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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03 PM

瑞根 -【烽皇】《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18-1-31 05:40 PM 編輯

【書名】:烽皇

【作者】:瑞根

【內容簡介】:

  嬗變的歷史,沸騰的大陸,數風流人物,誰主沉浮?

  崛起於草莽,發跡於戰場,縱橫於廟堂,且看一個卑微者的皇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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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06 PM

第一卷 天下英雄誰敵手

第一節 橫空出世

  江烽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娘。

  這些恬不知恥的傢伙,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拿自己的,最後還是沒給自己一個准信,也不想想自己容易麼?現在可好,最終還是要通過招標!早說啊,自己也懶得花這麼多精力金錢賠上,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

  一走出酒吧,江烽就感受到秋老虎的威力,江邊沉悶濕熱的空氣似乎讓人的鼻孔都小了一圈,濃密的烏雲籠罩在江畔,預示著一場雷暴雨即將來臨。

  「劈劈啪啪」,剛剛來得及走上大街,豆大的雨點便開始落了下來,瞟了一眼馬路兩邊都還看不到出租車的影子,江烽暗自說一聲晦氣,只得扭頭往回跑,看樣子,得淋一身雨了。

  剛剛來得及轉過街角,傾盆大雨已經猛然傾瀉下來,整個街道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霧中。

  前面不遠處就是那個剛剛出來的酒吧,這一處江畔的酒吧因為可以臨江而觀,生意極好,寬闊的江面可以一覽無餘,大雨傾盆如注,江烽並沒有注意到江面上形成一道扭曲的渦漩氣流,飛速的沿著江面四處遊蕩。

  只顧埋頭狂奔的江烽剛剛來得及竄上江畔人行道,只覺得似乎周圍的風聲一下子變得很大,連雨水抽打在自己身上也是格外疼痛,正詫異間,洶湧而來的氣流正好撞上了迎頭而來的江烽,恍然間,江烽只覺得自己身體似乎一下子變得輕飄飄,彷彿驟然間自己青雲直上九霄一般。

  「完了!」驚恐萬分的江烽不用猜也知道自己撞上了龍捲風,這江畔每年盛夏時節都要碰上這麼一兩場特殊的天氣,不時有人目睹這種奇觀,只是沒有想到自己會攤上這種事情,但願自己能夠平安無事的落下來,若能安然無恙,定要上寺院燒香求佛,這大概是江烽陷入昏迷的最後意願。

  ***************************

  「小子,你跑不掉!若是束手就擒,我保證你可以得到體面的待遇!」面目尋常語氣卻異常森冷的壯年男子身體半躬擺出一個靈貓捕鼠姿勢,一把柄斑斕鋸齒劍握在手中寒氣森森,雙目如炬,死死鎖定對面目標。

  一丈開外另外一個青年男子同樣裝束,黑衣薄褲,軟底短靴,手中纏繞的枯藤索鏢晃晃悠悠,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江烽暗自叫苦,這兩個傢伙的身手都不簡單,看來是早就吊上自己了,難怪自己尚未來得及出城感覺有人跟蹤,若不是城內人多眼雜,只怕對方早就發難了。

  「體面待遇?南陽朗朗乾坤之地,卻被一幫妄自尊大的雜碎盤踞,你的體面還是送給你老媽去吧!」江烽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微一用力,腳下泥土崩碎,還好腳下這一層泥土破碎成粉,正好可以排上用場。

  面目森冷漢子臉色微怒,動作卻不變,只是緩緩的變換身體角度,看似要選擇一個最好姿勢發動攻擊,「小子,你不用掩飾什麼,我知道你來自哪裡。哼,不自量力!也敢來打我們南陽的主意!」

  江烽也不答話,只是悄悄提氣運力將足尖深深陷入泥土中,足尖微微顫動,似有所為,手形空捏,看似握有物件。

  「上!」

  黑衣青年男子一式側翻,如怪蟒翻身,手中索鏢泛起層層羅網,猛撲而上,連接鏢頭的枯藤瞬間長出無數青蔥翠綠的枝蔓藤蘿,形成一個詭異的枝葉藤網,盤旋著猛罩過來。

  而森冷漢子卻猛然的躍起在空中,然後一式奇異的空中縱躍,如惡隼撲兔,直撲而來。

  江烽心中也是一凜,沒想到那個年輕人居然也能使出術法武器,也不知道道行究竟有多深,身體向後猛底一傾,雙腿連環伏地掃出,大片的泥土塵渣轟然爆發而起,頓時覆蓋了整個空間,瞬間就在空中幻化成一條擇人而噬的巨大土龍,猛撲而上,濃烈的土腥氣息幾乎要讓人窒息。

  「啊?!混沌土龍?!」驚訝之聲幾乎要多了幾分顫慄,黑衣青年腳下就是一軟,幾乎要掉頭逃命。

  「狗屁!」見自己屬下是似乎被這突然爆發出來的混沌土龍嚇得魂飛魄散,壯年男子來不及解釋,嘿然前行,右拳橫握,玄氣硬提,臉上掠過一抹紅潮,猛然擊出,「破!」

  渾然爆發的拳力攪動著空中的氣旋爆發湧出,撕裂的空氣發出怪異的呼嘯聲,看似兇猛無匹的土龍在這一記狂霸無匹的拳力轟擊下張牙舞爪的龍頭頓時被擊碎成一個空洞,法力消散,整個土龍也化為一陣黃塵呼嘯倒噬,反擊在對方的身上。

  強壓住內腑的沸騰的血脈,一抹腥氣從嘴裡湧出,壯年男子一咬牙,正欲再行一步,卻聽一聲厲叱:「看鏢!」

  聯想到對手手中一直空捏的跡象,壯年男子心中頓時一凜,莫非這才是這傢伙殺手鐧?連忙墜地翻滾躲避,而對方卻借勢縱身而起,如飛燕入林一般鑽入道旁林中。

  面如土色的黑衣青年似乎這才反應過來,羞憤不已,欲待再追,卻被面目森冷漢子攔下,「由他去。」

  「啊?!」

  「這個傢伙武技不弱,又帶有術符,且心性奸狡無比,莽撞追擊只會得不償失。」面目森冷的壯年漢子搖了搖頭,如果不是自己這個下屬被對方一個土龍術符釋放的術法給嚇住了,那玄機千藤鏢定然能夠將對方鉤住,只可惜自己這個下屬還是見識差了一些,一個土龍術符卻被他看作是真的土龍術法。

  也不多用腦袋想想真要是方術師或者方術士,怎麼可能來當一名斥候?什麼時候你見到方術士方術師還能和你大模大樣的拳腳對陣?早就祭起術法來把你給滅了。

  「可是這個傢伙來我們南陽盤恆多日,怕是意圖不軌,若是放任他離去,······」

  「哼,這一帶都在我們控制之下,他想溜出去,沒那麼容易,畫影圖形立即下發下去,另外把靈息香放出去,讓周邊人手動起來,他跑不了。眼下城內局勢並不清靜,咱們的心思還得多放在城內。」森冷漢子臉上浮起一絲疲憊之色,嘴角也有一抹血絲被他悄然抹去,意態蕭索的向自己下屬揮手示意可以離開,又嘆了一口氣,「風雨欲來啊。」

  從樹林外沿悄然伏地,江烽將耳朵貼地小心翼翼的察聽了好半晌確定周圍並無異常,才放下心來,肩頭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痛,不過根據經驗似乎並沒有中毒,江烽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把油液,仔細的撒在創口上,然後一咬牙狠狠的揉動傷口,讓油液能夠盡快滲入傷口。

  劇烈的疼痛讓江烽禁不住猛烈的吸氣,但他努力克制著自己不發出聲音,但又忍不住乾咳了幾聲。

  沒想到真遇上一個硬把子,這也讓他對南陽的實力高看了幾分,按照他的判斷,對方應該是一個近乎於司兵參軍副手的角色,居然能玩出一手南陽劉氏聞名已久的玄黃霸拳,硬生生把自己用藏在足下的術符祭起的土龍給擊碎,應該是劉氏子弟了,但江烽看得出對方顯然還玩不轉這南陽劉氏嫡傳秘技,強行提振內家玄力發出這一拳的結果就是內腑反創。

  站起身來,抖落了一下外衣裡邊的一層灰色紙衣,一層已經浸附在紙衣的淡黃色土性光暈慢慢散落開來,江烽慢慢把紙衣脫掉。

  這就是剛才被對方一拳擊潰土龍反噬回來的土系法力,如果不是自己格外謹慎的穿了這一身羅真花了不少心血弄搞出來的木性紙衣,只怕自己當場就得要躺下了。

  饒是有法衣護體,但只能消減掉反噬回來的法力,卻無法消除對方擊碎土龍之後的拳力,好在擊碎土龍之後拳力已經削弱到了可以承受的地步,內腑略有創傷,他還撐得住,若是對方拳力在深一層,自己胸骨內腑只怕都要盡碎了,玄黃霸拳可不是誰都能用,更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07 PM

第二節 我來了

  靠著一顆大樹調息養氣休整一番,江烽讓自己身體慢慢放鬆下來。

  不過身體雖然漸漸恢復了正常,但心情卻總是難以平復下來,這幾日遭遇的情景如同畫圈般一幕幕在自己眼簾中掠過。

  穿越,可悲的穿越!為什麼這種事情輪到自己頭上卻一點也不像小說裡描寫的那樣令人愉快的玩耍呢?

  別人穿越,要嘛附身王侯,享盡榮華富貴,要嘛就是自帶先進經驗技術,開創引領歷史潮流,成為時代弄潮兒,再次也能清楚歷史發展趨勢,傍上幾個歷史上的牛人,贏得先機,獲得滋潤無比,最不濟也可以當個文人騷客,憑藉剽竊古人詩文,混個天下風流名聲,可自己呢?

  附身破落家庭不說,還輪到一個可憐的間諜斥候身份,四處刺探情報,隨時可能被敵人捕獲,最讓江烽失望的是這個時代竟然是中國歷史上從來不曾有過的。

  大唐之前無大隋,五胡亂華的風雨比歷史上更為兇猛,而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大唐帝國在經歷了三百年輝煌之後,歷史似乎就有了更大的偏差,黃蟻之亂,沒有什麼五代十國,取而代之的是各地的豪門世家的復興,群雄割據,族閥爭霸。

  「為什麼?」江烽忍不住喃喃自語,只可惜自己在大學時代還學的是歷史系,雖然商場奔波幾年忘掉不少,但是若是歷史真的按照正常軌道滾動,自己不也可以隨便靠一顆大樹好好享受一番?而現在,一切都不再是原來歷史書上的那個歷史,自己也不得不附身在這個名字和自己一樣的江烽江二郎身上苦苦掙扎。

  江烽江二郎,光州人,家道中落,求學於光州崇文書院,任性好武,頗有豪氣,後被光州頭號望族許家相中,募為光州刺史府錄事參軍下轄編外人員,負責刺探查悉周邊勢力情報,成為一名兼職斥候。

  這就是江烽的現有身份。

  命苦,不能怨政府,命賤,只能扛寶劍。此時的江烽也之恨自己大學怎麼會學歷史系,為什麼不學什麼機械系、化學系這一類科技含量更高一些的學科呢?至少也能在這個生產力落後的時代中一展自己高人一籌的智慧和學識了,可現在,自己似乎就只能沿著這個江烽江二郎的原有身份角色走下去,保不準哪一次任務就會讓自己這次穿越之旅壽終正寢。

  讓江烽無法接受的是這個時空中已然嬗變的許多東西,讓他這個歷史系的高才生天生所具備的優勢被削弱到了幾可忽略不計的地步。

  歷史走向變了也就罷了,遠交近攻,捭闔縱橫這些策略不會變,但讓江烽感到悲哀的是在這個時空中還有很多東西發生了巨大改變,像武道修行,像術法之道,這些東西都是原來他無法想像的。

  武道修行也就罷了,勉強可以理解為武術武技的升級版,只是升級的層次太高了一些,可術法一脈就真的太難理解了,如果不是自己也一樣用過術法救命,也親眼見識親身經歷術法的力量,他真的是不能接受。

  江烽腦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話來評價他現在瞭解的這個世界——怎一個亂字了得?!

