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應對之策
看著還原出來的「求助信」,盧米安長久地陷入了沉默。
雖然這不一定代表就是那封信的內容,畢竟只要不太在意語法,那些單詞還能造出別的句子,比如「周圍的人需要儘快獲得幫助,我們越來越奇怪了」等,但還是讓他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沉重,仿佛被什麼東西壓在了心頭。
換做以往,他可能會認為寄信者在惡作劇,可現在的科爾杜村,反常的事情真的越來越多了,而這還只是被他發現的部分。
「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也不能假裝無事發生……」
「姐姐說過,一個心智正常的人要懂得規避危險,不能在發現牆壁快要倒塌後還站在它下面……」
盧米安回過神來,迅速有了決斷:
必須儘快離開科爾杜村,和姐姐一起!
至於這裡的異常,自然有官方的人來處理,這裡的村民也肯定是由他們來保護,盧米安自己既沒有擔負起這個責任的義務,也缺乏相應的能力。
「另外,還得加快對夢境廢墟的探索,爭取短時間內就獲得超凡力量,以應對離開這裡的過程中可能發生的意外……」盧米安頭腦愈發清醒,心裡滿是急迫之情。
他最怕的是自己和姐姐還沒來得及離開科爾杜村,異常就爆發了,那樣的話,他至少要做到不能拖累姐姐,而相應的前提是,他需要變得比現在強大不少。
想到這裡,盧米安把自家那本小藍書放回原位,帶上寫有剛才單詞和句子的紙張,快步走下了樓梯。
他特意繞到灶爐旁邊,將那張紙投入了火中。
出了門,盧米安直奔老酒館。
酒館的門緊閉著,老闆兼酒保莫里斯貝內應該是去參加娜羅卡的葬禮了。
不過,作為一家兼職的旅館,白天不可能所有的門都鎖上,不給住客們進出的機會。
盧米安繞至小路上,推開了酒館的後門。
來到樓梯口,他望了大廳一眼,沒看到一道人影。
蹬蹬蹬,盧米安上了二樓,停在了那個神秘女人的房間外面。
見門把手上沒有懸掛「正在休息,請勿打擾」的牌子,盧米安吸了口氣又緩慢吐出,然後屈起手指,輕輕敲動木門。
咚,咚,咚……
他一連敲了三下,可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傳出。
咚,咚,咚……盧米安加大了敲門的力度,可還是無人回應。
他又拍打了幾下,房間內一片寂靜。
「不在?」盧米安皺起了眉頭,「旁觀娜羅卡的葬禮去了?」
他不再浪費時間,下了二樓,出了酒館,直奔教堂旁邊那個墓園而去。
途中,他路過了娜羅卡的家。
此時,門外告別遺體的人群已全部散去,都到墓園去等待了。
盧米安遠遠望了一眼,正好看見本堂神甫的弟弟蓬斯貝內從屋內出來。
「這……」他一陣驚訝,下意識往旁邊那棟建築靠去,縮到了遮擋物後。
舉行葬禮的時候,不是不能進屋,免得影響星座,帶走好運嗎?
蓬斯貝內停在娜羅卡家門口,與那位老夫人的幼子,叫做阿爾諾安德烈的中年男子低聲交談了幾句。
等到蓬斯貝內離開,阿爾諾鎖上大門,往墓園方向而去。
「娜羅卡的死果然有點古怪……」盧米安皺起眉頭,無聲自語。
他現在覺得,娜羅卡的死亡未必是那隻貓頭鷹造成的,更大可能與本堂神甫那伙人暗中的古怪有關。
那隻貓頭鷹或許只是遵循著自身的使命,來科爾杜村帶走死者的靈魂,然後於途中停下來觀察了盧米安一陣。
當然,盧米安還有個更驚悚的猜測:
本堂神甫那伙人說不定與那隻貓頭鷹存在著某種聯繫!
他們的古怪,他們暗中做的事情,最初的源頭或許就是當初那位巫師的遺留。
「在離開科爾杜村前,可以找機會把我這些猜測告訴萊恩、莉雅他們,希望他們能儘快查清楚真相,快點把問題解決。」盧米安收回目光,一邊若有所思地在心裡嘀咕,一邊走向「永恆烈陽」的教堂。
整個葬禮中,盧米安看似沉默、嚴肅,實際卻在不斷地觀察每一個村民,希望從他們的表情里找到異常之處。
很可惜,他毫無收穫。
不過,他也因此產生了一定的錯覺:
村里部分人可能戴著某種假面具……
而那個給他塔羅牌的神秘女士並未出現在墓園。
…………
接近傍晚的時候,半入地式的兩層建築內。
「你寫的卷子呢?」奧蘿爾看了走到面前的弟弟一眼,隨口說道,「給我看看。」
盧米安表情嚴肅地說道:
「我有件事情告訴你。」
奧蘿爾的目光掃過了他的臉龐:
「村里某隻野生動物又叼走你的卷子了?」
「不是。」盧米安沉聲說道,「我從那幾個外鄉人那裡打聽到了一些事情。」
奧蘿爾收斂住笑容,點頭示意繼續。
盧米安從萊恩等人在追查一封求助信開始,講了家裡小藍書的異常,講了對普阿利斯夫人的懷疑,講了自己借來雷蒙德家小藍書,初步還原出了求助信的內容。
最後,他提議道:
「我們儘快離開村子吧,到達列日,不,比戈爾,住一段時間。」
奧蘿爾沒有立刻回答,沉思了足足十幾秒才道:
「這確實是當前最好的選擇。」
「但有一個問題,在官方人士展開調查的同時,我們突然匆匆忙忙地離開科爾杜,會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被他們攔截下來,重點排查?」
「如果我不是非凡者,這倒沒什麼,可我是不被官方認可的野生非凡者,會被裁判所抓走淨化的那種。」
盧米安畢竟經驗不足,先前竟忽略了這個問題,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他隔了一會兒才道:
「強行闖出去,然後躲到別的城市,或者別的國家?」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奧蘿爾啞然失笑,「據我觀察,那三個外鄉人應該都挺厲害的,如果只有一個,我或許還能應付,可他們有足足三位,而且,你怎麼知道村外沒有埋伏大部隊,就等著嫌疑人受到驚嚇,主動現身,往外逃跑?」
盧米安被說的啞口無言。
他不得不承認,比起姐姐,自己還是太青澀太稚嫩了,關鍵時刻思維不夠縝密。
「你啊,還是太莽撞了。」奧蘿爾點評道,「不過也正常,年輕人哪會沒幾分銳氣?」
她頓了一下又道:
「明天上午,你去行政官那裡,幫我給《小說周報》拍封電報,內容是詢問之前提過的作家沙龍在什麼時候舉行。」
奧蘿爾是《小說周報》的專欄作家,相當受讀者的歡迎。
——科爾杜村只行政官和本堂神甫各掌握著一台電報,負責對外做緊急聯絡,村民們平時要使用也不是不可以,但得支付足夠的費爾金。
見盧米安露出不解的神色,奧蘿爾笑了笑,簡單解釋道:
「《小說周報》一直想請我去特里爾做一些活動,我都拒絕了,包括最近的作家沙龍。
「既然我主動詢問起這件事情,那他們肯定會熱情地邀請我過去,甚至還會報銷來回的蒸汽列車票費用。
「這樣一來,我們的離開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即使會受到暗中的觀察,也不至於被當成嫌疑人來對待。
「到時候,我有辦法短暫地瞞過他們,只要我們兩個真的沒受到異常事件的污染,就有極大概率順利離開科爾杜。」
「好。」盧米安忍不住鬆了口氣。
幾秒後,他好奇問道:
「奧蘿爾,呃,姐姐,非凡者就是對擁有超凡力量的人的稱呼?」
「對。」奧蘿爾沒有多講。
她轉而笑道:
「你居然願意拋下你那些朋友,直接逃離科爾杜。」
「別人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盧米安「呵」了一聲。
當前最重要的是保證姐姐的安全!
奧蘿爾「嘖嘖」笑了起來:
「來來來,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可愛聽了。」
「你之前說過多少次類似的話了?可每次不是悄悄提供幫助,就是假裝無意地提醒他們。」
「那些都是小事。」盧米安辯解了一句。
現在的異常可是會威脅到姐姐。
「好吧好吧。」奧蘿爾一副不和小朋友爭執的表情,「該準備晚餐了,今天輪到你了。」
盧米安「嗯」了一聲,走向灶爐。
…………
紅月被雲層遮住的幽黑夜晚。
盧米安洗漱完畢,躺到了床上。
他臉上逐漸浮現出了明顯的憂慮。
奧蘿爾的應對不是不好,可盧米安擔心在等待《小說周報》回電的這段時間,村裡的異常就爆發了。
為此,他無比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而在夢境廢墟里獲取超凡力量是當前他最容易觸及的途徑。
令他可惜的是,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找到那位女士,無法獲得相應的建議,只能自己先嘗試一下。
對他來說,形勢到了如今這個程度,就仿佛箭架到了弓上,弦已經拉開,必須將它發射出去了。
沒有猶豫,盧米安收斂住心神,慢慢進入了睡眠狀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第二十二章 布置
淡淡的灰霧裡,盧米安醒了過來。
他當即翻身下床,直奔窗口,望向外面。
那座由棕紅色石塊和紅褐色泥土構成的山峰如往常一樣,靜靜立在荒野上。
它雖然只有二三十米高,但卻給人一種插入雲層,連接天空的感覺,以至於盧米安下意識就用「山峰」這個詞來形容它。
它的腳下,那一棟棟呈各種狀態的坍塌建築於荒野上組成圓環,一層層往外。
「那個背獵槍的怪物從身體結構上來看,肯定擅長奔跑和跳躍,同時還具備一定的智商,能使用獵槍這種相對複雜的武器……
「它有非常強的追蹤能力……
「不確定它是不是像奧蘿爾那樣,擁有一些超自然的能力……
「……」
關於目標的種種細節在盧米安腦海內浮現了出來。
他初步判斷,真要和那個背獵槍的怪物正面對抗,自己被打死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如果嘗試利用身上的特殊,那死得更快,因為一旦進入冥想,他自己就能把自己搞到瀕死狀態,對方只需要簡單一擊就可以完成收割。
除了沒法正面對抗,偷襲刺殺也不在盧米安考慮範圍內——這一是以對方表現出來的追蹤能力,他很可能無法真正地隱藏住身形,也就沒法做到偷襲,二是他沒有遠程武器,哪怕只是給他一把左輪,他現在也不會如此為難。
這兩天,盧米安反覆思考過該怎麼對付那個怪物,最終只能想到一個辦法:
利用陷阱!
他曾經跟村裡的獵人進過深山,學過怎麼設置一些簡單的陷阱,之後在少數惡作劇里熟練了技巧。
盧米安原本想的是利用家裡那些油,比如,把它們裝在一個無蓋的大桶里,放到隱蔽的高處,用一根繩子繫上,等目標一過來,立刻拉動繩子,讓大桶傾倒,潑得對方一身是油,然後趁機丟一根點燃的火把過去。
可斟酌之下,他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在那個怪物表現出很強追蹤能力的前提上,必須充分地高估它的嗅覺!
油類的氣味可是相當明顯的。
而如果用別的強烈氣味來掩蓋,盧米安不確定對方是否會改變對策,是否會像野狗那樣連細微的不對都能分辨出來。
最終,他選擇了挖深坑埋利樁。
這同樣存在一定的問題:以那個怪物表現出來的追蹤能力,它有不低的概率提前發現異常,看穿陷阱。
盧米安的應對是,想辦法降低它的防備心,利用好思維的誤區。
簡單來說,他只能寄希望於智商上可以壓制住對方,在武器都不如目標的情況下,利用好身為人類的最大優勢。
「至少從上次看,它有一定的智商但不會太高……」盧米安在心裡寬慰了自己一句。
當然,他不會因此而輕視那個怪物,他打算把對方的智商放在正常人這個水平來謀劃。
對標的人物是蓬斯貝內。
「不,那傢伙太蠢了,要不是他有那麼多打手,我早就讓他跪下來喊爸爸了。」盧米安想了想,謹慎地調高了對怪物的預計,「嗯,按照沒讀過書的本堂神甫來對待。」
他又一次望向窗外,目光停留在了自己家和那片廢墟之間的荒野上。
這裡離「安全區」更近,對他來說最為保險,但缺乏遮擋物,一覽無遺,實在不適合「埋伏」。
「挖陷阱沒問題,可用自己當誘餌的話,對方遠遠就能看到你,直接開槍干你,根本不會過來……」盧米安嘀咕了兩句,決定冒險進入廢墟,在那裡找合適的地方設置陷阱。
本就有了草案的計劃迅速在他腦海內成形,只剩下最後一點需要確認:
挖深坑埋利樁需要不少時間,盧米安沒法命令對方,讓它等到自己弄好了再來。
想了想,盧米安張開雙臂,做出「擁抱太陽」的姿勢,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加虔誠地祈禱道:
「我的神,我的父,請庇佑我解決那個怪物吧。
「讚美太陽!」
世界上的事,絕大部分都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盧米安不再猶豫,提著鋼叉和斧頭,出了臥室,進入書房。
考慮到目標的武器,他決定更換「防護裝備」。
盧米安脫下了棉衣,用繩子將一本本硬封皮的書綁在了前胸與後背處。
這是自製的「紙甲」!
隱約間,他記起姐姐曾經說過,這樣可能會受什麼內傷,但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盧米安活動了下身體,確認當前的書籍數量不至於太過影響自己的戰鬥。
他重新穿上了外面那件皮製夾克,一路下到底層,翻找起設置陷阱可能需要的材料:
沒多久,他手裡多了把鐵鍬,腰間多了一捆繩子——這一是用於攀爬,二是用來製作繩網,代替樹枝的。
完成準備後,盧米安深吸了口氣,用拿著鐵斧的右手拉開了大門。
淡淡的灰霧瀰漫於荒野上,他一步一步向仿佛染著血色的山峰走去。
死一般的寂靜里,盧米安到了那片廢墟的邊緣。
他先側走了一段距離,將鐵鍬、鋼叉、繩子等東西丟到了一棟倒塌建築的陰暗角落裡,然後只帶著斧頭回到之前進入廢墟的地方。
他沒任何異常地做起探索,與上次一樣緩慢向廢墟深處潛行而去。
到了被三臉怪物嚇退的地方,他停留了近一分鐘才轉身往回。
走到一半,他開始繞路,繞向存放鐵鍬、鋼叉的那棟倒塌房屋。
接近目的地時,盧米安開始觀察地形,尋找適合設置陷阱的地方。
「這裡有個比較寬又不長的裂縫,稍做改造就是一個好陷阱,而且還能節約我不少時間,倒是另外一個,也許要很久,只能希望那個怪物不要這麼快追蹤過來……」
盧米安取了鐵鍬等物,返身到挑中的位置,快速設置起陷阱。
等初步改造好裂縫本身,他用斧頭砍斷削尖了一截截木頭,將它們安放在了陷阱底部,接著,他編織繩網,鋪在陷阱上面,再蓋了一層浮土,儘量與周圍一致。
完成這件事情後,他假裝本人是怪物,正追蹤自己而來,到了這個陷阱前。
「如果它能察覺到這個陷阱,肯定會選擇繞過,甚至直接跳過去,大概會到這個位置……
「我需要的是,它一到這裡就能看見我而之前不行,所以,我只能躲在這裡……」盧米安用腳丈量著距離,用眼睛辨別著方向,慢慢來到了一堵還算完好的牆壁旁。
他蹲至那裡,確認了下視線情況。
然後,他開始挖第二個陷阱。
這是針對「正常人類」的布置:
當一個人追蹤目標的途中,發現對方給自己設了一個陷阱,而自己輕鬆察覺,並找到了就在旁邊埋伏的敵人後,多半會很得意很急切,忽略掉存在第二個陷阱的可能,急吼吼撲向獵物。
普通智商很容易出現這樣的思維誤區或者說盲點。
盧米安只希望那怪物達不到人類的平均智商,否則自己只能轉身就逃,之後大概率被追上,死在荒野某處,小概率逃回自己家,躲入「安全區」。
科爾杜村的異常逼得他拿生命來冒險。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盧米安終於弄好了第二個陷阱,而那個背獵槍的怪物還沒有出現。
別的怪物同樣如此。
他終於能夠安心一點,在藏好鐵鍬等物品後,站直身體,張開了雙臂。
「讚美太陽!」這一次,他更加地真誠。
盧米安隨即縮到了那堵牆壁旁,半蹲於地,盯著第一個陷阱。
從他剛才過來的地方是看不見這邊的,因為有一棟整體坍塌的建築遮擋視線。
他耐心做起等待。
撲通,撲通,撲通……盧米安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對他來說,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流浪的時候,他也面對過年齡大於自己體格強於自己的「敵人」,但彼此並不以殺死對方為目的,主要是為了搶奪食物、金錢和適合睡覺的地方。就算在這個過程中,真的有人因此死去,那也屬於意外。
而現在,他即將迎來的敵人是一個不會遵守人類法律和道德的怪物,並且遠比他強,說不定還擁有少量超凡能力,一旦計劃出點紕漏,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撲通,撲通,撲通……盧米安不可避免地高度緊張。
沒有人不想好好活著,他也不例外。
吸,呼……吸,呼……
盧米安做起了深呼吸,以此調整緊繃的精神。
而這似乎沒太好的效果。
一時之間,他既希望那個怪物早點來,又害怕它真的到來。
前者是因為能讓事情快些結束,如此一來,不管結果是好是壞,至少盧米安不用像現在這麼緊張,行將崩潰,後者則單純是一種恐懼。
見這麼下去自己的狀態會越來越差,他一邊告訴自己「這是為了不拖累奧蘿爾」,一邊嘗試起冥想。
那輪赤紅的太陽比以往更難勾勒,但隨著盧米安的努力,它最終還是浮現了出來。
這也讓盧米安平靜了不少,只是身體還有些許顫慄。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輕微的動靜聲。
這就仿佛他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有一片草場,某個牧羊人正在輕手輕腳地靠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十三章 戰鬥的智慧
盧米安的精神完全集中了起來。
當事情真要發生的時候,他反而不像剛才那麼恐懼了,雖然身體依舊有點戰慄,但至少不會有那種自己快要崩潰的感覺。
「五年前我就應該死掉的,多虧了奧蘿爾才活到現在,已經賺了五年了,還有什麼害怕的?」盧米安咬著牙,在心裡給自己打了個氣。
下一秒,他看見第一處陷阱表面鋪的浮土上,本就昏暗的光線愈發黯淡了。
有身影到了它的旁邊,遮住了穿透高空濃霧灑落的些許光芒。
那身影正是背著獵槍、半人半野獸的怪物,它猩紅似血的眼睛掃向地面,前彎的「膝蓋」屈了起來。
也就是一個呼吸後,套著深色夾克穿著泥濘長褲的它取下獵槍,跳了起來,在控制著高度的情況下直接躍過了那處陷阱,落到了堅實而有所開裂的地面上。
幾乎是同時,它扭過披著油膩膩黑髮的腦袋,望向有些微動靜傳出的地方。
然後,它看見了一臉驚慌,匆忙起身,試圖躲向牆壁後面的盧米安。
低吼之中,這怪物又一次高高跳起,撲向目標。
它鎖定的位置是盧米安原本所在靠外一點,免得對方轉過身來,趁自己立足未穩,給予致命打擊。
而盧米安連撲帶爬般消失在了牆邊。
那怪物剛一落地,腳下泥土就承受不住重量般往下墜去。
它無從借力,跟著泥土和繩網,落向了突然出現的深坑底部。
撲通!
