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孑與2 -【漢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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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0 07:06 PM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7-10-10 07:18 PM 編輯

第一五零章 大病

    「哈啾!」

    雲琅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隨意的擦拭一下流到嘴唇上的鼻涕,就重新把臉對著太陽,吸收那顆恆星散發出來的熱量。

    紅袖小心地將少爺的雙腳放在一個熱水盆子裡細細的擦拭著,小蟲則跟著父親一起將屋子裡堆積如山的竹簡,木牘往外搬。

    石屋子外面的空地上已經有一個很大的火堆,無數的竹簡已經在火堆裡化作了灰燼。

    「少爺,這些書都要燒掉啊?太可惜了。」小蟲捨不得丟掉手裡的竹簡,畢竟,這些竹簡製作的很是漂亮。

    梁翁怒罵道:「多什麼嘴,少爺要你燒掉,就燒掉,以後不許多問。」

    「阿嬌走了沒有?」雲琅問紅袖。

    紅袖搖頭道:「沒有,不過啊,她家的水池子已經快要修好了,再有兩天就能往裡面放水了。」

    「那就是說已經修好了,她為什麼還不走?」

    「跟孟大,孟二學孵小雞呢,跟著劉婆學繅絲,還要跟那些僕婦們下地,看樣子不想走了。少爺,你說,她一個貴人學這些手藝做什麼?」小蟲的嘴巴依舊是那麼的快。

    雲琅笑道:「她是在彌補她以前的不足之處呢,這天下,皇帝就該明白如何管理天下的男人,皇后就該明白如何管理天下的婦人。她以前不懂這個道理,現在想要彌補,還不算晚。」

    「您不在的這十天,家裡來了一個奇怪的人,看樣子長得斯斯文文的,就是不能說話,一說話就能笑死個人。」小蟲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捂著嘴巴咯咯的笑了起來。

    「那人自稱東方朔,今年只有二十四歲,任職公車署,是平原郡人,婢子不喜歡此人,過於輕佻了。」

    雲琅瞅著只有十歲的紅袖,拍拍她的腦袋道:「你才十歲,知道什麼是輕佻?沒事幹跟小蟲多學學,心裡有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十歲的孩子硬是把自己活成了三十歲,你累不累啊?」

    紅袖在雲家久了,也就變得活潑了一些,用濕漉漉的手抓著雲琅的袖子道:「紅袖也想活的沒心沒肺的,可是,家裡沒心沒肺的人已經很多了,婢子不得不多長一個心眼。」

    雲琅大笑,小蟲知道紅袖在說她,卻毫不在乎的跟著大笑,只有梁翁一人暗自搖頭,這樣的傻閨女將來可怎麼嫁人喲。

    竹簡木牘在熊熊的烈火中終於化作了灰燼,不過,那上面記載的文字,卻留在了雲琅的腦海中,他準備等機會合適的時候就搶在蔡倫之前把紙張製造出來,然後將太宰的記錄記載在紙張上,一屋子的竹簡,如果抄錄在紙上,只有薄薄的一本而已。

    雲琅的身體很虛弱,非常的虛弱,如果不是老虎發現情形不對把小蟲拉過來,雲琅不一定就能熬過這場災難。

    小蟲來的時候雲琅已經沒有人形了,因為腹瀉的緣故,諾大的石屋子裡臭氣熏天。

    即便是被小蟲,梁翁紅袖給救過來了,雲琅依舊拒絕吃除過胡蘿蔔之外的任何食物。

    這東西能夠有效地清除雲琅血液裡的汞毒,這一點雲琅是清楚的。

    胡蘿蔔吃多了全身就會發黃,這是胡蘿蔔素在作怪,因此,昔日白皙的雲琅現在看起來黃黃的,病懨懨的,就比斷氣好那麼一點。

    他每天都要喝大量的水,好在,腹瀉的毛病逐漸好了,只是總要小便。

    這幾天,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小便由赤紅變成淡黃,再到現在的清澈,非常的歡喜,這說明身體裡的毒素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不過,汞中毒是個很危險的事情,目前雖說沒事了,將來很難說,最麻煩的是,汞中毒對後代的影響很大,雲琅答應過太宰,要生一群孩子的。

    雲琅強迫自己繼續吃著胡蘿蔔,這東西吃一點味道很好,吃多了,那滋味真是難以形容。

    不過,他還是用最優雅的姿態吃著胡蘿蔔,這讓小蟲覺得胡蘿蔔可能非常,非常的好吃,且不由自主的拿了一根帶著綠櫻子的胡蘿蔔也跟著吃。

    她就是一個嘴饞的,當雲家栽種的胡蘿蔔能吃的時候,第一個下手的人不是雲琅,而是小蟲,這孩子對於食物有著非同一般的狂熱,只要是吃的,她無所顧忌。

    雲琅一般吃胡蘿蔔連蘿蔔纓子一起吃,小蟲就不一樣了,她只吃胡蘿蔔,才過了兩天,她的皮膚就變得跟雲琅一樣黃。

    不吃胡蘿蔔的時候,雲琅就會躺在躺椅上,瞅著遠處的始皇陵發呆。

    這是太宰以前的習慣,現在,變成雲琅的習慣了。

    如果這座陵墓裡沒有太宰,雲琅會很快就忘記他,只是,現在不同了,太宰住在裡面,這就變成了雲琅需要照顧的墳墓,至少,每年清明的時候,雲琅需要去祭拜一下。

    說來難以理解,很多人的根其實就是一座座的墳塋,而不是墳塋所在的土地。

    因人而戀土,因人而無法忍受失去那片土地,每個人的心中最美的往往都是回憶,隨著年歲漸長,這種思念就會變得愈發強烈,最後會變成無法更改的執念。

    放火燒斷了那座地下咸陽城與章台的聯繫,封閉始皇陵的工作就做完了一半。

    與項羽不同,雲琅並不覺得將無數的寶藏埋在地下有什麼不妥的,既然這些財富不能富裕現在的人,放到後世也能富裕更多的人。

    至於裡面的十二個金人,就更是一個大笑話了,金人鑄造起來容易,想要徹底的粉碎一個個巨大的金人,就變得千難萬難。

    一併埋在墳墓裡好了,雲琅以後還打算在這座巨大的封土堆上種植多多的荊棘,讓那些沒事幹就想找個高出發一下思古幽情的騷客們止步一下。

    太宰他們用了百年的時間才將始皇陵外面的平台恢復成一座大土丘,用了十餘年的時間,移走了陵墓外面的鎮墓獸,毀掉了巨大的甬道,並且將道路翻耕成了荒原,這是一個很好的掩耳盜鈴的法子,還需要繼續下去,現在瞞不了人,時間會幫忙的,他終究會把人們腦海中關於始皇陵的記憶一點點的抹掉。

    雲琅很想讓人們記住始皇帝的功勳,更希望人們忘記他的墳塋所在地。

    記住始皇帝的功勳,後面的皇帝至少就會明白,建造一個大一統的國家沒有錯誤,永遠正確。

    忘記始皇陵本身,是遏制貪慾的一個過程,無論如何,財富是製造出來的,不是從祖宗的墳墓裡挖出來的。

    長安的秋日雨水很多,這是在補償夏收時乾旱的賬。

    長安最動人的也是綿綿的秋雨,雨滴不大,更多的時候更像是水霧,打在臉上濕漉漉的。

    雲琅如今瘦弱的厲害,前些時間才笑話完竹竿一樣的曹襄,現在,他比起那時候的曹襄更是不堪。

    腹瀉一般都會與疫症聯繫起來,在大漢,一旦腹瀉不止,病患就會在家門口掛一條麻布,告誡訪客不可進來。

    小蟲,紅袖跟梁翁這三個照顧雲琅的家人自然也是不適宜與外人接觸。

    雲琅的石屋子自然也是如此,霍去病他們來看雲琅的時候,也不能來大石頭後面。

    不過,他們有的是辦法表示自己的心意。

    老虎這時候就成了雲琅與外面交流的使者,每天老虎回來睡覺的時候,它的背上就會有非常多的好東西。

    無數的補藥,這自然是曹襄送來的,這東西他家好多。

    上好的鹹魚這自然是霍去病的禮物,鹹魚能夠辟邪,也不知道他是從那裡聽來的,估計是被賣鹹魚的給騙了。

    李敢的禮物就讓人歡喜了,一個雕刻的纖毫畢現的美女竹夫人送過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思。

    阿嬌的禮物最好,她執著的認為,有些人之所以能夠長壽,就是因為家裡的金子多,一個人只要多看看金子,即便是有什麼毛病,也會很快痊癒。

    至於張湯的禮物……就不好說了,只有一張絹帛,絹帛裡包著半枚玉珮,他的禮物,就是雲琅可以在某個時候向他提一個不太重要的要求!

    張湯的承諾,雲琅不知道能不能信,他還是小心地收起來了,畢竟,讓張湯給出一個確實的承諾,實在是太困難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1 08:02 AM

第一五一章 東方朔

    在大漢國,感冒發燒也是時疫的一種,持續不停的腹瀉更是時疫。

    一般來說,一個人要是得了一種時疫,就會大病一場,如果得了兩種時疫,基本上就沒救了。

    當雲琅泡在溫泉裡面吃著豬蹄子的時候,霍去病就認為雲琅確實已經痊癒了。

    瞅著雲琅瘦骨嶙峋的肋骨難過的道:「以後要小心啊,疾病這東西來了,你只能受著,我母親為了讓我遠離疾病,就特意給我取了去病兩字當名字。」

    雲琅吐掉嘴裏的豬骨頭笑道:「再來一筐豬蹄子,我就馬上會複原,依舊能跟你在場子上大戰三百回合。」

    曹襄在一邊顯擺著自己不多的一點板油大笑道:「終於有一個比我瘦的了,哈哈哈,看你的樣子總讓我想起竹竿!」

    李敢認真的看了雲琅一遍,摩挲著下巴道:「看來我送去的春風一枕竹夫人起了很大的作用。

    不過,竹夫人雖然製作精巧,你也要知道節製,不能把過多的精力用在竹夫人上,要不,我們後日去陽陵邑耍子?」

    雲琅找了一面銅鏡,仔細的翻著眼睛看眼仁,霍去病說他眼白上的紅線已經消失了,雲琅很想確定一下,鉛汞中毒絕對不是一件鬧著玩的事情。

    「尖嘴猴腮的有什麼好照的,你知不知道,陛下已經準許雁門關守將諾侯彭祀擴建雁門關了,也就是說,再經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雁門一線主守。

    陛下又在並州,設置了朔方郡,治下一萬四千戶,這可是前所未有的舉措,我大漢的邊疆向北部拓展了四百裏。

    那裏是古樓煩人的地盤,出了黃土原,就面對匈奴左穀蠡王的領地,看來陛下認為年初的時候對左穀蠡王的打擊不夠,想要更進一步。」

    霍去病很不滿意雲琅女性化的動作,一個大男人整天拿著一面銅鏡算怎麼回事,特意,將話題轉往雄風赫赫的一面。

    曹襄冷笑道:「關我們屁事!」

    李敢不滿的瞅著曹襄道:「關我父親的事啊!」

    曹襄撇著嘴巴道:「就算關你父親的事,你父親旗開得勝了,最後便宜的還是你大哥。

    我可是聽說了,你父親的爵位沒你的份,你想要出頭,兄弟們就得齊心合力的自己上戰場。

    你知道不?我最不舒服的就是平白得了一個平陽侯的爵位,這讓我說什麼話,人家都要先去問我母親,能不能聽!」

    霍去病怒罵道:「讓你不要跟那個叫做東方朔的家夥胡混,你就是不聽,現在看看,你說的話跟那個家夥有什麼不同?」

    雲琅對東方朔還是很有興趣的,聞言連忙道:「那家夥說什麼了?」

    李敢大笑道:「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你知道不,陛下當年徵召天下有才之士,讓他們上表敘述自己的長出。

    這家夥用了三千多片竹簡來敘述自己的優點,陛下看了整整兩個月才看完,估計是看在他寫了這麼多字的份上,就讓他待詔公車署,結果,一等就是八年!

    六天前的時候,他來給阿嬌送車馬,我們聽他談吐有趣,就邀請他喝酒,這家夥酒喝高了,就站在你家的廳堂裏叉著腰咆哮。

    說什麼,他少年時就失去了父母,依靠兄嫂的扶養長大成人。

    十三歲才讀書,但是勤學刻苦,三個冬天讀的文史書籍已夠用了。

    十五歲學擊劍,十六歲學,,讀了二十二萬字。

    十九歲學孫子兵法和戰陣的擺佈,懂得各種兵器的用法,以及作戰時士兵進退的鉦鼓。

    這方面的書也讀了二十二萬字,總共四十四萬字。

    還說他欽佩子路的豪言,發誓從之,如今他已三十歲,身高九尺三寸。雙目炯炯有神,像明亮的珠子。

    牙齒潔白整齊得像編排的貝殼,勇敢像孟賁,敏捷像慶忌,廉儉像鮑叔,信義像尾生。

    他這樣的人,足矣成為陛下的大臣了,為什麼只能委屈的待在公車署裏混日子!」

    聽了李敢複述東方朔說的話,雲琅忍不住在計算自己到底讀了多少書,計算過之後,他覺得,按照東方朔的說法,他可以兼任大漢,匈奴,乃至羅馬帝國的宰相。

    就讀過的書的數量來論,這個世界應該沒有比他更加博學的人了。

    耳邊聽著霍去病,曹襄李敢三人在嬉鬧,雲琅忍不住歎了口氣,這個時代的人對於學問的渴望幾乎沒有邊際,但是,能找到可以讀的書,卻少的可憐,所謂汗牛充棟,已經是對書籍數量的極大想像了,對於雲琅來說,那不過一本的內容量而已。

    霍去病他們嘲笑的只是東方朔的口氣,卻沒有嘲笑人家的學問,四十四萬字的讀書量,已經遠遠超越了普通讀書人。

    「不如我們再約一次東方朔,聽你們一說,我對這個人也非常的感興趣。」

    雲琅見霍去病再一次把目光落在自己的鏡子上,就把銅鏡丟上岸,正色道。

    曹襄笑道:「這人雖然官職低微,卻不是誰都能請來的,我們幾個那天是碰巧了,人家也剛好想要喝酒,否則,那家夥基本上不會理睬我們的。」

    雲琅眼珠子一轉大笑道:「我寫一封信函,讓人轉交給東方朔,他一定會來的,說不定會快馬而來。」

    曹襄笑著搖頭道:「這不可能,我母親生辰之時專門給他下了請柬,結果,我母親過壽的那一日,他的禮物到了,人卻沒來,理由是,我母親光華璀璨,乃是仙君下凡,他不過是仙家小吏,見了我母親之後就會煙消雲散,所以不敢來。

    這理由雖然扯淡,可是我母親大笑著說此人滑稽,就再也不談此事了。」

    雲琅不由得笑了,長平小心眼的毛病無論如何是該不掉的,她對東方朔的評價是滑稽,結果,人家東方朔就上了司馬遷所書的滑稽列傳,真正的是害人不淺。

    「接到我的信箋,東方朔一定會來的,沒跟你們開玩笑。」

    雲琅說著話站起來,裹上一條麻布單子就出了水渠,想法有了就必須盡快實現。

    其餘三人見雲琅有了興致,也就沒了泡澡的想法,齊齊的裹上麻布單子就去看雲琅到底要怎麼把東方朔騙過來。

    雲家女人太多,陰氣太重,所以,四個半身赤裸的半大少年出現在院子裏,院子裏頓時就變得非常熱鬧。

    就連阿嬌也被驚動了,見四個少年被一群婦人圍在中間,頓時就笑的趴在欄杆上快上不來氣了。

    婦人們早就聽說家主生了一場大病,眼看他光著身子到處亂跑,這還了得,轉身就抱著自家的毯子要給家主捂上。

    雲琅無奈的披著兩張毯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轉眼間霍去病四人也披著毯子走了進來。