  失去了,才覺得寶貴,江烽已經失去了原來那個世界的生命和靈魂,他不想讓自己現在的靈魂和生命也隨隨便便的就消失湮滅,回想這個江二郎在自己穿越附身之前出入亂軍敵城中執行刺探任務的驚險歷程,江烽就不寒而慄。

  就算是這個江二郎身手不凡武技超群,但是很多時候事情的發生不會以你意志為轉移,一個小小的意外就會讓你命喪黃泉,尤其是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就更是要想更安全的生存下去,自己恐怕還得好好琢磨琢磨該怎樣擺脫現在這個危險身份。

  江烽伸了一個懶腰,雖然對這個身份角色很不滿意,但他還是有些感謝這個江二郎為自己帶來的這副壯碩健康的身體,相較於原來自己被酒色淘空了的身子骨,這具身體實在太棒了。

  這個江二郎也就是現在的自己似乎一直在習練某種古代中國的傳統內家武技,體內氣血勻和而持久,奔跑跳躍能力不但遠遠超過原來世界那個自己,按照江烽估計只怕比起那個時代的短跑和跳高健將們也超出許多,尤其是那份耐力更是非同尋常,讓江烽不由得有些幻想在某一方面的能力是不是也超乎尋常。

  但江二郎的記憶中關於這方面的記憶似乎十分寡陋模糊,看來這個傢伙在這個世界中似乎並沒有多少女人緣,這一點比起原來世界的自己可差上不少,嘿嘿,也許自己這個後世靈魂的降臨也會帶來無盡的桃花運。

  撥開灌木叢,江烽仔細的察看外圍的情況,夜色已晚,周圍顯得十分安靜,自己沿著這一帶林中一口氣奔行了兩個多小時,他已經能夠感覺到潮濕的水氣冉冉撲面而來。

  這已經到了白河附近,江烽知道對方不會如此輕易放過自己,陸地上現在只怕早已經是偵騎密佈,自己這副形象的圖形怕也早就被畫師畫成送往各要道哨卡張貼,要想擺脫對手的追緝,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從水路潛逃。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江烽伏地竄出,鬼魅般的身影在夜幕下時隱時現,幾個縱竄便已經奔出去幾十米,濃烈的水腥氣息讓江烽意識到已經到了白河岸邊。

  微微抬頭略一打量,河岸隨風起伏的蘆葦無疑是最好的藏身之地,蘆葦帶並不寬闊,自己也不可能一直藏身於此,最好莫過於能夠搭乘上一艘船順流而下,只要能夠逃脫南陽劉家的控制範圍便可。

  「咦?」暗沉沉的黑夜中突然閃過一抹燈光映入眼簾,江烽大喜,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來了枕頭,。

  他凝目仔細觀察著,這分明是一艘從南陽順流而下前往襄陽的船隻,只是這白河沿岸地勢崎嶇,水流湍急,並不適合行船,商旅一般都走南襄隘道南下北上,但豐水期仍然有船隻通行其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08 PM

第三節 船舫

  候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輕盈的扎入水中,江烽向著那一抹燈光猛力游去。

  此時江烽也顧不得身上傷口了,若是不能趕上這班船,自己只怕就只有憑兩條腿來擺脫敵人的追蹤了,就算是冒一點險也值得。只是深夜敢在這白河上行船肯定不是尋常人,白河上可沒有聽說過有客船可供通行,而貨船又絕不會在夜間冒險航行,江烽還真有些好奇這艘船上的乘客究竟是何方神聖。

  白河在這一段還顯得比較平穩,江烽儘量避免在水中划水發出聲音,只是奮力的向著目標靠近。

  黑黢黢的船影在江烽面前逐漸清晰起來,好大一艘船!

  僅憑這這艘船的外形,江烽就知道這艘船的主人或者說乘客絕非等閒人。

  甲板上兩層樓舫巍法術森嚴,船弦兩側寒光隱現,分明就是暗樁握持的兵刃;船頭船尾各有兩名衛兵持戈佇立,饒是船身起伏不定,甲兵卻是紋絲不動。

  這船上人究竟是何來頭,氣派竟是如此之大?

  江烽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先不說自己必須要借助這艘船渡難,僅僅是船上乘客表現出來的氣勢都足以讓人心生好奇想要一窺究竟了。

  順著水流緩緩的向下潛去,江烽巧妙的將身體靠在船弦邊上,厚實的船體一靠身,江烽心中才算慢慢穩定下來。調勻自己的氣息,肩頭上的劍傷有些發木,不過還好,不影響自己的行動,船弦水線以上至少還有四尺,江烽可以很好的借助夜色來隱藏自己,只要不是警哨刻意的搜尋,他自信可以附在船體上兩三個小時不成問題。

  不過如果能有更好的環境,那自然最好不過。慢慢將手指插入船弦下的浮木中,雙手死死扣住船體,江烽將耳際貼在船弦上小心的傾聽。

  這邊船弦至少有一名暗樁,對方氣息悠長,顯然也是一個練家子,而且看樣子還打算一直這樣警戒下去,這對於江烽來說可是一個不小的麻煩。要想上船,就不得不從對方耳目之下通過,如何避開對方耳目還真有些難度。

  「綠蝶,我不是讓你去把窗外這些人叫走麼?」軟糯柔媚的聲音有一種沁人心脾的魔力,江烽發現自己居然有點兒想要翻身上船一窺對方真面目的衝動。

  這讓他也是大為驚訝,自己好像還從未有過這樣異樣的感覺呢。

  「小姐,尉遲大人也是為了你的安全,這船行水上,黑燈瞎火的,萬一有個歹徒強人鑽了上來······」

  「死丫頭,你把我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深閨弱質不成?莫非我手中三尺青鋒是擺設麼?」

  「嘻嘻,小姐,薛家兄弟他們平素都是讓著你的,聽尉遲大人說真要上了戰陣,那可就不一樣了。」

  「哼,薛家兄弟讓我?我需要他們讓我麼?你去問問如果不論手段放手一戰,他們倆還敢不敢狂言?還有,這大河之上深更半夜的,誰會來爬船?難道有水鬼?」小姐顯然知曉自己丫頭所說內情,但言語裡卻很不服氣。

  「嘻嘻,小姐那可說不定,今晚小姐若是不要綠蝶相陪,保不準就有河裡水鬼爬上來把小姐背了去當夫人。」脆生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調皮得意,顯然是知曉自己小姐軟肋。

  「呸!死丫頭,敢嚇唬我,若是有水鬼上來,我第一個就把你送給他。」小姐聽到說有水鬼,原本氣鼓鼓的聲音似乎一下子軟弱了不少,不過態度卻還是十分堅定:「你去讓窗外這些人離開,這樣伏在船舷邊上,讓我們怎麼休息?」

  「小姐,這些人都是府上最忠心的衛士,你儘管放心休息,不會影響你什麼。」

  「不行,他們在窗外,我就睡不著,不是還有術法禁制麼?要不你就等我睡著了再招他們回來好了。」

  一番爭執之下,大概是拗不過自己主子,小丫頭只得稟報那個所謂的尉遲大人,得到通知的暗樁很快就消失在了船弦旁。

  江烽一點一點從水中浮起,讓自己的身體緊緊貼在船弦板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頭探出左右觀察了一番。

  甲板通道上空無一人,這是一艘三層樓船,在內河水道已經算是相當可觀的大船了,一層如無意外應該是住的護衛人員,二層才住的是主人。

  暗樁肯定沒有走遠,仍然監視著甲板通道,不過只要有一定距離,江烽倒有辦法。

  一支甩手箭丟出去,釘在了幾丈外的船幫上,那聲音聽起來很有些像飛虎爪這一類攀爬類物事靠船的聲響,一陣人影晃動,也有燈光在船頭那邊亮起,混亂間,江烽輕盈的翻起身體穿過甲板縱身附在了亮燈的艙室外邊兒。

  窗櫺外延掛著有一枝很不起眼的紫色藤草,江烽沒見過,斜掛在窗櫺上沿,更像是一株裝飾植物。

  江烽仔細觀察了一下,一隻手攀附,另一支手的手指慢慢靠近,一直到只有一寸距離時也沒有任何反應,這讓江烽有些疑惑,難道自己預料有錯?

  搖搖頭,他再小心的靠近一些,幾乎要觸摸到藤草時,指尖才傳來跳動的靈性氣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江烽不敢亂動,這是一株鮮活的靈媒藤草,不知道是術法師花了多少心血培育出來的,竟然拿來給這個女人當窗櫺禁制,這特麼是不是太奢侈了一點?!

  這種玩意兒和先前那個追緝自己的傢伙所用的枯藤鏢上的枯藤完全是兩個概念,枯藤需要使用者催發,而且有很強的法性氣息,很容易被人覺察,而這種鮮活的靈媒藤草和普通植物一樣,如果不是刻意去接觸探知,你根本無從知曉。

  不是剛才那個柔媚女聲暴露了有術法禁制,江烽也不會去刻意探知,這樣莽撞的翻窗進入,恐怕自己立即就會被這株靈媒藤草給捆得結結實實淪為階下囚。

  僅憑這一個靈媒藤草就能證明船上之人非門閥世家不能,甚至連江湖大派都沒這派頭,門閥世家的底蘊往往就是通過這些細節來體現出來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08 PM

第四節 惡客

  從身上抽出一柄木製小鏟,這本來是江烽出任務時的日常野外用物,也同樣是好友羅真為其精心準備,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靈媒植物對木性物件不敏感,江烽小心翼翼的用小鏟挑起紫藤,讓開窗櫺的通道,用小鏟插在窗櫺的縫隙處,防止紫藤落下來,然後一隻手攀住船幫,一隻手挑開窗櫺,確定並無危險之後,自己身體一個靈巧的鷂子翻身爬上甲板,然後輕輕扳開窗櫺一式輕靈的穿越便扎入舫中。

  江烽小心貼在角落,卻又不讓身體解除艙壁,水漬會暴露自己,他得儘可能的減少暴露風險。他努力讓自己的眼睛適應有些明亮的房間。

  這顯然是一間臥房,明黃色的幔帳很隨意的挽了起來,一個梳妝台上橢圓形的銅鏡將江烽水淋淋的身體映得清清楚楚。

  江烽四下打量一番,房間十分寬敞,但是佈置得很雅緻,雕花胡床上錦被疊得整整齊齊,繡花針頭上的花鳥刺繡一看就是名家之作。

  讓江烽有些頭疼的是,這件房間雖然看上去不小,但是除了中庭放下錦幔可以遮掩之外,其餘地方幾乎就是一覽無餘,而胡床的支腳也很低,床下根本就無法容納下自己這樣雄壯的身軀。

  正尋思間,卻聽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江烽暗自叫苦,這時候再退回去似乎也已經來不及了,角落上的水漬來不及消除。

  「死丫頭,竟敢用水鬼來嚇唬我,看我一會兒不好好收拾她。」

  錦簾一下子掀了開來,一張宜嗔宜喜的嬌靨露了出來。

  此時的江烽以退無可退,唯有硬著頭皮單手作鷹鉤狀微微叼住對方的喉下,「小姐,抱歉,我對你並無惡意,可否容我解釋一番?」

  花容失色的少女眼睜睜看著眼前這個全身上下水淋淋的男子,單手握住自己粉頸,居然還說對自己無惡意?