重物墜地的動靜迴蕩開來,夾雜著仿佛老鼠慘叫般的聲音。
閃到牆後的盧米安看到這一幕,心中難以遏制地湧現出強烈的喜悅情緒。
第一步成功了!
這讓他殘留的恐懼頓時消失了大半,他抄起放在旁邊的鋼叉就奔向了陷阱旁邊。
之前那個無皮怪物頑強的生命力給他留下了強烈的印象,加上現在的目標還有獵槍,所以他並沒有讓自己的身體出現於深坑上方,而是隔了點距離就停了下來,用鋼叉往裡面亂刺。
突然,鋼叉一重,停在了那裡。
緊接著,強大的力量通過鋼叉傳到了盧米安處,將他強行拉扯向陷阱內。
盧米安猝不及防,被拉得往前滑了一步。
他顧不得觀察深坑底部的情景,直接丟掉鋼叉,轉過身體,往那堵未坍塌的牆壁側方撲去。
砰!
他後背一重,像是被巨錘狠狠砸了一下。
盧米安喉嚨一甜,感覺有明顯的鐵鏽味涌了上來。
撲通一聲,他落地失去了平衡,連續翻滾了幾下才找回了對身體的控制權,爬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他看見半人半野獸般的怪物跳出了深坑。
它手裡端著那把單管獵槍,胸腹位置夾克破裂,露出好幾個貫穿了身體的猙獰傷口,混雜著淡黃液體的暗紅鮮血正不斷往外流出,裡面各種內臟隱約可見。
很明顯,這怪物確實因盧米安的陷阱受了重傷,但還沒到完全失去戰鬥能力的程度。
它在落往深坑底部的過程中,應該有及時調整身體姿態,避過了腦袋、胸口等要害位置,也沒讓雙腿手臂受到嚴重傷害,否則現在的它很可能都跳不出陷阱。
盧米安一看到對方這模樣,立刻就奔入了身側的房屋廢墟內,毫不猶豫。
這不是他臨時起意,而是事前就有所規劃。
畢竟他也不確認陷阱能不能坑到那怪物,而如果能,是不是可以讓它直接失去戰鬥能力。
要是不行,對方只是重傷,盧米安接下來準備和它玩「捉迷藏」的遊戲。
也就是說,利用環境與目標周旋,儘可能地拖延時間,拖到它再也無法壓制傷勢,無論力量還是反應都顯著下降。
到時候,機會就來了。
砰!
又是一聲槍響,盧米安站立的位置多了一顆顆鉛子,少許泥土濺了起來。
縮到一堵半塌牆壁後的盧米安沒有停留,手腳並用地從廢墟空隙里爬到了另外一邊。
他還沒來得及站起,就聽見半空有風聲刮來。
那個怪物跳了過來。
盧米安當即掉轉身體,又沿那處空隙爬回了之前那堵半坍塌的牆壁後。
就這樣,他藉助這裡倒塌建築眾多的特殊條件,時躲時藏,時而繞行,不與那怪物直接對抗,只是規避著相應的攻擊。
「捉迷藏」可是盧米安的強項。
之前很多時候,在惡作劇後,他都是靠這個本事才逃過了被當場揍一頓的命運。
一追一逃一攻一躲間,時間飛快流逝著,盧米安自己都逐漸有點氣喘吁吁,而那個怪物無論奔跑速度、跳躍高度,還是力量、反應,都明顯變弱了。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現在的它我也還是打不過……」盧米安又躲回了先前的位置,背靠半塌的牆壁,強行控制住立刻反擊的衝動。
乓!他背部又是一痛,整個人往前飛了出去。
他身後依靠的那堵半塌牆壁石塊亂飛,徹底倒下了。
那個怪物這次不再選擇繞行追趕,直接側過身體,重重撞擊起阻擋自己的障礙物。
它發了全力的情況下,本就搖搖欲墜的半塌牆壁自然承受不住。
不過,那怪物也因此流了更多的血出來,地面一片暗紅。
盧米安雖然沒有料到會被這樣「撞」飛,但本身傷勢並不重,反應足夠快,順勢翻滾,又躲到了一堆石塊壘成的房屋遺骸後。
砰!
緊跟而來的獵槍子彈又慢了一步。
——那怪物撞倒牆壁後,用來調整自身姿態的時間比之前久了不少。
它摸了摸腰間懸掛的布袋,見子彈已經沒有,乾脆丟掉獵槍,合身撲向盧米安所在。
盧米安早轉移位置,繼續捉起迷藏。
當然,他也不敢一直這麼玩,玩到對方傷勢發作,自己倒下,這一是擔心那怪物情況嚴重到一定程度後會直接逃走,二是害怕時間拖得太長,別的怪物循聲而來。
又繞了幾圈,盧米安敏銳地發現那怪物的行動似乎有點困難了。
「機會!」
他心中一動,假裝逃向了一棟坍塌建築的側面。
然後,他立在那裡,抽出背後別的斧頭,調整起呼吸。
也就是眨下眼睛的工夫,那怪物拐了過來,出現在了盧米安眼前。
盧米安當機立斷,趁對方還沒看清楚這裡的狀況,毫不猶豫地提著斧頭,迎了過去。
他一個跨步,側過身體,沉下了肩膀,打算使用姐姐教的「靠」的方式撞退那個怪物,然後再順勢一斧砍向它的脖子。
砰!
盧米安欺入怪物雙臂之間,重重靠在了它的胸前。
可這一靠的反應出乎了盧米安預料,對方就仿佛一堵厚實的牆壁,怎麼都撞不動!
「這……」盧米安心中一緊,順勢反彈,就要撲向地面,強行脫離對方的攻擊範圍。
就在這時,那怪物一隻手快如閃電地伸了過來,直接捏住了他的脖子。
它表現出來的狀態哪有行動困難的樣子!
「糟糕,被騙了!」盧米安脖子一痛,直接被怪物提了起來,懸在半空。
吱嘎的聲音隨之響起,他腦袋迅速變得暈沉。
匆忙間揮舞出去的斧頭不僅沒能砍中目標,反而被打落到一旁。
盧米安終於明白過來,自己上了那怪物的當。
那怪物確實快要不行了,但還有一拼之力,於是裝出虛弱的樣子,誘使自己進攻,不再躲藏,而自己輕視了它的戰鬥智慧,完全沒想到這點,落到了現在這個垂死掙扎的局面。
那怪物也真的接近了極限,竟沒能直接捏斷盧米安的脖子,但這不影響總體局面,只是會多花點時間。
脖子快要斷掉,呼吸已無法接上的痛苦中,盧米安腦袋開始發木,近乎空白。
空白。
瀕死之際,盧米安突然想到了那位女士的話語:
她讓自己利用本身在這個夢境裡的特殊之處。
特殊之處……借著思緒接近空白沒有雜念的狀態,盧米安迅速開始了冥想。
那輪赤紅的太陽瞬間凸顯於他的腦海。
而與之前利用冥想平復情緒,太陽一徹底成形就立刻讓它消失不同,他竭力讓這輪太陽保持著存在。
很快,那仿佛來自無窮高處又似乎就響在耳畔的聲音刺入了盧米安的腦袋。
劇烈的疼痛隨之產生,伴隨著心臟快要跳出胸口的恐怖感受,這讓盧米安竟忘記了脖子還被怪物捏著,骨頭即將碎掉,忘記了呼吸已經跟不上,大腦開始缺氧。
撲通,他摔到了地上。
冥想因此中斷,那無法形容的怪異聲音消失不見。
可盧米安依舊痛苦不堪,根本沒法檢查身體的狀態,確認周圍的情況。
過了不知多久,他終於從那種瀕死感里恢復過來。
盧米安顧不得檢查脖子,雙手撐地,抬起腦袋,望向前方。
那個半人半野獸的怪物就蹲在不遠之處,手臂前撐,腦袋低垂著。
此時,它胸腹間的幾個貫穿傷還在滴落著參雜淡黃液體的鮮血,身體止不住地劇烈顫慄著。
它怎麼了?被我展現的那種「特殊「給嚇傻了?盧米安邊找回著思緒,邊拾取起掉在旁邊的斧頭,一步靠攏過去。
他不給怪物緩過來的機會,雙手握住斧頭,猛地劈向對方的後脖。
噗的一聲,斧頭深陷入肌肉,被骨頭擋住。
盧米安發了狠勁,抽出利斧,繼續下砍。
一下,兩下,三下,怪物的腦袋帶著飛濺的液體撲通掉在了地上,咕嚕滾到一旁。
它的身體又撐了一秒才轟然倒塌。
整個過程中,它沒做出任何反抗,始終在那裡顫抖。
下一秒,盧米安身體往前弓起,雙手自然下垂,任由斧頭上的血色不斷滑落。
呼,呼,呼,他終於能鬆口氣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十四章 收穫
盧米安沒敢讓自己緩太久,怕有別的怪物過來,他稍做休整,就忍著脖子和後背的疼痛,以及身體內部的一些不適,蹲到了那怪物屍體旁邊。
他右手依舊握著那把斧頭,擔心獵物並沒有完全死亡,也許還會像之前那個無皮怪物一樣突然蹦起來。
他純用左手,摸索著怪物的身體,找出了三枚被稱作「里克」的5科佩銅幣,以及一個空掉的布袋。
「就這麼點?」盧米安失望的不是找到的錢少,而是沒發現涉及超凡力量的物品。
要不是為了後者,他閒著沒事和這怪物拼得你死我活?
如果不是本身在夢境裡具備一定的特殊,現在他已經成為對方的食物。
盧米安撐起身體,望向獵槍怪物滾到一邊的腦袋,祈禱自己想要的事物在那裡。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怪物滿是貫穿傷的身體表面有一點點深紅色的光芒析了出來。
它們如同螢火蟲,以不可阻止的姿態緩慢飛向同一個地方。
盧米安看得兩眼發直,心中逐漸泛起喜悅的情緒:
這種現象絕對和超凡力量密切相關!
沒過多久,怪物的胸口出現了一片粘稠的深紅,周圍不再有別的光點析出。
盧米安小心翼翼地彎下腰背,伸手抓向那團事物。
這事物很滑,他掉了兩次才成功拿起,於掌心掂量了一下:
很輕,有一定的質感和彈性,表面非常光滑……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盧米安再次認識到自己在神秘學上是真正意義的文盲。
無聲低語中,他隱約聞到這團奇怪的深紅色事物散發出血的腥味,而自己迅速變得浮躁,有種難以言喻的戾氣在體內滋長。
有那麼一個瞬間,盧米安想提起斧頭,再砍那個怪物的屍體幾下,以宣洩內心的暴戾情緒。
還好,奧蘿爾一直強調追尋超凡力量是件很危險的事情,他對此有所預防,始終在監控自身的情況,沒有因喜悅而放鬆警惕,提前發現了不對。
「它會影響我的精神狀態?」盧米安將那團深紅丟入了怪物身上找來的布袋內。
雙方一失去直接的接觸,他立刻就找回了死戰後的平靜和還未完全平息的少許興奮。
他的身體還存在一點點顫慄。
「果然!」盧米安恢復正常後,欣喜地低語了一句。
他隨即把那個布袋繫緊,掛到了皮帶環扣上。
想了想,盧米安又把布袋取下,將它塞到了皮製夾克的內兜里。
這樣更不容易丟失,更讓他有安全感!
隨著衣物的解開,盧米安背後有本書籍失去支撐,啪地掉了下來。
它表面已坑坑窪窪,整體破破爛爛。
這是奧蘿爾給盧米安編寫的習題冊,叫做《高等學校統一入學考試模擬訓練集》,本身封皮柔軟,開本極大,可以用來做外層保護,並填充空隙。
今天,它在關鍵時刻為盧米安擋了獵槍一擊。
當然,這並不是它一本書的功勞。
盧米安撿起這本習題冊,走回怪物屍體旁,對著死去的獵物呵呵笑道:
「看吧,知識確實等於力量!」
說完這句話,他本打算順勢把習題冊丟到怪物臉上,可想到這是姐姐花費不少心血編寫成的,又捨不得。
他反手把習題冊插到了腰後皮帶內,俯下身體,將怪物屍身拖到陷阱旁,扔了進去,然後,他又把怪物掉落的腦袋踢了下去。
簡單清理好戰場,盧米安強忍著疼痛和不適,別好斧頭,拿上那把已沒有子彈的獵槍和自己的鋼叉、鐵鍬,往荒野方向退去。
他邊走邊注意著身後,不敢有絲毫大意。
終於,他穿過荒野,回到自己家中,上了二樓,進了臥室。
直到此時,盧米安才真正地放鬆下來,身體的疼痛、明顯的不適和強烈的疲憊同時爆發。
他坐到床邊,足足緩了好一陣才找回點行動力,但沒急著入睡離開,而是脫掉衣物,放好書籍,走到衣櫃附帶的全身鏡前,檢查起傷勢。
他的脖子已高高腫起,青黑之中有五道透著血色的指印呈現,他的背後則多了一塊塊明顯的淤血,至於輕微的擦傷、碰傷,一時難以數清。
「甚至有點奧蘿爾說的那種內傷,也不知道下次進來會不會直接恢復好?」盧米安忍不住將之前的戰鬥回想了一遍,對自己的表現做了個評價,「不及格,但相差不遠。」
其實,戰鬥的前半段,他可以給自己打個高分,因為不僅充分利用了怪物智商不算太高的弱點,成功引導它踏入第二個陷阱,而且嚴格遵循著事前的計劃,完美地與目標周旋許久,將它拖到了傷勢即將徹底爆發的狀態,唯一不足的是,他缺乏足夠的經驗,選擇用鋼叉去刺深坑底部的怪物,而不是找些重量不小的石頭直接扔進去。
到了戰鬥的後半段,接近勝利的喜悅、戰鬥經驗的不足、對怪物智商的輕視導致他上了怪物的當,險些被殺死。
這樣的表現肯定不及格,幸運的是,他前面的成功讓怪物也到了極限,沒能快速將他弄死,給了他完成冥想,召喚「特殊」的機會。
坦白地講,在此之前,盧米安完全沒想到那「特殊」居然有這麼大的作用,讓怪物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恐懼之中,連被人攻擊都掙脫不出來。
他原本還擔心召喚「特殊」帶來的瀕死狀態會讓敵人輕鬆解決自己。
「真的很特殊啊,也很強……」感嘆之中,盧米安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廢墟里那些怪物之所以不進自己家,讓這裡變成「安全區」,是因為屋內有更加恐怖的東西存在,比如,自己召喚「特殊」時聽到的那個神秘聲音的主人!
嘶,想到這裡,盧米安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他下意識的反應是趕緊搜查家裡每一個角落,找出那個恐怖的東西,但迅速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連獵槍怪物都打不過的人,還是不要招惹將獵槍怪物嚇到不敢反抗的恐怖之物!
既然家裡一片平靜,那就不要去揭開那層遮羞布,儘量保持住當前的「安全屋」狀態。
能這樣過一天是一天。
至於以後的危險,等以後再來面對。
「不,不是以後,是我成為非凡者並強大到了一定程度後。」盧米安將目光投向了左手提著的布袋。
——哪怕赤著上半身在鏡前檢查傷勢,他也不想讓好不容易獲得的超凡力量源泉脫離自己的掌控。
「這玩意兒該怎麼用?」盧米安打開布袋,望向那團深紅。
它靜靜躺在布袋底部,本身形體不算太固定,但又明顯沒有生命力。
缺乏神秘學知識的盧米安一時不知該直接吃,還是舉行儀式,將那團深紅與自己融合,或者獻祭給哪位隱秘存在。
後面這兩個辦法,還是因為他看了《隱秘的面紗》雜誌才能想出來,換做以前,他只憋得出一個單詞:
「吃!」
盧米安沒急著做決定,打算先找老酒館內那個神秘的女人諮詢一下。
他感覺對方應該會指點自己怎麼利用那團深紅獲取超凡力量。
雖然他並不清楚對方為什麼願意這麼做,但他就是有這樣的直覺。
實在不行,他還能找姐姐套話。
動作不快地穿好衣物,盧米安將那團深紅和獲得的所有金錢都塞到了內側口袋裡。
做完這一切,他躺到了床上。
強烈的疲憊湧來,戰勝了脖子、後背處的疼痛和體內的不適,讓他迅速昏睡了過去。
…………
盧米安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陽光已穿過窗簾將整個屋子全部照亮。
他緩慢坐起,只覺全身都很酸痛,就像夢裡被人狠狠揍了一頓。
確實被狠狠揍了一頓……夢境裡的傷真的反應到了現實,但有明顯的減弱……盧米安嘗試著做了些動作,除了肌肉比較酸痛,沒感覺有別的影響。
這讓他放下了心。
接著,他掏起身上每一個口袋。
「沒有……沒有!」盧米安未能拿出那團深紅。
這讓他表情凝重,眉頭緊縮,不知該怎麼辦。
作為涉及超凡力量的物品,那團深紅並沒有跟著他來到現實,這與老酒館內那個神秘女人的說法有點不一樣!
