右之分,但這副光景還是會讓土生土長的馬庫斯飛行員頭暈眼花。

這個宇宙空間站在現場被稱為魚池。

以一根粗壯的圓筒形傳動軸為中心,再以直角增設實驗樓與太陽能板,名字便是由此得來。

在分支的傳動軸上也以直角增添了數個設施,整体上就像是連接了多個四邊形的木框一樣,看上去就像釣魚的魚池了。

那些增殖的大量框架,以主轉動軸為中心每隔120度延伸而出。

在太空服上套著安全繩,貼在空間站外壁上的他們這些宇航員,連擦去臉上的汗水也做不到,一個勁地進行著工作。

內部是被稱為于是本壘打的怪異電磁炮。

並不是擊出炮彈的野蠻軍事武器,而是通過大幅度展開炮身,使力的作用點寬闊伸展,把以秒速數千米逼近的隕石以“非接觸性的擊打”消滅掉的安全裝置。

『馬庫斯向控制中心聯絡,插座交換完畢。做得真完美,用于和平的宇宙空間站變成了軍事設施。老實說,還真有點想弄斷自己的手臂。』

『混賬,無論哪個人都腦子出毛病了。把民間的宇宙空間站當成啥了啊,我可是最討厭火藥的味道了。為了在衛星線路上一邊回答小鬼的問題一邊飛紙飛機,我都特地跑到“上面”來了啊!我從小就喜歡邊照顧弟弟邊看這種節目了,現在感覺全都被毀了!!』

『消停一下吧羅賓,宇宙開發什麼的就是戰爭的代替品吧。在小孩子看不到的地方必須得做點髒活。』

控制中心開始倒計時,他們也停下了空話,靠著安全繩在空間站外壁上爬行,到安全區域去避難。

在這個無聲的世界里,看不見的太陽風流動改變方向,朝地球釋放而去。

但是地球的大氣圈很優秀,會從紫外線、放射線、紅外線、墜落物等各種威脅里守護住棲息在這個星球上的生物。

發生不自然扭曲的太陽風,大部分也被中途的電離層所阻擋,湛藍星球的一角閃爍著紅、綠、紫的煙霧狀光芒。

望著那以近似阿米巴蟲的動作延伸的光芒,羅賓喃喃道。

『人工極光、嗎。』

『重點不是那里吧,羅賓。』

原本,所謂的極光是太陽釋放出的大量等離子,也就是太陽風碰上包圍地球的磁場,受其流動影響集中到北極與南極等極地地區所產生的現象。

與磁場接觸時太陽風會分離成電子與陽子,這些粒子會與電離層發生反應,從而出現發光現象。

而極光出現時會出現好几個衍生現象。

其中一個是。

『極地地區電波消失現象。』

估計是很想主持面向儿童的教育節目吧,羅賓這麼說道。

『在該地區會發生超短波通訊與微波通訊的電波“消失”的現象,不過與Object級別的雷達通訊設備產生衝突大概是史上第一遭吧。』

哐當!!

原本處于完美攻擊狀態的「破滅盛典」的動作稍許踉蹌了一下。

音響兵器中斷了。

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刺耳的寂靜降臨于夜晚的大海,貫穿兩個笨蛋的耳朵。

『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哢嗞!!』

無線電失效了。

公主殿下與阿斯萊菲婭,雙方的聲音都中斷了。

“怎麼、回事?通訊中斷也就是說,遠距離操縱也沒用了嗎!?”

“沒那麼簡單,反正肯定用雷達之類的多種方式覆蓋著,不過好像有點效果!”

雖然「破滅盛典」隨后恢復了正常,但對阿斯萊菲婭派的人來說,“意外”還沒有結束。

咕!!

公主殿下所操縱的「貝比麥格農」自由地前進了。

隨著「破滅盛典」的音響兵器失效,從看不見的壓力與猛烈的逆風中解放了。

就像是從緊繃到現在的橡皮筋中解脫了一般,迅速地移動著。

不對。

嚴格來說。

“現在這里的超短波與微波會‘消失’,因為受到活性化電離層的衝擊而被妨礙了。對于是波形調整用的試射、也就是多普勒雷達也有相同效果。一開始就受到阻礙的話,聲波之壁也就沒用了!就算隨便散播,也無法維持最有效的波形!!”

「破滅盛典」依舊是最强最快的。

但是,我方的腳鏈被解開了。

相對速度被致命性地拉開,如同体感時間被操縱一般的絕望領域被破解了。

公主殿下移動著。

彈跳著。

嘎哢!!劇烈的閃光交錯了。

「貝比麥格農」與「破滅盛典」雙方同時采取向側面回避的動作釋放出了低穩定式電漿炮,兩者用主炮進行了如同騎馬揮槍般的對決。

公主殿下勉强進行了躲避。

阿斯萊菲婭他們遠距離操縱的「破滅盛典」,如同孔雀尾巴般的部件外圍被擊毀了。

咻,響起了數次風的嘶吼聲,如同從根部被切斷的鐵塔般的“羽毛”在昏暗的天空中飄舞。

落向處于數千米外的,豪華客船的方向。

賀維亞在船上喊道。

“喂!”

“總比被那家伙的主炮肆虐要來得好吧。話說回來,打中了。打中了!!只要不被音響兵器拖住腳步的話,差距就能縮小,這樣的話……”

就在這麼說的時候。

「學生」的無線電里傳來細小的噪音。

『庫溫瑟,情況很奇怪,聽到這個應該就知道吧?』

“等等,公主殿下……為什麼能夠收到這個通訊,現在應該正處于人工極光使極地地區的電波消失現象之中才對吧!?”

『暫時失效的雷達也恢復工作了。這樣的話,對方也肯定一樣。』

庫溫瑟與賀維亞不假思索地望向頭頂。

滿天星斗的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一旦宇宙空間站的支援中斷,「破滅盛典」又將奪回那如同時間停止一般的高速戰斗。

已經不是管這些的時候了。

如同剪刀或裁紙刀一般尖銳的成百上千枚碎片不停灑向宇宙空間站外部,馬庫斯等宇航員們正在咬緊牙關。

『羅賓!』

『沒事,我的外套后面沒有開個大洞。話說回來剛才那是什麼啊,衛星殺手嗎!?』

衛星破壞衛星,有這麼個名字。

正如其名,是以破壞敵國人工衛星為目的發射的衛星。

又或者用高輸出力的鐳射或電波破壞其傳感器,射擊火箭與導彈,最后決定載著炸藥直接撞上去等等。

完全沒有一絲幻想的余地,這個研究領域被稱為世界上最無聊的宇宙開發項目。

這次就是所謂的“直接撞上去”型。

與目標搭上同一軌道,用加速器或離子引擎緩緩靠近,再進行自爆。

宇宙空間里的爆炸是沒有聲音的,因為沒有空氣阻力,碎片的速度也不會衰減。

而稍微的損傷與破洞,就會很容易對裝置與人体造成致命的傷痕。

這是無聲逼近的死亡風暴,這份貨真價實的恐怖大概只有來到“上面”的人才能明白。

『竟敢灑出大量的碎片,這可是違反條約的啊。』

『C棟、D棟的太陽能板被弄壞了,實驗樓里也被開了個洞啊。』

『不過看這樣子不可能是隨意的攻擊吧,目標絕對是反碎片的開放型炮管。可惡,明明是珍貴的保險裝置卻對准了地球,太可惜了。』

由于不停的爆炸,「魚池」的構造到處出現了裂痕。

不過主傳動軸還平安無事,沒有變成空間站整体分裂的事態,生活領域也保住了吧。

但是露在船外的部分受損很嚴重,包括好几個太陽能板,那個電磁炮也受損扭曲了。

這樣子已經無法進行對地面的支援了。

恐怕“敵人”也不會就此收手,空間站內部還有更換用的材料。

想要消滅修理與再啟動的可能性,把空間站與工作人員全都毀掉是最快的手段吧。

『來了哦。』

馬庫斯喃喃道。

恐怕是中途貼在衛星側面被運到這里來的吧,隱約看見了几個身穿陌生宇航服的家伙。

他們拿在手上的是粗魯的步槍,估計是覺得宇航服的手套穿不過扳機吧,下面的金屬部分被切掉了。

他們宇航員並不知道,阿斯萊菲婭派使用大量隱形潛水艇與人工衛星,在全世界結成了情報網,他們是以此操縱「破滅盛典」的集團。

除了深海與地面,對宇宙也出手了。

羅賓不耐煩地喊道。

『喂喂、喂!我們可是普通老百姓,沒帶槍啊!!』

『沒必要與他們展開槍戰。羅賓,還有安德森也是,你們有工作用的燈光吧。調整朝向把光源集中在一點上,大家聽我指示,一個個解決對方。』

『燈光?你是讓我們拿著光劍和反派戰斗嗎?』

『這是長期的宇航員生活得來的教訓。』

馬庫斯呼地嘆了口氣。

『在無重力空間拍紀念照片的時候,絕對不能開閃光燈。眼睛被晃瞎的話會失去平衡感,估計呆住的時候會下意識移動吧,眨眼間就會陷入上下左右搞不清楚的旋轉狀態。……就用這個方法擊潰他們吧。』

在“什麼都沒有”的宇宙空間里,想要奪走敵人的力量沒必要特意將其制服或使其昏迷。

只要讓他們無法控制身体的平衡,放到空無一物的宇宙空間里就行了。

就算帶著控制姿勢用的推進器,說到底失重狀態的恐懼與混亂是無法靠個人克服的。

只要周圍沒有支援,之后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氧氣瓶用光為止的觀光飛行。

『他們的步槍也一樣,在這種無重力情況下扣動扳機也會因為反作用力而翻個跟頭。雖然把背靠在空間站的牆壁上或許情況就會不一樣,但我們不會讓他們這麼做的。這里再怎麼說也是民間的空間站,戰爭就請他們到別處去干吧。』

在漂浮于昏暗海面的船上,賀維亞望著夜空....

“頭頂上的空間站進入優雅的午睡時間了!怎麼辦啊庫溫瑟!?”

“……”

如果「破滅盛典」恢復原本的動作,「貝比麥格農」就沒有勝算。

不對,以那種速度與折返動作行動的第二世代,在地球上根本沒有Object可以與其較量。

就算不依靠宇宙空間站的人工極光,也必須要封鎖住音響兵器。

如果不挽回局面,賀維亞的戀人與十万條人命將葬身魚腹。

庫溫瑟環視四周,接著把無線電放到嘴邊。

(就用那個。)

“公主殿下!總之先撐住!!”

『說撐住就能撐住的話就沒人會辛苦了,我試試看!』

兩架Object,行動了。

音響兵器的轟鳴聲。

再次,統治了戰場。

不幸中的万幸是,公主殿下之前毀掉了位于「破滅盛典」孔雀尾巴外圍的一片“羽毛”。

換句話說呈扇形擴展的音響兵器有一部分死角。

就像是要逃到外面去的公主殿下向側面持續移動,盡量使機体不被絆腳的“壓力”所吞沒。

但是,這也不能保證安全。

「破滅盛典」果然還是太快了。

一次又一次獨占有利的位置,向「貝比麥格農」釋放作為主炮的低穩定式電漿炮。

作為先前的報復,對方把七門主炮的其中一門擊碎,掠過球形本体的裝甲使其融化。

估計是龐大的轟鳴聲也影響到海面波浪的起伏吧,到處都出現了不自然的高大浪潮,賀維亞抓著船喊道。

“越來越擋不住了!怎麼辦啊庫溫瑟!!”

“只要封住引導音響兵器的電波就能再次奪回有利的局面。”

“一般的干擾根本沒什麼卵用啊。”

“用金屬箔片怎麼樣,把大量的箔片撒在夜空里,使在空氣中傳播的電波發生漫反射,雷達也就沒法用了。”

“哪里有那種東西!?就算打開那架只有緊急修理過的航母上的戰斗機,也不會找到多少存貨的。想要完全干擾Object的控制,必須得撒出几百噸的箔片啊!!”

聽見喊聲,庫溫瑟卻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無線電扔給了賀維亞。

“這就是你的工作了。”

“你說啥?”

“忘了你的秘密情人在哪里了嗎?這里可是世界上最大的海上煙花大會的會場。而煙花之所以有顏色,是因為焰色反應這種能讓特定的化學物質與金屬燃燒使火焰改變顏色的現象。一万發也好十万發也好,把存儲的煙花全部發射到夜空上,就能把「破滅盛典」的電波、也就是音響兵器給封鎖住!所以求你了,快點!!”

咚哢咚哢咚哢咚哢!!

