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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18-12-16 12:53 PM

米樂 - 芳鄰暗藏小心思【單】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7 03:43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行動代號:???    地點:台灣南投某小鎮
期限:愈快愈好      對象:暖男老師孫易凡
任務:找出他不適合當監護人的證據,幫助委託人順利取得孩子的監護權
這麼簡單的小任務,她原以為三兩下就可以解決,
可是並不是這回事,這男人根本無懈可擊,要抓小辮子太難了,
他對待亡弟的孩子視如己出,且敦親睦鄰,屢次邀她上門作客,
等等,難不成他發現了什麼,想用好廚藝收買她?她可不會上當!
然而事實證明,他對她的好可是真心實意的,
當她不務正業,揪出小鎮變態時,也是他捨命救了差點吃子彈的她,
他的溫柔體貼讓從小缺乏家庭溫暖的她嘗到被呵護的滋味,
甚至讓她想起,兒時似乎有個大哥哥也總是這樣照顧她……

【出版日期】    2018/11/23

【出版社名稱】新月

【書系及編號】 花園G3001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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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18-12-16 12:53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5 09:15 PM 編輯

【序言】   好鄰居可遇不可求

  好鄰居帶你上天堂,壞鄰居讓人只想罵娘。在挑選住所時,除了在意房屋本身是否堅固美觀,價格是否實惠合理,左鄰右舍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然而這恰恰是最難觀察到的一點,好鄰居可遇不可求,想來這就是考驗人品的時候了(笑)。

  以我個人為例,搬家後,我新房間外的陽台與隔壁棟某戶人家的陽台呈現L字型,這距離說短不算短,少說也隔了五六公尺吧,然而我時常能聽到那戶人家的摔門聲、罵小孩聲、鬼吼鬼叫聲,甚至在半夜兩三點時,聽到有人在陽台哭談分手事宜。算了,這個時間對一個夜貓子來說還在容忍範圍內。

  然而最不能忍的是,每當我身處心急的趕稿階段,一心想全神貫注儘快完成稿件內容,或是絞盡腦汁構思文案,卻被那些穿腦魔音打斷思緒時,真的很想開窗不顧形象破口大罵,還好理智都能及時把我拉回原位。

  看到米樂老師的新作《芳鄰暗藏小心思》,我只覺得羨慕忌妒恨,到底為什麼可以遇上這麼好的鄰居啦!

  男主角孫易凡長得帥,廚藝好,又有愛心,收養死去弟弟的兒子,把人家顧得頭好壯壯,堪稱是超級好男人一枚。女主角梁惟喬接獲委託想來蒐集他不適合當監護人的證據,搬到他家對面,觀察都還沒開始,就遇上他使出敦親睦鄰這一招,又是邀請吃飯,又是幫忙裝腳踏車的籃子,還時不時使出摸頭殺,讓人心裡暖洋洋。

  面對這麼無懈可擊的傢伙,梁惟喬到底要如何抓到他的小辮子,順利完成任務呢?表面上完美的他,又身懷什麼秘密,才會甫一見面就對人家那麼好呢? 

  兩個暗藏小心思的人,會碰撞出什麼火花,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12-16 12:53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5 09:25 PM 編輯

【楔子】

        梁惟喬手持一把短槍站在威狄國際服務公司的祕密總部射擊室裡,美麗的臉上神情專注,朝著前方八個快速移動的人型立板開始射擊,真槍實彈。

        「妳好,我叫尹雪莉,本來是組織裡的菜鳥,不過妳加入後我就成為前輩了,妳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問我,以後我就叫妳喬。」

        雪莉是新加坡人,染著一頭橘紅短髮,長相亮麗,比梁惟喬早三個月加入組織。

        因為年紀相近,她們很快成為好友,雪莉個性活潑熱情,在她的帶領下,安靜話不多的梁惟喬很快就適應了組織裡的生活,和大家相處融洽。

        她們一起接受各種訓練,雪莉長得高,因此空手道的爆發力比她強,而她則是擅長傳統武術和拳擊,兩人在結合武術與格鬥的實戰比賽下各有輸贏,實力相當。

        此外,她的射擊一直優於雪莉,雪莉從不嫉妒,還笑著說以後若一起出任務,射擊方面就靠她了。

        梁惟喬十六歲進入公司,十年的相處,她和雪莉猶如親姊妹,隨著年齡漸長,也會談及未來離開組織後的生活,雪莉覺得她們應該找一對兄弟結婚當妯娌,這樣就能成為一家人,當一輩子的好姊妹。

        對於雪莉的提議,她微笑以對。

        半年前,她和雪莉一起執行任務,從法國富商的收藏室偷出一幅世界名畫。

        得手後,她將畫收好,說道:「雪莉,我們快點離開。」

        砰!

        一顆子彈從梁惟喬右後背貫穿前胸,她低頭看著胸前暈開的一片血紅,無法置信,十分錯愕。

        後方的人隨即朝她開第二槍,這次是左大腿中槍,劇烈的疼痛讓她跪倒在地上。

        「喬,對不起,但我真的需要這幅畫。」

        看著雪莉拿走畫作,梁惟喬立刻從短靴裡掏出一把新型迷你左輪手槍,長度不到十公分,重量只有十九點八公克,口徑為二點三四毫米,但射程卻可達百公尺。

        她瞄準背叛者的身影,但直到那個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她都未扣下板機。

        後來她被趕來支援的隊員救走,送回澳洲總部。

        幾日後,雪莉身上所植入的晶片被發現在一具女屍身上,地點在美國洛杉磯,但那並不是雪莉,她就此消失。

*             *             *

        一隻大手握住了梁惟喬微抖的右手,她看向那人,是隊長雷恩。

        三十五歲的雷恩是他們的小隊長,是個金髮的帥大叔,他曾經是美國海軍三棲特戰隊又稱海豹部隊的成員,退役後加入組織。

        雷恩看了眼前方的人型立板,帥氣的臉龐咧嘴一笑,「喬,看來妳今天的狀況不太好。」

        只要擊中人型立板的致命點,板子就會掉落,喬是組織裡很出色的神射手,向來百發百中,但此刻八個人型立板一個也沒有掉。

        梁惟喬內心苦笑,就算她表現得不在乎,也騙不了自己的心,每次持槍她便覺得右後背疼痛不已,因此失了準頭,練習跑步時則感到左腿非常沉重。

        其實她身體上的槍傷早就癒合了,但心口的裂痕卻依然存在。

        「喬,我幫妳接了個小任務,相關資料已經輸入妳的手錶裡,地點在台灣,妳就當去散心,好好玩一玩吧!」雷恩說著。

        這是她受傷後首次接下任務,梁惟喬打開手腕上的智慧手錶,輕按幾下後,將任務內容投影到牆上。

        女客戶想要奪回八歲兒子的監護權,又怕前夫會傷害兒子,因此找人保護。

        比起以前和俄國黑幫交手,這個果然是個小任務。

        然後,梁惟喬想起一件事,「隊長,亞倫昨天又收到炸彈了,我在想是否要讓亞倫停止追蹤面具怪客?」

        「喬,不管面具怪客追查妳的目的是什麼,一定要把那傢伙給揪出來。」雷恩很堅持,「而且現在叫亞倫那小子收手,妳覺得有可能嗎?」

        四年前,組織的電腦被一名駭客入侵,這是不曾有過的事,反追蹤駭客,最後查到的是一個面具,因此該名駭客被稱為面具怪客,而他們也發現面具怪客是在追查關於梁惟喬的事。

        多年來,面具怪客不定期入侵組織的電腦系統,但他們始終無法追查到對方的身分,只能說高手在民間。兩年前組織吸收了年僅十七歲的電腦天才少年亞倫,之後便把追蹤面具怪客的任務交給他。

        亞倫曾說用一天的時間就可以把對方揪出來,結果兩年過去了,每當他快追查到面具怪客時,就會收到對方送來的一顆炸彈,一次次摧毀他電腦裡所有的追蹤程式,讓他氣到跳腳,但也愈挫愈勇,直說等查到對方後,他要叫對方一聲「老大」。

        雖然不知道面具怪客的身分,不過大家猜測應該是同行,又或者曾在某個組織待過,連老闆都對他很感興趣。

        梁惟喬對於面具怪客為何要追查她不是很在意,只猜對方可能是仇家,想著等哪天對方現身對上了,再幫亞倫出口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12-16 12:53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6 04:06 PM 編輯

【第一章】

        台灣,八月底暑假結束後,緊接而來的便是開學日。

        四育國小位在南投某個小鎮,新學期教師方面沒有異動,不過會計室原先的會計佐理員請了育嬰假,因此新來一位約聘的佐理員。

        開學的第二天上午,會計室主任張雅真抽了個空,帶著新來的梁惟喬到各個辦公室做簡單的介紹。

        「會計室新來的佐理員,她叫梁惟喬,很年輕,今年才二十六歲。」

        「大家好,我是梁惟喬,以後請多多指教。」梁惟喬淡淡的說著。

        她穿著淺藍色襯衫搭配灰色長褲,將烏黑的及肩長髮綁成馬尾,精緻的臉蛋沒有上妝,只塗了淡淡的唇膏,模樣清秀可人。

        說完話之後,她微微垂下眼瞼,在大家看來,這位新來的會計佐理員個性很文靜。

        拜訪完一圈,張雅真帶著梁惟喬回會計室,經過教務處時被教學組長喊住,兩人說著話,梁惟喬則靜靜的站立在一旁。

        此時,走廊的另一端走來一名高個兒男老師,他的穿著跟其他男老師沒兩樣,白襯衫加上深藍色西裝褲,不過長得很高,至少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俊美的臉上戴著有些老派的黑框眼鏡,斯文俊秀,加上那筆挺的走姿,俊帥迷人,風度翩翩。

        走近後,男老師也瞧見梁惟喬了,兩人視線對上,男老師露出了溫柔又帶點寵溺的微笑。

        寵溺?梁惟喬眉心微蹙,她肯定自己看花了眼,大概是因為今早天氣太好,陽光太刺眼了。

        上課鐘聲響起,教學組長說完話後走進教務處,張雅真也準備帶著梁惟喬回辦公室。

        看到迎面走過來的男老師,她頓時笑得花枝亂顫。

        在這種鎮上的小學裡,年輕單身的男老師本來就不多,長得一表人才的更是少之又少,雖然她是兩個孩子的媽,有個在銀行任職的老公,但每次見到孫易凡,她就變成了小粉絲,可以欣賞美男大概是在這所小學任職的最大福利了。

        「易凡老師,你現在要去上課嗎?」張雅真笑問著,心道:今天的易凡老師還是一樣很帥,名副其實的男神老師。

        「對。」孫易凡點頭。

        「那我快點幫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會計室新來的佐理員……」

        「張主任,妳不用介紹了,我認識梁小姐。」看到張雅真愣了下,他儒雅一笑,解釋道:「梁小姐上個星期搬進我住的那棟公寓,成為對門鄰居,昨天在學校遇見她,我才知道原來她是新同事。梁小姐,歡迎妳的加入。」

        「謝謝。」梁惟喬神情淡漠。

        又與張雅真寒暄了幾句,孫易凡便走上二樓要去上課,而張雅真和梁惟喬也準備回會計室。

        此時梁惟喬往樓梯的方向看了下,正好孫易凡也回頭,朝她眨了下眼睛,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梁惟喬臉上沒有任何反應,她跟在張雅真後面往前走。

        回到辦公室,張雅真坐在位子上後,想起剛剛孫易凡說的事,語氣緊張的問:「惟喬,剛剛易凡老師說妳是他的對門鄰居,妳不會真的就住在他家對門的套房吧?」

        「對。」梁惟喬愣了一下才點頭。

        張雅真驚訝不已,「惟喬,妳怎麼會去租那間套房呢?妳知道那間套房有問題嗎?那可是凶宅耶!」

        「我知道,房東羅先生跟我說過房子的事,不過他說會算我便宜一點,我沒有什麼忌諱,就租下來了。」梁惟喬老實回答。

        多年前,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向羅先生租下小套房,兩年前丈夫因為外遇想離婚,被妻子拿水果刀刺了一刀,命中要害,送醫不治。

        後來陸續有人承租那間套房,發生不少靈異事件,因此房客總是入住沒有多久就搬走,那間套房自此成為小鎮上有名的凶宅。

        「惟喬,我勸妳有空還是去找其他地方住,不要為了省那一點錢,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就不好了。」張雅真替梁惟喬感到擔心,「不過羅地主也真是的,居然把凶宅租給妳,大概看妳是外地來的,年輕好欺負吧。」

        那名房東是小鎮上的有錢人,擁有不少的房子和土地,因此被稱為羅地主。

        「主任,謝謝妳的關心,不過我真的不在意那種事。」梁惟喬說著。

        「現在的年輕人都不相信那種事。」對於梁惟喬的回答,張雅真毫不意外,但還是勸著,「總之妳自己多注意點,要是有什麼怪事發生,記得要馬上搬家。」

        「我知道了,謝謝主任。」梁惟喬點頭。

        「說起羅地主,就讓人想到他家那個被寵壞的小霸王,都已經當兵退伍回來了,還整天無所事事,只會騎著引擎聲吵死人的機車到處玩,前陣子我還看到他和幾個很像流氓的人在一起,羅地主若再不好好管教兒子,那小霸王恐怕真的會走上歧路,到時候有得他後悔。」羅地主夫妻原本只有兩個女兒,快四十歲時才生了個兒子,能不寵嗎?只是一旦變成流氓,人生大概就毀了。

        張雅真喝了口茶後,話峰一轉,「不過惟喬,真沒想到妳會成為易凡老師的鄰居,雖然易凡老師有個兒子,但他可是我們小鎮上的黃金單身漢呢,長得高又相貌堂堂,個性溫和有禮,可說是各方面都很完美,只可惜他說他沒有結婚的打算。」

        謙謙君子?梁惟喬想起剛剛孫易凡在樓梯上的眨眼和回眸一笑,有些無法認同。

        「雖然如此,易凡老師還是很搶手,教學組長就曾經替她留美碩士的表妹保媒,不過被拒絕了。還有啊,之前我們學校有個教音樂的江老師,長得很漂亮又有氣質,非常喜歡易凡老師,雖然被拒絕,她還是默默等了兩年,但江老師都三十一歲了,哪能再等下去,最後只能死心去相親後嫁給別人,上學期調去台中市一所國小任教。」八卦話題一開啟,張雅真便滔滔不絕。

        梁惟喬神情專注地聽著張雅真所說,不是她對孫易凡感興趣,而是孫易凡就是她所要調查的傢伙。

        孫易凡收養了雙胞胎弟弟的兒子孫翔宥,今年八歲,小學二年級,也就是她這次任務裡要保護的對象。至於孫易凡,三十二歲,是她要調查的對象,她在保護孫翔宥的同時,最好找出關於孫易凡不適合當監護人的證據,讓孫翔宥的生母可以順利奪回孩子的監護權。

        長相和身材都不錯,職業是個老師,無不良嗜好,張主任說他是各方面都很完美的男人,可是只因為要扶養弟弟的孩子,就決定不結婚?梁惟喬怎麼想都覺得怪怪的。

        張雅真雖然還想再繼續說下去,不過因為有電話進來被打斷了。

        梁惟喬不再多言,開始工作。

*             *             *

        星期六的上午,一向早起的梁惟喬跟往常一樣,在做完兩百下的伏地挺身後開始打拳,這不只是鍛鍊體力,也是為了保持身體的靈活度。

        沙發和茶几全被她搬到客房去了,空無一物的客廳鋪上軟墊後成了練習場。

        在發現自己連一個簡單的側空翻都做不好後,她有些洩氣的結束訓練走進浴室。

        沖過澡,失落的心情緩和了許多,她走到窗邊,沉靜的看著天空。

        孫易凡和弟弟孫易揚是雙胞胎,個性一靜一動,孫易揚年紀輕輕就成為賽車手,二十二歲那年認識了剛從美國留學回來的富家千金范采霓,兩人很快陷入熱戀。

        范采霓為了男友和家裡鬧翻,離家和孫易揚同居,之後早產生下孫翔宥,不過在孩子剛滿週歲時,兩人分手了。

        范采霓就是她的僱主,當年和孫易揚分手後,自動放棄兒子的監護權,二十八歲時嫁給年長兩歲的謝克威。

        謝克威是鏵承電子謝董事長的次子,現為該公司的副總,夫妻倆在半年前離婚了。

        離婚後回娘家的范采霓進入父親的公司工作,得知孫易揚早已過世,想要接回兒子,又怕前夫會傷害兒子,因此才會找上威狄國際服務公司。

        孫易凡退伍後在北市一所國小任職,因為弟弟與女友分手,又沉浸於賽車事業,早產的孫翔宥便由他撫養照顧。

        幼兒時期的孫翔宥身體不好,常常生病,最後孫易凡選擇帶他來到南投生活。

        四年前孫易揚在美國拉斯維加斯的比賽中發生意外,身受重傷,孫易凡向學校請了長假,帶著孫翔宥前往美國照顧孫易揚,陪他做長期復健,他們在美國待了八個月才回台灣。

        出意外後,孫易揚不再當賽車手,改為經營職業賽車隊。兩年前一次外出和朋友相聚時發生車禍過世,他早先立有遺囑,孫易凡成為兒子孫翔宥的監護人。

        范采霓說她不想上法庭打官司,免得傷害孩子,因此曾私下派人找孫易凡談過這事,不過被斷然拒絕了。

        根據她這些天的觀察,孫易凡平日到學校教書,傍晚下課去安親班接孫翔宥回家,之後就幾乎不再外出。

        資料上顯示他大學時曾經有個交往一年的女友,不過兩人在畢業前分手了,而那位前女友已在多年前結婚了。在那之後,十年來孫易凡似乎不再有任何的戀情,不只沒有女友,也沒有關係親密的女性友人。

        若說為了撫養照顧孫翔宥不結婚就算了,連女友也不需要?她覺得應該是有其他原因。

        想起張雅真前幾天還說孫易凡是玉樹臨風的完美男人,她不禁覺得有點好笑,因為她總覺得孫易凡不像外表那般斯文儒雅,反倒給人一種賊賊的感覺,她也不太會形容,只認為有必要再好好觀察孫易凡。

        此時門鈴響起,打斷了梁惟喬的思緒,她看了下手錶,九點五分,會在這個時間點來按她家門鈴的,恐怕就只有對門那對父子了。

       梁惟喬走上前去打開大門,她沒猜錯,果然是孫易凡和孫翔宥,這是她搬進這間套房十天以來,他們父子第五次來按她的門鈴。

        「惟喬阿姨,早安。」孫翔宥一見到她就很有禮貌的笑著問候,他是個帥氣又可愛的孩子。

        而站在孫翔宥身後的孫易凡,臉上跟他一樣堆著微笑。

        「梁小姐,早,希望沒有打擾到妳。昨天我收到大學好友寄來的一箱文旦,數量很多,因此拿了幾顆送給妳。」孫易凡將裝了五顆文旦的袋子拿給梁惟喬。

        梁惟喬看了眼孫易凡,才伸手接下文旦,「謝謝。」

        來台灣之前,她已經知道孫易凡對門的套房因為是凶宅空了許久,而她將會租賃入住。她想著該怎麼接近孫易凡和孫翔宥,並和他們打好鄰居關係,讓她更方便保護孫翔宥,只是她並不擅長和人打交道。

        以前雷恩就曾說過,初認識她時會覺得沉靜的她給人感覺有些淡漠疏離,雖然他後面補了句說她「面冷心軟」,但她的個性本來就不活潑,這是事實。

        孫易凡和孫翔宥第一次來按她的門鈴,是在她搬進來的第二天,也就是上個星期六,時間是上午十一點左右。

        那時孫翔宥手上端著一盤壽司,孫易凡溫和笑著說是送給新鄰居的見面禮,態度謙和有禮,孫翔宥則笑著說他也有幫忙做壽司。

        看著孫翔宥可愛的笑臉,她無法拒絕,只能收下了。

        接下來按門鈴的理由每次都不一樣,像是里長嫁女兒,送給孫易凡兩盒喜餅,他將其中一盒喜餅送給她,她本來想說不用了,但又覺得開口拒絕有點麻煩,因此只能接下。

        還有一次,孫易凡拿著一個自行車的置物籃來按門鈴,他說年初幫翔宥換了輛大一點的自行車,還裝上置物籃,結果有同學笑他說只有女生才會裝,翔宥回家後說不想要,因此拆下了。他看她天天騎自行車去學校,若裝上置物籃,她就可以把側背包放在籃子裡了。

        解釋完,他便走進電梯,下到一樓。

        等她隔天早上要騎自行車去上班,看著已經裝好的置物籃,她想著昨天她好像沒有答應要裝籃子吧?不過裝了就裝了,反正可以放東西。

        梁惟喬在接下文旦後,不只心生警戒,也有著很大的疑惑。

        若是一次兩次還可以當成是敦親睦鄰,但連續五次來按門鈴,如此主動的示好親近,不會太怪異嗎?難道孫易凡知道她的身分?

        但梁惟喬隨即否定這樣的可能性,若他知道她是來幫范采霓奪回兒子的監護權,應該會把她當成敵人,不可能送東西給她。

        所以他的自來熟,他的送東西、幫她裝籃子,純粹只是敦親睦鄰?

        梁惟喬看著面前的一大一小,問道:「你們要出門?」他們倆的穿著與先前來敲門時不太一樣。

        回答她的是孫翔宥,他一臉開心的說:「對,我跟我老爸現在要去市場買大章魚,我老爸中午要做章魚煎餅。惟喬阿姨,我跟妳說喔,我老爸做的章魚煎餅世界第一好吃!」

        「是嗎?」孫翔宥要外出,梁惟喬考慮著是不是要一起去,可以趁機觀察他們的互動。

        「惟喬阿姨,妳有吃過章魚煎餅嗎?」

        「沒有。」梁惟喬也沒有聽過這道料理。

        「是嗎?那惟喬阿姨,妳中午要不要來我們家一起吃午餐?我會叫我老爸多做一些章魚煎餅。老爸,我可以邀請惟喬阿姨來我們家吃午餐嗎?」孫翔宥側頭問著孫易凡,一心想讓梁惟喬也吃到很好吃的章魚煎餅。

        「當然可以,我很歡迎惟喬阿姨來我們家吃午餐,我會做很多章魚煎餅。」孫易凡笑著摸摸兒子的頭。

        「太好了,謝謝老爸。」孫翔宥小臉上滿是粲笑,「到時候我來擠上美乃滋。」

        「好,那美乃滋的部分就交給你負責了。」

        「沒問題。」

        梁惟喬這個被邀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回答要不要去做客,但眼前這對父子已經替她做好決定了,她不禁想起他們第一次來按她家門鈴,情況就跟現在差不多,他們父子一搭一唱的說完,最後她只能收下壽司。

        孫翔宥年紀小,心思單純,應該只是純粹想讓她也嘗嘗孫易凡做的章魚煎餅有多好吃,才會邀請她去他們家做客。剛剛看到他說起章魚煎餅,眼睛都發亮了,加上那麼可愛的笑容,還真的讓人無法拒絕。

        孫翔宥心思單純,那麼孫易凡呢?

        根據她的觀察,他在學校的行為舉止的確溫和有禮,跟男老師們講話會笑個幾聲,但面對女老師,不管已婚或未婚,和她們說話,他都有意無意的和對方保持一定的距離,雙唇微彎的角度一模一樣,笑容看似溫和,但其實很敷衍,她看得出來他並不想與那些女教職員們太過親近。

        這樣一個在學校與所有女性刻意保持距離的他,卻主動來按她家門鈴五次?梁惟喬此刻內心對孫易凡的警戒又提升了不少。

        孫易凡看著梁惟喬,臉上神情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梁小姐,我想妳應該還沒有去過這裡的市場吧?鎮上市場的規模雖然不是很大,但市場裡賣的蔬果跟海鮮都很新鮮,也有賣各種小吃,妳若不忙的話,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市場逛逛呢?」

        「好。」梁惟喬幾乎沒有猶豫就點頭了。

        本來她就想跟著孫翔宥一起出門,現在她倒想知道孫易凡對她如此的友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待梁惟喬準備完畢,三人騎著自行車一起前往市場,大概騎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自行車才剛停下,他們便遇上孫翔宥的同學王銘智跟他就讀小五的表哥。

        打完招呼後,孫翔宥聽到王銘智的表哥是要去教王銘智如何破關,他也有玩那款遊戲,想要知道怎麼破關,因此問孫易凡可不可以去王銘智家。

        孫易凡點頭,對於孫翔宥跟同學的相處,他一向不會過問太多,不過玩線上遊戲還是得有限制,因此他要孫翔宥十一點前回家。

        「好。」孫翔宥開心的向孫易凡和梁惟喬說再見後,隨即跟著王銘智一起離開。

        當了多日的鄰居,梁惟喬知道孫易凡會讓孫翔宥單獨行動,上次她還見到孫翔宥獨自外出去超商買飲料,孫易凡像是一點也不擔心孫翔宥會有危險。

        所以范采霓並沒有讓人通知孫易凡,關於她前夫可能會傷害孫翔宥的事?

        不過也是,畢竟這件事對爭取監護權更為不利,難怪范采霓會找上威狄,希望孩子在回到她身邊之前,他們能好好保護孫翔宥。

        只是據她這些天的觀察,孫翔宥周遭似乎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雖然如此,還是得謹慎一點,她想待會兒就找個藉口離開,繞去王銘智家確認孫翔宥的安全。

        她早已查清楚與孫翔宥有所接觸的人都居住在何處,以備不時之需。

        之後梁惟喬跟著孫易凡將自行車停在市場前面的空地,一起走進市場。

        市場入口處有一個菜攤,五十多歲的老闆娘見到孫易凡,很熱情的招呼,「孫老師,你今天想買什麼菜呢?今天的白蘿蔔又大又漂亮,要不要買一條回去煮湯呢?」

        然後她注意到了站在孫易凡身邊的梁惟喬,有點驚訝的問:「孫老師,這位年輕的小姐該不會是你的女朋友吧?原來你已經有女朋友了,認識你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你帶女朋友出來,本來我還想把我妹妹的女兒介紹給你。」最後誇讚道:「不過你女朋友長得真漂亮。」

        孫易凡見老闆娘誤會了,笑著解釋,「老闆娘,這位梁小姐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四育國小的新同事,也是我的新鄰居。」

         原來不是女朋友而是新鄰居,那就好,她還想著把外甥女介紹給孫老師呢!雖然外甥女今年才二十四歲,和孫老師差了七、八歲,但嫁給年紀大一點的丈夫才好,這樣比較會疼老婆。

        不過新鄰居的話,那不就是……老闆娘瞧了眼梁惟喬,忍不住問道:「孫老師,這位小姐該不會住在羅地主家的那間凶宅吧?」

        小鎮不大,因此羅地主家那間套房鬧鬼的事很多人都知道,羅地主甚至請道士來做法,但好像沒用,聽說住進去的幾個女孩,其中一個還差點從陽台跳下樓,總之,後來沒有人敢租,而那間套房也賣不出去。

        「老闆娘,我之前就說過了,那間套房不是凶宅,當初那位被妻子砍傷的先生,他有來按我家的門鈴,要我幫他叫救護車。」這話其實孫易凡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只是大家依舊認為那間套房是凶宅。

        「孫老師,這你就不懂了,就算那個先生不是在那邊過世的,但他是冤死的,怨氣太重了,因此死後一直待在套房裡不願離開,不然羅地主也不用請道士去做法了。沒想到這位小姐膽子這麼大,居然敢住進那間套房。」老闆娘說完後,又朝梁惟喬看了一眼。

        梁惟喬對於老闆娘一臉探究似的看著自己感到有些納悶,不太明白為何老闆娘要用這種帶點疑惑與審視的目光看著她,等到日後傳出她為了倒追孫易凡而不怕死的住進凶宅的傳聞後,她才有所頓悟。

        梁惟喬不怎麼喜歡老闆娘看她的眼神,同時她也注意到其他攤位的人紛紛看向她,本來就想離開的她決定閃人。

        「孫老師,我突然想起有些日用品要買,那麼我就不逛市場了。」說完,梁惟喬轉身往外邊走,沒想到孫易凡居然跟過來。

        「我陪妳過去。」

        「不用了。」只是走到前面空地而已,哪需要人陪。

        然而就算梁惟喬說了不用,孫易凡還是跟她一起走到停放自行車的地方。

        「梁小姐,妳喜歡蘿蔔湯嗎?我中午打算煮蘿蔔湯。」孫易凡笑問著。

        梁惟喬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斯文俊雅的男人,他跟她走過來,就只是為了問她喜不喜歡蘿蔔湯?

        打從第一次見面,他就對她露出很親切的笑容,而此刻,陽光下,男人英俊臉上的那抹微笑似乎帶著熱度,給人的感覺很溫柔也很溫暖。

        之前她對眼前的溫煦笑容就有著一股熟悉感,讓她不禁懷疑,難道他們認識?可是在她的記憶裡,她並不曾見過他。

        她五歲在育幼院被懷特夫婦領養後便去了美國,一直到十五歲那年才回到台灣尋親,不過那次她只在台灣待了一個星期左右,別說孫易凡了,她根本沒認識什麼人便回美國了,加入組織後更不可能和孫易凡有任何接觸或交集。

        至於孫易凡,十一歲他母親過世後,他和弟弟孫易揚便由舅舅舅媽收養,高中時兄弟倆結束寄人籬下的生活,半工半讀完成學業。四年前他為了照顧受傷的弟弟,在美國待了八個月,而那個時間點她剛好不在美國。

        但若是她以前並不認識孫易凡,那麼那抹熟悉感從何而來?

        當她思索這個問題時,她想起曾經有個人也會對她這麼溫柔地笑著,像是大哥哥,那個人就是周安迪。

        安迪哥比她大十二歲,父親是華裔美國人,母親是墨西哥人,因此安迪哥的五官深邃,以前也是組織的一員,不過三年前離開了,目前在洛杉磯經營健身中心,當年便是安迪哥帶她加入組織的。

        別看安迪哥一身健美的肌肉,生得陽剛壯碩,個性卻很溫柔,是個很會照顧人的大哥哥,他最大的特色就是臉上經常掛著溫和又開朗的笑容。

        梁惟喬看著孫易凡,或許是因為他的笑容和安迪哥的有幾分相似,才會讓她有著熟悉感吧!

        兩人以前沒有交集也不認識,那麼孫易凡為何對她如此的親近,笑得如此溫柔?一個人怎麼會平白無故對別人好呢?與其自己繼續猜測各種原因,梁惟喬決定試探他。

        「孫老師,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梁惟喬問道。

        「好,妳問。」孫易凡笑著點頭。

        「我覺得你好像對我特別的友好、特別的親近,還是我想太多了,只是我的錯覺而已?」

        雖然一開始他的主動親近讓她省去麻煩,能輕易與他們父子熟識,也讓她可以便利行事,像上次她就陪獨自外出的孫翔宥一起去買飲料,可是她並不想和他們有太多的交集,如果這兩人知道她是來分開他們的,也許會恨她也不一定。

        孫易凡收起笑容,定定的看著梁惟喬。

        現在還不是說實話的時候。

        她不只長相和小時候相像,連個性也是,當她有不明白的事,就會像這樣皺著眉頭,他當時還想,小小年紀怎麼就會皺眉頭了?心思也未免太重了,不過表情很逗趣可愛,讓他笑著將她抱入懷中。

        「我還以為妳都沒有察覺呢。」孫易凡再次笑了,「不是妳想太多了,也不是妳的錯覺,我的確對妳比起他人還要更好,因為妳是特別的。」

        「特別的?什麼意思?」梁惟喬追問到底。

        「因為妳和我的初戀情人長得很像。」孫易凡溫柔的回答。

        「什麼?」她長得像他的初戀情人?這個答案讓梁惟喬感到既驚訝又很不可思議,本來她還以為在她質問他之後,他或許會回答是她想太多了,以後就不會再對她如此的友好,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然後梁惟喬想起一件事,在她出發來台灣的前兩天,百合子來找她。

        中日混血的百合子是組織情報搜集組的組員,和她有著不錯的交情,知道這是她傷後首次執行任務,叮嚀她一切小心,需要什麼資料可以隨時打電話給她。

        那時她正好在看孫易凡的相關資料,那一頁提及孫易凡的感情生活,還附上他前女友的照片,百合子看到照片後,有些訝異的說這個前女友跟她長得有點像,一樣有雙漂亮的圓眸,美麗臉蛋,最後笑說還是她比較好看。

        所以孫易凡直到現在依然喜歡前女友?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才決定不結婚的?

        張主任說他為了撫養孫翔宥而決定不結婚,那時她就在想,難道結婚了就不能好好撫養孫翔宥了?原來背後是有原因的。

        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這麼一來所有的事情都說得通了,她依然記得孫易凡第一次見到她時,臉上露出了彷彿見到故人的驚喜表情,原來她沒看錯,是因為她長得和他的前女友相像。

        忽地,一隻手輕摸著她的頭,梁惟喬愣愣地抬眸看著孫易凡,只見他神情溫柔對她輕笑著。

        「我不知道妳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專注,也許在想我是個很奇怪的男人,不過妳放心,我不是壞人,我絕對不會做傷害妳的事,所以妳不用擔心。」孫易凡又摸了摸之後才把手收回去,「好了,我去買大章魚跟蘿蔔了。」

        看著孫易凡走回市場,梁惟喬依舊愣在原地。

        如果說孫易凡之前的笑容讓她感到熟悉,那麼此刻他摸著她的頭跟她說話的情景讓她感到更加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像他這般摸著她的頭……

        只是雖然有著熟悉感,卻完全沒有記憶,也想不起來是何時發生的。

        有可能是去美國之前,育幼院也有人對她這麼做吧。

        算了,如果是以前在育幼院發生的事,想不起來也無所謂了,畢竟育幼院已經不在了,而她也沒有打算要尋親,任務完成後她就會離開台灣,下次再來,可能是很多年後,又或者可能不會再來了。

        當她準備騎自行車離開時,對面傳來一陣叫喊聲,吸引了她的目光。

        「妳快點走開,我的肉羹麵不賣給妳。」

        「為什麼不賣給我?老娘又不是沒錢。」

        「妳去別家買麵,別站在這裡,客人都不敢來了。」

        「我就是要買肉羹麵。」

        梁惟喬看到馬路對面肉羹麵攤子的老闆娘正在和一位年約三十多歲的女子爭吵,那女子留著大波浪長髮,身上穿著睡衣,身體有些搖晃,似乎是喝醉了。

       「叫妳走開,聽不懂喔?」老闆娘生氣了,動手推了下女子,只見女子重心不穩的跌坐到地上,她火氣依舊不小,罵道:「幹麼一大早喝醉跑來我的麵攤鬧,真是晦氣,快點滾開!」

        之後老闆娘不再理會那名女子,轉而走進麵攤。

        梁惟喬注意到,旁邊的人來來往往,幾乎都看到了這一幕,卻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每個人臉上都是不以為意,像是看慣了這樣的情景。

        最後那名女子從地上起身,因為喝醉了,站得不是很穩。

        她用手指了指麵攤,帶著醉意喊道:「有什麼了不起的,去別家買就去別家買,妳們的肉羹麵又鹹又難吃,老娘也不想吃,哼!」

        周遭的人彷彿沒看到她似的,各做各的事。

        梁惟喬不再關注,騎著自行車離去,她想去熟悉鎮上的大街小巷,不過在此之前,她得先去王銘智家,確認孫翔宥是安全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12-16 05:16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6 09:15 PM 編輯

【第二章】

        中午時分,梁惟喬進了孫易凡父子的家,陪孫翔宥一起吃午餐。

        剛剛學校警衛室打電話給孫易凡,說老師辦公室被小偷闖入,已經報警了,而身為事務組長的他現在得前往學校處理,可能無法馬上回來,因此他讓梁惟喬和孫翔宥先一起吃午餐,梁惟喬答應了。

        坐在孫家餐桌前,梁惟喬吃著章魚煎餅的同時不忘環視四周,她很訝異,一個男人獨自撫養孩子,屋子居然能如此整齊乾淨。

        「惟喬阿姨,我沒騙妳吧,我老爸做的章魚煎餅是不是很好吃?」孫翔宥大口吃著沾上美乃滋的章魚煎餅,只覺得真的太好吃了。

        「嗯,很好吃。」煎餅裡面不只有吃起來Q軟彈牙的章魚,還有蛋、高麗菜跟其他配料,上面則是海苔粉跟柴魚片,淋上美乃滋,十分美味,她沒想到孫易凡的廚藝這麼厲害。

        「以前我爹地也很喜歡一邊吃我老爸做的章魚煎餅,一邊喝著啤酒,不過他已經過世了。」孫翔宥有些落寞的說著。

        梁惟喬很訝異孫翔宥竟然會提起孫易揚的事,「翔宥,你知道孫老師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孫易揚過世時他才六歲而已,她以為那時的他還不懂。

        「我知道,我老爸其實是我的大伯父,是我爹地的哥哥。」孫翔宥用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說著,「兩年前我爹地過世了,那個時候幼稚園的同學都說我以後沒有爸爸了,我回家後大哭,老爸就跟我說我本來就有兩個爸爸,之後他拿下眼鏡,真的跟我爹地長得一模一樣耶!老爸說爹地雖然不在了,但我還有他這個爸爸,之後我都叫他老爸。」

        原來孫翔宥會叫孫易凡老爸,是這樣一個讓人感到心疼的原因。

        孫翔宥長得好,個性開朗又活潑,一看就知道孫易凡把他照顧得很好,他又要工作又要帶孩子,應該很辛苦吧!最後還做了孫翔宥的老爸,可見他有多麼疼愛孫翔宥,而孫翔宥也很依賴他,父子倆的感情很好。

        梁惟喬夾著章魚煎餅的手停頓了下,如果有一天,孫翔宥知道她其實是來拆散他和孫易凡,他就不會對她笑得這麼燦爛可愛,這樣的親近她了吧?應該會覺得她是個壞人,至於孫易凡,大概也是如此。

        「惟喬阿姨,如果妳想要多加一點美乃滋,就跟我說。」孫易凡剛剛誇讚他淋上美乃滋技術愈來愈好了,讓他笑得好不得意。

        「好。」

        「說起來,比起瑤瑤姊姊,我還比較喜歡惟喬阿姨妳呢!」孫翔宥一邊吃著煎餅,一邊說:「我老爸好像也跟我一樣,都比較喜歡惟喬阿姨。」

        孫易凡對她好是因為她長得像他的前女友,這個可以不用再提了,倒是瑤瑤姊姊是誰?跟孫易凡有什麼關係呢?