盧米安定了定神,快速換好衣物,出了房間。
盥洗室的門敞開著,奧蘿爾正面對鏡子,認真刷著牙。
「早。」盧米安打了聲招呼。
「不早了,是你太遲……」奧蘿爾含糊不清地說道。
咕嚕咕嚕呸,隨著金髮紮成的馬尾甩動,她將嘴裡含的漱口水吐了出來。
接著,她側頭望向了盧米安:
「昨晚偷偷出去幹什麼壞事了?」
「那隻貓頭鷹在外面,我哪敢出去?」盧米安很是淡定。
「也是。」奧蘿爾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等會記得拿5費爾金去行政官那裡拍電報。」
盧米安點了點頭。
這可是他和奧蘿爾逃離科爾杜村的關鍵,他不敢有片刻忘記。
用過早餐,盧米安直奔村廣場,行政官的辦事地點就在那裡一棟兩層建築內。
他抵達的時候,行政官貝奧斯特還在家裡,但別的人員已經開始一天的工作。
交了費用,拍好電報,盧米安轉身就往老酒館而去。
雖然那個神神秘秘的女人此時多半沒起,但他願意去等待。
在追尋超凡力量上,他已經等了很久,不介意再等一會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十五章 序列與魔藥
盧米安進了老酒館,意外地發現那個女人已經起床,正在角落老位置享用早餐。
她又換了身衣物,立領帶荷葉邊的棕色長裙配上放在一旁的深色天鵝絨帽子讓她仿佛剛參加完上流社會的某個沙龍回來。
「這麼早?」盧米安平復了下心態,走了過去。
那女士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一晚都沒睡?」
「也許。」盧米安對這種情況倒是不陌生,畢竟遇到截稿日臨近,姐姐奧蘿爾也經常熬夜,他只是奇怪面前這位來歷神秘目的不明的女士為什麼要突然提這麼一句。
他瞄了眼對方的「餐桌」,發現擺放的食物分別是點綴著些許堅果的奶油舒芙蕾、一塊烤得非常誘人的鬆餅、一個羊角麵包、一杯顏色較深的咖啡和一塊貓舌餅。
胃口真不錯……不過這些東西真不像是科爾杜能夠提供的,除了奧蘿爾,或許只有行政官家裡的廚師會做……盧米安坐了下來,隨口說道:
「都是甜點啊。」
那位女士難得認真地點了下頭:
「因蒂斯的甜點確實味道不錯,而且種類眾多,就算每天早餐都來一些,也可以一個月不重複。」
說完,她咬了口貓舌餅,半閉起眼睛,感受了一會兒道:
「這才是旅行的意義之一啊。」
「你不是因蒂斯人?」盧米安趁機問道。
那女士笑了笑:
「我來自魯恩,但就現在的局勢而言,這並不重要。」
那個除了蒸汽機械、工廠企業、大量軍隊,只有安樂椅、薄荷醬、炸魚加土豆以及純蛇果釀的啤酒能算特產的魯恩?身為純正因蒂斯人的盧米安一下就想起了大家平時嘲笑魯恩王國的話語。
他「嗯」了一聲,轉而說道:
「我解決掉那個背獵槍的怪物了。」
那位女士喝了口咖啡,相當平淡地贊道:
「不錯。」
不知為什麼,盧米安總覺得對方眼神裡帶著某種奇怪的情緒。
之前幾次交流中,他其實也有類似的感覺,認為對方在玩味、好笑之外,有某種情緒暗藏,只是自己分辨不出來那究竟代表著什麼。
他繼續說道:
「我從那個怪物身上獲得了一團不正常的深紅色事物,拿著它會讓我變得暴躁,充滿戾氣。
「我認為這肯定是涉及超凡力量的東西,但它並沒有跟著我到現實來。」
那女士笑了笑:
「這麼多次進出,你難道沒有察覺到,除了你本身的狀態,其他都沒辦法帶過來?」
「你不是說超凡事物除外嗎……」盧米安話未說完就停了下來。
他想到了現在身體的酸痛,想到了在夢境裡受的傷,想到了相應的記憶並沒有因為回到現實而消失。
思索了一陣,他斟酌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通過那團深紅色事物獲得超凡力量,讓自身變成非凡者後,相應的、不同於正常人的狀態就可以帶到現實了?」
「還算聰明。」那位女士頭也沒抬,依舊享用著那份奶油舒芙蕾。
「可相應的力量不會因此減弱嗎?」盧米安皺眉追問,「我在夢境裡受的傷到了現實都輕了很多。」
「非凡特性帶來的狀態改變不會。」那位女士抬起腦袋,望向盧米安道,「這就是我為什麼說超凡事物除外。」
「非凡特性……」盧米安咀嚼起這個名詞。
他想到了姐姐說的「非凡者」。
獲得了非凡特性,就能成為非凡者?盧米安大概有些明白了。
而基於面前女士的解釋,他對夢境的特殊有了更進一步的猜測:
那片廢墟其實是真實存在的,或者原本位於現實某個地方,後來墜入了某個大人物的夢境深處,所以一直在自然地發展著,而我的夢本質上是一個特殊的通道,受胸口那些符號影響產生的特殊通道,連接到了那片廢墟?
按照這個推測,我的家出現在那裡相當於彼此交互時我夢境留下的一個印記,是我潛意識裡認為最安全的地方的映射,因此,它才會和周圍的荒野和那片廢墟不像是同類,就像處在不同的世界……
怪物們不敢進來是因為確實進不來,它們在真實的廢墟內,而我的「家」是夢境與「現實」交融的產物,不具備特殊印記的人沒法穿過相應的屏障……
那特殊印記只作用於我本身,本身所具備的狀態會被記錄下來,帶回現實,而這種時候,不涉及超凡因素的會出現衰減,涉及的不變,死亡應該也是……
如果真是這樣,那夢境的家裡應該沒恐怖的東西,但胸口這些符號的來歷、那個可怕聲音的源頭同樣象徵著某種恐怖……
盧米安沉默了好一會兒,對面女士則悠然用著早餐,一點也不介意。
回過神來,盧米安開口問道:
「那該怎麼使用那團深紅色的事物?它就是您說的非凡特性?」
關鍵時刻,他忍不住用上了敬稱。
那位女士放下手裡的咖啡,看了他一眼:
「我可以給你一份魔藥配方,你照著做就行了。」
慷慨的饋贈讓盧米安有些不安:
「你為什麼這樣幫我?」
那女士笑了一聲:
「如果我說是命運的安排,你相信嗎?」
不信……盧米安下意識在心裡回答道。
村裡的異常、暴風雨即將來臨般的壓力、對超凡力量的渴望讓他壓下了內心的不安,沉聲說道:
「我相信。」
一旦機會出現,必須無比果斷地做出嘗試,盡力把握,不能有半點猶豫,不能思前想後!
那女士笑了,眼中那種盧米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似乎更濃了一點。
她從黑色的女士手包里拿出一疊便簽紙和一根銀制外殼的圓腹鋼筆,刷刷寫了起來。
很快,她停下手中的鋼筆,將最上面那張便簽紙扯下來遞給了盧米安。
盧米安趕緊接過,飛快看了起來:
「『獵人』魔藥配方:
「主材料:『獵人』非凡特性一份;
「輔助材料:紅葡萄酒80毫升,紅栗花一朵(可以是標本,也可替換成相應精油10滴),白楊的樹葉粉末5克,羅勒10克;
「使用方法:直接喝下。」
盧米安把相應的內容牢牢記在了腦海里,然後折起便簽紙,將它放入棕色夾克的內側口袋中。
做完這一切,他才好奇問道:
「『獵人』是什麼意思?」
超凡意義上的獵人?
「它是相應序列的名稱。」那位女士又抿了口咖啡,「我知道你對神秘學沒什麼了解,簡單給你講一下吧,我們世界常見的超凡力量共分二十二條途徑,通過獲取蘊含相應非凡特性的材料調配魔藥來獲得,而每條途徑共有10個序列,從序列9到序列0,數字越小,位格越高,能力越強。
「你獲得的非凡特性屬於『紅祭司』途徑,只能用來調配對應的序列9『獵人』。」
盧米安聽得非常專注,脫口而出道:
「那我姐姐奧蘿爾屬於哪條途徑的序列幾?」
「她是『窺秘人』途徑的序列7『巫師』。」那位女士不甚在意地回答道。
她沒有提自己是怎麼知道的。
奧蘿爾都序列7了?也是,她都獲得超凡力量好幾年了……我服食魔藥後也才序列9,和她差得還有點多……只希望之後逃離科爾杜時不拖累她……盧米安忍不住問道:
「可以直接喝高序列的魔藥嗎,或者今天喝序列9,明天就喝序列8?」
「理論上可以。」那位女士在盧米安臉露欣喜之色後才補充道,「但這麼做的人,絕大部分都變成了死人或者怪物,一千萬人里都未必成功一個。」
「變成怪物?」盧米安心中一驚。
那位女士「呵呵」笑道:
「伱姐姐沒告訴過你超凡之路很危險嗎?
「喝下魔藥後,如果沒有駕馭住那種力量,要麼因身體崩潰而死亡,要麼異變成怪物,你以為你遇到的那個為什麼會是人形?」
難怪……盧米安終於明白了姐姐說的危險是什麼。
但他願意去面對。
「沒有降低這種危險的辦法嗎?」他開口問道。
那女士看了他兩秒道:
「有,堅定的意志,良好的身體狀態,不算太差的運氣,至於其他,你現在還不用知道,因為你才是第一份魔藥。」
「良好的身體狀態……」本來打算等下就回去補覺喝魔藥的盧米安皺起了眉頭。
他在夢境裡還處於傷勢不輕的狀態。
對面女士輕輕頷首道:
「不用著急,等到晚上,等到身體的酸痛基本緩和了,再去夢裡。」
「呃……」盧米安若有所思地問道,「只要我現實里的身體差不多好了,夢境裡的傷勢就徹底恢復了?」
要知道,他現實中的身體只是有些酸痛,和夢境中的傷完全不對等!
「對。」那女士肯定了盧米安的猜測。
她接著說道:
「關於魔藥,關於神之途徑,還有很多常識,等你喝完魔藥,成了『獵人』,我再告訴你。」
神之途徑……盧米安疑惑道:
「為什麼現在不講?」
那女士笑了一聲:
「你要是喝魔藥死掉,或者變成了怪物,我現在講那麼多不是浪費我的時間嗎?」
「……」盧米安無話可說。
他站了起來,告辭離開。
邁開步伐之前,他又問了一句:
「你知道村里存在異常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二十六章 告密
那位女士正在吃羊角麵包,隔了一會兒才對盧米安道:
「知道。」
她果然清楚……盧米安心中一喜,斟酌了下語言道:
「我可以付出一定的代價請您幫忙解決科爾杜的問題嗎?」
他又改用了敬稱。
在他看來,這位神秘的女士絕對要比莉雅他們三個強大,而且強大很多,如果她願意提供幫助,那科爾杜村的問題將不再是問題,自己和姐姐也不用冒險逃離了,唯一的問題是,相應的代價自己未必支付得起。
至於對方會不會答應,盧米安完全沒有把握,甚至可以說持非常悲觀的態度,他只是覺得在當前形勢下有必要嘗試一次,就算被拒絕,也只是損失點面子,他又不在乎這個。
那位女士側頭望向盧米安,語氣平和地說道:
「我確實能解決這裡的問題,但相應的代價是所有都被毀滅,包括你。
「想要獲得一個更好的結果,只能靠你們自己。」
問題這麼嚴重了?盧米安的瞳孔瞬間放大,想要看清楚對方的細微表情,看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這位女士拒絕提供幫助,他一點不意外,也不失落,他震驚的是對方口中的科爾杜村問題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嚴重很多倍,甚至可能導致整個村落的毀滅!
既然她能解決,那為什麼反倒全村都死,而我們這些普通人和力量不夠強大的非凡者卻能爭取到更好的結果?盧米安又疑惑又驚恐。
他決定後天要是還收不到《小說周報》的回電,就催促姐姐立刻離開科爾杜村,哪怕需要冒很大的風險,也不能再耽擱了!
「究竟是什麼問題?」盧米安向來不講究體面,繼續追問道。
那位女士笑了笑:
「我說出來和你調查出來,結果也會完全不一樣。」
盧米安本能磨了下牙,他很不喜歡這種「說話只說一點,總是不肯講清楚」的行為。
不知為什麼,他覺得對方眼中那種奇怪的情緒又明顯了些。
「好吧。」盧米安想了一下,轉而詢問,「你知道普阿利斯夫人嗎?她也是巫師,呃,非凡者嗎?」
「算。」那位女士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確實是啊……盧米安進一步問道:
「什麼途徑,哪個序列?」
下一秒,他看見那位女士的表情嚴肅了一點:
「不是正常途徑。」
「什麼叫不是正常途徑?」盧米安追問道。
那位女士笑了笑:
「以後你會知道的。」
我現在就想知道……盧米安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
本就站著的他正想離開,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很關鍵的問題:
「女士,那些輔助材料該怎麼帶到夢境裡?」
以夢境廢墟的狀態,自己頂多在家裡翻出紅葡萄酒和羅勒這種富裕家庭都會備上的辛香料,紅栗花與白楊樹葉則需要在現實中搜集。
雖然兩者都不難找,盧米安甚至已經想好去哪裡「借」,但拿到了也沒有用,根本轉移不到夢裡。
那位女士微笑說道:
「我再免費提供一個小小的幫助吧。
「你在現實里找到那些材料,於睡前放到自己臥室的桌子上,我幫你送到夢裡。」
她可以把那些東西送到我的夢境裡?盧米安先是一驚,然後才因難題被解決鬆了口氣。
他沒想到自己認為非常特殊的夢境還有第二個人可以「進入」。
想到自己進入夢境廢墟的特殊很可能源於胸口那些奇異的符號,他就懷疑面前的女士也與那些符號,或者那詭異的、恐怖的聲音存在一定的關聯。
出了老酒館,盧米安打算立刻去搜集紅栗花和白楊樹葉。
就在這時,他看到萊恩、莉雅和瓦倫泰從通向酒館後門的小路出來,依舊穿著之前的衣物,做相似的打扮。
盧米安心中一動,笑著迎了過去:
「早上好,我的捲心菜們。」
莉雅側過腦袋,於叮噹的聲音里笑道:
「你也很早。」
盧米安當即裝出鬼鬼祟祟的樣子,左右各看了幾眼才壓低嗓音道:
「我昨天發現了點異常。」
萊恩表情一正,與瓦倫泰、莉雅分別對視了一眼後道:
「是什麼?」
盧米安略顯害怕地說道:
「我懷疑娜羅卡的死亡不正常,就是你們昨天旁觀了葬禮的那位。」
萊恩給出了繼續往下講的鼓勵神情。
盧米安吐了口氣道:
「我不是給你們講過達列日地區的葬禮風俗嗎?後來,大家都去墓園後,蓬斯貝內進了娜羅卡的家,而主人沒有反對。
「這不是在破壞他們家的星座影響,帶走相應的好運嗎?
「肯定有問題!」
「蓬斯貝內是本堂神甫的兄弟?」萊恩想了幾秒,轉而問道。
盧米安重重點頭。
想到本堂神甫那伙人的異常,想到自己和姐姐即將離開科爾杜村,不用擔心可能的滅口和事後的報復,他直接說道:
「本堂神甫就不是個好人!」
「為什麼這麼說?」莉雅笑吟吟問道。
她對盧米安這麼指責本堂神甫一點也不意外。
盧米安沒有客氣,將之前某位村民去達列日告密隨後失蹤的事情講了一遍,重點放在了對本堂神甫的那些指控上。
他末了道:
「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教會的神職人員。
「有一次,我因為某個故事講得太真實,引起了某些人的不適,只好臨時躲到了教堂里。
「我快在聖壇後面睡著的時候,本堂神甫帶著普阿利斯夫人進來了,他們兩個就這樣在神靈注視下做起一些骯髒的事情。
「結束之後的閒聊里,本堂神甫還對普阿利斯夫人感慨,說『男人為什麼不能娶自己的姐妹?