  但此時此景少女也知道不能激怒對方,長輩們早就告誡自己一旦遇上這種事情務必保持冷靜,一切以保全人身安全為前提。

  「可以,但你要先放開你的手。」清雅冷淡的聲音如黃鶯出谷,不過聽在江烽耳中卻不是滋味,這個女子看樣子對付這種情形也頗有經驗,雖然身處不利,但那副與生俱來的居高臨下味道卻是讓人有些不是滋味。

  「嘿嘿,小姐,我可以放開你,但是我要先說明,或者說提醒你,不要試圖有其他行為,那只會危及你自己的安全!我既然敢放開你,就有絕對把握在你有其他動作比如說叫喊、奔跑、掙扎等行為之前制止你,那只會給我們倆都帶來危害,你明白麼?」

  江烽覺得自己此時就像一條大灰狼正循循善誘的教導一隻小白兔,這份情形還真是有些滑稽。

  「我明白,你放心,你我命不相等,我不會隨意冒險。」少女狠狠的盯了一眼江烽,淡淡的道。

  江烽怔了一怔之後,才回味過來,這個小娘皮口氣大無邊,看樣子大概又是什麼豪門望族的嫡系子弟,眉眼間流露出來的輕蔑勁兒委實讓人不爽,不過處於這種狀態還要指望對方和顏悅色那也不現實,江烽訕訕道:「呵呵,小姐明白就好。」

  「現在你可以放下你的爪子了!」

  江烽苦笑著縮回手,這個丫頭看樣子並不像方才自己判斷的那樣未經風雨,至少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的氣勢相當可觀,江二郎也算在江湖上打滾不少時日了,卻未見過如此冷靜自若的年輕女性,而且還是處於這種狀態下。

  其實少女並不像江烽所猜測的那樣揮灑自如,如果他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少女腕間玉鐲正微微顫動,而臉色也並不像尋常那般笑靨如花,只是他現在一邊要隨時關注少女的動靜,另一方面還得豎起耳朵探聽是否會有其他人來此艙房。

  「你不用擔心,沒有得到我的允許,暫時還不會有人來我這裡。」

  「嗯,那小姐的那位侍女綠蝶呢?」

  「噢?」少女漂亮的鴉眉頓時一揚,鳳目含霜,「看來你是有為而來啊。」

  「小姐誤解了,我只不過恰巧在舷下聽到你們的對話罷了。我只是想要借小姐船暫時棲身,只要到後日早上,我便下船離去。」江烽搖頭道。

  「後日早上?」少女盯了江烽一眼,「你可是想要想逃出南陽?」

  江烽心中一凜,這個丫頭好敏銳的感覺,自己無意間漏出一點口風,竟然就被對方覺察出端倪。

  從這裡一日多的水程,正好進入襄陽境界,小丫頭計算判斷能力還真不是一般化的強。

  見江烽無言以對,少女興趣更濃,大大方方的走到一邊梳妝台前錦凳上坐下,一邊很隨意的準備伸手去拿梳妝台邊的一副畫卷:「看你這般模樣相貌堂堂,似乎不像歹人,不過這樣鬼鬼祟祟的見不得人,怕是身上帶有什麼任務吧。」

  「小姐稍安勿躁,別動那符文捲軸。」江烽目光流動,手已經按在了腰間革囊上。

  少女一凜,慢慢轉身,收回手,目光如炬,帶著一絲驚訝:「你懂術法?不簡單啊,能破解我窗上的靈藤禁制,還知道術法捲軸,卻行這等雞鳴狗盜之舉,你不覺得太委誤自己了麼?」

  江烽唯有苦笑,他還是有些小看了眼前這個女孩子了,就這麼簡單接觸一下,對方居然就能揣摩出一個大概來。

  「你是朱氏密探?」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少女語氣頓時冷厲起來,鳳目威棱四射,頗有一股威勢。

  「朱氏?粱王朱允?」江烽愣了一愣之後,坦然搖頭:「雖然我的身份不便暴露,不過與朱家無關。」

  見江烽說得十分坦率懇切,少女臉色稍好,「那你為何要逃離南陽?」

  「一言難盡,小姐,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我不過借你船艙一日,我想用不著刨根問底吧?」江烽覺得雙方似乎有些主客易位,好歹現在還是自己控制著對方性命,怎麼看起來卻似對方咄咄逼人一般。

  「是麼?如果天明遇上南陽方面查緝,我怎麼回答?」少女輕哼了一聲道。

  「小姐,我想這用不著我教你吧。你們既然能從南陽來去自如,我想南陽劉家必定會買幾分薄面,這樣大一艘船,就算是多上三五人怕也無人能看出究竟。」江烽語氣也開始強硬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09 PM

第五節 刺客

  少女秀眉微蹙,正欲答話,卻聽得窗外突然傳來粗重的吼聲:「有刺客!」

  一陣金鐵交鳴聲隨即傳來,少女臉色一變,「你還有同黨?!你究竟意欲何為?」

  江烽也是一怔,側耳傾聽,船上船下已經傳來陣陣激烈的搏殺聲音,吶喊聲、喝斥聲、兵刃格擋撞擊聲不絕於耳。

  「小姐誤會了,我隻身一人,窗外之事與我無關。我想在方才那種情況下,我想要幹什麼都可以做到,似乎毋須隱瞞撒謊。」江烽攤攤手一臉無辜的道。

  「這麼巧?」少女也是側頭傾聽艙外傳來的聲音,高聳的云髻上細碎的金絲鑲嵌的玉步搖一陣搖晃,白皙裸露的頸項下及地長裙剛好截至胸乳上方,高聳的凸起隱約可見,縱是深處如此環境之下,江烽也有些眼花繚亂以至於有些口乾舌燥的感覺。

  窗外傳來一陣喀拉拉巨響,陡然間窗櫺碎裂開來,一道黑影一閃而入。

  黑影身形落定,右手中橫刀躍然入目,黑巾遮面,一雙眼睛在發現少女之後頓時泛出驚喜之色,身體拔空而起,左手一晃,便欲撲過來。

  只不過倉促之下他顯然忽略了掛在窗櫺上的那株靈媒藤草,看來發現獵物的驚喜讓他幾乎要喜不自勝,那麼大意就肯定要付出代價了。

  被觸動的紫藤瞬間化作了茶盞口粗細的藤蔓,如同一頭被激怒的毒龍一般翻滾蔓延,沿著黑巾遮面人的雙腿滋溜溜的倒捲而上,藤蔓莖稈上生出的倒刺如勒緊的絞索一般深深扎入對方體內,讓黑巾蒙面人眼中露出痛苦的光芒。

  「嘿!」手中光芒大盛,粼粼青光纏裹著黑巾人身上急速流轉,一息之間,紫藤便寸斷落地,扭動的藤蔓枝節如同尚未斃命的蛇屍一般,汁液橫流,。

  而伴隨著一聲沉悶的怒吼,原本已經刺入對方身體的倒刺竟然被對方玄氣反震全數倒飛而出,「唰唰唰唰」,飛濺四射,扎入艙中各處。

  江烽暗叫不妙。

  就憑這一手,對方實力就根本不是自己能應對的,他下意識的一個翻滾前撲滾到少女身前,一把攬住尚未反應過來的少女腰肢,就勢一記側滾,。

  另一隻手早已經抓住橫在艙房中部的錦幔猛力一拉,撕扯下來,一晃便向前拋去。

  「噗!噗!噗!噗!」

  被震得倒飛的藤刺如一陣雨點般擊打在張開的錦幔上,激起一陣波紋,江烽在拋出錦幔的同時也順手提起少女臀下錦凳,猛地向懸掛在粱間的燭火扔去,燭火頓時滅了,艙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

  身下柔軟的身軀傳來陣陣幽香,江烽運足目力觀察周圍,卻沒有看到對方身影。

  對手顯然也是高手,在一招未能得手之後便悄然匿身另尋機會。

  全身繃緊的江烽全神貫注的尋找著對手,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臂正好壓在對方身體上,尤其是上臂恰恰靠在了對方胸脯前,原本就略略有些暴露的胸衣因為劇烈的運動一下子往下墜落不少,大半個飽滿的胸脯頓時暴露出來,即便是在漆黑的艙房中,江烽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一抹惑人的白膩。

  覺察到身下軀體一陣掙扎,江烽下意識的垂頭一看,如此近的距離,借助艙房外間隱隱燈光,江烽才發現那傲人的凸起竟然距離自己臉頰鼻翼不足半尺,那幽香間或中的一抹濃香,竟然源於此。

  心驚動搖連帶著身體某處的變化讓身下的女孩子一下子就覺察到了什麼,掙扎動作更甚,江烽正欲發力壓制對方,突然感覺到危機臨體!

  一抹寒意悄無聲息的從側翼襲來,大吃一驚的江烽沒有料到對手竟然潛行至自己身畔不遠處,惶急之下來不及多想,單手猛的一撐地板,另一隻手托起身下身體全力向梳妝台的方向一扔!

  少女禁不住尖叫起來,被一個男人在漆黑夜間突然懸空扔了出去,那份驚惶無助對於任何一個女孩子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但是此時江烽卻已經顧不得許多,已然臨體的刀鋒帶起陣陣殺氣撲面而至,森冷的刀氣沛然勃發,讓不斷後退的江烽面部都感覺到一陣刺痛,眼珠子更是被刺激得淚水外溢,。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刺客,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多餘動作,殺人僅需一招!

  江烽急速側身滾動,背後刀氣裂地而來,堅硬的木質艙板在凌厲的刀氣之下竟然脆弱得如同一堆朽木魯縞!

  一陣劇烈的刺痛從肩胛處傳來,始終還是沒有能夠完全躲開這兇狠至極的一擊,江烽咬牙忍住劇痛,團身抱膝,身體優美的收縮側讓,彈空撞開另一側窗櫺飛躍而出,但背後森森殺意卻如附骨之蛆,毫無阻礙的直迫自己背心!

  「找死!」整個艙室裡陡然亮起,只見已經手持捲軸站在窗旁的少女嬌靨如霜,沒有任何停滯的陡然展開捲軸。

  少女手指一指,捲軸中三條靚麗的火蛇盤旋而出,直撲黑巾人,待到火蛇一出,少女就如行雲流水一般丟掉了那副捲軸,而一枚竹製符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握在手中,顯然是一枚依靠靈力催發的術法符葉,而且肯定等級不低,隨時可以催發。

  黑巾人雖然也知道目標不是等閒之輩,但也沒有想到目標竟然如此難纏,只不過他既然是有備而來,自然也早有準備,反手一枚冰凌彈出,化作一具三尺見方的菱形冰盾,迎上火蛇,糾纏在一起。

  而他自己身體沒做任何停留邊穿空而出,被江烽破壞了大計知道已經失去了機會的他恨得咬牙切齒,一心要至江烽於死地。

  在撞破窗櫺那一瞬間,江烽舒展身體猛地攀住窗櫺上方的艙舷,吸氣收腹抬腿,間不容髮的避過那致命一擊,隨即彈腿刁毒的向下一踩,直踏對方懸空無處著力的身體!

  「咦!」對方顯然沒有料到江烽的反應如此之快,居然能在倉促間設計出這樣的反擊,微噫一聲之後,身體在空中巧妙的一蜷一讓,一抹寒光瞬息席捲而來!

  曲腿,收臂,團身,三個動作快如閃電,江烽才算避開對方這刁悍的一式反撲,只是懸吊在著艙舷之外,隨時可能遭遇不測,江烽索性猛地一提氣翻身攀上三層。

  人影晃動,幾個全副武裝手持機弩的甲士早已經從船舷兩側快步奔行夾擊而來,漫天的弩矢呼嘯而來,剛來得及在船舷上立穩的那名黑巾人眼見時機已失,只能黯然嘆息一聲,飛身入水,眨眼就消失在暗夜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10 PM

第六節 天潢貴胄

  江烽剛剛來得及喘一口氣,頸邊一陣涼意傳來,「不得妄動!」

  寒森森的刀刃壓在江烽肩頸間,江烽只得服從的舉起手來,甲板上燭光火把次第亮起,映得江烽忍不住眯縫起眼睛以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明。

  「小子,你不是和他們一夥兒的?」

  對面長衫壓腰的男子長眉軒動,雙手背負,有若實質的目光落在江烽臉上,逼得江烽竟然有一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高手!又是一個難得一見的高手!