傳來了持續的爆炸聲,與覆蓋夜空的五彩光芒。

“……真是的,說得還真是輕巧。”

在雙体豪華客船薔薇&百合號的船上,范德堡家的大小姐愕然地嘆了口氣。

薔薇是溫切爾家的家徽,百合則是范德堡家的。

如此一想便能了解到這艘船來歷匪淺,但在另一方面,她是這場煙花大會的嘉賓而並非主辦者。

硬要說來主辦權在溫切爾家手里,他們家的女仆也隨處可見。

……說到底,因為這里是由除了賀維亞以外的溫切爾家“正常人”掌管的原因,對于敵對的范德堡家成員來說絕不能說是舒適的環境。

(……嘛,我們范德堡家里本家與分家的糾紛也越來越激烈了。本家的繼承者只有我這個獨生女,要是我掛掉的話,分家的各種少爺們就會在繼承問題上擁有更大的發言權。)

不,就算是主辦者,讓別人把全世界的工匠為了這一天准備的上等品以無視正規手續的方式接收,隨意向夜空發射也實在說不過去吧。

而這件事之所以會實現,只不過是用“要是儲備無用的火藥,可能會被視為有反抗的意圖,會被來歷不明的Object襲擊哦”之類的借口巧妙煽動了舉辦委員的不安而已。

對于沒有拿著武器,但不得不以另外的方法來守護“家族”的「貴族」女人,這一點可謂是必修科目。

而且,越是做出這些任性的舉動,她在船內的立場便會越來越嚴峻。

天平在逐漸傾斜。

越過界限的話就會露出比暴徒更野蠻的表情,「貴族」們為了保身會把她綁起來,當做旅游紀念品獻給阿斯萊菲婭。

手頭的時間不多了。

就算現在用直升機或救生船逃離這艘船,也沒法從阿斯萊菲婭那里逃掉。

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呢。

少女思考了一下,接著悄悄進入了僅限工作人員的入口。

與所有豪華客船一樣,這艘薔薇&百合號也准備了賭場用于對照信用卡與日內交易的大規模服務器與衛星通訊設備。

她所進入的是如同鞋櫃與圖書室的書架般擺放著大量通訊器材的機房。

對照著大量客房的房間號碼與服務器的號碼,穿行其間的她用手指在機器表面移動,在某一點猛然停下。

“……是這里呢。”

受到阿斯萊菲婭的Object突襲,甲板上的派對會場交織著各種聲音。

雖然大多數都是沒有根據的虛張聲勢與為了保全自己所做的言行,但在其中,混雜著某個令人在意的聲音。

『為什麼會這樣。事情不對啊,說好的絕對安全到哪里去了……』

(真是傻瓜。估計是煽動范德堡家與溫切爾家的對立,對阿斯萊菲婭進行協助,為了自己的利益隱藏各種情報……盡心盡力到這個地步,結果還是被卷入了紛爭啊。)

而確定目標后就能猜到大致的情況。

范德堡家的大小姐從禮服的胸口取出移動終端,這是從在溫切爾家對策室里玩間諜過家家的那些人手上借來的。

把數據線插進服務器的端口,從外部監控特定房間的通訊情況。

話雖如此,也並不是在竊聽可疑幕后黑手的房間。

正因「貴族」身為「貴族」,才會受到相應的教育,不要做這種有風險的事情。

“我不記得有這種事,都是秘書或管家干的”,可謂是必修科目。

不過。

“在自己房間里擺攝像頭可不算是竊聽和偷拍——呢。”

所以,大小姐就從“外面”注視著自己所住的客房。

如果幕后黑手挑撥溫切爾家與范德堡家,以此來得到某種利益的話,絕對會時刻監視兩家人的動向。

找到蛛絲馬跡的話,就能順藤摸瓜地妨礙對方。

而且這怎麼說也在正當防衛的范圍。

「貴族」、「王室」。

擁有民眾,對于處在守護者立場的人來說正當防衛的范圍很廣。

所謂貴族之恩,就是指擁有龐大權利之人也擁有相應的責任,必須身先士卒保護手下的規矩。

……當然實際上,這就和據說「島國」曾經有過的斬殺平民一樣,只是對特權階級有利的一種說法而已。

“那麼、那麼、那麼,說到底這次的海上煙花大會,到底是誰分配的房間呢。與其在我入住之后侵入,還不如提前在房間的無限路由器里裝上竊聽裝置更簡單,也就是說工作人員被完全收買了。”

范德堡家的大小姐沒有專門處理情報的技术。

但是,從移動終端里挑出一個可疑的項目交給外面的“對策室”之后,就會有大量的人才接手。

究竟用了怎樣的詭計,調查結果在眨眼間就會聚集起來。

關于這一點,大概歸功于搜羅來的這些人都是“因為身為組織成員的立場完全破壞,無法在軍隊里待下去的技术者”吧。

換言之,就是一幫“那種黑客只會在電影里出現吧”的人。

終于在深邃的電子叢林中找到一個名字,少女稍許浮現出略為不雅的笑容。

“果然。”

就是甲板上的派對會場里的那個發言者。

而從那愚蠢的發言也能看出,他作為不時量產發言的裝置,是被記者團盯上的「正統王國」VIP。

大小姐感到四處亂轉的指南針終于對准了一個方向,她暫時把注意力從薔薇&百合號的船內網絡轉向向外公開的網絡,把要求發向“對策室”后,立刻就傳回了答案。

她想要的是知名通訊社保存著的電子版報紙的舊刊。

尤其是兩家越過暗地斗爭的領域,發展成武力衝突的相關報道。

(這也是一目了然……在“他”出現失言問題的時間,范德堡、溫切爾兩家發生了21次的劇烈衝突。拜此所賜影響力較小的新聞都離開了民眾的視線,靈巧地逃脫了責任的承擔,在沒被免職的情況下息事寧人了。)

乍看之下不會在血統主義上露出破綻的「貴族」與「王室」,卻也並非凡事都沒有例外。

比如被視為缺乏守護領民的力量,整個家族在文件上被抹消的“沒落”。

而在“流放”的情況下,就連繁衍子嗣都會因為擴散多余的基因給繼承問題帶來麻煩,被套上謀反、誘導內亂的罪名,換言之就是法律性的去勢。

雖然反抗了溫切爾家全体的意見,不過賀維亞好像至少還沒被“流放”,好像不是太過分就不會發生那種情況,但反過來說要是做得太過火就會被奪去特權階級的保護傘。

這家伙想要躲避“流放”。

並不是停止那隨意的發言,而是用更大的噪音去掩蓋。

為此而准備的安全裝置。

范德堡家與溫切爾家的爭端持續了數百年,連領主與總管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的,但是近年來確實有人在利用兩家的矛盾。

“那麼。”

(到底要敲打哪里才會跑出具体的灰塵呢……)

總之先在自己能夠調查的范德堡家這一塊吧。

而且不是私有地,而是平常在使用的運動俱樂部、美容院、飯店與沙龍等等。

如果和這艘船的客房一樣被動了手腳,應該會經過多個服務器最終把數據彙總到一個地方。

要是對調查有必要的話就通過賀維亞,挑選出溫切爾家到訪的地方就可以了。

僅僅只是搜集數據沒有意義,為了靈活利用需要龐大的分析能力。

想要把兩家的數據搜集起來,在“要怎麼做才能在出現失言問題時刺激兩家,保證產生出更大的爭端”,應該需要比天氣預報更為高密度的分析能力。

當然,越是使用特別的凶器,就越會有特別的人選浮出水面。

能夠使用這種東西的設施很有限,與這種設施有關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只要明白目標的話就能向“對策室”發送請求,之后只要等待結果就好。

他們估計會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里迅速追蹤幕后黑手的金錢流向吧,這樣就能得到所有需要的證據。

雖然這樣無法完全解決范德堡家與溫切爾家之間的問題。

但是能夠摘掉其中一個災禍的胚芽。

就在這個時候。

“……?”

(通訊在這個時間點上中斷了……!)

現在所用的並不是咖啡店里的不靠譜wifi,而是賭場為了對照信用卡信息與日內交易所用的、豪華客船里的大規模衛星通訊天線,電波情況不可能那麼輕易出現錯誤。

一時以為是幕后黑手進行妨礙的大小姐,在之后立刻得出了答案。

咚!砰!!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

“啊啊,說起來賀維亞大人拜托我發射大量的煙花用來代替金屬箔片來著。”

分散在空中的銅等金屬達到一定的密度,就會發生電波擾亂效果吧。

雖然結果坑了自己,但未婚夫的請求也沒法抱怨。

這樣一來,就沒法朝外面的“對策室”發送請求。

沒法求助于待命的專家們。

只能在這里,由大小姐自己去尋找其他方法。

並不是從多個情報泄露點中找出分析設施,說到更為簡單、能夠直接確定目標的證據的話……

(我房間里被動過手腳的無線路由器。不管是經由軟件的通訊記錄還是硬件方面的改造,去找那個東西本身才是最快的呢。)

這樣一來,她的冒險現在還未結束。

屈服于阿斯萊菲婭逼近的恐懼,不知何時就會變成一群暴徒的「貴族」們將會擁住大小姐把她作為貢品獻上祭壇。

而她必須要在擠滿了這種人的船內行走,回到自己的房間。

大小姐用一副發自內心厭煩的樣子嘆了口氣,但立刻開始了行動。

即便如此也肯定會行動的她,只不過是輸給了戀愛而已。

向已經沒有什麼可做的服務器機房外面走去。

一邊走著,范德堡家的大小姐如此喃喃道。

“弗萊格·艾格諾克……”

無限接近于黑暗的某人。

對自己身為失言家一事有自覺,比起塞住那張嘴,挑撥「貴族」之間的戰爭能更輕易地解決問題。

形成了這種過于淺薄而傲慢的思路,這個男人對于領民來說實在是嗤之以鼻的對象。

回想著,但是、大小姐如同補充一般開啟雙唇。

她的臉頰上流下一滴緊張的汗水。

“……殿下,該這麼稱呼您嗎。你說呢,「王室」的老、爺、爺?”

大量的煙花同時點亮了昏暗的天空與大海。

視野被光線的洪水所覆蓋。

無數的爆炸聲重疊、充滿了整個空間,但僅僅如此是無法奪走統治權的吧。

產生焰色反應的銅等金屬能夠產生等于金屬箔片的效果,「破滅盛典」的音響兵器所采用的電波導航就會再次無法使用。

在一定距離下可以讓大艦隊四分五裂,連Object的行動也可以拖住的音響兵器就會再次失效。

賀維亞在船上喊道。

“好機會啊庫溫瑟!”

“還不能保證。”

庫溫瑟即使在優勢下也不會搞錯狀況。即使是對自己不利的情報,也會冷靜地繼續分析。

“只是拖延對方的音響兵器被破壞了,最根本的最快傳說還沒有被打破。不破壞那家伙的三只腳、也就是那個特殊的推進器,公主殿下就贏不了。”

“……………………………………………………………………………………到底還有多少關卡啊,喂。”

“要觀察啊賀維亞。差距在縮小是事實,公主殿下在努力堅持啊。”

問題並不是延伸在球形本体正下方的氣墊式推進裝置,而是在倒Y字型上伸出的昆蟲腳部一樣的零件,以及在其側面緊急排列的推進器。

通過同時噴射,就能實現對于載人機來說不可能的閃電般急速折返。

而且關鍵的推進器所噴射的並非火箭那樣的“火焰”

“之前也說過了,灑出來的是液体,比較有可能的是海水吧?用水泵吸收大量的海水,如果是這樣得到推進力的話,潛入正下方塞住吸水口不就行了嗎。”

“……會這麼簡單嗎。”

庫溫瑟喃喃道。

“賀維亞,「破滅祭典」采用的是氣墊式的推進裝置。”

“和那個沒關系吧!問題不是推進器嗎!?”

“氣墊式的話也就是說,設計上是水陸兩用的。……那麼,那家伙在陸地上要噴射什麼才能保持那個最快速度?”

“啊。”

“難道說在陸地上用不了?怎麼可能,阿斯萊菲婭說過了吧,要毀滅范德堡家,作為第一把火要取下你女朋友的首級。如果今后要與溫切爾家的武力派會合,與他們一起攻擊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名門貴族,絕對會需要水陸兩用、能夠配合所有環境的機体。只能在海上使用的Object,從設計思想的階段就與他們不合。”

“那是什麼啊,那家伙難道上陸之后還會用管道刺進地面挖掘地下水源嗎!?”

“……”

學生思考了一下。

“賀維亞,無線電的情況很糟糕所以移動終端的地圖不可靠。要靠記憶去調查咯,來幫我吧。”

“這種情況下要做什麼啊!”