「這句話讓普阿利斯夫人都接受不了,認為是極其罪惡的,讓本堂神甫趕緊懺悔。
「本堂神甫卻說:『很多不錯的家庭因為女兒嫁人、別的兒子出去成家,損失了大量的財產,最終敗落了下來,如果兒子能娶他的姐妹,這些問題將不再是問題,很可惜,法律和道德都不允許』……」
聽到這裡,冷漠的瓦倫泰臉色鐵青地說道:
「他究竟是神的僕人,還魔鬼的僕人?」
萊恩則仿佛在思考般點了點頭:
「難怪蓬斯貝內結婚這麼多年都沒被允許單獨建立家庭……」
莉雅打量了盧米安兩眼,輕聲笑道:
「你果然事前就知道普阿利斯夫人在和本堂神甫偷情,那天是想利用我們。」
盧米安先是尷尬一笑,旋即一臉正義地說道:
「作為『永恆烈陽』的信徒,我不能忍受這樣的人站在教堂裡面。」
那位冷漠的瓦倫泰臉色緩和了下來,讚許點頭道:
「科爾杜村要是多幾個像你這樣的人就好了。」
再多幾個我?盧米安不敢想像這種情況下的科爾杜村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跟著補充道:
「那次,我還聽見本堂神甫對普阿利斯夫人說,他在謀劃一些事情,可能會被裁判所的人盯上,讓普阿利斯夫人小心一點,不要說漏了嘴。」
萊恩的表情隨之變得凝重:
「有具體提是什麼事情嗎?」
「沒有。」盧米安未去胡亂編造。
話講到這個程度就行了,再多說一點,問題說不定今晚就徹底爆發了,他都還沒來得及成為非凡者。
告別這三個外鄉人後,盧米安花了不少時間搜集到了紅栗花與白楊樹葉。
臨近中午,他抵達廣場,來到行政官處理公務的那棟兩層建築前。
此時,絕大部分村民已聚集到了這裡,等著選出「春天精靈」。
明天就要開始四旬節的一部分慶典活動了。
盧米安找到了雷蒙德、阿娃等人,擠了過去。
「阿娃有上名單嗎?」他開口問道。
阿娃沒有說話,心情明顯很不平靜,雷蒙德則搖了搖頭:
「不知道。」
「肯定有阿娃,村里還沒結婚的女性裡面,除了伱姐姐,她最漂亮,而你姐姐年齡不符合。」站在旁邊的紀堯姆貝里插嘴道。
他就是盧米安等人口中的小紀堯姆,是他們經常一起玩的夥伴之一,長著一頭微卷的棕發,臉上有明顯的雀斑,藍色的眼睛因為不夠大仿佛總是眯起。
阿娃的堂妹阿澤瑪也在這裡,她外形是小了一號平庸了一點的阿娃。
此時,她沒有說話。
盧米安理解她的心情,因為她也想當「春天精靈」。
在達列日地區,被選為「春天精靈」不僅是大家對你容貌、品性的認可,而且還會有一些隱性的收益。
聽到小紀堯姆的話,盧米安笑道:
「如果沒有,等行政官念完名單,我就大聲喊:『我選阿娃!』」
阿娃頓時有點尷尬:
「不用。」
這其實是正常的流程,行政官念完「春天精靈」的候選名單後,村民們要是有自己的人選,可以當場喊出來,加入投票的行列,只不過,臉皮足夠厚願意這麼做的人並不多,盧米安是其中之一。
他對此非常坦然:
反正丟臉的是阿娃又不是我。
沒過多久,二樓一扇窗戶打開,行政官貝奧斯特出現在了那裡。
從外表上看,他比本堂神甫強多了,整齊梳理撲著粉末的棕發、勾著黑線的淺藍色眼眸、挺直的鼻樑、微薄的嘴唇、打理得很不錯的兩撇鬍鬚,讓他賣相相當不錯,而雙排扣的法蘭絨外套更是彰顯出了他的地位。
貝奧斯特俯視了眾人幾秒:
「女士們,先生們,時間到了,遲到的人將不再有投票的權利。
「下面,我宣讀『春天精靈』的候選名單:
「阿娃利齊耶……」
聽到這裡,阿娃明顯地鬆了口氣。
沒有任何意外,在舉手投票里,她獲得了超過百分之八十的村民認可。
投票結束後,盧米安沒和四個夥伴一起去慶祝,藉口家裡有事,直接離開了廣場。
他剛一到家,就詢問起姐姐:
「有回電嗎?」
如果有回電,電報員會送到家裡來,順便再拿一點費用。
「還沒有。」奧蘿爾搖了搖頭。
她轉而道:
「最近暗流洶湧,你在格鬥練習上可不能有絲毫放鬆,嗯,下午我和你對練。」
盧米安正一身酸痛,聞言暗自嘶了一聲。
忽然,他心頭微動,故意苦著臉道: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練得太勤快了,今天渾身都痛,奧蘿爾,呃,姐姐,幫我按一下吧?你最專業了!」
「也行。」奧蘿爾輕輕頷首。
…………
到了晚上,姐姐的拉伸按摩加上充分的休息讓盧米安的身體基本恢復。
臨睡前,他把三朵紅栗花和裝在瓶子裡的白楊樹葉粉末放到了窗前桌子上。
深深地看了它們一眼,盧米安又期待又有點緊張地鑽入了被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十七章 五個變化
盧米安在灰霧中醒來後的第一反應不是檢查自己的身體狀況,而是猛地坐起,望向窗前的桌子。
那三朵紅栗花和裝著白楊樹葉粉末的玻璃瓶正靜靜安放於那裡,承接著穿透高空濃霧的些許光芒。
「她真的把輔助材料送進來了……」盧米安鬆了口氣,翻身下床,活動起身體。
他欣喜地發現,脖子和後背處的疼痛已完全消失,體內的不適同樣如此。
「果然,現實好了,夢境也跟著恢復了,雖然兩邊的傷勢一點也不對等……」盧米安快步來到附帶全身鏡的衣櫃前,脫掉上半身衣物,全面審視起自己。
那五道透出血色的指印、高高腫起的青黑和一塊又一塊的淤血全部不知所蹤。
這讓盧米安忍不住懷疑昨晚獵殺非凡怪物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還好,裝在布袋內的那團深紅事物、比之前多了幾枚銅幣的財富和就放在一旁的獵槍同時證明著那場經歷的真實。
盧米安一顆心安定了下來,帶著裝深紅事物的布袋、揣著大量的錢幣,出了臥室,直奔一樓,提了瓶紅葡萄酒,翻了個啤酒杯,拿了罐羅勒回來。
當然,他沒有忘記帶上姐姐奧蘿爾教自己功課時購買的量筒、小型天平等教學儀器。
望著擺滿物品的書桌,他一時有點激動,又不可遏制地出現了少許緊張。
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只剩調配魔藥了!
而魔藥不是飲料,比酒精更加危險,稍有問題就會導致服食者死亡或者異變成怪物。
盧米安吸了口氣又緩慢吐出,然後利用量筒,倒了80毫升紅葡萄酒在啤酒杯內。
他依次又放入了10克羅勒、5克白楊樹葉粉末和一朵紅栗花。
整個過程沒出現任何異常,啤酒杯里的紅色液體與之前相比只是多了點渣滓、漂了朵鮮花。
緊接著,盧米安提起手旁的布袋,專注地看著那團深紅事物滑入啤酒杯內。
無聲無息間,那團深紅似乎飛快溶解了,可又像是周圍的液體全部被吸入了它的體內。
咕嚕咕嚕的氣泡冒出,血色渲染了整個杯子,那朵紅栗花不知什麼時候已然消融。
「這就是『獵人』魔藥?」盧米安吞了口唾液,端起了啤酒杯。
他苦苦追尋的超凡力量已近在眼前。
沒有猶豫,盧米安調整了下呼吸,平復了下情緒,微仰腦袋,直接喝起了魔藥。
噸噸噸,他鼻端仿佛有刺鼻的血腥味鑽入,耳旁又有了點幻聽。
剛喝完魔藥,放下杯子,他立刻就感覺到了刺痛,來自身體內部每個地方的刺痛。
這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盧米安懷疑自己喝下的是不是一團火,而那團火正在灼燒自己的食道、胃袋、心臟、肺部、小腸、大腸和和所有血管。
與此同時,他喉嚨處有濃烈的鐵鏽味擴散往外。
牢記著那位女士話語的他竭力控制住精神,不讓自己直接暈過去,那樣的話很可能意味著他被魔藥戰勝,結果可想而知。
恍恍惚惚間,盧米安低下腦袋,看見手背的血管全部凸顯了出來,縱橫交錯,密密麻麻,鮮紅奪目。
刺痛和灼燒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兩三秒後,盧米安就有了種它們即將消失的感覺。
就在這時,他腦袋嗡了一下,耳畔又響起了那仿佛來自無窮高處又似乎近在身旁的神秘聲音。
這聲音如同一根根鋼刺,插入了他的腦袋,用力攪拌起來。
瀕死的體驗再次襲擊了盧米安,本來快消失的灼燒和刺痛跟著變得強烈。
這一刻,盧米安眼睛圓睜,雙手緊握,只覺有什麼東西正要打開自己的皮膚,從血肉裡面鑽出來。
他周圍的灰霧似乎又濃了點。
怎麼都聽不清楚的恐怖聲音平息了,盧米安體內血肉的蠕動如幻覺般不見了。
可怕的刺痛與灼燒、濃烈的鐵鏽味和血腥味也跟著消失了。
盧米安終於又呼吸到了帶著點涼意的空氣,重新找回了對身體的控制權。
他忍不住彎下腰背,將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起粗氣。
對姐姐所說的追尋超凡力量的危險,他理解得更加深刻了。
只是序列9的魔藥,就差點要了他的命!
當然,原本到不了這個程度,只能說確實比較危險,可關鍵時刻,胸前特殊符號帶來的神秘聲音讓他差點直接崩潰。
每一次喘氣似乎都讓盧米安找回了一部分力量,沒過多久,他感覺自己徹底恢復了。
盧米安嘗試著握緊拳頭,對準空氣,用力揮了一下。
砰!
他竟然直接打出了氣流爆裂開來的聲音。
這樣的力量他之前從未奢望過擁有!
盧米安愈發興奮了,就在不大的臥室內,騰挪腳步,練習起姐姐教的某種格鬥術。
砰砰砰!
他每一拳都能帶出脆響,而這麼大的動靜下,這麼逼仄的環境內,他每一步都踏得恰到好處,未碰到任何事物。
一套打完,盧米安不僅不感覺疲憊,反而精神奕奕。
他隨即評估起自身的狀態:
「不比奧蘿爾差了……」
「無論力量,速度,反應,還是對身體的控制能力,都獲得了極大增強,有點非人的味道了……」
「既有熊的強壯,又有貓的輕靈,略等於兩者的綜合體……」
「沒有魔藥,我這一生可能都達不到這種程度……」
還未審視完,盧米安突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忍不住心中一緊,本能地抽了抽鼻子。
下一秒,他發現自己竟能分辨出血腥味的源頭在哪裡。
它來自於他的身體!
盧米安低下腦袋,看見手背一片血紅,像是有多個出血點。
他又來到全身鏡前,發現臉上也都是血污。
盧米安伸手往臉龐一抹,擦掉了部分血跡,卻沒看到半個傷口。
想了一陣,他有了一定的猜測:
「剛才服食魔藥讓奧蘿爾說的毛細血管全部破了?等吸收完魔藥,傷口又迅速癒合了?」
只有超凡因素的影響才能解釋當前的情況。
既然沒有傷,那盧米安就不再關注這件事情,將重點放在了似乎有明顯變化的嗅覺上。
隨著他集中精神,空氣中瀰漫的味道瞬間被「分解」,以不同種類的形式鑽入了他的鼻子。
「血腥味、殘留的酒味、花香、塵埃的味道……」盧米安一一分辨了出來,連相當細微的那種都沒有放過。
與此同時,他「看」到了地上那一個個正常看不見的腳印,「看」到了灰塵在臥室內的不同分布,「聽」見了自身心臟的跳動,「聽」見了房屋外面刮過的微風……
「第二個變化是,感官能力直線提升,對痕跡的把握超越了正常人類的水準……難怪那個怪物那麼擅長追蹤……」盧米安對此頗為欣喜。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種提升並不影響他的日常生活,需要他集中精神才會呈現,平時只是以弱化版本的狀態存在。
經過一次次試驗和自我審視,盧米安又找到了「獵人」魔藥帶來的另外兩處改變:
「第三個變化是在對環境細緻觀察的前提下,能準確地、直觀地找到某些要點,比如,怎麼更輕鬆地把一堵牆壁弄塌,這能讓我更好更快速地設置陷阱……這也能作用在人類、野獸和怪物身上,讓我能更有效地完成獵殺……
「第四個變化是腦子裡多了點野生植物、動物器官的知識,這能幫助我更好地在野外生存,受傷後能迅速找到合格的『止血藥』,需要時更方便地製作出塗抹於武器上的毒藥……」
初步確認到這裡,盧米安忍不住產生了一點荒謬感:
「我竟然能幹掉那個獵槍怪物?」
「現在的我比之前的我強大了很多很多,而它不比現在的我弱多少……」
認真回想了一陣,他總結出兩個要點:
「能力重要,頭腦同樣重要!」
「利用好環境可以有效增強自身的實力!」
想了想,盧米安在心裡又補了一句:
「還有,任何時候都不能輕忽大意、失去耐心……」
他走到窗邊,又一次望向那片夢境廢墟。
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恐懼感、危險感隨即湧上了他的心頭,這是以往從未出現或者沒這麼強烈的。
「呃,第五個變化是某種直覺增強了……」盧米安輕輕點了下頭。
他去盥洗室用清水洗乾淨了身體,換好另一套衣物,帶著那些金錢,重新躺到了床上。
他想趕緊回到現實,看看獲得的「獵人」能力有沒有被帶出去,如果有,是否出現了衰減。
…………
半夜的科爾杜村非常安靜,高空雲層遮住了紅月和群星,讓幽深的黑暗成了這片區域的統治者。
盧米安望著這樣的夜景,心情極為舒暢。
現實里,他也成為非凡者了,而與夢境相比,能力沒有一點減弱!
直覺的引導下,盧米安解開襯衣扣子,低頭望向了胸前。
那仿佛荊棘鎖鏈的黑色符號正在慢慢變淡。
「它在現實里也出現了……」盧米安莫名有點不安。
而本該壓在荊棘鎖鏈上面的那團青黑色符號似乎還只存在於夢境中。
突然,盧米安心頭一動,抬起了腦袋。
不遠處的榆樹上,那隻巫師傳說里的貓頭鷹正靜靜望著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十八章 定律
那隻貓頭鷹棕黃的眼白和黑色的眸子在夜色里仿佛泛著些許螢光,望著盧米安的姿態更接近俯視。
盧米安不再像之前兩次那麼恐懼,沉聲罵道:
「看什麼看?
「有本事你說話啊!」
他倒不是一定要得罪對面那隻貓頭鷹,而是想以這種方式激對方展現出真實的目的,要不然,夜裡時不時飛來,就這樣看著自己,還是挺讓人瘮得慌。
那貓頭鷹保持著沉默,連叫聲都沒有發出。
隔了幾秒,它再次展開翅膀,向著黑夜的深處飛出。
「精神病啊!」盧米安罵歸罵,心裡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他依舊專注地望著外面,認真分辨夜色里的所有黑影。
他記得很清楚,上次貓頭鷹來過後,自己看見了娜羅卡的身影,而天亮後就聽到了娜羅卡過世的消息。
這次不知道會不會出現類似的事情……盧米安仔仔細細地做著觀察,未發現任何異常。
他這才鬆了口氣,拉上窗簾,躺回了睡床。
深深的黑暗裡,盧米安睜著眼睛,思考起接下來的計劃:
「也不知道這貓頭鷹究竟想做什麼……它表現得這麼詭異、神秘,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管它了,反正以村裡的情況,我也得趕緊拉著奧蘿爾離開,之後,我就不信它能跟到特里爾去!
「明天要是還沒收到回電,後天上午就必須強行逃離科爾杜……
「如果有回電,那我和奧蘿爾就光明正大地從村口道路下山,要是沒有,嗯……明天就是四旬節了,後天大家也還在過節,不會注意那麼多,可以讓奧蘿爾去找普阿利斯夫人借她的小馬,到附近高山牧場玩耍,這不需要下山,不像是要離開科爾杜,應該不會惹來調查者們過多的關注,到時候,可以利用那邊一條危險的小路離開山區……
「那根本不算路,中間好幾處斷掉,即使牧羊人們都不認為靠它可以下山,不過,以我現在的能力,通過它完全沒有問題,而奧蘿爾會巫術,能夠飛行一段距離,肯定比我還要輕鬆……
「這有很大的希望瞞過調查者們的眼睛……」
成為「獵人」後,很多以前不能做到的事情現在都可以完成了,這給了盧米安極大的信心,讓他迅速就制定好了方案。
他內心隨之變得篤定,整個人沉穩了不少,接下來的睡眠很是踏實。
…………
第二天上午,盧米安早早起床,於廚房內忙碌起來。
想到自己已成為非凡者,想到即將和姐姐離開充滿異常的科爾杜村,他的心情就變得相當好,甚至有哼歌的衝動。
奧蘿爾下樓的時候,桌上已擺好了兩碗肉醬面。
「你怎麼知道我快起床了?」她欣慰問道。
盧米安笑道:
「我聽見盥洗室有動靜才開始煮麵的。」
與此同時,他在心裡嘀咕道:
你果然和往常一樣,睡醒後會有一段時間處在迷糊狀態,連這都沒有想到。
奧蘿爾點了點頭,邊坐到餐桌旁,邊狀似隨口地問道:
「昨天半夜,那隻貓頭鷹又飛來了?」
「是啊。」盧米安知道這是姐姐發現了自己半夜不睡到窗口眺望。
也幸好有那隻貓頭鷹出現,否則他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
總不能說成為非凡者後太過興奮了吧?
那樣的話,少不了接受姐姐的再教育。
不過,盧米安也沒打算在這件事情上瞞姐姐太久,因為這會影響到奧蘿爾在很多事情上的決斷。
他準備後天強行逃離科爾杜時就告訴姐姐這件事情,免得她還要分心照顧自己。
到時候,緊迫形勢下,奧蘿爾也沒空教育他。
「奇怪的貓頭鷹……」奧蘿爾微皺眉毛,一臉疑惑。
她也弄不清楚那隻貓頭鷹想做什麼,它每次都只是來看看。
盧米安呲溜吸起了麵條,等到吃得差不多了才對奧蘿爾道:
「如果有回電,我們今天傍晚就離開科爾杜村,走平時下山的那條路。
「要是沒收到回電,你明早去找普阿利斯夫人借小馬,我們到最近的高山牧場去,我知道那裡有條小路可以下山,而那些調查者肯定不清楚。」
奧蘿爾用手指玩起髮絲,仔細思索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露出笑容道:
「可以,這個計劃成功的可能性相當高。」
她隨即「嘖嘖」道:
「我的笨蛋弟弟長大了啊。」
盧米安一陣欣喜,頗為得意。
…………
早餐後,他藉口去看阿娃有沒有準備好「春天精靈」的祝福巡遊,出了半入地式的兩層建築,直奔老酒館。
成為非凡者後,他迫切地想了解更多的常識。
而那位女士說過,會告訴他的!