        梁惟喬問:「翔宥,瑤瑤姊姊是誰?」

        「瑤瑤姊姊住在我們學校後面那間很大的房子裡,前幾天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遇見瑤瑤姊姊了,瑤瑤姊姊問我,她做我的新媽咪好不好?不過我沒有回答她。」孫翔宥表情有些為難。

        這麼聽來,那個瑤瑤姊姊應該是喜歡孫易凡的。

        「翔宥,你不喜歡那個瑤瑤姊姊嗎?」

        「我也不是不喜歡瑤瑤姊姊,不過比起新媽咪,我倒是比較想要見一下我自己的媽咪。」孫翔宥像是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有點緊張的說:「惟喬阿姨,這個是祕密喔,妳可千萬不能跟我老爸說。」

        「好,你放心,我不會說的。」梁惟喬做出承諾。

        孫翔宥他再怎麼聰明也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會想要見自己的媽咪是人之常情,想當初十五歲的她,還專程來到台灣想要尋親呢。

        「翔宥,你知道關於你媽咪的事嗎?」

        「我不知道,我沒有見過我媽咪,以前我一提起媽咪,爹地就生氣。老爸說我媽咪和我爹地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她現在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等我長大了,上大學以後就可以去找我媽咪。」孫翔宥說到這裡,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可是啊,我覺得我現在已經長大了。」

        意思是說,他現在就想要見他媽咪是嗎?「翔宥,其實我覺得你可以把這樣的想法跟你老爸說。」

        梁惟喬一直以為笑起來天真無邪的孫翔宥過得無憂無慮,卻沒想到一個八歲的孩子心中藏了這麼多事。

        孫翔宥想了下,眉頭皺了皺,然後搖頭,「還是不要說好了,以前我爹地都會很生氣的要我不准再提媽咪的事,老爸雖然沒有生氣,不過我覺得老爸也不喜歡我媽咪。其實我也沒有想要做什麼,就只是想知道我媽咪長什麼樣子而已。」

        梁惟喬為孫翔宥感到心疼,原來小孩子的心理壓力也不小,翔宥已經八歲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大人們在爭監護權的同時,是不是也該問問小傢伙自己的意見?該怎麼做對他才是最好的呢?

        之後孫翔宥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而是說起他班上的事。

        梁惟喬是一個很認真的聽眾,時不時就他的話題發表意見。

        直到一個多小時後,孫易凡回來,她才回到自己的公寓。

*             *             *

        晚上九點半,孫易凡送孫翔宥上床睡覺後回到房間。

        他打開書桌上的筆電,將眼鏡放在旁邊,看著電腦上的資料。

        其實他並沒有近視,他是國中時開始戴眼鏡的,那個時候個性活潑的弟弟很受女孩子們喜歡,有不少女同學寫情書給弟弟,卻把他誤認為是孫易揚,讓他煩不勝煩,最後他戴上眼鏡來跟弟弟做區隔,戴久就成習慣了。

        他伸手拿起放在旁邊的皮夾,從皮夾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裡一個男孩抱著一個小女孩,其實這是一張經過掃描後複製的照片,原始照片被他小心收藏著。

        照片上的男孩是他,當時十一歲,而他所抱的小女孩,是年僅五歲的梁惟喬。

        十一歲那年,也就是他五年級的下學期,他記得才剛開學沒多久,媽媽就被醫院診斷出大腸癌第三期,儘管病情不樂觀,媽媽還是決定開刀接受治療。

        媽媽的一個朋友是聖心育幼院的志工,她把媽媽的情況跟院長說了,院長答應讓他們兄弟暫時住在育幼院。

        雖然他很想待在媽媽的身邊,但媽媽也說了,就算他們兄弟都在她身邊,對她的病情也沒有幫助,因此她希望他們認真上學,好好的照顧自己。

        聖心育幼院裡大概有二十多個孩童,他發現有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很特別,她總是一個人靜靜坐在旁邊,很少說話。

        他問著跟他同年紀的莊子賢,為什麼那個小女孩都不跟大家一起玩呢?

        莊子賢說她叫做梁惟喬,然後用手指比了下自己的頭,說梁惟喬的腦袋有問題,是個白癡,因此不太會說話,說完之後莊子賢就跟其他男孩到外面的庭院玩。

        孫易凡看著梁惟喬,見她模樣清秀,而且有雙明亮的眼睛,心中不禁懷疑,她真的是白癡嗎?

        他走到梁惟喬面前蹲了下來,只見她瞧了他一眼後,白白嫩嫩的食指一比,指向剛剛莊子賢離開的方向,小小軟軟的說了聲—— 

        「白癡!」

        她的意思是莊子賢才是白癡嗎?這讓孫易凡忍不住笑了,自從知道媽媽生病以後,這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原來小女孩不是白癡,相反的,很聰明呢!

        這張照片是志工姊姊替他們拍下的,那時剛好有位志工阿姨送來用塑膠袋裝著的棉花糖,梁惟喬手上抱著兩串棉花糖,其中一串是他送給她的。

        她可愛的小臉蛋燦爛的笑著,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笑得如此開心。

        她不只長得像天使,就連心地也像天使一樣善良。

        她並沒有獨自吃掉兩串棉花糖,而是把自己的那一串送給總罵她是白癡的莊子賢,那小子因為棉花糖掉在庭院所以哭了,最後她跟他一起吃他送的那串棉花糖。

        住在聖心育幼院的那三個月裡,他除了上學,回到育幼院就找梁惟喬。

        其實她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知道他媽媽生病,會安慰他,育幼院有些大朋友看到他跟梁惟喬感情很好,就取笑他們,說他們一個是老公一個是老婆。

        後來他媽媽病情惡化得很快,因此媽媽帶著他們第一次去了生父家,只希望對方能撫養他們兄弟,結果他們被當成乞丐似的趕走了,最後媽媽不得不將他們兄弟托孤給自己唯一的弟弟,希望弟弟和弟妹能看在血緣親情的份上替她好好照顧雙胞胎兒子,當然,她保險的受益人也更改為弟弟。

        那所謂的血緣親情,對舅舅來說薄得像張紙,輕輕一扯就破了,媽媽幾百萬的保險金沒幾年就被舅舅和舅媽全花光了,國三時,同學們都忙著準備基測,他跟弟弟兩個人卻得去打工賺生活費,更可笑的是,舅舅和舅媽還要他們把打工賺來的錢交出去。

        國中畢業後,他們兄弟決定離開舅舅家自己生活,雖然一樣得打工,但日子比在舅舅家還要更自在快活,從那之後,他們就不曾再跟舅舅他們有聯繫了。

        在母親過世後的第二年暑假,他曾經去聖心育幼院想看看梁惟喬,才知道她被領養了,院長笑著說不能告知他領養的家庭,只說她會過得很好,然後有志工媽媽跟他說是被一對美國夫婦領養的。

        他真的沒想到會再次與她相逢,她的長相跟小時候很相像,可惜的是她完全忘了他這個大哥哥,但不怪她,因為當時她的年紀還很小。

        他摸著照片,輕輕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梁惟喬小朋友,很高興與妳再次相遇,當年那個承諾,大哥哥還記得呢。」

        想到梁惟喬現在就住在他家對面,俊顏上的笑容加深,他對著照片說道:「晚安。」

*             *             *

        傍晚一下班,梁惟喬便牽著自行車準備回去,走到學校大門口,正好遇到也要回去的校長許政洲。

        梁惟喬聽張雅真說過,四十多歲的許政洲是外地人,個性平易近人,在國小附近租房子,每天都是步行來學校,她早上到學校都會看見許政洲在校門口親切的和送孩子來學校的家長們打招呼。

        「梁小姐,下班了,小心慢騎。」許政洲帶笑說著。

        「校長再見!」梁惟喬說完後,騎上自行車離開。

        到了安親班對面的超商,她停下自行車,走進去買了瓶水,在超商內找了個位子坐下。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她看見孫易凡來接孫翔宥回家。

        「小唐,你今天晚上下班後,李姊姊請你去吃宵夜好不好?」

        三十多歲的李大姊是超商店長的大姊,離婚後自己一個人生活,就住在超商附近。她經常來超商買東西,穿得很性感,低胸上衣露出深深的乳溝,每次總是喜歡說話撩撥店裡二十歲的小鮮肉工讀生小唐。

        店裡名叫可欣的女店員原本在補貨,看不下去李大姊這幾乎是性騷擾的行為,因此她走到櫃台。

        「李大姊,既然妳已經結完帳了,就請妳離開,不要站在櫃台前面影響其他客人結帳。」可欣不客氣的趕人。

        李大姊賞了她一記白眼,「老娘的事妳少管,怎麼,難道妳也看上小唐了?拜託妳也去照照鏡子吧!就妳那普通到不行的長相,配得上小唐嗎?簡直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

        可欣也惱了,「我癩蝦蟆想吃天鵝肉,那妳呢?明明年紀都已經可以當人家的媽了,卻要別人叫妳姊姊,真是太噁心了。」

        「該死的臭丫頭,妳今天是存心要跟老娘吵架是不是?好呀,來啊,誰怕誰!」李大姊將剛剛買的麵包丟在櫃台,一副準備開打的模樣。

        「我不會跟妳吵的,因為我懂得敬老尊賢。」

        「該死的臭丫頭!」

        站在櫃台的小唐見她們吵起來了,連忙勸道:「兩位姊姊,不要吵了,旁邊還有客人等著,先讓客人結帳好嗎?」

        梁惟喬往混亂的櫃台看了下,之後直接走出超商,騎自行車遠遠的跟在孫易凡父子後方。

        在巷子旁看著他們走進公寓,因時間還很早,她決定騎自行車到安親班周圍查看一遍。

        她才騎到安親班附近,等紅燈時突然被人給叫住。

        「前面的小姐,請等一下!」

         梁惟喬轉過身,只見一個年輕女孩走向她,那女孩年紀大概二十出頭,身高比她略矮一點,應該一百六十公分左右,皮膚白嫩,染著一頭咖啡色長髮,身型看起來有些圓潤。

        「請問妳叫梁惟喬嗎?」女孩問著。

        「對,我是梁惟喬。」

        「我有些話要跟妳說,不過這裡人太多,不方便講話,我們過去那邊。」女孩指了指旁邊幾間待整修的老房子。

        梁惟喬下了自行車,牽著車跟她走過去。

        女孩先自我介紹,「梁小姐,妳好,我叫賴明瑤。我爸爸是前任鎮長,大家都叫我瑤瑤,說我是這個鎮上最可愛的女孩。」

        原來這女孩就是翔宥上次說過,想要當他新媽咪的瑤瑤姊姊。

        梁惟喬仔細打量她,只見她神情很有自信,雖然身型微胖,但五官的確長得很精緻。

        「我聽說妳為了倒追孫易凡老師,連凶宅都敢搬進去住。我也喜歡孫老師,雖然我們是情敵,不過說真的,我還滿佩服妳的勇氣。」賴明瑤說著。

        梁惟喬眉心微蹙,這個傳聞她是知道的,因為兩天前張主任就問過她了,她只覺得這傳聞真的很誇張,不過她沒想多做解釋。

        「賴小姐,妳到底想跟我說什麼?」梁惟喬問。

        「我就是想看看敢住進凶宅的妳長什麼樣子,老實說,我覺得妳長得還不錯,不過我是不會認輸的,因為我比妳年輕,身材也比妳好,想來孫老師會比較喜歡我這類型的女孩。」賴明瑤輕笑著。

        梁惟喬才想說話,就聽到對面的麵店傳來老闆娘一陣生氣的叫罵—— 

        「妳快點走開,別賴在我的店門口,我已經說過我的麵不會賣妳,快點走,不然我就用水潑妳。」老闆娘說完,拿著一碗水潑向女人的腳邊。

       梁惟喬認出被趕走的就是上次在市場前面穿著睡衣的那個女人,她的大波浪捲髮很顯眼。

       「賴小姐,麵店前面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老闆娘不賣麵給她呢?」梁惟喬突然轉移話題,因為眼前這一再發生的情況著實怪異。

        「妳是新搬來我們鎮上的,所以不認識她,那個女人叫珊珊,是不是真名我不知道,她是我們鎮外那間小馬哥卡啦OK店的坐檯小姐。別看她現在的樣子很邋遢,打扮起來可漂亮了,身材又好,正是因為這樣,聽說鎮上有不少大老婆們都恨著她,因為她們的老公都不把薪水交給老婆,而是拿去貢獻給她了。」賴明瑤的二舅媽也是受害者之一,一說起珊珊就咬牙切齒。

        男人去花天酒地沒錯,倒全都是坐檯小姐的錯了。

        「上個月有一天,珊珊半夜下班的時候被人給擄走了,幾天後,她被人發現光著身體、全身是傷的躺在草叢裡,胸前還被刻字。有人說她騙太多男人的錢,因此被人給輪姦了,也有人說是某個大老婆太恨她了,所以找人修理她,不過到底是誰做的沒人知道。」珊珊的事在鎮上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沒人知道?」梁惟喬很訝異,她本來還覺得這個小鎮挺平靜的,沒想到居然發生過這種事。「過了一個月,難道警察還沒有抓到嫌犯嗎?」

        「應該沒有吧,若是抓到嫌犯了,大家都會知道。」這件事幾乎無人不知,大家都想知道是誰下手這麼狠。「不過說起來,珊珊也算是個可憐的女人,我聽說她離婚後獨自撫養三個女兒,現代人養一個小孩都很難了,她還要養三個,現在又遭遇這種事,真是太倒楣了。」

        眼見珊珊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的仰起臉看著天空,梁惟喬心一緊,雙手握拳。

        很多年前,當她在台灣尋親不成,再度回到美國時,她也曾經像珊珊這般呆呆看著天空,因為那個時候的她很無助,很希望有人能幫幫她。

        賴明瑤沒有注意到梁惟喬神情有異,繼續說道:「我們小鎮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所以有些婆婆媽媽說是珊珊自己招惹來的,罵她活該,還有人說她是不乾淨的人,所以大家都不想靠近她。」賴明瑤還挺同情珊珊的。

        梁惟喬不懂,發生這種事,大家該指責的人,不是那個施虐的嫌犯嗎?

        此時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傳來,接著是轟隆隆的機車引擎聲,隨即她們面前停了兩輛機車,第一輛獨騎,後面那輛是雙載。

        梁惟喬認得從第一輛機車上走下來的金髮小子,是羅地主家的小霸王羅品睿。

        羅品睿和兩個朋友臉色不善的走過來,還沒有說話,他就先拉住了賴明瑤的手。

        「瑤瑤,妳別再躲我了,我們好好談談。」

        「羅品睿,你快點放開我,我們已經分手了,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談的。」賴明瑤想掙開,但是羅品睿抓得更緊。

        「我不答應分手。」

        「會不會太好笑,你都已經劈腿了,還敢說不要分手,你真的很不要臉耶!」賴明瑤被抓痛了,因此她也生氣了。

        她和羅品睿交往三年,不過前陣子分手了,然後她決定嫁給鎮上最帥的男人,那就是孫易凡。

        「我都說了那是誤會,當時妳也看到我學妹喝醉了,是她自己突然跑來對我又抱又親,我也嚇了一跳。」他當時是真的完全愣住了。

        「那個女人就是故意的,而且如果真的是誤會,那我要你發誓永遠不再跟那個學妹來往,你為什麼不要?」賴明瑤生氣的質問。

        「事情沒有那麼嚴重吧,只是誤會而已。」羅品睿不想發誓,因為怕被朋友取笑,說他現在就怕女友,以後肯定怕太太。

        「羅品睿,說穿了你就是想腳踏兩條船,那我成全你跟你的好學妹,現在你快點放開我,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賴明瑤氣呼呼的想甩開他的手。

        見賴明瑤擺脫不了對方,梁惟喬沉靜的開口,「放開她。」

        羅品睿生氣的瞪著梁惟喬,「這位大姊,這是我跟我女朋友之間的事,妳別多管,不然小心我對妳不客氣。」說完,他朝兩個好友使了個眼色。

        其中一個高個兒走到機車旁邊,從置物箱拿出一支球棒來,他是羅品睿的頭號跟班阿強。

        賴明瑤很緊張,另一手趕緊拉住梁惟喬,將對方拉到自己的身後,「羅品睿,你們別亂來,她是我的朋友,不准你們傷害她。」然後她轉過臉,對梁惟喬說:「梁小姐,妳放心,他們不敢傷害我,不過我怕他們會傷害妳,妳還是快點離開吧。」

        梁惟喬沒想到賴明瑤居然想要保護她,感到十分訝異,外表看似有些任性的千金,其實是個很有正義感的女生。

        她此刻心情正不好,這三個小子來找麻煩,她覺得有必要小小教訓一下。

        她走上前迅速的抓住羅品睿的左手,將他左手臂反折到背後,他頓時痛得哀嚎了聲,右手因此放開賴明瑤。

        一旁的阿強見狀直接舉起球棒朝梁惟喬揮去,只見她靈巧閃過,隨即一腳將球棒踢飛,接著一個俐落的轉身,右腳踢向阿強的左膝蓋。

       他疼得跪倒在地上,梁惟喬手刀砍向他的脖子,瞬間,一個近一百九十公分的高個兒晃了下,接著往前趴在地上,昏了過去。

        除了梁惟喬維持著臉上一貫的淡定外,賴明瑤、羅品睿和他的另一個友人全都嘴巴微開,驚呆了。

        只不過是短短幾秒的時間,他們甚至沒看清楚發生什麼事,阿強就已經昏死在地上。

        「如果你們兩個也想跟我動手,只會跟他一樣躺在地上,不過你們放心,這小子沒事,大概十分鐘後就會醒來,現在我跟瑤瑤可以走了嗎?」

        「……喔。」羅品睿依然處在呆愣中,剛剛那一幕只有在電影中才見過,卻在他面前真實發生,此時他只有一個想法—— 這個女人好可怕。

        梁惟喬看著呆在原地的賴明瑤,問道:「妳不走嗎?那我先回去了。」知道他們不敢再對賴明瑤做出什麼事,她走過去牽著自行車要離開。

        賴明瑤回神後趕緊追上來,表情興奮不已,「梁小姐,妳真的好厲害喔,妳其實是深藏不露的跆拳道高手對不對?剛剛妳把阿強手上的球棒踢飛,再把他砍暈的樣子,真是帥呆了!謝謝妳幫了我,以後妳就是我賴明瑤的大姊頭,我不會再跟妳搶孫易凡老師了,我會真心祝福妳跟孫易凡老師幸福美滿,呵呵!」

        大姊頭?梁惟喬這時才覺得剛剛也許不該多管閒事的,至於祝福她跟孫易凡?這就有點好笑了。算了,等她離開小鎮,傳聞自然會消失。

        梁惟喬在路口和賴明瑤分開後,騎自行車在安親班周圍的巷子繞了幾圈,沒有發現可疑人物,倒是把巷子都摸熟了,然後她看到珊珊坐倒在路邊,身體靠著路燈燈柱,看起來像是喝醉了。

  梁惟喬將自行車停放好之後,梁惟喬扶著珊珊回到她的租屋處,幸好對方不是真的完全喝醉了,至少還知道自己住在哪裡。

  屋內看起來有點凌亂,地上桌上到處都是空的啤酒罐。

  珊珊進屋後直接躺在沙發上,帶著醉意說道:「好心的小姐,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客氣。」梁惟喬看著珊珊,不確定對方現在是否能交談,但她還是問了,「我聽說你上個月被人給擄走了,你可以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珊珊隨即變了臉色,「你是誰?又是來嘲笑我的嗎?」

  「我叫梁惟喬,是四育國小這學期新聘的會計佐理員。」梁惟喬表明自己的身分。珊珊看著梁惟喬,試圖從梁惟喬臉上看到嘲笑的表情,但是並沒有,她反而覺得對方那雙眼睛特別明亮清澈,眼神沉靜,頓時防衛心鬆懈不少。

  「算了,看在你剛剛幫了我的份上,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跟你說,反正我的事大家都知道。」珊珊自嘲地笑了聲,然後說起她上個月生不如死的遭遇。

  上個月月初的星期五晚上,店裡的生意比平日還要好,因此她一直忙到凌晨兩點多才下班。

  她喝了不少酒,覺得很疲累,只想快點回家休息,所以沒有走大馬路,而是騎機車抄一條偶爾才走的小路。

  快經過廢墟時,機車突然壓到一根木頭,她差點摔倒,因此趕緊煞車停下來,還驚魂未定時,口鼻就被人從後面給摀住,接著她聞到一股剌鼻的味道,之後就失去意識7。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在一間廢棄的工廠內,手腳都被人給綁成大字型,動彈不得。

  她不斷喊救命,但四周好像都沒有人,然後那個變態出現了,從星期五的晚上一直凌虐她到星期日晚上,之後才把昏迷的她丟在廢墟旁的草叢裡。

  「那個變態?你的意思是嫌犯只有一個人?」梁惟喬仔細問著。

  「我知道大家都說我被很多人給輪了,但那不是真的,綁走我的只有一個人,那個傢伙是個超級大變態。」珊珊想起自己那三天的遭遇,又生氣又難過又害怕,她好怕自己會被殺了,對她來說,那簡直就是場惡夢。

  「你有看到那個嫌犯的模樣嗎?」

  「我不知道他是誰,他帶著黑色面罩,穿著長袖的運動衣跟運動褲,在那幾天裡,他不斷用各種性愛工具折磨我,但一次也沒有跟我發生關係,因此我猜那個變態應該是個性無能,還有,他沒有開口說話,可能是個啞巴吧。看到我痛苦得不斷哀嚎求饒,他就興奮的大口喘氣,真的是非常噁心又變態。」 

        梁惟喬思索著,這種天氣還穿長袖長褲,難道嫌犯身上有明顯的特徵,像是剌青或疤痕?至於沒有開口說話,有可能是怕聲音被認出來,所以嫌犯是鎮上的人?犯案時間是星期五晚上到星期日晚上,嫌犯可能從事朝九晚五的工作?

  「我也曉得很多人都說綁架我的人是店裡的客人,還說什麼因為我騙過太多男人的錢,所以被人報復,但我很確定那個變態絕對不是店裡的客人,那樣的喘息聲讓人感到害怕,我不曾見過。」珊珊很肯定的說著。

  「聽說你身上被刻字了,是真的嗎?」

  珊珊一聽,隨即打開襯衫的鈕扣,露出胸前被變態刻上的字,反正一樣都是女人,她有的對方也有。

  梁惟喬臉上毫無尷尬神情,她專注的看著珊珊的胸前,那是一個「仁」字,她本來想知道是被哪種銳器所刻上的,不過傷口已經結痂了。

  「當時警察有拍下你胸前的刻字嗎?」

  「有。」

  警方那邊有拍照存檔就好辦了,要駭進一個小鎮派出所的電腦裡並不難,亞倫十六歲的時候就曾駭入美國國防部的電腦,不過很快就被反追蹤後查到身分,聽說連FBI都找上門。

  這麼想來,難怪亞倫會崇拜面具怪客,因為對方狙擊反追蹤的電腦程序很厲害,亞倫不知道已經收到多少顆炸彈了。

  待珊珊將襯衫鈕扣扣好,梁惟喬問:「聽說你要撫養三個孩子?」

  珊珊先是愣了下,然後苦笑,「沒想到你連這種事都聽說了,看來我的事在這個小鎮上還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過這個傳聞是真的,我二十二歲嫁給我前夫,六年內連生三個女兒,我那只想抱男孫的婆婆對我從失望到厭惡,得知我前夫和外面的小三生下一個兒子,居然要他把小三跟孫子帶回家,我忍無可忍,最後跟前夫離婚了。」

  珊珊重重的吐了口氣後,拿起桌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打開瓶蓋喝了幾口才繼續說:「我離婚時帶著三個女兒一起離開前夫家,那時有朋友勸我不要那麼做,一個女人要養三個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孩子就該留在夫家,讓夫家去撫養,可是我婆婆不喜歡孫女,我實在捨不得讓三個寶貝女兒留在夫家受苦受虐。

  「現在她們住在我苗栗的娘家,我媽幫我照顧她們,而我爸身體不好無法外出工作,所以我得賺更多錢才行。雖然大家都笑我靠男人賺錢,但那又如何?我不偷不搶,認真的工作賺錢。」

  珊珊離婚時還不到三十歲,轉眼已經過了五年,日子雖然過得辛苦,但看著寶貝女兒一天天健康快樂的長大,她感到很欣慰。

  梁惟喬發現珊珊在提起女兒時表情很溫柔,以前她有時會想,生下她的人為什麼要將她丟棄?看看珊珊這個媽媽,就算知道未來的日子會過得很辛苦,可是她從來沒想過不要女兒。

  「其實我不是第一個被變態擄走的人,兩年前我們店裡有個叫小涵的越南妹,她也曾經被擄走凌虐好幾天,一樣被丟棄,後來她自己醒過來,讓人幫忙打電話找我們店裡的姊妹去幫她。」珊珊那時很同情小涵,沒想到兩年後自己也遭遇同樣的事情。

  梁惟喬很訝異,嫌犯居然是累犯?「這件事你沒有跟警方說嗎?」

  「我說了,可是我覺得警察並不會理會小涵的事。」

  「為什麼?當時那個受害者難道沒有報案?」梁惟喬問。

  「小涵是個越南籍逃妻,她很怕警察查到她之後會把她送回夫家,因此那時候並沒有報案,也因為發生這件事,沒有多久她就回越南了。」聽說小涵每天都作惡夢,如今她也一樣,受惡夢折磨,恨不得殺了那個變態。

  梁惟喬覺得並不是警方不理會,兩年前發生的事,受害者已經不在台灣了,再加上當時沒有報案,警方應該很難處理。

  珊珊看著梁惟喬,「好了,我說完我所發生的事了,對於我的遭遇,不知道梁小姐有什麼看法?」她想知道梁惟喬究竟想要做什麼,因為梁惟喬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來看她的笑話或是來八卦的。

  她的看法?梁惟喬目光凜凜的迎向珊珊的視線,語氣沉穩堅定的說:「我覺得,絕對不能放過那個欺負女人的王八蛋。」

  聽到梁惟喬的回答,珊珊先是紅了眼眶,接著痛哭失聲,因為這是發生事情以來,第一次有人對她這麼說。雖然店裡的姊妹會安慰她,但看她笑話的人也不少,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她這邊,跟她想著同樣的事——

  絕對不能饒過那個大變態!

  此時梁惟喬的手機響起,她看了下手機螢幕,是孫易凡打來的,之後她看向像是在發洩情緒般痛哭的珊珊,沒有想要制止,而是走到陽台接聽電話。

  「梁小姐,我剛剛煮好晚餐,翔宥本來想邀請你過來吃,發現你還沒有回家,你在哪裡?」

  「我有點事情。」

  「什麼事情?需要我過去幫你嗎?」電話那端,孫易凡擔心的問著。

  「不用了,我自己會處理,請替我謝謝翔宥。」

  「梁小姐,我好像聽到你那邊有女人的哭泣聲,是誰在哭?」

  「沒有,你聽錯了,總之,謝謝你,再見!」

  梁惟喬說完後直接掛斷,她想過了,雖然孫易凡對她很好,她卻不想與他有更深入的往來,這樣至少將來他知道真相後,不會那麼生氣。

  她進到屋子,此時珊珊已經不再大哭,而是哽咽著。

  「梁小姐,剛剛你說的話,哪怕只是安慰我而已,我都很感謝你,真的。」珊珊痛哭了一場後,心情好多了。

  「我不是在安慰你,而是認真的,我覺得那個變態應該是鎮上的人,因此我想把那傢伙給揪出來。」梁惟喬神情堅定。

  「可是連警察都抓不到那個變態。」她走的那條小路沒有監視器,而前方路口雖然有監視器,但卻故障了,因此警方還在調查中。

  「警察有他們的辦案方式,我不會去跟警方的人打交道,我會用自己的方式來抓那個變態嫌犯。」她並不想引起警方過多的注意。

  珊珊想了下,還是覺得不妥,「梁小姐,雖然我很高興你說要幫我抓那個變態,真的很謝謝你,可是我想還是算了,那傢伙真的是個大變態,我不想看到你也受到傷害,就算破不了案、抓不到嫌犯,我也認了。」她擦去淚水。

  「你放心,我有能力保護自己,你不用替我擔心。」

  之後,梁惟喬和珊珊互換手機號碼,她還沒想好要如何抓那個變態,只說等她想好辦法了會打電話給珊珊,另外,她希望珊珊能振作起來。

  珊珊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梁惟喬跟一般的女人不太一樣,總覺得對方好像真的能抓到那個變態,因此她答應會振作起來。

  她決定再回去卡啦0K店上班,就算會被嘲笑,她也會好好工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12-16 09:1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7 09:59 AM 編輯

【第三章】

  梁惟喬離開珊珊家後,她沒有回公寓,而是騎著自行車來到珊珊工作的小馬哥卡啦0K店。

  她環視了一下卡啦0K店的周圍,附近沒什麼住家,倒是有兩間餐廳,不過當初案發時間是凌晨,餐廳已經休息了,應該找不到目擊者。

  之後她騎向珊珊那天回家走的小路,這裡人煙稀少,不過才八、九點,跟她擦身而過的機車只有兩輛,到了深夜應該不會有人經過。

  所以嫌犯是一直在這裡守株待兔,等著珊珊下班?看來嫌犯應該觀察珊珊好一陣子了,知道她有時會從這條小路回家,當然,那根木頭也是嫌犯刻意放在路上的。

  梁惟喬停在廢墟前的空地,雖然路燈有點暗,不過還是看得出來那是間磚造平房,屋頂已經塌了。

  為什麼嫌犯會選在這裡犯案?答案很明顯,前面兩旁都是稻田,只有廢墟這邊不只有幾棵大樹,附近還雜草叢生,是個很好的藏身之處。

  叭叭叭!

  梁惟喬看著從小路另一個方向騎來的機車,直到停在她面前,她才看清楚對方的長相。

  男人年約四十歲,單眼皮,方型臉,中等身材,戴著一頂半罩式安全帽,嘴上叼著一根煙,看起來像個流氓。

  「這位小姐,你是誰?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男人將煙夾在手上,一雙眼睛不停的在梁惟喬身上打轉著。

  「我騎自行車到這裡,有點累,停下來休息一下。」梁惟喬回答他的問題,而後問:「那你又是誰?」

  「什麼,連我都不認識?!」男人流里流氣的笑了聲,「我是前面那間小馬哥卡啦〇K店的老闆,大家都叫我小馬哥。」

  他抽了一口煙之後,將手上的煙很隨意的丟在地上,之後用腳踩了下。

  原來他是珊珊的老闆。

  梁惟喬打量著,注意到穿著短袖櫬衫和半短褲的他四肢都有剌青。

  「這位小姐,看你長得漂亮,我好心給你建議,以後別再騎到這條小路,不然出,小心你可能會出事。」小馬哥目光依舊盯著梁惟喬,「對了,如果你有金錢上的需要,或是想賺更多錢,歡迎你隨時到我的店裡來找我。」說完他就騎著機車離開了。

  梁惟喬看著地上的煙蒂,剛剛她忘了問珊珊,警方有在她身上採集到嫌犯的DNA嗎?若是有的話,珊珊應該會提起。

  想起剛剛小馬哥看她的眼神,有些好色,他倒是符合嫌犯穿長袖衣服,還有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的這兩項特徵。

  不過他是珊珊的老闆,會對自己店裡的小姐做這種事嗎?

  變態的臉上可不會寫著變態二字,也許她該打個電話給珊珊,詢問關於小馬哥的事。

*             *             *

  同一時間,台北市六星級君華酒店的大宴會廳,此刻正舉辦著一場上流社會的婚宴,新娘是台灣前首富的孫女,新郎來頭也不小,是國際知名華裔建築師的二兒子,因此婚宴可說氣派豪奢,政商名流雲集。

  范采霓盛裝出席這場婚宴,因為新娘是認識十多年的姊妹淘,她提早到酒店,去新娘休息室跟美麗的新娘說恭喜,也拍了多張照片。

  一會兒,新娘的幾位親戚進來,她便先行離開。

  在前往大宴會廳的走廊上,她巧遇了兩個穿著打扮很貴氣的女人。

  范采霓神情平靜的看著她們,心裡想著,當真不是仇家不聚頭。

  不過要說她們是她的仇家,好像也沒有那麼嚴重,其實她們是她的前婆婆和前大嫂,看樣子也是要去向新娘祝賀。

  六十多歲的謝母一看到范采霓就一臉的厭惡,哪怕她已經跟謝克威離婚了,謝母還是很討厭她,因為謝克威離婚後,半年來一直拒絕母親安排的相親。

  若是二兒子還想讓范采霓再入謝家,那真是想都不用想!

  「一個離了婚的女人也敢跑去新娘室,就不怕把自己的晦氣帶給別人嗎?」謝母嫌惡的說著。

  「媽,你可能不知道,這世上有的人天生就是臉皮厚。」吳卉柔勾著婆婆的手,一臉嘲諷地附和著。身為謝家大媳婦的她,跟婆婆的感情一向很好。

  范采霓看著謝母,打從她還沒有嫁進謝家,婆婆就很討厭她,原因無他,只因為她曾經與孫易揚同居並未婚生下一個兒子。

  臺灣的上流圈其實不大,她也沒有刻意隱滿,因此有不少人都知道,婚前婆婆甚至當她的面說她不配做謝家的媳婦,娶她進門會讓她在朋友之間沒有面子。

  那時候的她好勝心比誰都強,覺得自己是嫁給謝克威,又不是嫁給婆婆,而且婚後也不住在一起,因此婆婆喜不喜歡她,她完全不在意。

  結果她的想法實在太天真了,在家族聚會上,婆婆不給她好臉色就算了,總是話中帶剌,甚至公開誇讚大媳婦婚前很乖巧,連男朋友也不曾交過,故意給她難堪,就連結婚三年,她始終無法有孕,也能被說成是連老天爺也認為她沒資格做謝家的媳婦,所以生不出孩子。

  范采霓接著看向比她大了一歲,嫁進謝家六年,生了一兒一女的前大嫂吳卉柔。

  這個大媳婦是婆婆自己挑選的,因此婆媳的感情很好,她比較不明白的是,她不曾得罪過大嫂,但大嫂的毒舌冷箭比起婆婆,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難道只因為她曾經未婚生子,就罪該萬死嗎?