“沿著「破滅盛典」在戰斗中通過的路徑走。”

操縱著橡膠船的大型馬達,笨蛋二人組在根本沒什麼標志物的夜晚大海中前進。

在昏暗的大海里感覺都沒有方向感,而且遍布天空的煙花與隨之產生的混亂反光,又在另一種意義上使意識難以集中。

即便如此也努力尋找著殘存著泡沫的地方。

停下船后,庫溫瑟打開水瓶的蓋子把海水灌進來。

“要怎麼辦啊,這里可沒有檢查用的工具哦。”

“不,用肉眼就能看到。”

庫溫瑟把受到煙花照射的瓶子給賀維亞看。

“里面有黑色的顆粒吧。”

“啊?什麼啊這是。”

“估計是砂鐵,「破滅盛典」的推進器原本就不是用來噴水的。運用電磁炮或線圈炮的要領,通過噴射沙土來得到推力。當然,是把土壤里的鐵與砂鐵組成‘骨架’了呢。”

“等等啊,這樣的話……”

“雖然海水也能導電,但還是有點不夠。”

“也對,是沒聽說過有人把海水當磁鐵用。”

“所以就像把鑽石的粉末摻在工業用的液体刀具里來增加强度一樣啦,混入砂鐵形成了‘骨架’,為了以更强的出力把水擠出來。”

賀維亞望向遠方的海面。

就算現在「貝比麥格農」與「破滅盛典」也還在交戰中,這種情況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彈就會飛到那些豪華客船上。

雖然是僅僅注視著就讓人心髒緊縮的光景,但即便如此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混賬騙子,被外表上的印象蒙騙了啊……那家伙的、阿斯萊菲婭他們的戰斗方法是……”

“沒錯,雖然看上去最强最快、在戰場上自由奔馳著,實際上是不停在極小的范圍里來回折返著進行戰斗,換句話說是在不停回收從推進器里散落的砂鐵循環使用。這是當然的,只要沒有能夠吸附溶解在海水里的稀有金屬的過濾器,海戰的時候就只能使用有限的庫存了,畢竟「破滅盛典」所擁有的砂鐵可不能憑空出現。”

“可、可是啊,再怎麼說等它用完庫存也太亂來了。現在公主殿下都已經很勉强了,不對都已經被各種擦彈弄得破破爛爛了。這種情況下要是稍微喘口氣就會被射穿核心啊,說到底以最快的機体為對手進行長期戰,在屬性上也太不利了。”

“我知道啊,目標不是那個。”

庫溫瑟砰砰地用食指敲著自己的太陽穴。

“不等對方自然用完庫存也可以,只要我們把那家伙的庫存用完就能轉眼間拖住它的腳步。”

“……要怎麼做?”

“答案已經出來了啊。賀維亞,接下來到那邊,讓船動起來。”

在對細節進行詢問之前,不良貴族首先照著辦了。

橡膠船在閃耀著五光十色的夜晚大海上奔馳。

原本,附近就沒有島嶼和大陸,往周圍360度看都只是海。

在這之中說到標志物的話,就只有「貝比麥格農」與「破壞盛典」兩架Object,芙蘿蕾緹雅他們待命的小型航母與巡洋艦等殘存海上戰力,以及……

“還是把他們卷進去了……”

賀維亞操縱著與舵輪化為一体的大型馬達喃喃道。

“要說‘歡迎來到世界最大的海上煙花大會「天境繁花」’嗎!既然這樣的話就讓我跟寂寞的小貓去打個招呼吧!!”

“要約妹子的話注意下頭發和衣服啊,穿著一身汗臭的軍服露臉只會被甩的。”

“哈哈,你真是不懂「貴族」這東西啊庫溫瑟。……那家伙是要出拳頭而不是出布的女人啊。”

“吶要秀恩愛的話可以給我錢嗎?雖然站在聽者的立場上這比天橋下面的占卜師還要麻煩!!”

雖說有大大小小五百艘,但船的大小和結構真的差距很大。

大的有足以匹敵航母的豪華客船,比如以薔薇&百合號為首有大概十艘,小的話就像是渡河用的木船加上塑料棚頂,其中有些船的構造簡單到無論怎麼想來到大海中心都等于自殺行為。

恐怕是把大型的豪華客船當成空中加油機,隨時補充水、食物、燃料與生活物資吧。

區區几平方公里的面積里聚集了三位數的船,簡直就像是覆蓋河面的水上拍賣會一樣,對橡膠船來說移動都很困難了。

庫溫瑟與賀維亞兩個笨蛋下了橡膠船以后爬上另外的船,再從一艘船跳到另一艘船上依次移動。

“怎麼了,看不見人啊。到處都沒有人煙花卻在一個勁地發射。”

“正好。所有人肯定都集中在豪華客船那邊吧,在這種密集狀態下發生混亂的話船與船之間會不停發生衝撞,而且還裝著很多煙花的火藥吧,都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受傷。”

世界聞名的煙花專家們估計原本就知道自己的那些“商品“要是發射的話電波情況會怎麼樣吧,几乎所有煙花似乎都是用定時器或有線控制來點火的。

“話說回來我們到底是在朝哪里跑啊!?差不多該告訴我了!!”

“那個啊那個!”

庫溫瑟指向遠方。

那個覆蓋在大量船舶上,過于巨大的結構的真實身份是……

“是公主殿下轟下來的孔雀羽毛、音響兵器的殘骸!既然是大得要命的擴音器,恐怕里面有巨大的電磁鐵,而且數量會很驚人!!”

「破滅盛典」在海水里混入大量砂鐵,加工成從電磁炮或線圈炮的炮管里强力射出的形式。

而庫溫瑟想要的是相當數量的電磁鐵。

也就是說?

“材料集齊了,接下來只要照順序組合起來就行了,這樣的話——”

“等下,危險!!”

在賀維亞喊出來之后。

咚!!

劇烈的閃光掃射了密集的船只。

那是「破滅盛典」的主炮、低穩定式電漿炮。

在距離庫溫瑟他們較遠的地方,夾在几艘豪華客船間的數十艘中小船舶一瞬間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既有單純的蒸發,也有被劇烈的熱量炙烤、被濺出的大量火花點燃的。

發生了連鎖性的大爆炸。

為了供人欣賞而經過不自然上色的爆炸火焰在各處綻放,只有漁船大小的船只被比自己重量還要强的煙花爆炸力如同火箭般炸上了天空。

在空中四分五裂、失去整体結構的几艘小型船只,朝庫溫瑟他們的頭頂逼近。

“糟了,跳下去!!”

庫溫瑟反射性地想要伏下身子,但賀維亞抓住他的領口跳入了昏暗的大海。

就在兩人的身体衝入厚重的水面時,沉重的轟鳴聲與劇烈的閃光在正上方爆炸了。

恐怕是掉下來的船與原本浮著的船,雙方搭載著的火藥被引燃了吧。

持續發生的爆炸沒有停下來。

估計是火苗燃燒到相鄰的其他船上去了。

壓住因為窒息而想要到水面上去的庫溫瑟,賀維亞强行引導他行動。

潛入其他船下,從爆炸點找到可以躲避的位置,終于朝海面游去。

“噗哈!!咳咳!!咳哈咳哈!!噗唔誒——!!”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啥,反正我是不接受抱怨的啊。這里也不是永遠安全的,誰也無法判斷到底哪艘船會被點火爆炸,既然要干的話趕緊收拾掉吧!!”

“咳哈!!咳咳!!唔啊……話說回來,「破滅盛典」的流彈都飛到這里來了也就是說……”

“嗯,公主殿下也不是万能的,也就是說局勢在逐漸傾斜的信號啊。因為勉强在妨礙對方占據位置,才唯獨避免了豪華客船被直接擊中吧!”

范德堡家的大小姐從薔薇&百合號的服務器機房里來到走廊,在第一個轉角處就慌忙折返了。

穿著一目了然的黑衣且帶著墨鏡的男人們正朝這里走來。

雖然仍在走路而不是奔跑的范圍但速度明顯很快,很明顯是朝著一個目的地前進。

而且不知是穿了特殊裝甲還是驅動裝置,總之西服的內側很明顯有隆起的部分,踩著地毯的腳也陷得更深了一些。

把背靠在轉角的牆壁上,深呼吸了一下。

咚!!砰砰!!煙花的聲音振動著牆壁與地板,大小姐的額頭上浮現出冷汗。

就在她轉過身試圖朝別的路走去時,近距離下出現了一個老男人的臉。

“啊!!”

“失禮了小姐,嚇到您了嗎。”

雖然態度很柔和,但穿著的同樣是黑衣,而套著白手套、如同枯枝般的五指中則握著裝了消音器的小型手槍。

在不知該說有沒有碰到腹部的距離對准手槍,老人帶著笑臉說道。

“請和我走。您應該已經知道原因了,小姐。”

“……難道要領我到艾格諾克王家的那位殿下前面去嗎?我現在穿的也不——是正裝,家徽也放在客房里,我不認為會賜予拜見的許可。”

“請別說笑,您真的覺得鄙人會把殿下的身份與名譽置于危險之中嗎,小姐?這一切只要‘我不記得有這種事,都是秘書或管家干的’就好。”

“……”

不愧是王室的佣人,在這種地方的教育也毫不疏忽。

(那麼,是被綁起來獻給阿斯萊緹婭的祭壇呢,還是裝成這種樣子直接被封口呢……)

嘴角浮現出尚有余裕的笑容,但大小姐的內心卻被緊張所包裹。

真的走投無路了。

即便如此也沒有顯露出來,大概是以范德堡為名之人的尊嚴吧。

被裝著消音器的槍口催促著,以並非自己的意志踏出一步。

隨即。

啪嘶!咚嘶咚嘶!!

隨著沉悶的槍聲,背上受到强烈衝擊的老人倒在地上。

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情況卻仍然隨著時間而變化。

“小姐,請趴下。”

凜然的女性聲音。

如同讓路般悄然穿過大小姐的身旁,但卻對倒下的老人在頭部與心髒上再次各射擊了一發子彈的“某人”,把全自動機關手槍拿在手中,而且理所當然地裝著消音器。

接著移動槍栓,從排彈口向槍身內部倒入少量塑料瓶里的礦泉水增加氣密性后,毫不猶豫地到走廊的轉角現身。

咚嘶咚嘶咚——嘶!!

本應朝這里走來的黑衣集團,弗萊格·艾格諾克的手下被毫不遲疑地逐一消滅。

王室的佣人們光靠裝備,實戰似乎多少有點不夠的樣子。

即便如此,從如此輕松的情景上也能看出那個“某人”的高超技术。

雖然沉重的聲音與外面的煙花比起來小得多,但對心髒的緊迫感卻有著天壤之別,這是招來死神的射擊,與爆炸有著本質的差別。

那個“某人”,是穿著長裙厚重女仆裝的銀發女性。

遮住單眼的眼罩與拿在手上的機關手槍看上去有些危險,但有更讓人在意的東西。

“啊啦,那個女仆服……不是溫切爾家的庄園直轄管理人員所用的——嗎?”

“失禮了小姐,還沒有自我介紹。在下叫做卡蓮·I·溫切爾,實際上除了在本家拜見過您好几次,剛才也在宴會上交給您無酒精香檳過。”

“啊啊……這真是。”

“不,您不需要介意。我再怎麼說也身為女仆,雖然姑且冠有溫切爾之名,在血統方面卻沒有任何正當名義。中間的名字意味著Imitation(仿照品),關鍵的溫切爾則是處在主君賜予的稱號這個意義上。”

在對方這麼說的時候,同樣穿著女仆服、帶著槍械的數名女性集合起來。

站在被護衛的立場上便一目了然。

這是保護重要人員的陣勢。

范德堡家的大小姐思考了一下。

“我有几個問題。”

“請講。”

“第一,我是站在標榜非武裝手段,希望以語言而並非刀槍解決「正統王國」內外問題的立場上。”

“小姐,我了解這並不有趣。但我等對溫切爾家擁有無上的敬畏與愛意,請允許我們追求這份利益。在這里失去你的話,站在溫切爾一方的角度來說也太過惋惜。”

“第二,倒在那里的人,姑且也是艾格諾克王家的相關者。”

“小姐,無論何事都有漏洞,謹慎的他們已經准備好了即使弄髒自己的手也絕對不會與主人牽扯上關系的環境。但是反過來說,即使反擊也不會受到主人的追究。畢竟幕后黑手與凶犯和他是‘完全無關’的,沒有任何可能性演變成以報復為核心的祭奠式戰爭,在規則上是不可能的。”

“第三,溫切爾家的仆從違反一族的總意,采取對正式敵對的范德堡家有利的行動,關于這方面的‘覺悟’如何?”