走到離老酒館不遠的地方,盧米安看到位熟人迎面而來。
那是穿著棉製襯衣和深藍短外套的蓬斯貝內,本堂神甫的弟弟。
「只有一個人啊……」盧米安想到上次被蓬斯貝內帶著打手追了半個村,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了燦爛的笑容。
剛獲得超凡力量的他本就處於躍躍欲試,想找人練一練的狀態。
「嗨,我的私生子。」盧米安打起招呼,「沒得到爸爸我的允許,你怎麼敢自己一個人出門?」
他這是打算激怒蓬斯貝內,讓他主動進攻,不提前逃走。
蓬斯貝內循聲望來,看到了他。
這惡棍臉色微變,直接轉過身體,狂奔了起來。
蹭蹭蹭……盧米安有點傻眼地看見這傢伙消失在了不遠處的路口。
「跑得還真快啊……
「挺機警的嘛……」
盧米安無聲感慨了兩句。
雖然他成為非凡者前就認為自己單對單能穩勝蓬斯貝內,但蓬斯貝內很可能也是這麼想的,畢竟兩人並沒有真正交過手,彼此都充滿信心,誰知道,蓬斯貝內今天一看到他就選擇逃跑,仿佛遇到了猛獸。
他不可能知道我昨晚偷偷成了非凡者啊……難道這傢伙因為太過愚蠢,沒有腦子,反而獲得了野獸般的直覺,能嗅到危險的氣息?盧米安在心裡詆毀起蓬斯貝內。
他沒有嘗試追趕,因為剛打完「招呼」,他就後悔了:
村里充滿異常,形勢頗為危險,在真正離開之前,多一件事情不如少一件事情!
真要因為揍了蓬斯貝內,讓本堂神甫那伙人提前發動計劃,影響到自身和奧蘿爾的逃離,盧米安哭都哭不出來。
而且,本堂神甫那伙人神神秘秘,蓬斯貝內指不定有什麼怪異之處,盧米安覺得自己真要和他大戰一場,很可能會暴露非凡者的身份,那後續就麻煩了。
「一下成為非凡者,有些太得意太張狂了,沒能控制好自己……」盧米安深刻地做起自我檢討,然後走入了老酒館內。
他本打算直接上二樓,卻看見那位女士就坐在角落裡。
今天她穿的是珍珠灰長裙,配著一頂淺色女士軟帽,面前沒擺放任何食物。
「用過早餐了?」盧米安走了過去,坐至對面。
「還沒有。」那位女士隨口回答,「今天約了人一起,還在等她。」
她?不是我啊……盧米安環顧了一圈,除了酒館老闆,沒看到別的身影。
他重新望向那位女士,誠懇說道:
「我成為『獵人』了。」
你該履行諾言,給我講更多常識了。
那位女士一點也不意外,微微笑道:
「狀態還不錯。」
她頓了一下,嗓音略顯飄忽地說道:
「你目前需要掌握的是兩個定律、一種方法。」
怎麼搞得和學物理一樣……盧米安沒敢說話。
那位女士繼續說道:
「對大部分非凡者而言,這些知識都異常珍貴,值得他們拿出所有來換取,但你嘛,既然有命運的安排,那我就免費告訴你。」
免費才是最貴的,我又會在哪裡付出代價?盧米安莫名有點沉重。
成為「獵人」之後,他的直覺和觀察能力顯著增強,此刻清楚地感覺到對面女士眼中那種難以言喻的特殊情緒又出現了,比以往更加濃厚,但他依然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麼情緒。
那位女士略微坐直了身體:
「所有超凡力量的源頭都能追溯到最初那位造物主,你是『永恆烈陽』的信徒,應該很清楚那位的眼睛變成了太陽。」
「是的。」盧米安聽過本堂神甫布道。
「這其實是一種象徵意義上的描述。」那位女士簡單解釋道,「總而言之,最初那位造物主創造了這個世界,創造了不少神靈,最終又自我崩解,分裂成了不同途徑的非凡特性。」
「所以才叫『神之途徑』?」盧米安恍然大悟。
那位女士輕輕頷首:
「對,每條途徑的序列0都等於真神,比如,『歌頌者』途徑的序列0叫『太陽』,也就是你信仰的『永恆烈陽』。」
每位非凡者走到最後都能成神?盧米安無比震驚。
與此同時,他泛起了喜悅之情又莫名恐懼。
如果他是「永恆烈陽」的虔誠信徒,此時已經在指責對面那位女士褻瀆神靈,但很可惜,他不是,他屬於跟著大家信一信,不信也無所謂的那種。
他甚至追問道:
「『獵人』途徑的序列0叫什麼,『窺秘人』途徑呢?」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紅祭司』,目前這個位置還空著。」那位女士失笑搖頭,「『窺秘人』途徑的序列0叫『隱者』,現在被一位邪神占據著。祂叫『隱匿賢者』,非常喜歡給同途徑的非凡者灌輸知識,用專業的說法叫『知識逐人』,你姐姐的問題有很大一部分由此而來。」
「這樣啊……」盧米安開始記恨起「隱匿賢者」。
那位女士把話題轉回了正軌:
「正是因為非凡特性都來自最初那位造物主,所以它們不會消失,也不會增加,只會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另一種形式,從一種物體轉移到另一種物體。
「這叫非凡特性不滅定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十九章 方法
盧米安結合學過的物理知識,想了下道:
「為什麼不直接叫守恆定律?」
「那是另外一條定律,但你暫時不用了解詳細的內容。」那位女士讚許點頭,「其實,從本質上來講,它和不滅定律是一樣的,只不過多了一些前置條件和具體闡述。」
這樣啊……盧米安思索片刻,斟酌著說道:
「根據不滅定律,我想要獲取非凡特性,除了狩獵相應的怪物,還可以將目標對準別的非凡者?」
既然非凡特性不滅,那非凡者死後,肯定也會有相應的非凡特性析出。
那位女士表現出了一定的感慨:
「你很敏銳。」
「所以,這條定律並不適合被大部分非凡者知曉,這會造成彼此的殺戮,讓非凡者之間不再有絲毫信任。」
「沒有這條定律,人類也會互相殘殺。」盧米安對此並不在意,「現實世界裡,猜忌、欺凌、謀殺還少了嗎?」
那位女士饒有興致地回應:
「但至少還有一定的溫情,還有人性的光輝。」
盧米安又想了一會兒:
「從另一個角度講,這條定律更應該成為非凡者之間的共識,只有這樣,那些弱者才能提前有所防備,不至於徹底淪為少數知曉者的獵物。」
那位女士輕輕頷首:
「有一定的道理。」
「其實,真發生過幾次非凡者之間的戰鬥,相應人員大概率也能猜到一些。」
她轉而道:
「第二條定律叫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聚合……」盧米安難以理解。
他無法從前面講的那些內容里推導出來。
那位女士的表情嚴肅了少許:
「作為創造這個世界的存在,最初那位造物主即使分裂成了不同途徑的非凡特性,也不代表祂徹底退出了舞台,祂的精神分散在不同的非凡特性內,永不磨滅,除非這個世界徹底消亡。
「這些精神雖然更接近烙印,但都有重新聚合在一起,讓最初那位復活的本能。」
「也就是說,你成為非凡者之後,會比以往更容易遇上別的非凡者,會比遇上其他途徑的非凡者更容易遇上同途徑和相鄰途徑的非凡者,這是命運上的聚合,序列越高,這種情況越是明顯。」
針對這些話語,盧米安有太多想要詢問的,可又不能一口氣提出來,只好從最緊要的開始:
「再結合非凡特性不滅定律,是不是可以得出一個結論,聚合帶來殺戮?」
那位女士又一次流露出讚許的神情:
「你對這種事情真的很敏銳。
「序列較低的時候還好,等到半神階段,尤其天使後,就得想辦法削弱或規避聚合帶來的影響了。」
「半神,天使?」盧米安雖然已經知道每條序列走到最後都能成為真神,但聽到這兩個名詞還是有些驚訝和意動。
那位女士隨口解釋道:
「半神是半神半人的簡稱,包含序列4到序列1的非凡者。
「其中,序列4和序列3叫聖者,序列2和序列1被稱為天使,再往上還有別的稱呼,但你現在最好不要知道。」
聖者……天使……盧米安瞬間聯想到了不同地區的主保聖人和天使。
他們是真實存在的?
聖人遺骸是聖者的屍體,有非凡特性留存?
盧米安忽然有些恐懼,轉而問道:
「每一份非凡特性內都有最初那位造物主的精神烙印,序列越高,遺留越多?
「那服食魔藥的人在別的方面豈不是也會受到影響?」
那位女士點頭笑道:
「要不然你以為這為什麼被稱為充滿危險和瘋狂的道路?」
「這也是服食魔藥可能導致失控的主要原因之一。」
「嗯,失控指的是失去對超凡力量和本身精神的控制,異變為可怕的怪物。」
「還有別的原因?」盧米安追問道。
那位女士「嗯」了一聲:
「一是相應非凡特性之前那些主人的精神遺留,強度主要取決於他們本身的位格,呃,死亡前的執念和瘋狂程度也會帶來一定的加成,二是以錯誤的順序或方法服食了魔藥,這會導致體內產生極大的衝突,三是某些存在會藉助魔藥的服食施加影響,比如,『窺秘人』途徑每一次服食魔藥都會被動接受『隱匿賢者』一次知識灌輸。」
我喝下「獵人」魔藥後聽到的那個聲音也是類似情況?盧米安略作斟酌,將自己的遭遇如實講了一遍,末了道:
「那是來自哪位存在的影響?」
下一秒,他看見對面那位女士的表情變得略有點古怪。
她鄭重說道:
「某些存在僅僅只是知道祂的存在就可能導致你受到污染,出現失控。」
「很不幸,那道聲音的主人就是這樣的存在,你目前還不適合知曉祂的尊名。」
這麼恐怖?序列0的真神?可我和因蒂斯絕大部分人都知道「永恆烈陽」,知道「蒸汽與機械之神」,也沒出什麼問題啊……難道是真神與邪神有區別?不,她剛才直接提了「隱匿賢者」,這也是位序列0……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她也不清楚具體是哪位存在,以這種含糊不清的話語掩飾自己的無知?盧米安腦海內轉過了多個念頭。
考慮到本身的實力,他放棄了這個話題,問起另一個感興趣的名詞:
「什麼是相鄰途徑?」
那位女士表情恢復了正常:
「一般情況下,你選了哪條途徑,服食了相應的魔藥,就只能在這條途徑上一步步走下去,否則必將導致失控,至少也是半失控,但萬事總有例外,每條途徑都存在一條或多條相鄰的途徑,你可以在特定的序列跳轉過去,比如序列4這個劃分人與半神的位階。
「『獵人』的相鄰途徑是『刺客』。」
「刺客」……聽起來比「獵人」有檔次啊……盧米安關切問道:
「『窺秘人』的相鄰途徑是哪條?」
「跳到相鄰途徑是不是就不再受『隱匿賢者』影響了?」
「是『通識者』途徑,目前的序列0是『蒸汽與機械之神。」那位女士語氣平和地回答道,「跳轉過去後,還是會受到『隱匿賢者』影響,只是程度會降低很多,畢竟相應的非凡特性依舊存在,除非想辦法把它們排出去。」
「怎麼排出去?」盧米安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
「最簡單是生孩子,有不小概率通過神秘學上的遺傳將相應非凡特性轉移給他。」那位女士只簡單提了兩句,「還可以藉助某些途徑的特殊能力,但存在一定的風險,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盧米安點了點頭,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必須得在特定序列轉嗎?」
升到序列4成為半神一聽就希望渺茫。
那位女士看了他一眼:
「理論上可以在更低序列轉,只是失控的風險會大很多,除非沒有別的辦法,否則儘量不要嘗試。」
她頓了下道:
「兩條定律已經講完,下面是那種方法。
「這是神秘世界最重要的知識之一。」
最重要?盧米安本能挺直了腰背,異常專注。
那位女士繼續說道:
「它叫『扮演法』。
「是幫助你消化魔藥的方法,而消化掉魔藥後,服食下一個序列的魔藥,失控風險會降低很多。」
難怪不能今天喝序列9魔藥,明天就喝序列8的……得利用「扮演法」消化掉前一份……盧米安恍然大悟。
他沒有打斷對方,認真傾聽著她的講解:
「記住,是消化,不是掌控。」
「什麼是『扮演法』呢?就是根據序列的名稱像演員那樣做相應的扮演,藉此調和自身與非凡特性殘餘精神烙印之間的差異,得到相應的認可,繞過原本存在的屏障,將非凡特性與本身融合。」
「也就是說,我要扮演『獵人』,每天上山打獵?」盧米安進入了聽課狀態。
那位女士搖了搖頭:
「這是最粗淺的扮演。我們不僅要理解序列名稱的表面含義,還得探究它的深層次意蘊,比如,都市也是叢林,每個人既是獵物,也是獵人。」
這我熟啊……盧米安對「獵人」的深層次含義早就有所體會。
這主要來自他過往的流浪生活。
「那怎麼確定自己已經消化掉魔藥,可以晉升下一個序列了?」他忍不住追問道。
那位女士笑了笑:
「魔藥真正消化的時候,你自己能感覺到。」
好吧……盧米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疑惑問道:
「不同序列的名稱是誰取的?」
為什麼照著它們扮演就能消化掉魔藥?