    曹襄笑道:「我還以為……」

    霍去病一腳踢在曹襄的小腿上道:「不許說,好好的事情到了你嘴裏,就聽不成了。」

    這裏是雲家最小的一座樓,這還是阿嬌聽說雲琅生了一場大病才格外開恩,賞賜下來的,要不然,他們四個依舊只能住在帳篷裏。

    雲琅準備好筆墨,竹簡,提筆就在竹簡上寫道:「聞君博覽全書,有全君子之稱,也不知是真是假。

    在下新得一樣寶物,能近金鐵而遠竹石,最妙者,有指南之效,卻不類似司南,一旦製成,大軍長途奔襲,艨艟遠渡大洋,將無誤期之憂。

    既然君自稱世間萬物無不通曉,可來一觀,君之諫言若有益於此物之萬一,也將福澤後世。」

    雲琅在竹簡上寫完,連同自己的紅漆拜帖一起裝進一個皮桶子轉手就遞給曹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1 08:03 AM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7-10-11 08:05 AM 編輯

第一五二章 喜歡離婚的東方朔

    曹襄家僕拿著雲琅的信箋來到東方朔在長安西市邊上的家裏,還沒有進門就被一件從屋子裏丟出來的婦人的紅肚兜當頭罩住。

    取下來一看,忿忿的丟在地上,連聲大叫「晦氣!」

    一個長著三綹長鬚的漢子從破舊的大門裏探出頭,見曹氏家僕捧著一個皮桶子,立刻歡喜的大叫道:「救命的人來了!」

    說罷,不等曹氏家僕說話,就取過皮桶子笑道:「這是給某家的?」

    家僕剛剛點頭,那個漢子就很無禮的打開了皮桶子,裡面的竹製拜帖跟一小卷竹簡掉了出來。

    他並不理會這些,而是繼續抖動皮桶子,見裡面再無東西落下,就極度失望的對曹氏家僕道:「你家主人邀請我去宴飲,怎麼沒有車馬之資?」

    曹氏家僕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索要車馬之資的,不由的愣住了,好在他也算是有些見識的人,就施禮道:「馬車已經準備妥當,只要郎君願意,現在就可啟程。」

    漢子搖搖頭道:「沒有銅,我卻出不得家門。」

    說著話就俯身拾起地上的大紅肚兜揣懷裏道:「不知高門在何處?」

    「長門宮」

    「哎呀,如何能讓貴人相侯,這就走,車馬何在?」

    「邊上的雲氏莊子!」

    「你這僮僕好無道理,話就不能一氣說出來嗎?既然是雲氏,且容某家安頓好家事再說。」

    說完話就匆匆的進了家門,留下曹氏家僕在外面目瞪口呆。

    院子裏有女子發出的高亢的咆哮之聲,家僕縮縮腦袋,小心地站在門外的大槐樹下,他可不想再被什麼東西砸到腦袋了。

    東方朔家的院子不算好,緊挨著嘈雜西市的院子不是貴人們的首選。

    一人高的圍牆上滿是青苔,即便是那扇黑色的大門,也裂開了七八道口子,最大的一條口子手掌都能塞進去。

    曹氏家僕站立的位置剛剛好,正好能看見東方朔抱著一個魚一樣不斷跳彈的女子……估計在想辦法讓那個女子安靜下來。

    曹氏家僕之所以有耐心繼續等下去,最大的原因就是那個女子上身是赤裸的……

    一柱香的時間過後,院子裏的吵鬧聲漸漸地低下去了,曹氏家僕聽得很清楚,東方朔在說了一句好吧,我現在就去幫你弄錢,然後,院子裏就安靜下來了。

    估計東方朔就要出來了,曹氏家僕就正正帽子,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拱手侍立在門前。

    果然,等了片刻,院子門就再一次打開了,東方朔多少有些狼狽,脖子上還有幾道紅色的抓痕。見曹氏僕役依舊等在門口,東方朔就大笑道:「家裏的葫蘆架倒了。」

    曹氏僕役邀請東方朔上馬車,含笑道:「女人在家,家裏就不該種葫蘆!」

    東方朔再次大笑,拍拍僕役的肩膀就上了馬車。

    長安的秋老虎很厲害,更何況現在僅僅是初秋,大雨帶來的涼爽天氣不過維持了兩天,天氣就變得愈發悶熱。

    阿嬌家的水池子已經修建好了,昨日還滿坑滿穀的工匠,天亮之後就一個都看不見了。

    只給阿嬌留下了一個整飭一新的長門宮,就連往日已經有些褪色的門廊,也被重新添加了彩繪。

    水池裏碧波盈盈,旁邊的兩個小水塘裏的荷花開的正豔,微風一吹就掀起了兩塊綠波。

    「這些荷花連同底下的蓮藕是從哪裏弄來的?」雲琅看到那些荷花非常的吃驚。

    「不知道!」曹襄無所謂的道:「反正只要陛下發話,這都是小事情。」

    雲琅抬頭瞅瞅高大的水車,歎息一聲道:「比我家的好太多了。」

    李敢笑道,你家的水車就是一圈大勺子在舀水,這裏的水車可是真正的水車,你看看,水流衝下來的時候幾乎半點不灑的流進了水槽裏。」

    霍去病感歎的撫摸著光滑的白色石板道:「不說別的,僅僅是打磨這些石頭,就不是我們能做到的。」

    雲琅蹲在水池邊用手撩一把清水,池水溫溫的,並不冷,水車往池子裏倒冰冷的泉水,另一條水槽裏卻流淌著熱氣蒸騰的溫泉,冷熱兩股水流在一個小池子裏彙合之後,再流淌進大水池,這樣就能讓這個巨大的水池裏的水溫永遠保持恆定。

    池子邊上的柳樹是光禿禿的,只有幾根枝杈,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大樹如果不剪枝就栽不活,如果種小樹,估計阿嬌是不願意等小樹長成大樹的。

    其實水池周邊最礙眼的不是這些光禿禿的柳樹,而是周邊高大的圍牆。

    看樣子,劉徹知道阿嬌想幹什麼,他可不願意阿嬌的春光外洩。

    「池子太深了!」

    大長秋陰測測的對雲琅道,目光中基本上沒有善意。

    早就有準備的雲琅就拿出來了十幾個羊皮囊,讓人吹鼓了氣之後,就丟進水池子裏,對大長秋道:「水池子淺了怎麼遊水啊,剛開始就用這東西幫著漂浮就好。」

    大長秋瞅了瞅那些被雲琅紮成鴨子,或者老虎形狀的羊皮囊,點點頭算是認可。

    馬上,他就讓長門宮裏的宦官把池子裏的羊皮囊撈出來,要求他們給羊皮囊上漆……

    「我們能進去嗎?」

    曹襄很沒底氣的問大長秋。

    大長秋老氣橫秋的道:「怎麼長的心思?要阿嬌嬉戲你們的洗澡水嗎?」

    李敢很沒腦子的道:「我們嬉戲阿嬌的洗澡水也沒問題啊!」

    大長秋手裏的拂塵一下子就抽在李敢的背上,李敢醒悟過來,轉身就跑,卻被大長秋乘機又抽了好幾下,雲琅看著都替李敢感到疼痛,大長秋的拂塵抽的又狠又重,馬尾拂塵的梢子都帶著破風之音了。

    「滾,都給老夫滾蛋,阿嬌要下水了。」

    也不知道阿嬌是怎麼個下水法,反正雲琅沒有膽子把後世的女式遊泳衣給貢獻出來。

    被人攆出長門宮,霍去病對那個水池子依舊念念不忘,對雲琅道:「你家也挖一個吧。」

    可能想到雲琅是窮鬼,又道:「不要弄得那麼奢華,一個大水坑就足夠了。」

    雲琅笑道:「等秋收之後再說,我準備把山裏的那個溫泉池子擴一下,就是一個現成的水池子,也多了一些野趣,哪裏有流水有瀑布,比阿嬌的那個池子好多了。」

    曹襄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片刻道:「你說,我拿藍田的地跟陛下換驪山的荒地,陛下會不會答應?」

    李敢連忙道:「你要是真的想去辦這事,不妨連我的事情一塊辦了,我家裏給我的地在眉縣啊,如果能換到驪山那就太好了。」

    曹襄看看霍去病道:「你在陽陵邑有一個莊子,捨不捨得換過來?」

    霍去病笑道:「不划算,我還是用軍功來跟陛下換比較好,那時候還能挑揀,你們要是現在換地,指不準陛下會給你分到那裏去。

    如果不能跟雲家莊子,長門宮挨著,還不如不換。」

    幾個人正在談論換地划算不划算的事情,就遠遠的看見曹氏家僕從大路上狂奔而至。

    聽了僕人的訴說,雲琅詫異的問曹襄:「此人好色如命?」

    曹襄咧嘴笑道:「反正他每年換一個老婆是長安出了名的,他的俸祿其實不少,參加各種宴飲得到的賞賜更多,就是因為這個毛病,他現在依舊是一個窮鬼。」

    「換老婆?你確定?」

    「當然確定啊,人家看中一個女子就娶人家過門,不管這個女子是什麼身份,一年之後,他就會說愛意全無,就會打發這個女子離開,一般情況下,他家的家財全部歸那個女子,他自己淨身出戶。

    所以啊,長安但凡是長得漂亮的女子,都期望嫁給他呢!」曹襄滿臉的欽佩之色,似乎對東方朔的生活極為嚮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1 06:49 PM

第一五三章 不畏人言東方朔

    愚笨的人總是希望靠近智者,這樣的情形在後世那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裏表現的不是很明顯,畢竟,大家都是受過教育的人,多少還知道矜持一些。

    至於大漢……會寫名字的人都會在鄉下鼻孔朝天,更不要說東方朔這種被皇帝承認知識淵博的人了。

    小蟲,紅袖她們之所以喜歡靠近雲琅,不是因為雲琅是她們的主人,更不是因為雲琅長得比較好看,最大的原因就是每天跟雲琅說話,她們總能聽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不論是玩笑,還是學問,哪怕是胡說八道。

    農夫們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勞作一天,吃一頓飽飯,然後就呼呼大睡,如果還有多餘的精力跟興致或許還會幹點別的,然後一天就算是過去了。

    小蟲,紅袖這些已經脫離了基本生存需要的人,精神生活對她們來說就顯得極為珍貴了。

    至少,雲琅沒事幹說的那些故事,即便是曹襄,霍去病跟李敢都聽得津津有味,遑論其他人了。

    世界對雲琅來說是一個大球,對霍去病他們來說卻是一大塊平地。

    張騫離開大漢,去了遙遠的大月氏,這對所有的漢人來說,已經去了世界的盡頭,對雲琅來說……那家夥就去了一趟烏茲別克斯坦。

    站在曆史的高度看所有人都是渺小的,哪怕是以智慧著名於世的東方朔。

    「給我五萬錢,否則我一句話都不說!」

    東方朔在傍晚的時候終於來到了雲家,他趕路的速度很快,只要看看拉車的兩匹汗津津的馬就知道他是如何趕路的了。

    早就聽僕役說過事情經過雲琅四人,一起捧腹大笑起來,笑的非常放肆。

    東方朔揉揉酸麻的腰肢跟著笑道:「婦人家要安身立命,總是需要一些錢財的,人家嫁給我就等著這一天呢,不給足了銀錢豈不是顯得東方朔無義?」

    李敢大笑道:「她就不擔心你丟臉?」

    東方朔直起腰板大笑道:「你們邀請我過來陪你們閑談,在這個過程中,我總要說一些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好供你們出去跟人宴飲的時候高談闊論。

    既然我有益於你們,收點銀錢豈不是理所當然,然後再用你們的錢去補貼一下貧窮的紅粉佳人,讓佳人過得更好,不必胼手胝足的勞作,就能衣食無憂,如此一來,紅粉佳人依舊是紅粉佳人,美麗的容顏可以維持的更久。

    能讓世間少一個面目可憎之人,多一張嬌豔的面孔,區區五萬錢算得什麼,快快拿來!」

    李敢的笑容僵住了,他忽然覺得東方朔說的好有道理……

    曹襄笑道:「錢財小事……」

    「胡說,錢財才是大事!就因為有了錢財,陛下才能東征西討,為我大漢國的子民打下一片平安的國土。

    就因為有了錢財,大漢國才能修築城池,將士們才會有衣食,丈夫才能給妻子買綢緞,才能給兒子買麥芽糖,才能給老父買酒漿……」

    霍去病點點頭道:「這些話說的在理啊,有了錢財你才能不間斷的更換老婆,不管怎麼說,你說的都很有道理,我們今天就為你這個道理好好的喝上一頓!」

    兩個金餅子遞過去之後,東方朔立刻就笑的看不清眉眼了,轉手將金餅子給了曹氏家僕道:「拿給良姬,告訴她,家裏的東西喜歡什麼就拿什麼,搬空都無所謂,只要給我留下兩張毯子一個枕頭就好。」

    曹氏家僕笑嘻嘻的騎上馬走了,這家夥今天看見了良姬雪白的身子,很是有些心動。

    辦完緊急的事情,東方朔就大笑著道:「主人家快快開宴,今日家中沒有飯食,某家已是飢腸雷鳴了。」

    雲琅皺著眉頭,從頭到尾都沒聽見東方朔提起指南針的事情,這讓他有些鬱悶。

    曹襄見雲琅的臉色不好看,就低聲笑道:「他今日焦頭爛額的,恐怕沒機會看你的書信,估計這一次來,就是奔著錢財來的。

    不管怎麼說,今天你都贏了,畢竟,能讓東方朔不辭勞苦的奔赴宴會,也就這一次了。」

    阿嬌走了之後,雲家就重新變得寬敞起來了,阿嬌人走了,被那些宮女們裝飾的房子可沒走,就連新換的帷幕,窗紗,案幾,錦榻,宮燈,香爐,金擊子,金鐘,十餘種漆器,架格上的小擺設,兩張巨大的漆器屏風,全部留了下來。

    因此,東方朔進了雲家的大廳,就嘖嘖讚歎不絕。

    很明顯,東方朔就沒有把雲家當成外人,進得門來,逕直坐在客位上,拿起一根肥碩的肘子,朝其餘四人彎彎腰,就開始死命的撕扯。

    老虎抽著鼻子走到東方朔的身邊,看著這家夥在吃自己的飯食,就打了一個響鼻。

    東方朔詫異的瞅瞅老虎,再看看裝肉的大盤子,他剛才也覺得那塊肉似乎沒有煮熟,咬了一口上面還有血水滲出來。

    不由得歎息一聲道:「看來我吃錯了?」

    霍去病把一盤子魚推過來道:「你該吃這個,雲家的老虎不是寵物,是主人,所以每次宴會都有它的一席之地,你坐的位置恰好是老虎最喜歡的位置,而且,你還坐在它的毯子上了,不知為何,它居然沒有發怒。」

    東方朔把咬了一口的豬肘子還給老虎,老虎卻聞都不聞,蹲坐在東方朔的身邊,伸著舌頭散熱。

    東方朔苦笑一聲道:「看來我已經把主人給得罪了。」

    坐在一頭陌生的老虎嘴巴地下吃飯,一般人都沒有這個膽量,東方朔自然也沒有,趁著老虎現在看起來還算是和藹,迅速地來到了他該坐的位置上,舉起一杯酒朝老虎示意一下,然後就一飲而盡,大呼好酒!