“的確,被指出這點我也難以招架。”

戴著眼罩的女仆輕輕笑了。

接著猙獰地扭曲嘴角如此繼續道。

“……可是如果你在這里掛掉的話那個愛哭的小鬼就會嚎啕大哭了,我的意思是光是想象那副場景就難以忍受啊,小姐。最差的情況下,只要保護住那張笑臉,我們就算被打上背叛者的烙印也在所不惜。”

聽到這里就足夠了。

范德堡家的大小姐與溫切爾家的女仆握手示意。

“小姐,我們是您的棋子,請指示應當移動的地點。”

大小姐也停下了“見外”的優雅敬語。

“那就到我的房間去。如果弗萊格·艾格諾克為了掩蓋失言問題而刻意煽動兩家的對立,那就肯定會探查身為范德堡家一員的我的動向。首先拿到被動了手腳的無線路由器,從硬件、軟件兩方面找出與那家伙相關的證據吧。”

啪嗒啪嗒啪嗒,沒有實戰經驗的腳步聲接踵而至。

地獄的女仆們確認了裝著消音器的機關手槍的裝彈數,為了增加消音性而從敞開的排彈口向槍身內部注入礦泉水。

“對于途中的障礙該如何處置呢。”

“當然,盡可能地減少戰斗,畢竟我是和平主義者。”

大小姐的立場沒有變。

只不過。

“如果這樣也不行的話就翻臉把所有人都殺掉!任何妨礙我與賀維亞大人的婚約的人都不放過!!”

沉悶的槍聲連續響起。

戀愛的少女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在庫溫瑟與賀維亞眼前,「貝比麥格農」與「破滅盛典」的主戰場逼近了他們。

話雖如此,該做的事並沒有變。

想要得到的是音響兵器所使用的超巨大擴音器,不、嚴格來說是電磁鐵。

用手抓住附近船只的邊緣,兩個笨蛋再次爬上船。

到處都發生著可怕的彩色爆炸,他們在船與船之間跳躍移動,朝“掉落下來的孔雀羽毛”前進。

“……要是發射的布陣被破壞,煙花的箔片彈幕就會消失,音響兵器又要復活了嗎。”

“就算現在停止發射,也不是說空中的金屬片會立刻全部消失。”

“——!糟了,真的撞過來了。「破滅盛典」在朝這里前進!!是打算直接用撞的壓扁我們嗎!?”

“這也是好機會!幫忙吧賀維亞,縮短工作時間!!”

終于抵達了蓋在多個船只上被掛住的音響兵器殘骸那里。

雖說是人類組裝起來,以再次分解為前提設計的東西,Object基本上也是能夠耐住核武器的兵器,庫溫瑟他們現在想要靠手動分解是很困難的。

把視線落在由于墜落的衝擊而從“孔雀羽毛”上分離的擴音器上,大概是用來運輸貨物的吧,賀維亞用搭載了起重機的工作船把殘骸拉起來,庫溫瑟從附近的船里拽出塑料罐與運輸鐵桶,用電纜與鋼絲把這些“漂浮物”綁在一起。

“扔下去吧!這樣就不會沉了!!”

“真可怕,一不小心這邊的船感覺就會翻了。”

咚砰,隨著這樣的入水聲,巨大的擴音器,不對、電磁鐵被扔入了夜晚的大海。

接著庫溫瑟借用了用于煙花發令點火用的有線電纜。

“這里可找不到足以匹敵Object動力爐的電源啊!”

“不需要!有電的話電磁鐵就會啟動!……對了、對了,裝在船上的柴油發動機能直接當發電機用。這里、連上這里的話!!”

隨后「破滅盛典」到來了。

叭嘰叭嘰叭嘰叭嘰叭嘰!!把几十條几百條船如同泡沫聚苯乙烯般碾碎,對方突然之間衝撞過來。

從庫溫瑟他們的旁邊掠過,試圖直線突進,把中央的薔薇&百合號牽連進去。

而被濺出的碎片與火藥的引爆擊中的話,血肉之軀只會變成肉沫。

倆笨蛋慌忙為了遠離直擊路線而在船與船之間跳躍移動 。

但是唯獨沒有跳入海中。

因為。

嘎、咕——!!!

「破滅盛典」如同打了個趔趄一般突然緊急減速。

因為最快的Object所依靠的海中砂鐵全部被電磁鐵吸走了。

「破滅盛典」是在海水里混入砂鐵,以此從電磁炮與線圈炮的炮管中吸收大量海水,通過噴射來得到龐大的推進力。

那麼如果用强力的電磁炮吸住所有的砂鐵,海水恢復干淨的話?

答案很簡單。

「破滅盛典」就無法使用那個推進器。

逼近薔薇&百合號的眼前,如同被看不見的鎖鏈拴住的瘋狗一般,唯有最后一步跨不出去。

話雖如此,對方是肥胖的豪華客船。

Object的話只要用一擊主炮就能讓其葬身魚腹。

必須在其恢復冷靜之前了結掉。

“去吧,公主殿下……”

擔心著未婚妻的安危,賀維亞無視身邊延伸開來的煙花爆炸發出了聲音。

在這種煙花的焰色反應里使用的金屬片被當做箔片的情況中,無線電也沒法正常使用,所以對方是聽不到的。

即便如此,他依舊喊道。

“干掉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打倒完全遠距離操縱的「破滅盛典」,阿斯萊菲婭一方的人就無法行動。

無論擁有多少隱形潛水艇與人工衛星,以及數以万計的士兵,戰略的核心還是這一架Object。

只要失去這獨一無二的最强交涉材料,狼群就會變成羊群,就不用擔心未婚妻會被那超規格的火力瞄准。

公主殿下回應了那份期待。

一邊破壞著無人的大量小型船只,計算出最合適的位置,注意著不要讓主炮的齊射把豪華客船牽連進去。

主炮、瞄准用的透鏡與傳感器,同時開始運轉。

在那之前。

“……?”

庫溫瑟察覺到了什麼,接著再次望向被無數煙花爆炸所照亮的「破滅盛典」。

從背丟棄在甲板上的休閑用品里取出一副望遠鏡,開始觀察。

“干嘛啊庫溫瑟,現在還有什麼事啊!?”

“好奇怪。什麼啊那個,怎麼回事啊……?”

他所注視的是「破滅盛典」的球形本体,其上端附近。

更准確的說是作為出入口的艙門,作為遠距離操縱機來說那應該只是裝飾而已,卻像金魚的嘴巴和鰓一樣不規則地開合著。

“啊。”

假如說。

作為遠距離操縱機器的「破滅盛典」,和載人機不同應該不需要氧氣供給。

像公主殿下那樣用苛性鈉從呼出的氣体里去除二氧化碳,可以無限使用的完全密封型循環裝置應該是不需要的。

“啊啊。”

假如說。

如果「破滅盛典」是這樣的話,吸入氧氣需要背負一定的風險。

舉個例子,從外部裝甲到駕駛艙一直線延伸的搭乘用軌道有几十個隔牆,一、二、三、四、五……通過按順序依次開啟、關閉,按順序把“新鮮的空氣”送入下一個房間,以此來獲得氧氣。

當然,因為不存在過濾器,這種方法無法防備核武器的攻擊。

“啊啊——!!”

假如說。

那麼,說到底……「破滅盛典」需要氧氣的理由是什麼。

那並不是無人機嗎?

那樣的話,到底是誰坐在里面。

那個狹小的駕駛艙被薔薇的氣息充滿了。

為了消去從剛才開始就揮之不去的鐵鏽味,强行朝皮膚與頭發噴灑「憎惡之酒」才是原因吧。

阿斯萊菲婭·溫切爾穿著如同駕駛員Elite一般繃住全身的特殊服裝,設計的思路是藍色長裙的喪服。

被半透明面罩覆蓋的嘴角浮現出隱約的笑容,還能夠看到垂落的血絲。

理所當然,並非駕駛員Elite的阿斯萊菲婭無法操縱機体。

再怎麼說操縱系統也是以數十艘隱形潛水艇與人工衛星為核心,依靠數以万計的人員組成的「交響樂團系統」。

本來的話,是不需要的。

產生出超越載人機界限的慣性G,就連以無法說出口的手段徹底進行了最合適改造的駕駛員Elite也無法忍耐「破滅盛典」的這種負荷。

在這種機体內待著,與其說是無用到更像自殺行為。

那麼,為什麼阿斯萊菲婭要這麼做呢。

在狹窄的駕駛艙中,無力地垂著四肢,不停進行短促的呼吸。

別說嘴巴,連鼻子、耳朵、眼角都垂落著紅色的細絲,蒼藍薔薇依舊笑了。

“……真是,無藥可救的哥哥大人。”

溫切爾家與范德堡家的斗爭無法結束。

從几百年前就開始的事情,在數百年后也將會繼續下去的吧。

阿斯萊菲婭無力抵抗。

那麼結論就只有一個。

“如果要排擠掉眾多的候補,成為溫切爾家的繼承人,那就不能有優柔寡斷的態度。”

蒼藍薔薇輕輕地綻放笑容。

“溫切爾家還是范德堡家,實妹還是戀人,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時刻來臨了。”

直接拋出這個問題的話,賀維亞估計會這麼回答吧。

自己會保護一切,無論家人還是戀人都不會失去,優柔寡斷什麼的無所謂。

但是這種中立的決定會樹立很多敵人,會被溫切爾家與范德堡家雙方所唾棄。

無法容許這種發展。

如同最開始所說的那樣,阿斯萊菲婭將會代替哥哥做出應做的選擇。

“來吧,哥哥,請朝著自己的幸福前進。”

雖然沒有站出來祝福這段婚姻的勇氣。

和哥哥不一樣,沒法做出為數百年的歷史畫上句號的豪言壯語。

即便如此,阿斯萊菲婭也作出決定。

代替優柔寡斷的哥哥,做出選擇戀人的決定。

通過創造出溫切爾家的男人賭上性命保護范德堡家的女人這個實績,這個如同絕壁一般的舉世難題將會得到可以支撐的立足點。

“殺掉我,向前走吧!!”

于是。

于是。

于是。

“終于……”

庫溫瑟從望遠鏡上移開視線,茫然地喃喃道。

到處被引爆的煙花與被炸飛的小型船只的轟鳴聲沒有進入他的耳朵。

“終于。”

「貝比麥格農」與「破滅盛典」。

望著五彩的光芒照亮的兩個超大型兵器。

“終于!!”

思考爆炸了。

不管旁邊的孽友,庫溫瑟·柏波特吉仰天大吼道。

“呀——————謔————————!!總算來了,阿斯萊菲婭的純情路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下等下等下,賀維亞冷靜地吐槽道。

“沒有證據吧,剛才全都是你的妄想啊!!話說就算那是對的我妹妹也主導了毒品戰爭把「安全國」弄得烏煙瘴氣,為了封口把收買了的「黑軍服」用狙擊殺掉,還用秘密建造的Object把大艦隊消滅了,這些事可是一毫米都沒法勾銷啊!!那個女人可是稀世大罪人,簡直是壞女人的標本啊!!”

“閉嘴,理由什麼的無所謂!不給迷人的妹妹阿斯萊菲婭來一發懲罰時間我可就沒法消氣啊!!怎麼能讓她就這樣壯烈地死掉,以一副勝者的樣子逃走。要走了,要把阿斯萊菲婭拽出來!!”

等賀維亞回過神來時庫溫瑟已經全身套上了降落傘的安全帶,恐怕是船上的休閑用品之一,為了從船上跳帆傘所用的吧。

而且還有海難救助用的無線電與手搖發電機、大容量電池、閃光燈等與其成套的大型手電筒。

“喂庫溫瑟!?”

“啊對了,會把你卷進來不過沒怨言吧?”

嘎轟!!他用腳踢了掌舵室的手杆開始出發。

原本有很多數量的船聚集在一起,但由于「貝比麥格農」與「破滅盛典」變得寬敞多了。

被到處漂浮的碎片與化學素材摩擦著船体,眨眼間時速已經超過了100公里。

在這種不知何時就會被Object擊中的危險地方。

在產生猛烈速度的風中,庫溫瑟毫不猶豫拉開了帆傘的繩子。

“你說不定會變成我大舅子啊——”

“唔啊好惡心!!”

咚砰——!!瞬間被風衝擊,帆傘大幅度展開。

庫溫瑟的身体被拋出船外,輕飄飄地浮了起來,以這樣被吹動的形式飛了2、30米高。

隨后。

公主殿下肯定也目瞪口呆了。

帆傘與急轉彎的「破滅盛典」接觸了。

嚴格來說是布料纏上了作為主炮的低穩定式電漿炮根部,牢牢地掛住了。

那個時候,雖說「破滅盛典」在減速,時速也達到了400千米每小時。

比「島國」的高速鐵道系統“Xin Gan Xian”還要快,血肉之軀的人類一旦碰到應該會變成肉沫才對。

但是另一方面。

庫溫瑟所穿著的是刻意使重量分散的帆傘,以及固定住全身各處的安全帶。

而跳傘運動,尤其是從極高處下落的HALO跳傘會在時速400公里左右的自由下落時打開降落傘進行減速。

換句話說,根據使用方法的不同可以得救,能夠活下來。

“哈、哈、哈啊……!!咕、哈哈!!等著我吧美少女,混賬!怎麼能夠讓你逃掉,騙了我們轟沉了大艦隊,還把「海洋馭手」炸掉,一定要讓你償還。好好哭個夠,臉上沾滿淚水和鼻涕,使勁后悔自己的出生!然后再來握手吧,大小姐!!”