  聽到她們婆媳倆又如從前那般對她冷嘲熱諷,大概是已經離開謝家半年了,心境上有了改變,她已經不會再感到生氣或難過了,因為她們現在是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的路人,她根本就不需要去在意她們說的話。

  范采霓漂亮的容顏揚起了自信美麗的微笑,她什麼話也沒有說,繞過謝家婆媳二人,踩著高跟鞋優雅瀟灑的往前走。

  看見前婆婆和前大嫂一臉錯愕的模樣她就覺得好笑,她可不想在婚宴上再次遇上她們,反正已經跟新娘打過招呼了,因此她決定直接離開。

  就在范采霓快走到電梯時,她看到謝克威正好從電梯裡走出來。

  今天她真的不想再碰到謝家人了,反正才在三樓而已,就從安全門的樓梯下樓吧。只是她沒想到,就在她轉身走進安全門時,已經看到她的謝克威也跟了過來。

  「范采霓,你站住!」

  范采霓走下樓梯,本不想理會的,但想了下,還是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謝克威。

  「有什麼事嗎?」

  「你剛剛明明就看到我了,為何要躲我?怎麼,現在已經討厭我到不想見到我了嗎?」謝克威臉色不豫的走下樓,站在范采霓面前。

  范采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有的夫妻就算離婚了還是可以當朋友,不過對她和謝克威來說,離婚後各走各的路,這樣對彼此才是最好的。

  說起來,她和謝克威十五、六歲時就認識了,這傢伙憑著愛玩的性子、帥氣的外表和豪門家世,成為上流社會有名的花花公子。

  以前她最討厭像他這種花心男人了,沒想到她會遇上同樣花心的孫易揚。

  孫易揚身邊從不缺女人,哪怕有她這個正牌女友,甚至生下他們的兒子,但他還是不想定下來。 

  兒子因為早產的關係經常生病,讓獨自照顧兒子的她身心倶疲,在收到小三寄來和孫易揚激吻的照片時,她徹底崩潰,最後逃離了那個讓她身心煎熬的地方,離開臺灣去了美國。

  在美國休養的期間,她再次回到學校,拿到了碩士學位,之後才回到臺灣。

  在朋友的生日派對上,謝克威向她告白,說他從以前就很喜歡她了,她拒絕了,但是他很纏人,非要她給他一次追求的機會,說他會成為專情的好男人,最後,名聲都不怎麼好的兩個人在一起了。

  當年謝克威去求他大哥幫忙說服他爸爸答應讓他們結婚,兩人在一起之後,他收起了花心,對她很好。

  她當了三年多的謝家媳婦,不管她怎麼做、怎麼討好,婆婆就是討厭她,這一點令她感到挫敗和難過。

  婆婆對她的態度是她選擇離婚的原因之一,但她會離婚的最大原因,是因為兒子。見他一副「沒聽到她的回答不罷休」的模樣,范采霓有些無奈的說:「你應該知道我不討厭你。」

  「好,既然不討厭我那就行了,我們復合。」謝克威說得理直氣壯。

  這不是謝克威第一次要求復合,早在她跟他離婚的一個月後,他就來找她說要復合,只要她一點頭,他們馬上去登記結婚,她就又是謝太太了。

  「克威,拜託你理智點,我跟你是不可能復合的。」她又不是瘋了。

  「為什麼不可能復合?之前你為了孫易揚的兒子而決定不要我這個丈夫,現在我退讓一步,你把你兒子帶來,我們三個人一起生活。」

  「你覺得你媽媽會同意這種事?」范采霓冷笑問著。

  「我媽那邊交給我,你不用擔心。」

  「我不用擔心?就在剛剛,我遇見你媽媽和你大嫂,就算我已經不是謝家媳婦了,她們依舊對我冷嘲熱諷。謝克威,我問你,你能怎麼做?我想你心裡應該很清楚,你媽這輩子是不可能會喜歡我的,既然如此,何必再做讓雙方都不痛快的事呢?」

  和謝克威結婚後,她遲遲無法懷孕,去做檢查,醫生說她一切都很正常,要她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其實她時常想起被自己丟下的兒子,畢竟那是她懷胎八個月辛苦生下的,對他還是有感情,她只是不想再見到孫易揚。

  謝克威依舊不管不顧的說:「我說過我媽那邊交給我處理,倒是你,好像還沒有拿到你兒子的監護權是不是?孫易揚的哥哥也太白目了,他又不是親生爸爸,幹麼跟你爭監護權,要不要我找幾個人幫你好好教訓他一頓?」

  聽到前夫這麼說,范采霓緊張不已,「我不需要你幫我,也不需要你那麼做,若你真的那麼做,那麼我永遠也拿不到孩子的監護權了。謝克威,我要你答應我,不許那麼做!」

  找人教訓孫易凡,萬一不小心傷害到了翔宥,那該怎麼辦?再說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那麼做,之前她讓徵信社調查過了,孫易凡對她兒子很好,就算為了感謝對方多年來用心撫養她兒子,她也絕不能讓謝克威找人去傷害孫易凡。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說,以前他還曾說要直接找人把翔宥強擄回來,她才會這麼擔心,找上威狄國際服務公司幫忙。

  范采霓看著他,「克威,我們已經離婚,說起來是毫無關係的人了,可以請你不要插手我的事嗎?當你們謝家媳婦三年多,我真的累了,可以說是精疲力盡,後來更是感覺不到一絲快樂,因此我是不可能再做謝家媳婦的。」范采霓希望前夫能把她的話聽進去,別再來糾纏她了,而她也會祝福他找到第二春。

  「老婆,讓你過得不快樂我很抱歉,可是你還記得我們結婚時,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我向你承諾,這輩子我謝克威只會有你這個老婆,我會愛你一生一世。」謝克威從年少時就很喜歡范采霓,不過那時她看不上他,後來娶她當老婆,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只是有許多事情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范采霓知道謝克威是真心喜歡她的,甚至為了她改變了自己,可是他們之間存在太多的問題,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走第二回呢?

  「再見。」

  夫妻之間不是只有甜言蜜語就夠了,范采霓很想跟前夫這麼說,但就算說了也沒有用,因此她不再多談,慢慢走下樓梯離去。

*             *             *

  梁惟喬一直到快十點才回到公寓,沒想到一走出電梯,就看到孫易凡站在他家門口。

  他不會是在等她吧?

  孫易凡一見到梁惟喬,因擔心而微微繃緊的俊顏這才放鬆了下來,然後堆起一貫的溫柔淺笑,說著之前在電話裡說過的話。

  「梁小姐,你回來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需不需要我幫你?」

  梁惟喬看著孫易凡,原來他真的是在等她,而且,還為她擔心?

  「我沒事。」關於想幫珊珊的事,梁惟喬並不想多說,她打算找時間打電話給亞倫。

  孫易凡雖然知道應該是有事情發生,不然她不會這麼晚回來,不過她不想說,他也不會逼她。

  看著她臉上的疲憊,他很是心疼,「你吃晚餐了嗎?」

  晚餐?經孫易凡這麼一提,梁惟喬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吃晚餐,難怪她會覺得餓。

  「看你的樣子,應該還沒有吃晚餐,我有幫你留著,進來吧。」

  看著孫易凡轉身進屋,梁惟喬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跟著進入孫家。

  大概是真的餓了也累了,梁惟喬一時忘了,傍晚的時候她還在想著不要跟孫易凡有過多接觸,如此當他知道她的身分,也就會少生氣一點了。

  現在,想著孫易凡之前做的章魚煎餅,她不禁有些期待美味料理。

  坐在餐桌上,梁惟喬問道:「翔宥睡覺了?」

  「對。」

  孫易凡將食物放進微波爐加熱後端來一碗湯。

  「你看起來好像有點疲累,湯我剛剛已經先熱過了,是蕃茄馬鈴薯牛肉湯,希望你會喜歡。」之後他轉身又去了廚房。

  梁惟喬看著蕃節馬鈴薯牛肉湯,拿起湯匙喝了一口。

  孫易凡端來加熱過後的炒飯,見她喝了湯,他笑問:「怎麼樣?味道還可以嗎?」

  「嗯,很好喝。」味道很棒。

  「你喜歡就好。」孫易凡將炒飯放在梁惟喬面前,「這是蝦仁蛋炒飯,蝦仁是我跟翔宥今天經過黃昏市場時買的,很新鮮。本來翔宥要把最大隻的蝦仁給你吃,不過你沒過來,因此他自己吃掉了。」

  蝦仁蛋炒飯就算是經過微波加熱,味道依然香噴噴,讓她更覺得餓。

  孫易凡在她對面坐下,見她沒有動,笑說:「發什麼呆,不是肚子餓了嗎?快點吃,不夠的話廚房裡還有。」

  「好。」梁惟喬看了他一眼,開始吃起蝦仁蛋炒飯,不只湯好喝,炒飯也很好吃。

  看到孫易凡神情溫柔地為自己張羅晚餐,梁惟喬不禁想起了幾乎被她遺忘的回憶。

  養父曾經為了晚歸的她親手做晚餐給她吃,那是很幸福溫暖的晚餐。 

  六年級時,某天他們班上去校外教學,回程的路上突然下起大雨,又因為前方有車禍,他們被困在車陣中,這麼一延誤,等她回到家時已經九點多了。

  那天晚上養母因為身體不適,吃了藥很早入睡,而幫傭趙太太剛好請假,知道她還沒有吃晚餐,養父很心疼的一邊抱怨著學校老師怎麼這麼不負責任,讓學生餓肚子到現在,一邊張羅晚餐給她吃。

  懷特夫婦,她的養父母,結婚二十多年沒有孩子,直到五十多歲,他們開始陸續領養世界各地的孩子,除了她以外還有三個女孩,包含比她年長兩歲的史黛拉,是非裔美國人,比她年長一歲的韓國人米蘭達,最後是跟她同年紀的卡瑞莎,是個印度女孩。

  養父母非常疼愛她們,那個時候懷特家很溫暖,雖然偶爾姊妹們會有小口角,但日子過得很溫馨寧和。

  不過在她十五歲那年,養父因為心臟病發突然過世,把原本懷特家美好的生活給帶走了,特別是後來養母生病,養母弟弟夫婦從愛荷華州搬過來,在他們開除趙太太之後,情況變得更糟糕,猶如跟魔鬼生活沒兩樣,因此那年她才會來到臺灣,想要尋找自己的親人,只是最終她失望的離開。

  從臺灣回到美國之後,她決定離開懷特家,就算史黛拉勸她想清楚,一個十五歲的華裔女孩想要在美國獨自生活,根本就不可能,但她還是離開了。

  她很幸運的找到一間中國餐廳的打工,雖然因為年紀小,薪水少得可憐,但老闆娘答應讓她住在後面的倉庫,就這樣,她在倉庫睡了半年。

  然後有一天,店裡那陣子常上門的男客人問她想不想改變目前的生活,他就是安迪哥。

  她曾想過,若養父還活著,她不會離開懷特家,那麼現在的她應該已經大學畢業,依照年少時的志願當上律師。

  現在她雖然不是律師,不過能好好活著,自由自在,有能力保護自己,她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梁惟喬多年後再次感受到那種家人等著你回來,為肚子餓的你張羅晚餐,這樣溫馨的感覺,心頭一暖,不只覺得炒飯好吃得不得了,就連剛剛喝的湯都像是有著甜味。

  只是,此刻為她張羅晚餐的人卻是孫易凡,她的心情有些矛盾與微妙。

  雖然她跟他不能說是敵人,但肯定是對立的,范采霓對於奪回兒子的監護權誓在必得,那麼孫易凡到時又該怎麼辦?他可是已經打算為了撫養翔宥,決定一輩子不結婚的。

  怪了,她幹麼替孫易凡擔心以後的事?也許是因為他其實是個很稱職的老爸?

  孫翔宥因為早產,幼時經常生病,但看看現在的他,非常的活潑健康,除了因為遠離都市、生活環境較為乾淨之外,大概也和飲食有關。孫易凡都是親手做料理,這道蝦仁蛋炒飯粒粒分明,口感絕佳,材料新鮮,他的廚藝一點也不輸給餐廳的大廚師,再看看蕃茄馬鈴薯牛肉湯,一看就知是一道很有營養的湯品,他真的是一個好老爸。

  也許是心虛吧,梁惟喬一直低著頭吃飯,心裡想著,下次要拒絕再到孫家吃飯。

  「梁小姐,你的朋友都怎麼叫你呢?」

  「喬。」大概是太過專注地想事情,當孫易凡突然一問,梁惟喬便直接回答了,不過一說出口,她便在心中對自己罵了句白痴。

  孫易凡俊顏一笑,「喬嗎?那以後我也叫你喬。」

  他要叫她喬?會不會太過親近了?梁惟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因為她剛剛才決定不要跟他有過多的接觸。

  就在此時,孫易凡伸手摸了她的頭。

  這是孫易凡第二次摸她的頭,覺得她的髮質就跟小時候一樣很柔軟,那個時候她留著可愛的妹妹頭,整個人看起來很粉嫩,雖然話不多,但一雙眼睛很靈動。

  她似乎很不習慣被摸頭,因為此刻的她皺起眉頭,不過孫易凡還是繼續摸著,說道:「喬,以前的人說過,吃飯皇帝大,因此不管你有什麼事,吃飯的時候就該專心吃飯,不過你若有什麼問題,可以跟我說。」孫易凡還是想知道她今天為何這麼晚才回來,而且一臉疲憊模樣。

  梁惟喬想了下,問道:「孫老師,我聽張主任說翔宥其實是你雙胞胎弟弟的兒子。」

  「沒錯,兩年前我弟弟因意外過世,我收養了翔宥。」

  「那翔宥的媽媽呢?」梁惟喬這麼一問,立刻感受到那原本溫柔摸著她頭的手僵了下,之後收回去,她甚至在他臉上見到了怒色,很訝異,她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他生氣的樣子,孫易凡似乎比她想的還要更討厭范采霓。

  「孫老師,抱歉,我好像問太多了,你不用回答沒關係。」

  「是我反應過度了,沒事,你繼續吃飯。」孫易凡斂了斂自己反應過度的情緒,才又開口說話,「翔餚的媽媽姓范,在翔宥很小的時候就跟我弟弟分手了,之後便沒有聯絡了。不過幾個月前,范小姐請律師來找我,說她想要把翔宥接回去,還想要拿迴翔宥的監護權。」

  就是因為他拒絕了,因此她才會來到臺灣。

  「范小姐的律師跟我說,為了感謝我這些年辛苦撫養照顧翔餚,范小姐決定給我一筆補償金,金額是兩億臺幣,然後她希望我放棄翔宥的監護權,讓翔宥回到她身邊。」孫易凡在提起兩億臺幣時,神情冷冷的。

  這事梁惟喬也知道,不過聽說他斷然拒絕了。

  「有錢人大概習慣用錢來買各種他們看上的東西、用錢來解決事情,對他們來說,金錢大概是萬能的吧!那位范小姐竟想用錢來買親情,真是讓我訝異萬分,大開眼界,同時也被氣笑了,因此我將律師給趕走了。」直到現在,孫易凡還是感到很生氣。

  梁惟喬現在才知道為何孫易凡會斷然拒絕,原來如此。

  「當年范小姐和我弟弟感情生變,她說她再也受不了這一切,之後便丟下當時還在發燒的一歲兒子離開。當然,我弟弟也不是個稱職的爸爸,因此關於范小姐是個失職媽媽這點,我沒有資格去苛責對方,但多年來對兒子不管不問,現在突然要花錢把兒子買回去,對范小姐來說,兒子豈不是個不想要就可以丟棄、想要就用錢來買的『東西』嗎?對於她這樣的做法,我完全無法認同。」

  梁惟喬聽完,替孫翔宥感到心疼,那孩子還一臉渴望的說想見媽媽。

  范采霓為何突然想把兒子接回去,關於這點,她覺得有必要再了解一下。

  「我聽說范小姐半年前離婚了,她結婚多年卻沒有其他孩子,或許就是因為如此,讓她想起自己還有個兒子,因此想把兒子給買回去。那麼以後呢?她若是再婚,跟丈夫有了他們的小孩,那麼她會將這個她曾經不想要,後來又用錢買回去的兒子擺放在第幾位?不會最後又想把他第二次丟棄吧!」

  孫易凡不是因為討厭范采霓才拒絕和她的律師談及翔宥監護權的事,而是他要考慮的問題不是只有眼前而已,還有未來。  
        覺得自己情緒起伏過大,孫易凡深呼吸了口氣,沒辦法,翔宥是他的寶貝兒子,他不想見到翔宥以後可能會受到傷害。

  「翔宥不是一歲的嬰兒,他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對我來說,他是個寶貝,我希望他能快樂的成長。」孫易凡並沒有告訴孫翔餚關於他親生媽媽想要把他接回去的事,在他還不確定范采霓的心思之前,他決定先不要讓孫翔宥知道。

  梁惟喬聽完孫易凡說的事後,在心疼孫翔宥的同時也很替他高興,因為他有個凡事為他著想的好老爸。

  「湯好像冷了,我再去幫你加熱一下。」孫易凡伸手要端湯進廚房加熱,不過被梁惟喬阻止了。

  「不用了,這樣喝剛好,謝謝你,孫老師。」梁惟喬喝著湯。

  「喬,你不需要跟我這麼客氣。」孫易凡淺淺一笑。

  梁惟喬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邊心疼翔宥,一邊竟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也讓人感到心疼。若是將來翔宥回到親生媽咪身邊,那麼孫易凡到時該如何?這麼會做家事,廚藝又好,他真的打算一輩子不結婚嗎?

  梁惟喬把湯喝完之後便回到自己的公寓,一來時間晚了,再者,她不知道自己該跟他說什麼。

  其實她本來想勸孫易凡,他應該不要再惦記他的初戀情人,畢竟對方都已經結婚了,他應該要展開新戀情才對,這麼一來,將來就算孫翔看回到親生媽媽的身邊,他也不會是一個人。

  她想起自己曾經在中國餐廳的小倉庫住了大半年,一個人的生活其實挺孤單的,偌大的餐廳在大家都下班後變得很寂靜,甚至有點可怕,一開始好幾個晚上她都害怕得睡不著,畢竟那時她才十五歲,但若是要她回到養母家,她更不願意,之後就漸漸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

  只是她不知道要如何勸解孫易凡,安慰人不是她的強項。

  梁惟喬決定先去洗澡,洗去疲累后,她還要好好想想如何揪出那個變態嫌犯。

*             *             *

  威狄總部。

  亞倫坐在他的個人辦公室裡,十九歲的他被稱為電腦天才少年,可以說除了睡覺外,醒著的時間都與電腦為伍,不過他可不像一般宅男那般不修邊幅,有著一頭自然卷褐髮的他模樣俊秀,也很懂得穿著打扮,這大概和他有個知名的國際名模老媽有關。

  他三歲時父母離婚,十歲那年母親再婚,帶著他定居法國,不過他和繼父實在處不來,因此十二歲時他回到美國和外婆一起生活。外婆很少管他,因此開啟了他天天與電腦為伍的生活。

  以前的他自恃甚高,誰知遇上面具怪客,收到一顆又一顆的反追蹤炸彈後,讓他自信心受到嚴重打擊,不過他可沒有因此一蹶不振,反而更努力地要追查面具怪客的真實身分,同時內心也有著一股崇拜,希望有朝一日能與對方見面。

  和對方交手兩年下來,亞倫知道面具怪客對威狄並沒有惡意,就算寄炸彈給他,也只是為了阻止他的追蹤而已,只是對方到底為什麼要追查關於喬的事?

  此時,他收到一封網路郵件,竟然是面具怪客寄給他的,他很詫異,這是對方第一次寄信給他,不過裡頭沒有任何文字,只有夾帶幾個檔案。

  亞倫立刻打開檔案,內容是幾份文書數據和幾張照片,數據是以中文記錄,透過電腦翻譯他才知道那是警察所記錄的一個受害者的資料,照片上的女人躺在病床上,她像是受到嚴重的暴力對待,胸前還被剌字。

  真是莫名其妙,面具怪客寄這個檔案給他做什麼?不會是寄錯人了吧?

  亞倫心裡很清楚,不可能是寄錯人,那麼對方寄給他這個檔案想做什麼?

  亞倫甚至想著,難不成面具怪客有這樣的特殊癖好?

  然後,沒多久,答案揭曉。

  當他接到梁惟喬的聯絡,希望他幫忙查一份資料時,他很驚訝,因為面具怪客給的這份數據正是她所需要的。

  威狄總部的人也很震驚,這位面具怪客若不是有著厲害的超能力,不用見到本人就能感應到梁惟喬想要什麼的話,那麼,很顯然,面具怪客一直都在關注梁惟喬的事,甚至有可能就在她身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12-17 09:22 A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7 10:08 AM 編輯

【第四章】

  梁惟喬傍晚離開學校後,便和珊珊一起去吃晚餐。

  珊珊恢復以往妖嬌美麗的打扮,她們一起到人多的地方吃東西,一連好幾天都如此。

  小鎮上已經有不少人知道,四育國小新聘請的會計佐理員是珊珊以前的好姊妹,至於是怎樣的好姊妹,就隨大家去繪聲繪影了。

  「珊珊姊,抱歉,我今天有點事,不能跟你一起去吃晚餐,我們就在這裡喝杯飲料。」梁惟喬帶著珊珊到旁邊人少的地方低語著。

  「沒關係,只是惟喬,現在你的名聲也變得不太好了,有人甚至造謠說你以前在酒店上班,這樣下去你有可能會被學校解聘,這樣你真的沒有關係嗎?」珊珊很擔心的握住梁惟喬的手。

  梁惟喬另一手拍著珊珊的手,「珊珊姊,你不用替我擔心,現在我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把那個變態給抓起來。」

  「我知道了,惟喬,謝謝你。」珊珊感動地說著。

  「對了,你今天晚上去店裡上班時告訴大家,你打算在這星期五晚上帶我到店裡坐坐,記得,對店裡每個上門的客人都這麼說。」

  「好。」不管惟喬要做什麼,珊珊都會全力配合。

  雖然她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但小馬哥還是答應讓她再回去上班,至於能不能把以前的男客人給拉攏回來,就靠她自己了。

  兩人告別後,珊珊回家,準備晚點去上班,梁惟喬則騎著自行車前往四育國小。

  她曾問過珊珊,小馬哥有可能是嫌犯嗎?珊珊很肯定地回答不可能,小馬哥和幾個兄弟姊妹也是單親媽媽養大的,他也是念在她還有三個孩子要撫養,才答應讓她回到店裡上班的,這樣的人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其實梁惟喬後來也認為小馬哥不是嫌犯,因為看過百合子寄給她關於珊珊案件的資料之後,她覺得兇嫌的那股恨意並不單純,而小馬哥的單親背景只讓他更富有同情心,而非恨意。

  珊珊被凌虐多日,全身傷痕纍纍,而她胸前的剌字,根據分析比對之後,確認兇器是自動鉛筆。

  自動鉛筆不是鋒利刀刃,不小心劃一橫只會造成刮傷,但若重複劃上去,會造成比刀傷更大的傷口來,同時也更疼痛,嫌犯則趁機享受著女人痛苦的哀嚎。

  協助幫忙的百合子也被此變態犯行氣得咬牙切齒,希望她早日抓到嫌犯。

  當梁惟喬來到四育國小附近時,她的表情有些凝重。

  今天中午她跟平常一樣,吃完午餐後等著孫翔看離開國小前往安親班。孫易凡剛好有事外出,因此和孫翔餚一起走出校門,旁邊還有幾個同學和安親班的老師。

  梁惟喬上前和他們父子打招呼,就是在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氣,只是當她回頭往四周望去,卻不見任何可疑人物。  

  在確認孫翔宥進入安親班之後,她打電話向張雅真請了一個小時的假,立刻回到公寓,打開行李箱的最底層,裡面有三把長短不一的手槍,她拿起迷你左輪手槍,收在大腿上的槍套中,之後把行李箱放回床底。

  她再度回到原地,試圖尋找那股殺氣的來源,但已經感受不到任何殺氣了。

  她曾一度以為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了,為了一探究竟,她依著當時的感覺尋找對方可能在的位置,最後來到一棟透天厝前方。

  這戶人家平日只有一位老奶奶在家而已,梁惟喬走到後方,她在牆上看到了腳印。早上下了一場雨,想來是對方的鞋子沾了沙土,這才留下了腳印。

  她看了下左右沒人,悄悄攀爬到三樓頂樓,只見頂樓上的腳印更為明顯,看來是一個人。

  看到地上的煙蒂,她走了過去。

  沒錯,那個人當時就站在這個位置,原來她的直覺無誤,真的有人站在這裡注視著孫易凡父子。

  身上散發的殺氣強烈到讓她察覺出來,對方有可能是職業殺手,那麼,目標是誰?當時除了孫翔宥,孫易凡也在,是他們其中一人嗎?當然,她也有可能是別人狙擊的對象。

  梁惟喬不知道的是,中午她回公寓拿手槍時,一輛黑色轎車疾駿離開了小鎮。

  車上有兩個男人,操著不太標準的華語交談,一個是越南人,一個是香港人,他們是東南亞某幫派的職業殺手。

  「為什麼這麼急著離開?」

  「孫易凡旁邊有個厲害的高手,是個年輕女人,我剛剛只是在頂樓上看一眼,馬上就被那個女人給察覺了,如果我們繼續待在小鎮,很不妥。」

  「這麼厲害,是同行嗎?」香港人那時剛好尿急去方便,因此沒見到梁惟喬。

  「我看她相當冷靜沉穩,有可能是傭兵組織的成員。」

  「孫易凡的身邊怎麼會有那樣的人?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僱主要我們短期內幹掉孫易凡。」

  「還無法確認,不過先不要輕舉妄動,短期內又不是今天明天,我看我們先回台北,找人來好好調查孫易凡以及他身邊的年輕女人是誰。」那個女人的警覺性和敏銳度這麼強,一看就知道是受過專業訓練,因此還是小心謹慎一點為妙,他可不想砸了自己「閰鬼東」的招牌。

  只要他一出手,下一秒獵物就會去見閻羅王。

  香港人跟閻鬼東當夥伴已經好幾年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閻鬼東這麼慎重,可見對方有可能真的是傭兵組織的成員,既然如此,他覺得還是放棄這次的買賣好了。

  「阿東,我看我們把訂金還給僱主好了,既然知道孫易凡身邊有那樣的高手在,我們還是不要硬碰硬,免得有危險。」

  「你又不是第一天當殺手,還怕危險嗎?如果害怕的話,你可以離開,那五十萬美金的酬金都是我的。」都已經來到臺灣了,閻鬼東不想空手而回,再說了,他的實力不弱,硬碰硬的話,誰輸還不知道呢!

  「我明天就先離開臺灣,等你回去,我把我的訂金還給你。」知道閻鬼東心意已決,他也不再勸了,他們雖然是夥伴,但交情沒有很深厚。

  五十萬美金雖然不少,但現在已經知道孫易凡身邊有傭兵組織的成員,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其他成員在,一想到此,他就覺得不能冒這個險,世界各地的黑幫老大,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死在傭兵集團的暗殺下。

  閻鬼東絲毫不受影響,他還是決定幹這一票,孫易凡的命他要定了。

*             *             *

  梁惟喬騎著自行車離開學校,到附近可能藏人的地方找了找,還是沒有什麼發現。此時的她難得有些心浮氣躁,不只是因為殺手沒了蹤影,其實她已經心煩多日了。

  前幾天她打電話給亞倫,想請他幫忙調出警察局那邊關於珊珊傷害事件的記錄,沒想到面具怪客早就把檔案寄給亞倫,雷恩甚至直接挑明的告訴她,面具怪客可能就在她周圍,讓她大感驚訝。

  雖然雷恩認為面具怪客對她沒有惡意,大概是想幫忙而已,縱使這樣,還是讓她感到震驚,因為關於她想幫珊珊抓到變態嫌犯的事,除了珊珊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那麼面具怪客是如何得知她要這份數據的?

  如果面具怪客真的在她身邊,她首先想到的人就是孫易凡了,但要說面具怪客是孫易凡的話,她又覺得不太可能。

  雖然那天晚上孫易凡問她是不是有事、需不需要幫忙,可是她並沒有告知珊珊的事,還有,若孫易凡是面具怪客的話,那麼他應該知道她的身分,也有可能曉得她是范采霓聘請來臺灣的,如此一來,他還有可能對自己如此友善和親近嗎?

  總之,這個問題困擾她多日,她再度觀察孫易凡,發現他並沒有異樣,見到她一樣溫柔微笑著。

  梁惟喬深呼吸了口氣,不讓自己的心煩躁下去,冷靜的思索著,最後決定不再去想面具怪客的事,既然對方對自己無惡意,那麼還是交給亞倫去追蹤對方,而她除了自己的任務,也必須抓到傷害珊珊的那個變態嫌犯。

  梁惟喬準備回家,騎進一條巷弄中,發現前方停了輛黑色休旅車。

  三名凶神惡煞的男人在一間有些老舊的房子前大聲叫囂著,其中一人踢倒停在旁邊的機車,並毀壞放在門前的物品,另一個人則是拿著細長的鐵棍不斷用力敲著有些生鏽的鐵門,鏗鏗鏘鏘,發出讓人感到害怕的敲擊聲。

  左右鄰居無不趕快關起大門來,就怕惹上麻煩。

  一陣破壞後,兩個動手的男子這才停下來,為首理著平頭、年約三十歲的男人走向站在旁邊嚇得發抖的老夫妻,怒道:「你們兒子欠我們老大八十萬賭債,到底什麼時候才要還錢?」

  「平哥,真對不起,可是我們真的沒有錢。」

  「以為說沒錢就可以了嗎?那麼大家欠錢都不用還了。」平頭男人叫平哥,他目光猥瑣的看著老夫妻身邊的年輕女兒,「這樣好了,讓你們家的小女兒到我老大店裡去上班還錢。」

  「我不要,我不要去那種地方上班!」年輕女孩都嚇哭了。

  「不要?那麼我告訴你們,今天不還錢的話,明天我就讓人打死你們的兒子!」平哥兇狠說完後,又粗鄙的罵著髒話。

  聽到這話,老太太連忙哀求,「不要呀,不要打死我兒子!」

  「不要也行,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打死你們的兒子,不然就叫你們的女兒到我老大店裡去上班,做個一年就可以還清了。」

  梁惟喬看著那家的小女兒,她一直哭著說不要,不過很明顯的,老太太的表情已經顯示出想讓女兒去替兒子還錢,雖然老先生還沒有表態,但看來應該也只能答應了,不然難不成要看唯一的兒子被打死嗎?

  梁惟喬知道這戶人家的事,那個女孩在飮料店工作,翔宥曾跟她說過這個姊姊很可憐,有次他去買飮料,正好遇上她哥哥去找她要錢,要不到錢就打了她一巴掌,很可怕,也因此梁惟喬特別注意這戶人家。

  老先生姓劉,六十來歲,平日和妻子靠著資源回收過日子,這對夫妻總共生了五女一男,兒子排行老三。夫妻倆從小就非常溺愛兒子,寵得兒子無法無天,小時候打架鬧事,長大後則是賭博吸毒樣樣來,欠下不少錢。

  前面兩個姊姊為了替弟弟還債,都去酒店上班,後來很少回家,兩個妹妹連高中都沒讀就得去工作賺錢,她們不想跟姊姊一樣,因此兩人都十七、八歲就嫁人了,平日很少回娘家;最小的女兒劉文瑜今年二十二歲,在鎮上的手搖飮料店工作。

  他們這麼大鬧,目的就是要逼劉姓夫妻叫女兒替兒子還債。

  梁惟喬看著,沒打算上前管閒事,畢竟幫了今天,那明天呢?下個月呢?只要劉姓夫妻繼續溺愛兒子,這種事就會經常發生,沒完沒了,不惜「賣掉」那麼多個女兒,就為了一個混不吝的兒子,她若是真的要管,肯定會先劈了劉氏夫妻的兒子。

  就在梁惟喬要離開時,一輛粉紅色的機車從旁而過,戴著粉紅色安全帽的女騎士背影看起來有點像賴明瑤,莫名的,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住手!」賴明瑤將機車停好,脫下安全帽之後大聲喝止。

  看到真的是賴明瑤,梁惟喬有些傻眼,她知道這個前鎮長千金挺有正義感的,但有些事能管,有些事最好是不要管,那三個人可不是羅品睿那種愛耍帥的小混混,他們應該有黑道背景,是真正的流氓。

  這位瑤瑤姊姊到底是哪來的底氣,居然敢叫他們住手?

  平哥認得賴明瑤,因此語氣還算客氣,「喲,這不是我們前鎮長千金瑤瑤嗎?叫我們住手,怎麼,你要替他們家的兒子還錢嗎?」

  「我沒有錢。」賴明瑤說得很直白,「而且就算我有錢,我也不會替文瑜她哥哥還賭債的。還有,她哥哥欠的錢,你們不是應該去找本人要錢嗎?根本就不關文瑜的事。」

  劉文瑜是賴明瑤的高中同學,剛剛她去飲料店買飮料,才知道劉文瑜被開除了,老闆娘說她哥哥昨天又去店裡找她要錢,她哥哥經常來鬧事,店裡都快沒辦法做生意了,因此老闆娘把薪水算給她,也給了一點資遣費,好聚好散。

  她很擔心劉文瑜,因此騎機車來找她,沒想到剛好遇上有人上門來討錢。

  聽到賴明瑤沒有要幫忙還錢的意思,平哥立即收起了笑,神情兇狠,語氣也很粗暴的說:「既然沒有要替他們還錢,那就少管閒事,看在你是阿睿女友的份上,我不對你動手,不過你最好馬上滾開。」

  他沒了耐性,暴粗的吼著,「馬的,劉太太,一句話,打死你兒子,還是叫你女兒去我老大的店上班,快點做決定。」

  「不行,你們不能打死我兒子,嗚嗚……」劉太太哭得聲淚倶下,彷彿兒子已經被打死了,她求著小女兒,「文瑜,不能讓他們打死你哥哥,他是我們劉家唯一的男丁,你就去他們的店裡上班,好不好?媽媽拜託你了。」

  「不要,我不要!」劉文瑜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哭。

  賴明瑤出聲阻止,「伯母,你不能這麼做啦,文瑜她難道就不是你親生的嗎?絕對不能讓文瑜去他們的店上班。」

  「瑤瑤,我勸你別在這裡添亂,不然我真的會對你不客氣。」平哥神情兇惡的拉過賴明瑤的手,想將她拉開。

  「你快點放開我!」賴明瑤大叫著,「大姊頭,救命啊,我快要被他們給打死了!快點來救我,大姊頭!」

  梁惟喬現在總算知道賴明瑤的底氣原來是自己,剛剛賴明瑤大概是見她站在這裡,便直接騎機車衝上去吧。

  對她來說,要對付眼前這三個流氓輕而易舉,但之後呢?不難猜到,他們口中的老大大概會找上門來,她自己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傷害珊珊的變態嫌犯也還沒有抓到,再加上有殺手到這個小鎮來,如果現在又招惹上這個麻煩的話,未來的日子她恐怕會過得很忙碌。

  但前方那個正義姊還在不停的喊著「大姊頭」,算了,麻煩來了,就解決吧。

  梁惟喬停好自行車後走了過去。

  賴明瑤一見梁惟喬,嬌顏笑成一朵花,立刻跑到她身邊,「大姊頭,謝謝你來救我,不過拜託你也救救文瑜,這些人要把她給帶走了。」

  「大姊頭?」平哥看了眼梁惟喬,嗤笑了聲,「這位小姐,我不管你是哪裡的大姊頭,現在你們兩個馬上給我滾開,煩死了!」

  「該滾開的是你們,我告訴你們喔,大姊頭她可不是好惹的,她是跆拳道高手,很厲害的。」賴明瑤一臉驕傲的說著。

  「什麼?跆拳道高手?哈哈,我這裡剛好也有一位跆拳道高手,阿國,你過來跟這位大姊頭過幾招吧,順便讓她知道,以後別多管閒事。」平哥的手朝另一個拿鐵棍的小弟揮了下,讓他一起好好教訓這個臭女人。

  阿國走過來,才剛要做出動作,殊不知梁惟喬出手很快,一拳擊中阿國的下顎,接著一記橫踢掃向對方的頸部,力道猶如重鎚,只見阿國應聲倒地,當場昏了過去。

  眾人驚訝的抽氣聲還沒止息,梁惟喬已經從另一個小弟小方的手上將鐵棍抽了出來,抬腳正面踢中對方的腹部,將他踢得倒退了兩、三公尺。

  小方抱著肚子,痛到倒地不起。

  賴明瑤上次就已經見過梁惟喬有多厲害了,再看一次,對她更是崇拜萬分。

  至於平哥,一滴冷汗從他額頭上滑落,因為太過驚愕,他頓時啞然。

  他剛剛說阿國會跆拳道,那並不是開玩笑的,阿國真的是跆拳道高手,因為身手還不錯,他才把阿國收在身邊,沒想到阿國居然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制伏了,再看看小方抱著肚子的樣子,他只替小方感到很痛。

  平哥再次看向梁惟喬,發現她從剛剛到現在,神情都沒有變,冷漠而淡定,他只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太可怕了,她應該是個功夫高手吧。

  梁惟喬並不想引起太多人注目,因此她跟平哥說:「我也不想找麻煩,你們離開吧,我可以幫你把地上的人抬到車子裡。」

  「好。」平哥點頭,不趕快離開,難道他要等著被踢進醫院嗎?