    曹襄端起酒杯走到東方朔面前道:「你是第二個與老虎相親而不畏懼的人,是真猛士,請滿飲此杯!」

    東方朔來者不拒,一口喝幹了美酒,然後拱手道:「且容某家填飽肚子,美食當前,容不得片刻遷延。」

    雲琅見東方朔呼吸之間就把一缽子胙肉吃的一幹二淨,就把一盤子胡蘿蔔推過去道:「胙肉太過油膩,吃些西域特產,解解油膩。」

    東方朔遺憾的看著空空的胙肉盤子道:「主人家何其不公也,虎君尚有肥美肉食,焉何待東方朔如此嚴苛?」

    雲琅拍拍手,撅著嘴巴的小蟲就匆匆的跑出去,不大工夫就給東方朔端來了足足有五斤重的滷肉。

    東方朔鼓掌大笑道:「早就聽說雲氏滷肉美味,此次定要大快朵頤,諸君莫要攔我……」

    雲琅咬一口胡蘿蔔道:「此物可比肉精貴的太多了。」

    嘴裏咬著肉的東方朔道:「某家寧願吃肉!少年時隨兄嫂過活,日子過得艱苦,每每有肉食吃,都是先緊著我兄長吃,我們只能吃畢竟,只有兄長吃飽了,才能有力氣養活我們。

    因此,某家少年時就發誓,願意此生吃肉到老死!」

    雲琅端端酒杯歎息道:「先生隨意!」

    肉食者鄙這四個字很多人都知道,這四個字出自於《左傳》,書裡面將肉食者引申了一下,指的是權威者,認為食肉者大多目光短淺,沒有長遠打算。

    吃肉算得上是人的一種本能,就熱量而言,肉食比糧食更能為人的生存提供更多的熱量。

    愛吃肉,也是一種珍愛生命的本能,其實沒有什麼錯。

    能與東方朔比賽吃肉的,只有老虎,當老虎從嘴裏吐掉一根豬骨頭的時候,東方朔恰好也吃完了盤子裏的最後一塊肉。

    吃肉跟喝酒是最配的,很顯然,東方朔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所以,他拋棄了酒杯,開始用大碗來喝酒,一罈子酒下肚之後,他就扯開了胸襟,露出白皙的胸膛大笑道:「今日吃肉吃的痛快,喝酒也喝的痛快。

    既然主人家不滿某家先前在雲氏的話語,現在就能敞開來說了,聽某家一一辯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1 06:50 PM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7-10-11 06:50 PM 編輯

第一五四章 英雄易老紅顏難久

    霍去病拍拍腦袋道:「每人準備跟你辯論,聽我們說你是一個有智慧的人,雲琅就想見見你,他正在弄一個叫做指南針的東西,想讓你也看看,最後確定一下這東西的可靠性。

    畢竟,這東西是給大軍指明方向用的,有了偏差就很危險,找一些智慧超絕之人,一起來參研一下,最後為這個東西做一個肯定。」

    東方朔迷惑的看著雲琅,霍去病。曹襄以及李敢,他覺得這四個人像紈褲多過像才學之士。

    曹襄接著道:「你沒看雲琅的拜帖吧?人家拜帖上面寫的很清楚。」

    東方朔面紅耳赤的從懷裏取出那枚竹片拜帖,慚愧的拱手道:「雲郎寫的信箋被平姬丟進火塘裏去了,東方朔慚愧無地!」

    雲琅笑著接過東方朔手裏的拜帖道:「小事爾,不足掛齒,指南針多有借助先生之處,還請先生莫要推諉。」

    東方朔直起身,見對面的四人全部都笑吟吟的,似乎沒有嘲笑他的意思,忍不住歎口氣道:「東方朔參與的宴飲多矣,人人以為某家乃是弄臣,今日上門聽諸位語氣不善,又以老虎為引子羞辱某家,還以為……」

    雲琅笑著擺手道:「先生一代奇人,所行所為更是天性爛漫,我等哪裏會有嘲弄之心,而老虎確實是雲氏家人,雲某以兄長視之。

    與先生生平相同,先生乃是兄嫂撫養長大,雲某落難之時,卻是蒙老虎日日銜食,方能活到今日。」

    東方朔慨然起身面對老虎重重一揖:「不知虎兄高義,東方朔知罪了。」

    霍去病大笑道:「現在好了,既然解開了誤會,我們正好縱論天下大事。」

    雲琅的身體依舊虛弱,只能靠在錦榻上聽東方朔侃侃而談。

    這是一個很喜歡說話的男子,他尤其喜歡用詼諧地語言來說一件莊嚴的事情,他覺得這樣的談話方式非常的輕鬆,有助於人與人之間的溝通。

    很多時候,在談話的時候應該是有限製的,暢所欲言永遠都只是一種最理想的生活狀態。

    這個世界是由人來構成的,每一個人的想法就不盡相同,想要滿足任何人,你的談話就只能剩下天氣很好一類的廢話。

    有這種說話習慣的名人還有一位,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莊子。

    用卑微的故事來闡述一個偉大的道理,莊子在這方面做得非常成功。

    雲琅尤其喜歡他的《逍遙遊》____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誌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裏,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裏,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

    那是一種何等的自由啊.

    巨鯨在大海上掀波鼓浪,大鵬在天空振翅就是三千裏,生物以氣息想吹,蘊滿了生氣……

    然而,萬裏縱橫終究還是要落地,落在了地上,就只能服從自然法則,想要突破,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伊尹之於商湯,呂望之於周文王,他們心合意同,謀無不成,計無不從。

    君臣深念遠慮,引義以正其身,推恩以廣其下,本仁祖義,褒有德,祿賢能,帝業由是而昌。

    上不變天性,下不奪人倫,則天地和洽,遠方懷之,故號聖王。

    於是,伊尹、呂望「裂地定封,爵為公侯,傳國子孫,名顯後世,民到於今稱之,以遇湯與文王也。

    與太公、伊尹相比,關龍逄,比幹的遭遇就太壞了……」

    東方朔的語氣從平緩逐漸變得激昂,語氣也變得越發尖利,八年來不受重用的怨氣,似乎想在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

    曹襄,霍去病,李敢三人聽的面紅耳赤,隨著東方朔的激昂而激昂,隨著東方朔的低沉而悲傷。

    雲琅暗中歎口氣,雙臂撐起身體,走出了屋子,東方朔實在是太倒黴了,就他今天的這一番話,估計他還要在公車署繼續當小吏三年。

    阿嬌男子一般背著手站在門外,靜靜地聽著東方朔慷慨激昂的言辭,眉頭深鎖,看的出來,她在努力的壓製著自己的怒火。

    見雲琅出來了,阿嬌就低聲問道:「這個狂士到底是誰?」

    雲琅笑道:「您不知道?」

    阿嬌疑惑的搖搖頭。

    雲琅笑道:「這太好了,一個醉漢的胡言亂語,您就莫要放在心上。」

    阿嬌冷笑道:「我不會傳閑話,我只想問問,阿彘真的連桀紂這兩個昏君都不如嗎?」

    雲琅搖頭道:「陛下自然不是桀紂,此人也非伊尹,呂望,想為國分憂,想的有些魔怔了,您何必在意呢?」

    「我不會在意,只是這樣的狂士想要入朝為官,還需多多磨礪一些時日。」

    「這對他太殘酷了,他自負飽學之士,滿懷襟抱卻不能大開,說到底他今日對陛下的怨憤,一旦受到陛下重用,必會化作滿腔的愛意。」

    阿嬌看了雲琅一眼道:「你是一個不錯的說客,我的怒火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

    你且跟我來!」

    雲琅不知道阿嬌想要幹什麼,就跟在她身後來到了雲家跟長門宮交界的地方。

    阿嬌停下腳步,隨侍的宦官立刻就抬來了錦榻,阿嬌坐在錦榻上,指著長門宮以西的大片土地道:「明年這裏也要耕種,你家種植什麼,這裏就種植什麼。

    所以,夏收的時候,你家收穫了多少,這裏也要收穫多少,能不能做到?」

    雲琅遲疑了一下道:「這裏的土地更加的平整,也更加的肥沃,只要按照雲氏種植的方式,達到這個目的不難。」

    阿嬌點點頭道:「很好,你家裏養了很多的雞鴨鵝,孟大,孟二說再有兩月功夫,你家就能收穫很多蛋是嗎?」

    雲琅點點頭道:「家裏的雞鴨鵝的數量已經超過了萬只,馬上就要全部長成,入冬之前,雖然不是雞鴨鵝產蛋的好時候,估計每日收千餘枚蛋,還是不難做到的。」

    「那好,給你半年時間,長門宮裏也要有上萬只雞鴨鵝,孟大,孟二說了,你家現在孵小雞已經完全用不著母雞,母鴨子,母鵝了,只要把蛋放進暖室,就有源源不斷的小雞,小鴨子,小鵝出來是也不是?」

    雲琅苦笑道:「小雞有可能,小鴨子現在只有十餘只,想要孵化,也需要有鴨蛋才成啊。」

    「好,鴨子不計,以後再說,雞鵝應該不缺吧?」

    「這個只能勉強達到。」

    阿嬌站起身,瞅著雲家的鬆林道:「蠶!」

    雲琅連忙拱手道:「這個不可能,長門宮裏沒桑樹,也沒有足夠多的僕婦。」

    阿嬌笑道:「桑樹會有的……」

    雲琅瞅著不遠處那兩座開滿了荷花的池塘,覺得阿嬌似乎可以平白弄出一片桑田來。

    再次拱手道:「農桑乃是知天時,順天理的一種生產方式,不能拔苗助長,違背天理一定會失敗的。」

    阿嬌歎口氣道:「等不及啊……」

    雲琅回頭看看自家的高樓,再看看阿嬌,家裏已經有一個感慨時不我待的人了,這裏又多了一位不願意蹉跎歲月的家夥,突然覺得很難辦。

    阿嬌瞅著自家的平原,喟歎一聲道:「我要趁著容顏還沒有老去,盡快的幫阿彘一些,如果拖得時間長了,阿彘就不願意再來看我了,那時候,不論我做了什麼,他都不會在意的。」

    雲琅皺眉道:「那就只有依靠大量的投入來產生規模效應了,不過,這很難,需要很多的錢,非常多的錢,也需要很多的人力,非常多的人力。」

    阿嬌笑道:「我不修造墳墓了,把那裏的錢糧,工匠,僕役全部調過來,應該能滿足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2 08:03 AM

第一五五章 急功近利

    雲琅其實非常的疑惑。

    他以前從卓姬,平叟的身上就感受了一種急功近利的心態,當時還以為這是商人的本性。

    後來接觸的人多了,他就發現,急功近利似乎是大漢國人的一種普遍狀態。

    不論是皇帝劉徹,還是今日見到的東方朔,以及阿嬌突然提出的農業大計劃,無不將急功近利的心態表現的淋漓盡致。

    在擊敗匈奴方面,劉徹太急躁了,如果他肯靜下心來,用兩代人去完成這個偉大的使命,大漢國不至於到後期出現國力匱乏,民無再戰之心。

    如果東方朔懂得在合適的時候閉上嘴,他應該已經站在朝堂上跟皇帝一起縱論天下了,而不是在這裏對著三個毛頭小夥子暢談自己的《非有先生論》。

    阿嬌如果不是過於想要獨佔皇帝,她也不可能淪落到現在的境遇。

    一個大國,要的是從容不迫的心態,據雲琅所知,只有一些小國家才會事事緊迫,恨不能在一日之內完成所有的事情,最好連子孫後世的事情一起處理完。

    日本就是這樣的一個國家,現在的大漢國,與明治維新之後的日本何其的相似。

    人力總有窮蹙的時候,拔苗助長對生物沒有任何的好處。

    雲琅寫的劇本總是不按照常理發展,他想給阿嬌修建一個漂亮的溫泉池子,目的就在於吸引劉徹過來,最後通過長門宮固寵達到穩固雲氏莊子的目的。

    結果,阿嬌現在要種地了,她居然想要用內在美來再一次贏得劉徹的愛情。

    雲琅以為東方朔應該是一個對獲得智慧充滿熱情的人,所以才想用指南針來吸引他。

    結果不太好,東方朔現在不認為自己的智慧不夠,而是認為智慧太多,並且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歸結於智慧太多的緣故。

    雲琅只想安全的把太宰這個最後的秦人送進秦國的土地,結果,也不好,太宰確實在秦國的土地上安息了,他卻差一點死在那裏。

    所有的事情都出了偏差,付出的跟得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這讓雲琅非常的絕望。

    好在,他的身體正在慢慢的康複,他家的莊子也正在欣欣向榮的發展著,除過那些黑暗的見不得人的事情,雲琅的生活在外人看起來堪稱完美。

    有東方朔在,酒宴就會變得非常熱鬧,甚至說非常的狂放,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幾個人開始用酒罈子喝酒,而不是用酒杯或者酒碗。

    老虎踉踉蹌蹌的走到雲琅身邊,吧唧一聲就趴在他的腳背上,一顆大腦袋鼓槌一樣砸在地面上。

    這該是喝醉了。

    「平生於國兮,長於原野。言語訥譅兮,又無強輔。淺智褊能兮,聞見又寡。數言便事兮,見怨門下……哈哈哈哈,我們繼續喝,東海枯竭方見雌雄……」

    東方朔舉著酒罈子邀飲,其餘三人轟然應諾。

    雲琅攤開腿坐在地板上,老虎就趴在他的腿上,他夠不到酒杯,只好從案子上取過一碟子新煮的毛豆,一顆一顆的吃著,品味狂放的環境中僅有的一點苦澀。

    驪山的清晨最是讓人心曠神怡,濛濛的水汽籠罩著大地,呼吸一口沁心潤肺,不用洗臉,晨霧從臉上劃過,一張臉就變得濕漉漉的,順手擦一把,昨日積存的汙垢就蕩然無存了。

    這樣的清晨最適合牽著遊春馬在小路上閑逛,被露水打濕衣角,人就變得更加清爽。

    路邊的野草莓已經成熟了,紅紅的,小小的,在綠瑩瑩的草叢裏發著紅色的光。

    抓一把塞嘴裏,酸甜的味道就能在胸肺裏存留好久,呼一口氣都是香甜的。

    雲琅其實就想不明白,阿嬌想在她家的地裏種莊稼,為何總是跑到雲家的地裏閑逛?