  江烽有些沮喪,檢索江二郎記憶中,能夠在武技上壓過江二郎一頭的人並不多,至少在光州城裡,江烽自認還是算排得上號的人物了,但是就在這艘船上,短短幾息時間裡,就遇上兩個連自己都無法測度深淺的強者,尤其是對面此人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氣勢更是讓江烽下意識的有一種畏怯的感覺。

  「大膽!大人問你話,竟敢不答!」中年長者身旁的甲士按劍怒喝道。

  「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麼?還要我回答什麼?」江烽舒展了一下子身體,平靜的回答道。

  「小子,你還挺有個性的,若是尋常,也許本官還真要點撥你一二,看看你造化如何!但你竟敢私闖殿,不,私闖小姐客艙,罪無可恕,我也救不得你!來人,拖出去,砍了!拋入河中!」

  長眉男子臉色如古井不波,說話口氣也如同閒談一般,江烽原本還欲拿捏一番,以求一個合適的發言機會,卻未曾想到此人根本就不給自己任何機會,徑直就要取自己性命,臉色大變,連忙叫道:「且慢!」

  「你還有什麼話要留下麼?」長眉男子目光清冷淡漠,看江烽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般,看得江烽心泛寒意,這個傢伙大概也是視人命如草芥,根本不把自己這條性命放在眼裡。

  「我不過是誤闖而已,何以遭此厄運?」

  「誤闖?那只能怪你命悖,別人艙房你不誤闖,單單去闖小姐艙房?」長眉男子微微搖頭,「斬了!」

  頸間刃鋒已然迫如肌肉,江烽心中大駭,也顧不得許多,高聲喊叫:「我對小姐也有救命之恩,若無我誤闖,只怕你家小姐早就命喪艙中了。」

  「尉遲叔叔,放了他罷!」清冷的聲音從甲板另一頭傳來,少女換了一身華服長裙,走了出來。

  「小姐?」

  「他說得沒錯,若是無他,我怕已經遭了敵人毒手。」此時的少女一掃與江烽單處時的羞怯,落落大方,言語間也是顧盼自若,「不過此人委實可惡,雖未對我不恭,但其言行鄙陋不堪,薛舉,賞他耳光!」

  還未等江烽反應過來,刃鋒倏地離開自己頸項,身旁漢子左右開弓,連環幾記耳光打得江烽鼻血長流,眼冒金星。

  滔天怒意氣沖斗牛,但江烽卻知道這個時候若是妄加反抗,只怕就真的要落個命喪當場了,只得咬緊牙關忍辱負重,只求能有機會報復這個恩將仇報的惡婦。

  「小姐,若是放此人離去,只怕有損小姐清譽。」尉遲姓男子有些猶豫的插言。

  他也看出少女似乎並無意置眼前此人於死地,雖說李家不太重視這些小節,但眼前此人分明就是庶族下人,此人性命與李氏家族聲譽相比實在不足掛齒。

  江烽心中一驚,這個世界強者主宰一切,自己性命若是因為聲譽這種似是而非的東西而喪命,那可真是冤枉。

  「尉遲大人,我和這位小姐既然相識,已成朋友,何以談得上有損清譽一事?」江烽也知道這個時代還是秉承了大唐盛世的開放風氣,男女之間交往並不像後世宋明時代那麼刻板教條,尤其是五胡亂華之後北方風氣更趨胡化,而三百年李唐王朝因為血緣關係帶來的胡風更甚,所以這純粹就是這個姓尉遲的傢伙找的藉口想要殺人滅口而已。

  「朋友?小子,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與我家小姐結識為友?就算是關東四子在我家小姐面前也要屏氣息聲!」背後那名仍然將劍鋒壓在江烽脊背上的漢子輕嗤一聲,極度不屑的插言道。

  背後劍鋒的涼意透過肩胛處的傷口直浸入江烽心間,對方發自骨子裡的那份輕蔑讓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江烽有一種說不出的不爽,恨不能轉身給背後這個傢伙劈頭蓋臉一陣痛打,讓他睜開狗眼看清楚自己乃是來自異時空無所不知的穿越者。

  「若是小姐只是以門楣衣冠取人,那江某也無話可說。」江烽心中暗凜,關東四子乃是中原名門望族中年輕翹楚人物,居然在此女面前屏氣息聲,那此女身份豈不是尊貴無比?而如今世道,又有什麼人的身份貴不可言?此女身份似乎也就呼之欲出了。「難怪李家數十年來興盛不再,連其家奴也是鼠目寸光,還企望重振祖輩雄風,真是笑話!」

  「咦?!」少女和尉遲姓男子都是一震,就連那個薛姓武士也驚訝得忘記了江烽對自己的侮辱嘲弄,「你知道我們?」

  「天潢貴胄,關中李家,不是麼?」

  「小子,你鼻子倒是挺靈,不過光憑這一點似乎難以洗刷你擅闖公主殿下內艙的罪過。」尉遲男子與少女交換了一下驚異的神色之後,反而饒有興致的打量起江烽來,「小子,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看看我能不能找到網開一面的理由。」

  「無名小輩,不足掛齒,不過若是尉遲大人這般態度,我想我的名字身份還是不提也罷。」

  江烽暗自松了一口大氣,。

  看樣子自己已經成功的激起了對方的興趣,這些傢伙視人命如草芥,真要不問青紅皂白就把自己宰了,那才是連冤都叫不出,而這些傢伙心性堅硬,根本不會為你磕頭求饒就放你生路,現在唯一能夠救自己的就只有激起對方興趣,讓對方覺得自己值得留下來。

  「小子,你倒是又臭又硬啊,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看看你能否說服我留下你的性命。」長眉男子終於朗聲一笑,好一個美男子,雖然是年過四旬,但是那份英挺成熟的氣概連江烽都有些羨慕。

  「尉遲大人,你為何你一定要取我性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11 PM

第七節 關中李氏

  「很簡單,第一,你出入公主殿下內室,為公主殿下清譽計,殺你為上策;第二,你既然猜出我們身份,那應該知道我們出現在這裡並夜間行船,自然有其目的,為了避免消息外傳,殺你為最穩妥之法。」長眉男子尉遲無病微微一笑,平靜的道。

  江烽也打起精神,事關自家性命,雖然江烽猜度對方現在未必像先前那般對自己性命毫不看重,但是自己卻習慣性的犯了窮賣弄的錯誤,點出了他們的真實身份,這一下子又產生了變數。

  關中李家現在可是華夏之土上公認的第一望族,雖然大唐帝國早已經在幾十年前的黃巢之亂中覆滅,但是若是要論聲望地位,這太宗一脈留傳下來的血緣關係無論是對於割據中原還是佇立江南的門閥世家們來說無疑仍然有著超乎尋常的影響力。

  而且以關中李家的實力,雖然在實力上無法與他們的惡鄰河南朱家以及沙陀出身的晉地李家相比,但在諸家門閥之中至少也可以排在前幾位,尤其是他們還佔據著唐室正朔這個名號,影響力更不是一般門閥所能比擬。

  南陽劉氏和襄陽蕭家均為荊楚名門望族,實力不俗,但兩家關係複雜,原來相交莫逆,但近年來卻因私怨交惡,雙方齟齬不斷,甚至引發戰事。

  眼下關中李家重要人物突然出現在南陽和襄陽之間,這個消息若是傳開,無疑會引發有心人無限猜想,甚至惹出無限風波。

  「若是我與公主殿下真為朋友,相信秉燭夜談並非什麼失德之事;至於第二個原因麼?難道說尉遲大人以為你們來往於南陽襄陽之間就能避人耳目?那今夜刺殺事件又該如何解釋?」江烽整理了一下思緒反擊道。

  「你的意思是說今夜刺殺事件是針對公主殿下而來?那我問你,何人欲刺殺殿下?為何不是因你招惹而來?」尉遲無病臉色不變。

  「尉遲大人,若是我能幫你分析出個中原委,是否我就有成為公主殿下朋友的資格,或者說我就可以免罪?」江烽狡猾的一笑道。

  尉遲無病笑了起來,這個傢伙還真是有趣,點點頭道:「可以。」

  江烽假意環視了一下艙內,尉遲無病會意的一揮手,幾名甲士便遵命離開,只剩下一名身著灰衫的方面漢子留了下來。

  「這樣總可以了吧?」

  「好,那我有幾個問題需要先得到回答。」江烽斟酌了一下之後問道:「殿下一行是秘密來南陽麼?」

  這一船人從南陽而來,當然不可能瞞得過南陽霸主劉氏一族,只能說這兩家本身就有密切聯繫。

  「是。」尉遲無病見江烽仍然盯住自己臉色,微微頜首,「除了南陽劉氏幾個重要人物外,我們沒見其他人,外人也不知道我們來訪。」

  「那從南陽乘船前往襄陽,除了襄陽方面和南陽方面之外,可還有其他方面知曉?」

  「沒有。」尉遲無病斷然搖頭:「這一點可以保證,外人絕無可能知曉。」

  「那公主殿下出行南陽可是第一站,還是已經出訪了其他地方?」江烽揚起眉毛問道。

  尉遲無病沉吟了一下之後才回答道:「還出行過其他地方,但是本次出行襄陽也是臨時決定,時間很短,他們不太可能知曉。」

  「噢,我明白了。」江烽點點頭,「那就讓我來為尉遲大人和公主殿下稍作分析。」

  江烽一副胸有成竹氣定神閒的模樣,倒是真的讓尉遲無病以及方面漢子薛禪以及少女頗為驚訝,莫不是這傢伙還真的有幾分本事,居然就能從這簡單的幾句話裡揣摩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出來不成?

  興許是到了少女閨房的外室,其他甲士都已經離開,只剩下三人和江烽,江烽也知道這三人敢這麼大模大樣就把自己放在這裡,自然也是心中篤定,認定自己在他們面前搞不出么蛾子來。

  就憑剛才那少女的表現,江烽也知道這女孩子多半是精於術法,只是對方剛才都是通過術法器具來表現的,只能說對方可能在製器上很有造詣,但是在靈力水準上呢?術法施展上呢?這卻不清楚。

  不過就算是拋開少女不談,尉遲無病和薛禪身上流露出來的氣勢都足以隨意碾壓自己,想在他們面前耍花招,也是幾無可能。

  可機率再小也得要搏一搏,從現在看來,對方似乎沒有要自己命的意思,但是對方這一次出行顯然相當隱秘,弄不好倒是把自己囚禁在這船上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失手,想來也不至於就會被對方立即處死,總還有機會。

  問題是光靠武技顯然是無法脫身的,無論是尉遲無病還是薛禪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秒殺自己,尤其是尉遲無病顯然是早登天境的狠角色,而薛禪正值壯年,只怕也不輸於長眉男子太多。

  而自己手上卻只有博山這傢伙給自己的這一枚靈符。

  博山倒是說這是他這幾年裡唯一能找到的絕品靈根,花了他一年多心血雕琢出來的木系術法靈符,非保命之時不能用,所以在對付南陽敵人時他也是只把藏在靴中足尖處的那麼土系符籙使用了,還把救命法寶留著,羅真本人倒是信誓旦旦說效果絕佳,完全可以媲美方術士的水準,可沒經過實驗,江烽心裡也沒有多少底。

  只是現在已經沒有選擇餘地了,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強者為尊,哪怕他不如對方,但也需要向對方證明自己的力量,否則對方會更不把自己打上眼,自己要想脫身就更難。

  雖然江烽先前被拿下控制住了,但是卻沒有搜他身,不是大意,而是在長眉男子和方面漢子面前,大家都覺得實在用不著,而尉遲無病和薛禪也同樣如此認為,稍稍一察探就知道江烽的武道深淺,這點兒實力在他們面前,哪怕江烽身上帶著神兵寶刃也是一樣無濟於事的。

  「首先,我們需要分析一下南陽劉氏和襄陽蕭家之間的關係,以及他們與周邊勢力錯綜複雜的關係,……」江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手腕微動,不動聲色把藏於袖中的靈符慢慢滑入手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11 PM

第八節 無邊落木

  就在尉遲無病三人都若有所思的凝神思索時,江烽悄然後退一步,這才一提玄氣,激發靈符,將靈符祭起。

  淡黃色的木符只有手指長短,晶瑩潤澤,旋轉著躍然於空中,暈黃的光暈隨著木符在空中翻轉冉冉擴展開來,瞬間就變幻成了數根一丈見方的巨型滾木,構成一個巨大的滾木陣,轟隆隆,帶著無窮的沛然勁氣,向著尉遲無病和薛禪悍然襲來。

  「無邊落木?!」少女驚訝得忍不住睜大眼睛,這是相當級數的木系術法了,怎麼可能?!而且是用符籙發動!