  他和梁惟喬一起將失去意識的阿國抬進休旅車的後座,之後他扶起小方,讓小方坐在副駕駛座,直到現在小方都還站不起來,可見剛剛那一腳有多麼可怕。

  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先回去報告老大。

  當平哥坐進駕駛座,急著想要開車離開時,梁惟喬突然走到他的車窗旁邊,讓他嚇了一跳,他只能故作鎮定的問:「你、你要做什麼?」

  「這位大哥,你不用緊張,我只是想跟你說,這件事和瑤瑤沒有關係,你們要找事就來找我,我叫梁惟喬,住在羅地主家的凶宅。」

  「好,我知道了。」平哥迅速開車離去。

  接著梁惟喬只是朝賴明瑤看了一眼,就轉身走向她停放在前面的自行車,完全沒有理會劉家的人,她剛剛會出手,和劉家人無關。

  賴明瑤小跑步過來,「大姊頭,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只是希望你下次不要再這麼衝動行事、多管閑事,他們幾個是流氓,真對你下手的話,你很有可能會受傷。」梁惟喬說。

  「我其實也是因為看到你站在旁邊,才會這麼做的。」賴明瑤老實招認了,她又不傻,怎麼敢跟大流氓嗆聲。「不過,你不覺得文瑜很可憐嗎?她的幾個姊姊都被逼著去酒店上班還債了。」

  梁惟喬望向劉文瑜,從剛剛到現在,她除了哭就是哭,一直哭能解決所有的問題?至於劉氏夫妻,這世上寵愛兒子的父母何其多,他們不過是其中一對把兒子給寵壞的雙親罷了。

  既然一開始她便決定不管,那麼現在也是。

  「可憐?我並不覺得她可憐,她爸媽都要把她給『賣掉』了,她為什麼不離開?如果她決定做個聽話的乖女兒,那麼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何來可憐?」梁惟喬的語氣有些冷淡,也許因為她是個孤兒,不太了解所謂的親情羈絆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既是對方自己的選擇,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最後她沒有多理會賴明瑤便離開了,那些人現在找她麻煩,她無所謂,但若是她離開臺灣,他們找賴明瑤麻煩呢?看來下次得要賴明瑤別再叫她大姊頭,她不想賴明瑤日後遇到麻煩。

  晚上八點多,梁惟喬在麵店吃完晚餐後,騎自行車去麵包店,打算買白吐司當明天的早餐。

  五十多歲的老闆娘站在收銀檯前和前來買麵包的黃姓婦人聊天,她們一見到梁惟喬,皆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她。

  梁惟喬當然發現自己被注視了,她不在意,拿了半條白吐司到收銀台結賬。

  老闆娘收了梁惟喬遞過來的一百元,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之前你跟那個陪酒的珊珊一起來買麵包,聽說你跟她是好姊妹,以前都在台中的大酒店上班,是真的嗎?」

  旁邊的黃姓婦人聽到老闆娘這麼問之後,也跟著八卦起來,「聽說你很早便沒有父母了,從小就是個孤兒,是嗎?」

  梁惟喬的臉色有些陰沉,成為學校的約聘人員,她在填寫個人資料時,父母親的欄位都是空白的,張主任問過她,她很實在的說自己從小在育幼院長大,之後人事部主任又問了她一次,後來有不少老師都知道她是孤兒,只是她沒想到現在連校外的人也知道這件事。

  突然,一個高個兒男人一個箭步走向收銀台,「她只是來買吐司,不是來讓你們審問的。」

  孫易凡的突然出現,讓老闆娘和黃姓婦人,甚至是梁惟喬都很驚訝。

  從櫃檯上拿回梁惟喬的一百元,他道:「我們不買了,喬,我們走,還有,請你們記住,誰都沒有資格去批評任何人。」他牽起梁惟喬的手,準備帶她離開。

  麵包店老闆娘這時才反應過來,喊著,「孫老師,拍謝啦,我們不是要批評這位小姐啦。」

  但孫易凡沒理會老闆娘的道歉,和梁惟喬一起走出麵包店。

  梁惟喬看著不說話的孫易凡,他在生氣嗎?原來他生氣的模樣還挺嚇人的,她可以體會老闆娘和另一名婦人為何會呆住,大概沒想到一向被大家公認是溫文儒雅好男人代表的孫易凡竟然也會生氣,老實說,連她都感到有些驚評呢!

  雖然他剛剛在店裡為她說話,讓她感到有些開心,不過這麼一來,她們八卦的對象很可能明天之後就從她變成他了。

  想到可能會聽到關於孫易凡不好的傳聞,梁惟喬停下了腳步。

  「孫老師,你還是進去買麵包吧,我沒事,不要緊的,再說,她們說的是事實,我的確是一個孤兒。」

  孫易凡轉頭看著梁惟喬,俊臉上依舊看得出還有怒氣,但內心卻為她感到很心疼。

  剛剛在孫翔宥洗好澡上床睡覺後,他想著明天要準備的早餐,下樓來買吐司。鎮上不是只有這間麵包店,只是這間麵包店距離他們公寓最近,只有幾分鐘的腳程而已。

  他在麵包店外就看到梁惟喬的身影,沒想到進入後會聽到老闆娘和另一個婦人失禮的問話,他十分生氣,才會帶著梁惟喬離開麵包店。

  他想起她五歲那年,在幼兒園被同學取笑沒有爸爸媽媽,因此半夜趁著大家都睡了,偷偷背著背包,打算出去找爸爸媽媽。

  那個時候他大概也傻了吧,又或者是不想見到她那麼難過,竟跟著她一起離開育幼院,結果沒走多久,他們迷路了,最後被育幼院的老師們發現後帶回去。

  孫易凡摸著她的頭,微微笑了笑,「不買,以後再也不買這家的麵包了。我們回去,明天早上我會早起做早餐,你也過來一起吃。」

  看著他臉上溫柔的微笑,梁惟喬的內心暖呼呼的,鬼使神差的點頭,「好。」

  梁惟喬牽著自行車和孫易凡一起走回公寓,搭電梯到樓上,才剛走出電梯,他就叫住她。

  「喬。」

  「嗯?」梁惟喬抬眼看著他。

  「喬,你不是孤兒,你不是一個人,如果你願意,我願意做你的家人,我的意思是,我跟翔宥都是你的家人。」這句話,當年十一歲的孫易凡就曾對五歲的梁惟喬說過了,他願意做她的家人。

  梁惟喬看著孫易凡,腦海閃過同樣的話——

  「惟喬妹妹,你不是孤兒,不是一個人,我願意做你的家人,以後等我們長大了,我陪你一起去找你的爸爸媽媽。」

  以前好像曾經有人對她這麼說過,只是記憶有些模糊……後來雪莉也曾說過要跟她成為一家人。

  想起雪莉,梁惟喬微皺起眉頭,她知道組織依然在尋找雪莉的下落,那幅名畫後來落在一個紐約黑幫老大的手裡,目前的擁有者則是美國政府的一位高官。

  成員一旦背叛了組織,是不可能再回來的,百合子提起雪莉非常的生氣,不管雪莉有什麼苦衷,都不該朝自己的隊友開槍,若不是支持者及時趕到,梁惟喬有可能會失血過多,對於這樣自私的人,百合子認為雪莉沒有資格當大家的夥伴和朋友。

  「喬,我問你,你這幾天故意和珊珊小姐在一起,是想替她抓傷害她的嫌犯嗎?」

  梁惟喬很驚訝,她不明白為何孫易凡會這麼問?難道他真的是面具怪客?但如果他就是面具怪客,似乎不需要問她這個問題。

  「你幹麼這麼驚訝?我知道大家都在說你和珊珊是好姊妹,我也聽說了,說你和珊珊之所以是好姊妹,是因為你們曾經在台中的酒店一起上班,我聽到後覺得很好笑。」

  「很好笑?為什麼?」梁惟喬愣愣問著。

  其實不只麵包店的老闆娘,就連張主任都開口問她了,也提到校長很關注這件事,希望她以後少和珊珊在一起,因為怕會有家長抗議。

  「當然好笑,你想,你的個性這麼安靜,哪怕是別人主動跟你說話,你的反應也是淡淡的,話不多,又不懂得撒嬌,這樣要怎麼當酒店小姐呢?不過雖然你看起來不愛說話,心地卻很善良,所以你想要幫助珊珊,對吧!」

  到底是真的了解她,還是剛好猜到呢?  

        知道孫易凡並沒有跟其他人那般,聽到傳聞就認定她曾是酒店小姐,這一點讓她心裡有點開心,原來遇到懂自己的人,心情還不錯。

  然後,她想起那個出現在頂樓的職業殺手,忍不住問了,「孫老師,你有仇家嗎?」

  「仇家?為什麼這麼問?」孫易凡有些訝異。

  「沒什麼,就只是隨便問問而已。」那麼重的殺氣,不管是對孫翔宥或者孫易凡,都是很危險的事,看來從今天開始她得隨身帶槍。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不過我是不可能會有仇家的,你看我每天除了去學校就是在家裡,而且我不曾跟任何人結怨,哪會有仇家,不過還是謝你的關心。」孫易凡笑著說。

  她今天下午一路仔細想來,覺得職業殺手的目標似乎是孫易凡,那麼是誰聘請職業殺手來暗殺他?范采霓的前夫?只是爭個監護權,有必要請到職業殺手嗎?

  想到范采霓正是為此找上威狄,而且在國外,為了爭財產或離婚,暗殺的事件也不是沒有,她十分擔心。

  「好了,別再轉移話題了,喬,現在回答我,你是不是想要抓那個嫌犯呢?」他猜喬是想以自己為誘餌抓到嫌犯。

  「對。」他都已經猜到了,梁惟喬也就直接承認了,「我非抓到那個變態嫌犯不可。」

  「為什麼?」

  「因為那個變態嫌犯不是初犯,先不管嫌犯以前在其他地方是否曾犯案,但這是他在這個小鎮第二次犯案,未來可能有其他女子會再受害,所以我非抓到那個嫌犯不可。」一想到那個變態嫌犯現在可能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梁惟喬就覺得必須將對方繩之以法。

  孫易凡很訝異,因為他不知道這是犯人第二次犯案。他看得出來,梁惟喬態度很堅定,一定要抓到嫌犯。

  這丫頭,五歲那年就敢自己一個人偷偷離開育幼院,她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只是拿自己當誘餌,都不怕自己會有危險、會受傷嗎?

  此外,他覺得有點奇怪,她為什麼會突然問他有沒有仇家?

*             *             *

  鏵承電子內湖總部辦公大樓裡。

  中午時分,謝克威坐在董事長辦公室,正和他媽媽大眼瞪小眼,而他父親則坐在旁邊。

  謝母約了廖董的大女兒一起吃午餐,要謝克威也一起去。廖董和謝父是幾十年的老友,因為廖董晚婚的關係,大女兒今年才二十四歲,去年剛從美國留學回來,目前擔任她父親的特助,而謝克威連想一下也沒有便拒絕了。

  「為什麼?子琪那麼好的女孩,哪裡配不上你了?還是說,你還想跟范采霓複合?克威,我再跟你說一次,這輩子范采霓休想再進我們謝家的大門,你聽到了沒!」

  「媽,你到底為什麼這麼討厭采霓呢?」謝克威覺得心情糟透了。

  「那還用說,她婚前跟其他男人亂搞就算了,還生下一個私生子,就只有你這種笨蛋才會娶那種私生活亂七八糟的女人當老婆,打從她進門後,我們家就沒有一天安寧,這次你再婚的對象由我來安排,你得聽我的。」

  「媽,如果我不聽從你的安排呢?」謝克威反問。

  「不聽我的話,那你就不是我張馥華的兒子。」張馥華是謝母的名字。

  謝克威想起范采霓問他的那句「你能怎麼做」,是啊,他還真是拿媽媽沒辦法,看樣子媽媽是鐵了心要他跟她安排的對象再婚,哪怕不是子琪,也會是媽媽滿意的女孩,就跟當年的大哥一樣。

  「媽,當年你逼大哥娶大嫂,你有問過大哥,他現在幸福嗎?」

  「你大哥他當然幸福,身邊有個溫柔又乖巧的老婆,還有可愛的兒子跟女兒,他有什麼好不幸福的?」謝母覺得大兒子的婚姻很好,雖然她有時候會覺得大兒子和大媳婦之間的互動淡了點,但難道要像二兒子跟范采霓那樣黏成一團嗎?那樣才不成體統!謝母不想再多說了,「好了,時間快到了,克威,你跟我一起坐車過去。」

  「我不去!」謝克威又說了一次,就算是一百次他也要說。

  「克威,我說了,你不去就不是我張馥華的兒子。」謝母警告著。

  「是媽不認我這個兒子,我也沒辦法,總之,我不去!」謝克威態度強硬。

  謝母簡直快被氣死了,沒想到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二兒子卻依舊拒絕,她哪會不知道二兒子在想什麼,就是想把范采霓再給娶回來,他休想!

  「克威,如果你不是我兒子,也就不是謝家的兒子,既然不是謝家的兒子,你就沒有資格在鏵承電子公司上班。」謝母決定要給二兒子一個教訓。

  「媽,你當真要做到這麼絕?」謝克威有點傻眼。

  「老婆,你……」謝父想勸妻子別跟兒子鬥氣,更不要用威脅的方式,老二跟老大個性完全不同,不是逼他他就會點頭,但是妻子聽不進去。

  「老公,你不要說話,我來處理,這次不能再縱容這個小子了。」她絕對不會再跟幾年前一樣讓步了,「克威,如果你想要繼續當謝家的兒子,繼續在公司上班,就得聽媽媽的話,懂了嗎?」

  看謝克威沒有回話,謝母認為兒子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因此說道:「好了,克威,現在陪媽媽一起去跟子琪吃午餐。」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去!」謝克威依舊沒有改變他的心意。

  謝母錯愕,「克威,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謝克威不理會她,對他父親說道:「爸,你就找人來接我副總的位置吧,等交接完畢,我就離開公司。」說完,他離開董事長室,不理會身後謝母的開罵。

  他回到辦公室後,把自己的秘書叫進來,「章秘書,就照我之前跟你說的那麼做吧。」

  「是。」三十歲的章秘書當謝克威的秘書已經三年了,去年和男友結婚,看到副總和他的夫人從一對恩愛夫妻到後來分開、離婚,她真替他們感到惋惜,因此儘管覺得副總要她做的事不太妥當,但是她還是遵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12-17 11:22 A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7 12:44 PM 編輯

【第五章】

  星期五上午,梁惟喬一如往常騎自行車到學校上班,待她在停車場停好自行車,一轉身,只見許政洲不知道何時站在她後方。

  「梁小姐,早。」許政洲堆起一貫很親切的招牌笑容。

  「校長早安。」梁惟喬淡淡回應。

  「梁小姐,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我們到前面回收區那邊講話。」

  「好。」

  梁惟喬一邊跟著許政洲往前走,一邊拿著手機按了按。

  他們來到偏僻的回收區,旁邊是垃圾場,打掃時間會有很多學生來倒垃圾,不過早上的時候不會有人到這裡。

  「梁小姐,我聽說你最近常和在卡啦0K店上班的一位叫珊珊的小姐來往熱絡,是真的嗎?」許政洲說話的同時,一直盯著梁惟喬,想知道她和珊珊到底是什麼關係。

  「珊珊姊嗎?對,沒錯,我幾乎每天下班後都跟她一起吃飯。」梁惟喬大方承認。

  「你叫她珊珊姊?」

  「對,她比我年長,就像一個大姊姊。」 

  「梁小姐,珊珊她畢竟是在風化場所上班,而你雖然只是學校的約聘人員,但也是學校的員工,如果你繼續跟她往來的話,我怕會給學生和家長們帶來不好的觀感,所以,如果可以,希望你以後少跟對方見面。」

  「可是我覺得珊珊姊很可憐,想多陪陪她。」梁惟喬說著。

  「你覺得她很可憐?」許政洲嗤之以鼻,「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她玩弄了多少男人,我聽說她欺騙男人的感情就算了,還騙了不少錢,她可憐的話,那麼那些被她玩弄於手掌之間的男人,難道就不可憐嗎?」

  「對,那些男人一點也不可憐。」梁惟喬實話實說。

  「你說什麼?」

  「那些男人如果是好丈夫、好爸爸,就應該好好待在家裡陪老婆孩子,可是他們卻選擇到卡啦OK店去尋歡作樂,那當然要付錢不是嗎?這樣說起來,應該是你情我願,不算是騙錢吧。」梁惟喬難得說這麼多話,這不純粹只是應付的話,其實也是她的想法。

  「梁小姐,聽到你說的這些話,讓我感到很驚訝,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我聽說你以前跟珊珊在同一家酒店上班,那該不會是真的吧,所以你才會這麼說?」許政洲一直注意著她的表情,發現她似乎不是刻意如此說的。

  「校長,抱歉,關於以前的事,我不太想多談。」她也是這麼回答張主任的,校長既然找張主任問過她的事,應該也知道。

  「你的事你不想說就算了,不過照你剛剛那麼說,女人欺騙男人的感情和金錢都沒有錯嗎?」許政洲雖然極力保持冷靜,但看得出來他生氣了。

  「不能說完全沒有錯,但也只能怪那些男人太笨了,被女人欺騙了也不知道,說起來,是男人自己太蠢了,是個笨蛋,呵呵。」梁惟喬面對著許政洲,努力擠出了一抹還算自然的笑容。

  許政洲看著梁惟喬臉上的笑容,腦海彷彿再次聽到前妻大笑著說他就是個大蠢蛋,活該被她戴綠帽,是校長又怎麼樣?沒什麼了不起……

  許政洲眼神猙獰,他感到右手臂的傷疤又痛了。

  當時他知道被戴綠帽,生氣毆打妻子,妻子用力推開他,他沒站好,手臂打破窗戶玻璃,留下一條不可抹滅的疤痕,彷彿隨時提醒著他,妻子的出軌不忠。

  他其實對梁惟喬的第一印象很好,眼睛大大的,模樣很秀氣,話不多,他喜歡文靜的女生,還想著若要再婚,對象就要像梁小姐這般乖巧安靜,沒想到她竟然也是個賤人!

  此時梁惟喬手機響起,她道,「校長,抱歉,我先接個電話。」接著,她側過身講電話,「珊珊姊,你怎麼這麼早打電話給我?晚上到卡啦0K店的事我沒有忘記,上次我從小路騎回來,很快就回到家了。好,我知道了,晚上見。」

  等她講完電話,回身時,許政洲已經離開了。

  她稍稍鬆口氣,想著總算成功給對方設下陷阱了。

  梁惟喬將手機放回包包裡,其實珊珊並沒有打電話給她,這是她剛剛設定的鬧鐘鈴聲,就是為了讓許政洲知道她晚上要去小馬哥卡啦0K店。

  本來她只有幾分懷疑,但現在大概可以確認嫌犯就是許政洲。

  許政洲兩年多前轉到四育國小當校長,沒多久,越南妹小涵就被綁架凌虐,不過因為沒有報案,因此鎮上的人幾乎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珊珊說小涵當時才二十二歲,青春貌美,小嘴又甜,是店裡的活招牌,不過身分比較敏感,因為她當時並沒有和臺灣丈夫離婚。

  許政洲是個思想很傳統的男人,婚後他要求妻子辭去工作,搬回老家和公婆一起生活,有時候聽媽媽說起妻子哪裡做得不好,他回家就會大聲斥責妻子,似乎也曾對妻子家暴,對他來說,妻子就是要乖乖聽從公婆的話。

  夫妻結婚十年,育有兩個兒子,有一天妻子突然離家出走,回來後便說要離婚,還要把兩個兒子帶走,理由是,那兩個兒子都不是許家的孩子。

  原來她在婆家過得不快樂,因此去找已婚的前男友尋求慰藉,兩人偷情多年,眼見前男友離婚,她也決定離婚,跟前男友一起生活。

  另外,許政洲在離婚之後,似乎有性功能障礙的問題,多次求醫。

  梁惟喬會注意到他,是因為有天晚上她回公寓時,遇上要去文具店的孫翔宥,陪著他一起去。

  她看著架子上多款自動鉛筆,想著珊珊姊的事,坐在收銀檯的老闆娘以為她不知道要買哪一款,替她介紹飛鳥牌的自動鉛筆,說連許校長都常常來買,每次一買就買兩打,大概都是送給小朋友吧。

  老闆娘的話讓她有些訝異,許校長?她腦海閃過許政洲親切笑著站在校門口向學生家長揮手打招呼的畫面,他的右手臂有一處明顯的疤痕,因此她請百合子幫她調查關於許政洲的事。

  剛剛她不敢和許政洲說太多話,面對智能型犯罪者,說太多反而會讓他起疑,想起他剛剛像是帶著怒意離開,看來晚上她得做好準備。

  梁惟喬往前走到一個轉角處時,突然被人拉住,她正要出手回擊時,聞到一股熟悉的男人味,她愣了一下,隨即被拉到柱子後方。

  梁惟喬明眸微瞠,看著對方,「孫老師,你怎麼會在這裡?」

  孫易凡剛剛見到梁惟喬被許政洲找去談話,他便悄悄跟了過來。

  「喬,嫌疑犯是許校長嗎?」孫易凡問:「你平常和別人說話大概就是兩三句,可是你剛剛跟許校長說了超過十句話,他就是那個變態嫌犯?」

  梁惟喬沒想到她多說幾句話也能當成判斷的依據。

  她還沒有回答,後方便傳來腳步聲,孫易凡將她抱入懷中,兩人躲在柱子的最角落。

  梁惟喬小臉貼在孫易凡熨燙整齊的白襯衫上,他身上有一股好聞的氣味,像是迷迭香,難道他擦了香水嗎?她怎麼會記住了他身上的味道呢?剛剛要不是聞到這熟悉的味道,她大概會立刻把他給收拾了吧。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梁惟喬一抬眼就見那張好看的臉龐帶著點壞笑。

  他笑問:「小松鼠,聞了那麼久,告訴我,我身上有什麼味道嗎?」

  被取笑叫小松鼠,梁惟喬臉頰情不自禁地有些泛紅,剛剛因為太在意他身上那股迷人的味道,一不小心就多聞了幾下。

  「我只是很好奇你擦哪個牌子的香水。」梁惟喬想知道。

  「我沒有擦香水。」孫易凡說完微低下臉,在她頸邊聞了下,之後在她耳邊低語,「喬,我也覺得你身上香香的,有一股迷迭香的香氣。」

  孫易凡突然在她耳邊說話,梁惟喬莫名感到很緊張,總覺得他的唇好像碰到她的耳垂了,那種感覺有些微妙。

  她很少跟別人如此親近,除了雪莉、百合子等幾個女性好友外,她更是不曾跟男人如此親近,哪怕是認識十年的隊長雷恩和隊友們,頂多就是禮貌性的擁抱一下而已。

  不過她並不討厭他的擁抱,彷彿很久以前也有人這樣呵護般抱著她,對著她笑,溫柔的跟她說話,雖然記憶有些模糊,但她知道自己喜歡那個人抱她。

  比起兩人此刻親密的擁抱,梁惟喬更驚訝的是,他居然跟她聞到了相同的味道?!

  「孫老師,你也聞到了迷迭香的味道?」

  孫易凡怔了下,笑著說:「對,我也聞到了迷迭香的味道,喬,你知道迷迭香代表的意義是什麼嗎?」

  「是什麼?」

  「我下次再告訴你。」孫易凡輕摸著她的頭,「好了,現在走廊上沒人,你先走,我之後再離開。」

  「好。」

  梁惟喬從角落走出來,心想著,結果孫易凡從頭到尾只問了她嫌犯是不是許政洲,之後就沒有再說什麼了。雖然有點怪,不過他不多問也好,她便可以專心抓人。

  不過,迷迭香的代表意義是什麼?

  雖然孫易凡說下次再告訴梁惟喬,沒想到後來發生一連串的事情,等到梁惟喬再想起這事,已經是許久之後了。

  原來迷迭香所代表的意義是——愛情。

  晚上十一點半左右,梁惟喬騎自行車離開小馬哥卡啦0K店,經過廢墟前面時,只見許政洲連面罩也沒有戴,直接出現在她面前,掏出手槍對著她。

  直到這時,梁惟喬才明白自己反掉入對方的陷阱了。

  中國制ZOSG92式手槍,射程雖然只有五十公尺,但彈匣容量有十五發,梁惟喬真的沒想到一個小學校長居然能擁有槍枝。

  許政洲看到梁惟喬呆住的模樣,哈哈大笑,要是她臉上的表情能夠更害怕、更驚恐一點的話,那麼他會更開心。

  「梁惟喬,之前我在路上遇到前鎮長千金,那位小姐真是可愛,她一直誇你,說你很厲害,是個深藏不露的跆拳道高手,幾招就能把人給制伏,我在想,跆拳道高手遇到子彈,不知道哪個比較厲害呢?」

  許政洲往前走了一步,「這麼厲害的跆拳道高手,為什麼會跟珊珊當起好姊妹?大概是想著,既然警察抓不到我,那麼你要自己親手抓到我,我沒有說錯吧!看來,我還真是要感謝前鎮長千金的提醒呢,哈哈哈。」

  梁惟喬沒想到自己今天反掉入對方的陷阱,原來是因為賴明瑤無意之中幫了他。想起那位喊著「大姊頭」的天真千金,梁惟喬咬著下唇,她認了。

  「梁惟喬,如果你不想肚子開花,就跟我走吧。」許政洲收起了笑,神情猙獰的說著。

  梁惟喬看得出來,這個人把自己押走之後,她被凌虐的程度大概會比珊珊更慘,而且之後他不會讓她有活命的機會。

  她將自行車推向許政洲,在他尚未反應過來時退到後面約四、五公尺的地方,這個距離她剛好可以躲過子彈,還能找機會制伏他。

  手槍她身上也有,不過現在的她不能開槍,她還得留在臺灣,一旦開槍,臺灣警方可能會調查她的身分,若是察覺有異,最後她很有可能會被遣送出境,可是她在臺灣還有許多事要做,不能現在離開。

  想了想,她決定不開槍,反正就算不使用手槍,赤手空拳,她一樣能制伏他。

  「梁惟喬,你真的以為我不敢開槍嗎?」對於梁惟喬居然還想要逃,許政洲生氣的朝她開槍。

  砰一聲,原本要露出笑容的他馬上轉為驚愕,梁惟喬居然躲過了?!

  之後許政洲又連續朝梁惟喬開了三槍,全部被她躲過了,他一開始很生氣,而現在,他笑了,「原來你真的是一個跆拳道高手,不過我還有十幾發子彈,你確定不要乖乖聽從我的命令,還要繼續躲嗎?其中一顆可能會打中你的頭,那麼你必死無疑。」梁惟喬此時單腳跪在草地上,神情冷靜,她不會再給他開槍的機會了,因為接下來是她的反擊。

  她右手抓起一把連根帶土的草,迅速的擲向許政洲,在他閃躲的那幾秒,她飛撲向前,一腳踢掉他手上的手槍,踢到好幾公尺外,之後又給了他幾腳,最後許政洲趴在草地上動也不動。

  喘了口氣後,梁惟喬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珊珊,跟她說嫌犯抓到了,可以報警了。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原以為昏過去的許政洲,竟然偷偷從腰間再次掏出另一把手槍來,瞄準背對著他的她——

  「喬,小心!」

  孫易梵高大的身軀從後方草叢衝過來,槍響的同時,他將她護在懷裡帶著她一起撲向草地,子彈從他的左手臂劃過。

  梁惟喬怎麼也想不到許政洲居然帶了兩把槍,此時的她沒察覺孫易凡的動作比起一般人要來得敏捷,她只意識到自己犯了致命的失誤,差點害了自己和孫易凡。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就在許政洲準備朝他們開第二槍時,她比他快一步撿起剛剛被自己踢飛的那把中國製手槍,射飛了許政洲手上的手槍。

  之後她從草地上站起來,用槍托砸向許政洲頸部,這次她很確定底下的傢伙昏過去了。

  孫易凡打電話報警,一會兒,警方人員趕到,除了逮捕許政洲外,也將他送醫,幸好子彈只擦過他的左手臂,因此傷勢不嚴重。

  趕來的珊珊告訴警察,她想起自己胸前的字是被自動鉛筆給刻上的,當然,這是梁惟喬要她跟警方說的。

  後來警方在許政洲的租屋處找到五支被收藏在櫃子裡的自動鉛筆,其中一支驗出了珊珊的DNA,至於另外四支可能分別代表四個被害者,警方會再深入調查。

  孫易凡告訴警察,是他和梁惟喬一起設局引出嫌犯,那兩把手槍都是許政洲帶來的。

  警方後來從許政洲口中得知,他以前會買自動鉛筆送給兩個兒子,但都被妻子嫌棄不好用,最後是使用妻子自己買的,後來他才知道那是那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買的,而他會買手槍,也是打算射殺不忠的妻子和兩個兒子。

  聽說凌虐珊珊的嫌犯居然是四育國小的校長許政洲,大家都無法置信,一想到他們居然把變態當成親切的好人,還尊敬他,大家都忍不住開罵。

  大家罵著許政洲的同時,替珊珊說話的人依然幾乎沒有,大概是認為她不做那行就不會遇到那種事,總之,對她還是沒有好感跟好話。

  珊珊已經不在乎大家對她的批評了,可以順利抓到那個變態,她很高興。

  這個晚上,她哭了很久,因為真的太開心了。

  隔天上午,梁惟喬來到孫家,雖然昨天晚上她已經向孫易凡道謝了,若不是為了救她,他也不會受傷,但她覺得這樣表達謝意不夠,因此她決定午餐由她來煮,畢竟孫易凡受傷了,怎麼可以讓受傷的人下廚呢,她只要他好好休息。

  梁惟喬問了孫翔宥他老爸最喜歡吃什麼,最後決定做章魚煎餅與蘿蔔湯。

  她跟孫翔宥去市場買了材料回來,孫翔宥很有義氣也很熱心說要幫忙一起煮午餐,讓梁惟喬很感動。

  梁惟喬以前還住在養父母家時,有時會在廚房幫趙太太的忙,因此多少學了點廚藝。 

  本來以為做章魚煎餅不會太難,結果她和孫翔宥在廚房瞎忙了半個小時後,章魚還沒有切片,蘿蔔湯也還沒有開始煮。

  孫易凡站在廚房門口好一會兒,看著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忙得很,卻沒有煮什麼,想著再這樣下去,恐怕要到吃晚餐的時間了,因此他終於開口,「剩下的我來接手吧。」

  孫易凡走進廚房,拿起自己的圍裙,很熟練的穿上綁好,「翔宥,把圍裙脫下,去房間玩吧!喬,你也是。」

  孫翔宥很快就脫下圍裙交給他,不忘說「謝謝老爸」,之後走出廚房回房間,而梁惟喬則依然站在原地。

  「孫老師,我想留下來幫忙。」梁惟喬實在不好意思把受傷的人丟在廚房自己離開。

  「好。」孫易凡沒有反對,「其實你不需要因為我受傷,就覺得欠我什麼恩情,不用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知道嗎?」

  「好。」

  昨晚在醫院,警察詢問孫易凡為何會出現在那裡,原來他早上得知許政洲是嫌疑犯後,猜到梁惟喬可能會設局引許政洲出來,想著那附近能犯案的地方大概就只有廢墟了,因此他中午便去那裡架設錄像機,如此一來,萬一許政洲不承認犯罪,還有影片可以當證據。

  昨天下午下課後,他去安親班接孫翔宥,吃完晚餐洗了澡之後,他就把孫翔宥送到王銘智家借宿一晚,之後一直盯著許政洲的行動,才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那裡。

  以往他出公差時,孫翔宥也都是借住在王家,因為王爺爺是前年才剛從四育國小退休的老師,是他的老前輩,因此他很放心,直到今天早上梁惟喬來他們家之前,他才將孫翔宥接回來。

  「喬,我很高興你沒有受傷。」孫易凡笑得很帥氣。

  梁惟喬看得出來,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在乎她的安危,他甚至不顧生命危險衝過來抱住她,為她擋下子彈,幸好子彈只劃過他的手臂。

  如此不要命的保護她,就只因為她長得像他的初戀情人?若他知道她是范采霓聘請來的,他會有什麼反應?生氣是一定的,大概也會後悔曾經捨命保護她吧。

  梁惟喬想著,要不要現在就跟孫易凡說清楚?