    最可恨的是她還收穫滿滿,遊春馬的馬鞍子上掛著一個碩大的籃子,籃子裏滿是雲家種植的新蔬菜。

    她下手很黑,一紮長的黃瓜還戴著頂花,就被她摘下來了,至於,雲琅想要留種的捲心菜,她的籃子裏也有一顆。胡蘿蔔長長的纓子從籃子邊上露出來,還能看見桔紅色的半截果肉。

    至於甜瓜,跟菜瓜,更是數不勝數,大長秋背著一個大口袋跟在阿嬌身後,如同一只土賊。

    見雲琅擋在小路上,阿嬌煩躁的揮揮手,示意他讓開。

    「家裏有客人來,沒工夫跟你掰扯。」

    雲琅趕緊牽著遊春馬讓開小路,就聽擦肩而過的阿嬌嘀咕道:「一個大男人牽著遊春馬,也不知道丟人的,偏偏又長的細皮嫩肉的……」

    雲琅很想大喊一聲自己的性取向很正常,他從不肯讓別人誤會他身上有董君的影子。

    整片大地上最勤勞的人其實是那些野人,露水還沒下去的時間內,他們已經背著一筐筐的煤炭向雲家,或者向長門宮進發。

    自從這些人開始幹起被煤炭的生意之後,上林苑裏的獵夫就不敢再碰他們了。

    尤其是長門宮也開始跟雲家一樣大肆的收購煤炭之後,獵夫們就遠離了這片土地。

    長門宮的侍衛們對待獵夫的態度比對待野人的態度還差,只要獵夫出現在弩箭射殺範圍之內,他們立刻就會動手,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至於背著煤石的野人,他們表現的很熱情,雖然還是把這些人當牲口使喚,卻不會輕易的傷害他們,自從長門宮開始用雲家的鐵爐子,他們對煤石的需求非常大。

    眼看著就要到冬天了,如果沒有儲存到足夠多的煤石,這個冬天就不好過了,重新燒木柴的話,就意味著他們需要自己去砍柴。

    雲琅從一個黑黑的野人手裏接過一串野葡萄,丟給了野人兩個錢,現在,這些家夥家裏有了存糧,也開始接受銅錢了。

    野葡萄這東西就不能吃嗎,主要是籽太多,還酸的厲害,用來釀酒還差不多。

    雲琅要這些熟透的野葡萄,其實就是為了栽種之後嫁接家的葡萄苗,看看能不能弄出一種新的葡萄品種出來。

    太陽升起來了,露水漸漸地消失,清涼的早晨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變得炎熱起來。

    雲琅扣上草帽,沿著始皇陵走了一圈子之後,就回到了家裏。

    老虎跌跌撞撞的從樓上下來,快要走下來的時候,一只爪子卻踩空了,一骨碌從樓梯上掉了下來,就死狗一樣的躺在地上不起來。

    雲琅被老虎嘴裏的酒氣熏得眼淚都下來了,太臭了……

    「昨晚要你家的僕婢侍寢,被人家打了一頓!」

    東方朔懶懶的趴在欄杆上,額頭上有一個大包。

    雲琅揉著老虎的脖子,希望這家夥快點醒過來,一邊對東方朔道:「下回小心,她們身上都有刀子!」

    「咦?這是什麼道理?」

    「沒道理,只要她們喜歡,幹什麼都成,她們要是不喜歡,就會動刀子。」

    「哦,那還是不要找你家僕婢了,那兩個煮茶的僕婢還是很不錯的,明明滿臉都是風塵之色,卻對男人不假辭色這是何道理?難道說我的文采風流不足以吸引她們?」

    雲琅好不容易把老虎拽起來,喘著粗氣道:「那是兩個聰明的婦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什麼樣的人可以親近,什麼樣的人不能親近。

    在她們看來,你就屬於那種完全不可親近的人。」

    東方朔大度的揮揮手道:「哦,這是要準備過日子的女人啊,算了,確實跟我不是一路人。

    對了,你昨日說的那個指南針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2 08:04 AM

第一五六章 平天下?

    雲琅想說指南針的時候,東方朔要說天下大事,現在,東方朔想說指南針的時候,雲琅卻只想跟他說農桑。

    人是一種非常感性的動物,有時候做事完全是被一時的衝動簇擁著狂奔,等到完全冷靜下來之後,就會覺得很無趣。

    這就是機會的得失。

    東方朔如果有參與指南針製造的背景,他應該能以最快的速度進入劉徹的視線,可惜,他似乎更喜歡抱怨。

    「雲氏以桑麻起家,如今正在培育新的家禽,蒙陛下厚愛,也獲得了一些新種子,如今也陸續有了結果,先生不妨一觀。」

    東方朔才走到雲家的雞捨豬圈邊上就不願意再走了,歎口氣道:「某家努力一生就是為了脫離雞豕農桑,明知道這裡面有大文章可做,某家還是不能說服自己,不看也罷!」

    雲琅看了東方朔一眼道:「為官到底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敬君王,牧四方,平天下!」

    雲琅點點頭不再說話,東方朔是一個有話就說的人,這應該是他最真實的想法。

    雲琅從來沒有指望過這個時代的官員會站在百姓的立場上說話,即便是有一些看似為民張目的官員,他們實際上是站在律法的角度上在做事,實際上還是為了皇權的穩固,不許其它人做一些過於過分的事情。

    百姓生產糧食,生產各種物資在他們看來這是天經地義的,在他們眼中,百姓就是幹這個事情的。

    可能是豬圈,雞捨勾起了東方朔一些不好的回憶,所以他跑的很快,轉瞬間就不見影子了。

    雲琅回頭瞅著滿身雞毛的孟大,孟二,再看看幹淨的豬圈裡面養著的那些肥豬,不由得搖搖頭。

    農家的產業都是有關聯的,比如豬羊,雞鴨鵝的糞便可以肥地,可以提高糧食的產出,糧食多了,反過來又能飼養更多的牲畜,以及雞鴨鵝,這些東西一旦多了,又能改善百姓的夥食,減少人們對糧食的需求量。

    這是一門大學問!

    一門很大的學問,東方朔卻棄之如敝履,直到此刻,雲琅才可以肯定地說,東方朔將來在仕途上未必能超越喜歡養雞鴨鵝的孟大跟孟二。

    雲琅也能清晰地看到孟大,孟二兩人最後的下場,這兩個智力有缺陷的家夥,將來一定能夠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而無傾覆之憂。

    劉徹即便是再暴虐,也不會傷害這兩個只會給他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不可能生出任何壞心思的傻子。

    短短的一日時間,東方朔就錯過了兩個能夠讓他一展宏圖的機會……

    「中山人公冶長擅長鳥語,並時常以此為傲。有一天一只烏鴉對公冶長說:公冶長,公冶長,南山有只羊,你吃肉,我吃腸。

    公冶長就去了南山,果然發現了一頭剛剛死掉的羊,於是他就把羊背回家大吃了一頓,只是忘記了給烏鴉吃羊腸。

    後來有一天,烏鴉又對公冶長說:公冶長,公冶長,南山有只羊,你吃肉,我吃腸。

    公冶長大喜,再一次去了南山,結果,南山裏只有一個剛剛被人殺死的商賈。

    公冶長才要跑,就被官府捉住,百口難辯之下,被官府當做賊人給砍了腦袋。

    所以說,人有異術並非好事!「

    清談這種事情,從戰國時期就已經出現了,有用簡短的小故事來講述一個深刻道理習慣的只有道家。

    雲琅見東方朔一直在看著自己,知道這個故事是他講給自己聽的。

    就舉起茶杯笑道:「先生出自道門?卻不知修習的是老莊,還是黃老?」

    東方朔笑道:「我酷愛莊子,就是擔心自己會有劈棺驚夢的殘酷經曆,所以我只愛婦人一年……」

    李敢瞅著東方朔道:「何為劈棺驚夢?」

    東方朔笑道:「莊子妻年少,曾與莊子相約,君死我絕不再嫁,守節而終。

    一日莊子進山,見一女子正在用扇子扇墳,驚問其故,婦人曰:與亡夫有約,待其墳頭土幹之時方能再嫁,等了九日,墳土依舊不幹,遂執扇扇之,盼其速幹!

    莊子心頭惴惴想起與妻子的約定,不由得憂心忡忡,不過三日就亡故了。

    莊子妻大悲,日日守在棺木之前哀痛不絕……

    有楚王孫過莊子門外,見莊子妻年少貌美,遂百般誘之,莊子妻開始不從,後經受不住楚王孫誘惑,與楚王孫成其好事。

    不過兩日就如膠似漆,楚王孫有心痛之疾,非人心為藥引不能活命,倉促間哪來人心。

    莊子妻隧道:「死五日之人心可成?」

    楚王孫曰:善!

    是夜,雷雨交加,狂風大作,莊子妻手持利斧劈棺,準備摘莊子之心以繆楚王孫心疾……

    利斧劈棺,雷電繚繞,炸開棺木,莊子起身坐起,哈哈大笑著進入了雨地不知所蹤。

    莊子妻羞愧難當,回首卻不見了楚王孫與一幹從人,這才知道,什麼楚王孫,什麼富貴夢,不過是莊子幻化而成,羞急之下以利斧割頸而亡……

    婦人不過是大樹上的葉子,大樹死了,葉子也就隨風飄落異鄉,不若一秋一換新葉,主人家以為如何?」

    曹襄怒道:「這婦人如此不知廉恥,若是落在我手上,定會一刀兩斷。」

    雲琅皺眉道:「此事錯在莊子,並非錯在莊子妻。」

    東方朔笑道:「此話怎講?」

    雲琅歎息一聲道:「事情的起源乃是莊子對妻子的不信任,而後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人心多變,不能試探,試探的多了,信義也就沒有了,莊子妻好好的在為莊子守靈,是他幻化出來了一個絕美的富貴少年。

    是莊子有錯在先,試問,在他試探之前,他可曾對自己的妻子有過半分的信任?

    被人劈棺摘心不過是他咎由自取而已,說出來也是自取其辱.

    你道家不是講究道法自然嗎?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莊子一代聖人,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嗎?」

    霍去病慨然起身,指著東方朔道:「大丈夫出則虎步龍行,入則風停雲收,一雙鐵肩自能擔起世間萬物,怎麼總是把目光落在婦人身上,這樣的高論,不聽也罷!」

    說完就從二樓跳了出去。

    東方朔面不改色,拱手朝雲琅施禮道:「不知主人家能否為東方朔引見一下阿嬌貴人。

    東方朔這裏有許多的話要對阿嬌貴人說,或有益於雲氏,也將有益於阿嬌貴人。」

    雲琅笑了一下道:「雲氏與長門宮有小徑相通,這條小徑只限於長門宮人來雲氏,雲氏卻不能進長門宮,或可派一二僕役,去那邊守著,一旦遇到大長秋,就能為先生說項,至於成不成,雲氏不做保證。」

    東方朔起身笑道:「足矣,待某家這就去小徑盡頭守候。」

    曹襄見東方朔匆匆的出門了,就對雲琅道:「太急了。」

    雲琅笑道:「不光是東方朔急促,你也急促啊,長門宮衛的整訓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卻不顧那些長門宮衛家人的死活,將他們圈禁在驪山,也不知他們的父母妻兒吃什麼。

    一群每日心懷後顧之憂的人,能訓練出什麼東西來,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出現逃兵。」

    「少不了他們的錢糧!」

    「我知道,你知道,李敢知道,問題是那些長門宮衛們知道嗎?阿嬌把那些人丟在陽陵邑四年不聞不問,他們就算是想的多一些,也是應該的。」

    李敢攀著曹襄的肩膀道:「先弄一些米糧發給他們,別讓他們的家人挨餓,反正你不缺少那點錢糧,如果實在是捨不得呢,發給他們的錢糧以後從他們的俸祿中摳出來就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2 08:04 AM

第一五七章 傻乎乎的大漢人

    曹襄雖然聰明,卻畢竟年幼,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人心中全是驅虎狼雄霸天下的大事,自然就想不到軍中的那些小事情了。

    「阿琅,你來我軍中擔任司馬吧,比你在羽林軍中擔任司馬要好的多。」

    曹襄覺得雲琅是一個不錯的人才,就張嘴招攬。

    雲琅撇撇嘴道:「我之所以會當羽林軍的司馬,完全是因為當了這個司馬,我可以不去軍中管事,就能領取一份不錯的俸祿,當了你的司馬,這樣做能成嗎?」

    曹襄怒道:「自然是不成的!這支軍隊初創,自然有很多的事情要幹,我只管領軍,其餘的事情我不管,都要司馬來處理.」

    雲琅笑道:「既然你的軍隊全是騎兵,別的忙我幫不上你,改造一下你的騎兵我還是能做到的。」

    曹襄搖頭道:「怎麼改造?馬蹄鐵已經裝上了。」

    雲琅怒道:「一個個蠢得可以啊,知道有一邊馬鐙很容易上馬,怎麼就沒有想過給戰馬裝上兩只馬鐙?

    這樣一來不就能空出兩只手了?

    用雙腿控製戰馬用兩只手拿著武器作戰怎麼也要比一只手有力氣吧?

    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天啊,知道給戰馬裝單邊馬鐙,難道就不知道裝兩個,有了兩個馬鐙,騎兵就能站在馬背上作戰了,也能在馬上開弓射箭了,你們總說匈奴人騎著光背馬都能開弓射箭,就不想著改變一下?

    總是把一條腿垂在馬肚子上,你們就不難受嗎?」

    曹襄,李敢被雲琅說的面紅耳赤,他們發現事情好像真的是這樣的,知道方便一邊的腿,卻不知道方便兩邊的腿,確實有些愚蠢。

    「一個個傻不拉唧的,讓我怎麼能低下身子給你們去當司馬?老子丟不起那個人啊……」

    曹襄咬著牙道:「我先去找人試試你的雙邊馬鐙,如果不成我們再算賬。」

    雲琅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笑道:「:如果成了呢?」

    曹襄怒罵道:「我知道你看上我的那套掐絲金棋盤了,要是能成,他就是你的。」

    雲琅大笑道:「你就是一個識情知趣的家夥,放心,以後有了想法繼續便宜你。」

    曹襄拉著李敢直奔雲家的馬廄,他們的戰馬都在雲家養著,只是最近不太騎。

    坐在二樓的平台上,雲琅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

    有一個猥瑣的家夥守在小路盡頭等待與貴人偶遇,有一個傻子正跟老虎搏鬥,一次次的被老虎壓在地下,依舊樂此不疲,還有兩個把別人戰馬身上的單邊馬鐙解下來,往自己的戰馬身上裝。

    婦人們散在田野裏愉快的勞作者,有的還唱著歌,樂府的那個糟老頭韓澤如果來這裏,一定會記錄到很多好聽的曲子。

    半大的小子們更是勤勞,有的在燒石灰,有的在接收野人送來的煤石,有的在山坡草地上放牧,有的跟著孟大孟二侍候家禽,家畜。

    至於一整天都不見人影的小蟲跟紅袖估計穿著連體遊泳衣去阿嬌家的池子裏顯擺去了。

    如果可能的話,雲琅很想就這樣生活下去,帶著一群本來沒什麼希望的人,慢慢的變得有希望,慢慢的變得富足,變得有人的模樣,這很好。

    只是看到那座高大的封土堆,雲琅的鼻子就酸澀的厲害,太宰一向怕冷,也不知道他現在躺在那個冰冷的台階上,會不會感到難受。

    雲琅覺得自己還必須去一趟始皇陵,找到徹底關上始皇陵的辦法,如果不能,他就準備配點火藥,把整座陵墓炸塌陷算了。

    小蟲一拱一拱的在水池子亂刨,白皙的屁股蛋大半露在外面,很有看頭。

    阿嬌現在就盯著小蟲的屁股看,怎麼看怎麼覺得小蟲身上的遊泳衣很好看,就那麼幾片布,就把女人最美的身段顯露無疑。

    這也就是穿在小蟲的身上,她還是一個孩子,沒胸沒屁股的跟男孩子差別不大……如果……

    阿嬌低頭瞅瞅自己高聳的胸脯,從一只大鵝狀的羊皮囊上跳下來大聲喊道:「大長秋!」

    大長秋也不知道是從哪裏鑽出來的,咻的一聲就出現在阿嬌的身邊。

    阿嬌指指小蟲身上的遊泳衣道:「拿著我的尺寸也做一件。」

    大長秋瞇縫著眼睛瞅瞅小蟲依舊撅著的屁股蛋子立刻笑的見牙不見眼。

    「給陛下看嗎?」

    阿嬌怒道:「要不是為了你們這些狗奴才有點出頭的機會,你以為我會這麼沒羞沒臊的嗎?」

    大長秋連忙躬身道:「謝貴人憐惜奴婢。」

    大長秋招招手,立刻就過來兩個膀大腰圓的宮女,在他的示意下從水裏把小蟲撈出來,然後就抬著去了小樓。

    穿著一身紗衣的阿嬌重新爬上那個天鵝狀的羊皮囊,劃著水來到一片蔭涼處問道:「雲琅他們在幹什麼?」

    大長秋蹲在岸邊道:「雲琅在喝茶,東方朔守在小徑處準備與奴婢來一場偶遇呢,霍去病在跟老虎較力,曹襄跟李敢躲在馬廄裏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貴人,東方朔……」

