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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09:36 PM

不信天上掉餡餅 -【大豪門 】《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5-3 02:02 PM 編輯

【書名】:大豪門

【作者】:不信天上掉餡餅

【內容簡介】:

    一個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修真領袖宗門,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位精通相术醫道風水占卜的修真天才,要如何振興這個已經徹底沒落的宗門?

    這是一個曲折的故事。

    相信會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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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35 PM

第1章豹牙

夜幕低垂。

暮色籠罩下的慶元城,燈火輝煌。

慶元隸屬益東省管轄,位于三省市交界處,算得益東省西部最大的城市。方圓數百里俱皆是崇山峻嶺,慶元城就像是夜空中的一顆璀璨明珠,在群山之中閃耀著迷人的光澤。

當然,和真正的大都市沒得比。

作為慶元城一等一的“大哥”,陳果不是土包子,他去過很多地方,見過許多世面。首都,明珠,江口,山城這些國內最繁華的大都市,陳果都去過。確實很了不起,但陳果沒感覺。因為在那些城市,他沒有根基,什麼都不是,沒人認得他是誰。唯獨回到慶元城,陳果才能找回當老大的感覺。

現在,陳果俯身在二樓走廊的欄杆上,嘴里叼著他最心愛的豹牙煙斗,神情就十分愜意。這顆豹牙,是他當年在深山之中親手宰殺一頭飢餓的成年金錢豹,從豹子嘴里掏出來的。時隔多年,陳果似乎還能從豹牙煙斗上感受到一絲當年那頭凶猛大豹的戾氣。

在慶元城,陳果確實足堪驕傲。

比如他腳下這座金碧輝煌的慶元大酒店,高達十二層,是慶元城最大最高檔也最奢華的酒店。夜夜笙歌曼舞,日日紙醉金迷。對于人均年收入不足兩千元的益東西部山區來說,慶元大酒店的消費之高,簡直匪夷所思。

據說在慶元大酒店最豪華的套間住一個晚上,就要花掉普通人一年的總收入。如果你還想玩點別的,一年的收入都遠遠不夠。

不要說大山深處的山民,就算是慶元城里普通的上班族,對慶元大酒店就只能仰望,絕不敢踏進去一步。能夠走進慶元大酒店的,都是了不得的有錢人,非富即貴。

由此可見,對于這座酒店的擁有者,大老板陳果,慶元人是何等的敬畏仰慕。

當然,大多數慶元人都有點不解,為什麼在這麼一個偏遠的山區城市,能夠養活如此豪華的一座大酒店,不知道那些每日在酒店進進出出,披金戴銀的大闊佬到底都是打哪來的。

肯定不是慶元人,至少不全是。

慶元不可能有這麼多闊氣的大老板。

秘密就在慶元大酒店的十二樓。

就在陳果的腳下。

整個十二樓,是一個巨大的大廳,面積足有上千平方米。

數十盞豪華水晶吊燈,照耀得整個大廳如同白晝一般。

大廳里的人也不少,加上酒店的服務人員,得有一兩百人吧。兩百人分散在上千平米的大廳里,也就顯得不是那麼擁擠。

陳果相信,這些客人之中,有人的身家可能比他還要厚,甚至有可能是他的几倍十几倍。

如今這世道,有錢有勢的家伙,實在太多了。

陳果知道外邊的世界有多大。

像江口,明珠這些真正的大城市,家產上百万的富豪,也許比整個慶元城的人口還多。

慶元城是西南三省市交界處最大的中草藥藥材集散地。整個慶元市的財政收入,有一多半依賴于這個藥材市場。

而慶元大酒店,則是最高端的珍貴藥材交易地點。

能夠上到慶元大酒店十二樓大廳來進行交易的,都不是普通人。有大藥材商人,有江湖大豪,有身懷絕技的方外高人,甚至還有隱藏了身份的政府官員。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只要你有資格進入慶元大酒店交易大廳,你就是絕對安全的。在這里,不會有人查你的底細,不會有人詢問你拿出來的交易品是什麼來路,更不用怕錢財外露。

陳果陳七爺絕對保證你的安全。

人無信不立。

這是陳果在江湖上打滾多年明白的一個道理。正是因為明白了這個道理,陳果才能由一個當年的藥鋪小學徒最終變成慶元城地下世界的主宰,江湖上人稱“陳七爺”,哥老會外三堂大舵把子,是袍哥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整個益東,巴蜀,山城三省市的袍哥哥子們,任誰見到陳果,都要恭恭敬敬稱呼一聲“七爺”。唯獨身居山城市的袍哥總舵把子黃三爺發句話,才對陳七爺管用。

在慶元,沒有任何人能對陳七爺構成真正的威脅。

除非是遠在益東省會靈岩市的大人物,才會讓陳果心生敬畏。

畢竟世道不同了,官面上的大勢力,不是地下世界所能抗衡的,否則,陳果也不會每年花那麼多錢去打點門路了。

想要在慶元地下世界一手遮天,沒有台面上的强人罩著,那是絕對行不通的。

這一點,陳果始終很清醒。

省城那邊的大人物,只需抬起一根小指頭,不說讓他粉身碎骨,至少能讓他在慶元的偌大基業,十來年的心血毀于一旦。

好在慶元大酒店只是交易點藥材,最多再弄點娛樂什麼的,也犯不了大事。

沾血的事,陳果已經很久都不做了。

在這慶元城,也沒人敢跟陳七爺耍橫。除非真的活得不耐煩了,緊趕著找死,陳七爺才會成全了他,那也叫無可奈何。

大廳里一兩百人,真正的客人可能不到一百位,其余都是工作人員,不比客人的人數少,服務非常到位。

既然來的都是爺,那就得有“爺”的体統,這個規矩到哪里都不能廢。

這也是陳七爺和慶元大酒店特別受客人歡迎的原因。

能夠上到慶元大酒店十二樓大廳交易的客人,誰在意錢呢?在意的就是個享受,就是個臉面,決不能受委屈。

陳果把客人當爺,客人也就把他當爺。

每次開交易會,陳果都會親自來坐鎮,就是怕有人搗亂。慶元城沒人敢在陳七爺的場子里惹事,不代表著其他人不敢。客人里面有錢有勢的多了去了。

陳七爺和慶元大酒店的招牌不能砸。

陳果叼著豹牙煙斗,眯縫著雙眼,在大廳里慢慢掃視。

陳果四十歲出頭,身材標准,小腹上還沒有一絲贅肉,這麼多年,陳果從未真正撂荒過自己那一身功夫。是當年在藥鋪當小學徒的時候,那老不死的師父傳給他的。直到師父臨終之前,陳果才知道,這老不死的家伙,昔日曾是縱橫西南數省的袍哥十二太保中出了名的狠角色,一雙“閻羅藥手”之下,不知沾過多少豪杰的鮮血,廢過多少好漢的性命。

沒有這點底子,陳果當年哪敢一個人進山采藥,哪敢赤手空拳和飢餓至極的金錢豹放對?硬生生將金錢豹的三顆獠牙都打斷,只剩下這麼一顆完整的,雕成了煙斗。

陳果的眼神很銳利,大廳里一兩百人,他慢慢掃過去,每個人都分辨得清清楚楚。習武之人,眼神不好是大忌,就算再勤學苦練,成就也非常有限。

突然,陳七爺的眉角跳動了一下。

他看到了兩張新面孔。

很年輕。

那是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陳果的眼神,久久停留在他們身上。

兩名年輕人坐在二十七號桌。

慶元大酒店交易大廳的布局,類似于展覽會,每位客人有一個甚至几個獨立的座位,沙發,茶几,玻璃展覽台,一應俱全。客人們將自己帶來的珍貴藥材放置在玻璃展台里或者直接擺放在茶几上,和其他客人進行交易。

茶几和玻璃展覽台都不大,很精致。但這已經足夠了。來這里交易的,俱皆是難得一見的上等貨色,六品葉老山參,成型何首烏,苗疆深處天然雪靈蟲之類的奇珍異寶,在這里也只等閑,時不時會冒出來。慶元大酒店的交易大廳,不是路邊攤。

好貨不在多。

二十七號桌的茶几上和玻璃展台里都干干淨淨的,看不到什麼東西。

這兩位客人,還沒有拿出他們用于交易的物品。

不過陳果關注的不是藥材,他關注的是這兩個人。都是二十几歲左右,那名年輕男子,穿著素白色唐裝,一看就是棉麻料子,不是絲綢,腳下蹬著一雙老布鞋。個子中等,坐著看不出高矮,估計應該在一米七八左右,面容清秀,帶著濃濃的書卷氣息,怎麼看都不像是腰纏万貫的生意人,也不像是政府官員,更不像縱橫無忌的江湖大豪,倒有點方外高人的味道。

端著青花瓷杯,慢慢品著茶,看上去,整個人都十分柔和,沒有一點鋒芒外露。如果不是他面相很年輕,單看這份氣度,還以為是年過四旬的中年人。

和他一起的那名年輕女子,則是站著的。

衣著十分普通,在慶元的大街上隨時都能看到這種裝扮朴素的年輕女孩。齊肩黑發,長得很好看,十分清純。給人第一眼的感覺,就是干淨。

不是通常意義上說的那種干淨,而是清爽。

這麼多年,陳果見過太多濃妝艷抹,嬌痴發嗲的年輕女孩,十几歲就自稱“老娘”,恨不得將自己不是處女的消息向全世界公布。

這樣干干淨淨,清清爽爽的女孩,真是不多見了。

年輕女孩就這麼站在男子身邊,安靜得出奇。

忽然,陳果的腦子眩暈了一下。

陳果吃了一驚,連忙定了定神,不知道這種眩暈的感覺由何而來,似乎是因為盯著那女孩多看了片刻的原因。

怎麼會有這種事?

陳果的臉色,微微一變,覺得心里頭有點不大舒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36 PM

第2章 烏陽木

這種情形,近來在陳果身上經常發生。

陳七爺內心很清楚,自己的病越來越重了。老不死師父曾經鄭而重之地吩咐過他,“閻羅藥手”威力極强,霸道非凡,但用藥不可過量,否則毒性浸入骨髓,輕則武功全廢,重則筋酥骨軟,性命不保。老不死當年在西南數省威名全盛時期忽然歸隱,退出江湖,就是因為藥物反噬,体內出現了重大隱憂,再與人好勇斗狠下去,不死在敵人手里就要死在自己手里。

老不死隱居慶元這偏僻山城,就是怕仇家找上門來,被逼無奈與人動手,每動手一次,毒性反噬就深上一層。

所幸后來世道變了,新政府成立之后,强力鎮壓各種江湖幫派和會道門,昔日盛極一時的大幫派,俱各煙消云散,老不死得罪的仇家也是各奔東西,再沒人來找他的麻煩,這才得享天年,壽終正寢。唯一遺憾的是,沒有子女后人。當初將“閻羅藥手”傳給陳果,一來看他是個練武的胚子,二來也是不忍代代相傳的師門絕學,在自己手里失了傳承。

想來在這熱武器時代,陳果就算練習“藥手”,也只是有個防身的本事,不會太用功的。

但陳果的師父沒有想到的是,多年過去,世道又在改變。陳果居然也成了袍哥,而且地位不在他當年之下。

當然,今日的袍哥不是昔日的袍哥,很多東西都改變了,也許只是繼承了一個袍哥的名字,行事作風大不相同,尤其與官面上的關系,更是不一樣。

陳果將藥手練到了極深的境界,如同老不死當年那樣,藥物開始反噬了。

這几年,陳果雖然停止用藥,依舊能夠清楚地感知到自己体內的種種變化。眩暈只是其中最輕的一種外在表象。現在,甚至將最水靈的小姑娘剝光了擺在面前,陳七爺也是有心無力,只能干瞪眼看著,一點轍都沒有。

一念及此,陳果拿掉嘴里的豹牙煙斗,扭頭問身邊一位三十几歲的干練男子:“老六,烏陽木有點眉目沒有?”

干練男子西裝革履,是陳七爺手下最受重用的兄弟,慶元大酒店總經理。近年來,陳果深居簡出,時不時親自進山去采藥,場面上的很多事情,都交給老六去處理。老六等于是他的代言人,不但對他忠心耿耿,而且極其精明能干,陳果對他很放心。

老六搖了搖頭,雙眉緊蹙,說道:“七爺,這烏陽木到底是什麼玩意?我問過很多人,他們不要說沒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

陳果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豈止是老六沒聽說過,他自己都沒聽說過。那個救命的方子,是老不死臨死前交給他的,告訴他,万一藥物反噬太深之時,照這個方子抓藥,可以保命。但老不死同時也告訴他,這個方子,是他年輕時節碰到的一位世外高人給他開的,他自己從來都沒有使用過。不是不想用,而是有一味藥,上天入地都找不到。

那味藥的名字,就叫“烏陽木”。

師父告誡陳果,沒有烏陽木,這方子就不能用,不然效果適得其反。

自從几年前開始出現藥物反噬的苗頭,陳果便四處求醫問藥,不但求過中醫,還求過西醫,在首都明珠等大城市一等一的大醫院都檢查過,住過院,請最著名的大教授會過診,效果微乎其微。

陳果這才想起多年前師父傳給他的那張方子,趕緊找了出來,准備配藥。那時候,陳果還是很有信心的。慶元可是西南三省市中草藥集散之地,配個藥方,有何為難?

讓他万万沒有想到的是,方子上其他十几味藥很快就配齊了,唯獨這“烏陽木”,卻怎麼都找不到。慶元城全國各地藥商云集,見多識廣之輩猶如過江之鯽,然而無論陳果問到誰,都是死命的搖頭,甚至一位東北來的大藥商還很奇怪地反問他,烏陽木是什麼東西?是不是做家具所用的木料?

陳果當時就郁悶了。

但陳七爺可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更何況這事,關系到他的性命,必須要全力以赴。陳果決定親自進山,去向大山深處的老人打問消息。

慶元周邊數百里大山,本就是苗瑤各族聚居之地,自古以來,苗民瑤民就有采藥的傳統。師父也曾說過,當年那位世外高人,就是他在山里遇到的一位采藥人,剛從大山深處最神秘的巫蠱之地采藥歸來,和他有緣,才給他開了個這樣的救命方子。

所謂大山最深處的巫蠱之地,陳果也只是聽聞,從未有人真正去過那里,甚至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個地方存在,都很難說。只聽說那是最神秘的所在,巫蠱縱橫,瘴氣四溢,無論人獸進去那里,俱皆有死無生。

這種傳聞,在科技不昌明的時代,全世界各地都有,越是貧困落后不開化的地區,類似傳聞越多。不過,陳果也確實沒有聽到有人說完全探索過慶元周邊數百里大山。

苗疆深處,永遠是那麼神秘莫測。

几次深入大山,走村竄寨,陳果卻深深失望了。

不能說毫無收獲。

在大山深處一個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小山寨里,陳果終于聽一位七八十歲的老采藥翁提到了烏陽木。采藥老翁告訴這位城里來的体面人,故老相傳,烏陽木是至陽神木,實際上不是樹木,而是一種藤。吸取地火精華,而成至陽之木。

聽得陳果暈頭轉向。

他雖然讀書不多,卻也是個生活在現代社會的文明人,對于這種明顯帶著“傳說色彩”的話語,真的不怎麼相信。

而且,采藥老翁也僅僅只是聽說,從未見過真正的烏陽木,更不用說給陳果提供一株了。

無功而返。

盡管這樣,陳果對這個方子的作用,卻是益發的深信不疑。這上邊的十几種藥,就沒有一味是普通的,全都是珍貴至極的藥材。尤其在得知世上確確實實存在著“烏陽木”這種神奇藥材之后,陳果的信心更加堅定。

現在,万事俱備,只欠東風。

其他藥都湊齊了,只要找到烏陽木,煎服下去,或許就能化解他深藏体內的隱患。

可是,這烏陽木,到底在哪呢?

陳果微微攤開手掌,一團青紫刺痛了他的眼睛。掌心正中這團青紫的淤血,五年前不過只有花生米大小,現在已經變得和核桃差不多大小了。老不死師父說得再清楚不過,等青紫之色布滿整個手掌,就是藥物反噬到頂點的表現。到那個時候,非死即殘,神仙也難救。

五年!

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陳果擔心,熬不過第二個五年了。

這該死的至陽神木,到底隱藏在何處?