  「喬,你看,我們都這麼熟了,以後你別那麼陌生的喊什麼孫老師了,我比你年長多歲,不然你叫我易凡哥,如何?若是你想叫易凡葛格也行。」孫易凡等著梁惟喬喊哥,如果可以像小時候喊「易凡葛格」就更好了。

  梁惟喬聽到這句「易凡葛格」,她的腦袋閃過了什麼。

  「易凡葛格?」

  「對,易凡葛格。」孫易凡別有深意的笑著。

  梁惟喬看著他,又喊了一次,「易凡葛格?」

  「嗯。」

  此時梁惟喬腦海浮起很久以前的記憶——

  「易凡葛格,抱抱。」

  「好。」

  「易凡葛格,吃。」

  「好,我拿給你吃。」

  梁惟喬有些訝異,她小的時候認識孫易凡?是什麼時候?可是就資料上來看,她跟他之間並沒有任何交集。

  之前那個擁抱雖然讓她感到熟悉,但她不確定以往是否真的發生過,而此刻這句「易凡葛格」引起的回憶卻是相當的清楚,應該是她小時候的記憶。

  看來她得重新回去把孫易凡的相關資料看個仔細。

  「喬,你怎麼了?」孫易凡覺得她的表情有點奇怪。

  「那個,我突然想到還有事要做,我先回去了。」梁惟喬想先把事情弄清楚。

  「記得中午過來吃午餐。」

  「好。」梁惟喬脫下圍裙,離開孫家。

  回到家中,她走進房間,從書桌抽屜裡拿出手錶,才想把孫易凡的資料叫出來,就聽到樓下有人在大喊——

  「大姊頭!大姊頭、大姊頭!」

  她立刻走到客廳窗邊,打開窗戶往樓下一看,是賴明瑤和羅品睿。

  片刻後,梁惟喬來到一樓,她看著賴明瑤,很無言,「不是有對講機,幹麼在一樓這樣大喊呢?」

  賴明瑤害怕地說:「那個,因為大姊頭你住的是凶宅,我不敢按對講機啦,萬一我按了,之後鬼來找我怎麼辦?」

  「什麼?」梁惟喬覺得這理由有點好笑,無奈的搖頭,問道:「不過,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我跟阿睿已經復合了。」賴明瑤笑得有點嬌羞,然後她想起很重要的事,「大姊頭,大事不好了,那個……」

  「瑤瑤,別在這裡說,我們換個地方。」羅品睿神色有些慌張。

  「好。」

  梁惟喬不知道他們怎麼了,看起來似乎很緊張,而且不打手機,而是直接過來找她,她猜應該是發生什麼事了。

  之後,三人來到距離公寓兩百公尺遠的小巷子說話。

  「大姊頭,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對不起,嗚嗚嗚。」賴明瑤邊道歉邊哭了起來,眼淚直掉。

  「停,你先別哭了,好好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梁惟喬問著。

  「我……嗚嗚……」賴明瑤說不出話來。

  羅品睿拍了拍女友的肩,開口道:「大姊頭,是這樣的,你還記得平哥嗎?就是之前被你打傷兩個小弟的那個平哥。他後來回台中去找他的老大,他的老大是青龍幫中部一個堂口的堂主,人稱『洪老大』。」

  梁惟喬沒忘記這事,那時她就猜對方的老大應該會找上門來,她直接問了,「那位洪老大想見我?」

  羅品睿很驚訝,「大姊頭,你怎麼知道?」

  「你直接說吧,他們要你來找我做什麼?」

  「平哥一個小時前把我找去,要我跟你說洪老大想見你,今天下午三點,在舊車站後面那間汽車修理廠,他們要你一個人去,還說不能報警,也不能不去,不然的話……」

  「不然他們要怎樣?」

  「他們就要把帳算在瑤瑤身上。」羅品睿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賴明瑤抓住梁惟喬的手,哽咽的說:「大姊頭,你絕對不能去赴約,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想過了,請我爸爸找有力人士去跟洪老大談,看是要賠多少錢,我都願意賠給他們。」

  「就算你給他們錢,那個洪老大還是會要見我。」這已經不是賠錢就能解決的了,看來她得去會一會那個洪老大。

  「那現在要怎麼辦?大姊頭,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叫你去幫文瑜的話,那個什麼洪老大的也不會來找你,對不起。」賴明瑤從沒想到會惹來這麼大的事,既擔心又傷心。

  梁惟喬看著兩眼淚汪汪賴明瑤,這個前鎮長千金從小在家人的呵護下長大,心思很單純,只是想要幫好朋友而已,雖然給她惹來不少麻煩,不過她還是無法討厭賴明瑤。

  「好了,瑤瑤,你別哭了,既然那個洪老大想要見我,那麼我就去見一見他,你放心,沒事的。」梁惟喬安慰著哭成淚人兒的賴明瑤。

  「大姊頭,不行,你真的不能去啦!」羅品睿緊張的連忙阻止,「平哥的一個小弟是我的朋友,他私底下跟我說,洪老大不只帶了二、三十個手下過來,好像還帶了槍。」 

  梁惟喬覺得帶槍過來很正常,一個幫派分堂的老大身上要是沒有槍,還怎麼當老大?不過她倒想知道他們可能擁有的槍械有多少,看來得回去問問百合子。

  羅品睿替女友擦著眼淚,「大姊頭,我知道你很厲害,昨天還抓到了變態,可是你真的不能去,因為對方不只人多,還有很多槍。我看這樣好了,你先離開我們小鎮,不對,你乾脆先離開臺灣好了,不用擔心生活費,我現在馬上回去拿錢,你離開一陣子,等風頭過了你再回來。」

  「阿睿說的很對,大姊頭,你先離開臺灣一陣子,之後再回來。」賴明瑤認同男友的建議。

  這兩個天真的傢伙,她若離開了,誰來處理洪老大的事?前鎮長?羅地主?把他們給牽扯進來,那樣才真的是麻煩愈滾愈大。

  「你們兩個安靜下來聽我說,這件事不要再跟別人說了,我會去赴約,把事情徹底解決,你們放心,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

  梁惟喬答應五點前一定會解決完事情,打電話給賴明瑤,兩人這才願意離開。

  梁惟喬跟賴明瑤及羅品睿談話的時候,在廚房做午餐的孫易凡聽到桌上的手機響了,他走過去拿起手機一看,俊顏立刻罩上一層寒霜。

  關掉瓦斯爐,孫易凡拿著手機走回房間接聽電話。

  「孫先生,你好,我是高立宇律師,上個月我曾打過電話給你,不知道你還記得嗎?」高立宇語氣誠懇的說著。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以後別再打電話給我了,現在還是同樣那句話,這次請你好好記得。」孫易凡說完便要直接掛電話。

  「孫先生,請你不要掛電話,先聽我說一句話,好嗎?」高立宇請求著。

  「你要說什麼?」

  「蘇董事長,也就是蘇紀芳慈女士想跟你見面。」

  「上次我不是已經拒絕了?」

  「老實說,蘇董事長近來身體不太好,因此她希望……」

  「高律師,你聽好,在我十一歲那年,當時我癌末的媽媽帶著我和我雙胞胎弟弟去蘇家,蘇董事長卻把我們當成乞丐似的趕出蘇家,從那時候起,我便和蘇家以及蘇家人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她可能年紀大了,忘記了這件事,高律師,請你務必詳細且清楚的好好轉述給蘇董事長聽,就這樣,以後別再打來了。」孫易凡說完便直接掛斷。

  他希望對方以後都別再打來了,結果下一秒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他按了接聽,本以為是高律師,結果不是。

  「凡,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莎曼莎?」

  「是啊,就是我,怎麼,有什麼問題?」

  「沒事。」

  「你沒事,但丁老大有事,他很思念你,希望你能回來,金額隨你開,我看你可以在後面寫十個零,這樣他的財產都是你的了,呵呵。」

  孫易凡也笑了,「莎曼莎,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我想也是,連十個零的金額都拒絕了。」莎曼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

  「莎曼莎,是不是有什麼事?」

  「的確是有一點事,凡,你近期內能來美國一趟嗎?」

  「目前沒辦法。」

  「好吧,我再跟丁老大報告。對了,之前聽說小翔宥的親生媽咪想要爭取監護權,丁老大特別關心你的事,幫你注意了下,范采霓聘請了威狄公司的成員前往台灣,大概是想對付你。威狄這幾年名氣很響,訓練出來的成員一個比一個厲害,幾乎可說是沒有他們做不到的事了,丁老大讓你自己小心一點。」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瞧你這反應,難不成你早就曉得了?」

  「對。」

  「凡,難怪丁老大會對你念念不忘,不是沒有原因的。」

  之後莎曼莎又和孫易凡聊了幾句,才結束通話。

  孫易凡再次回到廚房,他刀工俐落的切著章魚,想起上次梁惟喬好像很喜歡,除了章魚煎餅外,他決定再做一份涼拌章魚。

  想起梁惟喬剛剛喊他「易凡葛格」,他神情溫柔下來,不過後來她表情怪怪的,那個樣子,該不會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吧?

  他不知道喬能記得多少,其實就算她沒有記起小時候關於他的事來,那也無所謂,像現在這樣重新認識彼此也很好。

  不管喬是什麼身分,未來他很希望她能留在臺灣,留在他身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12-17 12:4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7 01:12 PM 編輯

【第六章】

  下午三點,梁惟喬準時騎自行車來到汽車修理廠。

  「喬,青龍幫是臺灣的第三大幫派,原本有二十六個堂口,近幾年又增加十個,新堂口中以洪盛的雷堂聲勢最大,因此可能擁有手槍五到十把,以及一兩把衝鋒槍,其他攻擊性小的武器就不提了。還有喬,洪老大被認為是未來幫主之一,這樣的人眼界不會太小,你可以試著和他談判。」

  梁惟喬想著百合子說的事,以及她後面的叮嚀,她只是笑笑說自己會小心處理。當梁惟喬進入汽車修理廠,只見偌大的廠區沒有停車,倒是聚集了不少人,她在心裡算了下,大概約有二十八人,不包括坐在沙發區那邊的五、六位,其中坐主位戴著墨鏡的人,應該就是洪老大。

  洪盛從位子上站起來,他拿下墨鏡,讓梁惟喬訝異的是,那是一張挺斯文方正的臉,大概三十七、八歲。

  這樣的人居然是黑道大哥?

  「你就是大姊頭?」

  梁惟喬臉頰抽了下,本來只是賴明瑤亂喊的,結果現在有不少人都這麼喊。

  「我是梁惟喬。」她才不是什麼大姊頭。

  洪盛看著她,面露疑惑,「你真的是大姊頭嗎?奇怪,怎麼完全看不出來是出來混的?阿平,確定是她?」

  「是,老大,就是這個女人沒錯,別看她外表好像很秀氣,花不到十秒鐘就解決了我的兩個小弟,其中一個還是跆拳道高手。對了,聽說她昨天還抓到許政洲那個變態,我有小道消息,據說昨晚許政洲朝她開了十幾槍,都被她給躲過,最後還被制伏了,這個女人不是普通人。」

  梁惟喬聽到平哥對她的形容,哭笑不得,算了,以訛傳訛本來就會誇大。

  洪盛來勁了,「朝她開了十幾槍都躲過?真的假的?!看起來長得漂漂亮亮的,真的有那麼厲害嗎?阿平,你讓幾個人在外面看著,把鐵門關上。」

  「是。」

  一會兒,鐵門關上後,洪盛看著梁惟喬,笑了,「我現在相信你真的是大姊頭了,眉頭連皺了一下都沒有,怎麼,不會感到害怕嗎?」

  「洪老大,不知道你找我做什麼?」梁惟喬沒想跟他們聊天。

  「找你做什麼?當然是算賬,你打傷阿平的兩個小弟,還讓他不能討債,這筆帳不用算清楚嗎?」洪盛說著。

  「行,那洪老大打算怎麼算賬?」直接問清楚。

  「去把傢伙拿出來。」洪盛說著。

  洪盛這麼說完,只見他身旁的兩人轉身走進後面的辦公室,其中一人提著一個黑袋子,另一個人提著手提箱。

  黑袋子裡有多把手槍,洪盛讓小弟各自拿上一把,梁惟喬記住了拿槍的七個人,之後洪盛打開手提箱,那是一把土耳其製ZORAKI914衝鋒手槍,具有小型衝鋒槍的威猛,小巧但子彈可以連發,火力強大。

  「聽說你可以一連躲過十幾發子彈,我有點好奇,我看我們就來試試,你是否能躲過我的射擊。」洪盛一臉的躍躍欲試。

  這個女人從進來到現在都是同樣冷靜的表情,修車廠裡有三十幾個人,還有槍械,火力如此懸殊,她竟然完全不害怕,看來阿平說得沒錯,她不是個普通女人。

  那麼,他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

  「你到前面來,我看你是不是真的能躲過子彈。我先提醒你一下,這支手槍跟一般的不太一樣,是可以連續發射的……」

  砰!

  瞬間,被洪盛當成寶一樣的手槍掉在地上,正確來說,是被人開槍打得開花才掉在地上。

  誰開的槍?梁惟喬!

  「我知道那把手槍,土耳其ZORAKI914。」梁惟喬現在才知道,原來黑道老大話這麼多,等他說完,天都黑了,她還得趕緊解決打電話給瑤瑤呢。

  「你……你……」洪盛也不知道是太過生氣還是太過震驚,瞪著梁惟喬,半天說不出話來。

  剛剛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開了一槍,寶貝就這麼毀了!

  「這把槍是我花四十萬買來的,可惡,把她打到開花!」

  洪盛一聲令下,頓時槍聲四起。

  梁惟喬雙手持槍射擊,本來她以為只有七把手槍,可是其實是八把,因為平哥本身就帶了一把。

  混戰中,梁惟喬聽到一記不屬於自己的槍聲擊落了平哥手上的手槍。

  是支援者?大概是隊長不放心,把奧斯曼叫來支持她吧。

  一會兒,槍聲停了,地上除了土耳其ZORAKI914,又多了八把手槍陪伴,一樣被打得開花,不過沒有人受傷。

  支援者奧斯曼此刻正躲在一扇窗戶外邊,他旁邊躺著平哥的手下。

  對於剛剛梁惟喬持雙槍射擊,巧妙地將對方的手槍全打落,他在外邊看得瞠目結舌,趕忙拿手機錄像。

  要打中一個人,因目標很大所以很容易,但是要打中對方手上的槍,且是在不傷害到持槍人的情況下,那射擊技巧根本高超到不行,不愧是組織裡的頭號神射手,他算是大開眼界了。

  他記得隊長說過,只要多練習,人人都可以是神射手,但天才神射手大概一、二十年才會有一個,喬就是其中一個。

  然後他剛剛注意到了,有一聲槍響來自後方,難不成還有其他支持者?

  不對,要是有其他支持者,隊長應該會通知他,那麼剛剛那一槍是誰射的?

  他想起隊長之前說過,面具怪客似乎就在喬的周圍?難不成剛剛那一槍是面具怪客幫的忙?

  雖然奧斯曼很想去後面查看到底是不是面具怪客,不過他現在不能離開,萬一裡面有什麼狀況發生,他得馬上支持。

  與此同時,修車廠外邊的另一個角落,有一個人也看著裡頭的情況,正是閻鬼東,他的旁邊躺著平哥的另一個手下。

  看完裡面的混戰後,他臉色陰沉。

  不想被梁惟喬再次察覺,因此他沒有多待,很快就離去了。

  他回到這個小鎮兩天,一直很少現身,不過他一直注視著梁惟喬,剛剛遠遠的跟著她過來,才會看到這一幕。

  看到梁惟喬的射擊水平不在他之下,甚至可能比他好,閻鬼東心生警覺。

  看來他若真的要幹掉孫易凡,就得連梁惟喬一起做掉,不然一轉身可能就換他被幹掉了。

  修車廠內,洪盛看著地上的槍,又驚又氣的喊著,「你居然把我的槍全打壞了!」

  「你剛剛沒有說我不能反擊。」梁惟喬說著,耍了下手上的雙槍,熟練的放回雙腿的槍套裡。

  這俐落又帥氣的動作讓其他人全看傻了眼,心裡想著,現在看得出來她真的是個很厲害的高手。

  「你……你……」洪盛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好了,接下來你們想怎麼玩?」梁惟喬問著。

  「打死她!」洪盛吼叫著再次下令。

  那些手下有的持木棍、有的持鐵條,全攻向梁惟喬。

  人數不少,梁惟喬奪下其中一人手上的木棍後,全力反擊。

  養傷半年,悶了這麼久,她老早就想痛快打一場了。

  她的身手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以往的水平,不過應付他們也足夠了。

  半個小時後,梁惟喬呼了口氣,用手背擦去從臉頰滑落的汗水,真是太痛快了!奧斯曼見她足以應付,沒有出手支持,而是拿著手機轉播給組織裡的其他人看。

  看看喬有多厲害,近三十個人全被她給打趴在地上,看來喬的身手恢復了不少,這下隊長他們應該不用擔心了。

  看到倒了一地的手下,洪盛再也無法淡定了,「你到底是誰?」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只想跟你說,我沒有要跟你們結怨,你看,我沒有下重手,你的手下們都只是皮肉傷而已。我是來臺灣處理事情的,不久就會離開臺灣,在這期間,我希望可以跟你們和平相處,可以嗎?」她可不想老是有黑道找上門來。

  「和平相處?你想得美,先不說你把我的手下打傷,還把我的手槍全打壞,這要怎麼算?」看著地上已成廢鐵的手槍,洪盛心疼得要命,他好不容易才弄到那支帥氣的衝鋒手槍,就這樣沒了。

  「我剛剛算了一下,你這些手槍的價值大概是七千塊美金,再加上手下受傷需治療,我可以賠償你一萬塊美金。」梁惟喬依著百合子的告知,她想跟洪老大好好談判,讓這件事到這裡落幕。

  「什麼?一萬塊美金?!你有沒有搞錯,我買ZORAKI914就花了四十萬台幣!」洪盛氣憤的說著。

  「你買貴了,這支手槍在美國黑市的交易價不用三千塊美金。別動!」

  梁惟喬突然喊了句「別動」,大家全呆住了,誰也不敢亂動,只見她俐落的掏出手槍,往洪勝身後的柱子開了一槍。

  梁惟喬把手槍收起來之後,大家往後一看,不得了,是一條有劇毒的龜殼花,頭部被打中。

  連這麼小的目標都能命中,這女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洪盛想了一下,再繼續跟這女人糾纏下去,恐怕他們也討不到好處,算了,一萬塊美金就一萬塊美金吧。

  「看在你剛剛救我的份上,你賠我一萬塊美金,我們之間的事就這樣了了。」洪盛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好,我賠一萬塊美金,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洪盛差點氣笑了,「拜託,一萬塊美金已經很少了,你還有條件?」

  「鎮上劉姓夫妻的兒子欠你們錢,我希望你們只找兒子討錢,以後不要再去劉家騷擾劉氏夫妻和他們的小女兒,可以嗎?」梁惟喬這麼做不是為了劉家人,而是如此一來,賴明瑤就不用多管閒事了。

  「可以,這事就這麼說定。」洪盛很阿沙力的點頭答應。

  雙方算是達成共識了。

  「一萬塊美金我會請人交給平哥,那我走了,再見。」梁惟喬有點累了,大概是太久沒有做這麼消耗體力的事了。

  「喂!」

  此時鐵門已經慢慢升起,梁惟喬回頭看向叫住她的洪盛。

  「我覺得你愈看愈漂亮,你要不要來做我的女朋友?」撇開恩怨不談,洪盛其實很欣賞梁惟喬,長得漂亮功夫又好,有她在,連保鏢都不用了。

  大概是事情解決了,再加上痛快打了一場,身體和心情都放鬆了許多,梁惟喬臉上難得露出淺淺微笑。

  當鐵門全部升起,陽光灑在那帶笑的嬌顏上,閃閃動人,眾人才知,原來這女人長得這麼漂亮。

  「不要——」

  拒絕得乾淨俐落,帥氣又美麗,只見她騎上自行車,瀟灑離去。

*             *             *

  梁惟喬一回到家就進浴室洗澡,之後打電話給賴明瑤,表示事情都處理好了。

  那一萬塊美金,賴明瑤說全部由她支付,因為禍是她惹出來的,羅品睿也想幫忙,最後決定三個人一起支付。

  梁惟喬經過剛剛那場對打後,體力透支,才想回房間好好休息,結果孫易凡來按門鈴,說他做了水果塔給孫翔宥吃,有幫她留一份。

  之後梁惟喬跟著孫易凡到孫家,孫易凡讓她先坐在沙發上等一下。

  當他端著水果塔從廚房走出來時,只見梁惟喬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老爸,惟喬阿姨好像睡著了。」孫翔宥悄聲說著。

  「翔宥,先別吵惟喬阿姨,我等一下抱她到我房間裡去睡。」孫易凡轉身走回廚房,將手上的水果塔放進冰箱,之後回到客廳。

  他蹲在長型沙發前,輕喊著,「喬,你聽到我說話嗎?」

  梁惟喬其實很想回答,她聽到他說話了,可是她好累,想睡覺。

  她感覺到有人抱她起來,有點慌張,但聞到了那熟悉的味道,是孫易凡,她放心了。

  對了,她還沒有問他,她跟他小時候認識嗎?

  孫易凡小心的將梁惟喬抱到自己的床上,經過這一連串的動作,她居然沒有醒來,看來是真的累了。

  「好好睡覺。」孫易凡坐在床沿,伸手摸著梁惟喬的臉頰。

  他知道她是威狄服務公司的成員,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成為其中的一員。威狄的成員們都有著一身好本領,可是他們做的事很危險,如果可以,他很希望她能離開威狄,不用擔心未來的日子,他可以養她的。

  其實一開始他不是沒想過要跟她表明身分,說他們小時候就認識了,不過看得出來她完全沒了小時候的記憶,因此他決定慢慢來。

  一起去市場的那次,當她質問他為何要對她那麼好時,他差點就要說出來了,不過最後還是決定不說,而是給了她一個答案,說她長得像他的初戀情人。

  這可不算說謊,她的確是他的初戀情人沒錯,因為她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雖然那時她才五歲,但生得白嫩可愛。

  不知道她到美國之後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加入威狄呢?

  等以後他們再混熟些,關係更親近,他再問她好了。

  孫易凡溫柔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下,之後才走出房間。

  在客廳的沙發上,他看到了梁惟喬的手機。

  梁惟喬睡得很熟,她作夢了,夢到自己很小的時候。

  她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放進最喜歡的維尼背包裡,之後趁著大家都睡著了,偷偷走出房間,然後她在走廊上遇見易凡哥哥。

  「惟喬妹妹,你半夜不睡覺,拿著維尼背包要去哪裡?」

  「幼兒園的同學說我是孤兒,說我沒有爸爸媽媽,可是老師說過,每個人都有爸爸媽媽的,所以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出去找我的爸爸媽媽。」

  今天他放學回到育幼院就覺得惟喬妹妹怪怪的,雖然她平日話不多,但晚上似乎特別不愛說話,讓他很擔心,半夜起來查看,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要偷偷離開育幼院!

  「易凡葛格,你不要管我,也不要告訴院長和老師,我今天就算不能出去,明天也還是會出去找我爸爸媽媽的。」梁惟喬意志很堅定。

  孫易凡嘆了口氣,他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曾被同學取笑沒有爸爸,甚至還有人說他和弟弟是私生子,說他媽媽是別人的情婦等等,那個時候他很生氣又難過,只是沒想到才五歲的小丫頭,也已經懂得這種感覺了。

  他不忍心告訴她,她會在育幼院,就表示她的爸爸媽媽不要她了,這對她來說太殘忍了,也讓人為她心疼。

  最終,孫易凡沒有攔住她,他想知道她要如何離開育幼院。

  育幼院大門深鎖,沒想到小丫頭竟然知道從廚房的後門可以離開,看來她真的很聰明,就是個性沉靜了點,難怪老師會擔心她是不是有輕微的自閉症。

  從廚房的後門離開,再從庭院破掉的圍欄走出去,孫易凡不得不懷疑,這丫頭到底是策劃多久了?

  今晚的月亮很圓,月光明亮,很適合偷偷離家出走,雖然育幼院不是家。

  孫易凡一路跟在梁惟喬身後,她走路不快也走不遠,過沒多久她就停下來喘口氣休息,半個小時後,她終於走不動了。

  孫易凡不知道他們身在何處,四周都是農田,他只好帶著梁惟喬坐到旁邊的大石頭上。

  「惟喬妹妹,你想吃東西嗎?我這裡有一條巧克力,你要吃嗎?」

  「不用了。」

  「那你還要去找你爸爸媽媽嗎?」

  梁惟喬沒有說話,大大的眼睛,淚珠一滴一滴滑落,看得孫易凡擔心不已。

  「惟喬妹妹,你怎麼突然哭了,哪裡受傷了嗎?」

  梁惟喬小手擦去眼淚,「其實我知道,我爸爸媽媽他們不要我了,才會把我丟在育幼院。」

  孫易凡很驚訝,「那你還……」還說要出去找爸爸媽媽?

  「我只是很生氣很生氣,為什麼他們不要我?我知道自己是孤兒,我沒有家人,我只有自己一個人,不像易凡葛格,你還有媽媽。」

  「我是有媽媽沒錯,不過我沒有爸爸,我爸很早以前就不要我跟我媽還有我弟了。」雖然爸爸已經過世了,但他知道一開始爸爸就不要他們,另外和別的女人結婚。

  每次想到他和媽媽、弟弟過得這麼辛苦,內心對爸爸總是有所抱怨,也因此比起弟弟,他的個性更憤世嫉俗,更痛恨爸爸那邊的人。

  「易凡葛格,雖然你沒有爸爸,可是你還有媽媽啊,不像我,連媽媽也沒有。我在想,被媽媽疼愛應該很幸福,對不對?」梁惟喬很羨慕他有媽媽。

  想起媽媽對他和弟弟的疼愛,就算沒有爸爸,媽媽也努力賺錢,讓他和弟弟去學跆拳道、去補習,完全不比其他人差。

  比對媽媽現在不在他們身邊的生活,以前的日子真的很幸福,因此孫易凡點頭,「對,我媽很疼我跟我弟弟,雖然沒有爸爸,不過我們也有快樂的時光。」

  「易凡葛格,你可以跟我說說有媽媽的感覺嗎?」

  「好啊!」

  孫易凡說著小時候跟媽媽一起生活的點滴,就算沒有爸爸,他們也過得很快樂,他決定以後要做個乖孩子,不再任性,不再叫媽媽為他擔心。  

  看著天上那一輪明月,兩個半大的孩子身處無人的田邊,相偎相依,一點也不害怕,最後一起吃了巧克力。

  孫易凡答應以後做梁惟喬的家人,她不是孤兒,她有家人,他就是她的家人。兩人做了約定,以後她不能再偷偷離開育幼院,日後長大了,他會來找她,陪她一起去找她爸爸媽媽。

  梁惟喬覺得夢中的小女孩就是自己,而那個少年哥哥就是孫易凡,因為兩人的名字一模一樣。

  最後,她睡著了,被身旁的大哥哥溫柔的抱住。

  原來她真的曾經被他抱過,難怪會覺得有點熟悉。

  睡夢中的畫面一轉,跳到了趙太太要離開懷特家的那天。

  「趙太太,你真的要走了嗎?」梁惟喬捨不得,因為趙太太很疼她。

  「不離開不行,因為我已經被羅伯斯先生開除了。」趙太太也很無奈,「喬伊思,以後你自己要多留心點,我覺得羅伯斯先生常用色瞇瞇的眼神看著你們幾個女孩,總之,自己小心一點。」

  克勞德·羅伯斯是懷特太太的弟弟,五十多歲,身材相當肥胖。

  懷特先生過世後,他便和太太黛安搬來懷特家,後來懷特太太生病,把家裡的事交給弟弟跟弟妹去管,他們馬上開除趙太太,大概是因為趙太太總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一天下午,她提早下課回家,竟然看到克勞德從她們的房間走出來,見到她還笑得很噁心,低聲淫穢的對她說「下次換你」。

  房間裡,史黛拉正起身要穿衣服。

  梁惟喬很錯愕,剛剛克勞德他……

  「放心,我沒事,又不是第一次,而且他有給我一百元。」史黛拉穿好衣服,看到梁惟喬還愣在原地,她只好說了,「克勞德在搬來的第二天就找上我了,他說如果我不答應,就要把我趕出去,如果我答應,就給我一百元。這一個月來,我跟他發生了四次關係,不過喬伊思,你要小心一點,我覺得他下個目標就是你。」

  「你為什麼不跟媽咪說?」

  「喬伊思,我們只是被收養的,而克勞德是她的親弟弟,你覺得她會把誰給趕出去?」史黛拉不再多說,她跟男友有約,得出門了。

  一個星期後的中午,克勞德在她洗碗時對她性騷擾,她受不了了,跑去懷特太太房間告狀,希望她能讓克勞德跟他妻子搬走,把趙太太找回來照顧她,而她們幾個女兒也會幫忙照顧她的,結果懷特太太打了她一巴掌,要她不准再胡說。

  她走出懷特太太的房間,被克勞德從身後摀住嘴巴,要將她拖進他的房間。

  她掙扎著踢倒花瓶,聲響不小,沒想到他的妻子黛安冷眼瞧著,更叫她驚訝的是,聽到聲音,米蘭達下樓看了眼,隨即像是沒事發生似的,又走上樓了。

  她想起自己口袋裡隨身放著的美工刀,在被拖到房門口時,她拿出美工刀劃傷了克勞德,他的右手臂頓時血流不止。

  黛安咒罵著她,隨即開車送丈夫就醫。

  她再也不想待在這個家了,因此她回房間收拾行李、護照跟打工賺的錢,她決定回臺灣尋找自己的親人。

  她一轉頭,只見米蘭達站在房門口。

  對於米蘭達剛剛的見死不救,她很失望,因此沒有和對方說話便離開了。

  後來她才從史黛拉那裡聽說了,克勞德威脅米蘭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然下次就換她,因此她才又跑回樓上。

  沒多久,她在臺灣尋親不成,失望的再次回到美國。

  她還是決定離開養母家,除了那次見到史黛拉跟她說了些話,從此她再也沒有跟懷特家的任何人往來。

  梁惟喬沒想到會夢到克勞德跟他的妻子,只覺得很噁心又討厭。

  然後,她感受到有隻溫暖的手撫摸著她的臉,輕柔的問——

  「喬,你作惡夢了嗎?沒事了,那只是夢而已,好好睡。」

  對,那只是夢而已,梁惟喬心情再次穩定下來,這次她不再作夢了,而是深深的熟睡。

  孫易凡看著平靜下來的她,有些心疼。

  剛剛他進來查看她的情況,結果看到她像是作惡夢似的,表情有著驚慌,她到底夢到什麼了,讓她感到這麼害怕?

  幸好在他的安撫下,她再次入睡。

  隔天上午八點多,梁惟喬咬著餅乾喝著牛奶,想著待會見到孫易凡,到底是要道謝還是要道歉?

  昨晚她不但在人家客廳的沙發上睡著,還佔了孫易凡的床,一直睡到晚上十點多,她醒來後,孫易凡還張羅晚餐給她吃,吃完才讓她回家。

  痛快打一場的下場就是睡到不醒人事,連睡在別人的床上都不知道,不,是連孫易凡抱她去房間睡覺,她都沒真正醒來,她也未免睡得太沉了吧!

  以前她很少讓自己睡得那麼熟,畢竟隨時都可能會有狀況發生。

  算了,就這麼一次,下次別再犯了。

  她吃完早餐後,聽到對面有開門的聲音,她透過門上的貓眼一看,發現是孫翔宥。他又要自己外出了?

  她馬上打開大門,「翔宥,你要去哪裡?」

  「我老爸在做早餐,家裡牛奶沒有了,我要去樓下超商買一瓶。」

  梁惟喬便道:「翔宥,阿姨剛好也要出去買東西,我們一起出門好不好?」危機還沒有解除,她不能讓翔宥獨自外出。

  「好啊。」

  「那我進去拿皮包。」

  「惟喬阿姨,那我在一樓等你。」

  「好,我馬上下去。」

  只是當梁惟喬來到一樓,卻看到賴明瑤在尖叫。

  「明瑤,怎麼了?」

  「惟喬姊,你來得好,不得了了,剛剛有人開著一輛車子把翔宥給抓走了!」賴明瑤已經改口不叫大姊頭了,就怕再給梁惟喬惹麻煩。

  「翔宥是被綁架了!」五十多歲的婆婆也看到了。

  「車子是什麼顏色?車號呢?」梁惟喬急問著。

  「是黑色B牌的休旅車。」

  「我有看到車號,後面兩個字是七十三。」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婆婆只記得看到這兩個數字。

  這樣就夠了!梁惟喬跟賴明瑤借了機車,從小巷子追過去。

  要離開這個小鎮,小路很多,但大馬路只有一條,外來的人只會走那裡。

  梁惟喬追出去之後,賴明瑤趕緊通知孫易凡,並打電話給羅品睿。

  羅品睿就在附近買早餐,聽到這情況,直接騎摩托車過來。

  孫易凡下樓後,坐上羅品睿的摩托車,打開手機開始捜尋翔餚跟梁惟喬的位置,發現梁惟喬正在慢慢接近翔宥。

  「品睿,前面左轉,之後右轉直行。」

  「是,收到。」羅品睿發現孫易凡手機上的定位畫面很面熟,好像在電影上看過,他決定之後要好好向孫易凡詢問這套定位捜尋系統。

  孫易凡目光凌厲,不管是誰綁架了翔宥,若是敢傷害翔宥的話,他必定會讓對方付出代價。

*             *             *

  黑色休旅車上,章秘書打著電話,「副總,孫翔宥已經在車上了,我們現在就回台北。」

  「好。」

     章秘書之前找人調査過了,孫翔宥早上都跟孫易凡一起出門去學校,中午去安親班,不過那裡人多,不好把人帶走,傍晚孫易凡則會去安親班接他。不過孫翔宥假日有時會自己騎自行車去同學家裡,因此他們決定假日過來。

  沒想到他們第一次來到這個小鎮,就看到孫翔宥獨自站在公寓門口,見機不可失,他們立馬上前把人給帶走。

  「阿姨,叔叔,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孫翔宥問著。

  章秘書很驚訝孫翔宥居然沒有哭鬧,有些歉意地道:「抱歉,不好意思抓了你,不過你放心,阿姨叔叔們都不是壞人。」今天車上除了她,還有司機以及兩個保鑣。

  「既然不是壞人,為什麼要抓我?」

  「這個,一言難盡。」

  「抓我做什麼?」

  「有個叔叔想要跟你一起吃飯,他還買了玩具要送給你。」

  「那個叔叔是誰?」孫翔宥繼續問著。

  「他姓謝,你可以叫他謝叔叔。」章秘書說。

  「謝叔叔如果要跟我一起吃飯的話,那就來我家呀,為什麼要把我帶走?」

  「這個……」章秘書快招架不住了,決定轉移話題,「被我們帶走,你不害怕嗎?」

  「剛剛是有點害怕啦,不過現在不怕了。」孫翔宥像個小大人般冷靜地說著。

  有一次惟喬阿姨跟他去文具店買東西,回來的路上,阿姨跟他說之前有人會綁架小朋友,如果有一天他也被綁走了,記得不要哭也不要鬧,不然可能會被打,會有生命危險,但他可以問對方是誰,總之,阿姨說會來救他。

  忽地,車子急踩煞車,讓車內大夥全嚇了一跳。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前面有個女人突然騎機車衝出來,橫在馬路上。」

  孫翔宥往前看了下,笑了,「是惟喬阿姨,她真的來救我了!」

  車外,梁惟喬總算在最後一刻趕到,她用機車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走到路邊撿起一塊一手握不住的大石頭,往前用力一擲,砰一聲,休旅車的擋風玻璃瞬間碎成了蜘蛛網狀。

  司機下車,很無奈地看著擋風玻璃,而兩個孔武有力的保鑣也跟著下車,走向梁惟喬,結果他們都還沒有開口說話,梁惟喬就朝他們發動攻擊。

  因為身高的差距,梁惟喬不斷以腿法攻撃對方,又快又猛,兩個保鏢只能用手去擋,原以為對方只是有氣勢,誰知那力道強到讓他們的手臂痛到都麻掉了,他們只能不斷的往後退。

  最後梁惟喬跳上休旅車,一號保鏢抬頭一看,一條腿直直往他踢過來,擊中他的頸部,他啊了一聲,昏倒在地上。

  二號保鏢見狀馬上退到後面去,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跟他們不是同級別的,打從她踢第一腳就知道了,瞧,兄弟都已經躺在地上了。

  「小姐,請你冷靜下來!」他緊張的喊著,小命要緊。

  旁邊的司機早被嚇到蹲在地上,只希望對方不要來踢他。

  章秘書也嚇得臉色發白,這個女人是誰?也太恐怖了吧!