    阿嬌睜開眼睛道:「他怎麼了?」

    「聽小黃門稟報,東方朔口口聲聲說有一些有益於我長門宮的諫言奉上。」

    阿嬌嗤的笑了一聲道:「又是一個大言炎炎之輩,這些人哪,嘴上說起來頭頭是道,辦起事情來往往會縮頭縮腦,無非是一些要我克己守禮,知曉尊卑的話,宮裏鵪鶉一樣的女子還少了?也沒見有誰籠絡住阿彘的心。

    他們的廢話不聽也罷。」

    大長秋猶豫了一下又道:「衛青去了右北平。」

    阿嬌的神情立刻就變得有些黯然,一只白皙的手輕輕地撩撥著身下的清水,歎口氣道:「終究是要用實力來說話的,衛子夫運氣好,有一個能打仗的弟弟,就處處佔盡了便宜。

    呵呵,你說說,我那些哥哥弟弟們怎麼就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呢?」

    大長秋笑道:「咱們家隔壁不就住著四個不錯的少年郎嗎?雖說霍去病,曹襄跟衛子夫幹係很深,可是啊,雲琅跟李敢卻與衛子夫沒有任何的幹係……

    就奴婢看來,這四人中間,當以雲琅的才能為第一,霍去病勇猛剛毅次之,曹襄狡猾多智再次之,李敢落的一個忠謹勇猛最次之……

    放眼整個大漢國,超越他們四人的才智少年不多。」

    阿嬌歎口氣道:「以前我總覺得雲琅似乎在有求於我們,自從他大病一場之後,這種感覺就不見了,這是何故?」

    大長秋笑道:「自然是出了變故,還是打變故,奴婢初見雲琅之時,他的眼底還有紫色血斑,這可不是什麼病痛導致的,應該是中了劇毒。

    他歸來之後,日日以胡蘿蔔清水為食,老奴以為這是一個解毒的過程。」

    阿嬌皺眉道:「雲琅身上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嗎?」

    大長秋點頭道:「很多,比如他的來曆,這件事就連陛下都沒有弄明白,繡衣使者去了中山國,蔡地,那裏的雲氏已經因為戰亂星散不知所蹤。

    他第一次出現的地方就是驪山,在這之前,沒有人見過他,也沒有聽說過他,他一出現就非常的引人注目,蜀中卓氏,長平公主,乃至於旁光侯劉穎,丞相薛澤都對此子有很大的興趣,只是此子後來進入了陛下的視線,那些人才偃旗息鼓,不敢拉攏雲琅。

    陛下之所以同意將驪山的三千畝土地給他,也是為了就近觀察,畢竟,以元朔犁,水車,水磨,馬蹄鐵這幾樣東西的貢獻,值得陛下為他冒險,忘記他可疑的出身。」

    「這麼說,阿彘把他安排在長門宮附近,就是為了方便護衛我們的羽林軍就近監視他?」

    大長秋笑道:「不是這樣的,雲氏現在保有的這塊地,是雲琅親自挑選的,看樣子,他完全是為了利用溫泉,才挑選這裏的,與我們做鄰居,應該是一個偶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2 08:05 AM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7-10-12 08:06 AM 編輯

第一五八章 霍去病的野望

    雲琅現在不太在乎別人的調查。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就一直在努力的讓自己的過去逐漸變得豐滿起來。

    人的一生其實就是一個不斷填空的事情,做一件事情填一個空格,有些人閱曆豐富,早早地就填滿了空格,有的人閱曆單純,就會慢一些,不過,遲早,這些空格都是要被填滿的。

    雲琅在大漢是不一樣的,他前面的空格是按照設想來填的,牽著梅花鹿出現在管道上的那一刻才是按照真實事件來填寫的,所以,他的表格很漂亮。

    僅僅是一個學問廣博的條件,就把他從普羅大眾裏挑選了出來,然後,再露了兩手冶鐵,製器的本事之後,他的來曆很快就變成了隱士高人的門徒,再加上他平日裏偶爾洩露的一兩句話,更是坐實了這個身份。

    普通人隱居起來讓官府找不到,那叫逃戶,也叫野人,高人隱居起來不讓官府找到那就是淡泊名利的表現。

    非常的不公平,卻沒有地方講理去。

    東方朔是一個有大毅力的人,一個人蹲在小徑的盡頭待了足足兩天,見到了很多的小黃門,也見到了很多的護衛,話說了很多,錢財也賞賜出去不少,只可惜,他依舊沒有獲得阿嬌的召見,這讓他是如此的失望。

    「你下回再見到小黃門的時候沒直接抓起來揍他一頓,說不定你就有見到主人家的機會了。」

    曹襄今天胃口大開,捧著一大盆他酷愛的涼面,吃的極為起勁,一邊吃,還有功夫給東方朔出餿主意。

    東方朔一點胃口都沒有,一碗面條已經被他攪成糊糊了依舊沒有吃幾口。

    「小黃門不能動,我回去之後準備找幾個優伶試試,那些該死的侏儒跟我拿的俸祿一樣,卻能天天見到陛下,天下不公莫過於此。」

    東方朔確實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通過這幾天的相處,雲琅算是看清楚了這個人。

    他的知識面並不是非常的寬廣,只是,他有一個本事,那就是胡說八道也能自圓其說。

    雲琅上小學的時候就從魯迅先生的《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這篇文章中知道了一種叫做怪哉的蟲子,他至今都不知道這種叫做怪哉的蟲子是什麼樣子的。

    現在見到了東方朔本人,他決定求證一下,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怨氣所化的蟲子,是不是真的被酒澆過之後就會溶解。

    「胡說八道!」

    這就是東方朔給雲琅的回答,非常的確切,也非常的肯定,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怪哉蟲。

    不過,他的話語裏充滿了憤怒,估計是不願意說,而不是不知道。

    曹襄湊到雲琅身邊小聲道:「我家的僕役把他不要的老婆給拐走了,他自然很不高興。」

    雲琅回頭瞅瞅曹家的那個趾高氣揚的家僕點點頭,有對曹襄道:「你家裏都是些什麼人啊?」

    曹襄端著飯盆抽抽鼻子道:「我家的家僕也比東方朔富裕一些,那個女人正無處可去呢,有人接手,而且家境不錯,自然就跟著走了。」

    「他不是不在乎嗎?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曹福把那個女人帶來雲家了……」

    「哦,你是要羞辱東方朔?」

    「不是我,是我母親!她深恨東方朔總是一副驕狂的樣子,還在很多時候對婦人口出不遜之言,這一次是要教訓他一下,讓他知道婦人也有尊嚴。」

    「這麼說那個良姬只是配合一下?」

    「噓莫要大聲,這家夥的女人緣真不錯,都要被趕出家門了,那個女人還想著跟東方朔和好。」

    「他們一個個的是不是腦袋裏進水了?用這種法子逼迫東方朔回心轉意?你沒見東方朔的眼睛都有些紅了。」

    曹襄撇撇嘴道:「誰知道那個婦人是怎麼想的,反正我母親洩憤的目的達到了。」

    雲琅知道曹襄把事情和盤托出的緣故,他對東方朔的印象很好,不想看他尷尬,又不好戳穿母親的計劃,就告訴雲琅,通過雲琅的嘴巴來告訴東方朔。

    雲琅很討厭當人家的傳聲筒,不過,看在東方朔的頭髮都要豎起來的份上,決定幫他一次。

    就衝著東方朔眨眨眼睛。

    本來憤怒的快要炸開的東方朔見雲琅衝他眨眼睛,眼珠子咕嚕嚕的轉動了兩圈。

    已經脹紅的臉迅速就回歸於平靜,他本來就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剛才只是被怒火蒙蔽了靈智,稍微安靜一下,就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關聯。

    再看那個趾高氣揚的曹氏家僕,眼中的嘲弄之色就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了。

    騰地站起身,衝著大廳外面吼道:「良姬,回家!」

    說完話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一個背著小包袱的女子急匆匆的跑出來,邁著碎步低著頭跟在東方朔的身後,一步都不願意離開。

    東方朔在馬車跟前停下來,笑吟吟的衝雲琅拱拱手道:「蒙君款待,東方朔受用之極,下次如果再有這樣的宴飲,片言相邀,東方朔即便在千裏之外,也將飛馬赴會。」

    雲琅大笑道:「先生何其謬也,山高無聲,水深無言,話說多了也就不值錢了。」

    東方朔哈哈大笑,再次朝雲琅拱手道:「某家脾性已成,強行改之,只會落人笑柄。

    借用雲郎妙語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哈哈哈哈,曹氏家奴何在,速速為某家趕車!」

    曹襄在曹福的腿上踹一腳,曹福就立刻彎腰弓背的跳上車轅,揮揮馬鞭,就驅車遠去。

    霍去病丟下飯碗道:「不是一路人,不過,傲上而不欺下也算是一條漢子,就他剛才呼喚那個婦人與他同行的事情,就讓某家高看他一眼。」

    李敢笑道:「總歸是跟婦人糾纏在一起,沒什麼大出息!就是故事講的好聽。」

    雲琅笑道:「錐子放在布袋裏,總歸是要出頭的,此人心性堅毅,一兩次的失敗對他算不了什麼,就看他持之以恆的勁頭,就該知道,他沒那麼容易認輸。」

    霍去病歎息一聲道:「我舅舅去了右北平,我想同去,卻被斥責,舅母也不同意我現在就去北地。

    該死的,我何時才能真正的長大!」

    曹襄笑道:「你長大之後幹的第一件事情卻是成親,我聽說岸頭侯已經派人跟我母親商量你的婚期了……哈哈哈,我估計啊,在你沒有生出兒子之前,恐怕沒機會出征!」

    霍去病恨恨的一拳砸在地板上道:「那就明日成親,後日生子……」

    頭天成親後天生子,這事有難度,即便是真的成功了,生的也是別人家的兒子。

    所以,霍去病想要搭上衛青出右北平的順風車,無論如何都是趕不及的。

    少年人總是希望自己快快長大,他們總覺得成年人的世界要比他們的世界精彩的多。

    而老年人卻總是盼著時光倒流,假如可能,他們甚至希望自己的時間永遠定格在少年世界中。

    在少年人無限的渴盼中,秋天終於來了……

    雲家在夏收之後種植的糜子跟穀子已經長成,沉甸甸的穀穗在秋風中搖來晃去。

    雲家的秋糧並沒有像張湯說的那樣大幅減產,也不像雲琅說的那樣豐收。

    秋糧的畝產量不過是中平而已。

    不過,雲家的繅絲工藝卻得到了極大的改進,劉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婦人,在經過雲琅三言兩語的啟發之後,迅速地將多達十六道的繅絲工藝簡化到了十一道,這讓雲家的繅絲速度比以前整整快了一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3 07:58 AM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7-10-13 08:01 AM 編輯

第一五九章 商業化養殖的初級階段

    工藝的簡化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減輕了婦人們的勞動量。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如果在後世,工藝的改進帶來的將是產量的飆升,以及利潤的大幅度上漲。

    可惜,在大漢國,雲家的繅絲作坊沒有足夠多的蠶繭來供他們繅絲。

    「少爺,明年的春蠶,我們可以多養一些。」

    劉婆的頭髮梳的光光的,昔日憔悴的模樣再也看不見了,臉上多了一些肉,這讓她以前看起來瘦長的臉變得圓潤了一些。

    雲琅的鼻子很靈敏,他甚至聞到了劉婆身上有桂花油的味道。

    在她的身邊也多了一個十餘歲的小姑娘,看樣子是她收攏的小丫鬟。

    雲琅從懷裏摸出一顆從曹襄那裏弄來的珠子放在劉婆的手裏道:「換換你的首飾,雲家的大管事總要有些拿得出手的東西才成。」

    劉婆緊緊地攥著那顆珠子,都快要攥出油來了,她知道這顆珠子的來曆,也知道這顆珠子的價值。

    「老婆子明年一定養更多的桑蠶,正好,咱家的桑田也能採葉了,這是老天爺讓我雲家發財啊!」

    雲琅點點頭道:「不管雲家發多少財,桑蠶收益裡面總有你的半成。這是規矩,從明年春蠶收穫之後就開始。」

    劉婆的嘴巴哆嗦的厲害,身為雲家的桑蠶大管事,她知道這半成的份子是多少錢。

    「老婆子就算是拚了老命,也會讓雲家發這筆桑蠶大財!」

    雲琅拉著劉婆的手道:「家裏就這麼個狀況,得用的人不多,好好幹活,我打算讓當初投奔我雲家的婦人們都變成財主,哈哈哈,這就要看你們幹的怎麼樣了。」

    劉婆猶豫一下道:「老婆子最近也算是見了一些世面,沒聽說主家給僕役們發錢的,這不和規矩。」

    雲琅瞅著這個已經從赤貧一族變成半個資本家的婦人道:「雲家要那麼多的錢做什麼?當初收留你們實在是因為看不下去你們受苦。

    既然進了雲家,那就一起吃好的,也算你們運氣。」

    劉婆訕訕的一笑,她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不妥。

    梁翁扶著帽子走了進來,小心地關上了大門,今天外面的風大,吹得窗欞嘩嘩作響。

    劉婆起身給梁翁施禮,她是大管事,而梁翁現在充當著雲氏揭者的身份,也就是管家。

    雲琅不明白梁翁說的,家裏的蛋多的吃不完這句話。

    他總覺得只要是食物,在大漢國永遠都是不夠的。

    「少爺,今天咱們家總共收了兩千六百八十四顆雞蛋,十七顆鴨蛋,三百六十一顆鵝蛋。

    被孟少爺他們拿去繼續孵蛋的種蛋有一百三十四顆,剩下的雞蛋,鵝蛋,怎麼辦?」

    雲琅抓抓後腦勺道:「那就賣掉啊,我當初在陽陵邑居住的時候,雞蛋值錢著呢。」

    梁翁苦笑道:「少爺,太遠了,馬車運過去之後,就全部磕爛了,會活活的糟蹋掉那些好東西的。」

    說著話還小心地指指阿嬌家的方向,這老東西在雲家一年多了也變得聰明起來了。

    老梁說的沒錯,就現在的馬車,現在的路,人坐上去都能顛個半死,指望雞蛋運過去,就跟梁翁說的那樣,走不到陽陵邑就全部弄碎了。

    「家裏現在有多少顆蛋?」

    「雞蛋三萬兩千三百一十二枚,鵝蛋兩千四百七十七枚,至於鴨蛋,全部被孟家少爺拿去孵鴨子去了。」

    雲琅敲敲腦袋,他不知道梁翁是怎麼把雞蛋的數量精確到個位數的,可是,龐大的數量真是讓他吃了一驚。

    「以後家裏每人每天一顆雞蛋,你跟劉婆加倍,剩下的蛋我去問問阿嬌貴人,她們家能買多少。

    先去給我拿二十顆雞蛋過來,我做點新東西,拿去請阿嬌貴人嚐嚐。」

    聽了雲琅的話,梁翁的眼淚花子都出來了,連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啊,誰家僕役每天吃雞蛋?這樣是傳出去,人家會說少爺您不會持家。」