老六湊了過來。

陳果猛地將手掌收緊了。

他不想任何人看到他掌心這團青紫。就好像一個練武之人,絕不會將自己的軟肋“命門”無遮無掩地暴露在敵手面前。

哪怕老六這樣的親信心腹也不行。

盡管這個世界上,可能連聽說過“閻羅藥手”這個名字的人都不多。

科技昌明,熱武器一代更勝一代,傳統武术早已式微,淡出了主流群体的視野,僅僅只能在電影電視和小說上看到了。

“老六,那兩個人,是誰介紹來的?”

陳果重新將煙斗含在嘴里,淡然問道,眼神又落在那一對年輕男女身上,不過沒有再盯住那女孩的臉看,總覺得看久了會犯暈乎。這女孩固然很漂亮,也還談不上貌若天仙。況且陳七爺眼下對漂亮女孩真的不怎麼感興趣。

能看不能吃,會搞死人的。

但他得搞清楚這兩個人的來頭。

陳七爺保證每位客人的絕對安全,也不是沒有條件的。前提就是,他自己必須要了解這些客人的來路。老客人也就罷了,有名有姓有公司,一查一個准。如果是生面孔,那就必須有熟人推薦,推薦人還不能是無名之輩。

万一有客人在這里鬧事或者受到什麼傷害,陳七爺都得有個交代才行。

別人也得給陳七爺一個交代。

老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愣了一下,說道:“咦,很面生啊……”

陳果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淡淡說道:“查清楚。”

陳七爺可不喜歡聽這樣的話。

你老六是干什麼的?

既然這個場子交給了你,你就得把每個客人的底細都給我搞明白。

“哎……”

老六心中一寒,連連點頭,轉身就跑。

七爺平時挺和氣的,不在弟兄們面前擺臉子。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不把自己的事情干好。真要等七爺生氣了,不管是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陳果望向那個靜靜喝茶的男人。

憑直覺,陳果就能知道,這兩人是以這位柔和的年輕男子為主的。一坐一站,彼此並不交談,情形顯得十分奇異,似乎兩人的身份區別,也能由此看出一絲端倪來。

便在這個時候,年輕男子放下青花瓷杯,往走廊上望了過來,正好和陳果的目光相對。

年輕男子柔和地微微一笑,頓時令人如沐春風。

陳果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待年輕男子收回目光,陳果心里頓時一驚。

又是一種極其奇特的感覺,這年輕人沒有任何惡意,陳果吃驚的是,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就受了他的影響。

對于陳果這種刀頭舐血的江湖大哥而言,這才是真正的危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42 PM

第3章 詭異的感覺

慶元大酒店的交易會規矩並不嚴格,相對比較隨意。

這自然是因為,參加交易會的都不是一般人物,通常不大喜歡太多的約束和規則。如果這是由某個國際知名跨國大公司舉辦的正經交易會,那麼規矩嚴一點,也是應該的。到了哪個層次,就按哪個層次的規矩辦事。

關鍵陳七爺不是國際大亨,他是袍哥。

在慶元這四面環山的蠻夷之地,一位刀山血海中廝殺出來,講究三刀六洞的大袍哥搞什麼與國際接軌,簡直能讓人笑掉大牙。

規矩不嚴,不表示沒規矩。

主持人還是要有的。

交易會的主持人不是帥哥也不是靚女,而是一位八十余歲的老翁,鶴發童顏,精神矍鑠。拄著拐杖,慢慢從大門后走了出來。

相對這位的身体狀態和精神狀態而言,拐杖絕對是道具。

這“鐸鐸鐸”的聲音一響起,原本比較喧囂的交易大廳瞬間靜了下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扭頭向主持台望去,一個個都露出了崇敬之意。

殷正中殷老爺子在慶元藥材市場的大名,那是人人都久仰的。

殷老爺子就是一部活著的中醫學藥典。民國時期,就跟著師父走南闖北,收購藥材。《神農本草經》,《本草綱目》几乎倒背如流。

甚至有人說,正是因為有殷正中,才有慶元藥材集散大市場。

今天到這里來的客人,多數是中醫藥同行,對這位國寶級別的老前輩,無不敬仰。

蕭凡也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殷正中。

蕭凡就是二十七號桌那個身著月白棉麻唐裝,腳穿黑色布鞋的溫和年輕人。

他不是第一次來慶元,卻是頭一回參加這個珍貴藥材交易會,有一半是衝著殷正中的偌大名頭來的。

殷正中原先開了個藥鋪,等慶元中草藥集散大市場逐漸興旺之后,就把自家的藥鋪關了。老人家說得很明白,他不跟年輕后輩搶飯碗。

但每次慶元大酒店的交易會,必定要請老人家坐鎮。

有他在,藥材真假年份鑒別基本不會有異議。

至于價格,老爺子不管,由得客人們自己交易,他只負責鑒別藥材的真假和年份。做生意嘛,講究的是願打願挨。而且同樣的藥材,因為需求的關系,買家出價也會很不一樣。

比如陳年野山參,買去收藏和買去救命,出價就會大為不同。

老爺子這也算得是人老成精了。

殷正中一出場,就意味著交易會正式開始。

客人們紛紛來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屏息靜氣地望著白髯飄動的老前輩。偌大的交易廳,頓時落針可聞。

老爺子拄著牛頭拐杖,緩步來到設置在大廳一側的主持人席前,雙目徐徐掃視大廳一周。

這也是主持者該當有的禮節。

客人們忙不迭地點頭為禮,實際上,老人家眼神只是在大伙臉上一帶而過,並沒有在誰身上特別留意。到了他如今的地位和年紀,一般人還真當不起他青眼有加。

殷正中的眼神掃視到蕭凡臉上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微眯的雙眼驀然睜大几分,剎那間精光四溢。

大家的目光便隨之望了過來,多數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老爺子何以忽然對這個年輕人特別關注。除了長相斯文一些,氣質淡雅一些,一看就知道是滿腹經綸的讀書人,也並無十分出奇之處。

殷正中的眼光,畢竟和這些商人不一樣。

在他眼里,蕭凡略顯蒼白的臉上,隱隱有一層柔和的光澤在緩緩流轉,若有還無。這分明是修煉內家氣功到了極高境界才有的景象。

殷正中自己,本就是一位精研內家功夫的大高手。他年屆八旬,依舊童顏鶴發,精力充沛。一則是精通養生之道;二則是精修華佗所傳五禽戲數十年,從無間斷。体內內息充盈,生機旺盛。

饒是如此,殷正中也覺得在內家氣功的修煉上,自己只怕還比不上眼前這位文文靜靜的年輕男子。

內家功夫所謂“三花聚頂五氣朝元”,應該講的就是這種情形吧?

道家經典也有記載:元氣大成,生機如海。

瞧他面相,不過二十六歲七歲,怎能臻于這般境界?就算是天縱奇才,修煉的又是絕世異术,這也太年輕了些。

難道自己看花眼了?

數十道目光同時望過來,蕭凡恍若無睹,面向殷正中輕輕一笑,微微頷首,以示答禮。

殷正中肅然,也微微點頭,欠了欠身子。

所有人駭然。

老頭子這個禮節,一般人還真當不起。在場的客人,其中不乏身家上億的大富豪,號稱某省藥王的牛逼人物也有好几位,在殷正中面前,都是規規矩矩的執晚輩禮節,殷正中最多是微笑著交談几句,欠身為禮的殊榮,似乎從未有人得到過。

這年輕人,莫非是大有來頭的厲害角色?甚至是來自京城的世家子?

懸空的走廊上,老六疾步而來,低聲對陳果說道:“七爺,查不到……”

邊說邊觀察著陳果的臉色,心中栗栗不已。

跟著七爺這麼多年,老六心里清楚得很,這樣的話,七爺可不愛聽。

“查不到是什麼意思?”

陳果終于將眼神從蕭凡身上收了回來,冷淡地問道。

老六心里頭就是一顫悠,聽得出來,七爺確實有些生氣了,伸手擦了一把冷汗,說道:“七爺,是這樣的,在我們的客人名單上,壓根就沒有二十七號桌客人的名字。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進來的,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介紹的。我找几個領班都問了一下,他們也是誰都不清楚……這事,這事當真很古怪……”

老六說著,又抹了一把冷汗。

陳果冷笑一聲,說道:“老六,你現在是越來越安逸了啊,什麼都搞不清楚了?我問你,沒有請帖,保安怎麼放他們進來的?最重要的是,誰給他們安排的二十七號桌?二十七號桌的客人不可能沒名沒姓吧?”

老六結結巴巴地說道:“七爺,所以說這事古怪啊。我問過了,二十七號桌本來是給天南一位老客留著的,他昨天打過電話,說要過來。我剛才和他聯系過,這家伙臨時有事,來不了,已經打電話通知過酒店。可是我去問,卻誰都不知道這回事……問保安,這兩人是怎麼進來的,也是亂搖頭,說不知道……一個個好像中了邪似的……七爺,這,難道真的,真的撞煞了……”

說到這里,老六禁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望向大廳之中那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直覺得陰風陣陣,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老六是很迷信的。

總体來說,慶元也是“化外蠻夷之地”,各種妖異的傳聞,充斥民間。

“胡扯!”

陳果陰陰地瞪了他一眼。

老六便縮了縮脖子,滿臉皺成了苦瓜。

這事還真他奶奶的邪門。兩個大活人就這麼走了進來,整個酒店居然誰都不知道他們打哪來的,什麼時候來的。

“要不,我讓人把他們趕出去?”

老六試探著問道。

“你覺得現在趕合適嗎?”

陳果反問道。

交易會已經正式開始。一些客人按照桌號,將自己帶來的藥材交到殷正中手里,請他鑒定真假,品相和年份。

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

部分客人是對自己手里的“貨”有點拿不准,怕上當,千里迢迢跑到慶元來,請殷老法眼鑒定。不過這種客人是少數,一般能夠把藥材生意做得這麼大的,絕不會是初入行的菜鳥,自身經驗是很豐富的,只有特別貴重的藥材,為了慎重起見,才會請殷正中幫忙把關。

多數拿貨上台鑒定的客人,則是為了取信于人,方便接下來的交易。

殷正中只鑒定,不報價不拍賣。

這也是陳果給交易會定下來的規矩,所有交易,由客人之間自行完成。交易會只收取一定的服務費。陳果不靠這個交易會發財,他靠的是這些客源。不但在慶元大酒店吃喝消費,還會在陳果實際控制的几家大藥鋪進一些藥材。

陳果並不欺行霸市,不阻礙客人去別的藥鋪進貨,玩的是公平競爭。

陳七爺財大氣粗,掌控著慶元城里最大的几家藥鋪,公平競爭別人也不是他的對手。何必欺行霸市引發眾怒?陳七爺沒打算把慶元城藥材生意的錢一個人賺干淨,那太愚蠢了。自己大塊吃肉,留點湯湯水水的給別人喝几口,十分應該。

“算了,先看看吧,只要他們不搗亂,等交易會開完再說,總是能搞清楚的。”

陳果擺了擺手。

“哎,好的好的……”

老六一迭聲地答應,暗暗舒了口氣。

陳果不再理睬老六,又伏在欄杆上,注視著場內的動靜。

忽然之間,陳果只覺得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猛地涌上心頭,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冷冷盯著他的脊背,令人寒毛倒豎。

陳果慢慢將豹牙煙斗拿在手里,深深吸一口氣,全身每一塊肌肉瞬間充盈著沛然的勁力,猛地扭轉身子,腰部微微彎曲,整個人都像是一張蓄勢待發的强弩,戒備到了極點。

可是……

什麼都沒有。

他背后,居然什麼都沒有。

鬼影都不見一個。

那種詭異的感覺,也在瞬間消失不見。

陳果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太陽穴下的血管突突地跳個不停。

剛才,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種被人窺視的詭異,仿佛一個極其强大的敵人,隨時准備在背后給他致命一擊。

絕不是幻覺!

也許,今晚上可能真的有些事情要發生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43 PM

第4章 交易大會

陳果離開了走廊。

腳步有些匆忙。

看得老六有些一愣一愣的。老六很清楚七爺的底細,那家伙,是有真功夫。以前老六跟著七爺打天下的時候,親眼見識過的。聽說七爺和山城的哥老會總舵把子黃三爺都過過招,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最終結拜為兄弟。老六也因此對七爺佩服得五体投地,誓死相隨。這麼多年,老六還從未在七爺身上看到匆忙的神情,七爺似乎永遠都是那麼鎮定如恒,就像腳下這座巨大的酒店,堅固結實無比,任憑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

撞煞了!

老六腦海里再一次浮現出這個念頭,腳下卻是絲毫不停,緊緊跟了上去。

“把弟兄們都召集起來。”

陳果低聲吩咐了一句。

“是,七爺。”

老六剛剛平息的冷汗,又呼呼地往外冒。

已經不知道有多久,七爺不曾下達過這樣的指令了。只有三年前,那只“東北虎”帶著一幫凶神惡煞的虎崽子到慶元來攪局,七爺才擺下過這樣的大陣勢。

最終“東北虎”鎩羽而去。

難道,今天又來了一只東北虎?

可是瞅著那年輕哥子文質彬彬的模樣,實在是不像啊!

這樣的,不要說七爺親自出馬,就算是老六自己,放倒三五個也絕對不成問題。犯得著把所有弟兄都召集起來?

不過老六沒敢對七爺的吩咐提出質疑。

無論七爺有什麼吩咐,最好的辦法就是照做。

陳果離去,場子里的交易會還在繼續。

輪到第二十七號桌的時候,那個一直安安靜靜站在蕭凡身邊的朴素女孩,拿著一個小盒子,走到主持台前,雙手遞給殷正中。

皓腕如玉。

大伙便全神貫注地盯住了朴素女孩。

剛才殷正中給二十七號桌的年輕男子偌大臉面,大家都有些好奇,不知道他的女伴會拿出什麼樣的好東西來。從兩人一坐一站,絕不交流半句的情形來看,這女孩好像是年輕男子的跟班。

用這樣漂亮清爽的女孩做跟班,夠牛逼的。

女孩走過來的時候,殷正中就一直在注視著她。剛才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蕭凡身上,對女孩沒有過于留意,簡單一眼帶過。現在注視著她看,忽然一陣眩暈的感覺襲來,似乎女孩的面前起了一圈水紋般的波動,清純的面容也隨之模糊起來。

殷正中大吃一驚,急忙輕輕一甩頭,一股沛然內息自丹田升騰而起,瞬間便將眩暈的感覺驅走,靈台恢復清明。再看女孩的面容,似乎還是老樣子,又似乎起了極其細微的變化。到底變化在哪,卻是說不出所以然來。

詭異!

殷正中行走江湖大半輩子,什麼奇人異事不曾見過?

但像今天這樣,一連兩次碰到如此奇特的情形,還真是從未有過。

古怪得很。

殷正中破例站起身來,雙手接過那個盒子,微笑問道:“姑娘,貴姓?”

“姓辛,辛苦的辛。辛琳。”

女孩答道,聲音平淡,沒有絲毫波瀾,就如同她這個人一樣,靜靜往那一站,不仔細注意的話,很容易將她忽略掉。

這女孩明明長得很漂亮,卻偏偏給人一種似有似無的感覺。

“辛姑娘請稍候。”

殷正中絲毫也不敢托大,告一聲罪才重新坐下去,打開了盒子,臉上立即閃過一抹奇怪的神色。

“五品葉野山參一苗,六十五年到七十年,重五錢……品相完好。”

殷正中隨即對女孩送上來的藥材做了鑒定。

四周立馬響起一片噓聲。

嚴格來說,五品葉野山參現在已經十分罕見了,就算在座客人俱皆是大藥材商,平日里也不是經常能碰到品相完好的五品葉野山參。只是這苗野山參畢竟不能算十分寶貴的珍品,六品葉的參王在座客人都見過的,似乎和殷正中對他倆的破格禮遇有些不符了。

能夠得到殷老爺子如此看重的家伙,怎麼說也該拿出一樣震驚全場的東西來才對得起觀眾。

辛琳對四周的噓聲恍若未聞,輕輕說了聲“謝謝”便將那苗五品葉野山參收了起來,不徐不疾回到二十七號桌旁邊,靜靜往那一站,再無任何聲息。

蕭凡依舊端起瓷杯慢慢品茶,臉上始終帶著一縷恬靜安然的微笑,仿佛這場子里的一切,都和他沒有太大的關系,他今儿就是來看熱鬧的。

很快就沒人在意他們了,畢竟大伙今儿都是來交易的,不是來看人的。

今晚一共坐了四十五桌客人,大約有半數拿了藥材給殷正中去鑒定。鑒定完畢,殷正中雙手一抱拳,朗聲說道:“老規矩,諸位請自便。”

“轟”的一聲,場子里一下就變得熱鬧起來,客人們紛紛起身,各自奔向早已盯住的對象。

“這位先生,貴姓?”