那位女士表情一正:
「最早的序列劃分來自最初那位造物主分裂後的殘留,那是一塊寫滿了神秘學知識的石板。
「因為涉及成為神靈的秘密,所以它被稱為褻瀆石板。
「在古老年代裡,也就是第二紀元末和整個第三紀元,出現了一位接近最初那位造物主的強大神靈,叫做遠古太陽神,祂隕落後,遺骸里誕生了第二塊褻瀆石板,當前所有的序列名稱和魔藥配方都來自上面。」
我學的第二紀和第三紀歷史不是這樣的……盧米安在心裡咕噥了一句。
那位女士繼續道:
「羅塞爾大帝在世的時候,參考第二塊褻瀆石板,製作了一副以塔羅牌的大阿卡那牌為藍本的褻瀆之牌,它共有二十二張,每一張都包含著一條神之途徑。」
「羅塞爾大帝也是非凡者?」盧米安震驚。
作為普通的因蒂斯人,他很難不對羅塞爾大帝產生一定的崇拜之情。
「不然呢?」那位女士笑了一聲。
盧米安追問道:
「他很強大嗎?」
「接近神靈。」那位女士言簡意賅。
這麼厲害?盧米安既錯愕詫異又覺得理應如此。
他想了下道:
「那羅塞爾大帝留下的日記豈不是很珍貴?」
那位女士點了點頭:
「對,但能解讀那種奇怪文字的人很少很少。」
奧蘿爾好像收藏有一些羅塞爾大帝的日記抄本,她似乎能夠解讀……她部分力量來自這裡?盧米安陷入了沉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十章 四旬節開始
那位女士側頭望了眼老酒館窗外:
「時間差不多了,最後再給你講一點小常識。
「基於非凡特性不滅定律,我們可以知道,人與非凡特性結合成為非凡者,生物與非凡特性結合成為超凡生物,那物品與非凡特性結合呢?」
她不給盧米安回答的機會,直接道:
「那叫神奇物品。
「因為物品本身不存在意志、精神、自控等概念,加上其他因素的共同作用,所以它們結合了非凡特性後,除了展現出相應的特殊能力,還會帶來很強的負面影響,各大教會傾向於將它們封印起來,需要的時候再用合適的方法開啟。
「這也導致神奇物品又被稱為封印物。
「而曾經被各大教會封印過的神奇物品都有自身的編號,共分3、2、1、0四個檔次,前綴數字越小,危險性越高,其中,1級和0級封印物數量有限,危害極大,編號是各大教會共通的,不會重複。」
「0級封印物……」盧米安低語起這個詞組。
他對序列0等於真神這件事情印象極為深刻,由此產生了一定聯想,遂開口問道:
「這是過去隕落的那些神靈或被消滅的邪神形成的封印物?」
按照二十二條途徑都有序列0,都對應著一位真神看,當前神靈的數量明顯不足。
當然,盧米安也承認這可能是自己對邪神對隱秘的存在沒什麼了解造成的。
「不全是。」那位女士想了下道,「絕大部分是天使位格,只少量具備弒神的能力。」
盧米安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不會輕視別人手中物品的。」
那位女士補充道:
「也不能輕視封印物的負面影響,將來你必然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封印物。
「嗯,在神秘學領域還存在另一類物品,它們叫非凡之物,由相應序列的非凡者利用本身的能力、靈性,或者藉助靈界、神靈製作而成,不含有非凡特性,但具備一定的超凡表現,只是力量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流逝,其中,符咒、藥水等更是只能使用一次。
「相比較而言,非凡武器更為穩定,不少能以年為單位使用。
「你作為『獵人』,在序列7之前缺少對付靈體鬼魂類生物的能力,之後如果有機會,考慮獲取相應的封印物或者非凡之物。」
盧米安認真聽完,探究問道:
「靈界?」
他在《隱秘的面紗》雜誌上看到過這個名詞,但沒有獲得足夠的解釋。
那女士語速略快地說道:
「從神秘學角度,這個世界分為三重,一是現實世界,二是靈界,三是星界,其他的都是依附在這三者之一上形成的,比如,冥界。
「現實世界不用我多講,你自己很清楚,靈界是靈生活的世界,在那裡,很多現實的概念不復存在,之後你會逐步了解的,而星界原本指的是神的世界,現在則需要把整個星空都包含進去。」
盧米安本身只是隨口一問,得到初步的答案後立刻回歸了剛才的話題:
「『獵人』可以製作非凡之物嗎?」
他感覺「巫師」應該可以。
那位女士先是搖頭,繼而又道:
「『獵人』靠序列本身不行,但因為靈性得到了提高,可以通過學習儀式魔法,向某位神靈或者隱秘存在祈禱,藉助祂們的回應製作符咒、武器等非凡之物。
「但我要提醒你的是,絕大部分隱秘存在都非常危險,最好不讓嘗試向祂們祈禱,否則死亡都算是最好的結局,而七位正神基本不會回應你,除非你加入了相應的教會,成了官方的非凡者。」
「簡單來說就是『獵人』完全不可能製作非凡之物?」盧米安頗有點失望。
那位女士笑道:
「也不是,一方面你可以藉助某些超凡生物的血液、唾沫等製作劇毒武器,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算非凡之物,另一方面嘛,等你解開了夢境的秘密,我會告訴你一位偉大存在的尊名,你可以向祂祈禱。」
偉大存在?這還是她第一次用「偉大」做形容詞,之前對「永恆烈陽」和「隱匿賢者」都沒用過……會是哪位?向祂祈禱就沒有危險了?盧米安眸光微凝,又驚又疑。
他越是了解越是感覺自己神秘學知識的貧乏。
盧米安「嗯」了一聲,帶著問一問又不會損失什麼的心態道:
「『獵人』對應的序列8是什麼,序列7呢?」
那位女士不甚在意地回答道:
「『獵人』途徑的序列8叫『挑釁者』,序列7是『縱火家』。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
她隨即站起身來,往二樓入口走去。
沒幾步,她停了下來,回頭說道:
「忘了提醒伱。
「記住,你只是在扮演。」
只是在扮演……盧米安咀嚼著這句話,若有所思地問道:
「如果把扮演的角色當真了呢?」
「你會越來越不像自己,直到有一天……」那位女士笑了笑,閉上了嘴巴。
她轉過身體,走到樓梯口,消失在了那裡。
又不把話說完……盧米安無聲嘀咕了一句。
他能感覺得到,如果不記住自己只是在扮演,後果大概率會很嚴重。
盧米安沒急著離開老酒館,靜靜坐在角落裡,把剛才那位女士講的所有常識完整回憶了幾遍,免得有所遺忘。
他越琢磨越能體會到那兩種定律和一個方法的重要性:
「它們就像是神秘學這棟建築的主框架,其他都是依附它們而生……
「不知道奧蘿爾了不了解……
「等離開科爾杜,和她交流下這個問題……
「呃,也不知道那位女士允不允許我直接告訴奧蘿爾……」
…………
出了老酒館,盧米安回頭望了一眼,無聲嘀咕道:
「那三個外鄉人怎麼還沒有行動,今天都四旬節了……」
他邊思索邊去了村廣場。
等他詢問完有沒有回電出來,看見阿娃、雷蒙德等人來到這裡
阿娃換上了一身潔白的長裙,頭上戴著樹枝和花朵編成的圓形頭飾,脖子處掛著類似的巨型項鍊,背後、手臂、腰部、雙腿各有棕色樹枝、綠色樹葉作為點綴,這襯托得她仿佛林中的仙女。
這就是四旬節的主角,「春天精靈」。
雷蒙德等年輕人圍繞於阿娃身旁,各自提著一個樹枝編成的籃子,裡面裝著青草、泥土、石頭、樹葉等東西。
「盧米安,祝福巡遊要開始了!」阿娃水藍色的眼眸一轉,看見了盧米安。
她滿臉都是喜悅的神色。
雷蒙德等人也是一臉的高興:
「快,我們一起去拿奉獻!」
因為《小說周報》還沒有回電報,所以盧米安暫時無事可做,乾脆加入了祝福巡遊的隊伍。
他們這些年輕人高聲歌唱了起來,簇擁著阿娃,走出了廣場。
也就十幾米的距離,他們停在了第一棟建築前。
盧米安走到門口,砰砰砰拍起了門:
「『春天精靈』來了!」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娜阿拉依扎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她是村里另一位冠有「娜」的女性家主,四十多歲,黑髮挽起,藍眸帶笑。
看到門開,阿娃上前兩步,攤開雙手,唱了起來:
「我是春天的精靈
「臉蛋可親又漂亮
「……
「唱起來吧,跳起來吧
「只有這樣才能獲得豐收……」
唱完一段,阿娃從雷蒙德提的籃子裡拿出一塊泥土,遞給了娜阿拉依扎。
「感謝『春天精靈』。」娜阿拉依扎笑著接過,將手裡拿著的一塊布料交給阿娃:
「豐收!豐收!」盧米安等年輕人異口同聲地回應。
這是一種祝福的儀式:「春天精靈」用歌唱和給予泥土、青草、石塊等自然之物的方式祝福村民們今年獲得豐收,村民們則需要給予回饋,也就是做一定的奉獻,否則祝福會變成詛咒。
等身旁的雷蒙德收下了布料,阿娃又熱烈地唱了一段。
他們這才告別娜阿拉依扎,往下一戶人家走去。
——祝福巡遊里收到的奉獻,一部分會在水邊儀式里丟進河中,剩下的則擺放於最後的儀式里,等到四旬節過去,擔當「春天精靈」化身的少女有權挑選一些帶走。
這是相當可觀的收益。
而如果科爾杜村今年真的獲得了豐收,那擔當「春天精靈」化身的阿娃會被廣泛認為得到了精靈的喜愛、春天的祝福,誰家娶了她誰家就等於有了長年的豐收。
那樣一來,她真的有希望嫁給家境不錯的人。
祝福巡遊的隊伍邊唱邊走,一路來到了盧米安家。
開門的自然是奧蘿爾,她也換了身比較正式的衣物——荷葉邊的淺色立領長裙配挽起的金色頭髮。
阿娃迎了過去,再次唱起同一首歌:
「我是春天的精靈……」
奧蘿爾笑吟吟聽完,邊接過一片樹葉,邊拿出一個陶製的小罐遞給阿娃:
「感謝『春天精靈』。」
從大罐裡面分出來的動物油脂?盧米安瞄了一眼,覺得姐姐太過慷慨了。
自己家除了屋後有一片很小的菜地,根本沒什麼田,完全不用在意豐收不豐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三十一章 慶典
盧米安只是習慣性心疼一下,沒有阻止姐姐。
等阿娃、雷蒙德等人轉過身體,往附近建築走去,他刻意落到了最後,小聲對奧蘿爾道:
「如果《小說周報》有回電,趕緊來喊我。」
「放心,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疏忽大意的。」奧蘿爾給了盧米安一個「我辦事你放心」的眼神。
帶著喜慶和歡樂,祝福巡遊的隊伍滿載著歌聲,在科爾杜村不斷地敲響村民們的大門。
最後,他們抵達了行政官官邸。
這是由索倫王室時期的一座城堡改造而來的,位於科爾杜村邊緣的山丘上,顏色深黑,高聳著兩座塔樓。
圍繞這棟建築的外牆早已被拆掉,盧米安等人穿過貝奧斯特夫婦特意開闢的花園,抵達了門口。
那對開的大門足有四五米高,呈樹木的棕綠色,一看就很沉重。
不過,它分為上下兩截,不是迎接貴客不需要完全開啟,只用打開下面兩米高的部分。
「春天精靈」是春天的化身、豐收的使者,自然值得最尊貴的待遇,此時,那扇對開的沉重大門已完全向後敞開,普阿利斯夫人套著一身淺綠色束腰長裙立在那裡。
她的女僕卡茜提著一個樹枝編成的籃子站於側方,落後了半步。
阿娃走了過去,唱起祝福之歌。
普阿利斯夫人嘴角含笑,靜靜聽著,顯得高貴而矜持,讓跟隨「春天精靈」的年輕人們想看又不敢看。
「旁聽」過對方和本堂神甫做骯髒之事的盧米安見狀,在心裡「呵」了一聲。
歌曲告一段落,阿娃用樹的種子換來了一籃雞蛋。
至此,祝福巡遊結束,盧米安、雷蒙德等年輕人簇擁著「春天精靈」阿娃往村外不遠處的山間河流而去。
接下來是四旬節的第二個環節:
水邊儀式。
來到平時牧鵝的地方,阿娃靠近清澈的河水,跳起簡單的舞蹈,重複起之前的歌曲,而盧米安等年輕人全部原地不動,和「春天精靈」相隔七八米。
做完這件事情,阿娃從腳旁籃子裡拿出某位村民給予的、已切成塊的蕪菁,往河水裡扔去。
一邊扔,她一邊唱道:
「豐收!豐收!」
等阿娃扔完,盧米安腳底一踩,幾步就奔了過去,彎腰從籃子內撈出切塊的蕪菁,砸向河水。
「豐收!豐收!」
他大聲喊道。
剩下的年輕人比他反應慢了足足一拍甚至更多,只能唯恐落後般互相擁擠著跑向阿娃,從那個籃子裡拿出蕪菁塊、蘿蔔塊等不算太珍貴的事物,向河水不同地方丟去,並大喊「豐收」。
雷蒙德沒有占到先機,又搶不過別人,最後一個才完成這儀式。
下一秒,他看到了盧米安、小紀堯姆等人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些年輕人一擁而上,把雷蒙德抬了起來。
他們一邊高喊「豐收」,一邊把雷蒙德拋向了水中。
撲通,雷蒙德落入水裡,衣物和頭髮瞬間濕透。
而岸上的人還撿起泥土、樹枝,往他周圍砸來。
這是水邊儀式的固定流程:最後完成祈禱的那個人會被扔進河裡,不准上岸,他只能往下再游一段距離,悄悄回村,躲到家裡,天黑之前都不能外出。
雷蒙德抹了抹臉上的水珠,撲騰了幾秒,向著下游而去。
祝福巡遊的隊伍這才簇擁阿娃,走向科爾杜村廣場邊緣的「永恆烈陽」教堂。
這時,已接近中午,絕大部分村民都聚集到了這裡,包括盧米安的姐姐奧蘿爾。
和城裡的「同事」們相比,這座教堂並不宏偉,最高也就十一二米的樣子。
它穹頂呈圓弧型,從外面看,就仿佛頂著個洋蔥,而於內部往上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輝煌的太陽壁畫。
整個教堂以金色為主基調,看起來非常敞亮,這也是「永恆烈陽」所有教堂的共同風格。
聖壇位於東面,各種太陽花圍繞著一枚巨大的聖徽。
聖徽表面,金色的圓球和代表著光芒的一節節線條組成了一個很有神秘學意味的符號。
這是「永恆烈陽」的象徵。
聖壇後方,牆壁高處,有兩扇鑲嵌著些許金箔的純淨玻璃窗,每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光芒就會從這裡照到聖徽上。
與此對應的位置,教堂的西面也有類似的兩扇玻璃窗,用來承接夕陽的輝芒。
由於這不是教會的正規儀式,而是民間的傳統慶典,本堂神甫紀堯姆貝內沒有出現,代以行政官貝奧斯特主持。
依舊是「春天精靈」打扮的阿娃站到了他的旁邊,笛聲、七弦琴聲等樂器聲隨之響起,村民們唱起了歌頌春天,祈求豐收的歌曲。
他們沒有排練過,歌聲並不整齊,甚至有人一邊唱一邊跳,讓場面顯得很是熱鬧。
盧米安嘴巴張合著,卻沒有發出聲音,一副「我就敷衍敷衍」的模樣,倒是他身旁的奧蘿爾唱得很是投入,但看起來不是想祈求豐收,而是趁機玩一玩,飆飆高音。
因為只是敷衍一下,所以盧米安很有空閒地環顧起周圍。
他沒發現村民們的表現有什麼異常之處,下意識抬頭,望了眼穹頂上金燦燦的太陽壁畫。
突然,盧米安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覺得不對了。
村里很多人很久沒有讚美過太陽了!
對一個以信仰「永恆烈陽」為主的村莊而言,日常生活里應該時常出現「讚美太陽」、「我的神我的父」等話語,可盧米安回想這段時間,發現自己很少聽到!
作為一個泛信徒,他平時其實也不怎麼說類似的話,加上得罪了本堂神甫,已好一段時間沒進教堂參與任何活動,所以之前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直到今天,身處教堂莊嚴肅穆、金色高懸的環境內,才猛然察覺到異常。
緊接著,他還原出的那封求助信的內容浮現在了他的腦海內:
「我們需要儘快獲得幫助。
「周圍的人越來越奇怪了。」
周圍的人越來越奇怪了……這一刻,盧米安對這句話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和認同。
他再次環顧四周,想尋找莉雅等外鄉人的身影。
可萊恩他們似乎並沒有來旁觀四旬節慶典。
「真是的,該出現的時候不出現……」盧米安在心裡咕噥了起來。
他假裝什麼都沒有察覺,發出聲音,加入了合唱。
等到歌聲平息,慶典結束,他湊到奧蘿爾耳邊,壓著嗓音道:
「先回家,我等下有事情和你講。」
作為護送「春天精靈」巡遊的人,他還要參與儀式最後一環,不能像其他人一樣提前離開。
他也不打算強行闖出教堂,那很可能導致異常提前爆發。
奧蘿爾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好。」
她沒有多問,和普阿利斯夫人等絕大部分村民一起離開了教堂。
沒過久,這裡只剩下參加過祝福巡遊的年輕人和「春天精靈」的化身阿娃。
之前收到的那些奉獻,除開丟進河裡的,全部擺放在了阿娃身旁,另外,還有具備象徵意義的牧草、斧頭、鐵鍬、鞭子、牧鵝棍等物品。
接下來,盧米安等人只需要等待教堂外面進來一個人宣布送「春天精靈」離開,就可以圍住阿娃並摘掉她身上的桂冠、項鍊、樹枝、樹葉了。
這個過程中,他們需要留出一個缺口,供「春天精靈」脫離阿娃的身體。
也就是二三十秒的工夫,教堂大門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盧米安本能望了過去,看見了兩個人。
一個是專門趕回來參加四旬節的牧羊人皮埃爾貝里,偏瘦的他眼窩略微凹陷,套著帶風帽的深棕色長衣,腰間系了根繩子,腳下踏著很新的黑色皮鞋。
和之前不同的是,他油膩膩的黑髮似乎已經洗過,看起來還算乾淨和柔順,雜亂繁多的鬍鬚同樣做過處理,不僅沒那麼長了,而且整齊了許多。
此時,他藍色的眼眸一如既往地帶著淡淡的笑意。
另一個是本堂神甫紀堯姆貝內,他還是一身代表著神職人員的白色鑲金線長袍,黑髮淺淺,鼻子微勾,氣質威嚴,即使個子不高,連一米七都差點,也依舊把身旁的皮埃爾貝里比了下去。
本堂神甫……他怎麼進來了?盧米安又驚訝又疑惑。
作為「永恆烈陽」教會的神職人員,他不該出現在這種沒有「讚美太陽」環節的民間慶典上。
想到本堂神甫那伙人暗裡在謀劃著名某些事情,想到自己已經狠狠得罪了他,盧米安回過神後,立刻緩慢、隱蔽但堅決地往側方的彩繪玻璃處退去。
因為此時還沒到圍住「春天精靈」阿娃的階段,他們這群年輕人正各自站在不同的地方,所以他的舉動不算顯眼。
阿娃看到本堂神甫也有些詫異,但想到他是村里最有威望的人,由他來宣布四旬節慶典的結束比任何人都合適,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很快,本堂神甫紀堯姆貝內和牧羊人皮埃爾貝里走到了阿娃身旁。
前者沉聲說道:
「送『春天精靈』離開。」
盧米安之外的人開始準備沖向阿娃,將她圍起來。
「送『春天精靈』離開!」牧羊人皮埃爾貝裡邊跟著高喊,邊笑眯眯彎下了腰背。
不好!看到這幕的盧米安心中一動,下意識踏出了右腳,前傾起身體。
在大家反應過來前,皮埃爾貝里拿起了物品堆里的斧頭,雙手握緊,直起身體,用力一揮!
噗的一聲,阿娃的脖子處噴出了大量的血液,仿佛有團赤紅色的濃郁霧氣在那裡飛快成形。
撲通。
阿娃的腦袋孤零零掉在了地上,於血污里滾了好幾圈,最終臉部朝上。
她眼睛裡還殘留著明顯的喜悅。
往她這個方向跑了兩步的盧米安內心一沉,當即掉轉身體,奔往側方的彩繪玻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十二章 異變
灑滿血液的布料、罐子、雞蛋等物品和瀰漫於鼻端的濃烈腥味並沒有讓本堂神甫紀堯姆貝內的表情有絲毫變化,他側過身體,望向教堂某個地方,藍色的眼眸內隨之映出了盧米安狂奔的身影。
本堂神甫的瞳色隨即變淺,虛化到仿佛透明。
在他的眼中,盧米安周圍出現了一個又一個水銀色的複雜符號,它們如同一條條小河自我纏繞而成,而盧米安本身就像在由這些符號組成的、泛著點波光的虛幻河流里奔跑,前方是一條又一條更為模糊的支流。
紀堯姆貝內伸出了右手,隔空往目標身周的一個水銀色符號抓去。
盧米安右腳用力一踩,準備將身體甩向前方的彩繪玻璃,直接撞出教堂。
就在這時,他腳底一滑,沒能完全發上力。
他的身體以一種狼狽的姿態飛了起來。
砰,嘩,咔擦的聲音里,盧米安撞碎了描繪著聖西斯的彩繪玻璃,卻沒能穿透過去,停在了教堂內部。
他身上隨即出現了多個因劃傷帶來的口子,鮮紅的血液飛快往外溢出。
這個時候,一斧頭砍掉阿娃腦袋的牧羊人皮埃爾貝里鎖定了盧米安。
他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藍色的眼眸內卻充滿凶戾之色,就像不知什麼時候解開了體內某個封印,讓原本被隱藏的真實自我顯露了出來。
皮埃爾貝里拽著斧頭,大步奔向了盧米安。
他每踏出一步,身體就仿佛跟著變高變壯了一截,明明實際上還是那樣,卻有了巨人的氣質。
盧米安正背對著這個殘忍的牧羊人,靠在破碎的彩繪玻璃窗上。
他剛從重重摔倒慘遭刺傷的痛苦中掙脫,正打算雙手一撐,強行翻滾出教堂,突然有了異常危險的感覺。
背後有人……盧米安念頭一閃,繼續按住滿是破碎玻璃的窗框,不顧傷口的刺痛,不顧鮮血的流出,作勢就要往外翻滾。
這個動作只是一個幌子,他迅速縮回了身體,不進反退,向後倒去。
砰!