  自己完全無法承受梁惟喬的任何一腳,她趕快帶孫翔宥下車。

  「惟喬阿姨,你真的來救我了,你剛剛好厲害喔!」孫翔宥在車上都看到了。

  梁惟喬從休旅車上跳下來,走到孫翔宥旁邊,「翔宥,抱歉,阿姨應該要早點到的,你嚇到了吧?」

  「我沒事,這個阿姨說要帶我去見一位謝叔叔。」

  「我、我是謝克威先生的秘書。」章秘書趕快表明身分,因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攻擊,她雙腿發軟,快站不住了。

  此時羅品睿和孫易凡也趕到了,他在孫翔宥的每雙鞋子上都裝有GPS,因此很快就追蹤到孫翔宥的位置,至於梁惟喬則是昨晚她睡著時才裝上的,正是她今天穿的這雙鞋。

  當他知道是謝克威派人來綁架孫翔宥,他很憤怒,儘管章秘書一直說不是綁架,是邀請,他依然很生氣。

  為免這種事再度發生,他決定見見謝克威以及范采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12-17 01:15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7 01:48 PM 編輯

【第七章】

  孫易凡即將前往台北,因為不確定回來的時間,因此將孫翔宥送去王銘智家,請老前輩夫妻暫時照顧,之後便跟梁惟喬開車北上。

  他們依著章秘書給的住址來到謝克威的住家,這裡是他跟范采霓婚後住的地方,不過兩人離婚前幾個月,范采霓就已經先搬走了。

  一樓大廳裡,章秘書已經在等候孫易凡以及梁惟喬。

  這時范采霓也來了,幾個人便一起去找謝克威。

  一聽到前夫找人去綁架翔宥,范采霓簡直快氣死了,那天她明明已經警告過他了,但這傢伙就是喜歡我行我素,完全不聽別人說的話。

  進到屋子,一見到謝克威,范采霓就生氣大罵,「謝克威,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什麼要綁架我兒子?你是不是瘋了!」

  「采霓,你先冷靜下來,我沒有想要幹什麼,就只是想要跟翔宥一起吃頓飯而已。」謝克威解釋著,他很擔心老婆會傷到自己。

  孫易凡也很生氣,不過看范采霓生氣責問的樣子,她應該是真的不知道她前夫做這種事。

  「你騙誰?若只是想吃頓飯的話,幹麼要綁架他?你不會自己去找他嗎?!」范采霓根本就不信。

  「我長得一副壞叔叔的樣子,加上翔宥他又不認識我,你覺得他看到我,會想要跟我一起吃飯嗎?」謝克威也是沒有辦法才這麼做的,「我找人重新設計房子、重新裝潢,你看,客廳變成了海洋,還有那邊是小朋友的遊戲閱讀區,他的房間也以迪士尼那些卡通明星為背景。」

  剛剛大夥太生氣了,一進屋就找謝克威算賬,所以沒有注意屋子的情況,現在謝克威一提起,才發現整間房子的設計都很可愛,看得出來是要給小朋友住的。

  「我在書上看到,專家說要拉近跟小孩的距離,就是要討他喜歡、投他所好。雖然我不知道翔宥他喜歡什麼,不過小朋友都喜歡住在海裡,我想他應該也會喜歡,另外,我買了很多玩具,想說帶翔宥上來之後,他看到這麼多玩具,應該就不會討厭我了,我也可以趁機跟他拉近距離。」謝克威很認真的買書來看,很認真的做改變。

  「你討好我兒子,拉近跟他之間的距離是想要做什麼?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范采霓雖然對前夫所做的一切感到驚課,可是,他們兩人已經離婚了。

  「采霓,我想跟你複合。結婚這麼多年,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念兒子,想把他接回來,可是礙於我媽媽的關係,你只好作罷,連提都沒有提。」這些事謝克威都知道。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不會跟你複合的,你媽媽也不會同意我們複合。」范采霓不想繼續跟前夫做無謂的糾纏了。

  「其實我已經離開謝家了,正確來說,我不再是謝家的兒子,公司我也只做到這個月底。」謝克威老實說出自己目前的狀況。

  在場的除了章秘書外,其他三個人都很驚訝。

  「謝克威,你到底在說什麼?」范采霓不懂前夫的意思。 

  「我跟你離婚之後,我媽就一直逼我跟她喜歡的對象相親,我拒絕了,她給我兩條路,一是乖乖做她的乖兒子,依她的安排跟她滿意的女孩再婚,二是若是我拒絕,就不再是她兒子,也不是謝家的孩子,不能繼續在公司工作。我選擇了離開,我怎麼能娶別的女人呢?我可是發過誓的,這輩子只會有你一個老婆,所以老婆,請你回到我身邊好嗎?」

  什麼離開?根本就是被趕出謝家吧!大家心裡都這麼想著。

  范采霓覺得她的前婆婆真的太誇張了,竟然把兒子逼到這種程度。

  謝克威從抽屜裡拿出一迭資料,「老婆,你看,這是我兩年前跟朋友一起合作投資的公司,那時候我在想,你在臺灣過得不快樂,那我就帶你去美國生活。我後來會答應跟你離婚,不是像大家說的,氣你只替孫易揚生兒子,也不是認為你還愛著孫易揚,而是覺得你心情很不好,我不想給你壓力,所以才答應的。」

  范采霓無言以對,眼睛微紅,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覺得自己遇上一個瘋子,卻又偏偏拿他沒辦法。

  一旁的孫易凡跟梁惟喬因為這是他們夫妻的事,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他們可以感受得到,謝克威真的很愛范采霓。

  「老婆,我媽曾經跟我說過,她找人幫你算命,說你命中只會有一個兒子,但我一點也不在乎,我娶你當老婆,不是為了讓你替我生孩子,有沒有孩子讓老天爺做決定,你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我會試著做個好爸爸的。」謝克威知道范采霓不回到自己身邊,多少和孫翔宥有關係,因此除了他媽媽那邊的問題外,他也得好好處理孫翔宥的事。

  「克威,我覺得我們兩個複合,會有很多的問題。」范采霓根本就不敢想前婆婆會如何生氣,也許會氣瘋了。

  謝克威牽著她的手,「不管有什麼問題,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我從十幾歲開始就喜歡你了,可惜你不喜歡我,還因為孫易揚傷透了心去了美國,我只好等你回來,等到把你娶回家當老婆,我簡直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了!」

  范采霓忍不住哭了,她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不想理他卻又放不下,因為心裡很明白,他有多麼喜歡自己。

  「克威,你別逼我回答,我得好好考慮。」

  「好,你慢慢考慮,只要你不要再拒絕我就行了。」謝克威說著,「如果你決定好了,到時候我們就一起去美國,帶著兒子一起去美國。」

  兒子?范采霓看著孫易凡,「孫大哥,我想跟你說,謝謝你多年來這麼細心地照顧翔宥,真的很謝謝你。」

  「你不用跟我道謝,他也是我兒子。」孫易凡根本就不需要她的道謝。

  「孫大哥,我想你既然來台北了,關於翔宥的事,我們是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呢?」范采霓真的很希望兒子能回到她身邊。

  「不用談了。」孫易凡直接拒絕。

  「孫大哥。」范采霓很難過,「孫大哥,當年我不是故意不要翔宥的,那個時候我情緒很低落,有好幾次居然想抱著兒子消失,我覺得這個想法太可怕了,我怕自己繼續待下去,會真的傷害翔宥,所以我選擇離開。」

  那個時候的她情緒一直很負面,再加上不斷有女人傳孫易揚跟她們的親密照給她,她才會情緒完全崩潰。只能說,當時的她實在太愛孫易揚了,才會變成那樣。

  謝克威也幫她說話,「孫先生,我知道我現在還沒有資格過問翔宥監護權的事,可是,是不是可以請你念在采霓是翔宥親生媽咪的份上,請你體諒她一下呢?她真的很想念兒子。」

  他之前說要找人教訓孫易凡,其實只是嘴巴說說而已,他沒有那麼野蠻,只是當時若不提到孫翔宥的事,范采霓根本就不會跟他說話。

  「我說不用談,是因為下個星期我會帶翔宥來台北跟范小姐見面,至於這位謝先生要不要一起見面,你自己決定,星期日再請你送他回來。我想,我們暫時不要談翔宥監護權的事,讓他周末先跟你見個面吧。」

  范采霓哽咽道:「孫大哥,謝謝你。」

  梁惟喬看著孫易凡,很訝異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之前提起范采霓,他明明還很生氣,怎麼突然就改變心意了?

  孫易凡沒打算逗留,大概怕自己會後悔,要跟梁惟喬一起離開。

  兩人走出門口,卻被范采霓叫住了。

  「孫大哥,不好意思,我有點話想跟這位小姐說。」

  「你們說吧,我在一樓大廳等。」孫易凡自己搭電梯先下樓。

  范采霓看著梁惟喬,問道:「這位小姐,你是威狄的成員嗎?」

  「是,我姓梁。」梁惟喬不介意告訴僱主自己的姓。

  「梁小姐,你好,你很年輕,看起來不太像電影中的保鏢,不過還是很謝謝你這陣子的辛苦。你也看到了,孫大哥已經答應讓翔宥每個周末跟我見面,這樣我已經很高興了,至於監護權的事,以後再說,我打算跟威狄終止合約,你也算完成任務了。當然,我會跟你的總公司聯絡,只是我想還是想先跟你說一聲,謝謝你。」

  梁惟喬與范采霓寒暄了幾句,便搭電梯下樓。

  已經到達一樓大廳的孫易凡,此刻站在一幅油畫前面,看似在欣賞,其實心裡想著事。

  為什麼他會突然答應讓翔宥跟范采霓周末見面呢?

  剛剛看人家夫妻上演大復合,老實說,他的心情很複雜,因為不管是謝克威或者范采霓,都和他印象中不太一樣。

  聽說謝克威是個花花公子、紈褲子弟,可是剛剛聽他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孫易凡覺得這世上似乎很難再找到比他對范采霓更痴情的人了。

  還有,真沒想到他會為了范采霓拒絕媽媽的安排,哪怕因此被趕出家門。

  孫易凡想著,當年媽媽已經生下他跟弟弟了,但那位蘇董事長還是硬拆散他父母親,後來逼爸爸娶了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媽媽要他們別怪他爸爸,其實說穿了,爸爸的個性就是太軟弱了,若他有謝克威這般的決心,現在也許他們會是幸福的一家人,爸爸不會因喝酒出車禍早逝,母親也不會因為太過勞累而病逝。

  謝克威這樣一個護著妻子的人,他猜,應該也會對孩子不錯吧?

  屋內的裝潢和擺設,他看得出來是用心規劃的,哪怕謝克威這麼做的原因只是為了討好范采霓,可是至少肯用心思。

  而范采霓,許久不見,當年那位心高氣傲、總是動不動就跟弟弟吵架的大小姐,如今看來倒是成熟了不少。也是,都已經過了快十年了,小孩都長大了,大人當然也會有所成長。

  只是要把那小子給送走,他心裡還是很捨不得,不過那也沒有辦法,因為他曾多次聽到那小子在睡夢中喊著媽媽,他大概很想見媽媽,卻不曾跟他說過,說起來是個貼心的小子。

  翔宥已經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現在就讓他跟他親生媽咪一起度過周末,至於以後的事,交給翔宥自己做決定,他已經是個小大人了。  

  孫易凡看著從電梯裡走出來的梁惟喬,她也是讓他改變決定的主因之一。

  他想啊,這丫頭五歲就想離家出走去找爸爸媽媽,萬一他家的翔宥也學著離家出走呢?這當然是開玩笑的,不過五歲就會想跟自己的爸爸媽媽在一起,何況翔宥已經八歲了。

  總之,先這樣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總是得讓他的心慢慢適應。

  梁惟喬看著站在前方對她微笑的英俊男人,她突然有點難過,因為她能感覺得出來,他打算將孫翔宥送回到親生媽咪的身邊。

  那小子想念媽媽的事,連她都知道了,那麼天天跟他一起生活的老爸怎麼可能不曉得呢,他現在一定很難過吧。

  范采霓剛剛說要跟威狄結束合約,這麼一來,她應該很快就會離開臺灣。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覺得有些悶悶的,是因為相處久了,捨不得離開這個小鎮嗎?

  孫易凡朝她走過來,擔心的問:「怎麼了?剛剛范采霓跟你說了什麼嗎?」

  梁惟喬覺得離開臺灣之前,她應該向他表明身分,至少要向他道歉,至於小時候的事,她想就別提了,反正以後他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只是這麼做是不對的,他們一向是完成任務就會馬上離開,不可能表明身分。

  此時梁惟喬的手機響起,是百合子打來的,因此她走到旁邊接聽。

  一旁,孫易凡也透過手機聽著。

  「喬,你上次不是要我查近來入境臺灣的國際職業殺手嗎?我查到了,有個外號叫『閻鬼東』的職業殺手,兩個星期前持偽造護照入境臺灣,他近幾年幾乎零失手,因此有了『閻鬼東』這個外號,在亞洲名氣很大。喬,他和之前那幾個黑道不一樣,他不好對付,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好。」能讓百合子特別叮嚀的人,應該真的滿厲害的。

  「我想『閻鬼東』的目標應該是孫易凡。」

  「我也猜到了。」

  「他慣於長程狙擊,一旦瞄準了獵物,非取命不可,所以喬,你若真的和他對上了,記得,出手要比他快。」

  「我知道了。」

  「喬,你先等等,有新線索進來了。」

  過了一會兒,百合子才又開口,「喬,閻鬼東現在應該隱身在小鎮裡,至少有好幾天了。」

  「什麼!我竟毫無所覺?」梁惟喬驚訝不已。

  「大概是上次他現身被你發現,這次他更小心了。喬,你絕對要特別小心,我會把這件事報告給隊長知曉,希望支援來得及。」

  梁惟喬又請百合子幫她查一個資料,之後才收了線。

  看來百合子跟她想到一處了,閻鬼東既然已經來到小鎮多天,那麼他有的是機會射殺孫易凡,可是他沒有出手,唯一的原因就是他要連她一起幹掉。

  現在的支援者奧斯曼還算是個實習生而已,他不但對付不了閻鬼東,恐怕一不小心還會折進去,但現在再派支援者過來,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閻鬼東為何要連她一起做掉?是怕被她反撲嗎?但他怎麼會知道……

  梁惟喬明白了,昨天下午閻鬼東應該也去了修車廠,躲在某個角落看著,而她因為想要快點解決,一不小心認真了,手持雙槍擊中持槍人的手槍,這個難度有點高。

  她這是耍帥過度,替自己引來殺機了。

  不過這樣也好,她本來就擔心著職業殺手的事,現在知道了對方的身分,甚至還知道他目前人在小鎮上,這樣就夠了,剩下的等她回小鎮後再做計劃。

  只是梁惟喬沒想到的是,還沒有回到鎮上,他們就被狙擊了。

*             *             *

  上午,一輛銀色房車進入一棟豪宅裡,附近的居民都知道這是一間製藥公司女董事長的住宅。

  銀色房車停在主屋前面,胡永建和兒子胡阡豪一起下車。

  五十多歲的胡永建以前是個地產大亨,從父親手上繼承大筆土地,因為聽信朋友之言胡亂投資,造成巨大虧損,再加上不懂生財之道,短短不到十年,家產全部敗光,幸好有個嫁入豪門的妹妹提供他住處和轎車,他們父子這才不用流落街頭。

  二十八歲的胡阡豪每天無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樂和把妹,因為他身後有個金主姑姑,只要他跟姑姑撒嬌一下,他姑姑就會給他不少的零用錢。

  胡永建跟兒子今天來到的蘇家,是他妹妹的婆家。

  蘇家像是遭受到詛咒似的,男主人都很早就歸天了,此刻坐在客廳主位的當家老太太蘇紀芳慈女士,今年八十歲,丈夫在她三十五歲那年過世,之後她接管公司,現在她是元佑生技公司的董事長,元佑生技的前身是製藥公司。

  蘇紀芳慈只有一個兒子,娶了世交的女兒胡如英為妻,兩人育有一子,不過他在三十多歲時因為酒駕發生車禍過世了。

  最慘的是蘇家的獨苗,也就是蘇紀芳慈的金孫蘇仁佑,三年前他二十五歲時深夜開車去夜遊,不小心墜落山谷,車毀人亡,據說蘇紀芳慈還因為傷心過度,差點一病不起。

  「老夫人,身體沒事吧?我聽說您昨天又昏倒了,因此今天特地帶阡豪過來探望您。」胡永建笑咪咪的說著。

  「我沒事,謝謝你來看我。」蘇紀芳慈臉色有些蒼白。

  她多年前罹癌,做了手術,但兩個月前複發,已經轉移了,因此她選擇放棄治療,回家好好休息,目前公司的一切業務都暫時交給媳婦去管理。

  一會兒,蘇紀芳慈以身體不適為由,讓看護扶著她回房間休息。

  見蘇紀芳慈的房門關上了,胡永建收起了笑容,臉色凝重的問妹妹,「老夫人什麼時候才要將公司的股權還有產業全過戶到你的名下?」

  「婆婆沒說。」

  「你也跟你婆婆提一下,讓她早點過戶給你,免得夜長夢多。」

  「大哥,你不用擔心,婆婆不把股權跟產業給我,還能給誰?」胡如英現在是蘇家產業的唯一繼承人。

  此時坐在旁邊的胡阡豪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看到父親的手揮過來,他連忙閃躲。

  「臭小子,誰叫你又玩到天亮才回來。」胡永建罵著。

  「爸,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你自己來看蘇家奶奶就好了。」胡阡豪說完又想打哈欠,看到爸爸瞪他,他乖乖閉上嘴,心想,老爸年輕時明明玩得比他更凶,不然家裡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大哥,好了,阡豪他累了,就讓他多休息吧。」胡如英替侄子說話。三年前她兒子過世後,都是這個侄子陪在她身邊,因此她對他很是疼愛。

  胡永建繼續剛剛的話題,「妹妹,你別忘了,老太婆外面還有孫子。」

  「大哥,那對雙胞胎其中一個已經過世了,另一個,就我所知,律師去找過幾次都沒理會,連我婆婆要求見面都拒絕。」胡如英也是有在注意這事的,畢竟她也不想該是她繼承的產業被人給搶走。

  「如英,你真的太天真了,你就沒想過,那小子拒絕歸拒絕,萬一你婆婆還是要把產業登記在那小子的名下呢?」胡永建就是擔心會有這樣的事。

  胡如英本來想說應該不會吧,不過她也不確定婆婆是不是不會那麼做。 

  「那我應該怎麼辦?」

  「當然是快點讓你婆婆把公司股權跟產業過戶給你才對,也不知道那老太婆到底想要怎樣,說到底,二十年前元佑製藥要轉型,成立生物科技部門生產保健食品,那時資金不夠,要不是我們爸爸投資的話,元佑製藥早就倒了,哪能成為現在年營業額超過五十億的生技大公司。」胡永建認為沒有他們胡家當年的投入資金,蘇家早就倒了。

  「大哥,你還敢提這事,當年爸爸在元佑的股權也不少,結果被你全賣光了不是嗎?」她知道大哥想要接手管理元佑生技,可是大哥先前已經毀了自家的產業,這樣還能把公司交給他經營嗎?

  至於侄子,不曾好好做過一份工作,就算以後接班,公司的經營不會有問題嗎?看來要找時間好好訓練侄子了。

  「我那個時候缺錢,我也沒有辦法,只好賣了。」胡永建說著。

  「大哥,總之你不用擔心。」胡如英安撫著。

  之後胡永建又勸妹妹好一會兒,才跟兒子離開蘇家。

  在車上,胡永建心事重重。

  「爸,我看你不用擔心,姑姑不是說了,蘇家奶奶最後一定會把公司股權跟產業全部交給她的。」胡阡豪覺得他爸就是愛亂操心。

  「萬一那老太婆最後決定給孫子呢?畢竟那孫子才是蘇家人,流著蘇家的血,不然早就應該過戶給你姑姑了,哪會拖到現在還沒有動作,說不定那個老太婆真的打算給孫子繼承。」胡永建愈想愈覺得是這樣沒錯。

  「爸,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們怎麼辦?你不是說已經找了厲害的職業殺手去暗殺孫易凡,到底成了沒?」爸爸很早以前就已經決心要搶蘇家產業,因此誰敢妨礙,他就不會饒過誰,就連仁佑表弟,爸爸也……算了,再提這事,爸爸肯定不會饒過他。

  「那個殺手這些年來不曾失手過,應該這些天就會有消息了。」胡永建想著既然要做,就要做得乾淨俐落,此番可是花了重金特別將人請來的。

  「爸,既然那個孫易凡死定了,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總之,你姑姑一天不繼承,我就無法安心。」胡永建覺得自己可能擔心過頭了,大概是蘇家產業快要到手了,多年的期望就要成真,讓他患得患失。

  等到拿到蘇家所有產業後,他一定會好好經營,讓那些產業全變成胡家的。

*             *             *

  孫易凡和梁惟喬開車離開台北,返回小鎮。

  一路上,不只梁惟喬面色凝重,孫易凡也表情深沉。

  他看著一直沒有說話的梁惟喬,知道她是在為他擔心,因此他故作輕鬆的笑問:「喬,你的臉色有些難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梁惟喬不知道該怎麼跟孫易凡提起閻鬼東的事,可是若不提醒他的話,又怕他會遭遇危險。

  她想了想,最後決定跟他說了,「孫老師,我跟你說……」

  「上次不是已經說好了,要叫我易凡哥或易凡葛格的嗎?」

  「我知道了,易凡哥。」至於易凡葛格,她現在已經長大了,那樣叫感覺怪怪的。

  「易凡哥,我跟你說,其實我是威狄國際服務公司的成員。」

  孫易凡笑了笑,「我知道。」

  「你知道?」梁惟喬本來還在想要如何跟孫易凡解釋這個組織,沒想到他竟然知道!

  「我知道你是威狄公司的成員,也知道你是范采霓聘請來我們小鎮的,我想她大概是想找些我不適合撫養翔宥的不利證據,用以搶回翔宥的監護權。」看到梁惟喬驚訝的模樣,他摸了摸她的頭,「我比較好奇的是,只是找些證據而已,需要請到威狄公司的成員嗎?未免太大才小用了,不過我很高興你來到我們小鎮。」

  梁惟喬怎能可能不震驚,沒想到孫易凡竟然早就知道她的身分!

  「喬,我想你可能不記得了,小時候我曾經跟你一起生活過幾個月,當時我媽媽生病住院治療,因此我跟我弟弟暫時住在聖心育幼院。那個時候育幼院是大朋友幫忙照顧小朋友,因此我就幫忙照顧你了。」

  梁惟喬這才明白,原來他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了,因此才對她那麼好。

  「所以你騙我說是因為我長得像你的初戀情人,你才對我好的,其實是因為你早就認出我了,是嗎?」

  現在回想起來,是她太不在意這事才沒察覺,難怪他會經常有意無意的提起以前的事,有很多次,他對她說的話、做的事都讓她感到很熟悉,他大概是想要讓她記起以前的事吧?

  「喬,給你看我初戀情人的照片,看你像不像她。」孫易凡將皮夾拿給她,「裡頭有我跟我初戀情人的合照。」

  梁惟喬打開皮夾,從夾層抽出一張照片,那是她和孫易凡小時候的合照,她雖然不記得自己曾經跟他一起拍過照,可是小女孩的確是她,她被孫易凡抱著,手上拿著兩串棉花糖。

  「喬,初戀情人那事不完全是騙你的,男生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就是初戀情人不是嗎?當時我怕說出來會嚇到你,因為你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只好說你長得很像我的初戀情人。」孫易凡解釋著,「喬,我很高興你再次回到我身邊。」

  其實和孫易凡一次又一次的接觸之後,她腦海裡對孫易凡的那股熟悉感愈來愈強烈,然後斷斷續續記起了小時候和他相處的事,她記得他還曾經陪她一起偷偷離開育幼院呢!

  忽地,梁惟喬記起一件重要的事,儘管她和孫易凡小時候曾待過同家育幼院,但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她和他一、二十年沒有任何聯繫,他怎麼知道她是威狄的成員?此時,他們的車已經要進入小鎮了,過了前方的陸橋就是小鎮。

  正當梁惟喬想問孫易凡是如何曉得她是威狄的成員時,他們的車子遭受到攻擊。砰砰,連續兩記槍聲之後,前方兩個輪胎遭遠方的長槍射擊而爆胎,孫易凡一時控制不住方向盤,整輛車子往橋下衝。

  平日河床都是乾涸的,但近來連續幾天下起午後雷陣雨,這時溪水暴漲,車子直接沖入溪水裡。

  梁惟喬猜車子沖入溪水後,閻鬼東可能會再度開槍,讓車子直接爆炸,製造車子因為掉下河床引發爆炸的假象。

  「易凡哥,快點離開,車子要爆炸了!」梁惟喬焦急喊著。

  在車子尚未完全沖入溪水前,她解開自己與孫易凡身上的安全帶,打開車門。

  駕駛座的車門因為撞擊而打不開,所以孫易凡是從副駕駛座這邊出來的。

  溪水湍急,他們在水中游得很吃力,梁惟喬拉住孫易凡快速往前游。

  而此時後面傳來一陣轟然巨響,孫易凡和梁惟喬皆看到一扇車門往他們這邊飛來,梁惟喬想轉身去護著孫易凡,卻被孫易凡從後面抱住。

  他的力道不小,將她困在懷裡,車門因此直接擊中他的背部和頭部,令他當場昏過去。

  梁惟喬焦急不已,很擔心孫易凡的傷勢,誰知車子居然再次爆炸。

  該死的閻鬼東,他要趕盡殺絕!

        這次爆炸的威力將在溪水中的兩人給震到好幾公尺外,梁惟喬完全拉不住已經陷入昏迷的孫易凡,見他被沖向更湍急的溪水中,身子也開始往下沉,她用盡全力游向孫易凡。

  她這輩子從不曾如此想要對付某人。閻鬼東,零失誤是嗎?

  其實她也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12-17 01:51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7 02:06 PM 編輯

【第八章】

  「易凡哥,快點醒來,你不是答應過我,長大後要陪我一起去找我的爸爸媽媽嗎?我們還拉過勾勾的!」

  「易凡哥,你快點醒來。」

  「易凡哥,我拜託你快點醒來。」

  「易凡哥……」

  儘管後腦勺很痛,孫易凡還是依稀聽到梁惟喬一直在對他說話。

  之後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覆在他的唇上,熱氣,他感受到一股熱氣進入……

  他喘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梁惟喬那雙清亮的眼眸,只是眼裡都是擔心與焦急,眼眶還有點紅紅的。

  她剛剛哭過了嗎?不會以為他死了吧!傻丫頭,他都還沒有娶她,怎麼能就這樣掛了。

  看到她沒事,他心裡很高興,露出淺淺笑意,要不是頭部還痛著,他真的想大笑個幾聲呢。

  梁惟喬見到孫易凡醒來,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感謝老天爺讓他醒來,剛剛她好不容易將他從水裡拉上岸來時,他已經沒有呼吸心跳了,她不斷幫他做CPR,幸好他醒過來了。

  孫易凡張嘴想說話,卻發現無法發出聲音。

  梁惟喬將食指按在他的唇上,示意他先別說話,伸手按在他的頸動脈上測量脈搏,之後看著他,低頭說:「我再渡一口氣給你。」她覆上他的唇。

  原來他不是在作夢,她是真的在親吻他。

  柔軟的唇吻著他,他感到喉頭不再那麼乾澀。

  知道他的氣息平穩了,梁惟喬這才放心下來,「易凡哥,已經沒事了。」

  「謝謝你。」孫易凡微笑著,醒來後得到溫柔親吻,真的很不錯。

  「易凡哥,抱歉,現在還不能幫你叫救護車,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此時他們兩人所在的位置,是陸橋下方的另一端,也就是他們車子墜落的對面,這裡有處高地,旁邊有草叢,正好能夠遮掩他們的存在。

  剛剛孫易凡被湍急的溪水給瞬間衝到中間去,她抱住他之後決定游到對岸,因為她不確定閻鬼東會不會過來查看他們是否真的已經死在車子裡,游到對岸相對比較安全。

  「我還好。」孫易凡說著。

  「那就好,先不要說話,保存點體力,還有,謝謝你又救了我。」梁惟喬心裡一感動,又想哭了,她從不曾像此刻這般軟弱,大概是剛剛被他沒有呼吸心跳的情況給嚇到了。

  一想到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男人,兩次捨命救她,這次卻可能真的要從世上消失,她就感到很害怕很惶恐。幸好老天爺垂憐她,將易凡哥送回她身邊。

  孫易凡看得出來她很擔心,他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臉,輕笑著,「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還有,幸好你也沒事。」

  梁惟喬也跟著他一起笑了,嗯,沒錯,幸好他們都沒事。

  之後,梁惟喬目光沉靜的注視著對岸,上方有不少人觀看著下方的情況。

  此時車子已經看不到原來的面貌了,因為爆炸的緣故四分五裂,有許多碎片在溪裡載浮載沉。

  然後,她在人群中找到了閻鬼東。

  她雖然沒有見過閻鬼東的照片,但那傢伙是越南人,長相本就不同於他人,且他的異樣太明顯了,雖然假裝是路人,表情卻跟旁邊看熱鬧的人們完全不同,他認真的以目光搜尋著,捜尋什麼?當然是她跟孫易凡的屍體。

  此時不遠處的草叢發出些許動靜,有人靠了過來。

  「喬?」

  「奧斯曼,你來了。」

  剛剛她對奧斯曼發出求救訊號,要他小心謹慎地到這裡來,畢竟此刻對岸有很多人,包括閻鬼東。

  孫易凡見到奧斯曼,說道:「你是超商的工讀生小唐?」

  奧斯曼點頭,微微一笑,「你好,孫老師。」

  「沒想到你也是威狄的成員。」

  「我現在只是個實習生啦。孫老師,你不戴眼鏡的樣子跟平日差好多,這樣看起來更好看。」雖然此刻孫易凡全身濕透,加上受傷,氣色有些不太好,但模樣還是很帥氣。

  「謝謝。」

  兩人看似很平常的打招呼,奧斯曼卻覺得哪裡怪怪的。

  孫老師知道他的真實身分後,也未免太過鎮定了吧!照理說不是應該很吃驚嗎,怎麼感覺他好像早就知道似的?

  梁惟喬此刻因為要全心全意對付閻鬼東,因此沒有去注意孫易凡和奧斯曼之間的交談,她問奧斯曼,「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

  「是。」他拿出一把裝上消音器的手槍。

  孫易凡看著梁惟喬,「喬,你打算怎麼做?」

  反正他已經知道她的身分了,那麼她也不再隱藏,向他說明事情原由,「易凡哥,有人聘請外號叫『閻鬼東』的職業殺手暗殺你,大概是察覺到我的身分,怕我會反擊,因此他決定連我也一起做掉,剛剛車子會爆炸,就是因為他開槍射擊油箱。」

  孫易凡聽完之後眉頭深鎖,在梁惟喬看來,以為他是在擔心閻鬼東想要暗殺他的事,但其實他是在壓抑內心的怒火,因為那個閰鬼東竟然想要傷害梁惟喬。

  梁惟喬繼續說:「職業殺手一旦出手,就一定會取得獵物的性命,不死不休。他此刻就在對岸的人群裡,很快便會發現我們沒有死,接著會再次狙擊我們,不過我不會再給他第二次對我們出手的機會。」她看向奧斯曼,「奧斯曼,幫我照顧他。」

  「是,沒問題。」奧斯曼笑著應道。

  沉默好一會兒的孫易凡這才開口,「喬,小心一點。」

  「好。」梁惟喬點頭,「易凡哥,不用擔心,我馬上就回來。」之後她動作俐落的攀爬上陸橋。

  孫易凡在梁惟喬離開後,不再壓抑憤怒的情緒,神情凜凜。

  旁邊的奧斯曼驚訝的看著他,彷彿不認識他似的。

  他竟在孫老師的身上聞到同類的味道。

  「奧斯曼,你應該不止帶一把槍來吧。」

*             *             *

  陸橋上,此時警車、消防車和救護車陸續抵達。

  警方尋問幾個路人,大夥的回答都差不多,就是接連聽到兩聲巨響,便看到車子在溪水中爆炸了,裡面有沒有人不知道。

  藏在人群中的閻鬼東從一開始的歡喜,到此刻變為煩躁。

  沒道理,沒屍塊就算了,竟然沒有一絲血跡,那代表什麼?那兩個人逃了。

  該死!車子都已經爆炸了,居然還能逃走,看來他真的是太小看梁惟喬了。不過他也沒有看到他們的蹤影,該不會是受重傷之後被溪水沖走了吧?

  閻鬼東愈想愈覺得這個結果比較合理,畢竟要從爆炸的車子裡毫髮無傷的逃開,根本就不可能,更何況下面的溪水這麼湍急,就算逃到車外,大概也已經被沖走了。

  他走到陸橋的另一端,低頭看著底下的溪水,想找找看他們已經遇害的證據,哪怕是一件衣服也好。

  噗!

  聲響不大,閻鬼東胸口一痛,接著被推了一把,掉下陸橋。

  他張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梁惟喬竟然在橋上的人群裡?她是怎麼辦到的?他對自己太過自信了,只想找到他們的屍體,卻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此時有人驚喊,「有人掉進水裡了!」

  閻鬼東掉入湍急的溪水中隨即被沖走,待日後警方將屍體打撈上岸,發現該男子身上有兩處彈孔,因為查無該名男子的身分,最後只能以無名屍記錄。

  孫易凡的車子因為爆胎衝進溪水裡,引發爆炸,警方自然會找他與同在車上的梁惟喬了解情況。

  當警方問到他們是怎麼到對岸的,被送上救護車的孫易凡只說不太記得事情經過,似乎是被溪水沖的,而梁惟喬也如此回答。

  警方調閱附近監視器,發現四周的監視器全被人給破壞了。

  梁惟喬一點也不擔心,既然閻鬼東選擇在那裡出手,那些監視器肯定已經處理好了,因為他不想曝光。

  傍晚的時候,孫翔宥跟王家接到消息,緊張的一起去醫院,見他沒事,王太太要他不用擔心孫翔宥,這兩天先讓孫翔宥住在他們家,而孫翔宥只說,希望老爸快點好起來。

  當孫易凡從醫院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本來醫生希望有輕微腦震蕩的他可以住院觀察,但他覺得沒有那麼嚴重,因此仍然選擇回家靜養。

  孫易凡回家後,洗完澡就躺在沙發上休息,梁惟喬確認他沒有不舒服,決定先回家梳洗,畢竟她全身髒死了。

  才剛要進浴室,梁惟喬就收到百合子傳來的訊息,告知閻鬼東的僱主的身分。

  而另一端,孫易凡也收到百合子寄給梁惟喬的訊息,他看著僱主的身分,面色陰鬱。

  半個小時後,梁惟喬再次來到孫家,發現孫易凡還躺在沙發上,她走過去伸手摸著他的額頭,若是發燒了,那最好回醫院。

  不料溫暖的大手握住了她,他睜開眼睛,笑了笑,「不用擔心,我沒事,就是有點累而已。」

  「嗯。」他的氣色明顯已經好多了,「易凡哥,你餓不餓?冰箱有很多食物,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加熱。」

  得知兩人出事的消息的賴明瑤帶來不少食物,包含賴伯母煮的養生補氣粥還有雞湯。另外,羅品睿則買了各式各樣的水果送來。

  梁惟喬發現羅品睿似乎對孫易凡特別熱絡,好像關係很不錯的樣子,她完全不知道,羅品睿是打算跟孫易凡混熟之後,向他詢問那套看起來很帥氣的定位搜尋系統。

  賴明瑤不忘八卦,現在小鎮上都知道孫易凡跟梁惟喬是男女朋友了,且大家都要梁惟喬快點從凶宅搬出,看看孫易凡已經受傷兩次,真的太邪門了。

  賴明瑤的話讓她覺得很有趣,難道連鬼也怕她,只好去衝撞她身邊的男友?

  最後梁惟喬加熱了兩碗粥還有一碗的雞湯,裡面有隻大雞腿,那是給孫易凡喝的。

  「為什麼只有我有雞湯,你的呢?」

  「我不用。」

  「我們一樣掉進溪裡,你雖然沒有受傷,但為了救我,你應該也消耗了不少體力。去,再去加熱一碗雞湯,一樣要加雞腿。」孫易凡見她不想動,便要起身自己去弄。

  「我知道了,我去盛行了吧。」

  「要加上雞腿。」

  梁惟喬拿他沒辦法,她知道他擔心她的身體,不過她的體力真的還能負荷,今天的溪水雖然湍急,但不是夾帶土石滾滾而下的那種,若是暴雨時的溪水,她今天也許就無法順利從溪中將他救出來了。

  兩人吃完了東西,孫易凡覺得有些頭暈,因此回房間休息。

  梁惟喬也跟著進房,她有點擔心他,其實醫生的建議是對的,他應該留在醫院好好觀察。

  孫易凡躺好後,拍了拍另一邊的空位,「喬,上來陪我睡覺,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事的,別說我現在是受傷的人,就算身體康健,你應該也能很快就制伏我吧。」

  孫易凡看得出來梁惟喬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他猜她不會離開,大概會坐在旁邊椅子照顧他,只是經歷下午那一連串的事後,她應該也累了,他才會邀請她上床,想兩個人一起好好睡個覺。

  梁惟喬想了下,最終乖乖躺在他的身邊,想著可以就近照顧。

  孫易凡側過身看著身旁的小女人,沒想到她這麼好拐騙,不過這也代表,她信任他,是吧!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她對他的防備心很強烈,現在卻願意躺在他身邊,這點讓他感到很高興。

  「喬,我好像還沒有跟你說謝謝,那時我在溪水中昏迷,謝謝你救了我。」他伸手溫柔的摸著她的頭。

  聽到他提起下午的事,梁惟喬看著他,想起那個時候,她不知道有多害怕他會出事,幸好他現在好好的在她身邊。

  「你其實不需要向我道謝,因為你也是為了要救我才會被車門給打中,要道謝的人其實是我,易凡哥,謝謝你。」梁惟喬難得語氣有著幾分嬌柔。

  「傻丫頭,你不需要向我道謝,為你做的事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哪怕今天下午,若我真的發生不幸的話……」

  「別再說那種話了!」梁惟喬伸手按住他的嘴,她不想聽那些不好的話。

  孫易凡察覺到貼在他唇上的小手微微顫抖著,想起他下午醒來,她一臉哭過的模樣,最後還不忘再給他「渡氣」,所以那個時候,他停止呼吸了?怪不得當時她的表情除了擔心外,好像還感到害怕。

  他對她真的感到很抱歉,讓她經歷了那樣的事,就算她現在身手再怎麼好,可是她依舊是個小女人,倔強的外表下其實有著一顆柔軟善良的心。

  孫易凡心疼的握住她微抖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親,「喬,抱歉,不過我向你保證,像下午這樣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見她抿著唇沒有說話,隱忍著情緒,他看了心疼不已,微微起身,在她抿緊的雙唇上落下輕輕一吻,語氣寵溺的說:「喬,我保證,以後我會活超過一百歲,可以嗎?」

  「嗯。」梁惟喬勉強點頭。

  孫易凡見她總算願意放鬆了,只是明眸微紅,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模樣實在很可愛,讓他忍不住再次吻上那兩片紅唇。

  梁惟喬並沒有拒絕孫易凡的吻,因為她也很想吻他。

  這個吻和下午嘴對嘴的人工呼吸完全不一樣,多了份溫柔,唇舌糾纏得很緊,幾乎毫無縫隙的熱吻著。

  孫易凡想起他應該先示愛再吻她的,不過他捨不得放開那柔軟的唇瓣,兩人一次又一次的熱吻不停。

  直到快喘不過氣來,兩人才分開,孫易凡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再度缺氧,有點暈,可能是腦震蕩的後遺症。

  不過似乎不只有他一個人缺氧,看看梁惟喬,臉蛋紅通通的,真的很可愛,讓他在她的臉頰上親了又親。

  「喬,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孫易凡溫柔問著。

  「嗯?」梁惟喬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聽不懂?我直說了,喬,我很喜歡你,非常非常的喜歡,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不拐彎抹角,孫易凡很坦然的直接告白。

  大學的時候他曾經有過女友,是打工時認識的,雖然他對她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因為她對他很好,因此兩人交往了,只是最後還是因為個性不合而分手。

  他還記得前女友最後跟他說的話,她覺得他並沒有很喜歡她,希望他下次不要再談這種敷衍的戀情,這樣會讓女孩很受傷。

  聽她這麼說,他覺得很對不起對方,因此想著,以後他要遇到真的很喜歡的女孩,才會追求並和對方交往。

  不過大學畢業後,退伍回來,才剛到國小教書沒多久,他就接下撫養孫翔宥的工作,整天除了在學校工作,照顧翔宥也很累,根本就沒有時間也沒有體力去交女友,當然,也是因為沒有遇到讓他很喜歡的女孩。

  就這樣,在他單身多年後,梁惟喬再次來到他身邊,他對她的那種喜歡,大概是從少年時就深深種下的吧!