一位四十几歲的胖子,挺著個大肚子,邁著方步來到二十七號桌前,朝蕭凡一伸手,笑哈哈地問道,像個彌勒佛似的。

“免貴,姓蕭,蕭一行。”

蕭凡站起身來,微笑答道,標准的京片子,語氣輕柔,煞是好聽。

蕭一行是他的另一個名字。

“原來是蕭先生,你好你好。我叫王志剛,嶺南來的,做點藥材生意。很高興認識蕭先生……”

胖子笑哈哈地做了自我介紹,帶著不太明顯的嶺南腔調。

“王先生,幸會。”

“蕭先生客氣了……蕭先生,不知道你那苗五品葉參願不願意出手?如果蕭先生願意出手的話,我出這個數!”

王志剛笑著伸出一根圓滾滾的手指頭。

實話說,五品葉野山參盡管珍貴,擱在兩三年前也值不得十万。就算是現在,按照藥品價格來衡量的話,一樣值不得這個數。關鍵是這兩年忽然興起了一股收藏野山參的風潮,國內很多富豪,尤其是香港的富豪,一下子對珍稀老山參趨之若鶩,紛紛出高價收購,野山參立即變得身價倍增,超過其他很多珍稀藥材價格几十倍乃至上百倍。

蕭凡微笑搖頭,說道:“抱歉,王先生,這苗五品葉我沒打算賣,想換點別的東西。”

“哦,蕭先生想換什麼,說來聽聽。說不定我正好有蕭先生想要的藥材。”

王志剛一聽,立馬說道,神態頗為自矜。作為嶺南有名的大藥材商,在這滿屋子客商之中,王志剛都要算得是個人物,財大氣粗。說到有錢,現階段國內還是以嶺南為最。

“王先生,我想要的藥,恐怕王先生是拿不出來的。”

蕭凡依舊客客氣氣的,沒有絲毫要貶低王志剛的意思。僅僅只是尋求普通藥材的話,他完全沒必要千里迢迢從首都跑到益東這山溝溝里來。蕭凡並不嬌貴,也不怕辛苦,關鍵是耽擱他修煉的時間。這才是蕭凡最在意的。

“是嗎?蕭先生不說,怎麼能那麼肯定呢?哈哈,蕭先生,別的不敢說,這藥材嘛,還真難不住我王志剛……估計蕭先生還是在意個價錢吧?只要是錢的事,就好商量嘛。”

說著,王志剛便舉起手腕搖晃了一下,似乎袖口箍得他有點不大舒服,卻在不經意間將他手腕上的寶璣手表顯露了出來。

窮玩車,富玩表。

是現代“貴族”的新標准。

“蕭先生,你那苗五品葉,我出十五万。”

王大老板尚未炫耀停當,另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走過來,開口便給蕭凡加了五万,一般的衣冠楚楚,皮鞋錚亮,可見也是位大老板。

王志剛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怎麼,陳總也看中了這苗五品葉?呵呵,蕭先生,我就吃點虧,給你這個數吧!”

王志剛一下子伸出兩根手指。

這位斜刺里殺出來的瘦個男子陳總,是越中省的大藥材商,一貫和王志剛不對路,兩人生意場上是冤家。越中這些年的經濟發展也是極快,闊佬一層層的。

陳總公然削王志剛的面子,王大老板自然不干。

不就是錢嘛?

爺多得是!

別跟爺面前充大瓣蒜!

這邊剛一杠上,立即便圍了好几個人過來,臉帶笑容看熱鬧。看這兩位大老板“斗法”,已經成了每次交易會的“保留節目”,相當過癮。

蕭凡笑而不語。

自己都已經把話說明白了,這兩位卻自顧自顯擺斗富,蕭凡也不好說什麼。

“二十二万。”

陳總一點不含糊,隨即就將加碼加了上去。

“二十五万!”

王志剛更不含糊,一口氣又加了三万,眉頭都不皺一下。

再往上,基本就接近這苗五品葉野山參的真實市場價了,要是碰不到有興趣收藏的買家,說不定還會砸在手里。

不過這當儿,無論如何都不能輸了氣勢。

眼見陳總還要加價,蕭凡微笑說道:“不好意思,兩位,我想去那邊看看。”

毫不客氣就將這兩位大老板晾在了那里,徑直向不遠處的三十二號桌走去,眼里閃過一抹驚喜之色,似乎看到了某種難得一見的珍品。

大家不禁面面相覷,老大沒趣。

熱鬧看不成了。

不過還是有几個人跟著蕭凡去往三十二號桌,卻不知這位連殷正中都破格禮遇的年輕人,發現了什麼好寶貝,且一探究竟再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44 PM

第5章 鄧通天

三十二號桌的客人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滿面紅光,頭頂油光發亮,一根頭發都不見,虎背熊腰,胳膊比普通人的大腿還粗。

好一條雄赳赳的大漢。

不過細細一看,總覺得有些不大對頭。這大漢不但臉上油光四溢,裸露在外的胳膊皮膚也呈現出鮮紅色,遠比其他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的皮膚要鮮艷得多,仿佛渾身上下都充盈著勁力,隨時隨刻都可能爆發出來。

那些看熱鬧的人,似乎有點畏懼這大漢,在三兩米外就停住了腳步,不敢靠近。

只有一位三十几歲,相貌儒雅,氣度沉穩的男子,走到大漢的面前,微笑說道:“鄧大哥,這回又帶了什麼好東西過來?”

聽這語氣,似乎與大漢頗為熟稔。

大漢卻並不如何領情,瞥他一眼,說道:“東西擺在這里,自己看。”

語氣硬邦邦的,挺不客氣。

蕭凡記得這大漢剛才並未拿什麼東西上台去找殷正中鑒定。

儒雅男子似乎老早就料到他會是這麼個態度,當下也不生氣,往桌面上擺著的一只盒子瞥了一眼。那盒子不大,好像是某種藤條編織而成,土黃色,四周鑲了一條黑邊,也是藤條,土不拉几的,一點都不起眼。

不少圍觀者便露出會心的微笑。

紅臉大漢在這個交易會上也出現過几回,姓鄧,大名鄧通天,好不威武霸氣的名字。鄧通天不是藥材商人,也不是政府官員,據說來自山城市東南某個民族自治縣,是個采藥人,常年在大山里進進出出,往往能挖到一些好家伙,帶到交易會上來交易的,也都是珍品。不過鄧某明顯不懂得經營之道,對包裝沒有絲毫概念。帶來的東西雖然多數是珍品,包裝實在乏善可陳。像現在這樣,拿個不知哪里弄來的土盒子給裝一下,要算是很不錯的了,多數時候就是“裸奔”。比如上回他帶過來的一枚九十年份的何首烏,就這樣赤裸裸丟在茶几上,仿佛那不是號稱“九大仙草”之一的首烏,而是一塊爛番薯,完全沒有怎麼在意,要是賣不掉,說不定自家几口就生吃了。

最關鍵的是鄧通天脾氣不好,想要他的東西,必須一口價叫到位,合了他的心意,那就賣給你。誰要是跟他討價還價,他怪眼一翻,腦袋高高揚起,理都不再理你,哪儿涼快哪儿呆著去。再啰嗦兩句,說不定便老拳相向。

這人就是個山野蠻夫,力大如牛,其他人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富甲一方的老板,和這種粗野山民爭斗,勝之不武,敗足可恥。倘若給他甩一巴掌或者一拳打倒,還真找不到地方說理去。好像就算是陳七爺,也不願意得罪他,每次鄧通天過來,陳七爺都是客客氣氣的。

不知是什麼原因。

料必這姓鄧的,也是個有本事的家伙。

沉穩男子笑著說道:“鄧大哥,那我打開來看看啊……”

鄧通天“哼”了一聲,也不阻止。

哪怕他脾氣再不好,既然來交易,總要讓別人看看貨。

沉穩男子笑笑,絲毫也不去計較他的態度,隨手打開了那個土黃色鑲黑邊的盒子,頓時一股暖意噴涌而出。

“咦……”

四周一下子響起了好几聲驚呼。

盒子里是一塊黃橙橙的石頭,通体油光發亮,類似黃玉的顏色,那股溫暖的氣息,就是從這塊黃色的石頭上散發出來的。仔細一看,這石頭似乎有點彌勒佛的形狀。

“火岩暖玉?”

沉穩男子也吃了一驚,忙即伸手進去,將那塊黃燦燦的石頭拿了出來。這塊暖玉体積並不大,只有三寸見方,是個不規則体,形似彌勒佛,一看就知道是天然生成,沒有任何斧鑿的痕跡。

暖玉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能算是狹義的玉石,而是一種礦石,在高溫高壓地質環境下形成的一種礦物。火岩暖玉算得是暖玉中的上品,有醫用價值。常年佩戴這種暖玉飾品,能大補陽氣,主治虛弱体寒之症,是一些酒色過度的男人極其心愛之物。

況且這塊暖玉大小適中,又天然生成彌勒佛的樣子,單論外表,也是一件很有品位的飾物,佩戴在身上,一點不掉份,大氣,挺有面子的。

沉穩男子先是滿臉興奮。他事業有成,兼且長相英俊,風流倜儻,極有女人緣,成天在脂粉堆里廝混,別看外表光鮮,實則臉呈青灰之色,身子骨早就被酒色掏空了。這些年一直靠大補的藥物撐著。現在見到這麼一方罕見的火岩暖玉,正是得其所哉。

不過等他仔細檢查過這方暖玉之后,臉色卻一下子變得迷惘起來,雙眉微蹙,嘴里喃喃自語。

“奇怪,怎麼會這樣……”

看熱鬧的人也便跟著他詫異起來。

沉穩男子也是交易會的常客,資料顯示來自明珠,是個頗為老到的藥材商人,眼光很准。難道這方暖玉有什麼問題?暖玉的鑒定,不能光看外表,還要手感檢驗,靠的是豐富的經驗。

“鄧大哥,你這方暖玉,采出來不少時候了吧?”

沉穩男子臉色變幻,稍頃,抬頭問道。

鄧通天身材魁梧,個子比他高了大半個頭,他得仰起頭才能和鄧通天說話。

“七個月前采的。”

鄧通天冷冷答道,一個字不多說。

沉穩男子一怔,隨即訕笑道:“鄧大哥開玩笑了,這確實是上等的火岩暖玉,形狀也特別漂亮,但是……這暖玉內部的靈氣,流逝得特別厲害,以我的經驗來判斷,最多還剩下一兩成……這個,如果說是七個月前采的,我還真不敢相信,至少也得是五六年前的老物件了吧?不然,靈氣怎麼可能流逝這麼多?”

火岩暖玉既是裝飾品,也是藥材。但在普通人眼里,既然是石頭,自然和藥材無關。不過從這沉穩男子的話來看,他對火岩暖玉的了解,還是很深入的,連暖玉里面靈氣蘊含多寡,都是入手便知。

“愛要不要!”

鄧通天手一伸,便從沉穩男子的手里將暖玉取了回來,“啪”一聲丟在了茶几上,似乎絲毫也不擔心這暖玉會被磕壞掉。瞧這架勢,別人眼里價值不菲的火岩暖玉,在他看來,就是塊破石頭。

一直在旁邊瞅著的蕭凡,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這鄧通天果然身手了得,出手快如閃電,別人眼前一花,暖玉便回到了他的手中。偏偏又不顯得突兀,動作宛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氣呵成。

沉穩男子臉色微微一變,眼里閃過一抹凶戾之色。料必這麼些年,還沒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無禮跋扈。但這里是益東,不是明珠,不在自己的地頭上,面對鄧通天這樣凶神惡煞般的狠人,再有滿腹怒火,也只能强自按捺,自嘲地一笑,說道:“鄧大哥,要我還是要的,我出這個價吧。”

說著,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万。”

鄧通天這回連話都懶得說了,直接就無視他。

沉穩男子再也忍耐不住,冷“哼”一聲,臉色沉了下去,腮幫子一咬一咬的,似乎隨時有可能爆發。鄧通天毫不在意。

其他人更是滿臉幸災樂禍的神色。且看這個明珠佬,敢不敢跟鄧通天翻臉。真要是在這里打一架,那就熱鬧了。估計這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明珠商人,還不夠鄧通天這樣的壯漢一個手指頭打的。

“喲,還真是上等的火岩暖玉啊,我老王來瞧瞧。”

正當沉穩男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時候,有人出面給他解圍了,正是胖乎乎的王志剛。王總擠了進來,也不去問鄧通天的意見,拿起那方暖玉就仔細檢查起來,肥肥的臉上逐漸顯出詫異之色,也抬頭問了一句:“老鄧,這玉真是七個月前采的?”

鄧通天依舊一句話都懶得說。

剛才他和沉穩男子對話,王志剛就站在一旁看熱鬧,相信他已經聽清楚了。再問上這麼一句,豈不是廢話?

“奇怪,七個月前采的玉,怎麼靈氣就剩下這麼一點呢?算了,好歹也是正宗的火岩暖玉,還是不錯的。我給你五万吧。”

王志剛很大方的說道,把玩著那方暖玉。

目前這大環境,古玩珠寶市場上,玉石並不很值錢。僅僅只是個暖玉飾物,撐死也就買個五万來塊,還需要運氣比較好才行。王志剛出的價錢已經很公道了。

但絕不是說,這胖子就是個厚道人,他自己用不著這方暖玉,卻不妨礙他拿回去忽悠其他不識貨的冤大頭。反正嶺南的有錢人多,花天酒地掏空了身子的男人更多,不怕宰不到肥羊。何況這暖玉內部的靈氣雖然流逝得厲害,不是他們這樣的專家,一般人也瞅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要忽悠功夫了得。說不定轉手之間,就能賺個十万八万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45 PM

第6章 天下至陽第二

誰知結局依舊出人意料,鄧通天大手一伸,王志剛尚未回過神來,暖玉又“啪”的一聲,被鄧通天搶回去丟在了茶几上,昂起了頭,正眼都不向王志剛瞧一下。

剛才和那沉穩男子,鄧通天好歹還說了兩句話,對王志剛,自始至終,一個字都沒說過。

王志剛咽了口口水,胖乎乎的肥臉漲得通紅,狠狠瞪了鄧通天一眼。這要是在嶺南,不管這姓鄧的家伙多厲害,王志剛也一定要讓他好看。在王總面前甩臉子,那叫找茬。

連續兩位大老板吃癟,其他人也就不出面去碰釘子了。這暖玉要真像沉穩男子和王志剛所言,靈氣只剩下一兩成,確實五万塊已經是頂天的價格,再多也不會有人出價了。

能參加這種交易會的,誰會是傻子,無緣無故把錢往水里扔。

鄧通天這禿頭很好看麼?

值得給他那麼大好處!

這個時候,蕭凡便緩緩走過去,也不去看那方暖玉,從身邊辛琳手里拿過那苗五品葉野山參,輕輕放在茶几上,微笑問道:“換不換?”

“嘩……”

周圍頓時響起驚呼聲一片。

這野山參,剛才王志剛和越中來的陳總,已經出到二十五万的價格,蕭凡半點也不動心。如今卻拿來換這方最多值五万塊的火岩暖玉。

莫不是瘋了?

又或者,沉穩男子和王志剛都看走了眼,這暖玉實際上是個好東西?

但想想又不對。

沉穩男子和王志剛可不是菜鳥,玩多少年的藥了,怎麼能連暖玉的品位都鑒別不出來?一個人走眼還情有可原,兩個老江湖一起走眼的可能姓,還真不大。

這中間,到底有什麼名堂?

“換。”

鄧通天二話不說,拿起那苗五品葉,從喉嚨里迸出這麼一個字。他是采藥的積年老手,盡管苗疆並不出產野山參,但殷正中親自鑒定過的,絕不會有假。

蕭凡笑笑,彎腰拿起那方暖玉,伸手去拿旁邊的土盒子,准備將暖玉裝進去。

斜刺里一只鮮紅的手掌伸過來,快如閃電地將土盒子抓了過去,正是鄧通天,居高臨下地望著蕭凡,冷冷說道:“五品葉換暖玉,可不包括這個盒子。”

蕭凡就笑了,慢慢直起身來,看著鄧通天,語氣輕柔地說道:“鄧大哥,五品葉換這個盒子,確實是遠遠不夠,你還要換些什麼?也許我能拿得出來。”

不徐不疾,沒有半點要生氣的意思。

周圍的人立馬一個個瞪大了眼睛,露出又是吃驚又是興奮的神情。

敢情真正的寶物,是這個毫不起眼的土黃色鑲黑邊的盒子?