一把斧頭以橫掃的姿態砸在了只剩碎玻璃片的窗框上,將它劈得脫離了牆壁,飛出了教堂。
而盧米安後倒接翻滾,險之又險地從皮埃爾貝里的腳旁越了過去,躲開了這無比狂暴的一擊。
對此,他沒有產生一點慶幸和欣喜的情緒,因為他被徹底逼回了教堂內部,而最快逃離的通道被出現明顯異變的牧羊人皮埃爾貝里完全堵住了。
盧米安雖然看過不少小說,但絕不抱有隻要一直翻滾就不會被打中的幼稚想法,剛一和皮埃爾貝里擦身而過,立刻就手肘一撐,腰部用力,彈了起來。
他目光順勢一掃,發現除了小紀堯姆等少數幾個,剩下的年輕人似乎都被某些東西影響到,全部失去了理智,變成了瘋子。
他們無視了阿娃倒下的無頭屍體和噴灑在四周的鮮血,興高采烈地喊道:
「送『春天精靈』離開!
「送『春天精靈』離開!
「……」
小紀堯姆等少數幾個也徹底傻掉了,他們愣在那裡,看著阿娃大大睜著、略帶笑意的眼睛,一動不動。
他們臉上儘是驚恐、慌亂和不敢相信的情緒,仿佛在做一場無法掙脫的噩夢。
而皮埃爾貝里明明還是原來那麼高,卻給盧米安一種他不比穹頂矮多少的錯覺。
這位牧羊人一擊落空,迅速抽回斧頭,轉過身體,順勢又劈向了不遠處的盧米安,而盧米安還未站穩,就已向前奔了出去,成功躲開了這一擊。
蹬蹬蹬!
盧米安充分發揮獵人的速度和敏捷,以跑弧線的姿態狂奔了起來。
目標:本堂神甫!
他的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一定要逮住敵人之中領頭的那個,不管別人怎麼對付自己,反正就只是打他,擺出要麼放過我要麼兩個人一起死的兇狠姿態。
只有這樣,才能在非常不利的處境下創造奇蹟。
牧羊人皮埃爾貝里沒有追趕盧米安,拿著沾滿血污的斧頭,站在失去窗框的牆壁前,朝目標的身影伸出了左手。
整座教堂一下變得昏暗,盧米安周圍更是嚴重,一片幽深。
這幽深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力,輕輕搖晃了起來。
它仿佛只是一層帘布,後方藏著一條又一條蒼白的、漆黑的、奇怪的手臂,即將抓出。
而本堂神甫紀堯姆貝內淡化到近乎透明的眼睛裡,盧米安的身影依舊沉在那條由水銀色複雜符號組成的、泛著點波光的虛幻河流內,前方則是類似的、但更虛幻的、仿佛象徵著未來的事物或者說支流。
紀堯姆貝內的右手經過一段時間的嘗試,終於握住了那關鍵的、由多個符號組成的一副圖案。
只要他逆轉它,盧米安所有的努力都將歸結於無效,未來的命運必由此改寫。
突然,本堂神甫的眸光凝固了。
「啊!!!!」
他猛地大喊出聲,兩隻眼睛緊緊閉上,流下了鮮紅的血液和渾濁的淚水。
慘叫迴蕩之中,紀堯姆貝內的身體膨脹了起來,就像被誰往裡面灌了大量的氣體。
刺啦!
他那件白色鑲金絲的長袍難以承受,迅速崩裂開來。
他的皮膚已撐到接近透明,之前被衣物遮掩住的詭異印記顯露於外。
那是一個又一個類似印章痕跡的黑色事物,它們與難以描述的世界連通著,帶來了極為恐怖的氣息。
這氣息瞬間填滿了教堂,那些還在歡送「春天精靈」的年輕人隨之陷入了無比驚恐的狀態,他們或繞著祭品奔跑起來,或跪到了地上,或匍匐於地,不敢抬頭。
小紀堯姆等本就嚇傻的少數幾個人直接暈了過去,身下一片濕潤,有惡臭傳出。
牧羊人皮埃爾貝里正要施展秘術,抓住盧米安,此時也丟掉斧頭,單膝跪到了地上,低下了腦袋,不再有任何動作。
整座教堂內,唯一沒事的是盧米安。
他其實也有受到影響,頭部異常刺痛,但比起那道能讓他直接進入瀕死狀態的神秘聲音,現在這氣息差得還有點遠。
另外,他還感覺胸口有些灼熱,懷疑是那黑色的荊棘鏈條符號凸顯了出來,或許還要加上疑似眼睛和蟲子的青黑色符號。
盧米安顧不得檢查身體狀態,顧不得理解為什麼自己突然就占據了優勢,繼續奔向著本堂神甫紀堯姆貝內。
只要出現機會,就不能放過!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看清楚了那些印章般的黑色痕跡:
它們似乎由獨特的文字和奇異的符號共同組成。
目光快速掃動中,盧米安發現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本堂神甫紀堯姆貝內的左胸胸口,如同荊棘的黑色符號從內部鑽了出來,繞向身後!
這和盧米安胸前的一模一樣,只是淡了不少。
「他也有?」
盧米安心頭一震。
「這是村里出現異常的根源?
「我為什麼會有,什麼時候有的?
「……」
一個接一個的念頭飛快浮現於盧米安的腦海,卻沒有影響到他的動作。
他奔到了紀堯姆貝內的身前,右臂一伸,環住了敵人的腦袋。
緊接著,他沒有停留,用力繞到了本堂神甫的背後。
喀嚓一聲,紀堯姆貝內的腦袋跟著「轉」了個方向,正對起自己的脊椎。
呼……盧米安見狀,悄然鬆了口氣。
最大的麻煩解決了,自己得趕緊回家,和姐姐一起逃離,剩下的交給那三個外鄉人處理!
就在這個時候,本該死去的紀堯姆貝內睜開了眼睛。
他的眸子一片血色。
嗡!
盧米安的腦袋仿佛直接被人用斧頭劈成了兩半,劇烈的疼痛讓他連慘叫都無法發出。
他眼前所見的一切瞬間支離破碎,變得無比深黑。
他失去了知覺。
…………
痛!
很痛!
盧米安猛地坐起,睜開眼睛,揉起腦袋。
他隨即看見了窗前的木桌、斜放的椅子與分列於兩側的衣櫃和小書架。
這一切他都很熟悉。
這是他的臥室。
「我被姐姐救回來了?我昏迷了多久?教堂的情況怎麼樣了?」盧米安顧不得多想,一記起發生了什麼事情,立刻翻身下床,捂著腦袋,沖了出去。
很快,他在一樓廚房內找到了奧蘿爾。
奧蘿爾穿著輕便的藍色長裙,正認真準備著晚餐。
「奧蘿爾!姐姐,快逃!」盧米安高聲喊道,「本堂神甫還有村里好多人都瘋了,他們在慶典最後殺了阿娃!」
他不確定姐姐知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救有很多種方式,不代表一定要到現場,所以,乾脆直接講出了重點,免得耽擱時間。
奧蘿爾回過身來,一臉疑惑地反問道:
「慶典?
「四旬節的慶典?」
「對。」盧米安用力點頭。
奧蘿爾笑了:
「剛才這個故事編的真不錯,短短兩句話就把一起詭異事件勾勒了出來,讓人不由自主地害怕。
「但下次編故事麻煩考據一點,四旬節還有好幾天呢。」
「……」盧米安一下怔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十三章 確認
隔了幾秒,盧米安望著奧蘿爾的眼睛,放緩語速道:
「距離四旬節還有好幾天?」
他懷疑姐姐剛才在反向惡作劇,可這麼多年以來,他從未見姐姐於重要事情上表現出輕浮的態度,而當前是涉及整個村子包括自己姐弟存在與滅亡的緊迫關頭。
奧蘿爾上下打量了弟弟幾眼:
「你剛才是補了個午覺,睡傻了嗎?
「今天是1358年3月29號,距離四旬節還有好幾天。」
3月29號……盧米安咀嚼著這個日期,忽然有一種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的感覺。
他明明已經歷了四旬節那個開頭歡樂結尾血腥的慶典,明明看見阿娃的腦袋被牧羊人皮埃爾.貝里用斧頭砍下來,鮮血噴到了半空……
究竟現在在做夢,還是之前在做夢……不管哪個是夢,都未免太真實了吧?盧米安從姐姐的臉上找不出撒謊的痕跡。
當然,這也可以用奧蘿爾演技高明來解釋,但盧米安相信奧蘿爾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這五年的相處,各種細節數之不清,姐姐是什麼樣的人根本不可能騙過他!
奧蘿爾在日期這件事情上欺騙他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她被本堂神甫或者暗中的某位控制了;
二是事情已得到完美的解決,所以她才有心情開玩笑,搞惡作劇。
如果這兩種可能都不成立,那她說的極大概率是真話:
時間真的回到了3月29號,四旬節之前好幾天。
以盧米安的常識,這顯然是不可能發生、不應該出現於現實世界的事情,但姐姐的態度讓他茫然了。
得想辦法確認一下……盧米安竭力回憶這段時間的經歷,發現絕大部分細節自己都還能記起來,比如,四旬節慶典已「成功」舉行對應的那個3月29日,奧蘿爾穿的確實是這身輕便的藍色長裙,而這個晚上,自己還遇到了莉雅、萊恩、瓦倫泰那三個外鄉人,帶他們到教堂捉了本堂神甫的奸。
「怎麼了?」奧蘿爾伸出右手,在莫名呆住的弟弟眼前晃了晃。
盧米安回過神來,急匆匆說道:
「奧蘿爾,我忽然想到件事情得出去一下。
「很快就回來!」
確認時間是否真的回到3月29日的最好方法是,找到阿娃!
她要是還活著,盧米安就得認真考慮是否接受這不可思議的變化了。
不等奧蘿爾答應,盧米安繞過她,匆匆忙忙跑向門口。
「叫姐姐!不要錯過晚餐!」奧蘿爾放大音量,叮囑了一句。
出了自己家,盧米安狂奔向阿娃.利齊耶的家,生怕慢了一秒就會被難以言喻的噩夢追上,徹底吞噬。
一路之上,他引來不少村民的側目,但無人攔下他,詢問緣由,他們害怕這是一場他自導自演等著他們上當的惡作劇。
終於,盧米安抵達了目的地。
阿娃的父親紀堯姆.利齊耶是科爾杜村及這片山區有名的鞋匠,家境不算好但也不差,他們居住的房屋同樣是半入地式的灰藍色兩層建築,後方還帶一個堆著草和柴火、修著鵝舍的空地。
此時,接近晚餐時間,利齊耶家的廚房內有好幾道身影在忙碌。
盧米安通過敞開的大門,直接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阿娃。
這位有著水藍色眼眸的棕發少女套著灰白色的長裙,正在幫她的母親準備晚餐,手腳利落,眸光靈動,一看就是活人。
她真的沒死……盧米安下意識望向阿娃的脖子,試圖找到縫合的痕跡。
在奧蘿爾的某部恐怖小說里就有屍塊被縫合起來冒充活人的橋段。
然而,阿娃的脖子修長光潔,連一點傷疤都沒有。
「盧米安,有什麼事情嗎?」坐在廚房椅子上的鞋匠紀堯姆.利齊耶發現了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他棕發亂蓬蓬的,身前掛著條略顯油膩的棕白色圍裙,不快不慢地站了起來,迎向盧米安。
聽到父親的招呼聲,阿娃停下手頭的事情,詫異轉身,望向門口。
她隨即看見盧米安又呆愣又茫然地站在那裡。
「有什麼事嗎?」她跟著問了一句。
盧米安猛地回神,打算隨便編個理由敷衍一下。
可走過來的鞋匠紀堯姆.利齊耶讓他瞬間有了一個靈感。
他斟酌了下道:
「紀堯姆叔叔,貝里家的皮埃爾是不是在你這裡訂做了一雙皮鞋?」
盧米安記得很清楚,自己和雷蒙德「將」在明天上午碰到牧羊人皮埃爾.貝里,驚訝於他不管羊群不顧長途跋涉的危險和辛苦趕回來參加四旬節慶典。
而那個時候,皮埃爾.貝里已穿上一雙嶄新的、質地柔軟的皮鞋。
除非去達列日的成品鞋店購買,否則製作一雙皮鞋是需要時間的,這說明皮埃爾.貝里回到村里至少有兩三天了!
「你怎麼知道?」紀堯姆.利齊耶頗為詫異,「皮埃爾.貝里前幾天就回來了,但村里沒什麼人知道,他還讓我不要告訴別的人。」
果然……盧米安編起理由:
「我看到一個人很像他,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因為那人穿著新的皮鞋,所以找你確認一下。」
「是他。」紀堯姆.利齊耶做出肯定的答覆,「當時他還趕著三四隻羊,說是僱主分給他的。」
不是五月初才會讓羊群回到村里,剪毛擠奶嗎?現在就趕幾隻羊回來怎麼放?高原草場還在禁牧期啊……盧米安越想越覺得牧羊人皮埃爾.貝里的行為極其反常。
而他在慶典最後的表現證明了盧米安的判斷。
但盧米安還無從知曉他和本堂神甫這些人究竟想做什麼,或者已經做過什麼。
想到這裡,盧米安對紀堯姆.利齊耶和阿娃笑道:
「真的是他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自己經常喝酒喝到腦子和眼睛同時出現了問題。」
他隨即對利齊耶一家揮了揮手道:
「再見。」
出了利齊耶家,盧米安臉上的笑容迅速沉澱。
他現在很大把握確認今天真的是3月29日。
是時光倒流了,還是我做了一個預知夢?夢不可能那麼真實,真實到每一個細節都有……盧米安邊走邊竭力思考。
無論時光倒流,還是預知夢,他都是從奧蘿爾的小說里了解到的,之前從未想過這會發生在現實里。
回家的途中,盧米安專門繞至廣場,來到「永恆烈陽」教堂的側面。
那扇本該徹底破碎連窗框都飛了出去的彩繪玻璃窗完好地鑲嵌在牆上,表面描繪的聖西斯傳教圖在夕陽的光輝下流光溢彩。
盧米安心情極為複雜地看著這一幕,感覺腦海內各種念頭摩擦得都快冒出白煙了。
返回廣場的途中,他看到教堂正門出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鼻子略勾,氣質威嚴,套著白色鑲金線長袍的本堂神甫紀堯姆.貝內。
盧米安心中一緊,雙腿略略分開,身體微微弓起。
這既是發動攻擊的準備,也是狂奔而逃的前置。
紀堯姆.貝內看了他一眼,沒什麼表情地點了點頭:
「明天再來祈禱吧。」
呃……對啊,3月29號傍晚的他還沒有被我帶人捉姦,還沒和我撕破臉皮,也不存在暗中圖謀即將暴露的擔憂……想到這裡,盧米安本能做出了反應。
他站直身體,張開雙臂道:
「讚美太陽!」
「讚美太陽!」紀堯姆.貝內回以同樣的姿勢。
離開村廣場後,盧米安習慣性回想了下剛才的事情。
突然,他發現了一個自己之前因為震驚於「時光倒流」而忽視的點。
他的超凡能力還在!
他還是「獵人」!
無論是狂奔到利齊耶家都沒怎麼喘氣的事實,還是面對本堂神甫時一下就擺出最好姿態的反應,都說明他的身體素質和相應狀態遠超服食魔藥前!
盧米安由此做出了判斷:
之前那段經歷不是預知夢!
他已經是序列9的非凡者了!
晚上試試進那個特殊的夢境,看還能不能進,有沒有改變……盧米安迅速有了下一步的計劃。
回到家裡,他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和姐姐奧蘿爾共享了晚餐。
因為弟弟經常闖禍,又不想每次都讓自己幫忙善後,時不時就有類似的表現,所以奧蘿爾看在眼裡,也沒多問。
洗過餐具,清理好廚房,盧米安和姐姐打了聲招呼,直奔老酒館。
他要確認一下不屬於科爾杜村的那幾個外鄉人是否會出現。
進了老酒館,盧米安坐至吧檯,和老闆兼酒保莫里斯.貝內、瘦削中年男子皮埃爾.紀堯姆等人分別打了聲招呼。
「一杯酸酒。」他熟稔說道。
酸酒指的是蘋果劣酒,在酒館裡只比部分啤酒貴,城市的街頭經常有人叫賣。
「吝嗇小子,你不是很喜歡苦艾酒的痛苦感嗎?」莫里斯.貝內絮叨了一句。
「你請我喝嗎?」盧米安說著熟悉的話語。
這讓他有一種恍惚感。
莫里斯.貝內立刻不說話了,倒了杯酸酒,推給盧米安。
盧米安一邊小口喝著酒,一邊做起等待。
沒多久,他聽見了叮叮噹噹的聲音。
他回過頭去,看見了戴簡陋版深色圓禮帽、穿棕色粗呢上衣和淺黃色長褲的萊恩。
而吸引老酒館內幾乎所有男人目光的是莉雅,她還是白色無褶羊絨緊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馬錫爾長靴,靴子和充當頭巾的面紗上分別系了兩個銀色的小鈴鐺。
同樣的,瓦倫泰穿著白色馬甲、藍色細呢外套和黑色長褲,黃色的頭髮上鋪了點粉。
他們三人在一道道目光注視中走到了吧檯,於盧米安身旁依次坐下。
一杯達列日紅葡萄酒、一杯黑麥啤酒、一杯「辣心口」……盧米安沒有抬頭,於心裡默默說道。
萊恩取下禮帽,放到一旁,然後對莫里斯.貝內道:
「一杯達列日紅葡萄酒、一杯黑麥啤酒、一杯『辣心口』。」
聽到這裡,盧米安長長地長長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萊恩側頭望向他。
他喝了口酸酒,嗓音低沉地說道:
「我是一個失敗者,幾乎不怎麼注意陽光燦爛還是不燦爛,因為沒有時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十四章 俗語
盧米安有心觀察,將自己與莉雅等人「結識」的流程完完整整走了一遍,直至雙方來到「永恆烈陽」的教堂外面。
他初步確認,這三個外鄉人真的已經不「認識」自己,對相應的「惡作劇」毫無提防。
時光真的倒流了嗎……盧米安一時有些恍惚。
「我們來過這裡,沒有人。」瓦倫泰望著前方半融入夜色的宏偉建築,說出了「預定」的台詞。
盧米安定了定神,不再按流程來。
他直接說道:
「那是因為本堂神甫不想理睬你們。」
他打算在這三位疑似官方非凡者的外鄉人眼中留下「愛開玩笑但性格並不惡劣」的印象。
「你是說,本堂神甫就在教堂裡面,只是礙於某些事情不回應敲門聲?」莉雅想到了好幾種可能。
盧米安笑了:
「在教堂內偷情可不適合被別人看到。」
說完這句,他本能地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可惜啊,這次聽不到「你們破壞了神聖教會的行動」這句經典台詞。
當然,對普阿利斯夫人有了進一步了解後,他覺得在某種意義上,本堂神甫這麼說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就不允許本堂神甫像奧蘿爾的臥底類小說主角那樣,為了完成重要任務,甘願忍受暫時的屈辱,出賣自己的身體,以打入普阿利斯夫人代表的邪惡勢力內部?