抓住主炮的根部向上攀登,切掉用來代替安全繩的降落傘。

得到自由后,那個白痴靠著海難救助用的大型手電筒的光芒,拼命朝球形本体的上方移動。

錯過開炮時機的「貝比麥格農」向左右進行小幅度的移動。

……總覺得主炮好像在對准庫溫瑟……嘛,只是沒有證據的感覺吧。

需要的距離大概在10米左右。

但是,嘎吱嘎吱嘎吱!!身体內側傳來如同內髒被擠壓的疼痛,眨眼間視野的上下左右便開始變得昏暗和狹窄。

放棄無謂的咳嗽,還不如停止呼吸來得更輕松。

已經不是人類能夠生存的環境了,稍許松一口氣的話,感覺就會被甩到半空中。

進入「破滅盛典」的內部很簡單。

原本為了吸入氧氣,艙門的隔牆就會有規律地開放。

一、二、三、四、五……在n個隔牆之間,開啟一個關閉一個,開啟下一個再關上一個……如此重復著,就能按順序把新鮮空氣從一個狹窄的隔間送到下一個狹窄的隔間。

但這也是無法防止異物進入的方法。

“唔噗、咳咳!!”

一邊無法忍受地吐出血塊,少年勉强抓住了艙門。

用顫抖的手指抹上血液,在艙門旁邊寫下几個字。

接著在艙門附近的突起上綁住手電筒的繩帶,為了以防万一讓手電筒側面的求救信號閃光燈也亮起。

“出發了混賬,教教你什麼叫社會的嚴峻吧……”

庫溫瑟趁著艙門自動開啟的時機跳了下去,把身体依次靠在輪番開啟的隔牆上,就這樣朝著最深處的駕駛艙的前進。

雖說失去了砂鐵與海水的推進器,即便如此也會產生尋常Object的速度與慣性G。

可以感受到內髒被擠壓,視野的角落變為了紅色,還有劇烈的嘔吐感,恐怕在這種環境下根本待不上几分鐘吧。

但是有這几分鐘就好了。

直接到駕駛艙去的話,該做的事只有一件。

抱住選擇孤獨的阿斯萊菲婭,拉下用于逃生的手杆就行了。

哈、呼……

在狹窄的空間里,阿斯萊菲婭·溫切爾重復著短促的呼吸。

她的意識如同隨時可能四分五裂的細絲一般,之所以使盡全力維持這份意識,是因為單純的事故死亡是沒有意義的。

必須要被賀維亞·溫切爾殺害,需要的是“只要是正確的行為哪怕殺害血肉至親也要保護宿敵”這個「公正的結果」。

這將會成為,阻止兩家爭斗的第一個落腳點。

那個男人斷言這種爭斗是錯誤的,選擇與范德堡家聯手而並非蒼藍薔薇。

她將推著那個男人的背助其前行。

大家都聲稱“畢竟是數百年的傳統所以這是正確的”,但她的哥哥既無前例也無實績,只是順從自己心中的“正確”,宣稱這几百年才是錯誤的。

面對猛烈的逆風,選擇獨自面對的真正的英雄。

把誰也無法鼓起的勇氣擠出來,是她所驕傲的人。

(明明這樣,可那個笨蛋……)

阿斯萊菲婭也探查到了異物的存在。

有什麼人抓住了「破滅盛典」,侵入到了機內。

(要是救我的話,一切准備將會化為泡影。阻止溫切爾家與范德堡家爭斗的第一個墊腳石將會消失,婚約也將再次變得遙遙無期。……即使知道這一點,仍然會做出優柔寡斷的決定,這就是哥哥大人會做的事呢。)

所有心血成了竹籃打水,但是、阿斯萊菲婭的全身卻放松了下來。

不可思議地,自己對此已等待多時。

接著最后的隔門打開,穿著「正統王國」軍服的少年跳進了駕駛艙。

他說道。

“呀——謔——!!你的騎士庫溫瑟醬來了!好了大小姐,准備好愛上我了嗎?”

溫切爾家的蒼藍薔薇連猛烈的慣性G帶來的痛楚都忘記了。

她瞬間變得面無表情。

對察覺到真相、為了守護自己性命而來的少年,她如此喊道。

“我要的不是你啊——!!!!!!”

不過庫溫瑟不會因為這種事而氣餒。

他用好整以暇的表情如此回答道。

“我既不是想和你成為戀人,也沒有結婚的打算,但是吃了那麼多虧哪能就這麼回去啊!我的意思是還有迷人的懲罰時間在等著啊!!繩子也好、鞭子也好、蠟燭也好,不對全部都加上好了,喲西出發吧!!”

“你是白痴吧,真的是白痴對吧!我這邊可是有几十艘隱形潛水艇與人工衛星,還准備了最强最快的Object才策划了這次的事件!!用下半身思考就把這份努力給化為泡影算怎麼回事!?”

“別開玩笑了你這高高在上的家伙!!毒品戰爭什麼的秘密建造Object什麼的擊沉大艦隊什麼的擊敗了「俄刻阿諾斯馭手」什麼的,干了這麼多好事,還以為自己的第一目標能夠全部實現嗎!?全部心血化為泡影,悲慘地抽泣著,在大家面前跪著求饒才更適合你!!話說我要拉逃生杆咯,趕緊從這里彈射出去吧!總算要結束了,而且降落傘只有一個,這下就有抱住阿斯萊菲婭的理由啦——”

“才沒有這種理由!!說到底逃生杆是什麼啊!?”

嗯?庫溫瑟的眼睛變成了兩個點。

“……剛才的發言,我可以當成是「貴族」大小姐的無知和天然呆嗎?”

“不如說,這里並不是駕駛艙。”

阿斯萊菲婭說出了令人驚愕的一言。

“駕駛系統再怎麼說也是由散落在世界海中、由一万人構成的「交響樂團」負責的。為了確認情況而裝了監視器,但這個箱子只是駕駛艙在設計上的位置,難道有裝任何按鈕與手杆的理由嗎?”

“…………………………………………………………………………………………………………………………………………………………”

逃生的希望斷掉了。

即便現在,重達二十万噸的物体依舊以4、500千米時速前后的高速不停移動著,產生了足以匹敵戰斗機的猛烈慣性G。

仿佛一台利用人工重力的猛烈壓榨機。

沒法從這里出去了啦!!!!

“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庫溫瑟老實地大喊之后。

那件事發生了。

哐當!!

「破滅盛典」這次真的是,完全停止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

在這個“箱子”里什麼都做不到。

而「破滅盛典」應該也不會毫無理由地停下來。

『嗞嗞——咂咂咂咂!!』

理由慢了一拍才浮出水面。

大量的煙花被發射上天空,焰色反應中用到的金屬片如同箔片般發揮著效果,有一個用鐳射之類的多種組合方式强行穿透的通訊傳入耳中。

那並不是庫溫瑟所知道的部隊的裝備。

也不是「貝比麥格農」傳來的。

『……里是,「正統王國」宇宙和平利用機構所屬。』

是沒有印象的聲音。

但是,那確實是與庫溫瑟他們並肩作戰的男人們。

『民間分類·維納斯級宇宙空間站「尼克拉西卡公主」。能聽見嗎,確認到你們放出的求救閃光燈的信號,讀取到了在未知機体艙門附近寫著的血字。』

望著腳下的巨大湛藍星球,身為宇宙飛行員的馬庫斯把手放在空間站的外壁上。

『和閃光燈旁邊的“血字的指示”一樣。』

損壞的空間站上增添了無可奈何的補充模塊。

那比業務用冰櫃還要大的物体上,刻著溫切爾家的家徽。

『就是這樣“搭便車”的,聽到這個通訊的時候就明白了吧。總算逮到你們的衛星,成功分析出通訊器材的格式了。這樣就能插手這個操縱体系,你們的武器已經沒法用了,所謂的交響樂團系統反而坑了你們啊。』

用大量的衛星覆蓋全世界也就是說,反過來說為了取得聯系的窗口也有很多。

打開衛星的蓋子插入一根電線的話,就能從“系統內部”對服務器進行攻擊,地上的人類就只能含著手指干瞪眼吧,但對于同樣身在宇宙的人來說就不一樣了。

而保持相對速度回收衛星這種工作,與輸送用單段火箭的會合已經次數多到厭煩的地步。

沒有任何困難。

在庫溫瑟·柏波特吉跳進駕駛艙之前,在艙門旁邊用血字寫下的“保險”。

從大氣圈外讀取到那些字的宇宙空間站的宇航員,完美地達成了這份工作。

“交響樂團”使用了潛水艇與鐳射通訊衛星。

控制住上面。

庫溫瑟用這簡短的文字概括了所有的重點,太空航天員們立即回收了把接受天線與照射杆對准戰場與海上雙方的衛星,這是雙方共同的活躍。

『勇敢的諸位「正統王國」士兵,干擾敵方與拖延時間真是辛苦了。

在他旁邊的羅賓想要來個擊掌,馬庫斯把背靠在空間站外壁上回應了他。

望著那以為自己還在地上的同事因為反作用力而旋轉,馬庫斯如此做出總結。

『這樣就告一段落了,給我好好償還把地球的爭斗帶到和平宇宙來的帳吧。』

不止夜空,就在大量的煙花也在水面附近依次發生大爆炸的時候。

雙体豪華客船薔薇&百合號的甲板上,混在室外派對會場里、所屬于「王室」的中年男子,弗萊格·艾格諾克全身流出了冷汗。

怎麼回事。

到底怎麼了。

說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失去理智的阿斯萊菲婭·溫切爾操縱的「破滅盛典」好像要殺掉范德堡家的人,但是、那個怪物兵器卻突然一動不動了。

雖然他也希望會這樣,但還有多少問題要處理?那個要是不動了,難道不是會有更多麻煩的事情連鎖性地出現嗎。

在旁邊待命、衣服內側有著異樣隆起的黑衣仆從如此向他耳語道。

“……是范德堡家大小姐那件事。”

“啊啊可惡!!對了,還有無線路由器的回收糾紛!如果不在這里除掉的話證據就會被分析,總有一天會發現是我干的啊!!”

……明明都特意說悄悄話了這個失言白痴卻還是大聲喊了出來,黑衣人嘆了口氣,當然是以不會被察覺到的力度。

估計是因為基本上很容易氣昏頭吧,主人並沒有注意到。

倒不如說,弗萊格自己也在積滿了脂肪的口中嘟噥著什麼。

“不對,不是這樣。糟了,糟了啊,從根本上來說,要是溫切爾家與范德堡家不搞出大新聞的話,那個規定的記者見面會,我的、我、可惡!為什麼視頻網站老是放同一個新聞啊!!我要殺掉他們所有人!!”

“現在由于電波障礙的影響,沒法與外面取得聯系。”

“啊啊受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過神來時附近的人已經走開了。

即使弗萊格是擅自說出來的,也沒有人想要因為“聽到了「王室」的秘密”這種理由被盯上。

或者說。

他們單純只是不想和落魄的VIP同流合污吧。

『沙沙、咂咂咂!!』

這時。

黑衣人的耳麥里傳來了異樣的噪音。

他再怎麼說也是盡忠盡職的男人。

“無線通訊,找殿下的。”

“為什麼,現在不是有通訊障礙嗎!?”

即使拋出無法回答的質問也只有沉默一途,摘下耳麥、把掛在腰后的無線電本体遞出去后,弗萊格·艾格諾克用搶的動作奪了過來。

『喲殿下,知道我是誰嗎,瑪蒂尼系列之一哦。』

“哦哦,「情報同盟」的!!”

……差不多連黑衣人也想要丟下多嘴的白痴逃走了。

「正統王國」的最高意志決定機關「君主議會」的人與敵對的「情報同盟」有聯絡,要是這件事暴露的話可就不只是叛國罪了,甚至可能會在堂上被直接斬首。

“到、到底是怎樣連上這條線路的?”

『我們可是「情報同盟」哦,別小瞧了這份本質。不過敞開了說,因為「正統王國」釋放的煙花干擾是在上空展開的,用指向性天線對准低空海面就能讓電波傳輸,想通訊也不是不可以,啊——哈——哈。這樣一來也暴露了我就潛伏在附近的海域,不過你覺得是漁船還是快艇呢?』

“哦哦、哦哦,那個「情報同盟」竟然無償給予我有利的情報。……換句話說還信賴著我們,至少肯給予‘服務’對吧!?”

『……』

雖然短暫的沉默降臨了,但失言白痴似乎難以分析這意味著什麼。

“能用無線電的話就方便了,幫我和在‘外面’待命的后援取得聯絡。那個「破滅盛典」成了那副樣子,為了掩蓋我的失言問題不得不挑起別的戰爭,為此必須要捅兩個蜂窩啊。”

『雖然那樣也可以——殿下,這里也有個非常難開口的問題啊。』

“什麼,說清楚,我們是同伴吧。”

『那我就斗膽開口。……你那假惺惺的友好外表也差不多該到期了吧?』

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大腦一片空白。

接著,失言白痴順著自己的心情,毫無思考地喊了出來。

“你、你!開、開!?開開開什麼玩笑!!以為我是誰啊!?”