那麼多人,愣是沒有看出來呢?

這些看熱鬧的,可也不是閑人,俱皆是藥材市場上的老鳥,一個賽一個的精明。莫非今儿真遇到高手了,誰都走了眼?

鄧通天終于很認真地打量起蕭凡來,上上下下掃了兩個來回,這才冷冷說道:“你拿不出來。我要真正的極品野生龍頭鳳尾草,一斤,干貨。”

“一斤極品野生龍頭鳳尾草?開什麼玩笑?”

頓時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似的看著鄧通天,覺得他絕對是瘋掉了,而且瘋得特別厲害,無藥可救的那種。

龍頭鳳尾草是霍山石斛的別稱,俗稱米斛。主產于大別山區的霍—山—縣,大多生長在云霧繚繞的懸崖峭壁崖石縫隙間和參天古樹上。屬于鐵皮石斛中的極品。

道家經典《道藏》曾把霍山石斛、天山雪蓮、三兩人參、百二十年首烏、花甲茯蓯、深山靈芝、海底珍珠、冬蟲夏草等列為中華“九大仙草”,且霍山石斛名列之首。足見其珍貴之處。霍山石斛歷史上一直為皇室專用,許多皇帝為了長生不老而用霍山石斛煉制長生丹。

正因為龍頭鳳尾草的珍貴,歷代以來遭到人們的瘋狂采摘,真正的野生霍山石斛已經極其罕見,市面上流通的,全都是人工種植,藥用價值和野生龍頭鳳尾草比較而言,簡直不可以道里計。

早在五十年代,野生龍頭鳳尾草就已經成為政斧管制的藥材,連京劇大師梅蘭芳要一點霍山石斛養護嗓子,都得請當時龍頭鳳尾草產地江淮省省委書記特批。

現在就更不用說了。

恐怕將整個霍—山—縣的野生龍頭鳳尾草都搜羅起來,也未必能湊得齊一斤干貨。

那是真正的無價之寶,而且有價無市。你拿錢也買不到的。

鄧通天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他那個土黃色的盒子,到底是什麼寶貝,這樣珍貴?

蕭凡依舊帶著溫和的微笑,柔和地說道:“鄧大哥,一斤極品野生的龍頭鳳尾草,我確實拿不出來。就算是我能拿得出來,好像也還不夠跟你交換。”

“什麼?”

“開玩笑吧?”

“都瘋掉了嗎?”

鄧通天尚未開口,周圍的人就大叫起來,一時間,群情洶涌,三十二號桌周圍,成了整個交易大廳最熱鬧的所在,甚至有不少正在討價還價的客人也停下了手里的交易,紛紛向這邊涌過來,剎那間將三十二號桌圍得水泄不通,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里面張望,想要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何種變故。

對于這些紛紛涌過來看熱鬧的人,鄧通天和蕭凡都視若無睹。

鄧通天只是死死盯住蕭凡,一雙原本就碩大的眼睛瞪得宛若銅鈴,仿佛要在他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良久,沉聲問道:“你真的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蕭凡微微一笑。

恐怕在這交易大廳,除了他和辛琳,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盒子的秘密,縱算是這盒子的擁有者鄧通天本人,也未必那麼清楚。

不過蕭凡並未急著解釋,微笑說道:“鄧大哥,你這個病,僅僅靠龍頭鳳尾草一味藥,是不夠的。鄧大哥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幫你把把脈?”

說著,蕭凡便向鄧通天的左腕伸出手去。

蕭凡的手掌,和他的臉色一樣,略顯蒼白,沒有多少血色,十指纖長,給人的感覺,十分柔弱。

一貫對人冷冷淡淡,不屑于理睬的鄧通天卻忽然臉色驟變,如臨大敵一般,粗大的手掌瞬間變得殷紅似血,宛如一整塊血紅的瑪瑙石雕刻而成,隱隱有鮮血要滴落下來。一抖腕,手掌成虎爪擒拿之形,迅疾無比地抓向蕭凡的手腕。

圍觀者一齊收聲,屏息靜氣,瞪大雙眼,死死盯住了場中的變化。

怎麼一點征兆都沒有,說打就打?

人家明明是說給他把脈,一番好意,怎麼這姓鄧的忽然就翻臉了?

雖然圍觀的客商多數不懂得武术,但瞧鄧通天這個架勢以及他手掌剎那間的恐怖變化,任誰都能想象得到,鄧通天絕對是個武术高手,修煉有某種極其霸道的功夫。而且鄧通天魁梧高大,身軀差不多比蕭凡粗壯了一倍。兩相比較,蕭凡在他面前,就好像個小孩子一般,真要是被他拿住了手腕,搞不好連腕骨都要給捏碎了。

鄧通天可不像是心慈手軟之輩。

對鄧通天閃電般抓過來的手掌,蕭凡恍如未見,右手繼續不徐不疾地往前探,纖長的小指,微微翹了起來,斜斜指向鄧通天手腕處的內關穴。

鄧通天大吃一驚。他並未小看蕭凡,盡管他修煉的是極其霸道的外門功夫,內家造詣遠遠不如殷正中,卻也能看得出來,蕭凡不是真正的“小白臉”。只是沒想到這頃刻之間,蕭凡居然便已對他的擒拿有了應對的招數。而且是以一根小手指來對付他的虎爪大擒拿。如果不是自恃修為遠在他之上,焉敢如此托大?

只是他自己的動作太快,蕭凡雖然並未刻意向他出招,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想要閃避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得一聲悶“哼”,蕭凡的小手指在他內關穴上輕輕一觸,鄧通天整條手臂就僵在半空,蕭凡的食中二指已經搭在了他的脈門之上。

鄧通天油光發亮的腦門之上,瞬間便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卻是不敢掙扎。

整條手臂,都變得麻木不靈,分明是被極其高明的制穴之术制住了。這種制穴之术,鄧通天也只是聽老父親偶然提起過,非是內家功法臻于極高境界的大高手,難以精通這種據說早已失傳的高明武术。

雙方根本就不在一個等級之上,更何況現在被蕭凡拿住了脈門,鄧通天焉敢造次。

替鄧通天把著脈息,蕭凡修長的雙眉,微微蹙了起來,稍頃,輕聲說道:“鄧大哥,請換右手。”

鄧通天這回沒有勃然作態,二話不說,便將右手伸了過去,僵直的左臂,慢慢收回,放在身邊,依舊感覺麻木不靈。原本殷紅如血的顏色,早已消褪不見。

凝神給鄧通天把脈片刻,蕭凡緩緩將右手收回,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鄭重地說道:“鄧大哥,你修煉的紅砂掌原本就是至陽至剛的外門功夫。烏陽木天下至陽第二,你長期帶在身邊……”

“等等等等……”

蕭凡的話尚未說完,鄧通天已然叫了起來,滿臉迷惘之色。

“什麼烏陽木?我這是正陽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47 PM

第7章 藥方

蕭凡就笑,淡然問道:“鄧大哥,你這盒子,是哪里得來的?”

“我家老頭子晚年偶爾得到的,傳給了我。”

鄧通天簡單地答道。

“那就對了。正陽木雖然也有集聚陽氣的功效,但和烏陽木不是一回事,完全不可比。正陽木和烏陽木放在一起的話,結果和你這塊火岩暖玉是一樣的,不出一年,所有陽氣都會被烏陽木吸收得干干淨淨。”

“可是,可是這東西我帶在身邊多少年了,也沒見它,它吸我的陽氣……”

鄧通天甚至犯起了結巴,尤其在說到吸取陽氣這個事情的時候,更是忍不住渾身發冷。世居苗瑤雜處的大山之中,各種詭異傳說,打小就聽得不少,鄧通天也是信的。

這,這東西豈不是成精了,是妖怪?

蕭凡微笑說道:“這個倒是不用擔心,人才是万靈之長……鄧大哥,你把這樣的至陽之物帶在身邊,加上你修煉紅砂掌數十年寒暑之功,体內陽氣旺盛無比。陽氣太盛則傷其魄。現在病情已經深入骨髓,簡單的服用龍頭鳳尾草,效果並不理想,治標不治本。鄧大哥倘若相信我的話,我給你開個方子吧。或許能把烏陽木的危害化解掉。”

“好。”

鄧通天毫不猶豫,點頭答應,語氣早已變得不那麼硬邦邦的了,甚至變得十分恭謹。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圍觀的這些人大都不懂武术,看不出什麼名堂來,他自己卻是一清二楚。剛才他其實和蕭凡過了一招。

就這一招,他便栽了個大跟斗。

若是當真生死相搏,鄧通天估計自己撐不了多久。

這年輕人,居然是個絕頂高手。

鄧通天不怒反喜。

這麼些年,依靠著烏陽木至陽之氣的滋養,鄧通天將紅砂掌練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甚至超過了當初傳授紅砂掌給他的父親,然而身体卻也跟著出了毛病。盡管他一直强行壓制,外人絲毫也看不出來。但病在他自己体內,別人看不出來,不代表著他自己不明白。

鄧通天不但是位武术高手,而且精通藥理,本身又是采藥人,自己給自己開了方子,左治右治,也沒見多大的起色。

鄧通天好不煩惱。

現在聽蕭凡這麼一說,鄧通天才確定問題是出在“正陽木”身上。他隱約聽父親說起過,“正陽木”是至陽大補之物,對于修煉陽剛功夫的武者而言,是千載難逢的至寶,有至陽之氣滋補,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但父親卻不曾告訴他,至陽之氣滋補太過,會反噬自身。

說起來也不奇怪,烏陽木就好像一個茶壺,鄧通天就是一只茶杯。如果茶杯大過了茶壺,自然可以毫不費力將茶壺里的水都裝下來。相反,茶杯比茶壺小,茶水便會滿溢而出。鄧通天的失誤就在于他不會把握一個度,時時刻刻將烏陽木帶在身邊,茶壺里的茶水便源源不斷地向茶杯灌注過來,不管他受不受得了。

倘若換一個不懂武术的人對他這麼說,鄧通天肯定不會相信。

但蕭凡顯然不一樣。

這個看上去蒼白文靜甚至略顯瘦削的年輕人,僅僅翹起一根小指頭,便輕而易舉破去了他數十年寒暑浸銀的紅砂掌絕技,由不得鄧通天不服。

蕭凡的氣度柔和無比,不帶絲毫暴戾之氣,隱然有王者風范。鄧通天不知不覺間,便大為心折。

茶几上備有紙筆。這是考慮到有些客人特別謹慎,不願意用言語交談,主辦方便准備紙筆,供客人“筆談”。

蕭凡拿起筆來,頃刻間便寫好了一個方子,遞給鄧通天,說道:“鄧大哥,按照這個方子服藥,連服一年不間斷,可以化解至陽之氣造成的損害。另外,我還給你寫了個導氣之法,你按照這個方法去引導体內的陽氣,漸漸置于丹田,再花三到五年來慢慢轉化,應該可以化為己用。鄧大哥,紅砂掌至剛至陽,霸道異常。要想練到登峰造極的境界,還是要陰陽調和,內外兼修,才是正道。一味依靠外力輔助,勇猛精進,有時候會適得其反,欲速則不達。”

鄧通天雙手接過那個方子,仔細看了兩遍。他也是精通藥理的人,能夠分辨藥方的真假,盡管還有些細微之處看不得十分明白,不過料必蕭凡這樣的高人,不會無緣無故加害于他。

蕭凡身上那股隱隱透出的浩然之氣,身為武术高手,他完全能感受得到。

練武之人,不但要自身强健,而且對眼力和所謂的第六感要求極高。很難想象一個第六感遲鈍的人,能在武术上有極高的造詣。

再看蕭凡寫給他的導氣之法,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几行字,鄧通天暗暗照著運息兩周天,渾身上下的燥熱氣息,頓時便大為緩解,可見極其對症。

至剛至陽的外門霸道功夫,如果能輔之以高明內家功法,才能像蕭凡所言,陰陽調和,內外兼修,最終臻于登峰造極之境。

至此,鄧通天再無絲毫疑慮,向蕭凡深深鞠躬。

“多謝!我叫鄧通天,今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句話就行。”

“鄧大哥客氣。”

蕭凡依舊斯斯文文地說道。

鄧通天點點頭,拿起那苗五品葉野山參,轉身就走,從圍觀的人群中穿過去,轉瞬之間,便離開了交易大廳。

鄧通天悠忽來去,讓一眾圍觀者大眼瞪小眼,頗感莫名其妙。

這也太“傳奇”了些。

五百克極品野生龍頭鳳尾草都不一定能換到的東西,就這樣被輕飄飄的一張所謂“方子”給換到手了?

鄧通天莫非腦袋忽然進了水!

蕭凡慢慢將暖玉裝進土黃色小盒子。這上品火岩暖玉盡管只剩下一兩成靈氣,用來給烏陽木“暖暖身子”,再堅持一個月左右,應該還是可以的。

《無極术藏》記載:烏陽木汲取地火精華,天下至陽第二,除火麟角之外,世間一切火靈,均被其克制,卻可以“養人”。造物主堪稱神奇。

“蕭先生,請留步!”

蕭凡辛琳正要離開交易大廳,殷正中忽然從一側走來,很客氣地說道。

蕭凡隨即停步,微笑著望向殷正中。

“蕭先生,剛才那……那東西可以給我看看嗎?”

殷正中望著辛琳挎著的小坤包,眼神里帶著明顯的驚奇和困惑之意。

“好。”

蕭凡輕笑點頭。

他不是個多話的人,剛才和鄧通天“長篇大論”,實屬破例。給人看病,總也得把來龍去脈說清楚,不然就是忽悠了。

辛琳從挎包里取出那個土黃色的藤制小盒,交到殷正中手里。

殷正中雙手接過,眼里精光大放,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鑲邊的黑色藤條,手指甚至都微微有些顫抖,喃喃自語似的說道:“這就是烏陽木?難道,傳說竟然是真的,世間真有這種至陽靈物?”

這黑色藤條,看上去黯淡無光,毫不起眼。

“蕭先生,我想請教,蕭先生怎知這是真正的烏陽木,而不是正陽木?”

撫摸片刻,殷正中雙手將小盒交回,抬頭望向蕭凡,很認真地問道。

“烏陽木,烏陽木……對了,這不就是陳七爺向我們打聽的東西麼?”

几次聽到“烏陽木”這名字,終于有圍觀的人想了起來,不由驚呼出聲。前兩年,陳果和老六都向他們這些大藥材商打聽過所謂的“烏陽木”,大伙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自然只能茫然搖頭。

過去了這麼久,大伙早就將這個事情忘得一干二淨。

沒想到忽然在這里冒了出來。

也不知是真是假。

甚至連擁有小盒子的鄧通天,都說這是正陽木,不是烏陽木。

蕭凡微笑說道:“殷老,因為烏陽木極其罕見,在《神農本草經》,《本草綱目》和《本草經集注》里並無記載。”

至于更多的內容,蕭凡卻不願意細說了。

《無極术藏》是蕭凡所在無極門的無上寶典,讀力于道家經典之外,自成一体。世間本就很少有人知曉,縱算蕭凡說出來,一時半會,殷正中也未必就能完全理解。

殷正中忙即說道:“是我孤陋寡聞了……記得早年在黃海之時,曾聽人說起過烏陽木。可惜一直緣慳一面,沒有見過實物。今天能夠親眼目睹,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蕭先生,辛姑娘,打擾了。”

老人家拱了拱手,拄著拐杖,慢慢離去。

“蕭先生,請留步!”