  尉遲無病和薛禪二人也同樣悚然變色,誰也未曾想到眼前這個一副要為大家來一番精闢分析的傢伙居然一出手就給自己來了這麼一個出其不意的「驚喜」,這太出乎他們意料了。

  洶湧滾動的滾木帶動的光暈圈迅速擴大到了整個船艙,尉遲無病首當其衝,甚至無法躲避,。

  雖然也知道這是術法,但是這術法釋放出來的巨木之力卻半點不假,若是不加防備的被其裝撞上,饒是他是天境高手一樣也要吃虧。

  當然這種事情在尉遲無病面前不可能發生,。

  長眉一掀,纏在腰上的軟玉帶劍已經在尉遲無病輕輕一拍之下自動飛出。

  青冥劍氣縱橫飛揚,一躍升空,幻化成凜冽清泠的青光,一息之間,魚龍飛舞,七十二道淋漓盡致的華麗劍氣已經將先前洶湧撲來的滾滾巨木斬成無數碎屑。

  迸發飛散開來的法力劍氣更是擊打得整個船艙四周艙壁劈啪作響,金黃錦緞製作的帷幔竟變得千瘡百孔,艙壁也被反擊激射開來木屑嵌入刺入,變得傷痕纍纍。

  在尉遲無病發動青冥劍氣時,薛禪也沒有閒著。

  滾滾巨木襲來也不過是稍稍阻擋了一下他,他來不及拔出腰間的鄣刀,但卻沉穩的跨前一步,向著已經飛身向窗櫺處竄去的江烽發出一掌。

  原本普通手掌就像突然脹大了幾倍,變成了猶如木盆大小的虛幻印象,滴溜溜飛旋輪轉,整個空中的空氣似乎都被壓縮起來形成一個劇烈旋轉的渦流,向前猛然吐出。

  空氣震盪間,連帶著整個船艙都有些咯咯作響,猶如要散架一般,由此可見這一擊威力之大。

  江烽並不知道薛禪這一手大巨靈手乃是源於佛家《金剛經》的無上剛猛之力,但是從四周空氣變幻程度他就知道這一招足以把自己打落凡塵。

  好在他這一竄本來就是虛招,身體在飛翔過程中輕盈的翻騰回身,一式五禽戲中鳥伸變式——飛燕回眸,險之又險的躲過了轟然捲過的沛然勁氣,無比巧妙的落在了尚處於驚訝狀態中的少女身旁,而手中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短劍已然放在了少女的頸項上。

  尉遲無病眼瞳一縮,如針刺一般落在好整以暇的江烽身上,卻不做聲。

  薛禪面色驟變,提氣凝神,陰森森的道:「小子,你這是要替你的家族招禍?」

  「薛大人,不敢,我只是想要證明一下我並非毫無反抗之力,不要逼我弄個魚死網破。」江烽淡然的搖搖頭,放下手中短劍,「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還望尉遲大人和薛大人不要見怪,我和李小姐也算朋友了,怎麼可能傷害她?」

  「哼,魚死很正常,要破網,恐怕你還沒有那個能耐。」薛禪輕蔑的一笑,不過在看到江烽放下短劍,的確無傷人之意之後,語氣也還是要和緩了不少。

  「喂,你居然會木系術法?不對,嗯,這靈符是哪兒來的,你做的?」少女卻似乎不太在意江烽剛才那有些冒犯的舉動,倒是對已經滴溜溜落在艙板上的那枚靈符很感興趣,早已經拾了起來,仔細觀察起來,「這是千年龍柏根製作的,難怪有古木森森之氣,無邊落木蕭蕭下,沒想到在這裡還遇上一個……」

  「嘿嘿,別看我,我對這玩意兒一竅不通,這是我朋友的實驗品,也是我的保命符。」江烽也注意到尉遲無病和薛禪二人身上的殺氣早已退去,知道算是過了這一關,苦著臉深深一揖,「尉遲大人,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吧。」

  尉遲無病倒是覺得這傢伙挺有點兒意思,居然會玩這一手以退為進。

  他當然無意要過分為難對方,而且他也看出小姐對此人並無多少惱怒之意,先前幾記耳光下來,少女都頗有懊悔之意,但是如果這麼輕易放對方一馬,又顯得自己說過的話沒有份量了。

  「小子,你剛才可是主動請纓的,怨不得我啊。」似笑非笑的瞥了江烽一眼,「說吧,你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麼?我還靜候高論呢。」

  「尉遲大人,您就別為難小子了,我先前也是形勢所迫被逼無奈啊。」江烽知道不點穿點兒東西,恐怕難以交差,「光是這點兒情報,我的確難以作出具體分析,但是有一點我幾本可以肯定,這和外敵無關,而在於內,嗯,準確的說是劉家自己內部,至於原因理由,就得靠尉遲大人你們自己來揣摩了。」

  尉遲無病身體微微一震,然後看了一眼同樣有些驚駭地薛禪,對方似乎想到些什麼,但是卻又不確定,只是搖頭,卻不說話,而少女似乎反而有些迷惑,「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江烽沒有回答,只是微笑,尉遲無病沉吟了一下,點點頭,「算你說得有些道理,……」

  江烽大喜,「尉遲大人,你大人大面,說話可要算數,……」

  「不過,我只是免了你擅闖殿下內艙之罪,卻沒有同意你可以繼續留在船上,······」尉遲無病似笑非笑的瞅了江烽一眼。

  「呃,尉遲大人,您老大人大量就不要戲耍小子了吧?但有吩咐,小子無不從命。」江烽苦笑著欠身行禮,真要把自己攆下船,自己只怕難逃南陽劉氏的毒手,這個老狐狸,不知道還要從自己身上敲榨出什麼東西來。

  「呵呵,我很老麼?在關中本人可是許多人的夢中情人呢。」尉遲無病笑吟吟的道。

  江烽一樂,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如此風趣幽默的中年大叔,這不禁讓他對這個時代多了幾分親近感,真要讓他穿越到宋朝或者明朝那個風氣保守的時代,還不得悶殺自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12 PM

第九節 指點江山

  「是啊,是啊,尉遲大人,估摸著那些仰慕您的都是些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深閨怨婦們吧?」江烽壯著膽子答話,「若是有機會,小子定要去京兆一遊,體會一下盛世華都的風采。」

  這倒是江烽內心話,既然來到這個世界,不去長安走一遭實在說不過去。雖說長安在黃巢和朱溫這些煞神蹂躪下慘不忍睹,但是幾十年已經過去了,據說長安城的元氣已然恢復得差不多了,來自西域、波斯、大食的胡商重新雲集於長安城中,東西方各種商品彙聚於長安,雖然還趕不上開元盛世時的盛景,但比起方遭大難之後已然不可同日而語了。

  「呵呵,若是想要去長安一遊,我們倒是不勝歡迎。」尉遲無病瞅了一眼心情漸漸從劉氏內部謀刺一事中恢復過來的少女,語意卻是一變,不動聲色的道:「不過現在我們更想知道你究竟屬於何方?不要告訴我你只是一個遊學士子或者遊俠兒,相信我的智慧能夠判斷出一二。」

  江烽暗嘆,始終要回到這個話題,光州許家也許在諸如關中李家這種豪族門閥中還打不上眼,佔據一州之地的小門閥,不但為了家族生存而掙扎,而且還隨時面臨周邊流寇賊軍的威脅,自己屈身於光州許家似乎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不過許家對於原來的江二郎的確有些恩惠,只是現在的江烽已經不是原來的江二郎罷了。

  「光州刺史府錄事參軍隨員江烽。」

  「光州?光州許望亭許家?」怔了一怔之後,尉遲無病有些意外。

  光州偏居河南道一隅,若是要排位,許家也算不上什麼顯赫望族,只領有一州之地,頂多也就是地方豪門罷了,以江烽方才的表現屈身於小小光州錄事參軍下,似乎令人無法理解。

  「不錯。」江烽不卑不亢的道。

  「莫非光州人才鼎盛至此,以你之才只能屈身錄事參軍隨員?」尉遲無病不信的道。

  這個傢伙武技不俗倒也罷了,而且還通曉術法,這就很少見了。

  當然也不是說會武技就不能通曉術法,畢竟在他眼中這傢伙武技水準也有限,問題是這傢伙對周邊形勢如此精熟瞭解,雖然只是短短幾句話,卻能點穿很多問題的核心實質,這番分析判斷能力就不是隨便什麼人能具備的了。

  如果說一個斥候也能有這般水準,那這光州也太不可思議了,尉遲無病難以相信。

  「尉遲大人高看江烽了,江烽一介白衣,不過是對周邊政情稍微熟悉一些罷了,談不上什麼屈身不屈身。」江烽有些汗顏。

  若不是原來習得的歷史加上江二郎從事情報工作這個特殊行道,自己怎麼可能把對方唬住,還真把自己當作絕世人才了。

  「白衣?如今亂世,難道許家還要講求那些虛名故禮麼?」尉遲無病不屑的哂道。

  許家有什麼資格講求士庶之分,現在連關中李氏也開始放下身份,遑論一個區區許家?

  「呃,尉遲大人言重了,江烽實在當不起。」

  「江烽你若是有意,本人倒可以代為引薦,敝閥主求賢若渴,以你之才,定能獲重用,怎樣?」

  尉遲無病凌厲的目光落在江烽身上,他相信以自己的臉面和關中李氏的地位,無論江烽才華如何過人,一樣會為之心動。

  江烽的確有些怦然心動。

  來到這個世界他已經繼承了江二郎的記憶,關中李氏據有長安這座國際性的大都會,工商業鼎盛一時,周邊同、華、岐、乾、邠五州之地拱衛四周,固若金湯,八百里秦川肥田沃土,兼有李唐正朔之利,若是以自己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想法,那裡真還是一個投效的好去處。

  沉吟良久,江烽最終還是搖搖頭:「尉遲大人的好意江烽五內俱感,只是江烽深受許家大恩,若是就這般悄無聲息的離去,必遭世人恥笑,想必尉遲大人亦不願見江烽成背信棄義之小人,尉遲大人心意江烽只有心領了。」

  尉遲無病注視對方良久,方才喟然道:「你既然已經決定,我也不再勸你,若是他日有意離開許家而無更好去處,儘管來京兆一行。這是我的名剌,你若覺得合適,盡可交給許望亭。」

  江烽也有些感動。

  來到這個世界他還第一次真正見識到這個世界的強者風範,對方威而不露動靜自若的氣度讓他不得不承認每一個時代都同樣存在人格魅力超群者,。

  明知道這份名剌一旦交給許望亭,自己在許家諸人的地位必將直線上升,那投效李家的可能性就更加渺茫,但是對方仍然毫不猶豫的如此這般,可以說眼前這個傢伙的氣度足以讓一般的小白感激涕零,弄不好就會納頭就拜,好在自己也算是在現代世界打滾幾十年的人了,雖然心有感觸,但是卻還能保持冷靜和克制。