  雖然她跟小時候一樣,依然安靜話少,不過他就是喜歡她這樣的脾性,可能如許多人說的,當你真心喜歡一個人,不管對方做什麼,都讓你怎麼看怎麼順眼,總之他還是跟從前一樣,一眼見了就很喜歡她。

  梁惟喬聽到孫易凡說很喜歡她,內心很開心,她發現自己好像也有點喜歡他,只是,她可以做他的女朋友嗎?

  孫易凡大概猜得出來她在想什麼,便道:「我知道你完成任務後可能就會離開臺灣,我並沒有要你離開威狄,我不會阻止你做想做的事,不過你有空就來找我,好嗎?就當成是遠距離戀愛,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

  一直沒等到梁惟喬的答案,孫易凡再次親吻她,那是比剛剛還要更熱情的吻。梁惟喬大概是被吻得有些暈頭轉向,因此點頭說了聲「好」。

  孫易凡很高興,不過這次他沒有再吻她,因為頭真的暈了。

  不過他伸手抱住她,兩人依偎著一起睡覺,嘴角上揚起一樣的淺笑。

*             *             *

  孫易凡在知道誰是閻鬼東的僱主後,再次動身前去台北,梁惟喬也決定跟隨。大概是前幾次他都沒有好好說明白,這次他要說個一清二楚,他可不想再有人來暗殺他了,他的命是很寶貴的。

  再說了,這次差點傷害了梁惟喬,這讓他無法容忍。

  這是孫易凡第二次踏進蘇家豪宅,第一次是十一歲那年,媽媽帶著他跟弟弟前來,如果不是身子真的已經快不行了,媽媽不會想來託孤,結果失望的離開了。

  在蘇家的客廳裡,孫易凡看著蘇紀芳慈。

  二十年不見,她老了很多,可能是因為生病的關係,整個人看起來蒼白瘦弱,至於蘇夫人,雖然有點年紀了,但依然雍容華貴。

  因為蘇夫人的獨生子三年前過世了,因此蘇老夫人才想到他這個孫子嗎?他覺得很可笑。

  蘇紀芳慈此時也看著孫易凡,這個孫子長得很帥氣,有兒子年輕時的幾分模樣。

  她在想,當年就算不答應讓他們兄弟倆回到蘇家,若是自己提供住的地方好好照顧他們,今天也不會變成這樣的局面,可是那時她不願為了一個討厭的女人生下的兒子去得罪胡家。

  那個時候公司面臨轉型,親家願意投資,這一點讓她很感謝。她不願見到元佑製藥倒閉在她手上,她要為過世的丈夫跟兒子守住蘇家的產業,好讓孫子長大後繼承,誰知道孫子三年前走了,而她再活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知道胡永建父子一直想要接管蘇家的產業,就等著她把所有產業都過戶給媳婦。她的心痛得很,她不願意見到打拚大半輩子的心血就這樣被胡家人給搶去,因此她想起了孫易凡兄弟,沒想到孫易揚已經過世了。

  一再派人去找孫易凡,都被拒絕,她知道孫子對她是有恨的,可是他終究是蘇家人,她很希望他回來繼承,沒想到他連見她一面也不願意。

  那麼今天他又為什麼會找上門來呢?她覺得應該有事發生。

  剛剛孫易凡來的時候,便請胡如英把娘家的哥哥和侄子請過來,因為他想說一些事情。

  蘇紀芳慈聞言便知,看來事情和那對父子有關。

  沒多久,胡永建跟胡阡豪來了,父子倆進來,見到孫易凡,都很驚訝。

  「孫易凡,你怎麼會在這裡?」胡永建只想著是不是蘇紀芳慈把人找回來的,卻不小心拽露了秘密。

  「這位先生,我是第一次見到你,可是你一見到我,馬上就叫出我的名字,為什麼?」孫易凡刻意地問著,雖然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對方,不過他猜那個中年男子就是胡永建,也是閻鬼東的僱主。

  胡永建吃了一記悶虧,他哪能說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找徵信社調查過他,照片不知道看過幾次了。

  他在找人暗殺孫易凡的時候,曾想著要不要斬草除根,把孫翔宥也解決掉,可是一下子孫家兩個人都死了,他怕警方會查到他身上來,因此決定只要孫易凡的命,小的若以後成為阻礙,到時候再除掉就行了。

  現在孫易凡好好的坐在這裡,那就表示那個叫什麼閻鬼東的殺手失敗了,真是該死,沒想到名氣這麼響,卻這麼沒用!

  胡永建此時心裡想著,要再找人收拾孫易凡。

  見胡永建沒有說話,孫易凡不想跟這個人多說什麼,他直接表明自己今天來蘇家的目的。

  「蘇老夫人,昨天下午我遭到暗殺,要殺我的人來頭不小,是個外號叫『閻鬼東』的職業殺手。」

  聽到孫易凡遭到暗殺,蘇紀芳慈震驚不已,全身發抖,她看到胡永建神情怪異,眼神閃了閃。

  是他嗎?竟然找職業殺手要殺掉她唯一的孫子,就為了要搶奪蘇家的產業嗎?

  胡如英聽到孫易凡遭暗殺,她也很驚訝,再看到胡永建表情怪異,心中有了答案,莫非這件事和大哥有關?想來也不會有別人去找什麼職業殺手來殺孫易凡了。

  「蘇老夫人,我實在不明白,到底是誰會花那麼多錢找職業殺手來殺我,我是個國小老師,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所以我猜想,是不是跟您之前派人去找我有關呢?」

  聽到孫易凡把話說得這麼白,胡永建再也坐不住了,生氣的說:「孫易凡,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是想說是我派人去暗殺你的吧!那好,證據呢?你有證據嗎?沒有的話,我可以告你毀謗。」

  孫易凡輕笑了聲,「胡先生,我剛剛只是提到我被人暗殺,但我好像沒有提到你,你現在跳出來說要告我毀謗,可以請你告訴我,你是什麼意思嗎?」

  剛剛胡永建那一番話等於是在告訴大家,那職業殺手就是他找去殺孫易凡的。

  蘇紀芳慈氣得全身顫抖,胡如英不知道她大哥為何要這麼做,連胡阡豪都瞧不起自己的爸爸了,人家都沒有說什麼,他就自己先跳出來承認。

  胡永建雖然懊惱自己太過心急,一不小心露了馬腳,但是孫易凡應該沒有證據吧,有證據的話早就去提告了,這麼一想,他又有底氣了。

        「孫易凡,別拿話一直釣人,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一次說清楚。」胡永建不相信孫易凡有證據,訂金他是現金支付,至於尾款,既然沒有成功,當然也就不用匯了。

  想起閻鬼東,胡永建真是愈想愈氣,他一定要去把訂金給討回來。

  孫易凡收起了儒雅姿態,面對胡永建這樣狠毒的人渣,多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噁心,

  他沉著臉冷冷的說:「我今天會來蘇家,只是想說我姓孫,不姓蘇,因此蘇家的任何事都跟我無關。蘇老夫人,我再跟您清楚的說一次,我不會繼承蘇家產業,我的命很寶貴,還沒有結婚生子,不想就這樣交代了,請您以後別再派人去找我。好了,我說完了,喬,我們走吧。」

  梁惟喬始終很安靜的坐在孫易凡身邊,此時站起身,準備跟著他一起離開蘇家。

  「孫易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胡永建想確認,畢竟幾十億的家產,真的有辦法說不要就不要嗎?

  一旁的胡阡豪也站在父親身邊,等著孫易凡的回答。

  孫易凡目光銳利的瞥了眼胡家父子,讓胡家父子渾身打顫了下。

  「我警告你們,再敢對我還有我身邊的人動手,你們的下場就會跟閻鬼東一樣!」說完,沒理會胡家父子慘白的臉,他牽著梁惟喬的手走出蘇家,他想,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造訪這裡了。

  胡家父子不是沒想過,這麼多天了,那個閻鬼東一直沒有消息,會不會是已經被發現了,現在聽孫易凡這麼說,他們才覺得可怕。

  至於蘇紀芳慈,呆坐在椅子上許久,幾乎快昏過去了,看護趕忙扶她回房間休息。

  她一雙老眸噙滿了淚水,孫子這是在跟她說,如果不想看到他被人殺掉,就不要讓他繼承蘇家的產業,她的心好痛,還沒有走到房間,她就昏倒了。

  眾人驚呼不已,連忙打電話叫救護車。

*             *             *

  梁惟喬跟孫易凡一起離開蘇家,當他們車子轉彎時,正好和一輛急駛而來的救護車擦身而過。

  「喬,你會覺得我對蘇老夫人太過分了嗎?她看起來已經很虛弱了,我卻如此的不留情面。」那畢竟是他的親奶奶。

  「我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想你會這麼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孫易凡握住了她的小手,昨晚在確認戀人關係後,兩人之間的相處很自然的變得更親近了,早上在他的房間,他抱著她又是一陣熱吻。

  他不想跟梁惟喬提以前的事,畢竟過去很久了,如今他媽媽跟弟弟都已經過世了,他只想好好活著,和喜歡的女人一起生活。

  「只要我不放棄繼承,胡永建就會一直想要我的命,就如同我剛剛說的,我的命很寶貴,我還沒有結婚生子呢。」

  「你不是已經決定一輩子都不結婚了嗎?」梁惟喬問。

  「誰跟你說的?」

  「張主任。」

  「我只記得自己說過目前不打算結婚,可沒有很肯定的說一輩子不結婚,況且那個時候我根本就沒有遇到讓我想結婚的對象。」孫易凡看著梁惟喬,笑道:「但是現在我遇到了,自然會想結婚。」

  梁惟喬愣了下,他的意思是,他想跟她結婚嗎?以前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有天會結婚。

  孫易凡將那隻小手握得更緊,「喬,就像我昨晚跟你說過的,你依然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不過哪天你想離開威狄,就到這個小鎮跟我一起生活,生不生孩子都沒有關係,我們一起白頭到老。」

  「好。」這次梁惟喬沒有被親得暈頭轉向,而是很清楚的回答了,因為她喜歡他最後面說的那句話——一起白頭到老。

  然後,她發現自己好像比昨天還要更喜歡孫易凡了。

*             *             *

  蘇紀芳慈被送到醫院急救,一個小時後醒來。

  她看著媳婦,緩緩說道:「媳婦,明天就找律師過來,我將公司的股權跟產業全過戶給你。」

  這大概就是因果報應吧!二十年前她怕得罪胡家人,不敢認孫子,無情的將他們母子三人趕走,而今天公司發展得很好了,她卻再次忌憚胡家,怕他們會殺害她唯一的孫子,因此一樣無法認回孫子。

  回想自己曾經做過的事,為了這間公司,她要兒子娶不愛的女人,害得他英年早逝,連親孫子也趕走,而現在公司卻變成胡家的,她這一生還真是個大笑話,可悲又可笑。

  蘇紀芳慈閉上眼睛,她不逼孫子回來繼承了,這大概是她這個奶奶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送給他的禮物,希望他以後能過得幸福,蘇家人至少要有一個人得到幸福吧!

  如果時間能重來,她不會再這麼做了,可惜這世上不賣後悔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12-17 02:0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7 02:22 PM 編輯

【第九章】

  奧斯曼完成任務,離開臺灣了。

  孫易凡和梁惟喬開車送他去機場,本來奧斯曼很想給梁惟喬提個醒,要她注意身邊的孫易凡,這傢伙絕對不簡單。

  那天他親眼看到孫易凡在閻鬼東掉入溪中,浮在水面上想求救時補上一槍,徹底送閻鬼東去見閻羅王。

  孫易凡明明已經受了傷,卻還能瞄得那麼準確,看來那天在修車廠幫喬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不過那天孫易凡把手槍還給他,只笑笑的說,他不想讓別人再有機會傷害喬,說穿了,他是在保護喬。

  看到梁惟喬站在孫易凡身邊,臉上從剛剛就一直堆著笑,這樣的梁惟喬他是第一次見到,很漂亮也很美好。

  以前喬很少笑,也很少跟人交談,特別是這半年來,她遭到好姊妹雪莉的背叛,聽說連舉槍都有困難,甚至有隊友認為喬大概不行了,不過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

  奧斯曼最後什麼也沒有說,決定留給梁惟喬自己去發現。

  也許喬早就發現了,只是對喬來說,孫易凡是什麼樣的身分可能不是很重要,那麼他就別多管了,總之,他祝福喬。

  送奧斯曼離開臺灣後,梁惟喬並沒有離開。

  雷恩讓梁惟喬繼續待在小鎮上,原因是他看到上次奧斯曼所拍下的影像,覺得派她到臺灣出任務是正確的,不管是射擊還是武術方面,她已恢復以往水平的七、八成了,因此他決定讓她多待一陣子,徹底放鬆之後再回來。

  這時候的梁惟喬因為剛和孫易凡經歷了生死關頭,心情還未完全沉靜下來,再加上和孫易凡成為戀人,因此並沒有多想,只覺得再待一陣子也好,她還有事要做,她不能放過胡永建,也得防範他再做出對孫易凡不利的事。

  總之,她決定先找人盯著這對父子。

  一個星期過得很快,星期六的上午是說好要送孫翔宥去跟范采霓見面的日子,梁惟喬看得出來孫易凡不太開心,因此提議改到下個星期。

  「不用了,不是這個星期也會是下個星期,就今天吧!」

  孫易凡安慰著自己,爸爸嫁女兒大概也是這種心情吧,再捨不得,為了孩子的幸福,該放手還是得放手,再說了,又不是一輩子不能再見面。

  見面的地點在范家。

  范采霓是家中唯一的女兒,上面還有三個哥哥,從小就是被寵大的。那天她回來邊哭邊說,孫易揚的哥哥終於答應讓孩子在周末跟她相處,范母也跟著哭了,她只希望女兒這一生過得幸福。 

        為了迎接孫翔宥,范家人幾乎全體總動員,范家奶奶、范家雙親以及三個兒子媳婦都在,八個孫子孫女也排排站好,準備認識這位新的表兄弟。

  孫翔宥是個可愛又帥氣的小子,人見人愛,一開始見范家人,特別是自己的媽咪,他還有點緊張,可是在范采霓抱著他哭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拍了拍她的背,母子倆相視而笑,這大概就是母子天性吧!

  范家人邀請孫易凡跟梁惟喬一起吃午餐,不過孫易凡表示還有事要做,先行告辭,他大概是怕自己會想要把孫翔宥帶回去。

  離開范家後,孫易凡心情很低落,回到小鎮,他悶悶不樂地進入公寓。

  梁惟喬想去買點吃的,聽說心情不好,吃甜食會好一點,何況孫易凡中午幾乎沒有吃任何東西。

  買完蛋糕後,她遇見賴明瑤跟羅品睿,複合後的兩人比以前更愛得黏踢踢了,兩家人有意讓他們年底結婚,不過賴明瑤拒絕,她想要痩一點,穿婚紗才會美美的,羅品睿卻要她不用減肥,因為在他眼裡,她永遠都是最美的。

  梁惟喬看著在面前放閃的兩個人,有點無言,不過她倒是有件事想問,「如果你們心情不好,都是怎麼做的?」

  羅品睿先回答了,「要看是為了什麼事情心情不好,如果是我爸罵我,我大概會去房間打電動、聽音樂,可能還會喝幾罐啤酒。如果是跟瑤瑤鬧彆扭,我氣歸氣,還是會去找她,要打要罵都隨她,讓她把氣發出來,然後我們就又在一起了。」他說完含情脈脈的看著女友。

  接著是賴明瑤的回答,「基本上我很少生氣,會惹我生氣的大概就只有阿睿這傢伙了,有時我氣到不理他,他就會假裝是小貓小狗,在一旁裝可憐,我只不過是覺得他可憐,去摸一下,就被他給壓在床上……男人都很好色。」

  「後來你不是也玩得很開心,一直叫我快一點快一點的。」

  賴明瑤臉紅,「你別胡說了,我哪有那樣!」

  兩人眼神曖昧的看了眼對方。

  「瑤,去我家。」

  「拜託,大白天的,你想幹麼?我、我只去一下下喔。」

  梁惟喬呆在原地,只見那兩個人你濃我濃的坐上機車呼嘯而去。難怪兩家人想讓他們年底就結婚,他們應該會是很幸福的一對。

  梁惟喬按了門鈴,孫易凡來開門,之後給了她一把備分鑰匙。

  「我買了蛋糕,你要不要吃?對了,我還買了啤酒回來。」

  「好。」孫易凡點頭,「你坐,我去廚房拿盤子叉子。」

  兩個人坐下來享用蛋糕,不過孫易凡只吃了幾口,便拿起啤酒喝著。

  梁惟喬吃完蛋糕後也開了一罐啤酒喝,這時候孫易凡已經在喝第四罐了。

  雖然她很想讓他少喝一點,不過既然他心情不好,就放縱一次好了。

  孫易凡喝完手上的啤酒,喘了口氣。

  「你餓不餓?要我去煮東西給你吃嗎?」她發現孫易凡似乎不喜歡吃甜的。

  「不用,我不餓。」孫易凡摸著她的頭,「不用擔心,我沒事,只是一時心情有些低落而已。」

  「還有兩罐啤酒,若喝不夠,我等一下再去多買幾罐回來。」梁惟喬不太懂得要如何去安慰人,可是她可以在他身邊,陪他一起喝酒。

  孫易凡輕笑著,他喝那麼多罐啤酒都沒醉,倒是才喝一罐的人像是醉了。

  他摸著梁惟喬微紅的臉頰,只覺得她的肌膚很細嫩,觸感很好,修長的手指觸碰著她的雙唇,然後他發現她的雙頰似乎更紅了。

  呵呵,他知道她的小秘密,她其實是在害羞。

  兩人成為戀人後,梁惟喬從沒有拒絕過他的索吻,可是每次在熱吻之後,她總是羞紅了臉,不太敢與他對視,那嬌羞的模樣讓人只想把她壓在床上狠狠的吻一把再吃下肚。

  孫易凡低頭親吻她,唇舌不斷的勾纏吮吻,這個吻濃烈得讓人心跳加快,且跟之前的吻似乎有些不太一樣,梁惟喬不會形容,就是覺得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慾望。

  兩人激情熱吻著,最後孫易凡將她壓在沙發上,可突然之間,他停下了動作。

  「怎麼了?」梁惟喬看著他,感到很困惑。

  「還是不要再吻下去了,我怕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慾望。」孫易凡雖然很想抱她,可是他更珍惜她,他不會在她還沒有準備好時就與她發生關係。

  「可是我不想喊停。」梁惟喬說出自己的感受。

  「喬?」孫易凡像是沒聽清楚似的。

  「其實你每次吻我,我都很想跟你說繼續沒有關係,因為我很喜歡你的吻,還有你的撫摸。」每次兩人熱吻,孫易凡總是喜歡撫摸她的身體,而她並不討厭他的觸碰,甚至覺得若他想要,那也沒有關係,只是他每次都停住了。

  見他還是沒有動作,梁惟喬想著自己是不是太過主動了?她羞紅了臉,改口說道:「當然,如果你不想繼續,那就算了。」

  梁惟喬想從沙發上起身,孫易凡卻快一步將她抱起來,走向房間。

  什麼算了?怎麼可能算了!好不容易聽到梁惟喬親口說要繼續,孫易凡當然二話不說,馬上將她抱回房間,就怕晚一步,她會改口說不要。

  他不斷親吻她的臉頰、耳垂,毫不掩飾體內的那股強烈渴望,他想要她!

  兩人一起躺在床上後,依舊熱吻著對方。

  扒光梁惟喬身上的衣物後,孫易凡站起身,脫下自己的衣物,露出健美的好身材。梁惟喬訝異的低叫了聲。

  孫易凡困惑,「喬,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覺得你的身材還不錯。」梁惟喬緊張的吞了下口水。

  孫易凡來到她面前,「喬?」

  梁惟喬微紅著臉,「好吧,我承認你的身材很好,讓我看了有點緊張。真是奇怪,以前我也不是沒有看過隊友打赤膊,但好像都沒有什麼感覺,不知道為何現在卻突然緊張起來,感覺怪怪的,總之,我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她有點語無倫次,大概是沒想到孫易凡的身材會如此的完美,又或者對待會兒將發生的事感到緊張吧。

  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孫易凡卻是知道的,她這是在對他告白。

  孫易凡唇邊噙著得意的淺笑,坐在她身邊,親了下她的臉頰,「喬,別緊張,什麼都不要想,你只要想著一件事就行了。」

  「什麼事?」

  「我愛你!」

  孫易凡再次吻上她的唇,將她壓到床上。

  梁惟喬真的想著孫易凡的那句「我愛你」,心裡很開心,也比較不那麼緊張了。

  ……
 
  下午做了一回,晚上,孫易凡始終沒有降溫的身體又貼了上來,這次他將她圈在懷裡,從身後進入她的體內,那種完全佔有她的感覺讓他心滿意足。

  整個晚上,體力不錯的兩人甜蜜大戰了好幾回。

  星期日傍晚,孫翔宥被范采霓開車送回來,很開心的和她說再見。范采霓離開前,梁惟喬正好騎自行車回到公寓。

  見到她還在這個小鎮,范采霓很訝異,「梁小姐,我以為你已經離開臺灣了。」 

  「過陣子吧。」梁惟喬笑問:「謝先生沒有和你一起來?」

  「事實上,我還在考慮要不要跟他複合。」范采霓說著。

  和兒子相處的這兩天,她覺得就這樣跟兒子一起生活也不錯,她奶奶和父母很疼愛翔宥,對他很好,但若是跟前夫再婚,那就得面對前婆婆。儘管不住在一起,但媳婦能永遠不跟婆婆見面嗎?她甚至得把兒子藏起來,不讓婆婆見到他,免得婆婆說出難聽的話,這樣她兒子不是太可憐了?

  雖然謝克威開出承諾,要一家三口去美國生活,可是她不喜歡那種被逼得只能遠走他鄉的感覺,偷偷摸摸帶兒子去美國跟他一起生活,一旦回來臺灣,兒子依舊是婆婆口中的私生子。既然婆婆死性不改,那就算了,她曾經歷過的事,她絕不會讓兒子也經歷一次。

  總之,謝家母子鬧不和的事讓謝克威自己去處理,她不摻和了,以後她就只管寶貝兒子的事。

  梁惟喬那天雖然為謝克威對范采霓的痴情所感動,但也覺得范采霓想得很清楚,看來以後孫翔宥若是跟媽咪一起生活,應該會過得很好。

*             *             *

  幾天後,蘇家傳來一個讓人哀傷的消息,蘇紀芳慈離開了。

  孫易凡決定去給蘇紀芳慈上香,這是他這個孫子唯一能做的事。

  對於當年蘇紀芳慈所做的事,他當時真的非常的生氣,不過如今他媽媽早已過世,弟弟也不在了,對於以前的事,他早就放下了,也希望她放下一切,安心的離開。

  梁惟喬也一起去給曾有一面之緣的老人家上香,上香時卻不見胡家父子,可能是因為蘇家的產業已經過戶給胡如英了,因此連基本的做做樣子也不需要了。

  離開前,梁惟喬給了胡如英一個隨身碟,裡面是一個錄音檔。

  「梁小姐,這是什麼?」胡如英有些困惑。

  「之前胡永建先生聘請職業殺手來暗殺孫易凡,我很擔心他會再次傷害孫易凡,因此我找人去胡家裝了竊聽器。」

  「你在胡家裝竊聽器?」胡如英很訝異。

  「對。」梁惟喬承認,「其中一段對話,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

  「什麼對話?」

  「我覺得身為一個媽媽,應該要知道自己的兒子是怎麼死的。」梁惟喬不確定胡如英知道真相後會怎麼做,但還是覺得對方應該要知道真相。

  「你說什麼?我兒子不是發生意外過世的嗎?」胡如英臉色大變,拿著隨身碟的手顫抖了起來。

  「真相對你來說很殘酷,因此你可以選擇不聽,直接把隨身碟丟掉,總之,決定權在你。」說完,梁惟喬就走了。

  孫易凡在不遠處等她,兩人一起離開。

  在車上,孫易凡問:「喬,你剛剛拿什麼給蘇夫人?」

  「一個隨身碟,裡面有胡永建犯罪的證據,要不要揭露,就讓蘇夫人自己做決定。」

  梁惟喬替胡如英難過,她會將隨身碟交給胡如英,有部分原因是不願意看到胡永建就這樣接手蘇家的財產。

  對胡永建來說,精心策劃了這麼多年,幾乎到手的東西就這樣沒了,他應該會很痛苦吧。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胡如英,若是她沒有將蘇家的所有產業全給了她大哥,那麼日後她會不會跟她兒子一樣遭遇意外?

  再說了,若是胡如英什麼都不知道,往後把害死她兒子的胡家父子當依靠,那麼她實在是太可憐了。

  與此同時,手上拿著隨身碟的胡如英立刻從殯儀館回到蘇家,她進入自己的房間,打開筆電,雙手顫抖的插入隨身碟。

  一會兒,聲音出來了。

  「爸,蘇家老太婆真的要把公司股權和那些房地產全過戶給姑姑嗎?」

  「聽說今天早上就要過戶,我中午再打電話問你姑姑。」

  「爸,這麼一來,蘇家所有的財產不就都是我們的了?真是太棒了!」

  「棒你的頭,是我的,不是我們的,我是你爸爸。」

  「爸,別這樣啦,你還是先分一點錢給我吧,萬一你哪天又全部敗光的話,這樣你就可以來投靠我這個兒子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這次我會好好經營。」

  「爸,原來這麼容易就能把蘇家的財產全奪過來,那你當初也不用把仁佑表弟連車帶人撞下山谷了……」

  「你給我閉嘴!我不是說了,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可是仁佑表弟其實人不錯。」

  「我當然知道仁佑是個好孩子,可是如果他不死,你姑姑的心會向著我們胡家嗎?她畢竟已經出嫁了,一定會向著蘇家,把蘇家所有的一切都給仁佑。現在沒有了仁佑,你姑姑只能依靠我們,才會把蘇家所有財產交給我們,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仁佑還活著,她還會這麼做嗎?」

  「好啦,我知道了。」

  聽完,胡如英悲痛的大叫一聲,趴在床上痛哭起來。

*             *             *

  星期四晚上,范采霓打電話給孫易凡,詢問她是否可以明天傍晚就接孫翔宥到台北,她會讓司機去接他的。

  孫易凡問了孫翔宥,見兒子點頭,他便答應了,看來他們母子相處得很好。

  因此,隔天傍晚,孫翔宥就被范家的司機載去台北了。

  沒想到孫翔宥北上沒多久,孫家來了個訪客,是胡如英。

  胡如英上個星期辦完了蘇紀芳慈的後事,又處理了一些事情,今天才來找孫易凡。

  她說有東西要給他,然後將一個紙袋放在桌上。

  孫易凡打開一看,是元佑公司股權的轉讓書以及蘇家房地產的過戶資料,上面是他的名字。

  「蘇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就算你姓孫,你還是蘇家人,本來就該繼承蘇家所有的產業。」胡如英紅了眼睛,為了這些東西,她開朗孝順的好兒子竟那樣被害死了,對於她大哥的狠毒,她更是心痛萬分,無法原諒。

  「蘇夫人,你……」

  「我將搭晚上的班機離開臺灣,我兒子生前很愛到世界各地去旅遊,臉書上都是他的旅遊文章,每次他拍下很漂亮的照片,都會馬上傳給我看,他說他以後想當攝影師,把全世界的美景都拍下來,我決定去我兒子曾去過的國家、曾經去過的城市,還有他不曾去過的,我都會替他拍下來。」想起乖巧又貼心的兒子,胡如英強忍著淚水,這些天她已經哭過很多次了。

  梁惟喬向她道歉,「蘇夫人,對不起,害你這麼傷心難過。」

  「不,梁小姐,你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很高興你讓我知道真相,不然我絕對不會知道兒子其實是被害死的。」胡如英是真的感謝梁惟喬。

  孫易凡後來從梁惟喬那裡知道了真相,也很同情胡如英,但同情是一回事,這和繼承蘇家的產業並沒有關係。

  「蘇夫人,我想這些東西你還是帶回去吧,那天我說不想繼承蘇家的一切,並不是開玩笑的,蘇家的東西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請你收回去。」

  蘇家人並沒有接過那個紙袋,而是道:「孫易凡,我還是那句話,雖然你姓孫,但你的確是蘇家人,總之,公司的股權和蘇家的產業全部交給你,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想離開蘇家,以後就算我回到臺灣,也不會再回蘇家了,我半輩子的不快樂都在那裡,因此我不願意再回去了。」  

        胡如英昨天已把隨身碟交給她熟識的一個警察,正式對她大哥提起告訴,明天就會請她大哥到案說明,她已經把一切都交給律師處理了。

  之後,胡如英沒有多待,很快便離開了孫家。

  「喬,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晚上,躺在床上,孫易凡問著身邊的梁惟喬,只見她瞠著一雙圓眸,很努力在想事情,可愛的模樣讓他忍不住親了下她的臉頰。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只是一點小錢,也許還可以捐出去,但那是一間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權,以及價值超過十億臺幣的房產,這不能放著不管,也不能隨便處理,但要怎麼做,她還真不知道。

  「我覺得蘇夫人是個可憐的媽媽。」梁惟喬說著。

  「喬,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以前我曾承諾過,長大以後要陪你一起去找你的爸爸媽媽。」喬說她對小時候的記憶只有片段,這不是失憶,而是因為當時年紀小,因此不記得太多。

  「記得。」她後來記起來了,「其實我十五歲那年曾經來臺灣想要尋找親人,後來決定放棄,又回美國了,所以你不用陪我去找親人了。」

  「你十五歲時曾經回來臺灣?」孫易凡很驚訝,「為什麼只有你自己一個人?收養你的長輩沒有跟你一起來臺灣嗎?」

  梁惟喬想了下,最後還是決定跟他說自己十五歲那年發生的事。

  雖然梁惟喬覺得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孫易凡卻聽得既心疼又難過,更多的是憤怒。

  原來這就是喬為什麼會加入威狄的原因,本來該被好好保護疼愛的十五歲少女,卻不得不讓自己強大起來,因為她無法依靠任何人,她只有自己。

  梁惟喬發現他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原本平躺的她側過身看著孫易凡,他看起來似乎在為以前的她感到難過,但其實她早已經不在意了。

  她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摸著那有些繃緊的俊顏,「易凡哥,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我能保護好自己了。」

  「喬,你後來沒有回去找克勞德跟他的妻子,好好跟他們算賬?」孫易凡問。

  聽到孫易凡這麼說,梁惟喬忍不住笑了聲。

  雖然她的笑容很迷人,不過孫易凡還是有些不高興的輕捏了下她的臉頰,「不准笑,我現在可是非常認真地跟你說話呢!」

  「可是我就是覺得有點好笑。」

  「哪裡好笑了?」

  「如果以前曾經欺負或為難過我的人,我都要回去找他們算賬的話,那我豈不是變得很忙。」梁惟喬很想說,她的工作也是很忙的,不會把時間花在那種無聊的事上。

  「以前很多人欺負你、為難你?」孫易凡訝異。

  梁惟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在美國生活,不論是讀書還是打工,多少會遇上種族歧視,不過不是太嚴重,她以前還滿喜歡去學校上課的。

  孫易凡就算沒有聽到她的回答,大概也知道她在美國的日子應該過得很辛苦,因此他不再追問這個問題,而是伸手將她抱緊一點,親吻她。

  「喬,我愛你,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全忘了,以後你只要記住我對你的好就夠了。」

  「好。」梁惟喬點頭,他的確對她很好。

  孫易凡吻著她,除去彼此身上的睡衣。

  喬穿著機能性運動胸衣,就像件緊身迷你小背心,沒有任何扣環,第一次見到時,他還不太曉得要怎麼脫下來,穿上如此緊身的胸衣,不會感到不舒服嗎?

  「不會,看似繃緊,但彈性很好,而且很方便行動。」梁惟喬說著。

  現在孫易凡對於她的內衣已經脫得很順手了,內衣下是一對尖挺飽滿的乳房,俊顏俯在她胸前,恣意妄為的不斷親吻,或吸吮或輕咬,偶爾還會刻意留下吻痕,雪白乳房上儘是深淺不一的紅痕。

  孫易凡可不是什麼愛咬人的惡魔,而是每次他一吻上柔軟誘人的乳房,特別是咬上那小乳蕾,他發現那張總是淡定的嬌顏不只紅了,還會有著隱忍的表情。

  臉紅可能是因為敏感,也可能是害羞,但又是在隱忍什麼呢?

  後來他才知道,她在隱忍著不讓自己叫出來。

  看到她又抿唇了,他吻上她的唇,含住了她柔嫩的小舌,深情舌吻一番,讓梁惟喬幾乎快要招架不住。

  梁惟喬不知道孫易凡今天怎麼了,特別愛纏著吻她,不只如此,她可以感受到男性灼熱的硬挺不斷在她腿間磨蹭,她不明白他在磨什麼,以往他不是很快就進入了嗎?體內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渴望油然而生,梁惟喬的身體因為想要被愛,甚至想要被填滿,而情不自禁地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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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18-12-17 02:30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7 03:03 PM 編輯

【第十章】

  星期一中午,當孫易凡在約定的走廊等不到梁惟喬,他馬上打她的手機。

  自從兩人開車一起墜溪後,便傳出他們其實是一對情侶,當時他們沒有解釋,後來兩人真的在一起了,才大大方方的承認戀人關係,中午若是不忙,都會一起去吃午餐。

  梁惟喬的手機關機,孫易凡莫名的感到有些不安,他正想去會計室,迎面遇上正要去吃飯的張雅真,他便問對方梁惟喬是否還在辦公室。

  張雅真很訝異,「早上來上班沒有多久,惟喬就說她身體不舒服,想要請半天假,她說會打電話給你,怎麼,易凡老師你沒有接到惟喬的電話嗎?」

  孫易凡覺得事情有點怪,他馬上騎機車回到公寓。

  他想起早上剛到學校沒多久,他的手機有了提示,是威狄那邊傳訊息給喬,只寫了隊長找她,在那之後就沒有其他訊息,他以為只是平常的聯繫,難不成出了什麼事嗎?孫易凡回到公寓,只見客廳桌上有一張紙,是梁惟喬留給他的,上頭只有簡短的幾行字,大意是她因為突然接了新任務,得立刻離開臺灣,請他幫她向學校辭職,也向羅地主退租,押金不用還給她,幫她捐出去,後面又寫著替她向翔宥說再見,還有他,再見!