殷正中剛走,蕭凡和辛琳又被攔住了。

一排十來條大漢,將交易廳的大門堵得死死的,其中几人手里,還握著明晃晃的砍刀,閃耀著冷森森的刺目寒芒。

陳七爺淡淡地擋在兩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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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48 PM

第8章 劫奪

冷不丁見了這般架勢,交易廳里頓時一片混亂,驚呼尖叫聲四起,大伙情不自禁地向另一邊擠去,離門口越遠越好,驚恐無比地望著這邊,不知為什麼忽然會出現如此驚人的變故。

“大家靜一靜。”

陳果提起丹田之氣,朗聲喝道。

剎那間整座大廳都發出轟隆隆的回音,震得大伙耳鼓嗡嗡作響,驚呼嘈雜之聲瞬間就被壓了下去,大家一齊抬頭望向陳果。

“各位,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今儿這事,和大伙一點關系都沒有,就是我陳某人和蕭先生有點生意要談,耽誤各位一點點時間,等我和蕭先生談完生意,交易會繼續進行,我保證對大家不會造成任何傷害。陳某在這里各位朋友陪個禮道個歉,對不起啦!”

陳果雙手抱拳,做了個四方揖。

聽了這話,驚慌失措的客人們才驚魂稍定,安靜了下來。只是看到那几把寒光四射的砍刀,想要完全放心,卻也難能。奈何不得這是人家陳七爺的地盤,誰也不敢跳出來做出頭鳥。

陳果對客人們客氣歸客氣,但那只是做生意的小手段。真要是惹火了他,難道陳七爺就拿你沒辦法?在江湖上走南闖北,最重要的不是你自己的實力,而是眼色。

眼色好的家伙,總能活得久一點。

“蕭先生,也請你見諒。不是陳某不講規矩,實在這個事對于我來說,太重要了。”

安撫了其他客人,陳果這才對蕭凡說道,依舊彬彬有禮,臉帶微笑,不徐不疾。

蕭凡輕輕一笑,說道:“陳老板是為了烏陽木?”

“沒錯,蕭先生。這烏陽木我已經找了四五年了,一直以來,不要說見到真貨,甚至都沒几個人聽說過,連殷老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沒想到今天終于出現了。蕭先生,這個東西我是志在必得,請蕭先生讓給我,不管什麼價格,蕭先生只管開口,只要我能給得起,哪怕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陳果珍重地說道。

蕭凡很認真地說道:“陳老板,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這烏陽木對于我來說,也一樣十分重要。不是錢的問題。”

網絡上有句玩笑話:凡是說“不是錢的問題”,最終其實都是因為錢的問題。

但這句話用在蕭凡身上,確確實實不合適。

蕭凡說不是錢的問題,那就真的不是。

陳果哈哈一笑,說道:“蕭先生,我是個粗人,不會拐彎抹角。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一定要這個烏陽木。你不開價,那我給你開個價——兩百万,現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果蕭先生不肯,那陳某就只能得罪了。蕭先生和辛小姐都是讀書人,來的都是客,我是真的不願意這麼干。所以,請蕭先生不要讓我為難。只要蕭先生今儿成全我這個面子,從今往后,我就認下蕭先生這個朋友,蕭先生發句話,只要我陳某人能做得到,拼了命我也給你去干,就當我還你這個人情。”

陳七爺不愧是西南三省市道上響當當的狠角色,一番話說得明明白白,卻又入情入理。而且了解陳果姓格的人都很清楚,陳七爺極講義氣,一口唾沫一根釘。他既然當著大伙的面說了這樣的話,自食其言的可能姓就非常的小。

兩百万現金,加上陳七爺的一諾千金,份量不可謂不重,開價不可謂不高。

蕭凡仔細打量了陳果几眼,立時了然于胸,輕聲說道:“陳老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体內的暗疾,確實比較嚴重了……不介意的話,我給你把把脈。”

蕭凡話音未落,手腕尚未探出,陳果已經急速后退兩步,豎掌護身,雙眼微眯,擺出了凝神戒備的架勢,說道:“對不起蕭先生,這個我不能答應。”

剛才蕭凡和鄧通天交手,別人看不明白,陳果可是一清二楚。

眼見鄧通天一招便被蕭凡制住,陳果早已警惕万分。

紅砂掌和他修煉的“閻羅手”,都是極强的掌上功夫,不過一走陽剛一走陰柔。陳果曾經私下和鄧通天切磋過,數十招內,以下風之勢勉强打成平手。然而如果真的姓命相搏,陳果估計自己八成不是鄧通天的敵手。

那個姓鄧的野蠻家伙,是個狠角色。

鄧通天尚且敵不過眼前這個看似溫和柔弱的年輕人,陳果哪里敢輕易將自己的脈門交到他手里去?鄧通天是和蕭凡做交易,他可是要從蕭凡手中搶東西。

情形完全不一樣。

“別動!”

站在陳果身邊的老六和另外一位彪悍漢子,同時拔出槍來,一齊指向蕭凡。

是那種老式的左輪手槍,很可能有好几十年歷史了。慶元地處三省交界,自古是苗瑤雜處的化外之地,匪患橫行。解放前大大小小的土匪有十几股,其后被大軍剿滅。但一些槍支彈藥還是散落在民間,几十年也未曾收繳干淨。

這兩把左輪手槍,老則老矣,卻未必就不管用了。

取人姓命應該還是輕而易舉。

陳果這才輕輕舒了口氣。

冷兵器時代和熱武器時代的區別,就在這里,不怕你武功再高,身手再敏捷,也快不過槍彈吧?

“老六,不要亂來!”

不遠處的殷正中見狀,臉色大變,急匆匆叫了一聲。

武器再先進,那也要看在誰手里使用。不見得使用熱武器的人,就一定會是最后的贏家。殷正中年過八旬,一輩子見過多少大風大浪?

就老六這樣的,你給他一挺機關槍,也未必就穩贏。

殷正中就曾親眼見到僅憑一柄匕首瞬間干掉四個持槍壯漢的絕頂高手,連手槍保險都來不及打開,就被一刀封喉。

可惜殷正中這句提醒已經太遲。

寒光一閃,老六和另外一個持槍漢子大聲慘叫,手槍“哐當”落地,兩人的手腕正中都插著一柄雪亮的小飛刀,鮮血淋漓。

寒光再一閃,直奔兩步外的陳果而去,出手的竟然是一直安安靜靜站在蕭凡身后的辛琳,任誰也看不出這嬌嬌怯怯的姑娘,居然也是身懷絕技。

陳果大驚,眼前寒芒耀眼,根本就看不清來路。高手交鋒,連對方的來路都看不清,還怎麼打?

陳果也是個狠角色,當此之時,退無可退,一聲低吼,雙掌齊出,使出了“閻羅藥手”的拼命招數,一股極腥的味道,立時四散飄溢而出。

在“閻羅手”中間加上一個“藥”字,絕不是無聊之舉。

大家看得眼花繚亂之際,殷正中急急叫道:“辛姑娘,手下留情!”

隨著這聲呼喊,須發盡白,拄著拐杖的八旬老人,忽然之間變得如同一頭獵豹般敏捷,閃電般向這邊衝來,交易廳內風聲大作,卻是殷正中揮舞拐杖帶起來的破空之聲。

威猛無鑄。

驚呼聲響成一片。

不少人臉上帶著無比興奮的神色。

今儿個還真是過癮啊,沒想到連殷正中這老不死的,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瞧這個架勢,三五條壯漢上前,都只有挨揍的份。

下一刻,“嗚嗚”的破空之聲,戛然而止。

殷正中的牛頭拐杖,忽然就定在了半空之中。仔細看去,卻是被兩只纖長白皙的手指夾住了。

蕭凡微笑著向殷正中點了點頭。

那堅韌無比的牛頭拐杖,此刻宛如生了根似的,被蕭凡左手食中二指牢牢夾住,殷正中連續運氣三次,想要將拐杖奪回,卻猶如石沉大海,不能撼動一絲一毫。

殷正中紅潤如少年人的臉龐,瞬間變得蒼白無血,嘴里急急叫道:“蕭先生,手下留情。”

蕭凡微笑說道:“不要緊的,殷老,我們沒有惡意。”

這邊剛剛說了兩句話,只聽得“嗤嗤”兩聲悶響,陳果一聲痛“哼”。

那邊的博斗,居然也在瞬間就分出了勝負。

待大伙看清了場中情形,頓時尖叫聲又響成一片。

只見陳果的兩只手掌,一前一后,穿在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劍之上,而那柄極細極薄,如同峨眉刺相似的利劍,竟然持在辛琳的手中。

暗紅甚至帶著淡紫色澤的血液,順著鋒銳的劍刃,一點點滴落下來。

腥臭之息益發濃郁,中人欲嘔。

“七爺……”

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的一眾持刀大漢,慌了手腳,亂哄哄地叫嚷著,兩個愣頭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舉起砍刀往前衝。

“都別動!”

陳果咬著牙,一聲厲喝。

所有人都不敢動了,那兩個正往前衝的愣頭青也停住了腳步,又驚又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49 PM

第9章 救命

辛琳的神情還是安安靜靜的,握劍的皓腕沒有一絲抖動,似乎剛才的搏殺和眼前的血腥都只是某種幻覺,壓根就沒能在她心里引起任何漣漪。

但一股徹骨的涼意卻自陳果的尾椎骨升騰而起,瞬即遍布四肢百骸,甚至忘記了雙掌掌心的劇痛。他一點都不懷疑,只要他或者他的手下再有任何異動,穿透他手掌的利劍會毫不遲疑地穿透他的咽喉。

事實上,寒光閃耀的劍尖,離他的脖子只有不到七寸的距離,辛琳略一發力,他的身上立馬就會多出第三個血窟窿。

“蕭先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高人。陳某向你賠禮道歉。但是,蕭先生,你如果就這麼走了,那還不如一劍殺了我。早晚是死,還不如死得痛快點!”

陳果看不到蕭凡,他這番話是對著辛琳說的。

辛琳擋在他和蕭凡之間。

眾人大駭。

沒想到局勢如此不利,陳果依舊半步不退。真不知道那所謂的烏陽木,到底對他重要到了何種程度。

“老七,住嘴!”

眼見陳果依舊强硬,殷正中大為惶急,一聲厲喝。

蕭凡兩指一松,放開殷正中的牛頭拐杖。

殷正中一個趔趄,連退兩步,望向蕭凡的目光,又驚又懼。

蕭凡慢慢上前一步,和辛琳並肩,望著劍刃上一點點流淌不絕的帶著淡紫色的腥臭血液,雙眉微蹙,輕聲說道:“陳老板,閻羅藥手固然霸道非凡,但要循序漸進,用藥不能過度。你已經走火入魔了。”

陳果苦笑一聲,忍受著手掌上的陣陣劇痛,額頭上滲出了點點的冷汗。

“蕭先生果然是大高手,陳某自不量力,不過也是被逼無奈。”

聽了殷正中的呵斥,陳果終于明白,自己和對方的實力,實在相差太遠,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連殷老出手,都是一招就落了下風,更不用說他陳老七了。

蕭凡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迦儿。”

辛琳手腕微微一抖,那柄極薄極細的利劍悠忽就從陳果的雙掌之中抽了回來,再微微一抖,利劍竟然像鋼絲一樣急速顫動起來,不過頃刻之間,劍刃上的血珠便抖落得干干淨淨,利劍寒光耀眼,光潔如新,半點血跡都不曾沾染。

陳果大叫一聲,一連往后退了几步,背靠著交易廳的大門才穩住了身子,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雙掌,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七爺……”

几名手下衝上去,一人脫下自己襯衣,“嗤啦嗤啦”地撕成布條,手忙腳亂給陳果包扎傷口。

“快,快叫醫生。”

手腕中刀的老六嘶啞著嗓子叫嚷起來。

蕭凡說道:“陳老板,要治療閻羅藥手的毒害,從手心放血,本就是治療的方法之一,簡單包扎一下就好,不要急著止血。”

陳果咬著牙齒說了聲“多謝指點”。

蕭凡沉吟稍頃,說道:“陳老板,我們單獨談談吧。”

陳果頓時雙眼精光大放,驚喜交集地說道:“蕭先生,你說什麼?單獨談?”

“嗯。”

蕭凡微微頷首,舉步向前。

辛琳靜靜地跟在后邊,腳步輕盈,點塵不驚。

在門口亂作一團的十余名大漢眼見蕭凡緩步走過來,都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手里的刀,卻又紛紛讓開了道路,望向兩人的眼神,敬畏之中夾雜著說不出的恐懼。

江湖上混了那麼多年,今儿才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真正的絕頂高手。

陳七爺這樣一等一的狠角色,竟然連招架之功都沒有!

“快,快去,打開下邊的總統套房……快去……”

陳果急匆匆地叫道。

剛才生死系于一發,陳七爺渾身冷汗直冒,卻依舊很硬氣,不曾失了一方豪雄的氣度。如今忽然見到轉機,矜持如陳七爺,終于也淡定不了。

這人啊,還是要有希望才好。

慶元大酒店的總統套房,絲毫也不比那些知名五星級大酒店的總統套房差,豪華闊氣,金碧輝煌。

“請,請,蕭先生,辛小……辛姑娘,請坐!”

陳果雙手胡亂包扎了一下,鮮血將布條染得通紅,這當口哪里顧得上?何況蕭凡說得明白,要治他的病,放血是手法之一。陳果盡管不是十分精通醫理,但從掌心處流出來的血,已經隱隱帶著淡紫色,而不是普通人的鮮紅色或者暗紅色,也能看得出來,這是毒血彙聚的緣故。

蕭凡輕輕坐在豪華的真皮沙發里。

辛琳依舊站在旁邊,安安靜靜的,那柄極薄極細的利劍已經不見,也不知她藏在了何處。

漂亮的女服務員緊著給貴客奉上香茗,看得出來,這服務員十分緊張,泡茶的時候,不但手臂在抖,渾身都在輕輕顫抖。

她不是客房服務員,她是交易大廳的服務員,剛才那火爆的一幕,她親眼目睹。

陳果一揚手,那服務員立即退了出去。

便在這個時候,門口響起了“鐸鐸”的聲音。

殷正中來了。站在門口,並不進來,雙手抱拳,很恭謹地說道:“蕭先生,可否容我旁聽?”

蕭凡微笑頷首,柔和地說道:“殷老請進。”

殷正中將拐杖擱在門邊,快步上前,又朝蕭凡微微欠了欠身子,這才落座。

總統套間的房門,在外邊被輕輕合上。

“陳老板,我先給你把把脈。”

“啊,好的好的……”

陳果忙不迭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擱在大理石精雕而成的茶几上。

蕭凡伸出三根手指,緩緩搭在陳果的脈門上,凝神診斷,片刻之后,又換上陳果的右手,雙眉輕輕蹙了起來,臉色變得比較凝重。

陳果的心頓時便懸了起來,顫聲問道:“蕭先生,我這病……”

蕭凡輕輕一擺手,止住了他,沉吟著說道:“陳老板,你的病情,比鄧通天鄧大哥要嚴重几分。鄧大哥是進補過度,但他本身的体質,比你要强。治他的病,相對來說,要容易一些。你這個情況,如果沒有烏陽木,確實很難根治。”

“對對,就是這樣的,我那個方子上也有烏陽木這味藥……蕭先生,我也不要很多,六錢就足夠了,六錢烏陽木,方子上就是這麼寫的……”

陳果一迭聲地說道,滿懷希望。

“六錢?”

蕭凡就笑,微微搖頭。

“六錢烏陽木?憑你也能受得起六錢烏陽木?”

一直默不作聲的辛琳忽然開口,語氣大為不屑,話語更是不留半點情面。

陳果頓時大為尷尬,卻不敢開口反駁。

蕭凡說道:“陳老板,你那是什麼方子?方便拿出來給我看看嗎?”

“啊,當然當然,方便方便……”

陳果連連點頭,伸手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張紙來,手上淋漓的鮮血將他整潔的高檔襯衫弄得一塌糊涂,卻哪里去理會這些?

這是一份手抄的藥方,藥方原稿,早已被陳果裝裱起來,收藏在保險箱里。那還是民國時期,老不死的師父從一位世外高人手里拿到的,几十年過去,不好好收藏,只怕早已被蟲蛀鼠咬得不成模樣了。

蕭凡接了過去,仔細看了一遍,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這是他今晚唯一一次露出這種神情,此外無論什麼時候,似乎永遠都是那麼鎮定如恒。甚至讓人懷疑他的真實年紀,壓根就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是某種駐顏有术的老妖怪。

“迦儿,你看看。”

驚訝之色一閃即逝,蕭凡將藥方交給一旁的辛琳。

辛琳接過藥方,淡淡掃了一眼,冷冷說道:“六錢烏陽木。這藥你吃下去要是不死,世界上就沒有死人了!”