    劉婆也在邊上阻攔,她也認為這事不妥當。

    雲琅吧嗒一下嘴巴道:「就這麼著了,養雞的沒雞蛋吃不像話。快去給我拿雞蛋吧。」

    梁翁,劉婆見家主心意已定,就千恩萬謝的匆匆出門,準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所有人。

    小蟲聽了這個消息撇撇嘴,她每天都吃好幾個雞蛋,如果不是少爺說這東西吃多了不好,她還準備多吃些。

    家裏的孩子們聽到這個消息也沒有多大反應,自從家裏的雞開始下蛋之後,他們每天本來就有一顆蛋吃,沒什麼好新鮮的。

    僕婦們的感覺就不太一樣了,身為婦人,家裏缺糧的時候,她們往往是第一個開始挨餓的,現在,每天都有一顆雞蛋吃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雲琅站在二樓上,瞅著這些激動地婦人,不由得有些慚愧。

    其實雲家的夥食也就那樣,多一個饅頭這些婦人感覺不到夥食有什麼變化,現在沒有多一個饅頭,而是多了一顆雞蛋,她們就覺得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說白了,其實就是一種簡單的資本欺騙而已。

    天快黑的時候,雲琅提著一盆子茶葉蛋來到小路盡頭,讓守在那裏的小黃門稟報大長秋,就說雲琅求見。

    很快,大長秋就坐著一輛輕便馬車過來了,先是上下打量一下雲琅然後大笑道:「我家侍衛們說你是天下最大的敗家子,且讓老夫好好看看。」

    雲琅站直了身子道:「那就好好看看,敗家子就是我這樣的。」

    大長秋搖著頭笑道:「阿嬌今天都被你的大手筆給驚到了,你雲家真的已經富庶到僕婦每天都有雞蛋吃的地步了?」

    雲琅笑道:「養雞的吃一顆雞蛋算什麼,這不,我還特意煮了一些稀罕些的雞蛋,特意拿來請貴人嚐嚐。」

    大長秋吧鼻子靠近盆子用手撩撩盆子裏散發出的熱氣,笑著道:「糟蹋東西嗎,居然用茶葉來煮雞蛋。」

    雲琅坐上大長秋的輕便馬車道:「等一會嚐過之後你就知道味道了,我可是在小火上煮了整整一下午呢。」

    阿嬌穿著一雙綿軟的拖鞋,正翹著腳坐在軟榻上看竹簡,雲琅進來了,她也懶得起身,隨手指指檯子下面的墊子,示意雲琅跪坐在那裏。

    然後放下竹簡瞅著雲琅道:「你家的雞蛋真的已經多的吃不完了?」

    雲琅把盆子給了大長秋,跪坐在毯子上道:「三萬多顆雞蛋,好幾千只鵝蛋,總要想個法子賣出去才成。」

    正要吃大長秋給她剝好的茶葉蛋的阿嬌手哆嗦了一下,顧不上喫茶葉蛋,丹鳳眼睜得大大的道:「多少?」

    「準確的數字是三萬兩千多,管家記得清楚,我哪能記住那麼多。

    今年還都是小雞,產蛋量不高到了明年,估計一天就有五千枚雞蛋。」

    阿嬌默默地吃完茶葉蛋評價道:「味道怪怪的,還是雞蛋的味道,我問你,我要的小雞,小鵝什麼時候能到位?」

    雲琅苦笑道:「您家裏的田地還沒有整飭好,沒有糧食,您拿什麼喂雞?不多的幾只還好,它們自己捉蟲子吃就成,幾千上萬只雞,中間牽涉的東西可就多了,萬一來一場雞瘟,您可就血本無歸了。」

    阿嬌豪邁的擺擺手道:「總要虧本後才能知道養雞不易,明年開春,種地,養雞,養蠶,一樣都不能少。

    另外,你家吃不完的雞蛋全部給我,有的是人吃,找大長秋去算錢去吧。」

    說完話就重新拿起一卷竹簡看,只是目光沒有放在竹簡上,而是直勾勾的瞅著屋頂,非常的嚇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3 07:59 AM

第一六零章 阿嬌的第一樁生意

    不理睬就是阿嬌攆客人走的方式,她從小就這樣,並不因為高看雲琅一眼就有所改變。

    大長秋雖然是長門宮的大管事,他對三萬顆雞蛋也沒有什麼概念,直到在雲家看到了慢慢一屋子的雞蛋,他才明白,就靠長門宮裏有資格吃雞蛋的六個人,沒可能把這些雞蛋全部吃光的。

    堆積如山的食物,對大長秋這種見慣世面的人來說,衝擊力很大,如果是一屋子的金銀,他反而不是很在乎。

    手裏握著一枚碩大的鵝蛋,大長秋笑道:「明年,長門宮裏也能有這麼多的蛋?」

    雲琅苦笑道:「如果阿嬌的想法成為了現實,你家的蛋要比我這裏多一倍。」

    大長秋不斷地將手裏的鵝蛋拋起,然後接住,慢悠悠的道:「陛下來長門宮三趟了……」

    雲琅點點頭道:「阿嬌本來就是絕世佳人。」

    「與佳人什麼的無關,陛下想要美女,什麼樣的得不到?還不至於為了一個美人在一個月中連續出宮三次,他只是喜歡跟阿嬌在一起罷了。

    這是他自幼兒時期就養成的習慣,只要阿嬌不發火,不糾纏,陛下還是非常願意跟阿嬌親近的。

    一月相會三次,呵呵,宮裡面的那些妃子,夫人都沒有這樣的榮幸。」

    「一枚雞蛋五個錢,鵝蛋十個錢您看如何?」

    宮闈秘事不適合雲琅這樣的外人聽,雲琅不知道大長秋為什麼要跟他說起這些,雲琅還是決定不說這些事為妙。

    大長秋沒好氣的對雲琅道:「你難道不覺得陛下臨幸長門宮比你這幾個雞蛋更重要嗎?就陛下賞賜下來的錢,就比你養十年雞賺的錢要多。」

    雲琅皺眉道:「不覺得,陛下有錢,可是陛下的錢也不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還不是百姓耕種種出來的,商賈經營買賣出來的,工匠做工做出來的。

    貨物與銅錢相等的時候銅錢才算是錢,才算是有價值的,一旦沒了類似雞蛋一類的貨物,陛下有多少錢也沒用啊。

    所以,我們現在只談一個雞蛋五個銅錢,餘者不談。」

    大長秋愕然道:「似乎有點道理,你的意思是從今後阿嬌就不該要陛下的錢?」

    雲琅皺眉道:「沒必要用那些賞賜下來的錢,阿嬌越是把自己看的高貴,她的地位也就越超然。

    無所求,便不會受製於人。」

    大長秋拍拍雲琅的手道:「你比司馬相如高明一百倍,這些蛋就按照你說的價錢的一倍算吧。」

    雲琅笑著搖頭道:「我覺得我也很高貴!」

    大長秋大笑起來,指著雲琅道:「阿嬌說你看似謙卑,實則高傲無比,果然如此。」

    雲琅陪著笑臉道:「已經活的不容易了,要是再為錢彎腰,那就太不值了。」

    大長秋歎口氣道:「人還是活的有骨氣一些比較好,雖然會損失一些東西,卻落得一個痛快。

    老夫這等閹人就沒機會挺直腰板做人了,那一刀,把什麼精氣神都給割掉了。」

    雲琅看著大長秋道:「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尊敬的一個人也是閹人……他的精氣神可沒有丟掉。」

    大長秋愣了一下,仔細的看了雲琅一眼,發現他臉上已經浮現了一絲哀痛之色,就不再問了,拍拍他的肩膀,就出了倉庫。

    劉徹的桌案上放著兩枚蛋,一枚雞蛋,一枚鵝蛋,這兩顆蛋非常的普通,跟集市上的雞蛋,鵝蛋沒有任何的區別,劉徹卻看的很仔細。

    張湯跪坐在墊子上,低著腦袋瞅著地面,隨時準備回答皇帝的問題。

    半晌,劉徹才抬起頭道:「這麼說,還真的有人家雞蛋,鵝蛋到了吃不完的地步?」

    張湯連忙道:「至少雲氏就是,微臣親自查看過,他家的雞蛋,鵝蛋已經裝滿了一間倉庫。

    即便如此,雲氏的家僕還每人,每日有一顆雞蛋的份例,微臣已經求證過了,屬實。」

    劉徹抬起頭瞅著未央宮高大華麗的藻頂幽幽的道:「阿嬌說她近日採購了一大批雞蛋,問朕要不要,還說一枚雞蛋十個錢,一枚鵝蛋十五個錢,還需要一手交錢,一手拿貨,更需要朕派人去長門宮去拉。

    你來告訴朕,阿嬌什麼時候開始幹商賈的勾當了?」

    張湯忽然想起雲琅以前問他關於商賈定位的為題,微微一笑,拱手道:「長門宮如今正在開墾荒地,興修水渠,移栽桑苗,動靜很大啊,如此一來,長門宮也就算得上是自耕農,農戶糶賣一點雞蛋,鵝蛋怎麼就成商戶了?」

    劉徹的臉上露出笑容,又問道:「阿嬌給的雞蛋鵝蛋價格你覺得怎麼樣?」

    張湯呆滯了一下,連忙道:「有些霸道!」

    「哈哈哈哈哈……」

    劉徹的大笑聲頓時就在未央宮裏轟然響起。

    「未必,朕剛才找人查看了宮裏的採買記錄,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朕每日裏吃的雞蛋,一枚竟然需要二十錢,內庫居然就這樣支應了,給朕的理由是朕吃的每一顆雞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十餘枚雞蛋才能挑出一顆,所以二十個錢的買價並不算高。

    張湯,你覺得內庫管事們說的有道理嗎?」

    張湯俯首道:「正該如此!」

    「咦?你平日裏不是最恨貪瀆之輩嗎?今天怎麼就轉性子了?」

    張湯直起身子拱手道:「事關陛下衣食安危,多靡費一些,臣以為沒有什麼不妥。」

    劉徹繼續靠在巨大的錦榻上,仰著頭幽幽的道:「當年先祖文皇帝為了減少宮中靡費,曾自耕籍田,以供貲盛,朕幾乎忘記了這樣的事情,如今,阿嬌準備傚法文皇帝自食其力,朕以為可!」

    說完話又看看桌子上的兩顆蛋道:「雲氏立寨不過一年多,能做到這種地步,實屬難得,這就是一只有本事的猴子,總是在那裏跳彈。

    你看緊一些,莫要讓他行差踏錯,待他長成,朕自然會重用,大漢國國土廣袤,朕不怕有更多的人才跳出來。」

    張湯俯首應道:「喏!」

    一隊宦官來到了雲家,大長秋大刺刺的走在最前面,來到雲家的倉庫跟前,指著裡面的雞蛋道:「給老夫數仔細了,少算一枚,老夫就拿你們的腦袋算賬!」

    倉庫裏的貨物已經是長門宮的了,雲家僕役自然只能站在一邊看著,梁翁很想幫忙去數一下雞蛋,鵝蛋,畢竟,又過了好幾天,家裏的雞蛋,鵝蛋又多了不少。

    清點完數目,大長秋瞅瞅梁翁,見梁翁沒意見,就算是同意了,指著兩輛拉錢的馬車對梁翁道:「你家一輛,長門宮一輛,隨便挑一輛吧!」

    梁翁幹慣了鐵匠,對於重量非常的敏感,瞅了一眼兩輛馬車壓出來的車轍,果斷的選擇了一輛車轍更深的馬車。

    大長秋笑道:「果然有雲氏風範!」

    說完就轟走了那些拉雞蛋的黃門,找自家的車伕趕走了一輛馬車,看樣子是不打算把馬車還給皇帝了。

    雲家自然不敢這麼做,梁翁用最快的速度找人把一車銅錢搬下馬車,手裏抓了一把把的銅錢,往那些小黃門的袖子裏塞,家主說了,這是一樁長久買賣,可不敢把人都得罪光了。

    大長秋走了,小黃門們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一個個面露笑容伸直了胳膊等著梁翁往他們的袖子裏裝錢,這才是跟皇家做生意的模樣。

    長門宮大長秋根本就不懂怎麼做買賣!!

    一個黃門首領模樣的人悄悄地問梁翁,能不能以後直接跟雲氏交易,避開長門宮。

    梁翁小聲道:「您這麼想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雲氏哪裏敢忤逆長門宮啊,您也看到了,有大長秋在這裏,這件事恐怕是做不成的。」

    黃門瞅瞅不遠處的長門宮,沉重的點點頭,他也覺得這個主意不是很靠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3 08:00 AM

第一六一章 安寧的日子

    梁翁跟黃門約定,每隔十日就來雲家拉一次雞蛋,中間就不找大長秋了,直接把一半的錢交給人家就成。

    有大長秋在,很多別的交易根本就無法繼續進行。

    梁翁拉來的銅錢都是散錢,嘩啦啦的堆在屋簷下面,這一次拉來的錢成色不錯,小蟲,跟紅袖兩個帶著三個婦人忙著把錢一個個用麻繩串起來,這樣好存放。

    小蟲撿起一個錢,就對著太陽仔細地看,然後再一臉陶醉的串在繩子上,被父親呵斥了一頓之後,才開始認真的串錢。

    雲家久很少有這麼大量的銅錢進賬,蠶絲全部被雲琅跟張湯換成了糧食跟牲口,說起來,賣雞蛋的錢才是雲家第一筆正經的收入。

    糧庫裏的糧食很多,多到雲琅都數不過來,這東西就是安定人心的定海神針。

    家裏有糧,心中不慌,在大漢國尤其如此。

    對大漢國的人來說,家裏的房子,庫房裏的糧食,滿地亂跑的家禽,家畜,以及田地裏正在生長的莊稼,才是真正的好東西,至於錢,有沒有關係不大。

    同一時間,阿嬌也在數錢,還興致勃勃的,這也是她第一次靠本事賺的第一筆錢。

    至於以前,她對錢就沒有什麼概念。

    「這些錢能買十頭牛吧?」阿嬌瞅著面前的好大一堆錢,不懂裝懂的問大長秋。

    大長秋苦著臉道:「最多能買兩頭牛,還不能是壯牛。」

    「這麼多錢呢!」

    「如果是吃的肉牛,買十頭沒問題,如果是耕地拉車的熟牛,最多兩頭。」

    阿嬌惋惜的瞅著地上的錢道:「太少了。」

    大長秋可不敢打消阿嬌的積極性,連忙道:「上戶人家一年都賺不到這些錢,咱們只是過一遍手,就能有這麼多的入息,已經很好了,再說,這可是一大筆活錢,每隔十天就有一堆。」