「在教堂偷情?」瓦倫泰一改冷漠的態度,急聲反問。
盧米安攤了下手:
「這有什麼問題?這對本堂神甫來說是日常活動。
「你不用這麼激動,不是有句俗語叫『古往今來都一樣,男人總會偷婆娘』嗎?」
「可這是在教堂!」瓦倫泰厲聲說道。
盧米安想了想,好奇提問:
「也就是說,神職人員只要不在教堂內偷情,就是可以接受的?」
「這是對神的褻瀆!」瓦倫泰一副快要爆炸的樣子。
萊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一點。
與此同時,這位最沉穩的外鄉人詢問起盧米安:
「知道本堂神甫今晚是在和哪位,偷情嗎?」
盧米安搖了搖頭:
「可能性太多了,他的情婦,僅僅是我知道的,就有普阿利斯夫人、馬戴娜貝內、菲利帕紀堯姆、西比爾貝里……」
「馬戴娜貝內,和本堂神甫同姓?」莉雅敏銳地把握到了這一點。
盧米安點了點頭:
「她和本堂神甫是隔了兩代的堂兄妹。」
「……」瓦倫泰愣了幾秒,咬牙說道,「紀堯姆貝內究竟是神的僕人,還是魔鬼的僕人?」
你就會這句台詞嗎?也沒見你去打爆他的腦袋……盧米安故意幫本堂神甫做起辯解:
「這其實沒什麼,在達列日地區有句俗語是,『遠房堂姐妹,儘管一起睡』。」
「你怎麼這麼多俗語?」莉雅忍不住笑了一聲,頭頂的銀鈴叮噹作響。
盧米安再次攤手:
「鄉下地方就是這樣。」
這時,萊恩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是達列日地區的人?
「要不然,你不會說『在達列日地區有句俗語』。」
這是你們自己告訴我的啊……盧米安一時嘴快,竟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當做了已然了解的信息。
他只好編起理由:
「你們的氣質就不像是達列日本地人。」
他隨即指了指通往村裡的道路:
「我已經幫你們找到本堂神甫了,接下來我得回家了。」
「我以為伱會跟著我們進去。」莉雅瞄了他一眼,淺笑說道。
「我可不敢得罪本堂神甫。」盧米安狀似隨意地提了一句,「上次告密的村民已經失蹤很久了。」
不等萊恩等人回應,他揮了揮手,往廣場另外一邊跑去,邊跑邊說:
「記得替我保密,我的捲心菜們!」
…………
紅月被雲層遮住,盧米安走在灑落著星光的鄉間道路上。
他雙手插兜,思考起最近發生的事情。
快到家的時候,盧米安停了下來,抬頭望向那半入地式兩層建築的屋頂。
果不其然,穿著藍色輕便長裙的奧蘿爾正坐在那裡,抱著雙膝,靜靜望著星空。
夜色里,她的身影孤單而遙遠。
真的重複了……有沒有一種可能,之前那些事情是真的,現在在做夢?盧米安剛有新的猜測,突然發現了兩個3月29日的不同:
他今天沒在老酒館內看見那位給自己權杖牌,教自己神秘學知識的女士。
這讓他有點分不清現在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明天去做個確認……盧米安收拾心情,走到家旁,推門而入。
他和「上次」一樣,利用二樓的梯子爬到屋頂,腳步輕快地走至奧蘿爾身旁,坐了下來。
「這有什麼好看的?」盧米安故意說道。
奧蘿爾側過頭來,嘆了口氣,正要說話,盧米安又補充道:
「我的意思是,看星空對你究竟意味著什麼?」
奧蘿爾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今天這麼直接?」
她隨即又望向星空,語氣幽幽地說道:
「你知道的,我不是科爾杜人,也不是達列日人。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俗語,回不去的才是故鄉……」
盧米安沒有開玩笑,跟著望起了星空。
等奧蘿爾飛入她的臥室,給筆友寫信,盧米安未暴露自己已成為非凡者,按原路返回二樓,就筆友這件事情和姐姐交流了一陣。
然後,他幫奧蘿爾帶上門,走回了自己的臥室。
望著鋪有白色四件套的睡床,盧米安忽然心中一動,走了過去,掀開了枕頭。
枕頭底下靜靜躺著一張牌,代表著「權杖七」的塔羅小阿卡那牌!
望著牌上面容堅毅、穿著綠色衣物、手持權杖對抗敵人攻擊的男子,盧米安一下想到了那位女士對這張牌的解讀:
「危機,挑戰,對抗,勇氣……」
盧米安越想越覺得這四個單詞真切地揭示了自己當前的處境。
在抽牌之前,他大概率已經陷入危機,面對挑戰!
接下來需要做的是鼓起勇氣,對抗問題?等等,時光不是已經倒流了嗎?我都還沒有和那位女士碰過面,還沒有抽過牌,為什麼它會出現在這裡?盧米安一陣心驚,對之前的猜測又不太有把握了。
各種各樣的念頭和推斷迅速在他的腦海內冒出,就像煮沸的水裡咕嚕咕嚕騰起的氣泡。
這弄得盧米安腦袋一陣脹痛,有種自己快瘋掉的感覺。
最終,他將那位女士和她給予的物品暫時設為了「例外」,這才讓自己的思緒不至於轟然爆炸。
以那位女士表現出來的神秘和特殊,在時光倒流里不受影響屬於還算正常的發展!
明天如果能找到她,她也還認識我,那就說明我的推斷沒有問題……盧米安吐了口氣,產生了一種精神上的疲憊。
他去盥洗室簡單洗漱了一下,早早躺到了床上。
…………
熟悉的、淡淡的灰霧裡,盧米安醒了過來,翻身坐起,看見了窗前的木桌和斜放的椅子。
他又一次來到了這個特殊的夢境。
發現那張權杖牌依然存在後,他就知道自己肯定還能進入。
盧米安下意識摸了摸衣服的內兜,表情驟然凝固。
金幣不見了!
那些金幣全部不見了!
盧米安連忙跳下睡床,全身摸了個遍,又找了找剛才躺的地方,還是沒翻到辛辛苦苦搜集來的那些金錢。
1科佩的銅幣都沒有!
「這裡的時光也倒流了?」盧米安陡然有了這麼個猜測。
他環顧四周,沒看到應該放在這裡的獵槍、斧頭和鋼叉。
盧米安平復了下心態,出了臥室,通過走廊,來到一樓。
近兩米的鋼叉和鐵黑色的手斧完好無損地擺放在它們原本的位置,與盧米安第一次探索夢境廢墟時一樣。
同樣的,那桶玉米油也還沒被放到灶爐旁。
至於那把獵槍,盧米安到處找了一遍都未發現。
他越來越傾向於這裡的時光也倒流了。
「去廢墟里看看,看看那兩個怪物還在不在……」盧米安無聲自語了一句,直接提上斧頭,開門而出。
沒過多久,他穿越滿是裂縫、雜草不生的荒野,抵達了那片廢墟的邊緣。
與第一次探索這裡不同,身為「獵人」的他只是隨意一掃就發現了活物行動留下的不少痕跡。
等他集中起精神,更是分辨出這裡經常出沒的有兩個生物,其中一個的淺淺腳印繞到了因燃燒而半坍塌的房屋後面。
之前的我要是有這樣的超凡能力,第一次探索時怎麼可能差點被偷襲?盧米安提著斧頭,進了那棟建築。
他直奔「目的地」,抵達了那個打碎的陶製罐子前。
一抹金色從裡面透了出來。
盧米安翻下腰背,撿起了這枚金路易。
它的色澤和盧米安第一次撿起它時一模一樣。
確實,時光倒流了,除了極少數例外,其他都回歸了「最初」的狀態……盧米安一陣嘆息。
突然,他往前急行了兩步,腰部一擰,向右側半轉過身體。
伴隨著這個發力動作,他手中的斧頭劈了出去。
那無皮的血色怪物剛從屋頂撲下,就失去了目標的身影,迎接它的是一把斧頭。
噗!
它的腦袋直接飛了出去,無頭的身體在灑落的血珠和膿液里重重摔在了地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十五章 不同之處
「和『上次』的強度差不多……」
盧米安望著無皮怪物的屍體,低聲自語了一句。
時光倒流之前,他和這怪物打得是有來有回,靠著智商碾壓,才看起來還算輕鬆地解決,而現在只是一斧頭的事情。
當然,這也有他「曾經」經歷過,對剛才偷襲非常了解,提前做出了預判的原因。
可不管怎麼樣,「前後」對比變化足以讓他感受到自己成為非凡者後獲得的是一種質變般的提升。
盧米安思索了兩秒,將無皮怪物的屍體和腦袋弄到角落,但未用石塊、木頭、泥土等加以掩埋,任由它們和滿地鮮血暴露於外。
然後,盧米安快速搜索起這半坍塌的建築,精準地將剩餘197費爾金25科佩找了出來,分類裝入不同的口袋。
那本小藍書他也再次翻了翻,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他向著廢墟深處潛去,可只前行了二三十米,他就繞了個圈子,返回了剛才那個地方,沿無皮怪物生前的行動軌跡,靈巧地爬到了半坍塌的 屋頂上。
完成必要的準備後,他隱藏好了自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盧米安相當耐心地做起等待,就像一名經驗豐富的獵人在等待獵物。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身影從廢墟某處過來。
它外形呈半人半野獸狀,膝蓋帶動小腿前彎,黑髮油膩膩披下,身後背著一把獵槍,正是「之前」讓盧米安獲得一份「獵人」非凡特性的那個怪物。
獵槍怪物謹慎地前行著,仿佛在做日常的巡邏。
忽然,它鼻子抽了抽,發現遠處地上有大量的血液。
它忙改變方向,靠近因燃燒而半坍塌的建築。
循著血跡,獵槍怪物找到了無皮怪物的屍體和腦袋。
它蹲了下來,仔細做起檢查。
半坍塌的 屋頂上,盧米安見狀搖了搖頭,無聲自語道:
「這種距離下都沒有聞到我的氣味?
「就算有血腥味掩蓋,也不該毫無察覺啊!」
他一邊嘀咕,一邊抬起斧頭,用力劈在側方提前加深過的石縫裡。
嘩啦!
半坍塌的屋頂出現晃動,沉重的石塊轟然往下砸落。
獵槍怪物反應極快,立刻就擰動腰部,一撐雙腿,向著還未坍塌的區域跳去。
盧米安笑了。
他猛地從還未坍塌的屋頂撲下,如同一隻抓拿半空獵物的雄鷹。
嗚的風聲里,盧米安與獵槍怪物在空中相逢,一個舉高臨下,單手揚起了斧頭,一個背對高處,艱難轉身,試圖格擋。
盧米安左手握成拳頭,往下擊出,等到怪物伸臂格擋,卻早有準備般張開了手掌,柔和了力量,一把抓住了對方。
伴隨著盧米安左手的後拉,他右掌握住的斧頭猛然下劈。
噗的聲音里,灑落的血液中,一人一怪物同時摔在了地面。
有「緩衝墊」的盧米安未受影響,抬手又砍了一斧頭。
獵槍怪物的腦袋再是不情願,此時也不得不脫離了身體,滾了兩圈。
盧米安站起身來,望著這怪物,低聲嗤笑道:
「你變弱了!
「只剩下了一個恐怖的外殼,裡面塞的其實是個稻草人吧?」
已成為「獵人」的他對再次解決獵槍怪物有很大把握,但沒想到會如此輕鬆。
望著地上的屍體,盧米安耐心等待著非凡特性析出。
可他等了好一陣都沒等到深紅色的光點浮現。
「沒有?」盧米安疑惑自語。
他竟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因為獵槍怪物那份非凡特性在「上次」就被他得到,變成魔藥進了他的身體。
果然,既然時光倒流沒有讓我重新變成普通人,沒有讓我體內的非凡特性消失,那就意味著這裡少了一份「獵人」非凡特性,獵槍怪物只是簡單地回歸了活著的狀態,但缺乏本質事物的支撐……現在的問題是,為什麼我還保持著時光倒流前的狀態?盧米安一時想不到答案,只好搜颳了獵槍怪物身上那幾枚銅幣,往廢墟外面走去。
…………
天亮之後,盧米安未像之前的3月30日那樣在姐姐面前假裝頭疼,挑起超凡相關的話題,早早起床,準備起食物。
烤的吐司、煎的溏心蛋、切片的燻肉等一一擺上了餐桌。
「喲,這麼勤快?」下樓看到這一幕的奧蘿爾頗為詫異,「我還以為你昨天喝那麼多酒,今早會起不了床。」
盧米安隨口說道:
「就一杯蘋果酸酒、一杯苦艾酒,哪裡多了?」
「這有什麼好驕傲的?除了葡萄酒可以喝一喝,其他的酒精飲料都不健康,會影響到我們的大腦。」奧蘿爾搖頭笑道,「難怪你越來越笨了,我的酒鬼弟弟。」
從來爭辯不過姐姐的盧米安小聲咕噥道:
「為什麼葡萄酒例外?」
「因為我喜歡喝。」奧蘿爾一副「你有本事就反駁」的模樣。
盧米安無話可說。
等用過早餐,他沒急著出門,揉起了麵粉。
這看得奧蘿爾嘖嘖稱奇:
「你是闖了什麼大禍嗎?這麼乖巧……
「說吧,姐姐不會揍你的,頂多加練一堂格鬥課。」
「沒有。」盧米安趁勢開啟了話題,「我只是覺得村裡的氣氛越來越古怪,有些人表現得越來越不正常,奧蘿爾,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據他觀察,姐姐確實沒有了被倒流的那段時光相關的記憶,但村裡的異常絕對不是這幾天才出現的,3月29日之前應該就有一定的徵兆了,作為「窺秘人」的奧蘿爾或許有所察覺,只是不夠重視。
奧蘿爾表情嚴肅了一點:
「連你都能察覺到不正常了?
「說說,都有哪些人讓你有這種感覺?」
奧蘿爾果然知道某些人存在一定的問題,只是沒想到問題會那麼嚴重……盧米安邊洗手邊斟酌著說道:
「普阿利斯夫人,本堂神甫,蓬斯貝內,還有提前回村的牧羊人皮埃爾貝里。」
「普阿利斯夫人確實有一些問題,從她和行政官來到科爾杜,我就知道她不太對勁,但她表現得很克制,除了連續和人發生婚外戀情,沒任何可以稱得上邪惡的地方。」奧蘿爾回憶著說著,「我在她身上看見過……」
奧蘿爾停了下來,似乎不希望將盧米安牽扯進超凡世界。
連續和人發生婚外戀情?盧米安在發現普阿利斯夫人和本堂神甫偷情前,還以為這是位正派的女士,誰知道本堂神甫並不是她第一個情人。
當然,這符合盧米安現在對普阿利斯夫人的刻板印象。
「至於本堂神甫,他和你一樣對超凡力量有強烈的渴求,但一直沒有獲得『永恆烈陽』教會的恩賜。」奧蘿爾邊想邊說,「蓬斯貝內那種腦子裡都是肌肉的傢伙干不出什麼怪異之事……牧羊人皮埃爾貝里這次趕回來的那幾隻羊似乎有點不對,但我看不出不對在哪裡,也不敢深入去看……」
不愧是「窺秘人」途徑的序列7……時間倒流前,和姐姐交流這方面的事情還是太少了,竟然錯過了皮埃爾貝里的羊可能有問題這條重要線索……嗯,那時候也是對皮埃爾貝里沒太大懷疑,只是覺得他提前趕回來參加四旬節有點奇怪……盧米安正要說話,門口響起了叮叮噹噹的聲音。
他們家的門鈴被拉響了。
「誰啊?」盧米安一邊問,一邊走了過去。
「奧蘿爾有封電報!」外面的人高聲回應。
「電報?」奧蘿爾一臉疑惑,「誰給我拍的電報?最近沒什麼緊要的事情啊……」
盧米安也是不解:
時光倒流前的3月30日,家裡沒收到過電報!
不對,3月30日那天,我很早就去村廣場那裡等雷蒙德了,也許姐姐收到過電報但沒告訴我……盧米安迅速找到一種可能性,打開了大門。
門外確實是負責電報的行政官下屬貝特朗,他將一張紙遞給盧米安的同時道:
「1費爾金。」
棕發褐眼的貝特朗並非科爾杜本村人,跟隨行政官從達列日而來,是個外表熱情實際貪婪的年輕人。
盧米安拿出1費爾金的銀幣丟給貝特朗,低頭看起了電報。
電報的內容不算複雜,他迅速就瀏覽完了大致的內容:
「之前提過的作家沙龍在六月,若奧蘿爾小姐您願意,現在就可以啟程到特里爾來,留出足夠的時間遊覽,我們保證,這將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旅程。」
署名是,《小說周報》編輯部。
這……盧米安的眼睛驟然睜大。
這是《小說周報》的回電?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參加作家沙龍了?」奧蘿爾湊了過來,看了幾眼,「《小說周報》的編輯部在發什麼瘋?一下要見那麼多人很煩的!」
這個時候,貝特朗已經遠離了門口。
聽到奧蘿爾的話語,結合電報的內容,呆住的盧米安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自己手中的這封電報確實是《小說周報》的回電,但它回的是自己將於幾天後發出的那封電報!
更準確的說法是,自己時光倒流前發的電報,在時光倒流後收到了回電,而在當前經歷里,那封電報還沒有拍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