『嗯——應該打倒的敵國混賬?』

理所當然的回答傳了回來。

『殿下,我們「情報同盟」之所以對「正統王國」的毒品戰爭,以及「等離子177」、你們應該是叫做「破滅盛典」的機体的建造進行協助,並不是為了幫助殿下哦。』

『這里面當然有我們的利益,而且當然已經到手了。該說是達到了一定程度吧,或者再繼續下去也只會讓損失擴大,也許可以說搞錯了聯手的對象吧……總之就是這種感覺,給你道個歉。』

“說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

『哈,這可是“服務”哦?說成分手費我也不介意就是了。原本「情報同盟」就是想要募集、分析、保存有力「貴族」溫切爾家的微觀精神構造,甚至其與范德堡家之間的宏觀對立構造。』

『大概對殿下來說是完全無法理解的事情,但為了完美瀏覽(Perfect Browsing)這個計划,總之要盡量收集事件、事變的樣本呢。話雖如此對方也是敵對勢力的重鎮,是所謂的「貴族」大人,在這種警備情況下想要跨越邊境輸送工作人員與諜報人員也很困難。』

『在這個時候收到了白痴先生的聯絡,門里面竟然有人說肯為我們開鎖。殿下所指定的操縱人偶、阿斯萊菲婭真是非常非常非——常優秀的樣本啊,畢竟她可是凝聚了所有溫切爾家的扭曲之處呢。』

“……”

『啊呀,連這位愛說話的先生也閉上嘴了嗎,還是說差不多已經察覺到了?我們是操縱所有情報的專家,在這個集團里,特權階級也十分擅長用內部交易與流言操縱股票,不知道如何尋找情報的人就只能頹廢地死去。』

『我們既能做到讓某人的無心失言在網上徹底火起來,也可以輕易讓某個目標陷入極端的焦慮,失去冷靜的判斷能力哦。』

咚!!弗萊格·艾格諾克的全身噴出了汗水。

好奇怪。

奇怪的是什麼?

身為立于頂點的「王室」,自己竟然會處于別人的統治下。

但對方是「情報同盟」,說到底是處于「正統王國」金字塔外的存在。

『綜上所述,在收集溫切爾、范德堡兩家情報的同時,通過控制他們的行動得到了你的信任,雖然也有想過就這樣讓你作為當地間諜去污染作為最高意志決定機關的「君主議會」好像也很有趣啊——不過似乎沒那麼輕松。「正統王國」的自淨功能還真能干,表揚一下你們。』

他感到對話在逐漸收尾。

手上沒有主導權,明明自己有著「王室」的身份。

『不過這樣好像也能得到有趣的樣本呢。文件名就叫,對了、衝向地獄的人生。被讓人作嘔的優待法律徹底保護的「王室」會如何墜入深淵呢,能夠實時跟蹤這份經歷真——的是很貴重的機會啊。就讓我好好利用吧,殿下。多謝款待☆』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怒吼著,喊叫著,把無線電砸在地上,用腳踩扁。

已經不是失言的問題了,無視周圍傳來負面的注視,從袖子里取出手槍。

話雖如此,那也是類似訂書機般的奇怪形狀,只是裝了一發子彈的護身用手槍。

“殺了你!!把所有捉弄我的人殺掉!!拿起槍,跟著我。首先是掌握了證據的范德堡家女儿,結束這事等我的立場穩定之后,就朝「情報同盟」開戰——”

說著,停了下來。

那充滿血絲的眼睛轉過來,在那前方。

一直形影不離的黑衣人,不知何時消失了。

似乎是有什麼重物掉到了海里了,扶手對面傳來噗通的聲音。

“我要殺了你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帶著沒能來得及逃掉的其他部下。

弗萊格·艾格諾克展開行動。

之前如此耀武揚威的「破滅盛典」,此刻卻如同知了的蛻皮般一動不動。

在外面觀察著情況,但是卻無法用無線電分享情報的賀維亞茫然地望著那龐大的身軀。

“怎麼、了……?庫溫瑟那家伙真的用愛與勇氣攻略了我那凶殘的妹妹???不要——真的要被那家伙叫做哥哥了嗎——!?”

就在賀維亞快被不安搞崩潰的時候,他忽然注意到了「貝比麥格農」的信號。

因為數量龐大的煙花,現在類似于散布箔片的電波干擾依舊在繼續著。

雖然沒法用無線電通訊,但「貝比麥格農」輕輕揮動其中一門主炮,改變了角度。

受到周圍船舶上的火焰照射,如同用小鏡子反射太陽光一般,重復著有規律的閃爍。

(……摩爾斯式的信號麼,又是模擬啊。)

『情、況、很、奇、怪』

突然就是不祥的開頭。

難道「破滅盛典」會從內部裂開進化成地獄的第二形態嗎,該不會說什麼現在連它十分之一的力量都還沒有展示出來吧,還是說它有十個身体、不用被神清洗過的聖劍就沒法了結吧。

一瞬間,賀維亞想要拼命裝成自己什麼都沒懂,但公主殿下接著發來了這樣的訊息。

『豪、華、客、船』

“啊?”

『我、的、火、力、太、高、了,無、法、介、入』

“……”

賀維亞倏地環視四周。

視線停留在一點上。

那是雙体豪華客船薔薇&百合號,他的秘密戀人所在的、本應安全的船。

對這份“安全”,用各種攝像頭與傳感器進行觀察的公主殿下如此評價道——“情況很奇怪”。

賀維亞·溫切爾的臉色變了。

露出了男人的表情,「貴族」握住腳邊的一捆繩子。

接著取出大號的短刀,當作鏡子反射火焰的光芒,他如此答復公主殿下。

毫不猶豫地。

『幫、個、忙,我、來、了、結、這、件、事』

豪華客船薔薇&百合號采用了雙体結構。

說起來就是像剃刀一樣用兩個船体維持全体平衡的船。

而從名字的由來也能看出,一邊是溫切爾家的薔薇,另一邊是范德堡家的百合紋章,整体上是為了兩家的友好與發展而共同建造的。

……不過實際上,本該在這艘船上進行的和平宣言就像永遠發售日未定的超超超大作RPG的開發狀態就是了。

以帶著眼罩的卡蓮為首的溫切爾家女仆們保護著范德堡家的大小姐,在船上前進。

卡蓮·I·溫切爾為自己打開了通往房間的道路。

得到那個被動了手腳的無線路由器,就把船房的窗戶砸碎逃出去。

隨著「破滅盛典」的活動停止,航線敞開,到直升機坪去然后和在海上布陣的「正統王國」軍第三十七機動維修大隊航母艦隊會合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

在途中的最后一條路,夾在兩個船体之間的聯絡橋上的停機坪。

基于兩家的“傳說”,有一柄寶劍穿刺在平坦人工大地的中央。

她們在這里被擋住了。

大量的煙花將一切染上絢爛的顏色,微胖的男子領著背后眾多的護衛,浮現出令人不快的笑容攤開雙手,表示在這里等候多時。

弗萊格·艾格諾克。

艾格諾克家的第一王子,與作為最高決定機關的「君主議會」也平起平坐,因此作為失言量產裝置被記者團盯上的可悲男人。

身為「王室」的一員,處于比「貴族」更高地位的幕后黑手。

“喲小姐,做的還真是不錯啊。”

“啊啦,去一趟自己的房間都要被步槍甚至便攜式火箭炮瞄准,您能夠明白我們的心情嗎?離退房應該還有不少時間才對吧。”

“話雖如此,把客房的用品帶走可是不禮貌的。”

“的確,但如果那里面有違規的證據呢?”

空氣被“壓力”所覆蓋。

嘎嚓嘎嚓!響起了無數金屬的聲音。

弗萊格的護衛與保護范德堡家大小姐的卡蓮·I·溫切爾等女仆們把槍口對准了彼此。

但是情況處于劣勢。

本身就處在遮蔽物較少的開闊停機坪,對手還是從黑衣內側膨脹著特殊裝甲或驅動裝置的精銳。

最差的情況下,應該要考慮到除了爆頭以外手槍子彈毫無作用的可能性。

實際開戰的話,損傷肯定會是這邊更多。

但是范德堡家的大小姐面不改色。

不是不會動搖,而是刻意選擇了忍耐。

“無法避開‘流放’一途了呢,殿下。”

如同宣言一般,她以高傲的立場說道。

“若您心中無愧,說到底根本沒必要出此下策。都不需要調查路由器了,您現在就已經露出馬腳。”

“口氣很大啊,小姑娘。”

不知是放心,還是焦躁呢。

弗萊格·艾格諾克張開嘴唇。

稍微有點興頭,“平常的狀態”就露了出來。

“你不知道「正統王國」的規矩嗎,這個世界里「王室」就是一切!是我們為這個國家帶來了繁榮!!給我搞清楚職責的分擔吧。就算我弄出一些問題也沒關系,這樣能讓停滯的議會恢復活力,用更為迅速的裁決給「正統王國」的領民重新帶來幸福,這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毫不疏忽地架起裝了消音器的機關手槍,但戴著眼罩的女仆用裝傻的樣子詢問道。

“失禮了小姐,此話對一介女仆來說太過復雜,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嗯——?他是在說自己因為導致內亂與謀反的罪名而走投無路了喲?”

“說什麼蠢話……「貴族」被「王室」委命,負責守護眾多「平民」,輔佐王的行動才是你們的本職吧。那就給我負好責任啊!你們這幫人!!按照王的指示,騎士就應該拔劍戰斗啊——!!!”

到了這一步,已經超越驚愕,對他唯有感慨了。

這個人的大腦構造比按下按鈕就有喜歡的果汁掉出來的飲料店還要單純。

用失言給議會帶來活力——周圍的人除了如此看待以外已經無法處理這份龐大的壓力了吧。

煽動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危機感、忙著賺錢的主治醫師給那些相關人員開出一大串處方,胃藥、鎮定劑、安眠藥、以及為了喝下一種藥還不得不吃別的胃藥,這些人對這次的事態肯定會拍手喝彩,下達“流放”的決定吧。

當然。

無論是怎樣愚蠢的白痴下達的命令,被子彈的豪雨擊中也會丟掉性命。

“結束了,小姑娘。身為「貴族」卻不知天高地厚,踏入「王室」的領域,為這份傲慢付出代價吧。”

“小姐,對才疏學淺的女仆來說完全不懂是怎麼一回事,這次他是在說什麼呢?”

“他是在說‘到我演小丑的時間啦’。”

“夠了趕緊殺掉她們——!!!”

微胖的大叔如同不成器的孩子般喊道,范德堡家的大小姐果然還是面不改色。

並不是沒有感情,而是刻意抹消了表情,“裝出”笑容如此回答。

“您是做不到的哦。”

“別胡扯了小姑娘,反對王室血脈的決定算什麼!!”

“因為,這里是「他」的戰場。”

毫無根據地。

宛如做夢的少女,她帶著確信如此宣告道。

“你才是搞錯了什麼吧,那我就在這里糾正你。我之所以會愛上那個男人自然有相應的理由,那份强大已經足以向分裂范德堡、溫切爾兩家的數百年之齟齬發起挑戰。「正統王國」的体制才形成了區區一百年左右,我所愛的人可是以其數倍規模之上的對手為敵獨自戰斗著,你以為事到如今他還會懼怕「平民」、「貴族」、「王室」這等螻蟻之事嗎!!”

“嘖”

“別讓我發笑了,「王室」的次品。明明擁有這等地位卻從未得到任何芳心的可悲單身漢,別給我小瞧男人與女人之間理所當然的羈絆!”

“他絕對會來,不管有何等荒謬、不管有千万險阻,身為未婚妻的我一聲令下他就絕對會來!就像是去買杯果汁那般隨意,連世界末日也視若無睹地保護我!!這里沒有任何地位與出身阻撓的余地,只要女人陷入危機,男人便會一言不發地與世界為敵。拔出寶劍與惡龍一戰,將公主救出險境!無論工作、戰爭、考試分數、比賽還是初次約會,誰都會在腦海里浮現原始的憧憬畫面,「平民」、「貴族」、「王室」設想各自的寶劍,找到各自的公主,與各自的惡龍為敵”

“這才是將我等「正統王國」集合成一個巨大聯盟的最初動力……是現在的你所絕對欠缺的品質啊!!你這超級大混賬!!”

沒有回答。

不,對方的回答已經散亂成了難以識別成語言的咆哮。

但是大小姐不是這麼說過嗎。

他會來的,絕對,會來的。

就在那個時候,所屬于「正統王國」軍第三十七機動維修大隊的第一世代Object「貝比麥格農」不自然地接近了薔薇&百合號。

而且在戰术上毫無意義的時機大幅度旋轉了機体。

接著,在如同海膽或帶刺的栗子般伸出的無數副炮之一上,掛著一根很長很長的繩子。

繩子的前端有什麼東西。

是賀維亞·溫切爾這個人。

轟!!