    「明年,明年我們要賺多多的錢,最好把整個長門宮都給我裝滿!」

    大長秋狠狠地點點頭道:「一定要裝滿!」

    阿嬌笑了起來,整個人似乎都有了異樣的神采。

    大長秋看著阿嬌的肚子,暗自道:「如果你腹中有了陛下的骨肉,裝滿錢的長門宮算什麼。」

    初秋過後,就是中秋,大漢人沒有過中秋節的習慣,秋收節已經過去了,天氣就逐漸變得一天冷似一天。

    長空中開始有了一聲聲的雁叫,雲家飼養的鴨子,也在水面上努力的扇動翅膀想要追隨那些大雁去遙遠的南方過冬。

    只可惜,它們的翅膀上的大羽毛全部被孟大,孟二給鉸了,不論它們怎麼呼扇光禿禿的翅膀,也沒能從池塘上飛起來,倒是滑動的軌跡把池水攪得滿是漣漪。

    孟大,孟二兄弟兩飼養的兩只鴨子卻振翅飛走了,兩兄弟明明知道是這個結果,卻追著飛走的鴨子足足跑了五裏地,最後實在是跑不動了,才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鴨子是早上飛走的,傍晚的時候,孟大,孟二才回來,兩人身上髒的不成樣子,見到小蟲在發晚飯,就想湊過來吃飯,小蟲的大眼睛一翻,兩兄弟就哆嗦一下,趕緊去水渠裏洗澡。

    洗完澡回來之後,小蟲已經準備了兩份飯,裝的高高的白米飯上還多了一根油汪汪的雞腿。

    孟大一邊吃飯,一邊對小蟲道:「小蟲,你做我婆娘吧,我保證對你好。」

    正在磕著炒熟的麻籽的小蟲大眼睛翻一下道:「你有婆娘,少打我的主意,我才不要嫁給傻子呢。」

    孟大連忙放下勺子道:「我不傻,少爺說了我不傻,我會養雞,養鴨子,養鵝,正在學怎麼養豬,養牛,以後能養活你,我不要家裏的婆娘,我要你當我婆娘!」

    這樣的話孟大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小蟲吐掉嘴裏的麻籽皮笑道:「好啊,等你沒婆娘了再說。」

    孟大第一次說的時候,小蟲只是羞怒,這話被執著的孟大說了一百遍之後,她就懶得跟孟大糾纏了,只是隨口敷衍。

    孟大聽小蟲同意了,就嘿嘿的笑著,低頭用力的往嘴裏塞米飯。

    「沒書看啊!」

    雲琅丟下手裏的竹簡,遺憾的對守在一邊做刺繡的紅袖嘟囔一句。

    紅袖抬起頭看著少爺道:「您把長門宮裏的書看完了?」

    「兩千多斤重的竹簡能看多長時間?知道不,你家少爺我無聊的連曆法都看了兩遍。」

    「可是,霍家小郎,李家小郎,曹家小郎家的書您也看完了,現在,長門宮裏的書您又看完了,咱們想找書就不容易了。」

    雲琅懊惱的道:「百十萬字放在以前,是你家少爺一星期的閱讀量,如果癡迷一些,兩天都用不了……

    現在,你家少爺看書,不再是以字數來論了,而是以一天看了幾擔書……慘啊!」

    「您比那個東方朔博學多了。」

    「廢話,我看書看得胳膊都粗了,能不比他博學嗎?」

    雲琅絮絮叨叨的抱怨著,懶懶的從躺椅上站起身子,覺得自己身體都快要生鏽了。

    同時,生鏽的可不光是身體,腦子好像也變得非常的不靈光,在這麼下去,雲琅認為自己可能就要廢了。

    「您應該自己寫本書。」紅袖放下繡花針歡喜的道。

    雲琅搖搖頭道:「算了,我腦子裏裝的東西跟你們裝的不一樣,安卓係統跟蘋果不兼容,就算是寫出來了,別人也不會讚同,只會認為我在妖言惑眾。

    這年頭寫書太可怕了,動輒有掉腦袋的危險,露巧不如藏拙,我們還是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算了。」

    紅袖點點頭,她可聽不懂什麼安卓,蘋果的比喻,卻對雲琅藏拙的說法深以為然,聽母親說,來家就是處處爭先才被皇帝抄家滅族的,她可不希望雲家也遭受這樣的厄運。

    去年的時候,雲家的田野上濃煙滾滾,今年,雲家跟長門宮的田野上一起濃煙滾滾。

    昔日碧綠的原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被平整好的土地。

    雲琅帶著老虎,在荒原上散步,一只梅花鹿呦呦的叫喚著從遠處跑來。

    老虎嘴裏發出一聲悶哼,這頭該死的母鹿來了,它今天剛剛洗過的澡應該是白洗了。

    雲家的鹿場,就是靠這頭母鹿到處誘騙過日子呢,雲琅還不允許老虎把她給吃掉。

    母鹿跑過來,也不理睬雲琅,就歡喜的在老虎身上蹭來蹭去的,老虎一臉的憂傷,任由母鹿把身上的蟲子,雜草,塵土蹭到它閃閃發亮的皮毛上。

    母鹿無禮的嗅他的屁股的時候,老虎才一巴掌把這頭無聊的母鹿拍開,然後,這樣的遊戲就整整進行了一個下午。

    田野裏已經枯黃一片,一小塊甜菜葉子正在慢慢變紅,這是雲家未來的大進項,雲琅扒拉開肥厚的甜菜葉子,瞅著底下肥厚的根莖,非常的滿意,種子已經收了兩茬,每一包種子都有記錄,接下來就是找含糖量最高的根莖,培育出含糖量更高的甜菜。

    在雲家的另一邊,十幾個人正拉著繩子丈量土地,為首的老漢雲琅認識,是曹家的揭者曹勝,遠遠的看見雲琅在田野裏瞎逛,就扭動著肥胖的身子滾過來行禮。

    「怎麼,曹襄真的把地換過來了?」

    曹勝肥胖的臉上滿是油汗,堆滿了笑容道:「換過來了,換過來了,七千畝上田換了這裏三千畝荒地,別人都說我家侯爺是敗家子,他們知道個屁,只有我們這些常來雲家莊子的人才知道這筆買賣有多划算。

    您看看,長門宮裏的貴人不也開始開荒了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3 08:00 AM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7-10-13 08:02 AM 編輯

第一六二章 歇斯底裏

    雲琅只是笑笑,並不作答。

    示意曹勝繼續去丈量土地,他帶著老虎母鹿繼續在田野上漫步。

    秋高氣爽之下,又站在寬廣的原野上,雲琅就難免會生出幾分思古的幽情來。

    劉漢最大的特點就是不矜持,外人有好的地方,立刻就拿來以為己用。

    大一統的國家就要有大一統的氣勢,劉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實用者,他才不管那些東西是大秦的,那些東西是趙國的,那些東西是楚國的。

    只要有用,劉邦連父親的肉都能吃。

    就是在這種性子的驅使下,大漢國迅速地凝結了所有人的心,然後在這個基礎上,再重新演化出一種新的文明,這個文明就叫做大漢文明。

    在大漢文明之前,中華家的圖騰,理念已經完成了,只是經過春秋戰國五百五十年的戰亂割據,又衍生出來了很多偏僻的文明。

    當人們以為戰國的狀態將無休止的延續下去的時候,大秦國橫空出世,最後一統天下。

    此時的大秦所佔據的土地,已經遠超上一個大一統的國家,周。

    只是始皇帝還沒有來得及轉換自己的戰國思維,大秦就轟然倒塌了。

    文景兩位皇帝最大的功勳不是施行了輕徭薄賦的國策,而是利用有限的幾十年,徹底的消化了戰國以來遺存的紛爭。

    如果說大秦國,還有人打著恢複什麼趙國,楚國,燕國,齊國一類的口號揭竿而起。

    到了大漢,這種情況就很少出現了,即便有也是什麼奔豕大王一類的笑話。

    也就是說,在文景之治下,已經沒有人再去懷念那些已經消失在烽煙中的戰國諸雄了。

    自此,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一統的帝國逐漸就成形了。

    腦子骨碌碌的轉了很久,雲琅就覺得心曠神怡,很久不動腦子,人會變得癡呆。

    現在既然已經活動了一下腦子,看什麼東西都順眼。

    就算是衣衫襤褸的野人,這時候看起來也覺得很親切。

    野人們對雲家的老虎已經沒有半點的敬畏之心了,這一年多以來,老虎幹的最凶悍的一件事情,就是一爪子拍掉了某一個家夥的半個屁股,這還是某個家夥想要偷偷進雲家的結果。

    不知什麼時候,在距離雲家不遠的官道上,就慢慢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集市。

    這個集市裡面主要的貨物就是煤石,驪山的北坡上有一片很大的煤石層,野人們就是靠挖掘這些煤石拿來賣,獲得了一個穩定的食物來源。

    現在挖煤石的野人越來越多了,雲家跟長門宮用不了那麼多的煤石,於是,這個小小的集市也就成形了。

    大漢的爐子都是土爐子,要嘛就是火盆,再講究一些的人家就用銅爐,這三種爐子最大的特點就是只能用來燒柴火跟木炭。

    大漢人用鐵爐子燒煤炭的習慣,是卓氏鐵器作坊弄出鐵爐子,貼煙囪之後才開始的。

    煤石比木柴耐燒的太多了,也便宜的太多了,於是,這種小範圍使用的爐子,在煤石開始多起來之後,也就盛行於長安,陽陵邑了。

    雲琅帶著老虎母鹿笑咪咪的瞅著熱鬧的煤石交易市場,這個市場上,雲琅不但看到了有販賣一些吃食的小販,更看到了軍酒稅司的稅吏。

    那些背著煤石過來交易的野人,似乎並不害怕這個穿著官服腰胯寶劍的稅吏,每交易過一背簍煤石之後,就會往稅吏面前的一個籮筐裏丟兩個銅錢。

    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證明官府對野人的看法已經有所改變,不再拿他們當野獸對待了。

    自從去年那場大饑荒開始之後,劉徹放開了上林苑不許外人輕易進入的禁製,準許百姓進入山林湖澤自己尋找果腹的食物之後,就再也沒有重新設置什麼禁製,直到現在百姓依舊可以進入上林苑而不用擔心會被羽林軍驅趕出去。

    這對野人也是一樁好事,他們終於有了一個可以跟外面的人交易的機會。

    手裏有了錢的野人,就會趁機在這個小小的集市上購買一些平日裏吃不到的食物,或者用煤石換取一卷麻布,然後就重新走進了荒野。

    那些專門收購煤石的商賈們,已經在路邊搭建了很多的棚子。

    經濟的力量是強大的,雲琅相信,一旦這些試探著收購煤石的商賈有了賺頭之後,這些簡陋的木頭棚子很快就會變成一幢幢的房子,這裏最終也會變成一個熱鬧的露天集市。

    如果時間夠久,煤石夠多,這裏就算是變成一座新城市雲琅也不感到奇怪。

    回到家裏的時候,雲琅就看見曹襄攤開了四肢,有氣無力的躺在台階上曬太陽,他身上的甲冑都沒有卸掉,兩條腿上全是汙泥,在他腦袋邊上坐著雲家的茶博士侍女,弄好一杯茶,吹涼了,就倒進曹襄的嘴裏。

    老虎走過去,低頭在曹襄的臉上嗅嗅,就被曹襄煩躁的一把推開。

    雲琅坐過去,拿了一杯茶道:「怎麼會這麼狼狽?」

    「公孫敖,我要殺了他!」

    雲琅抽抽鼻子道:「那可不太容易,他把你怎麼了?」

    「我娘請了公孫敖來幫我訓練長門宮衛。」

    「哦,明白了,公孫敖是不是連你一起給訓練了?」

    「是啊,今天跟長門宮衛們一起穿著鎧甲,背著兩把長刀,一柄長矛,十五斤糧食,走了整整五十裏……好好的大路不走,那裏難走,那裏有水坑他就要求我們走哪!」

    「這是你自找的,你曹家好好的文官不當,怎麼想起當將軍了?

    這句話我藏肚子裏好久了,早就想問你,蕭規曹隨就是你家祖宗幹的漂亮事情,你怎麼就不能接著隨呢?」

    「你知道個屁啊,文官早就不吃香了,全部變成了看皇帝眼色行事的傀儡。

    現在一個侯爵要是沒了軍功支持,爵位遲早會被擼掉,你以為曹家就我一個人?

    好大一家子呢,有資格進靈堂的男子就不下四十二個,平陽侯府如果沒了爵位,立馬就是樹倒猢猻散的下場。

    曹家也就很快從顯族淪落成豪族,最後變成平民,這個後果我這個家主承擔不起啊!!!」

    雲琅牙痛一般的吸著涼氣道:「為了家族,你這個大病初癒的人就一定要上戰場?」

    曹襄怒道:「成不了百戰百勝的大將軍,我戰死還不成嗎?一樣能保住爵位不失。」

    人一旦歇斯底裏了,就開始不講道理,對別人不講道理,也不跟自己講道理,只想痛痛快快的宣洩一下。

    霍去病說自己會成為一個英明的統帥,幾乎所有的人都相信,因為他身上有成為名將的所有特質。

    他刻苦,他勇猛,他無畏,他知道克製自己的情緒,知道研究敵人的心態,知道從自己名將舅舅那裏汲取一些有用的東西,因此,他成為名將,可能性很大。

    曹襄就不一樣了,他祖上就沒有給他留下一個成為無敵統帥的基因,只給了他一個體弱多病的身體,跟一個與他能力絲毫不相配的高貴爵位。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被婦人圍繞著,在柔聲軟語中被呵護著長大,少年時的一場大病,幾乎摧毀了他所有的希望,讓他所有的期望都變成了一場夢。

    當雲琅救活他的身體的時候,他的夢想也開始複蘇,只是在開始第一次嚐試的時候,就被公孫敖給了當頭一棒。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他又開始懷疑自己的夢想是否是正確的,就這個看似很合理的懷疑,雲琅就知道,曹襄想要成為一個名將的夢想可能已經破滅了。

    「我把所有人都趕走,你盡情地哭一會,哭夠了我們就開飯。」

    雲琅站在曹襄的頭頂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就讓院子裏的人全部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4 10:13 AM

第一六三章 別把自己當人

    皇家教育,其實就是把人逼瘋的一個過程。

    很不幸,曹襄因為有一個長公主母親,所以他接受的就是大漢國最高級的皇家教育。

    雲琅不知道長平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兒子才會滿意,在他看來曹襄其實已經很不錯了,活了十五年,經曆了這麼多別人不可能經受的事情,依舊沒有成為變態,這已經說明,曹襄從骨子裏是一個很好的人。