  最後她寫著他們之間的緣分只到今天,這段時間她過得很快樂,謝謝他,不過離開臺灣她就會忘了這裡的一切,因此希望他不要等她,也希望他忘了她。

  紙上的字體有些凌亂,看來她走得很急,肯定有事發生了。

  他在想,她是不是已經猜到他的身分了,因此她並沒有使用手機跟威狄那邊的人聯絡?

  還有,她留給他的這張紙,怎麼看都像是在跟他訣別,他真的很不喜歡此刻內心那股不安的感覺。

  孫易凡走進房間,推開衣櫃,這裡有個小空間,裡面是兩台主機和兩個電腦螢幕,他立刻打開其中一台主機,在很短的時間內製作了一顆足以炸毀亞倫所有電腦程序,甚至與它連接的電腦都會受到影響的炸彈,寄送給亞倫。

  威狄總部這邊,亞倫收到特大號炸彈後慘叫不已。

  面具怪客不只要毀了他的電腦,也想毀掉威狄的電腦系統吧!

  雷恩問面具怪客,他到底想要做什麼?然後他們收到回復——

  喬在哪裡? 

*             *             *

  梁惟喬回到澳洲威狄總部後,隨即在隊長雷恩的安排下前往紐約。

  美國「黑手黨」的義大利裔老教父科西莫·埃斯波西托即將在明年引退,各路群雄虎視眈眈,但他還是要讓自己能力稍嫌不足的兒子薩巴蒂諾接任,而且準備替兒子剷除異己,其中阿爾奇德·科倫坡首當其衝。

  今年三十一歲的阿爾奇德被科西莫認為是個粗魯無禮、不可一世的傢伙,卻又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和他的勢力,因此半年前科西莫找人設局,讓人在阿爾奇德的座車內發現大批毒品,要將那小子給送進牢裡,而一旦進去,就不會讓他活著出來,結果聽說阿爾奇德用一幅名畫換得自由,科西莫為之氣結。

  總之,他非得在今年做掉那個小子不可!

  阿爾奇德雖然年輕氣盛又不可一世,不代表他沒有智慧,他當然知道科西莫那老頭想幹掉自己,但他絕不會任人宰割,因此他決定先一步做掉科西莫。

  老頭平常很少出門,即便出門,身邊少說也有幾十人護著,他唯一能下手的機會,就只有下個月老頭生日的那天。

  科西莫喜歡熱鬧,每年生日總是花大錢辦宴會,邀請來自世界各地的黑幫,有的是頭兒親自上門祝賀,有的則是派代表來參加宴會,他總認為自己是世界最強大的黑幫老大。

  此時梁惟喬坐在豪華氣派的大廳裡,看著坐在前方的阿爾奇德,對方長得十分英俊迷人,雪莉就是為了他選擇背叛組織?

  在梁惟喬看著阿爾奇德時,他也在審視她,一度懷疑,她真的是威狄的成員?

  「你就是喬?」

  「是。」

  「聽說你是威狄最厲害的神射手?」阿爾奇德問著。

  「對,沒錯。」梁惟喬會來這裡也是這個原因。

  對於她如此簡潔直率的回答,阿爾奇德笑了,真是有趣。

  「你跟我過來。」

  梁惟喬跟著阿爾奇德來到一處射擊練習場,後方跟著一串手下,其中一人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一支瑞士製的超級迷你左輪手槍,長度只有五點五公分,甚至還沒有常人的食指長,搭配特製子彈,一樣具有威力,可以穿透人的心臟,足以致命。

  「我聽說威狄也有這樣的迷你手槍,而玩得最上手的人就是你。」阿爾奇德讓手下將手槍拿給梁惟喬。

  聽說?這種事外人不可能會知道,大概是雪莉說的吧!只有雪莉最清楚她對小槍的操作程度,原來雪莉真的已經背叛了組織。

  「下個月初我將帶你出席一場宴會,不過現場禁止帶槍,每個賓客進入都會經過人體掃描儀,到時候這把手槍我會讓人裝在特製的高跟鞋鞋底下,我要你幫我做掉壽星。喬,前面五十公尺和一百公尺的人像是你和壽星的距離,那天晚上賓客不少,你唯一出手的機會就是點燃煙火的時刻,來,試試看。」

  梁惟喬拿著超級迷你左輪手槍,緩緩走過去,只見她右手像是在搧風似的,就在那一瞬間,她開槍了,而且還一連開了兩槍,不只阿爾奇德,連後方的手下們都看傻了眼,若不是有槍聲,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經開槍了。

  手下跑過去將人像拿過來,兩個人像都準確的擊中心臟,眾人瞠目結舌,什麼叫神射手?她就是!梁惟喬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哈哈哈!」阿爾奇德本來還有點擔心,但此刻他大笑著,「喬,你真的好厲害,有沒有想要的禮物呢?」他習慣送禮物給有興趣的女人。

  「之前說好了,只要我來,你們就會釋放奧斯曼。我答應你,你要我做的事我一定會完成,現在可以放了他嗎?」梁惟喬很擔心奧斯曼的安危。

  「沒問題。」阿爾奇德對手下比了個手勢,讓他去放人,深沉的目光帶點玩味地看著她,「喬,我們去格鬥室。」

  梁惟喬發現阿爾奇德後面的手下個個都露出像是看好戲的興奮表情,可她沒有其他選擇,只能跟著一起去格鬥室。

  格鬥室裡有個擂台,有個非裔美國人站在中間,身高超過兩百公分,全身的肌肉充滿著力量,看起來就是一個瘋狂而兇狠的巨人。

  「他外號是『黑豹』,是去年的拳王,我聽說威狄的成員都挺厲害的,喬,你上去和他打一場,如何?」阿爾奇德興致盎然的說著。

  此刻黑豹用力的揮著拳,在擂台上怒吼著,彷彿等她上台後就要馬上將她撕成碎片。

  梁惟喬神情沉靜的看了黑豹好一會兒,才轉頭對阿爾奇德說:「我可以在十分鐘內將他打倒,如果我打敗他了,那我可以見雪莉嗎?」

  梁惟喬的話,不只阿爾奇德,連他身後的手下都感到很驚訝。

  照理來說他們會馬上大笑出聲,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不過他們剛剛看到她的射擊,這會兒大家反倒想看看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擂台上的黑豹聞言生氣暴吼,要她馬上滾上來。

  阿爾奇德審視著梁惟喬,不過這次多了欣賞。

  當她坐在大廳裡,周圍都是他的手下,她不驚不懼,態度很淡定,而剛剛的射擊,他看得出來,那對她來說就像是揮個手那麼簡單;現在面對已經發狂的黑豹,她神色不變,目光沉靜如水。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笑著說:「好,如果你可以在五分鐘內打敗黑豹,我就讓你見雪莉。」

  「嗯。」梁惟喬點頭,擦了下臉頰,五分鐘足夠了。

  她轉過身一個躍起,輕巧的站上擂台。

  論拳頭大小,她當然比不過對方,他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選手,拳頭的力量肯定比她強,因此她決定把武術老師那套搏擊原理拿出來用——以靜制動,以柔克剛,剛柔相濟,後發制人。

  不主動出手,而是在對方揮拳猛烈攻擊時,找出對手的弱點,接著反擊,最後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在黑豹倒下的那一刻,梁惟喬沒有任何喜悅,也不在乎旁邊的人有多麼驚呼連連,誇她很厲害,她覺得自己只是有點幸運而已,也許下次的對手就不是她能應付的了。

  她看著阿爾奇德,問道:「我可以見雪莉了嗎?」

*             *             *

  「喬,聽說你想要見我?為什麼?是想問我為什麼要背叛你,為什麼要背叛組織嗎?」

  雪莉進入射擊室,一見到梁惟喬,她有點不太高興的說著。

  梁惟喬看到這樣頤指氣使的雪莉很驚訝,雪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雷恩之所以要她繼續待在臺灣,是因為阿爾奇德之前就派人找上威狄,指名要找她,聘請她為他做一件事,酬勞是天價。

  雷恩知道阿爾奇德想要梁惟喬做什麼事,紐約黑手黨正處於內鬥混亂時期,阿爾奇德大概是想要幹掉現任教父。

  年紀輕輕,卻已經擁有一定的勢力,阿爾奇德絕對是個狠角色,他們不想參與黑手黨惡鬥,因此直接拒絕這門生意。

  雷恩沒有讓梁惟喬知道這件事,決定讓她繼續待在小鎮上,加上阿爾奇德能直接點名要找她,看來雪莉徹底背叛了組織,這也讓他們確定雪莉就在阿爾奇德的身邊。

  之後奧斯曼離開小鎮先回總部,上個星期他到紐約當支援者,不料雪莉突然出現,把他抓走了。

  阿爾奇德再次找上威狄,表示只要喬來,就會放了奧斯曼,但雷恩依舊沒有答應。鏡頭前的奧斯曼被打得很慘,不過他很有志氣,要隊長千萬不能讓喬來換他。

  最後阿爾奇德下了最後通牒,一個星期後喬不來紐約,他們便會送回奧斯曼的屍體。

  雷恩試圖營救奧斯曼,卻發現奧斯曼早已經不在美國境內,大夥曉得,這是因為雪莉知道他們必定會營救奧斯曼,只要奧斯曼在美國,他們肯定會傾全力救援,因此抓到奧斯曼的那天,雪莉就已經將他秘密送出去了。

  眼見一個星期的期限就要到了,他們相信對方真的會宰了奧斯曼,百合子向雷恩建議,告訴喬實情,由喬自己決定要怎麼做,不然等她日後見到奧斯曼的屍體,怕她會承受不住,最後雷恩才傳訊息給梁惟喬。

  這也就是梁惟喬為何此刻會在這裡的緣故。

  許多人都告訴她,雪莉已經背叛組織了,是雪莉告訴阿爾奇德她是神射手的事,也是雪莉策劃抓走奧斯曼的,讓人狠揍奧斯曼就是想讓威狄知道,她不出現,他們會殺了奧斯曼。

  她不願意相信,可事已至此,梁惟喬再怎麼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認雪莉真的成為背叛者了。

  半年多不見,梁惟喬只覺得雪莉變了好多,她把頭髮留長了,染成深褐色,那髮色和阿爾奇德一樣,而且還濃妝艷抹,以前的雪莉也會化妝,不過沒有如此艷麗,現在的雪莉變得很美麗,卻不是她以前所認識的那個人。

  曾經,梁惟喬很想知道雪莉為什麼要背叛組織,有很多事想要問她,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沒有知道的必要了。

  「雪莉,這有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既然這是你想要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好好過日子。」說完,梁惟喬轉身便要離開射擊室。

  「喬,為什麼不問我那時為何會對你開槍?」雪莉問著,見梁惟喬沒有反應,她自己回答了,「那個時候阿爾奇德被陷害藏毒,我愛他,當然要想辦法拯救他。你沒有愛過人,不知道看到心愛的男人可能面臨牢獄之災,內心會有多麼的擔心和難過,我會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的,因為阿爾奇德需要我。」

  這就是雪莉背叛組織的原因?梁惟喬想起自己中的那兩槍,覺得有點可笑。

  她也有喜歡的人,不過她不想跟雪莉說,免得讓孫易凡陷入危險。

  她覺得若是對方真心喜歡你,根本就不會讓你冒險,相反的,他會保護你。

  許政洲朝她開槍時,孫易凡不顧危險的撲倒她,還有在湍急的溪水裡,他保護她不被車門擊中,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他總是很溫柔的笑著說:「太好了,幸好你沒事。」

  這才是真愛!

  那個叫阿爾奇德的男人雖然長得英俊瀟灑,臉上帶著迷人的笑容,但那笑容卻讓她感到很虛偽,她完全感受不到對方有一絲真心,這樣的男人,雪莉居然愛他?

  還有,雪莉把畫搶走只是多此一舉,她竟然覺得是自己搶來的名畫救了那個男人,這真的很好笑。

  那幅名畫能夠幫阿爾奇德早點解決事情,但就算沒有那幅畫,他也不會讓自己入獄,他都想做掉黑幫教父了,怎麼可能是個簡單的人物。

  她能想到的事,雪莉會不知道嗎?雪莉一向都比她聰明不是嗎?她真的那麼愛那個叫阿爾奇德的男人嗎?愛到理智全無?

  「雪莉,你不應該抓奧斯曼的。」雪莉這麼做,讓很多人無法諒解她。

  「我也是沒有辦法,雷恩一直拒絕阿爾奇德,不讓你接下這個暗殺任務。再說了,背叛一次跟背叛兩次有差別嗎?」雪莉知道梁惟喬要說什麼,反正她早就已經決定離開威狄了。

  「我想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梁惟喬難過的離開射擊室。

  再見了,雪莉。

  幾個小時後,阿爾奇德讓人拿了段影片給梁惟喬看——奧斯曼被釋放且被隊友們給接走了。

  來到這裡之後,她的手錶、手機以及行李箱裡的通訊器材全被拿走了,她後來才知道,原來奧斯曼在墨西哥第二大城瓜達拉哈拉市,沒想到雪莉會大費周章地把奧斯曼給藏到墨西哥,怪不得隊員們始終找不到。

  梁惟喬鬆了口氣,幸好奧斯曼沒事了,不過她還是無法放鬆。

  不管這次任務能不能完成,她大概無法活著離開紐約了,因為阿爾奇德是不可能讓自己留下把柄的。

  她的心有些沉甸甸的,不是因為自己不久後就會死了,畢竟從事這樣的工作,每一次執行任務都是危險的,而是她有點想念孫易凡。

  雷恩跟她說,面具怪客根本是個瘋子,居然威脅若不交出她,就要毀了威狄的電腦系統。

  百合子跟她說:「面具怪客真是酷呆了!組織的電腦系統好幾天都動不了,為了自己的女人拼盡全力,這樣才是真男人、好男人,我真是太羨慕你了!」

  亞倫跟她說:「喬,你實在太沒義氣了,知道面具怪客是誰,也不跟我講一下,不然我老早就飛去臺灣拜師了,哪會再收到特製大炸彈。」

  其實亞倫真的錯怪她了,因為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孫易凡就是面具怪客的。

  之前百合子跟她說,她的手機有異狀,像是被設定了什麼,她想了下,能做這種事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孫易凡了。

  那些她沒說的事,他都知道,像是閻鬼東的僱主是胡永建,那時她就確定是他在她的手機裡動手腳,不過她猜他應該是擔心她。

  難怪那次她追上綁架翔宥的人,一會兒孫易凡也趕到了,因為有手機定位。

  後來亞倫追查到面具怪客在臺灣,她更肯定了,也難怪孫易凡知道她是威狄的成員。

  發現孫易凡就是面具怪客,她在驚訝的同時也感到很開心,多年來面具怪客不斷搜尋關於她的事,她猜應該是孫易凡想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

  一想起他從那麼多年前就關注自己,梁惟喬心裡就像吃了蜜似的,很甜。

  雖然和他成為戀人的時間很短,可是那段日子她過得很快樂。當然還有翔宥、珊珊姊、瑤瑤以及羅品睿等等,她很高興認識他們。

  易凡哥,如果有緣,希望下輩子能再與你相遇,我愛你。

*             *             *

  兩個星期後。

  晚上,梁惟喬上了妝,穿上禮服後變身為一個東方性感美女,跟著阿爾奇德來到宴會地點,那是棟靠近海邊的超豪華別墅。

  梁惟喬跟著阿爾奇德一起進入,兩人很順利地通過人體掃瞄器,之後她跟著阿爾奇德上前向壽星科西莫祝賀。

  站在旁邊的薩巴蒂諾見到梁惟喬後,對眼前的東方美女感到驚艷,「阿爾奇德,你什麼時候換口味了?居然找東方女子。不過她看起來挺漂亮的,待會兒讓她陪我跳支舞吧!」 

  科西莫見兒子又犯色心,開口斥罵了幾句,不管他有多不喜歡阿爾奇德,都不能搶兄弟的女人。

  之後他沒好臉色的讓阿爾奇德帶梁惟喬離開。

  「站在科西莫右邊的那個手下,他身上有帶槍,我看他對你有著強烈的殺意,我勸你最好小心一點,他看起來身手不弱。」儘管阿爾奇德可能不會放過她,可是一碼歸一碼,梁惟喬還是提醒他。

  看到阿爾奇德一臉的訝異,她淡淡的說:「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那就算了,當我沒說,但還是請你自己小心一點。」

  「不,我相信,你能成為神射手,敏銳度本來就會比一般人來得更好。」阿爾奇德問:「喬,那時候在射擊室,你一連開了兩槍,全命中心臟,現在有辦法嗎?」

  梁惟喬往科西莫所在位置望去,之後肯定點頭,「可以。」

  看到梁惟喬點頭,阿爾奇德很放心,然後他笑了,「喬,要不要做我的女人?」雖然安安靜靜的,卻讓他很感興趣。

  「不要。好了,我要去勘察了。」梁惟喬沒有多理會,她往旁邊散步般走去,除了要勘察待會兒最佳的開槍地點,也想為自己找出路。

  她得從這裡直接離開,這大概是她唯一的活路。

  她不知道隊長那邊有什麼行動,不過她希望隊長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來救她,她會自己找生路,絕對不會就這樣坐以待斃。

  梁惟喬一直小心注意著科西莫那邊的動靜,然後她看到兩個西裝筆挺的男士去向科西莫祝賀,當她看見其中那位東方臉孔的賓客時,她完全震住了。

  易凡哥?

  她一度懷疑自己看錯了,畢竟是在錯的時間、錯的地點,何況那位英俊男士並沒有戴眼鏡。

  對方的目光也在小心翼翼的搜尋,兩人的視線對上了,那張好看又熟悉的臉對她露出溫柔的淺笑,她確定對方就是孫易凡。

  易凡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來救她的?可是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又是怎麼進來的?

  之後,她看著孫易凡往她所在的位置走過來,他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她卻眼眶微紅。

  不知道為什麼,她應該要責怪他怎麼可以來這麼危險的地方,可是內心卻又非常高興能見到他。

  孫易凡看到她,鬆了口氣,「幸好你沒事。」又稱讚道:「今天的你美呆了,我喜歡。」

  今天的梁惟喬穿著一件淡藍色細肩帶長禮服,微露酥胸,看起來美麗大方又不失性感,這是孫易凡第一次見到她做如此充滿女人味的裝扮。

  梁惟喬本來想罵說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居然還有閒情逸緻讚美她,不過聽到他說喜歡,她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也有點想哭。

  「不過我不喜歡你出現在這裡,太危險了,救人的事還是應該交給男人來做。」孫易凡指的是營救奧斯曼,若是早點讓他知道,也許他能找到奧斯曼的藏身處。

  梁惟喬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她真的很想念他。

  「喬,我真想抱抱你,也很想吻你,可是現在不行。」孫易凡只能伸手摸摸她的臉,動靜太大的話,怕會引起別人注意。

  「喬,待會兒你完成任務後,從右手邊四十五度角的地方離開,那邊會有人接應你,之後你們會從海上的方向離去。」他是為了要跟她說這些而來的。

  「易凡哥,那你呢?」

  孫易凡又摸了摸她的頭,「你放心,不用擔心我,我會在某個地點跟你會合,這次換你聽我的,好嗎?」

  「好。」梁惟喬感動的點頭,「你也不能有事,知道嗎?」

  「我知道,你忘了,我還沒有娶妻生子。」孫易凡笑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還笑得出來,大概是因為看到梁惟喬沒事,他很高興。

  半個小時後,當夜空開始綻放美麗煙火時,別墅的庭院亂成一團,因為壽星跟保鏢全遭到暗殺,醫生正在急救,並立即將人送去醫院。

  方圓百里都有他們的人看守著,暗殺者不可能從遠方射殺,唯一有可能動手的就是賓客。

  阿爾奇德從剛剛就站在旁邊跟兩個大佬說話,雖然不是他開的槍,但他有很大的嫌疑,因此有不少人圍著他。

  薩巴蒂諾讓手下把兩隻獵狗帶上來,想著槍枝一定還留在殺手身上,那麼肯定有硝煙味。

  孫易凡看到梁惟喬不見了,他很想確認她是否安全離開,不料一旁的丁老大抓住了他的手臂,要他放心,因為他若跟過去,怕是會被發現。

  此時庭院傳來一個女子的叫聲,是雪莉。

  雪莉是後來才被阿爾奇德的手下送來宴會地點的,原因是阿爾奇德要請她幫個忙,她很高興的來了。

  她就知道那個男人不能沒有她,她從不曾與他在公開場合一起亮相,這次總算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阿爾奇德的女友是她了!

  只是為何獵狗緊咬著她的裙擺?旁邊還有支迷你手槍,這不是阿爾奇德拿給喬的那支手槍嗎,怎麼會在地上,而且就在她腳邊?

  薩巴蒂諾手上拿著手槍趕過來,質問雪莉,「是你暗殺了我父親?可惡,該死!」雪莉根本沒有時間解釋就見對方朝她開槍,她馬上閃躲,旁邊的賓客則尖叫著四處躲藏。

  見對方再次朝她開槍,雪莉不得不撿起地上的迷你手槍反擊,她本想射對方的手,誰知他突然移動腳步,結果這一槍擊中了薩巴蒂諾的腹部,頓時血流如注,而她也瞬間被趕過來的保鑣持槍掃射。

  她睜著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阿爾奇德——為什麼?

  只看到他很冷漠地用嘴型說著——

  忠心。

  雪莉先是背叛好友,之後背叛組織,後來更是把前隊友抓起來,這樣的人放在身邊真的太危險了,隨時都得擔心她會背叛。

  與此同時,梁惟喬這邊也遇到狀況了,原來科西莫為了防止有人在周圍暗殺,因此他在百公尺遠的地方佈置了多名狙擊手。

  「啊!」黑暗中,梁惟喬被擊中了左手臂。

  「喬,快點趴下!」

  「隊長!」梁惟喬趴在沙灘上,「隊長,給我一把長程手槍。」

  「喬,你受傷了。」

  「正因為我受傷了,才知道殺手的方向。隊長,你待會兒朝前方開小燈,我想確定對方的位置。」

  梁惟喬忍住疼痛,看著自己手臂受傷的位置,回想著槍響的來源,在雷恩開啟小燈引來狙擊手再度開槍時,一看到遠方那點亮光,她立刻朝對方射擊。

  「隊長,還有各位,先不要動,還有一個。」梁惟喬能感受到後方還有一人等著槍殺他們,但那傢伙一直潛藏不動。

  此時孫易凡趕來,頓時遭到潛伏之人射擊,幸好他反應夠快,沒被擊中。

  知道梁惟喬受傷了,他很生氣,急著把她送去醫院,「喬,把手槍給我。」

  梁惟喬還在猶豫,但雷恩說話了,「喬,把手槍給他。」

  先前雷恩曾從奧斯曼那邊聽說了孫易凡的事,那時雷恩也猜想孫易凡該不會就是面具怪客吧,聽起來他的實力不容小覷,又得知他曾經跟在丁老大身邊,對他更是另眼相看。 

  丁老大是誰?他可說是全球地下組織的老大,可以跟在他身邊的都是人才。

  當年在美國待了八個月,孫易凡跟著丁老大練習了射擊,成績還不錯,他覺得要對付躲在暗處的人不是問題。

  在孫易凡試探性朝北邊開槍時,子彈朝他東邊射過來。

  大概知道對方位置後,這次孫易凡直接朝對方掃射,毫不手軟。

  竟敢讓他的喬受傷,把對方打成蜂窩也很正常。

  危機解除,大夥迅速離開。

*             *             *

  梁惟喬躺在床上,察覺有人抱住她,那人身上的味道她很熟悉,是孫易凡,因此她繼續安心的睡著,打從到紐約之後,她不曾好好睡過一覺。

  孫易凡抱著梁惟喬,他也多日未能好好休息,現在總算可以安心睡覺了。

  從雷恩那邊知道梁惟喬將要暗殺黑幫教父,孫易凡擔心不已,立刻聯絡丁老大。

  老大也是販賣各種軟體的供貨商,很多知名廠商設計軟體時都沒有太顧慮安全防護的問題,而他們有一整套防火牆,打包票不會被駭,當然也提供各種數據和名單,打的口號是無所不駭,無所不入,在業界還挺有名氣的。

  薩巴蒂諾之前曾聘請丁老大為他們設計一套方便讓他們管理財務的電腦系統,當然還得要讓黑客無法入侵。

  丁老大是個生意人,交友廣闊,他有當總理的好友,也有當黑幫教父的朋友,當年他在網路上看到孫易凡要販賣自己所設計的一款電腦軟體,覺得很不錯,主動和孫易凡連繫,開啟了雙方的合作關係。

  之後孫易凡帶著侄子到美國來照顧因為賽車而受傷的弟弟,需要龐大的醫療費用,那時大概是孫易凡最多產的時期了,幾乎幾天就可以設計好一套軟體,而且不管買家要什麼系統和功能,他全都可以設計出來,甚至連某知名電腦公司的電腦主機都能入侵,孫易凡在設計電腦軟體這部分幾乎無所不能。

  後來他開始追蹤威狄公司的某個成員,為了不被反追蹤,設計了不少炸彈,丁老大覺得這個實在太有賣點了,只可惜孫易凡不賣,萬一讓壞人利用來做壞事好不被追查到,那就不好了。

  美國國防部之前曾找丁老大接洽,想跟他們公司合作,丁老大看是大訂單,馬上就想答應,無奈孫易凡無法前來美國,而一旦接下這個案子,那表示他得在美國待一年以上。

  這次孫易凡終於答應這個合作案,只要丁老大想辦法帶他參加紐約黑手黨教父的生日宴會,然後成功救出梁惟喬,他什麼都答應。

  這有什麼問題,對丁老大來說,要救出梁惟喬很簡單。

  另一方面,孫易凡也和雷恩合作,要確認梁惟喬任務完成後能安全離開。

  這次梁惟喬會捲入黑手黨的內鬥,說起來是因為組織成員的背叛,不過那個背叛者已經在宴會上被亂槍打死,對她下狠手的就是她深愛的男人,黑幫比他們更講究忠心,雪莉根本就搞不清楚狀況。

  不過聽到她的死訊,大家還是感到不勝欷歐。

  「易凡哥,你這樣向學校請長假,不要緊嗎?」

  一個星期後,在紐約某飯店的房間裡,孫易凡和梁惟喬正在準備行李,他們預定搭明天早上的飛機回臺灣。

  這次雷恩是真的讓梁惟喬放假了,沒有任務,要她在臺灣好好玩玩。

  在暗殺了黑幫教父及其保鑣後的隔天,梁惟喬主動去找阿爾奇德。

  那天他應該有找人盯住她,她覺得他是故意放她離開的,原因是什麼她不曉得,也不需要去問,她來找他,是想請他找到雪莉的屍體,她想幫雪莉處理後事,為她們的姊妹情誼畫上句點。

  「我幫你的話,你就欠了我一個人情,以後得還的,你確定要為了一個曾經背叛你的人這麼做嗎?」阿爾奇德說著。

  阿爾奇德原本打算在事後找人做掉梁惟喬,對他來說,她就是活生生的把柄,可是內心又有幾分的猶豫,這還是第一次他如此猶疑不決。

  最後他決定留下她的命,原因他也說不上來,大概是覺得殺掉太可惜了。

  「好,我欠你一個人情。」梁惟喬沒有改變心意。

  她幫雪莉處理完後事,希望雪莉下輩子能有美好的人生。

  之後雷恩帶著隊友們離開紐約回到澳洲總部,對於梁惟喬何時回歸,他沒有設定時間,或許下次有新任務,才會讓她再回來。

  而梁惟喬手臂上的槍傷到現在已經好了很多,這一個星期,孫易凡真的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只是……

  「易凡哥,你之後真的要去美國工作一年嗎?」梁惟喬問。

  「對,已經答應的事,不能更改。」能平安把喬救出來,對孫易凡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

  「學校會讓你請這麼長的假嗎?」

  「恐怕不行,我可能會暫時辭去教職。」孫易凡考慮著。

  「易凡哥,對不起,你若不是為了救我的話……唔!」梁惟喬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吻了下。

  「我不喜歡聽你說對不起,你可以跟我說謝謝,然後用行動來感謝我的話,我會更喜歡。」孫易凡親吻著她的臉頰,他真的很高興她又回到他身邊。

  這次他急著趕來美國,因此將孫翔宥送回范家,他想沒有人比范家更能好好照顧翔宥了。接下來他要在美國工作至少一年,這小子大概得住在范家了,這樣也好,他不用擔心那小子,不過他會很想念翔宥。至於蘇家的產業,他打算找專業經理人去經營公司。

  梁惟喬主動親吻他,微微一笑,「易凡哥,謝謝你。」

  「你的感謝就只有一個吻?」孫易凡伸手抱住她。

  「你坐下。」

  孫易凡乖乖坐在床邊,只見梁惟喬站在他面前,毫不忸怩的脫下身上的衣服。看著那赤裸嬌嫩的迷人胴體,孫易凡差點就要流鼻血了。

  梁惟喬抑下內心的害羞,走到孫易凡面前,將他推倒在床上,趴在他身上熱切的親吻他。

  此刻她什麼也不去想,只想要好好抱緊這個男人,感受著他身體的熱度,好好跟他溫存一番。

  對了,她還有一句話想跟他說,「孫易凡,我愛你!」

  他笑著回應,「梁惟喬,我也愛你。」

  孫易凡雖然愛極了她的主動,但她的動作實在太慢了,因此他剝光自己身上的衣服後,伸手撫摸她腿間的柔軟,好一段時間沒做了,他不想讓她覺得難受。

  熱燙堅硬的慾望進入得很深,當兩人深深的結合在一起,孫易凡這才算是真正的安心下來。

  她真的就在他身邊,而他被她緊緊的包覆住,這種感覺真棒。

  這一夜,他們決定一起白頭到老。

  這一夜還有件特別的事發生,兩人此刻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十個月後,梁惟喬生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嬰。

  對梁惟喬來說,她從沒有想過結婚生子,不過此刻抱著兒子,她很感動,當然也謝謝老公,讓她這麼開心這麼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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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18-12-17 03:36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7 03:41 PM 編輯

【尾聲】

  一年後。

  「噓,不要發出聲音,不要吵醒媽咪,讓她好好睡覺。」

  孫易凡抱著一歲的兒子站在床邊,輕聲跟兒子說著。

  小男孩睜著跟媽咪一樣漂亮的眼睛,似懂非懂的點頭。

  「走,我們出去。」

  孫易凡出去前將兒子先放下,親了下老婆的臉頰,沒想到兒子也要玩親親,孫易凡只好抱起他,讓他跟著親了下媽咪,結果黏上一坨口水,他伸手溫柔的輕輕擦去。

  一大一小走出房間,沒有發現床上的女人微笑著。

  梁惟喬懷孕後,兩人馬上結婚,婚後他們住在紐約,孫易凡現在是丁老大的合夥人,再加上蘇家的產業,他身價不凡。

  婚後他並沒有強硬要梁惟喬離開威狄,他不喜歡拘著她,只想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事,不過每次出任務的時間及地點要讓他知道,他猜等哪天她覺得累了,就會回歸家庭了。

  不久,孫翔宥跟著范采霓也到美國來生活。

  范采霓並沒有跟謝克威複合,她已經明確拒絕他了。

  先前謝母因為謝克威離開公司不回家,認為是范采霓慫恿的,因此來范家大鬧。范采霓真的怕了前婆婆了,因此這次她是來美國接管分公司的,決定跟兒子好好在美國生活。

  兩家住得很近,范采霓工作忙碌的時候,孫翔宥就住在孫易凡家。

  多了一個小弟,孫翔宥很高興,他長大了不少,身體也抽高了,模樣像爹地也像老爸,畢竟他們是雙胞胎。

  這一天,家裡來了客人,居然是賴明瑤。

  見到熟識的人,孫翔宥很開心。

  與賴明瑤一起來的還有羅品睿,以及他們一歲半的可愛女兒。

  小女娃長得很可愛,剛學會說話,聽到她媽咪哭著喊「大姊頭」,她也跟著假哭了下,然後喊「大姊頭」,逗趣的模樣讓大家全都笑了。

  又過了一年,梁惟喬再度懷孕,這次她決定離開威狄,專心做個專職媽咪。

  雖然她並不想放棄自己的工作和興趣,但還有比那個更重要的事,那就是陪伴孩子們長大。

  老公很體貼她,從沒有和她說什麼,倒是兒子在她每次要出遠門前,都會抱著她哭,讓她很捨不得,因此再度懷孕後,她才做了這個決定。

  這一天,懷孕六個月的梁惟喬帶著兒子到附近公園玩,有幾個十來歲的少年在旁邊打棒球。

  有家長上前去制止,因為這裡有很多孩童還有孕婦,要讓他們到專門的場地去打棒球,但幾個屁孩完全不理會,照打不誤。

  梁惟喬看著那群打棒球的小子,就怕棒球不長眼,傷到她的寶貝。

  一會兒,一顆棒球往這邊飛來,眼見就要擊中一旁坐在娃娃車的小女嬰,梁惟喬上前單手接住棒球,讓不少家長驚呼連連,旁邊的兒子也一臉對媽咪很崇拜的模樣。

  有個男孩跑過來討棒球,梁惟喬將棒球往前一拋,接著用腳直接踢飛到百公尺外的地方。

  她不理會男孩的驚訝表情,淡淡的說:「這裡不能打棒球。」

  之後梁惟喬發現周圍有不少人看著她,她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懷孕六個月,做這樣的動作大概嚇到大家了,因此她笑了笑,帶著兒子離開。

  母子倆剛走到家門口,恰好遇到提早下班回家的孫易凡。

  兒子馬上向爹地笑著說:「今天媽咪好厲害,把棒球踢得好遠好遠。」

  梁惟喬以為孫易凡可能會責備她,畢竟她現在是孕婦,結果他依舊對她笑得溫柔,然後摸著她的頭,「老婆,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沒有。」梁惟喬搖頭。

  「那就好,我們進去,對了,我買了你最愛吃的蛋糕。」

  孫易凡回到車上拿蛋糕,把蛋糕給梁惟喬後,他單手抱起兒子,一手摟著妻子,微笑著一起進屋。

  回想著兒子剛剛一臉崇拜的表情,他不禁失笑。

  只是踢個棒球而已,那算得了什麼,他媽咪的厲害,兒子還沒有見識過呢,等他長大了,再來跟他說以前的事,肯定很有趣。

  三個人走進屋子,關上門,歡喜的一起吃蛋糕,品嘗幸福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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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18-12-17 03:41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12-17 03:43 PM 編輯

【後記 歲月不饒人 米樂】
  
  那天,當米樂撕掉客廳牆上十月份的月曆時,看著十一月份,想到一年又快過了,內心突然有種感嘆——歲月催人老!

  (難道是秋天帶來秋愁,因此令人特別有所感觸?但還是讓人很想大叫——現在居然已經十一月,十一月,十一月了!)

  算了,不談歲月,來點生活話題。

  《私刑教育》是2014年上映的一部美國電影,還不錯看,米樂對這部電影印象很深刻,聽說要拍續集,便一直期待著,等啊等,終於在今年推出了《私刑教育2》,臺灣一上映,米樂就迫不及待拉了朋友一起去看。

  不知道是不是過於期待的關係,看完之後覺得比起第一集,第二集的情節要差了許多,沒有不好看,就是緊張和剌激度都遠比不上第一集,不過後面老爺爺和失散幾十年的姊姊重逢,倒是有點感人,如果有推出第三集,米樂還是一樣會捧場的。

  再來談談新書吧!

  新書寶寶裡的女主角身分類似特務,米樂一直以來都挺喜歡男女主角是特務的電影或戲劇,最有名的特務電影大概就是「007」系列了,原著小說裡,男主角龐德的特務代號是「007」,因此最初米樂也想讓女主角有個數字代號,不過隨著大綱的更改,最後並沒有取這種代號。

  這是米樂沒寫過的題材,希望讀者們會喜歡,也請繼續支持米樂,感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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