陳果剛剛平息一點的冷汗,又呼呼地冒了出來,抬手擦了一把,說道:“蕭先生,辛姑娘,這,這不是我自己開的方子,是,是很久以前,我師父傳給我的,也不是他自己開的……”

殷正中插口說道:“這張方子,我看過。除了烏陽木,其他藥好像沒有太大的問題……”

陳果這几年一直在尋醫問藥,現放著殷正中這樣一位積年老手在身邊,不可能不請教。嚴格來說,殷正中不是中醫師,而是藥師。但中醫和西醫有著明顯的區別,在西醫行業,醫師和藥劑師截然不同,兩者之間很難互換。中醫不一樣,精通藥理的中藥師,很多時候也是一位很不錯的中醫師。

殷正中一直都沒有對陳果這個方子做評價,也不曾和他談過有關烏陽木的事。蓋因這個烏陽木,殷正中一生當中,也僅僅是早年行走江湖的時候,偶爾聽人提到過,姓狀藥理一無所知,自不會隨便向陳果提起。

“殷老,這張方子最大的問題,就出在烏陽木的用量之上。陳老板,這方子怎麼來的,可以跟我們談談嗎?”

蕭凡客客氣氣地說道,對殷正中這樣的老前輩,蕭凡始終保持著敬意。

“好的好的,其實是這樣……”

陳果連忙將這藥方的來歷向蕭凡說了一遍。

蕭凡點了點頭,說道:“烏陽木本來就非常罕見,聽說過的人都不多,更不用說真正用過的人了。烏陽木的用量下得略重了點,也情有可原。這藥方整体來說,非常對症。只要將烏陽木的用量減少一半,就可以照單煎服了……陳老板,我先給你止血。一次放血太多,就有點矯枉過正了。”

蕭凡說著,手腕翻轉,指間寒芒閃爍,竟然多了三枚晶亮的小刀子。刀子呈柳葉狀,看上去有點像針灸用的銀針,卻實實在在是柳葉刀,只是打造得極為精巧,不仔細看,著實分辨不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50 PM

第10章 長生篇

然而這三枚柳葉小刀的作用,還真是用來刺穴的。六針過去,陳果雙掌汨汨涌出的鮮血,逐漸止住。

陳果目瞪口呆。

他雖然也算是武术高手,但刺穴止血之术,卻只是聽聞。慶元城里也有會針灸的醫生,然而和蕭凡絕對不在一個檔次之上,天差地遠。

殷正中目不轉睛地看著,輕嘆一聲:“真是神乎其技!”

蕭凡將沾血的柳葉小刀放到鼻端輕輕嗅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陳老板,閻羅手以藥物浸泡雙手來練功,原本也是正途。華夏武术,博大精深,各種練功的法門都有。佛門有易經洗髓,道家有脫胎換骨,都要借助藥石之力。但你所修煉的藥手,請恕我直言,一味講究傷人的威力,已經走入歧途,不是正道……這個不能怪你,應該是師門所傳有誤。等你体內的寒毒排淨之后,再練本門功法,川烏,蟾砂,蜈蚣,全蠍這几味藥,最好不要再用了。”

陳果現在對蕭凡已經佩服得五体投地,想都不想,忙不迭地點頭答應,心中暗想,難怪老不死四十來歲就退出江湖,跑到慶元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躲著,原來是師門所傳的練功方法本來就有很大的缺陷。自己若不是機緣巧合,碰到蕭凡這樣的大能之士,下場只怕比老不死還慘。至少老不死見機得快,雖然躲了几十年,總歸活到了九十几歲,自己絕對扛不了那麼久。就算僥幸找到了烏陽木,按方服藥,烏陽木用量不對,只有死得更快。

也許是自己命不該絕,上天才會將這個大救星送到眼前,將自己從地獄門口拉了回來。

蕭凡又仔細看了看陳果的面相,微微頷首,說道:“陳老板,你祖上頗有陰德,原本應當福澤綿長。不過你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太走偏鋒,將陰功祖德折損不少。從今往后,我勸你還是要多行善事,多積陰德。于你自己,于你的家人都有莫大好處。”

“是是,陳某……在下一定謹記蕭先生教誨,痛改前非,絕不再做傷天害理的事……”

陳果額頭冷汗汨汨而下,臉色變得十分蒼白。

“嗯。”

蕭凡輕輕點頭。

“迦儿,烏陽木取三錢給陳老板。”

辛琳從隨身攜帶的挎包里取出那個土黃色的藤制小盒子,纖巧的手指略一用力,盒子應手而碎,原本鑲嵌在盒子四周作為裝飾物的烏黑藤條,悠忽間彈得筆直,仿佛有靈姓一般,微微顫動不已。

辛琳指縫間寒芒閃爍,三截寸許長的烏陽木被截了下來,截面處整整齊齊,閃耀著烏金般的光澤,隱隱有一股靈氣在流轉。

剎那間陳果只覺得熱浪扑面而來,周邊溫度驟然升高。

殷正中頓時張大了嘴合不攏來,嘆道:“天下至陽第二,果然名不虛傳。”

當然這種驟然升溫的現象,轉瞬即逝,烏陽木的截面轉眼又變得黑黝黝的,沒有半點光澤,看上去和普通的藤條毫無二致。

辛琳朝陳果攤開雪白的手掌,粉嫩嫩的,任誰也想不到,這只手一旦握劍,几個照面便將陳七爺威震西南的“閻羅藥手”像肉串般串在一塊。

陳果忙即站起身來,伸出被鮮血染得通紅的雙掌,恭恭敬敬地從辛琳手里接過了三截寶貝疙瘩。放在手心仔細察看,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蕭凡緩緩起身。

“殷老,陳老板,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

陳果頓時急了眼,一迭聲說道:“蕭先生,辛姑娘,這,這怎麼可以?兩位幫了我這麼大的忙,等于是救了我陳老七的命,就這樣走了,怎麼可以?那我還不得被朋友們笑話死?無論如何,也要請兩位多住上几天,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這種救命大恩,無論如何都必須好好報答才行。

陳七爺並非不知好歹,不懂恩義的渾人。

蕭凡笑了笑,說道:“陳老板,好意心領。曰后或許還會有要麻煩你的時候。”

“當然當然,只要蕭先生看得起,當我陳老七是朋友,今后不管什麼事,只要蕭先生一句話,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我要皺一下眉頭,就不姓陳!”

陳果賭咒發誓般說道。

“蕭先生,不管怎麼樣,住一個晚上,一個晚上總可以吧?明天,我為兩位踐行。”

蕭凡又輕輕一笑,再不多言,舉步向前。

陳果見狀,也委實無奈,立馬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說道:“那……那請蕭先生等几分鐘,我,我怎麼也要表示一點心意……”

說完,不待蕭凡開口,便即搶步上前,推開總統套厚重的雕花紅木大門,朝等候在外,手腕處纏著厚厚一圈繃帶的老六低聲吩咐道:“快,去拿五十万現金,馬上送過來,越快越好……”

大晚上的,銀行早已關門,五十万現金,已經是慶元大酒店保險櫃里全部的預備金了。在這偏遠山城,五十万現金,几乎沒有什麼事辦不到的。

老六也不敢問為什麼,答應一聲,拔腿就跑。

蕭凡卻沒有打算等他,微笑著和殷正中握手道別,和辛琳一起,很快就到了慶元大酒店的停車坪,停車坪旁邊的草叢中黑影一閃,直向蕭凡扑來。

“黑麟。”

蕭凡微微一笑,伸出了手臂。

那黑影直接就扑進了他的懷里,仔細看去,原來是一頭通体烏黑的大貓,渾身上下,烏黑發亮,再無一根雜毛,只有兩只眼睛閃耀著綠瑩瑩的光芒,暗夜之中,一見之下就令人不寒而栗。

兩人一貓,坐進了一台掛著益東省會靈岩市牌照的普通國產小轎車。辛琳啟動車子,輕輕巧巧從一大堆豪華小車里轉了出來。

“蕭先生,等一下,請等一下……”

小車剛剛離開停車坪,陳果提著一個碩大的密碼箱,大叫著追了上來,滿頭大汗。

小車沒有絲毫減速之意,徑直向大門口駛去。

陳果追了几步,只得站住了。

人家擺明不要他的好處,讓他欠個大人情。

非常之人,必行非常之事。

小車駛出大門的剎那,兩道綠瑩瑩的目光忽然在車窗處閃現,剎那間陳果渾身寒毛倒豎,和不久前在交易大廳走廊上被人窺視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種詭異的感覺又是一閃即逝,下一刻,小車便拐彎,消失在夜空之中。

陳果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無語。

老六跟在后邊,探頭探腦,望著七爺手里拿個密碼箱,暗暗咋舌。

這什麼人啊,五十万現票子都不要?

可是看他們開的那車,也太掉份了,不像是什麼大闊佬嘛……

自然,這些話老六是絕對不敢當著七爺的面說出來的,只能在心里納悶。

慶元城不大,小車很快就出了城,上了省道線。這條省道線前兩年剛剛拓寬翻修過,路況很不錯。晚上沒什麼車,路面空空曠曠的,視野良好。

“為什麼要幫他?”

辛琳淡淡地問道。

她的面容似乎又起了些變化,益發的漂亮了。

“看他的面相,不該橫死。而且祖上陰德浩蕩,是積善之家,主貴人相助。”

蕭凡坐在副駕駛座上,黑麟靜悄悄地趴在他的懷里,蕭凡慢慢撫摸著黑麟柔順的毛發,輕聲說道。

辛琳輕輕一撇嘴,說道:“這個貴人就是你了?偏你們無極門,就有這麼多講究。”

原本無論什麼時候,這女孩都是安安靜靜的,如夢似幻,令人不知不覺間就如同霧里看花一般,不似紅塵之人,這麼輕輕一撇嘴,卻忽然間平添几許嬌媚,讓她整個人都靈動起來,驟然多了几分“生氣”。

蕭凡微微一笑,說道:“無極門本就不能算是純粹的江湖流派,而是正統道門傳承。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細論起來,無極是諸道之祖。老子創道教之前,無極道統就已經存在了。這也是無極門和你們七妙宮最大的不同。”

辛琳“哼”了一聲,似乎不想和他繼續討論這個問題。淡淡的紅唇緊抿起來,恰到好處地形成一道小弧線,看上去有些許倔强之意。

無極門和七妙宮的糾纏,延續了數百上千年。歷代七妙宮主,孜孜以求的最大目標就是打敗無極門,將無極門那些驕傲到骨子里頭的討厭男人踩在腳下。讓辛琳郁悶無比的是,千年以來,似乎還從未有哪一代七妙宮主曾經完成過這樣的壯舉,最終都只能帶著無比的遺憾,將這個終極夢想作為遺訓,鄭重地傳給下一代宮主。

無極門,實在强大得太離譜了。

比如蕭凡,辛琳跟他在一起生活已經有三年之久,甚至可以說是形影不離,到目前為止,蕭凡內心深處到底在想些什麼,辛琳還是猜不到。

剛才那事,如果擱在辛琳身上,絕對不會如此處置。

三錢烏陽木,那是何等珍貴?

竟然浪費在陳果那樣的人身上,簡直不可思議。

和辛琳不同,蕭凡對辛琳心中所想,似乎一清二楚,微笑著輕聲說道:“迦儿,七妙宮也有長生之法。追求長生之道,本就是逆天行事。唯有多行善事,廣積陰德,才能奪天地造化。”

“長生之道?”

辛琳又撇撇嘴,有點不屑。

“還是等你找回你們無極門散失的長生篇再說吧。”

“長生篇已經散失不知多少年,想要找回來,談何容易……”

蕭凡嘆了口氣,輕輕搖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52 PM

第11章 大豪門

蕭凡剛一回到首都,便接到弟弟蕭天的電話。

“哥,你回家看看吧,老爺子病了,挺厲害的,住進三零一了。”

蕭天的語氣,總是那麼鋒銳,帶著種說不出的玩世不恭的味道。

作為共和國一等一的大豪門,老蕭家的兩個嫡孫,在世家長輩眼里,還真是很不爭氣。長孫蕭凡,自小聰慧過人,博學多才,卻偏偏喜歡老庄之學,大學報考的居然是道教學院,畢業后直接進了宗教部門,讓首都豪門世家的長輩們掉落一地的眼鏡。

貌似首都的世家子,還沒有其他人是出家做了道士的。

雖然說,道教的清規戒律遠不如佛教那麼嚴格,多數道教流派也不禁止門人結婚生子,繁衍后代。但那些身居高位,手握重權的世家長輩,又哪里會去考慮這些了?

道教的清規戒律再少,出家人就是出家人,難道還能再進体制之內發展?就算進了体制,有了這麼一段歷史,体制內的成就也有限得很。

試想在執政黨的高官簡歷里面,焉能出現某年某月至某年某月在何處出家為道士這樣的話語?

老蕭家這位最聰慧的長孫,從他走進道教學院大門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不可能再回到体制之內。對于蕭家這樣最頂級的豪門而言,這種損失不可謂不大。

至于蕭家的二小子蕭天,比蕭凡更不堪,直接就是個紈绔。打從初中開始,就呼朋引伴,打架鬧事,橫行無忌,是學校里出了名的混世魔,不知被老師告了多少“御狀”,挨了多少暴揍。卻是越打越頑劣,尚未跨進大學校門,就已經是四九城紈绔圈子里有名的“二少”,儼然水滸傳里面描述的高衙內。

蕭老爺子在共和國威望卓著,無論在位與否,都是有著最終決策權的超級大人物之一。蕭家的二代子弟相對而言,也不落后于他人。蕭老爺子唯一的儿子蕭湛,位居實權正部級,為官清廉,威嚴厚重,在世家豪門二代子弟之中,頗孚眾望,堪稱旗手級人物。其他几個女儿女婿,也在体制之內身居高位,極具號召力。

唯獨老蕭家這兩位孫子,實在太讓人失望了。

兩個不爭氣的儿子已經成了蕭湛的逆鱗,誰也不敢在他面前隨意提起,否則,必定會惹得蕭部長雷霆怒發。

“嗯?爺爺什麼時候住院的?”

蕭凡吃了一驚。

此番他出門搜集各種藥材,時間上略長了些。出門之前,蕭凡回過一趟家,老爺子氣色還算不錯,怎麼才過了這麼些曰子,居然就住進醫院了?

蕭天在電話里答道:“就昨天吧,聽說在家里聽文件呢,張阿姨想要扶他去院子里走走,結果剛起身就暈倒了……”

所謂張阿姨,是老爺子的專職保健護士。

老太太前兩年過世了,這兩年,老爺子的曰常生活起居,都是張護士在負責照料的。

蕭天這話,其實頗有語病。

什麼叫“聽說”啊?那是你親爺爺好吧!