  「公主殿下,尉遲大人,若是不嫌江烽狂妄,但是有些建議。」

  「噢?請講。」尉遲無病對於眼前這個青年興趣越來越濃,這個傢伙似乎充滿了神秘色彩,一介白衣不但在自己和公主殿下面前不卑不亢瀟灑自如,而且甚至還能反客為主,引領話題,這種人才委實少見,只可惜竟然被光州許家所得。

  「關中李家根基深厚,地位尊崇,又得正朔之利,若能擺脫羈絆,恢復李氏昔日榮光大有可為。也許尉遲大人要說汴洛朱氏威脅太甚,讓李家無力他向,但我以為汴洛朱氏在沒有取得對晉地沙陀李氏決定性勝利之前,永遠無法對關中構成實質性威脅,李氏只需保留一二兵力控鎖潼關、武關,全力南下圖謀漢中。若得漢中,秦川平添戰略縱深,以漢中居高臨下之勢,坐待良機,我觀兩川內亂必在幾年之內,若能待兩川內亂,乘勢剿滅,收得兩川之地,便可成就王霸之業。」

  江烽侃侃而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13 PM

第十節 暗手

  縱觀五代歷史中,後粱滅於沙陀所建後唐,現在雖然歷史已經出現了不小的偏差,但是沙陀李氏的軍事力量尤其是其騎兵力量依然在華夏中堪稱翹楚,尤其是這個時空有些東西已經發生變化。

  眼下沙陀一脈儼然引領了北方突厥一族的翹楚,沙陀李氏更是其中當之無愧的王族,其麾下匯聚了大量北方遊牧民族的人才,無論是武技超群的武道奇才——號稱絕代雙驕的石敬堂、劉致遠,還是號稱沙陀術法一代大家的魔師李重山(朱邪重山)以及他座下天才三弟子,都是其中翹楚人物,還有一大批已經漢化的遊牧民族精英以及漢族人才雲集於其旗下為其效命。

  從五胡亂華大混戰後期開始,大批在蒙古高原大漠南北因為惡劣的氣候和不斷的征戰而混不下去的突厥族人看到了同族同宗的沙陀皇者朱邪一族帶領沙陀一脈的崛起,紛紛南下投靠依附,為晉地沙陀一脈提供了充裕的兵源保障,也使得沙陀李氏一躍成為北方執掌牛耳的軍事政權。

  如果不是其宿敵吐谷渾的赫連家族以及西北黨項人迅速崛起帶來的威脅,沙陀李氏早就南下與執掌汴洛的河南朱氏兵戈爭雄了。

  而朱氏雖然執掌汴洛中原腹地,但正因為汴洛腹地一馬平川,尤其是開封府更是無險可守的四戰之地,距離晉南澤、潞二州的兵鋒不過數百里地,沙陀鐵騎每每越過軹關或者白徑關便可直撲汴洛,威脅朱氏一族生存,所以朱氏綜合實力雖然穩居華夏之冠,但卻不得不在汴洛駐紮重兵,以防不測。

  輕輕嘆了一口氣,尉遲無病內心深處越發遺憾,能輕而易舉的看穿李家現今局勢固然高明,但是那一句擺脫羈絆卻更是將李氏軟肋點穿無疑。

  若無羈絆,李氏何至於此?

  但要想擺脫羈絆卻又不是口說這般輕鬆的了,但此人對李氏內外瞭解如此透徹卻實在難得,只可惜不能為李氏所用。

  一個小小的斥候也有這般水準,尉遲無病對眼前此人也是充滿了好奇。

  他不相信以光州許氏這個小池塘能容下這條蛟龍。

  艙房中一時陷入了沉寂,尉遲無病在考慮如何將江烽招攬回長安。

  此人能文能武,若能為自己臂膀,定可助自己剷除羈絆,重振李氏江山。

  而少女卻也是目光流動,顯然沒有想到一個衣冠不整的白衣士子竟然能有如此高遠之見,讓尉遲無病都為之變色。

  「好了,夜已深了,江烽你大概也疲倦了,薛禪,你帶江烽下去休息。」尉遲無病點點頭,沒有回應江烽的建議。

  「江烽在家中排行居二,尉遲大人若是不嫌,不如就喚江烽二郎即可。」江烽也起身抱拳行禮道別。

  「嗯,二郎去休息吧,明日還有一天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你儘管放心休息,既然上了李家的船,無論是劉家還是蕭家都要給李家三分薄面。」

  待江烽離去,尉遲無病臉色才陰沉下來,良久不發一語。少女看得也是不解,小聲問道:「尉遲叔叔,你可是有什麼為難之事?」

  「小瑾,我觀他不似作偽。此子胸藏山河,能文能武,卻屈身於許氏一錄事參軍之下,委實讓人難以置信。若是此人能為我們所用,必可為我們一大臂助。」尉遲無病沉吟道,「只是此子所言亦是佔理,我卻不好強留。」

  「叔叔,不是已經將名剌送給他讓他為許家效力了麼?」少女驚異的揚起眉毛,不知道自己這位素來頗受尊重的叔叔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那只是便宜之計,能招攬此人為我們所用,才是我的最終想法。許望亭徒有虛名,好高騖遠卻又心胸狹窄,他若將名剌交與許氏,只怕立時會引來許家疑心,別說重用,只怕想要在光州存身都困難。」尉遲無病泰然自若的道。

  「啊?叔叔,你這樣做,是否·······」李瑾大為吃驚,目注尉遲無病,意似不信。

  「小瑾,光州彈丸之地,既無識才之人,又無供他發揮之地,且隨時處在流寇威脅之下,他若是能夠投效我們李家,那也算是是一番造化。」尉遲無病泰然自若的微微一笑,「小瑾,有些事情需要想遠一些。」

  一輪紅日躍起於東,一覺醒來,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微微起伏艙扳讓江烽意識到船仍然在順水下行。

  盤腿坐於床板上,江烽提氣打坐,這幾乎是江二郎每天的必修課。

  《五禽戲精義》和《青囊書輯要》是母親留給江烽唯一遺物,對這一世中的母親,江烽並沒有太多記憶了,只知道母親華氏多半是和沛國譙縣華氏有些瓜葛的。

  虎踞熊坐,這是五禽戲中的兩式靜功。虎踞是指垂臂半蹲,面向東方,吸氣吐納,運行周天;熊坐即盤腿而坐,聳肩擴胸,面向東方,運氣吐納,運行周天。

  一番吐納下來,神清氣爽,江烽不知道這套功法是否源自三國時代華陀那套五禽戲,但虎踞熊坐二式的確能夠讓自己消除疲勞,精神倍增,而其餘三式則是不折不扣的武技搏殺之法了。

  「二郎,醒了麼?」

  江烽一躍而起,他早已換上了薛禪的堂弟,也就是那名抽他耳光的甲士薛舉替他準備的一套普通白衣。

  既然誤會冰釋,江烽自然也不會去計較那點兒過節,相反他對關中李氏的這些部下還是頗為欽佩的,能夠一直守禦在李氏周圍,這份忠貞不是誰都能堅持的。

  「尉遲大人,你起得早啊。」

  「比不得你們年輕人,這船上顛簸起伏,睡不好。」尉遲無病負手而立,沐浴初晨的陽光下,感覺真是不錯,「業精於勤而荒於嬉,年輕人是應該在這方面下下苦功,二郎,我觀你修煉之法不差,內家玄力修煉基礎打得很紮實,已經有坐道望境的境界,可怎麼我感覺你總是缺了點兒什麼,嗯,缺點兒跨越這一關的氣象,……」

  尉遲無病話沒有說下去,這也是他頗感奇怪的,雖然只是簡單看了江烽修煉的幾個架式,但是以他眼力也能看出個大概。

  當下能稱得上可以踏境入域的玄氣修煉之術除了門閥世家外,也就只有一些或潛隱於山林或屹立於江湖中的大門派了,但總的來說,江湖門派和門閥世家、望族名門相比仍然還有些差距。

  江烽這修煉架式倒也已窺門徑,但是尉遲無病卻沒有看到對方境域精進上還有更進一步的苗頭,這讓他頗感奇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14 PM

第十一節 黃蟻賊

  從五胡亂華到大唐崛起,再到現在的群雄稱霸,無數世家望族灰飛煙滅,一些遺留下來的子弟能考祖輩留下的這些餘澤以窺境域倒也不少,尉遲無病估計江烽也大概屬於此類。

  雖然他從未聽說過數百年裡有江姓望族,但也不排除母系家族留下的一些恩澤,但無論是家族遺澤還是門派修行,那也應該有由道入境的門徑,但他從江烽今日的修煉氣象卻看不到這一點。

  江烽對於尉遲無病的話也有些無奈。

  說實話他到現在也還沒有完全嵌入到這個時空中來,只是被動的接受了這個江烽江二郎的一切,包括在這武道上的修煉,但他也隱約覺察到自己在武道上的修煉似乎已經進入了一個高原期,甚至找不到突破的路徑。

  《五禽戲精義》上並沒有太多關於這方面的東西,給江烽的感覺,這更像是一本純粹的強身健體的初級讀本,只不過相當精奧罷了,但要論高深則有些說不上。

  「尉遲大人,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江烽在尉遲無病面前倒也沒有什麼隱瞞,自己這點底子在對方面前一眼望穿,更何況他也希望能夠從對方這裡得到一些指點,能夠為自己未來的修煉找到一條合適的門徑,「我修煉的是家傳經義,但或許是家有遺訓,只希望家中子弟能通過此法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並不希望能在這上邊出人頭地吧,所以……」

  尉遲無病心中瞭然。

  這也正常,歷朝歷代,一些世家望族往往就是因為參與到了你死我活的群雄逐鹿的霸業之戰中而一夜之間灰飛煙滅,大唐的崛起帶起了無數個家族的興起,也同樣有無數個名門望族淪為墊腳石,後來人往往都只看到興起新興望族的風光,卻看不到站錯隊和一腳踏空者的慘烈。

  弄不好江烽祖輩也是這些墊腳石中的一員,家族中人不願意再讓子弟重蹈覆轍,所以才在關乎家族興亡的武經精義上做了刪減,讓家族子弟可以籍此強身健體但卻不會被因此飛黃騰達帶來災禍。

  只不過這種理念在尉遲無病看來太過天真理想,忘記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強者生存弱者淘汰的殘酷,對於弱者來說更是沒有道理可言。

  你以為你逃避就可以獲得安寧,卻沒想到如果命運決定,你的逃避也許只會讓你更處於弱者地步,任人宰割。

  對於這種情況,尉遲無病也沒有太多辦法,每一家的修煉法門都千差萬別,稍有偏差就會出大亂子,尉遲無病也是有心無力。

  他就是想幫忙現在也不合適,一來需要對方無保留的配合,二來這也不是三五日能做到的,需要相當長時間的靜心揣摩探索,現在顯然不可能

  「瑾公主還沒起來?」江烽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溜了一眼尉遲無病身後,岔開話題。

  「呵呵,二郎似乎對瑾公主很仰慕啊?」尉遲無病似笑非笑的瞥了江烽一眼:「嗯,二郎,我觀你修煉功法不俗,基礎應該打得相當牢實,現在就差更進一步的路徑,只是這需要時間和機會,若是你有意,可以擇機來長安小住,想必你也知道,別的不敢說,關中這方面還是有些人才的,縱然我不行,也還有其他人能為你打破窠臼,更上一層樓的。」

  「尉遲大人說笑了,我只是擔心昨日刺客謀刺時我動作過大傷及瑾公主。」江烽訕然一笑道:「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來長安一行,定要來拜訪大人。」