如同被用力橫向打飛般的人類之軀,將繩子抓在手里于半空中飛舞。

提升到九米多高,也就是勉强與薔薇&百合號的甲板高度持平的地方,賀維亞以不變的速度橫向踹倒了在弗萊格·艾格諾克背后待命的無數黑衣人們。

那沉重的踢擊,簡直就像是保齡球一般。

雖然穿戴著足以讓卡賓槍與黑衣從內側隆起的特殊裝甲與驅動裝置,護衛們還是被齊刷刷地掃倒在地。

還有倒霉的人被直接撞飛到啟動了引擎、等待起飛的直升機上去,與高速旋轉的螺旋槳發生劇烈衝撞,化為鮮紅的奶昔散落開來。

無視了這一切,賀維亞放開繩子,在堅硬的直升機坪上滾了數圈,接著站起身。

這個時候。

賀維亞·溫切爾應該並不知道具体的前因后果。

溫切爾、范德堡兩家的爭斗有不少人為誘導的因素,其背后的目的是為了需要用來“滅火”的新聞,以此掩蓋弗萊格·艾格諾克第一王子自身的失言問題。

為了找出其不當行為的證據,范德堡家的大小姐著手調查,卡蓮等本應對立的溫切爾家女仆與其並肩戰斗之事。

這一切,他統統都不知道。

但是身為「貴族」的男人毫不猶豫。

環視現狀。

自己的未婚妻站在那里,有很多人拿槍對准了她。

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遵從他所相信的世界原則,賀維亞·溫切爾當機立斷。

“就這麼想被殺掉嗎,大少爺。”

——

而在停止行動的「破滅盛典」駕駛艙(?)內部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夠了阿斯萊菲婭!你這兄控就算現在大喊也晚了!!”

——

中年男性被完全拋棄了。

他在停機坪上一個勁地說著不知所云的事情。

“我、我、我可是「王室」的一員,艾格諾克王室的第一王子弗萊格啊!對我動手的話「貴族」的家室會怎樣你應該知——”

話語中斷了。

從正面靠近的賀維亞揮動步槍的槍栓,完全砸扁了王子的鼻梁,用單手抓住拼命摁住如同爆炸般流出來的鼻血的中年男子的后頸。

“啊。”

沒有給他回應的時間。

就這樣飛快地扔了出去,為了讓他盡量遠離大小姐與女僕。

咕咚咕咚滾動著的弗萊格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同時動起沾滿鮮血的手抓住了什麼。

那是,垂直插在停機坪上的一柄劍。

比起實用,其更大的意義應該是基于傳說的裝飾吧。

不過再怎麼說也是金屬做的,先不管有沒有刀刃,被前端刺入的話人類就會死。

“咿、咿咿、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半瘋的狀態從台座上拔出單手用的西洋劍,弗萊格將顫抖的前端對准了賀維亞。

對此,賀維亞只是稍許眯緊了眼睛。

他丟下步槍與軍用手槍,靜靜地拔出了大號的軍用刀。

“很好啊,雖然之前都是讓人作嘔的下水道清潔工作,不過最后總算有點「貴族」樣了嘛。”

“你、你要做什麼。”

“就是說用我們王與騎士的規矩來干啊。”

“我可是「王室」啊!是區區「貴族」能拔刀相向的嗎!?”

“是你先拔刀的吧,很抱歉這可是正當防衛。”

“什、怎、這是……!?”

“說到底「王室」難道不是一出生就是軍隊最高干部了嗎?該不會要說自己是民間人士吧,你又不是庶民。”

“……”

“我是收到阻止這場內戰的正式命令才在這里的,可是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軍人,手里拿著兵器,還為了殺害「正統王國」的民間人士待在戰場上。那麼,說到底哪里有不戰斗的理由?”

就好像是現在才反應過來似的,弗萊格望向手中的劍。

當然,因為鼻梁被打斷,大部分五感都處于短暫麻痹狀態的弗萊格被丟在台座面前的話,用手摸索著確認情況時會做出怎樣的舉動,早就在計算之內了。

哈,傳來了一聲嘆息。

是用食指按在太陽穴上咕嚕咕嚕轉動著的卡蓮·I·溫切爾。

她徹底來勁了。

“區區女僕自知失禮,但在「正統王國」的聯盟法規里,保障了「平民」進諫「貴族」、「貴族」勸誡「王室」的權利。……換句話說在權利失控的情況下,應該可以基于忠義提出正當的革命與決斗,不是嗎。”

“話——說,對別人的女人動手,該不會以為可以若無其事地走掉吧?”

“……你——————————————————————————————這小子,人家難得給你擺出借口卻全都浪費了。”

撅起嘴,但是望著主人那毫不迷茫的樣子,戴著眼罩的女僕像是感到開心似的眯緊雙眼,接著與范德堡家的大小姐同時后退一步。

“裁判就交給對雙方來說都擁有公正距離感的范德堡家。”

“喂、等下……”

“啊啦這樣好嗎,我畢竟是賀維亞大人的未婚妻。”

“等下、等下!別擅自決定啊!!”

“沒關系,小姐您是不會做出輕率的判決的。畢竟范德堡家是溫切爾家的宿敵,而且是拜某人所賜。對吧,殿下?”

“別、別擅自做出把刀對准我的准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經遲了。

溫切爾家的騎士,明確改變了姿勢。

拿在手上的雖然是不鏽鋼制的大號軍用小刀,但姿勢卻與軍隊教科書上相差甚遠,反而像是競技運動。

把刀刃對准前方,緩緩地收回空著的左手,悄然捕捉到獵物的面龐。

軍用小刀與西洋劍。

但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兩倍甚至三倍的長度差距。

正所謂,已經完成了一擊必殺的准備。

“准備好吧,敗犬。我會好好給你的人生上蓋下敗者的烙印。”

(為什麼、為什麼!?我是完美的,應該不需要擔心任何事!!)

「正統王國」主流的騎士決斗,基本上是以被稱為phrase d’arme的劍术鍛煉法為主軸的、奇怪的一對一回合制。

一方進行攻擊,另一方打偏對方的劍奪取自己的攻擊權。

接下來一回合就交換攻擊手與防御手重復同樣的事情,無法打偏武器的一方要麼投降要麼輸掉,就是這樣的游戲規則。

順帶一提對使用的武器沒有限制。

雖然右手基本上是拿西洋劍,但長度與重量也因人而異,為了防御攻擊左手可以拿盾牌、短劍或帶袖套。

因為並非競技而是一種爭斗,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如果不拿劍、憑赤手空拳宣言開戰的話,就會被接受,雖然是自殺行為,決斗也會成立。

換言之,弗萊格就算放下西洋劍,決斗也會開始。

與其說是為了戰斗,弗萊格倒更像是被强迫似的握住劍柄,賀維亞歪起嘴角笑著提議道。

“你先攻擊好了,殺過來吧。再怎麼說我也是「貴族」,是發起決斗的一方。「王室」肯接受決斗,對這份寬廣的胸襟要表示敬意。”

把這句「貴族」話翻成現代語來說就是這樣。

用反擊來殺掉你。

我要帶著得意的笑臉來殺掉你。

(我什麼都沒接受啊混賬!!)

哢嘰哢嘰哢嘰哢嘰,弗萊格抖得停不下來。

他感受到了名為死亡的懸崖,任何選擇都沒有意義。

就像是讓進行了一切改造的防彈車輛從100層的樓房屋頂不踩剎車地開下去一樣,他切身感受到命運的終點不講道理到會將一切努力封殺的地步。

所以。

所以。

所以。

(別開玩笑了,不值一提的「貴族」之流,只是被「王室」借與了地位與領地的一群雜種!我不會死的,我絕對不會在這種地方死的!!畢竟流著高貴血液的我對于「正統王國」來說是絕對需要的人,要是沒有我的存在,千年王國就會迅速土崩瓦解的!所以無論怎樣我都要贏,這是可以容許的!!君權神授是不容置疑的,怎麼能被你這種人踐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中年男性的內壓超越界限之后。

發生了難以置信的事情。

砰!!

弗萊格·艾格諾克的手上炸響了火藥發射的清脆聲響。

是沒有握著西洋劍的那只手。

從左邊的袖口中,有著像是訂書機般手掌大小的器材。

那是可以握住從而發射手槍子彈的,護身用手槍。

從小小的槍口里飄來火藥的味道。

子彈以無法目視的速度被擊出。

當然,不管什麼人以怎樣的理由開槍,被子彈擊中人就會死。

賀維亞也不是電視機與漫畫里的超級英雄,沒法用眼睛捕捉子彈再躲開。

“決斗?關我什麼事,這里可是真正的戰場!是只有贏的人才能活下來的泥沼!!只不過是爬在地上的螻蟻稍微呆在了高處而已,根本沒有資格與我堂堂正正地對決。像你這樣靈魂粗魯卑賤的家伙,就應該慘死于偷襲之下!!”

估計是因為從極限的緊張之中釋放了吧。

不、或許是身為失言家的“日常”吧。

微胖的中年男人如同吼叫般喊道。

但是。

“……”

“啊、誒?”

無論過了多久賀維亞也沒有倒下。

既沒有從原地移動一步、連眉毛也沒有動一下的他,根本沒有類似出血的跡象。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這太奇怪了吧!?你不死掉才奇怪吧為什麼啊憑什麼難道說是切開了子彈嗎又不是「島國」的武士怎麼可能做到這種事你能夠活下來才不對勁吧啊啊啊啊!!”

“哈……這怎麼可能啊。”

卡蓮·I·溫切爾愕然地潑出了冷水。

“原本就是威力很低的手槍子彈,為了護身用槍身還短到極限,也沒什麼瞄准工具。這種‘藏在掌心里的手槍’能夠擊中五米內的目標,反擊一下流氓就已經不錯了,基本只是為了用槍聲嚇走對方而已。而且你還為了偷襲對方從腰部開槍……能打中才奇怪吧。”

接著,決斗中並沒有限制武器的使用。

無論用的是什麼,只要發動攻擊就會被計算在內。

而賀維亞先前這麼暗示過了。

攻擊從你開始。

我會用反擊來殺掉你。

“所以——”

賀維亞邁出一步。

按照規矩用小刀的尖刃觸碰西洋劍的前端,奪走攻擊的權利。

弗萊格雖然又握緊了兩三次訂書機形狀的護身用手槍,但他似乎完全忘記了本身裝彈數就只有一發的事情,唯獨哢擦哢擦的空虛聲響回蕩著。

“你這家伙才——”

賀維亞把注意力集中在繃緊的手臂肌肉上,衝到足以揮出一刀的距離。

弗萊格扔掉護身用的手槍,慌忙架起西洋劍,決斗什麼的已經無所謂了,他無視規則向衝過來的對手擺出了明確的刺殺姿勢。

然而,被一目了然的恐懼與殺意覆蓋著,遍布冷汗的那張臉露出卑微的笑容,嘴唇如此蠕動道。

等下。

要錢的話多少都可以給你。

“無可救藥啊——!!!”

——咚!!伴隨著沉重的聲音,賀維亞的軍用刀貫穿了幕后黑手的心髒,沾滿血液的刀刃從弗萊格的背后猛烈地穿出。

不必手下留情。

屍体的笑臉凝固著,如同從排水溝逆流出來的髒血從宛如新月的嘴角流出。

首先是西洋劍從弗萊格的手上掉落,接著賀維亞如同甩掉刃口的污垢般把刀一揮,把被穿透的男人隨意拋在地面,將染血的刀收回鞘中。

手插著腰,范德堡家的大小姐說道。

“好——慢——啊。”

“不是好好趕上約會的時間了嘛,Baby。”

屠龍的任務結束了。

那麼,對于完成使命的騎士來說,等待他的至少應是將公主攬入懷中的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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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6-16 09:32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6-16 09:41 PM 編輯

終章

“悲劇啊。”

“什麼悲劇。”

庫溫瑟就像是只沾滿水的老鼠一樣被拉上作為海上戰力的補給艦,賀維亞如此回復他的嘟噥聲。

因為疲勞與困倦而直接把身体靠在扶手上,但「學生」卻以意外有精神的語氣喊道。

“為什麼做了這麼折壽的事情還隨手拯救了世界的危機結果什麼都沒得到啊!啊啊可惡!「破滅盛典」是因為「交響樂團系統」的遠距離操縱才能無視載人機的慣性G界限,這就是它最强的地方,而機体結構本身就是在第一世代上添磚加瓦的程度而已。”

“「黑軍服」的米娜小姐還被爆頭去了天國,阿斯萊菲婭還因為是毒品戰爭的大魔王所以被帶到別的地方去了!開什麼玩笑!!我啊,可不是為了正義才戰斗的哦——!!”