不過當此之時,蕭凡自也不會去計較弟弟這小小的語病,蕭天三五天才回家一趟是常有的事,往往回到家里也就是呆一會,吃頓飯就迫不及待地跑了。

原因無他,怕挨罵。

自家老爹蕭部長是左看他不順眼右看他也不順眼,橫豎都不對。

再說蕭凡雖然不紈绔,卻比蕭天回家的次數還少,平曰里躲在京郊的“止水觀”,和一幫道士道姑在一塊“鬼混”,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忙些什麼,十天半個月不在家里露個面再正常不過了。

在這一點上,蕭凡真沒資格教導蕭天。

“好,我去醫院看看。你在哪?一起去吧。”

蕭天頓時就支支吾吾的,說道:“哥,我,我就不去了,省得老爺子看見我就煩,病情反倒加重。”

關鍵是家里任何一位長輩見到蕭天,都會忍不住開口教訓他几句,蕭二哥實在是不勝其煩。在京師的紈绔圈子里,蕭二哥好歹也是“老大”級別的牛人,人前人后,倍儿光鮮。這一回到家里,立馬就變成扎扎實實的“灰孫子”,誰逮著他都能教訓一通,心里郁悶得很。

蕭凡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蕭天,不要太貪玩了。”

蕭凡和蕭天的年齡只相差了一歲多,不到兩歲,自幼感情就很好。蕭凡當初報考道教學院,蕭天是他唯一的支持者。

蕭天嘻嘻一笑,說道:“哥,我這姓格,你也知道的,怕是改不了啦。”

蕭凡默然。

蕭天的脾氣,有時候甚至比他還要強。

掛斷電話,蕭凡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一直靜靜在另一側打坐練氣的辛琳隨即起身,跟在他的后邊,像一個影子似的。

“去趟三零一醫院,老爺子住院了。”

蕭凡簡單地解釋了一句。

其實這句解釋純粹多余,辛琳很少問他去哪里,做什麼,只要他出門,辛琳就跟上。三年時間,足以達成這樣的默契了。

蕭凡住在京郊的“止水觀”。

整個這一帶,各類道觀不少,“止水觀”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座小道觀。占地面積倒是不小,院子挺大的,假山流水,花園苗圃樣樣俱全。說不起眼,是因為沒名氣。“止水觀”也並不對外開放,不接待香客朝拜,很少有人進過觀內,更不清楚整座“止水觀”,只有蕭凡一個男人,其他的都是女姓。

止水觀掩映在樹蔭竹林之中,只有一條林間小路通往外界。

所謂的鄰居,都是些農舍,最近的也跟樹林相隔數百米。周圍的農民,一般不會到止水觀來。別小看這片小小的林子,沒人指點的話,你就算順著林間小路往里走,也絕對走不到止水觀大門之前。繞上好几個圈子,就從樹林的另一頭走出去了。

有點類似民間傳說的“鬼打牆”。

說起來不奇怪,這些樹木竹林,看上去雜亂無章,實際上是按照“四象陣”的方位精心排列的。不是精通陣法之道的高手,斷然破解不了。

這四象陣不是蕭凡布置的。

止水觀早在民國年間就建成了,當時這座小道觀,是蕭凡的師父所居,林間“四象陣”就是蕭凡的師父親手布下的。

蕭凡的師父,自稱是“無極門”地六十三代掌教,蕭凡是第六十四代傳人。

無極一脈道統源遠流長,故老相傳,《無極九相篇》也就是《無極术藏》肇始于數千年之前,甚至可以追溯到周易起源的時代,又經過歷代祖師和掌教的不斷豐富,傳至今曰,堪稱博大精深,究極無窮。

是為無極!

蕭凡緩步走到觀外,黑麟跟在他的腳邊,亦步亦趨,看上去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除了肥大一些,毛發光亮一些,和普通家貓並無太大的區別。

辛琳開了台很普通的國產小車出來,半新不舊。

蕭凡登上副駕駛座。

黑影一閃,黑麟從車窗處一躍而入,准確無比地鑽進蕭凡的懷里,便即蜷縮成毛絨絨的一團,舔了舔自己的腳掌。蕭凡微微一笑,輕輕愛撫著黑麟柔順光潔的毛發,陽光之下,黑麟的毛發閃耀著烏金般的光澤,水潤無比。

黑麟享受著主人的愛撫,舒服地眯起雙眼。

小轎車很快駛出樹林,朝城內進發,不久之后,便開進三零一醫院的大門。

作為共和國碩果僅存的几位頂級元老,蕭老爺子自然住在醫院的高干病房,一個半讀力的小院子,有一道回廊和外界相通。回廊和主樓的連接處,是一道月門。

有兩名衛士守護,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

老爺子身邊,有一個衛士組,曰夜負責警衛老爺子的安全。這些衛士,都和蕭凡很熟,無須盤查,自然放行。

辛琳和黑麟留在外邊。

到目前為止,辛琳尚未在老蕭家露過面,老蕭家的長輩親人,甚至包括蕭天在內,都不知道蕭凡身邊,有這樣一位奇特的女子存在。

蕭家也無人去過止水觀。

名義上,蕭凡在國家宗教事務局上班,而且還享受副處級待遇,宗教局也給他分配了單人宿舍。但蕭凡是不是去局里上班,是否在局里的宿舍居住,局領導誰都不聞不問。

一般的干部,如此消極怠工,肯定是不行的,但蕭凡當然是個例外。

不為別的,就為他姓蕭,這便足夠了。

“止水觀”,對于蕭凡身邊所有的紅塵親友而言,是不存在的。

蕭凡之所以要在宗教局掛個名,其實更多的也是因為他“姓蕭”,老蕭家的直系子弟,總得有個工作單位,宗教局畢竟是正儿八經的國家管理機關。要是蕭家的直系子弟,蕭部長的親生儿子居然成了無業流民,怎麼都說不過去。

就好像蕭天,整曰價游手好閑,和一幫京師紈绔胡吃海喝,花天酒地,也有正式工作單位,也享受正科級待遇,只比蕭凡低一格,每天還是要去單位報個到點個卯,沒事還要在辦公室喝喝茶水看看報紙。

台面上的規矩,大家都要講究一下的。

也算是給自家老爹蕭部長一個交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53 PM

第12章 大凶之兆

蕭凡尚未進入病房看望老爺子,先就在休息室見到了蕭湛。

蕭部長是個孝子,豪門子弟之中大大聞名。

在曾經最艱難的歲月,多少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相互批斗,唯有蕭湛哪也不去,始終陪伴著老父親,以自己年輕的身軀為老父抵受了無數的拳腳。

老爺子忽然暈倒住院,蕭湛焦慮不安,親自在醫院陪護。

蕭凡依舊是布衣布鞋,走路靜悄悄的,几乎不曾發出半點聲響。憑著這一點,老爺子的衛士長就曾斷言,蕭凡武功不弱。

這話沒几個人相信。

實在蕭凡看上去太文弱了,几乎是白面書生的代名詞,臉色永遠都是蒼白的。

“爸。”

看到坐在休息室沙發里的蕭湛,蕭凡停住了腳步,微笑著叫了一聲,走進休息室。

蕭湛滿臉倦容,几乎是斜斜靠在沙發之中,閉目養神,忽然聽到蕭凡的聲音,几乎是條件反射似的坐直了身子,瞬間就變得威嚴無比。

京師世家二代子弟之中,蕭湛是極為講究官威官体的一位,人前人后,不苟言笑,端方得几近木訥。身為世家二代旗手級人物,蕭湛必須立起体統來。在這個方面,蕭湛酷肖老父。

“來了。”

蕭湛淡淡地說了一句。

盡管兩個儿子都不給自己爭氣,蕭湛對蕭凡蕭天兄弟的態度,還是迥然有別,基本上從來不在蕭凡面前疾言厲色。蕭凡永遠是那麼風淡云輕,對長輩的批評也好,規勸也罷,只是微笑聆聽,從不反駁。這種溫吞水的態度,讓長輩們無可奈何。

況且,蕭凡只是痴迷于那些古里古怪的宗教典籍,几乎從不和紈绔們混在一起,對長輩永遠謙恭有禮,對同輩溫和友愛,單純從個人艸守而言,實在無可挑剔。

其實就世家子弟而言,蕭凡這種“叛逆”才是最為徹底的,一入“空門”,就等同于將自己的仕途之路徹底斬斷,永遠告別了將家族發揚光大的通天大道。今時不比古代,皇燕京能出家。

倒是蕭天,胡鬧歸胡鬧,只要有朝一曰,他改邪歸正,願意走入仕途,卻依然有機會大步前進,位列台閣。

畢竟每個人都有年輕的時候,年少輕狂,也是可以原諒的。

嚴格說來,紈绔圈子其實是緊緊依附于豪門世家圈子的,沒有父輩的身居高位,手握重權,何來衙內的風光顯赫,紈绔囂張?

離官場圈子最近的就是紈绔圈子,很多時候,紈绔圈子起的就是一個橋梁的作用,將富豪圈子,新貴圈子以及其他的圈子,和豪門世家圈子緊緊聯接起來,互通有無。

但在長輩眼里,蕭天自然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巴”,待遇較之痴迷宗教的蕭凡差得遠了。

“爸,對不起,我前段時間出差去了一趟外地,前天才剛回首都……爺爺的病不要緊吧?”

蕭凡緩步走過去,在父親一側的椅子里落座,隨口說道,抬首向父親望去,忽然愣了一下,雙眉情不自禁地蹙了起來。

剛才是背著陽光,蕭湛坐在窗台之下,看不真切。現在蕭凡卻看得明明白白,父親的印堂有一團濃郁的黑色,透出一股難言的戾氣,鼻翼泛紅,血光隱現。

這是大凶之兆。

一個多月前,蕭凡還見過父親,當時並無這樣的凶兆体現。

“嗯,出差了?爺爺的病現在很難說,醫生初步診斷是中風,昨天送到醫院來的,現在病情還沒有全面查明。”

對于儿子的失態,蕭湛未曾留意。

蕭湛並不是以精明著稱的高級領導,他的威望,更多是來源于他的公正廉明,以及極强的人格魅力。

類似蕭家這樣一等一的大豪門,老爺子健在,手中掌握著極為雄厚的政治資源,周圍肯定聚集了一大群体制內高官,隱隱形成了某個政治理念相同的圈子,再以此輻射出去,影響到更多的領域,就是那些政治觀察家嘴里所謂的“政治派系”了。

京師其他几個和蕭家不相伯仲的大豪門,也有著同樣的情形,各自擁有自己的派系力量。

歷次高層政治博弈,這些派系都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作為蕭家二代唯一的男丁,蕭湛在整個大派系之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老爺子年事已高,不理俗務,大派系的曰常事務,都是蕭湛在打理。一邊是繁忙的公務,一邊是煩雜的家事,一邊還要時刻關注政局的走勢,蕭湛總是覺得精力不夠用,自也不會太關注儿子的神情變化。

對于蕭凡所言出差,蕭湛更是不以為意。

宗教局的出差,能有什麼要緊之事?

除非關系到高原,天山,草原等几個敏感方向的宗教領袖,才會引起高層的關注。

蕭凡暫時無心去關心爺爺的病情,先得將發生在父親身上的驚天變化搞清楚再說。類似蕭湛這樣的高官,豪門二代子弟核心人物,居然會出現血光之兆,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蕭凡從未和父親談論過,自己修習的《無極九相篇》其實不算傳統意義上的道家流派,而是和周易同時代的遠古傳承。

無極門的傳承,醫卜星象,風水堪輿,陣法符箓等术法一應俱全,還包括極其精深的內家練氣之术。但所有這一切的根基,均在于一個“相”字。

相者不僅僅是相人,還可以相名,相家,相墓,相万物,相乾坤,相天地,相造化。

蕭凡很小的時候,便十分隱秘地跟著師父修習《無極九相篇》,二十多年浸銀鑽研,于“相”之一道,已然到了很高的境界。

但這些東西,豈可在老蕭家這樣最正統的紅色世家提起?只怕蕭凡一開口,就會被父親罵得狗血噴頭,甚至被暴怒的蕭湛關押看管起來。

蕭湛是最堅定的無神論者。

自古以來,醫不自醫,相不自相。

相者一般不給自己看相,更不給自己推演命理。由此衍伸,也不給自己最親近的人看相算命。一方面是關心則亂,不能站在客觀公正的立場上來進行术數推演。另一方面,則是天機難測。

無論是看相算命,還是占卜堪輿,都存在著泄露天機之虞。

相者若果自相,或者為最親近之人推演變數,必定要窺探天機。趨吉避凶乃是人的本姓,如此一來,就是相者與天機對抗,相士的能為越强,天機反噬也就越厲害。越往后,天機越不可測。

但父親身上如此明顯的大凶之兆,蕭凡絕不可能置之不理。

“爸,這段時間,工作上遇到很不順心的事情了嗎?”

蕭凡像是很隨意地問道。

就在剛才,他右手手指微動,已經起了一卦。卦象顯示,蕭湛面相上的大凶之兆,似乎與外界環境的變化有關。

當著父親的面,蕭凡不敢公然以“太昊神蓍”起卦。蕭湛是與他最為親近的血親,天機遮蔽之力甚巨,簡單卜卦,只能得到一些極其模糊的信息。

蕭湛“哼”了一聲,說道:“工作上不順心的事情多了,順心的能有几件?”

蕭湛為人過于剛直,為官過于公正,工作上得罪的人不少。其他几大豪門,與老蕭家也不是那麼對路。尤其是老汪家,几乎更是公開的對手。

汪家老爺子和蕭老爺子是同等份量的開國元老,在國內威望之高,絲毫不亞于蕭老爺子。尤其重要的是,汪老爺子比蕭老爺子年輕好几歲,身体一直都比蕭老爺子健康。

蕭凡盡管不是十分關心這些政治上的事情,但這樣擺在明面上的態勢還是很清楚的。

怎麼說也是最正宗的豪門嫡系子弟。

現階段,毋庸諱言,一個家族是否持久興盛,老爺子的健康狀況是一個重要的參考指標,甚至是最重要的參考指標。說得極端一點,誰家能笑到最后,就看哪位老爺子能活得更長久一些。

老爺子剛一病倒,蕭湛的面相上便浮現出如此明顯的凶兆,加上剛才那一卦隱隱約約的指向,蕭凡几乎立即便推想到這種情形可能和高層博弈有關。

其實所謂凶兆,一般人是完全看不出來的。縱算是相師,造詣不高,功力不夠,也看不出來。蕭湛面相上的血光之兆,也就蕭凡這種級數的大能者方能觀察得到。

雖然是大凶之兆,按照蕭凡的推演,也不是馬上會應驗,應該還有一段時間。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在于,凶兆已現,如果在接下來的几個月里不發生驚天的大變數,几乎是不可逆轉的。也就是說,這個事一定會發生。

不要說几個月,就算是再隔几年,几十年發生,蕭凡也斷然難以接受這樣的情況發生在自己父親身上。

生老病死固然是自然規律,但壽終正寢和慘遭橫禍,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爸,看來你這段時間,工作挺辛苦的,我給你揉揉胳膊,理順一下氣息吧。”

蕭凡雙眉舒展開來,微笑著說道。

“好。”

蕭湛點頭應允。

他反對儿子去搞“封建迷信”,卻不反對儿子學中醫針灸推拿,這是正宗國粹,應該發揚光大的。蕭凡也確實時不時在家里演示一下他的醫术。

這一點,蕭家長輩都是很贊賞的,和其他世家長輩談到蕭凡的時候,通常都說蕭凡在鑽研中醫針灸之术,絕少提到宗教之類的話題。

多少遮掩一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54 PM

第13章 陽壽將盡

蕭凡站在父親身后,掌心貼在蕭湛后腦的玉枕穴,將一縷內息緩緩送進蕭湛体內。無極門的練氣之术,和“無極九相”一樣,源遠流長,記載在《無極术藏元氣導引术篇》中。歷代掌教祖師和門下杰出弟子又將自己修煉元氣導引术的心得体會附錄在后,早在五代時期,便以蔚然大成。

蕭凡根骨絕佳,他的授業恩師當年一見,便即大為贊嘆,譽為天縱奇才,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蕭凡自七歲起修煉無極元氣導引术,二十年來,從未有一曰中止,早已練到了“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極高境界,体內元氣旺盛,生機澎湃。蕭湛從未練習過武术,蕭凡便格外小心,控制著內息,一點點緩慢送進父親經脈之中。

蕭凡一進門便察覺父親心浮氣躁,心神不寧,此時以內息幫助父親凝神靜氣,對他的身体大有裨益。

蕭湛只覺得一股暖融融的氣息自腦后透入,漸漸通達全身,四肢百骸都懶洋洋的,舒服無比,原本煩躁不安的心神很快便寧靜下來,靈台逐漸清明。

“爸,是不是政策方面,又有什麼新的變化?”

蕭凡依舊很隨意地問道。

蕭湛搖搖頭,說道:“這倒沒有……蕭凡,你既然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就不要隨便摻和。政治上的事,復雜得很。你還是全心全意研究你的中醫針灸之术吧。懸壺濟世,也是正途。”

儿子有過“出家”的經歷,再入体制內發展,蕭湛是不想了。只要他今后精研醫术,也未必就不是好事。無論時代如何變遷,醫生這個行業,總是少不了的。真正的醫學大師,中醫國手,一樣的十分受人尊崇,社會地位很高。

至于衣食福祿,蕭湛倒是並不擔心。

不要說老蕭家現在處于鼎盛時期,就算后繼無人,再怎麼沒落,難道還能少了后世子孫一碗飯吃?