  他對李瑾的確頗有好感,但也僅止於好感而已,還沒有到一面之交就能達到一見鍾情。

  來這個世界這麼久了,他也清楚在這個世道中門楣之見有多麼深。

  尉遲無病看似對自己頗為看重青睞,但是並不代表他就把自己當成了平等相待的同類,也許他只是覺得自己是個可資利用的角色罷了。

  當然你得承認此人的確有些人格魅力,很能吸引到尋常人的仰慕,所以他對尉遲無病的邀請甚至是招攬也並不峻拒,但這一切要看情況和機會。

  「二郎,我本不該問你入南陽為何事,但南陽對於李家來說極為重要,若是南陽一亂為朱氏所得,正如你所說,關中危矣,而光州許氏似乎也不具備挑戰劉氏之力,何況其間還有申州鞠家相隔。」尉遲無病似乎猶豫了一下才道。

  「尉遲大人不必憂心,光州如何與南陽能有糾葛?二郎不過是奉命前往穎、蔡一線查探流寇情況,因得知流寇竄至汝州附近,所以前往察看,後本想借道南陽東返,卻未曾想在南陽露了行跡,險些被南陽誤會,所以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江烽這番話倒是實話,南陽劉氏與光州許氏素無瓜葛,雙方實力也不在一個層次之上,談不上什麼恩怨。

  「噢?眼下流寇情形若何?」尉遲無病一路西來也聽得黃蟻賊軍橫行於穎、陳、亳、宿四州,連敗東面徐州時家與淮南楊家聯軍,甚至連朱家的宋州、輝州也一度被流寇攻克,只是這黃蟻賊活動範圍距離關中甚遠,他也並沒有花太多心思在其上。

  「相當危險。」江烽臉色沉鬱下來。

  最初來到這個世界上他還以為黃蟻賊就是黃巢起義軍,卻沒有想到黃巢早在幾十年前就被剿滅了,而這些黃蟻賊身披黃衣,多是黃巢起義殘留下來的餘部後裔,似乎又秉承了漢末太平道的那些教義,一時間風起雲湧,在那淮泗之地如風捲殘雲一般橫掃,現在甚至已經開始步入中原之地。

  「危險到什麼程度?」聽得江烽這般一說,尉遲無病倒是有些興趣起來。

  「眼下流寇主力從淮泗之地竄入中原,各州都是自掃門前雪,關門閉戶,堅壁清野,只等流寇過境,致使流寇勢力日大。而眼下唯一能夠對流寇造成威脅的唯有汴洛朱家與南陽劉氏,只可惜這兩家都因為各種原因不願與流寇正面交鋒,若流寇自汝州東返,難以搜括到足夠糧食補給,必定會攻州拔縣,若到那時,那便是中原慘禍。」江烽喟然道。

  這倒是他發自內心之語。

  他一路追行流寇過境之處,田野荒蕪,真如蟻蟲過境,繞州過縣,尋常鎮甸都被席捲一空,鄉野民眾要嘛被裹脅為賊,要嘛就避禍城郭藏身山間,白骨於野,農田荒蕪,更是無人耕作,難以想像下季該如何生存。

  尉遲無病默然,他沒有想到中原江淮形勢竟然惡劣如斯,原本還指望南陽劉氏能夠與李家聯手,加上晉中沙陀李氏合力撻伐朱氏,沒想到突如其來的黃蟻賊聲勢如此之盛,偌大中原竟然無人能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14 PM

第十二節 別離

  江烽一番話似乎勾起了尉遲無病心中心事,兩人話題也頓時停頓下來,一直到李瑾出現氣氛才算稍稍好轉。

  江烽極其欣賞這個時代的時尚服飾,尤其是身材優美的女子如李瑾穿著的曳地低胸長裙,更是將李瑾高挑豐滿的身材展現無遺,一襲長帛披在肩頸間,粉靨淡妝,緋頰朱唇,頗有些飄飄欲仙的味道。

  「你和尉遲叔叔談了什麼?我看尉遲叔叔似乎心情不太好?」李瑾顯得很大方,幾番寒暄下來,少女的心境似乎也被打開,昨夜裡江烽有些放肆的行徑也被她忘在腦後。

  「談了談黃蟻賊的事情,我此次本就是刺探黃蟻賊的情報,光州現在雖然還未直接遭受荼毒,但是已經收到波及,鄰近蔡州、穎州都有流民湧入光州境內,刺史大人也是十分頭疼。」江烽也顯得很放鬆,絲毫沒有尋常人得知對方身份之後那份拘謹,「眼下黃蟻賊勢大,只怕對尉遲大人原來的設想有些影響,大概尉遲大人是在為此擔憂吧。」

  江烽並不看好尉遲無病正在進行的連橫之計,集三家之力來對抗朱家,看起來很美好,但是其間困難重重。

  關中李氏內部矛盾重重,現在並無實力東出潼關,而沙陀李氏雖然兵強馬壯,卻又有盤踞武、蔚五州的吐谷渾赫連氏這個宿敵牽制,加之西北面黨項一族勢力日增,也讓沙陀李氏煩惱不已,可以說沙陀李氏外部的威脅並不比汴洛朱氏少多少。

  至於這一次李瑾出使宛襄,就算能夠讓劉蕭二家達成和解,但是眼下黃蟻賊軍勢力突然崛起,已然打破了現下中原江淮各方力量均勢,使得南陽劉氏根本就沒有精力與汴洛爭雄,防止朱家趁黃蟻賊肆虐之時乘火打劫才是南陽劉氏的最關注的問題,聽李瑾言稱南陽劉氏對於和解一事相當熱心大概也是出於此原因才是。

  「啊?難道偌大關東竟然無人能制一幫流寇?」少女大感驚訝。

  「殿下怕是不太瞭解這幫流寇,他們流竄於野地間,跨州過縣,並不停留於某一地,與官軍也少有纏戰,遇強則遁,遇弱則一擁而上,關東雖廣,但分屬各州,誰願意跨州擊賊替他人作嫁衣裳?何況現今流民甚眾,主動附賊者多不勝數,蟻賊勢力日獗,非一家兩家所能制。」

  江烽苦笑,這位公主殿下也不知是真不知還是裝作無知,現今各州望族與昔日諸藩何異?

  昔日李唐雖說亡於朱氏,但黃巢軍橫掃天下才是主因,那時諸藩屯兵百萬,又有幾人真心替李唐賣命?若無宋威縱敵於前,高駢避敵於後,大唐焉能亡國?

  另外他也還有一些話沒有出口,黃蟻賊絕非很多人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他潛入黃蟻賊中臥底,雖然只是進入外圍,但是已經感受到了黃蟻賊的蛻變速度相當之快,而其中亦有不少出類拔萃的角色,無論是文才還是武功,甚至術法,都有相當造詣。

  江烽甚至懷疑有些人是否真的就是黃蟻賊,會不會有其他角色扮演?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或許黃蟻賊最初真的只是一幫餓著肚皮求食的鄉下泥腿子,但現在卻絕對不是了。

  一頭獅子可以帶著一群羊變成一群獅子,這句話應該就是正在不斷蛻變的黃蟻賊的真實寫照,當然可能有些誇張,但從羊向獅子的進化過程中,現在的黃蟻賊起碼已經進化成了野狗鬣狗,在下一步也許就會成為狼,會不會變成獅子,就不是江烽能預測得到的了。

  「若是這樣劉同應承我們之事豈非敷衍妄言?」少女臉上露出忿忿之色。劉同乃是南陽劉氏家主,對關中李氏素來親善。

  「也不竟然,劉家雖然現今無力北上,但是畢竟其帶甲數萬,縱使不能與朱家爭雄,但卻能有力牽制朱氏行動,李家若欲安心南向,交好三晉、南陽乃是上策。」江烽搖頭。

  「南向?」少女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愁色,「能保有關中之地做個安樂翁怕都是我父王的奢望了。」

  「殿下何出此言?」江烽訝然問道。

  「算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反正那些事情有我大哥二哥和尉遲叔叔他們去操心。」少女似乎也意識到不宜於外人面前說這等家醜,搖搖頭岔開話題:「你打算在襄陽呆多久?」

  「呵呵,我明日一早就要登岸,並不打算到襄陽。」江烽打算重新野以南登岸,走山徑沿桐柏山麓過申州返回光州。

  「那是為何?新野亦是劉氏控制之下,何苦去冒險?不如一起到襄陽,乘船南下鄂州,再北上返回光州豈不更好?」少女眼中期盼之色隱現。

  江烽心中也是一動,此女顯然對自己頗有好感,看來昨晚自己的表現讓對方刮目相看,但轉念一想,江二郎與關中李家地位之差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折節下交已經難能可貴了,自己若是還抱著二十一世界那種觀念,那才是要走火入魔。

  「殿下之邀,江烽受寵若驚,只是我受司馬大人之命刺探賊情,現賊情緊急,須得立即返回報告,只有有負殿下盛情了。」江烽喟然嘆道。

  李瑾心中也是一黯。

  自己在長安城中也是朋友甚少,那些豪門子弟個個奉迎自己不是衝著自己家族血統便是自己姿容美色,今次入宛,那劉同之子劉翰雖然號稱關東四子之一,也算博學多才,但是在自己風姿威勢面前也是舉止失措,言語無當,比起此人在自己面前的揮灑自如甚有不如。

  雖然知道家族讓尉遲叔叔帶自己來宛襄就有擇婿之意,但劉翰表現實在尋常,估計那蕭氏蕭山亦相差不遠。

  見少女臉色一黯,江烽也有些不忍。

  若是論觀感,此女比起江二郎心目中的偶像似乎高出不少,雖然出身望族,但卻並無驕矜之態,不但風姿過人,而且儀態大方,尤其是昨夜短暫的曖昧接觸,更是如一顆種子播灑在二人心胸間,一得到雨露滋潤便要生根發芽。

  「殿下,有緣千里能相會,關中距光州也並不遠,半月便可到,若殿下真心歡迎江烽,江烽應允一年之內定要去關中一遊。」

  李瑾心中一喜,「男兒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說話可要作數。」

  江烽也笑著回應自然作數,兩人又才說笑起來。

  江烽也有些可憐這個出身李唐皇族的少女,雖說這個時代風氣已經開放許多,但是畢竟身處高位,周邊大多都是一些心懷鬼胎之人,便是有些傑出之士,只怕也是多為其身份而來。

  尤其是當少女委婉隱誨的提醒許氏心胸狹窄,自己行事待人須得小心提防之事時,江烽更是意動。

  交淺言深,能將話說到這份上,足以證明自己在對方心目中已然佔據一角位置了。

  江烽有心想要逗樂少女心情,便將自己在光州城中遊俠無賴行徑選些精彩之事娓娓道來,適當添油加醋誇張一番,逗得少女忍俊不禁,喜笑顏開,一日下來竟是心情無比舒爽,笑聲比尋常一年時間更多。

  尉遲無病也是難得見少女這般快樂,吩咐周圍人不要去打擾,聽憑二人談笑至午飯時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15 PM

第十三節 光州

  望著漸漸消失的船影,江烽心中莫名生出一縷不捨。

  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快十天了,自己似乎第一次有要融入這個時代的感覺,佇立良久之後方才甩了甩頭丟棄那些突如其來的感傷情緒,重新回到現實,辯識了方向,便疾步向東行去。

  光州,古稱黃國,春秋時期楚滅黃,入楚,後稱弋陽,襟帶長淮,控扼潁蔡,為歷代江淮河漢兵家必爭之地。

  踏進光州府城大門時江烽和兩個守門的夥計還笑著打趣了幾句,進了府城大門便是直道。

  江烽沒有走直道,而是習慣性的繞著城牆邊上走出幾百步,正是關帝廟,廟前的廣場,此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社戲正在高潮。

  木板子搭起來的戲檯子半人高,角兒們正演得歡。

  原來的高戲檯子在上元節後走了火,燒了個七七八八,為此望火樓的軍士還被城主大人下令處死了兩人,但這戲檯子就一直沒來得及重新搭起來,現在也就只能這麼個湊合著,人在上邊踩著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若是無人的時候定然會讓人磣得慌,但這會兒人山人海,一個個鼓瞪著眼珠子,目不轉睛的看著戲檯子上的兩個旦角兒咿咿呀呀的唱著,自然無人理會。