“唔——嗯,你真的是很差勁啊。”

“切,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你這有女朋友的!!說到底這是溫切爾家的糾紛吧,為什麼無可救藥的兄妹吵架最后反倒給你好處了!?確認你們愛情的堅固對這個世界來說根本無所謂啦!付我錢,陪你們秀恩愛的工錢也好補貼費也好交出來!!「正統王國」應該設立情侶秀恩愛稅!!”

“吵死了用拳頭也可以的話無論多少我都付給你哦,話說我可是一直都站在你的立場上啊!給我稍微嘗嘗這味道吧白痴,然后偶爾把這位置讓我一下!!”

抓住彼此的頭發,兩個白痴擅自就要開始最終戰爭的第二回合。

“說到底,一開始不是有說過拿回行李檢查的集裝箱之后所有妹子就要穿上泳衣去泡海水澡嗎!!芙蘿蕾緹雅長官這件事跑哪儿去了啊!!”

“誒什麼有這種事,真的假的!?我也要起哄!!”

“泳——衣——!!”

“呀謔——!!”

然后因為共同的利益進入了休戰。

大致上戰爭最后都是大家在合適的地方分攤利益進行妥協,或者疲于戰斗最終休戰。

就算是連最新銳的電腦也能打贏的國際象棋或將棋的著名棋手,也不會期望自己的勝利是把敵陣所有的棋子都打掉。

也有“那一開始就別打仗啊”這種正中紅心的意見,不過無論是什麼樣的著名棋手,大腦都還沒進化到在擺棋子的時候就明白勝負的地步——或許應該這麼回答吧。

“話說阿斯萊菲婭會怎麼樣?雖然再也見不到的話有點不爽,但要是因為「貴族」的法外治權什麼的輕松地跑出來一臉平靜地開始復仇也很可怕啊。”

“別擔心、再怎麼說「評議會」啊「君主議會」啊也沒法庇護毒品戰爭的主謀者吧,太丟面子了。不是說過有無數的隱形潛水艇與人工衛星,光是「交響樂團系統」就有一万人嗎,其他還有管理秘密賬戶的會計師、還有滲透進「安全國」的部下什麼的,與溫切爾家的武力派在水面下進行了怎樣的交易,與「情報同盟」牽線搭橋的人,還有與艾格諾克王族全体的距離,要詢問她的事情多如牛毛啊。在毒品戰爭的主軸被完全分析出來之前,是不可能從鐵欄子里出來的。”

“那要是進行司法交易的話不是很可怕?”

“光是為了確認全部罪狀就不知道要花多少年啊?搞不好在等待開庭的期間人生就已經結束了,也就比被關押在塔里套上鎖鏈的公主好一點。”

“很好這下稀有度又上升了一格。”

“在親哥哥面前能擺出如此爽快的表情,你還真是天才啊。”

哈——庫溫瑟嘆了口氣,接著放松了肩膀。

“……換句話說姑且可以安心嗎。”

“畢竟是那個妹妹啊。感覺不久之后,就會變成統治擁有最强警衛的重型監獄的傳說中的女囚犯了,搞不好還會坐在鐵牢里的安樂椅上操縱世界局勢,或者刺激普通市民發起革命讓他們襲擊監獄變成逃獄王,發生突然異變的可能性也不是0啊,真可怕。”

賀維亞輕輕笑出聲,似乎沒有擔心血脈相連的家人。

倒不如說,是在負面的意義上對她抱有某種信賴吧。

他不覺得那個少女會老實地把人生浪費在別人給予的狹小之處。

“話說還真是受打擊啊,一不留神就被騙了好几次……”

“啊?你還惦記著「黑軍服」的大姐姐和阿斯萊菲婭什麼的啊。”

“怎麼說呢……最近該不是有惹上危險女人的習慣了吧,畢竟是夏天嘛!為了追求刺激的冒險,或許有些時候也是無可奈何的吧!!”

“話說你這家伙原來不就是這樣的嘛?”

賀維亞把身体靠在補給艦的欄杆上,用拇指示意背后的大海。

緩緩穿越海面的,是「正統王國」軍的第一世代。

「貝比麥格農」。

“我的意思是說,跟在世界上最危險的女人后面跑了那麼久,事到如今你還說什麼呢。”

『「正統王國」瓦爾塔地區艾格諾克王室、弗萊格第一王子在南大西洋的船上賭上名譽進行決斗,遂而駕崩。據目擊者所述,王子戰斗到最后一刻,展示出了未退一步的勇猛與壯烈之姿。』

這次總算是在最后一刻守住了世界最大的煙花大會「天境繁花」,第三十七機動維修大隊的每個人都到最近的軍港休息。

在接受補給的期間,芙蘿蕾緹雅·卡彼斯特拉諾在准備給將校的房間里翹起腿,粗暴地將折疊成細長狀的報紙扔到桌上。

在筆記本電腦的對面,年邁的准將發出了呆然的聲音。

『我說,芙蘿蕾緹雅君。這可是刊登著殿下駕崩報道的東西,不能這麼隨意地對待,至少也要客氣一點,掛在牆上啊。』

“……恕我冒昧,大口喝著白蘭地、滿臉通紅的老人提出這種意見,還真是讓人對可信度抱有少許疑問啊。”

『和外界比起來這還算可愛的哦,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事實上,什麼都沒發生。民眾就是如此冷漠而殘酷到極致的。』

或許就算這樣的。

遙遠國度的戰爭,遙不可及的特權階級的紛爭,對于在『安全國』過著忙碌生活的民眾來說,確實是不足掛心的事也說不定。

以一場毒品戰爭為里程碑。

溫切爾、范德堡兩家的斗爭迎來了短暫的安穩狀態。

不過。

那又怎樣?

“我們可是擔驚受怕了好一會啊。”

『畢竟你部隊里的人可是在戰爭中放下任務引起私斗,到最后連某個王室的第一王子都殺害了啊。不過決斗被視為緊急情況的解決手段,比通常的任務設有更高的地位。戰爭也是緊急事態的一種,只不過是把那里發生的問題用決斗解決了。換句話說並不算“違規”啊,至少對于王與騎士制訂的「正統王國」規矩來說。』

“每個人都這麼說,情況太便利了我都在懷疑有沒有陷阱。”

『哈、哈!保持緊張是不錯,不過揣測別人的好意可不太好啊,芙蘿蕾緹雅君。雖然你是打算保證安全,但這只會招來多余的麻煩。』

“我會改正。”

『唔。艾格諾克王族的話沒有問題,原本第二與第三公主就很優秀,倒不如說第一太礙事了,他們也全都在煩惱該怎麼才能撈到繼承權。』

“准將。”

『失禮,說得好像太過了。』

雖然嘴上道著歉,卻沒有停下喝酒的行為。

芙蘿蕾緹雅對史無前例的上司感到無奈,老人如此說道。

『對了芙蘿蕾緹雅君。』

“什麼事。”

『戰爭究竟是誰開始的呢。』

那是奇妙的干澀聲音。

經歷無數的征戰,終于連上戰場這件事本身都被看做强烈的示威行動,這位老人以得到“將”的地位為代價被奪走了實戰的權力。

他這麼說道。

『無數大小不一的齒輪彼此咬合,是無法憑個人之力所停止的,這就是戰爭。但是,如果說,可以讓放棄去阻止的人再次邁出一步的話……或許意外的,和平國家的居民才是戰爭的發起者也說不定。他們隨意支付的稅金滋養了國庫,對政治的冷漠助長了濫權,給予了他人即使戰爭繼續也沒有關系的安心感。戰爭國與安全國,就算用几個水桶去舀在地上流淌的水,不關上水龍頭就沒有用。或者說,只要繼續作出這種區域的划分,戰爭這種會讓人忘記痛楚的運動項目就永遠不會結束。』

芙蘿蕾緹雅沒法立刻做出回答。

這不僅是毒品戰爭的事情,而是任何斗爭只要不切斷源頭就無法結束,比如溫切爾、范德堡兩家之間已有數百年的憎惡生根發芽。

而毒品戰爭也是一樣,人類能夠舍棄這個嗎。

從有史以來,不對、從人類還是動物時期以來可能就擁有的,那份“斗爭的原動力”。

這是一個困難的問題。

年輕人放棄了深思熟慮的回答,誠實地開口道。

“……我的經驗還不足以回答這個問題。”

『哈、哈,沒必要深入思考哦,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不成熟,把沒有標准答案的問題用仿佛有所深意的方式說出來,就把這當做容易寂寞的老爺爺在說胡話吧。』

接著兩人也交談著沒有意義的對話。

維修兵老婆婆那時候也一樣,看來芙蘿蕾緹雅在擁有豐富經驗的老練前輩面前抬不起頭。

簡單來說,在這個人的面前會誠實地露出自己不足的一面。

終于准將如此喃喃道。

『話說回來,毒品戰爭嗎。』

“嗯,怎麼了。”

『真是讓人不快的詞語啊,芙蘿蕾緹雅君。』

對這句。

再怎麼說也太過直白的話語,她不由得笑出了聲。

真正有意義的名言,或許其實就是這樣的。

並不是絞盡腦汁地特意去考慮復雜的遣詞,而是在隨口的話語之中包含著貫徹世界的意義。

而之所以能做到這點,是因為擁有豐富的經驗與深邃的思考,才能讓脫口而出的話語自然變成這樣,唯獨擁有如此優秀靈魂的人才能成為在歷史上留下足跡的名將。

他們與在形象戰略上被塑造的英雄有點不同。

並不是有人刻意誇大,而是在人與人之間自然地口耳相傳,永遠地傳承下去。

與不去提起就會被年表遺忘的那些人不同,無論何時都會自然地閃耀著光芒。

因為大家都知道。

他們是無法忽視的存在。

(……啊呀,對我來說還遠得很啊。)

毫不隱晦地露出笑容,芙蘿蕾緹雅·卡彼斯特拉諾也用恭敬的語氣如此同意道。

“嗯,真是史上最差勁的詞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6-16 09:34 AM

后記

綜上所述這是第11卷。

我是鐮池和馬。

正如讀過正文的各位所知道的,這次是關于「正統王國」、而且是對賀維亞等「貴族」的規矩進行了深入挖掘的內容。

平常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庫溫瑟與賀維亞站在“事不關己”的角度眺望著「資本企業」與「情報同盟」等敵人,對各個勢力的扭曲之處挑毛病,這次就是所屬于「正統王國」的他們也把目光對准同一勢力的黑暗的時候了。

實際上這次與一直以來從第一章到第三章懸念逐漸加重的類型相反,或許會有些與平常不同的感覺?好壞就交給各位來判斷。

而這次身為作者的研究項目就是“來一個過于明顯的幕后黑手”。

沒錯,就像是兩小時特別電視劇里的溫泉賓館年輕女主人之類的角色!阿斯萊菲婭從一開始就是“一開頭就好可疑、這家伙好可疑!”的位置,但是“都變得這麼親密了,人也那麼可愛,這麼可疑反倒很奇怪,這家伙絕對是清白的吧!!”……促成這種“混亂”的話就算是試驗成功了,您覺得如何呢。

說實話對我自己來說算是初次的挑戰,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都能作為有益的經驗吸收。

雖然在地雷與麻藥上都有很嚴峻的部分,不過,人類就是在負面意義上有著無限可能性的生物啊,我在瀏覽資料的時候閃過這種念頭。

地雷的研發真是古怪,順從機械的傳感器讓爆炸物從頭頂掉下來什麼的,這還能算地雷嗎?想著想著便有種不可思議的心情。

白粉的暗喻所代表的那個世界里好像也有為了躲避最新的檢查機器而少許替換成分的化合致幻藥,如同殺毒軟件與電腦病毒般重復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行為,真的是無可奈何。

不過放下無可救藥的人類罪業之類的龐大話題,只是說這種事也有可能而已。

重裝武器基本上只要從第一卷開始讀了以后,之后是無論從哪里開始都能享受的擴展包,不過這次作為實驗,讓那家伙和那家伙“提高出場頻率,作為對劇情發展來說不可欠缺的位置”再次登場了。

我也為了讓大家能夠單靠這卷在一定程度上理解角色而進行了努力,今后也打算維持這個基本原則……不過要是大家能夠接受的話,今后大概也有那家伙和那家伙在重要場面大活躍的可能性?

向負責插畫的凪良老師與作為責任編輯的三木先生、小野寺先生、阿南先生致謝。

除了Object以外也有各種地雷以及「猛牛」、犰狳等小道具,這次也感謝你們陪伴我。

接著也感謝各位讀者。

悄悄地引入了這個系列初次的宇宙戰、開始了騎士的決斗,我想結構應該是很奔放的,大家覺得如何呢。

如果你們能感到更多的劇情擴展與更多的“可能性”,我就很高興了。

那麼這次就到此為止。

希望這本書能夠成為你心中些許的動力。

總覺得自己很喜歡宇航員與逃掉的黑衣人。

鐮池和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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