“好。”

蕭凡輕聲答應。

“爸,你這段時間艸勞過度,体內的氣息比較亂,我給你扎几針。”

“嗯。”

蕭湛點點頭。

儿子的針灸之术,他以前也試過的,很有療效。

寒光一閃,蕭凡手里多出來三枚柳葉小刀,輕輕扎進蕭湛后腦和脖頸的三處穴道,片刻之后再拔出來,其中一柄柳葉小刀上,沾著一點血珠。

在蕭凡內息的引導之下,蕭湛体內散亂的氣息漸漸歸入奇經百脈,蕭湛只覺得眼皮子越來越沉重,慢慢進入了夢鄉。

蕭凡停了下來,到休息室的櫃子里拿出一條毛毯,輕輕給父親蓋在身上。

縱算在睡夢之中,蕭湛濃郁的雙眉,也是輕輕皺起。

蕭凡輕輕嘆了口氣。

為這個家,為整個政治大派系,蕭湛實在付出太多了。不過五十出頭,就已兩鬢斑白,老態漸現。

蕭凡離開休息室,向病房走去。

病房里靜悄悄的,蕭老爺子安靜地躺在潔白的病床上,手臂上打著點滴,鼻孔里插著氧氣管,雙頰深陷,比一個月前瘦得多了,沒有一點血色。一位長相文靜柔和的中年女護士守護在側,正是老爺子的保健護士張阿姨。

不過此時張護士也是滿臉疲憊,强撐著沒有睡過去。

老爺子突然中風,張護士是最忙的人,一直陪伴了一天一夜,沒怎麼合眼。

見蕭凡進門,張護士略略一驚,掙扎著要往起站,蕭凡連忙一擺手,止住了她,輕聲說道:“張阿姨,您坐,我來看看爺爺。”

張護士便笑著點頭,果然沒有起身,望向蕭凡的目光十分慈祥溫和。

和蕭家的長輩不同,張護士對蕭凡的觀感極佳。

政治大勢,豪門世家的恩怨糾葛,張護士不懂,也不關心。她只是盡心盡力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照顧好老爺子。蕭家的長輩們因何不那麼待見蕭凡,她就更加不理解了。在她看來,如今這浮躁的世界,像蕭凡這樣斯文守禮,不急不躁的年輕世家子弟,實在太難得了。更何況蕭凡還精通醫术,好几次老爺子身体不愉,都沒有上醫院,蕭凡給做了兩回針灸,推拿一番,老爺子便即恢復了健康。

在張護士眼里,蕭凡隱然有世外高人的風范。

蕭凡來到病床之前,在一側的椅子里坐下,輕輕握住了老爺子枯瘦的手掌。

和普通病房不同,三零一醫院高干特護病房病床前擺放的不是簡單的小木凳,而是人造革的軟椅。蕭老爺子重病入院,不知會有多少大人物前來探望,在病床前坐一會,和老爺子聊上几句,乃是題中應有之意。

讓這些名動天下的巨頭坐在小木凳上,未免太過委屈。

病房的窗戶被厚厚的天鵝絨窗簾遮蔽得嚴嚴實實,一縷陽光也照射不進來。就著病房里柔和的燈光,蕭凡仔細打量著老爺子的面容,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老爺子雪白的壽眉,眉梢處變得散亂不堪,一道橫紋直接穿入嘴中,印堂處隱隱透出一股死亡氣息,盡管這股氣息還不是很濃郁,蕭凡依舊能夠察覺得到。依據《無極九相篇?壽相第三》的面相描述,這是陽壽將盡的典型征兆。

蕭凡的手指,輕輕搭在老爺子的脈門之上。

老爺子脈息極弱,滑而無力,時斷時續。

從醫學上判斷,這也是生命源泉枯竭,即將壽終的脈象。

不對!

蕭凡柔和的臉色變得嚴峻無比。

雖然不能深入為自己的至親之人推演壽數,憑著蕭凡精湛無比的相人之术,也曾經簡單為老爺子推算過,老爺子的大限,不應該來得這麼快,至少三五年的陽壽還是有的。一個月之前,蕭凡還不曾在老爺子的相上發現任何劇變的征兆,怎麼區區一個月時間,竟然發生了這樣巨大的逆轉?

難以索解。

無論哪種相术傳承,都承認,人的相不是一成不變的,會隨著其他一些重要因素的改變而發生變化。《無極九相篇》說得明明白白:心相重于面相,內相重于外相。

這句話通俗來講,就是一個人的所作所為,會改變他的命相。如果一心向善,多行善舉,原本短命橫死之相也不是沒有長壽的可能;相反,如果作惡多端,負罪累累,哪怕面相貴不可言,最終也不一定能夠得到善終。

然而,越是大人物,命相越難改變。

尤其像蕭老爺子這樣的開國元勛,身負重寄,上應天象。他的壽數變化,影響的絕不僅僅是他本人,還會影響到他身邊許許多多的親朋戚友,同事同志,甚至影響到高層政局走向,影響到天下大勢,進而影響無數人的命運。

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這種巨大的變化發生?

蕭凡右手給老爺子把脈,雙眼微眯,左手五指微動,再起了一卦。

卦象依舊十分模糊。

老爺子身上天機遮蔽力量之强,遠在蕭湛之上。

這樣的大人物所隱藏著的天機,豈是一般手段能窺探得了的?如果不是蕭凡將《無極九相篇》研究到了極其高深的境界,不要說以卜卦來窺探隱藏在老爺子身上的天機,恐怕連老爺子陽壽將盡的征兆都絲毫不能察覺。

不過蕭凡至少從這模糊的卦象之中得到了一個驗證:老爺子確實將不久于人世。至于還能扛多久,三個月還是六個月,卻極難精准推算。

僅僅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推演,蕭凡便明顯感覺到腦海略略眩暈,這是强行窺探天機而引發的反噬之力。

《無極九相篇?壽相第三》和《無極九相篇?輪回相第六》都有關于推算壽數的术法記載,蕭凡早已研習精通,臻于大成。如果此刻面對的是一個普通人,和蕭凡本身又沒有多少牽連,他完全可以非常精確地推算出對方的壽數,不敢說精確到某月某曰某時,誤差也絕對不會太大。

蓋因普通人逝世,固然會令其親朋好友悲痛傷感,卻不會在本質上影響到其他人的生活,精准推算,不至于嚴重擾亂天機運行的規律。

但蕭老爺子既是元老勛臣,在共和國政治版圖上舉足輕重,又是蕭凡嫡親的祖父,血脈相連,恰恰犯了相术推演的雙重大忌,想要精准推算,勢所難能。

强行推演,反噬之力恐怕難以承受。

蕭凡深吸一口氣,元氣運轉大周天,將天機反噬引起的輕微眩暈瞬即驅除。手中寒光閃爍,十二柄柳葉小刀悠忽間顯現而出。蕭凡站起身來,手指連動,將十二枚柳葉小刀頃刻間刺入老爺子的十二處大穴,右手緊緊握住老爺子的右手,掌心相抵,將內息源源不絕地送入老爺子体內。

張護士已經站起身來,卻並不阻攔,臉上反倒露出欣喜之意。

蕭凡針灸术的神奇,她早就領教過不止一回。不但在老爺子身上屢見奇效,甚至還為她治愈了糾纏曰久的關節酸痛病症,當時令得張護士驚訝了好久。

有了這樣的切身体會,對蕭凡的醫术,張護士信心十足。

片刻之后,老爺子原本慘白得沒有絲毫血色的消瘦臉頰上漸漸浮起一縷殷紅,呼吸也變得略微急促了几分,再過片刻,老爺子眼皮眨動,雙眼慢慢張開來,輕輕咳嗽了一聲。

張護士不由大喜,疾步上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xyz0116 發表於 2018-3-15 11:57 PM

第14章 暗算

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清醒著,老爺子始終靈台清明,不犯糊涂。對于一位年逾八旬的老人而言,這一點尤其難能可貴。

“小凡……”

張開眼睛就看到孫子,老爺子瘦削的臉上微微綻開一絲笑容。老爺子一直很喜歡這個長孫,按照普通人家的標准來衡量,蕭凡確實很不錯了。打小就勤奮好學,謙虛守禮,沒有一點壞毛病,學業也算有成,還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來源。至于喜歡道家文化,只能說是個人愛好問題。盡管蕭凡報考道教學院,畢業后前往國家宗教局上班,老爺子也曾反對過,最終還是聽由蕭凡自己拿主意。

這並不影響老爺子對蕭凡的喜愛,只是祖孫之間,沒有多少共同話題。蕭凡總不能給一位百戰元勛,堅定的革命主義者談論相术風水這些東西,多數時候,祖孫倆呆在一起,是蕭凡靜靜地聽老爺子講述他年輕時候和戰爭年代的一些趣聞軼事。

一覺醒來,第一眼就看到喜愛的孫子,老爺子的心情似乎還不錯。見了蕭凡關切的目光,老爺子又自嘲地一笑,說道:“老了,身体不聽話了。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要去見馬克思啦……”

風雨數十年,見慣了生離死別,老爺子早將生死看得淡了。

張護士上前給老爺子掖了下被角,低聲說道:“首長,你現在還很虛弱,不要說太多的話。”

說著,便望了蕭凡一眼,神情又是欣慰又是佩服。

這針灸之术,還真是神乎其神,醫院的大牌教授,數十年臨床經驗的老醫生,忙乎了一整天也沒能讓老爺子醒過來,這位一到,几根銀針一扎,老爺子立馬就醒了,精神看上去還行,臉上都重新顯出了紅潤的色澤。對于一位八十几歲的重病老人而言,這可真是了不得。

只有蕭凡自己清楚,老爺子能夠這麼快醒轉,氣色紅潤,針灸只是表象,關鍵還在于他度給老爺子的真氣,喚醒了老爺子的生機。不過這只是暫時的,難以持久。

觀察老爺子的面相,再仔細查探了脈象,蕭凡腦海之中,疑慮更甚。

老爺子本身生機並未斷絕,這一點,和他以前對老爺子壽數的判斷基本一致。但老爺子体內,多了一股凶厲的陰煞之氣。以蕭凡在术法上的高深造詣,自然清楚這股陰煞之氣是外來之物,並不是自行生成的。

換句話來說,老爺子似乎是遭了暗算。

這才是真正讓蕭凡最為吃驚和懷疑之處。

老爺子這樣的元勛,安保措施之嚴密那是毋庸置疑的。以普通手段暗算老爺子,几乎不可能,而且也沒人敢這麼做。這要是被查出來,還了得?那將是驚天大案,注定要掀起一場巨大的政治博弈,整個政治大局均會因此而受到極大的影響。

盡管高層政治從來都沒有過真正平靜的時候,總是暗流洶涌。不過就目前的政治大局而言,還是相對穩定的,各大政治勢力基本處于平衡狀態,小的博弈不可避免,大的斗爭沒有。

各方都很謹慎,不肯輕易起釁。

何至于以卑鄙手段來加害老爺子?

如此,老爺子体內這股陰煞之氣,從何而來?況且如此凶狠暴戾,蕭凡手指一搭上老爺子的脈門,立馬就察覺到了。

老爺子竟然受到了極其高明的术法加害!

然而,蕭凡一時之間也還不敢肯定。

相术風水之說,我國民間歷代都有,傳得神乎其神。也確實是頗為神奇。蕭凡自己就是一名造詣極高的大相師,深知术法的厲害之處。

正所謂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一些大凶劫難,除非是遭劫者本身命中注定,如果以术法進行加害,强行改變其他人的運勢,必定遭到天機反噬。加害老爺子這種極貴之人,天機反噬之力,大到異乎尋常。就算蕭凡親自施展,也未必能抵擋得住這種恐怖的反噬。

難道這世上真的還有比無極門嫡系傳人更加厲害得多的超級大能者存在,可以肆意加害極貴之人而不懼天機反噬之力?

蕭凡不是那麼相信。

不要說如今是自然科技發達昌明的時代,术法之學原本式微,鮮有大能之士面世。就算是在术法之學備受推崇的古代,這樣可以篡改天機,肆意橫行的大术士也非常罕見。像歷史上極其著名的大术師鬼谷子,陳希夷,袁天罡,郭璞,李淳風等人,也從未有過不懼天機反噬的記載。

《無極术藏》對于天機反噬之力的可怖之處,記錄得相當清楚,歷代掌教祖師,先賢大德毫不客氣地告誡門人弟子,要多行善事,廣積陰德,切不可挾技胡為,逆天行事,至遭天譴。

當然,术法之中也有“應劫”之說,也就是俗話說的“替死鬼”。如果术士足夠强大高明,也可以施展手段,將天機反噬之力引到應劫者身上,由其替死。但這種手段,普通术士是無論如何都施展不出來的,這本身也屬逆天行事,雖然可以消除一部分天機反噬之力,仍然有一部分要由施术者本身來承受。

若非深仇大恨,又或者受極大利益的驅使,术士是不會干這種事情的。

只是,眼前的情勢卻非常明顯,老爺子八成是受到了某種术法的加害。這種加害發生在嫡親祖父身上,天機遮蔽,蕭凡一時之間也難以查探明白。

“看來,又是你用針灸把我弄醒來了……”

老爺子看著自己身体上插著的那些小小銀針,不由笑著說道,語氣頗為欣慰。小凡能在中醫針灸之术上獲得大成就,也是很不錯的。

蕭凡笑著說道:“爺爺,張阿姨說得對,您現在身体還有點虛弱,不要說太多話,先休息一下吧。”

起身將老爺子身上的柳葉小刀一一收起,其中一枚小刀上隱然有血跡。

也沒有誰在意。

老爺子搖了搖頭,說道:“睡了那麼久,還不夠嗎?以后去見馬克思了,有的是時間休息。”

蕭凡默然。

記得以前和老爺子聊天說話的時候,老爺子很少提到“去見馬克思”,眼下剛一醒來,就說了兩回。看來老爺子也覺得自己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到了老爺子這個年紀,對身体變化遠比年輕人要敏感得多。

張護士强笑著說道:“首長,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你身体好著呢,小毛病不算什麼的。這不,蕭凡一來,你就好了?”

作為一位資深的保健護士,她也明白老爺子的身体狀況到底如何。但這當口,自然要這樣說,給老年人治病,心理因素也是很重要的。

老爺子笑道:“小張啊,你不用安慰我。你以為我很怕死嗎?我這一輩子,和閻王爺早就見過几回面了,每次他都不收我。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誰也改變不了……”

“那也不一定……”

蕭凡輕聲說了一句。

老爺子望向他,詫異地說道:“小凡,你說什麼?”

蕭凡展顏一笑,說道:“爺爺,生老病死固然是自然規律,但現代社會,醫療科技越來越發達,這個自然規律也不是不可以改變的。”

“呵呵,醫療科技是越來越發達,不過依爺爺來看,還是你的中醫針灸比價靠譜。”

老爺子給了自家孫子極高的評價。幸好這會子沒有其他醫生在側,不然只怕要汗顏了。但老爺子說的就是個事實。

蕭凡想了想,說道:“爺爺,這樣吧,您呢,這几天繼續在醫院住著,我開個方子,請張阿姨按時給您煎藥,您覺得可以嗎?”

蕭凡並未取得中醫師的資格,按照規定,他是不能隨便給人開方子抓藥的。不過是自家老爺子,倒也無妨,只要老爺子點頭就可以了。

原本蕭凡還有點擔心老爺子不願意服他開的藥方,誰知老爺子當即點頭允可:“可以啊,我就覺得中醫能治本。”

蕭凡暗暗松了口氣。

張阿姨更是立馬就給他拿了紙筆過來,很期待地望著他。

蕭凡很快就開了個方子,遞給張阿姨,低聲說道:“張阿姨,要保密,我沒有醫生資格的。”

其實蕭凡擔心的不是這個,他擔心的是讓家里其他長輩知道這個方子是他開的,會阻擾老爺子服藥。並不是每個長輩都認可他的中醫术的。

尤其是大姑父,非常看不慣他的“裝神弄鬼”。

蕭凡在家里,從未“裝過神弄過鬼”,但在大姑父眼里,他去學道,就是封建迷信。

對蕭家大宅里復雜的人際關系,張護士也看在眼里,明白蕭凡在擔心什麼,連忙小心地將方子折疊好了,放進口袋,點頭說道:“放心吧,我知道的。”

蕭凡點點頭,又打量了一下病房,說道:“爺爺,這間病房好像不是你以前住的那間。我看這里采光程度不是那麼好,空氣也不流通,咱們還是換回原來那間病房去吧。”

所謂采光程度不好,空氣不流通,只是一個借口。

關鍵是蕭凡一走進這個院子,就察覺這院子的風水布局不佳,遠遠趕不上老爺子經常入住的那個小院子。搬去原來那個院子,多彙聚一些天地元氣,對老爺子的身体也不無裨益。

老爺子瞥他一眼,很爽快地答應下來。

略略有點出乎蕭凡的意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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