  水袖一甩,摺扇翻開,羅裙偶爾那麼一亮,似乎露出小半個白膩的腿兒來,頓時就引起下邊兒一陣呼吸急促的喝彩聲。

  忙著做生意的小販捨不得轉眼去看,褡褳和汗巾丟在肩膀上,陪著笑臉,吆喝著,時不時的作個揖估摸是遇上了熟人,嘴巴吧嗒幾句,忙不迭地又去忙乎自己手上的活兒去了,。

  打招呼的熟人也不在意,早把目光重新回到了戲檯子上,迷離著眼光讚歎著。

  只有那再人群堆裡鑽來鑽去的小孩子們才是最撒歡的時候,偶爾能夠從大人那裡纏著拿到兩枚銅錢,便直奔那飲食攤兒去了,擠在大人身後跳躍著吆喝著嘗兩樣,順帶在小夥伴們面前炫耀一下,便是最大的快樂了。

  人來人往的汗酸味兒混雜在各種飲食味道,融合成一道獨特的氣息。

  糖果子,油炸餅兒,籠蒸餅兒,竹葉風車,甘豆湯和姜****,還有鹵梅汁兒,最是受歡迎,一個銅錢便能喝上一大碗,生津解渴。

  連江烽都不能免俗,丟下兩個銅錢,一碗甘豆湯一碗鹵梅汁兒,喝個痛快。

  對於江烽來說,興許是腦海中的這一份記憶才是讓他最懷念的,而當他身體力行的感受到這份滋味時,也的確是最愉悅的時候。

  這個時空中總還是有和自己那個時空很多不一樣的,這般體味方能讓人慢慢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司馬府位於典賢街上,這裡石板鋪地,林蔭蔽日,踏入這條街就能感受到幾分涼意。

  踏入司馬府第,江烽便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尤其是那個面帶陰笑的傢伙更是得意中夾雜幸災樂禍的神色,這讓江烽稍稍有些緊張。

  雖說江二郎記憶中一切都還存在,但是二十一世紀那個江烽的靈魂卻已經鑲嵌在這具軀體中佔據了主導地位,珍視生命或者說怕死這種心態不時會佔據上風,尤其是在見識了這個視人命如草芥時代中的周圍權勢者們的種種表現之後,這種心態就更濃了。

  「二郎,你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耽擱這麼多天?」一名青年快步走出來壓低聲音道:「司馬大人已經幾次問起你了,唉,許子明又在司馬大人屢屢告你刁狀,說你嬉於正事,你這一次怕是要受責罰了。」

  青年滿面焦急之色,一時間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辦法來幫助江烽,只是著急的搓手頓足。

  「沒事,耽擱也是另有原因,蟻賊主力行蹤變幻不定,我追蹤也是經常掉線,總還算找到一些線索。」江烽有些感激的拍了拍對方的肩頭,「放心吧,博山,沒事。」

  「唉!今日司馬大人心情很糟糕,你要小心才是。」圓臉青年連連搖頭嘆氣,見江烽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更是心急如焚。

  「我知道了,對了,這事兒了結之後,我還有事找你。」江烽站住腳,「這一回你那法衣起大作用了,否則今兒個我能不能回來都兩說,咱們找時間在合計合計,另外幾樣,我都得試試。」

  「真的?」一說到自己最得意拿手的方面,圓臉青年就雙目放光,喜形於色,「那玩意兒派上用場了?你別糊弄我,我還說那玩意兒就是個實驗品呢,還在琢磨著怎麼改進呢,說說,怎麼樣?有啥感覺?」

  「一言難盡,找時間咱們詳細說說,我得先去報到。」江烽也很想和自己這位好友好好嘮嗑嘮嗑。

  那件法衣因為手中材料有限,不得不用桑木紙,但即便是這樣,那件法衣也救了自己一命,羅真這傢伙痴迷於這方面,原來不覺得,現在看來這些東西還真有些大用。

  至於術符江烽沒敢說,土符也就罷了,博山自己都說那還是個最初級的實驗品,只能說堪堪一用,糊弄外行還行,真的高手沒啥用,但是那木系靈符不一樣。

  那是博山心血所在,這麼輕易暴露出來使用,恐怕會讓他很傷心。

  雖說那靈符可用多次,但是限於靈符材質,每用一次效力便會減退不少,而羅真又還不具備用自身靈力來為其加祝的水準,所以全靠靈符材質本身靈力來支撐,用得一次便少一次,三次之後估計就基本無用了。

  向圓臉青年揮了揮手,江烽踏入正門繞過影壁,徑直向中堂走去,尚未走到台階邊便聽得堂內乖戾的怒叱聲:「我讓你等查探申州鞠老匹夫那邊有何動作,為何你等總是毫無進展?現今鞠老匹夫動員全州民力全力修繕城牆,顯然是得到了消息,你等還有何話說?」

  「參軍大人,鞠家先前並未有任何行動,都是最近幾日才開始征發役夫修繕城防,應是與我等無關。」一個聲音辯解道。

  「詭辭狡辯!我問你,鞠家素來與南陽交好,若不是探知到我方消息,為何會突然修繕城牆整飭軍備?」狂躁的聲音打斷對方解釋,強詞奪理道:「你等先下去自領責罰,待我查明,自然會好生處置你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7-7-17 11:16 PM

第十四節 錄事參軍

  堂內二人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江烽知曉這二人是負責錄事參軍轄下負責防諜事務的幹員,光州與西鄰申州鞠家關係素來不睦,前些時日光州似乎與南陽劉家有了某種聯絡往來,看樣子應該是針對申州鞠家,只是這種事情事關機密,江烽也不清楚。

  「外堂何人?」

  「參軍大人,江烽歸隊報到。」

  「江烽?!你還知道歸隊?」似乎是終於找到發洩的對象,內堂聲音變得更加陰戾,「你還不給我滾進來?!」

  「參見錄事參軍大人。」江烽不卑不亢的抱拳躬身行禮。

  尚未反應過來,火辣辣的劇痛從江烽額際掠過,一抹血珠一下子燃紅了江烽半邊臉頰。江烽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連話都尚未呈明,便會遭遇這等鞭毆,胸中怒火勃然而起,全身骨骼一陣不為人覺得細碎響動,雙拳緊握,便欲爆發。

  「怎麼?你還想以下犯上?你活膩味了?」陰森森的話語讓江烽脊背一涼,緊握雙拳立時緊抱於胸前,又是一禮,「屬下不敢,只是屬下雖然遲歸,卻是另有原因,還請參軍大人明察。」

  又是一鞭子抽在江烽肩頭,辛辣燥烈的鞭勁直貫入江烽內腑中,饒是江烽早有準備,內腑元氣連運三圈方才化去這辛烈燥勁,但強大的衝勁仍然讓江烽倒退了一步。

  面對比自己強大得多的上司,江烽還真沒轍。

  對方的三元玄氣已然跨越了武道觸摸到了天境,許家從淵源實力上來說雖固然無法和周邊的南陽劉氏、汴洛朱氏等顯貴門閥相比,甚至也和蔡州袁氏、鄂州杜氏有相當差距,但是畢竟也算是歷經幾代積累的豪門望族,三元玄氣修煉之術也是小有名氣。

  許氏二代弟子中號稱翹楚人物的許德威,雖然是許氏旁支,但是三元玄氣已經修煉至天境,此人也只是略遜,不過許德威尚不到三十歲,現下執掌光州牙軍,而且一根羅漢棍號稱橫掃光州無敵手,也乃是目前許氏青年一代中的希望。

  「另有原因?我需要聽客觀理由麼?戰場上敵我生死相爭,敵人會聽我們解釋原因麼?混帳!」對方聲音提高了不少,但是陰戾味道卻少了許多,「江烽,我今日抽你便是讓你明白,軍紀不可違,也許你的確另有苦衷或原因,但是我要讓你記住,戰場上便無任何例外!看不出三個月沒試你,你的內氣玄神精進了不少啊,哼!」

  江烽心中一凜,第一鞭是故意讓自己提高警惕,若無第一鞭提醒,第二鞭怕就要讓自己受創不淺,看樣子倒是對方是故意來鞭策自己一般,這個暴戾和狡詐混為一體的傢伙真還不容易看清楚。

  「屬下謹記。」

  「說,為何違令遲歸?」

  這個時候江烽才敢微微抬起頭來平視對方,滿臉橫肉擠在臉上,一枚大鷹鉤鼻子鑲嵌其中,短眉粗黑,環眼中精芒電射,下頜刮得溜光。

  「屬下追蹤穎州蟻賊入陳州劫掠,後蟻賊入蔡州分道,主力入汝州活動,屬下希翼瞭解蟻賊下一步活動動向,所以才會在汝州境內逗留過久。」江烽言簡意賅。

  「蟻賊主力入汝州?為何我得到的消息稱蟻賊已經東返,如今已過陳州地界了?」陰冷的目光落在江烽臉上,如蟻蟲爬過一般,讓江烽說不出的難受。

  「絕無可能,東返陳州蟻賊必是分道小股賊軍,屬下親自追蹤蟻賊主力逼近嵩縣,如今蟻賊還在魯山關以北一帶活動,估計很快就會東返。」江烽不動聲色道,他知道今日自己挨鞭打的原因,那許子明早已報告蟻賊東返過陳州,參軍大人疑心自己在外偷閒,所以才會如此暴怒。

  「哦?你說這股蟻賊規模多多大?」

  「蟻賊入汝州之時僅有不足五萬人,但東返之時加上附賊者估計會超過八萬之眾!」江烽略加思索之後道。

  「八萬之眾?」滿臉橫肉的漢子也是一驚,「你為何如此肯定?」

  「屬下離開嵩縣時,周邊山區流民已然被蟻賊招附,踴躍者甚眾,八萬也是屬下保守估計。」

  橫肉漢子心念急轉,伏牛山、外方山、熊耳山區素來就是流民藏身之所,近年來已經演變成多股盜匪,朱家汝州駐軍屢加清剿毫無效果,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勢,如今蟻賊一過,寇賊合流,其勢更盛。

  此時他已經無心追究江烽遲歸與另一名斥候的情報相左事由了,如果這八萬蟻賊東返,最有可能襲擾何處?如果這場劫難降臨光州,光州又將如何應對?瞥了一眼神態自若的江烽,橫肉漢子有些後悔不該抽打對方,但是這個傢伙一貫桀驁不馴,屢屢頂撞自己,若非多次突出表現,早已將他逐出,這個傢伙會不會是虛言誇大賊情,文過飾非呢?

  「你說你從嵩縣返回時是哪一日?」

  「十日前。」江烽未加思索道。

  「十日前你就自嵩縣東返,以你腳力,難道十日方才返回麼?」橫肉男子臉色又陰沉下來。

  江烽愣了一愣之後隨即道:「我過南陽而東返,所以在時日上有所耽擱。」

  「過南陽?誰讓去南陽的?莫非說蟻賊已經打破魯山關進入南陽境內?」橫肉男子目光如炬死死鎖定江烽。

  江烽無言以對,難道說自己只是一時興起,想要去南陽城看看一千多年前的故園是何等模樣?

  「告訴我,你去南陽為何事?」橫肉漢子微微躬身,臉色更冷,「是去了申州,還是南陽?」

  「申州?我沒去申州。」江烽有些莫名其妙,隨即又若有所悟,莫非對方認為自己和申州方面有什麼聯繫?

  「還給我裝樣!我就說鞠老匹夫為什麼會知曉我們和南陽方面的聯繫,突然整飭軍備加強防範,原來是有你這個內奸。」橫肉漢子臉色鐵青,三角眼中厲芒亂閃,「江二郎,許家待你不薄,家主甚至還打算讓你在此次任務之後破格入軍擔任都頭,以示恩典,你卻以此相報?!你還有什麼話說?!」

  「參軍大人,我並未與鞠家有任何聯繫,你誤會了。」江烽心中暗自叫苦,一句話說漏,引來無數麻煩,早知道還不如大大方方說個明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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