    雲琅在屋子裏的喝茶,曹襄就躺在外面哭,他真的在哭,哭得嗚嗚呀呀的非常傷心。

    一柱香之後,他就不哭了,翻了一個身,爬在門檻上威脅雲琅道:「不準說出去,說出去了,朋友就沒得做。」

    雲琅沒有理會威脅,瞅著哭得一塌糊塗的曹襄道:「我怎麼才能幫到你?」

    曹襄用袖子胡亂擦把臉道:「揍公孫敖一次。」

    雲琅砸吧一下嘴巴道:「你先上,我跟著,最多我們兩個一起被公孫敖揍,反正他也不敢打死我們。」

    「你要是陪我一起去軍中受訓,我就不傷心了。」

    雲琅瞅著曹襄道:「你以為我在訓練場上會表現的比你差?你別忘了,我可是能跟霍去病交手的人,即便是使詐,那也是在差距不大的情況下。」

    「你剛剛大病一場,我也大病初癒,我們兩個的遭遇是一樣的,我不信我能比你差到那裏去?」

    雲琅憐憫的看著曹襄,搖搖頭道:「你會哭死的!」

    「我不管,你想要我好受些,就跟我一起去被人家操練。」

    雲琅點點頭,就從裏間,取出霍去病贈送給他的鎧甲,掛在大廳裏去潮氣。

    狼狽的曹襄似乎一下子來了精神,翻身坐起,拍著手道:「好啊,好啊,以後只要你需要,要我幹什麼都成!」

    「少許諾,尤其是你身為曹氏家主,更要少許諾,這會給你以後的日子帶來很多困擾。」

    「少來,這一關過不去,我就沒有以後。」

    「你什麼道理都懂,為什麼總是做不好呢?」

    曹襄咬著牙道:「我沒有恆心!」

    「好吧,我們一起培養一下恆心,我這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有恆心了……正好,我前一段時間身體不太妥當,確實需要好好地動一下,陪你走一遭公孫敖的閻王殿,也不算什麼。」

    雲琅撣掉盔甲上的灰塵,笑著對曹襄道。

    五更天的時候,雲琅已經收拾妥當了,經過一年的生長,霍去病給的盔甲,他如今穿上正好合適。

    紅纓盔,鎖子甲,牛皮絞絲戰裙,兩道束甲絲絛將這身鎧甲牢牢地綁在他身上,他不斷地調整著絲絛的鬆緊程度,束甲的時候不能太緊,也不能太鬆。

    直到感覺合適了,才讓紅袖跟小蟲給絲絛挽上最後一個結。

    一柄製式長槍掛在馬上,一長一短兩柄戰刀插在腰間,背後還有一架短弩,肋下一壺弩箭,腳下一雙薄底的快靴,兩塊護著小腿的腿甲也牢牢地貼在綁腿上面,在這一刻,雲琅幾乎算是武裝到了牙齒。

    按照大漢軍司馬的標準配備,雲琅還需要裝備六根短矛,三柄雙面戰斧,一面牛皮蒙鐵圓盾。

    小蟲看了披掛戰甲的雲琅之後,就嗷嗷叫著要把那襲紅色的大披風給他披上,被雲琅嚴詞拒絕,這東西除了耍酷之外,沒多大用處,如果被公孫敖操練的狠了,這東西絕對是一個礙事的東西。

    曹襄早就披掛好了,站在門前瞅著雲琅道:「我發現你好像長得比我英俊一些。

    哥哥求你一件事,咱今天騎戰馬成不成,就不要把你家的遊春馬拉出來了,真是丟不起那個人啊。」

    雲琅笑道:「誇我英俊也沒有屁用,我就是喜歡騎遊春馬怎麼了?這種馬性情溫和,遇到突發事情也不會尥蹶子,又被我訓練的會跑了,還有比這更好的戰馬嗎?」

    雲琅說著話,打了一個呼哨,遊春馬就被老虎從馬廄裏給攆出來了,雲朗踩著台階上了遊春馬,也不管曹襄,率先衝出了家門。

    遊春馬早就不堪老虎的騷擾了,現在有機會離開老虎,立刻長嘶一聲,就撒開了腿狂奔。

    曹襄在後面驚訝的吼道:「你家的遊春馬怎麼跑這麼快。」說完話就匆匆的跟上。

    這還是雲琅第一次全副武裝縱馬狂奔,遊春馬也非常的配合,踩著鬆軟的荒原,奔馳的越發急速。

    從雲家出發向北走十五裏,就是羽林軍在上林苑的一所營寨,雲琅上次來過,自然不會迷路。

    十五裏對戰馬來說,正好是一次奔襲的距離,雲琅馬速不減,他想看看以耐力溫順著稱的遊春馬到底能不能完成一次全速奔襲。

    深秋清冷的風從雲琅耳邊掠過,讓他的臉有些生疼,他並不理會,身體伏在遊春馬背上,隨著戰馬身體的起伏慢慢的與戰馬相互適應。

    曹襄的馬毫無疑問是萬裏挑一的寶馬,即便是雲琅先走一步,在跑了七八裏之後,它也慢慢的追上了遊春馬。

    大漢國最讓雲琅滿意的一點就是騎馬了,這個世界似乎就是為戰馬準備的世界,不論是地形,還是道路,都為帖和戰馬奔馳而天造地設的。

    「你家的馬確實不錯,這麼久才追上,真的了不起。」曹襄在兩匹馬擦身而過的時候,大聲的誇讚。

    當遊春馬原本散開的呼吸白霧,變成柱狀的時候,軍營已經近在眼前了。

    雲琅放緩了馬速,讓遊春馬自己慢慢的從疾馳改變成慢跑,最後緩緩走到營寨前面,等先到的曹襄報名入營。

    大漢國的軍隊規矩多,並且能持之以恆,即便是以後到了黃巾軍造反的時候,大漢國的軍隊依舊強悍無比。

    這也就是那句——國恆以弱滅,漢獨以強亡的出處。

    此時天色大亮,軍寨大門已經大開,一隊七百餘人的隊伍已經開始列陣。

    公孫敖坐在馬背上,如同一座雕像,在他的身後,一個壯漢剛剛擂響了戰鼓,按照大漢軍律,戰鼓停止不到者斬!

    曹襄跳下馬扯著嗓子大吼道:「軍校曹襄報名入列!」

    雲琅趕緊也跳下馬接著喊道:「軍校雲琅報名入列!」

    公孫敖用玩味的眼神瞅瞅曹襄,雲琅,揮揮馬鞭子道:「入列!」

    鼓聲停止,公孫敖見人已到齊,滿意的點點頭道:「還不錯,經曆了昨日一番苦熬,還以為會有幾個慫包今天不敢來,沒想到今日反倒多了一個。

    哈哈哈……有種!

    耶耶最喜歡有種的漢子,更喜歡看那些自稱有種的漢子,在某家手下變成一灘爛泥。

    別以為你們不是羽林軍,耶耶就會放過你們,既然你們要去疆場廝殺,耶耶的手就不會軟。

    哈哈哈,只有過了耶耶這一關的漢子,才有資格去疆場跟匈奴人殺個你死我活,才有資格拿著匈奴人的腦袋去博取他的戰功。

    聽清楚了,想要過耶耶這一關!你們就別把自己當人!」

    長門宮衛一起捶著胸甲吼道:「喏!」

    公孫敖笑了一下道:「既然都認為自己是好漢,那就先給耶耶練出一副鐵腳板出來!」

    一串號角聲響起,八個羽林軍校尉背著紅旗就率先離開了軍寨口,其餘長門宮衛緊緊的跟上,唯一的差別就是羽林校尉們全部騎著馬……

    跑步是雲琅的強項,雖然身上的裝備重了一些,他覺得自己還是能跟上的。

    曹襄小聲道:「這個家夥昨日就是這麼折磨我的。」

    雲琅小聲道:「留著力氣應對今日的考驗吧,我估計今天的操練一定比昨日更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10-14 10:13 AM

第一六四章 不準在水中哭泣

    太陽西斜的時候,雲琅扶著曹襄慢吞吞的從荒原深處一步一步的步挪回來。

    很奇怪,曹襄今天沒有想哭的意思,反而笑的非常開心,上氣不接下氣的對雲琅道:「現在你知道公孫敖就是一個牲口了吧?」

    雲琅搖搖頭,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關於特種兵訓練的場景,今天只是普通的負重野跑而已,真算不得什麼。

    「今天還不夠狠?」

    「如果公孫敖只有這兩下子,他訓練不出什麼好軍隊。」

    「你是說,如果這支軍隊落到你手裏,我現在的下場會更慘?」

    「對啊,負重五十裏奔跑,真不算什麼,當年魏國吳起挑選魏武卒的時候,可是負重百斤,奔行百裏者為優。」

    「你能做到?」

    「估計不成,會被累死!」

    兩人一言一語的慢慢走上大路,他們的身後已經沒有一個人了,就素質而言,長門宮衛中的哪一個都比他們兩人強。

    「我想坐一會。」曹襄瞅瞅四下無人,就對雲琅道。

    「不成,按照規矩,停頓,屁股落地為失敗!」

    「沒人看見!」

    「我能看見你,你能看見我。」

    「天老爺啊,你會賣我?」

    「如果是這事,一定會!」

    「你真我的摯友……」

    曹襄抱怨著,依舊一步步的挪動著,他很聰明,對於聰明人來說,偷懶的後門被堵死了,繼續勤奮將是最好的選擇。

    又走了半個時辰,羽林軍營遙遙在望,曹襄舔一下幹澀的嘴唇對雲琅道:「你還有水嗎?」

    雲琅晃晃水葫蘆道:「沒有了。」

    「中午路過那個泉眼的時候,怎麼就忘記灌水了。」

    雲琅怒道:「我灌了,是你擔心負重沒灌水,我的水都被你喝光了,我就喝了一口!」

    曹襄咧咧嘴笑道:「回去請你喝葡萄釀,加了冰那種。」

    「現在拿出來才算是有誠意,回到家裏你以為我就弄不到加冰的葡萄釀喝?」

    「告訴你啊,喝葡萄釀這種東西,最好喝別人的才暢快,喝自己家的實在是太心疼。」

    兩人誰都不敢停止說話,他們已經非常的疲憊了,只有不斷地說話,才能分散一下肉體的疲憊跟痛苦。

    公孫敖赤身裸體的躺在一張躺椅上,別人看他總是會把目光落在他比常人更加雄壯的家夥上。

    雲琅沒興趣看公孫敖遛鳥,目光落在躺椅上,看躺椅的式樣,應該是從雲家拿來的。

    兩條毛茸茸的大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黝黑的腱子肉一疙瘩一疙瘩的,這副模樣,比他穿上鎧甲看起來還要嚇人。

    手裏端著一個黑陶大碗,一口一口的喝著碗裏的東西,意態悠閑。

    見雲琅跟曹襄兩個相互攙扶著走過來了,就嘿嘿笑道:「軍中規定,不得相幫,你們今日的操演不過關!」

    曹襄早就沒了爭辯的心思,畢竟一大群長門宮衛們看著呢,不過,他們過的也不輕鬆,一人手裏握著一柄巨大的木槌,正在用力的捶著一根根大腿粗的木頭樁子,木頭樁子入地三尺才算是合格。

    「不要停,他在故意激怒你們,好浪費你們的時間,現在抓緊砸木樁子!」

    霍去病熟悉的聲音從一邊傳過來。

    霍去病,李敢從一邊走過來,一人手裏拿著一柄木槌,分別給了雲琅跟曹襄,半拖半拽的將兩人弄到最遠處的兩根剛剛入土的木樁子跟前。

    「半蹲,腰背挺直,木錘動,全身動,腰發力,腿支撐,木錘上揚,提走半身,木錘下落,雙腳不動,捶捶連環,最為省力,這是口訣,一定要記住了。」

    只要不動雙腿,曹襄覺得自己還有力氣,論起錘子重重的敲擊在木樁子上,木頭樁子顫抖了一下,下降了一寸。

    曹襄大喜,看來砸木頭樁子不是很難,一錘子一寸,三十錘子就應該能完工。

    霍去病,李敢,見曹襄開始瘋狂的砸木頭樁子了,歎口氣就把目光轉向雲琅。

    雲琅很悠閑的從懷裏取出一副麻布手套戴上,手套製作的不錯,手掌指頭肚子的地方特意墊了一層薄薄的兔皮,而且非常的貼合他的手掌。

    帶好手套,就拎著錘子試驗一下,感受一下份量,然後按照霍去病說的口訣,雙腿半蹲,木槌在身後掄了一個半圓,然後就吐氣開聲,重重的砸在木樁子上。

    他並沒有停,趁著錘子被反彈了起來,雙手緊握錘柄,待錘子下降的時候,趁勢發力,讓錘子再一次轉了一個圓圈,狠狠的砸在木頭樁子上,木頭樁子猛地下沉,雲琅再次借力……

    讓木頭樁子下沉一尺,是最簡單的,雲琅一連砸了百十錘子,感覺胸口發悶快要吐血了,才停了下來。

    槌子丟在一邊,雙手扶著膝蓋,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金星亂冒,汗水順著下巴,鼻尖,眉毛胡亂的流淌。

    曹襄嗷嗷的叫著如同一只瘋狗,木槌雨點般的落在木頭樁子上,像發洩多過像訓練。

    一錘比一錘艱難……

    雲琅眼看著木頭樁子上的紅線沒入地面,雙手鬆開了木槌,兩只手顫抖地如同寒風裏的枯葉。

    曹襄比雲琅還要先完成訓練,只是他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嘴角有白色的口涎流出來,兩只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天空,一動不動。

    霍去病提著一桶水澆在曹襄的臉上,曹襄打了一個激靈,一口悠長的氣息終於從鼓鼓的胸腔裏吐了出來。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想哭,只是這家夥拚命地扭過頭找雲琅,如果雲琅哭了,他一定會哭的天昏地暗!

    雲琅當然不會哭,他把腦袋埋在木桶裏,好讓自己快要炸開的腦袋平靜下來。

    「你耍賴,不準在水桶裏流眼淚……」曹襄帶著哭腔怒吼道。

    說著話,就爬到一個水桶跟前,也把腦袋栽了進去,身體一抽一抽的,抓著水桶邊緣的手血跡斑斑。

    公孫敖甩著胯下的不文之物走了過來,瞅瞅地上的木頭樁子,再看看一邊的霍去病跟李敢道:「下不為例!」

    雲琅喘息著道:「將軍,卑職好歹也是軍司馬,你身上不著存縷,坦率而行,是不是有礙觀瞻?」

    公孫敖喝了一口酒道:「耶耶還在軍中喝酒了,看不順眼就去彈劾,君命沒下來之前,耶耶就算是放屁,你也要給耶耶好好的聞著。

    今天的操演你做的還是不錯的,雖然更像是一個娘們,骨頭還是硬的,只要你熬過操演,來羽林軍中就職,耶耶也捂著鼻子認了。」

    瞅著公孫敖一瘸一拐的扭著黑屁股蛋子走了,雲琅問霍去病:「將軍一直這麼沒遮攔嗎?」

    李敢小聲道:「我們聽說,將軍在疆場上睡覺,一定要跟母馬在一個帳篷,至於要母馬幹什麼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霍去病怒道:「道聽途說之言,你也信?」

    曹襄一下子就把腦袋從木桶裏拔出來大聲道:「信,耶耶信,誰不信誰是騾子!」

    霍去病瞅瞅天色,對雲琅道:「軍寨馬上就要關閉了,你們快點回去吧。」

    話音剛落,沉重的鼓聲就響了起來,霍去病,李敢兩人胡亂拍拍雲琅,曹襄的肩膀,就快步回軍寨了,幾個呼吸的功夫,軍寨外面的一大群人就不見了。

    一個長門宮衛,把兩人的戰馬從軍寨裏牽出來,小心地把他們攙扶上馬,施禮之後就回了軍寨。

    曹襄勉強在馬上挺直了腰板道:「有效果了,長門宮衛以前很恨我,現在肯幫我們牽馬了。」

    雲琅強忍著腹中的飢餓,對曹襄道:「對他們好一些,最好能稱為兄弟,這樣,你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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