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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tasyagain 發表於 2008-7-12 08:17 AM

田中芳樹 -【夏日魔術‧一】夏日魔術《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11-4-13 08:59 PM 編輯


簡介

時間是八月底的某一天,大學生能戶耕平和一群旅客在山上的一個無人車站被放了下來。「哥哥,你一個人旅行嗎?」問這句話的是一個叫做立花來夢的女孩。一見如故的兩個人,再加上神秘的老紳士北本行雄,因而誕生了一部優美奇妙的老人、青年、少女三重奏。他們搭上一輛意外出現的蒸氣車,來到了不可思議的「黃昏莊園」。然後,一連串怪異的事件開始了……

第一章  等列車的時候



       有三個星期的休假、再加上二十萬日元,能戶耕平總算得到短暫的自由。當這兩樣都沒了,他就得回到半工半讀的大學生活。

       不過,先別想那麼多,因為……美妙的旅行才剛開始。為了這次旅行,他在速食店工作了將近五十多天,所以在九月十六日開學前,他決定犒賞自己一趟沒有目的地的旅行。

       「真是……怎麼會在一個奇怪的地方被放了下來?」

       午後的陽光照在無人的車站。耕平坐在長椅上看著周圍的風景。

       這裡沒有東京那種秋老虎的酷熱,就算穿著短袖也不會冷。無人車站附近的山皆是滿眼翠綠,這讓每天被水泥、玻璃、鋼筋包圍的耕平,在視覺上感覺相當溫暖。

       但是,原本應該在某個大車站下車的耕平,卻因為「不得已的突發狀況」被迫中途下車,而落得在月台呆等的下場。

       耕平只知道這裡是東京以北一百五十公裡左右的地方,但不敢確定是枯木縣北部?還是福島縣南部?但可以確定的是,這裡是從日光到會津若松的山區。

       車上的十名乘客,被迫下車已經超過一小時了。有人坐在長椅上打隘睡、有人低聲交談、也有人看書消磨時間。

       耕平發現所有人當中,只有一個戴草帽的孩子年紀比他小,其他的不是老年人就是中年人,再不就是超過二十歲的青年人。十九歲的耕平,看來是被分配到「年少組」這一邊。

       說實話,真是無聊透了。不過那個坐在長椅上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從剛才就津津有味地看著耕平。

       「真是個怪小孩,有什麼好看的?」

       耕平雖不是絕世美男子,長得也沒有一丁點像明星,但曾有人說他的長相給人不錯的印象;身高雖高,但還不到「頂天立地」的程度;瀏海有點亂亂的、不太整齊,白色的獵裝、水藍色的T恤。像這種平凡的大學生,日本大概有一百萬人。

       光是被人看是蠻不愉快的,因此耕平也開始觀察對方:這個將背包放在長椅上、兩腳騰空晃來晃去的孩子大概是十一、二歲的小學六年級學生,頭上戴著草帽,身上穿著T恤、藍色牛仔短褲,腳上套著白色網襪和球鞋。

       當這個孩子發現有人在看著自己時,馬上露出雪白的牙齒笑了起來,由於笑得連身體都搖晃起來,所以水藍色T恤上印的帆船,也跟著輕快地舞動著。耕平突然想起什麼似地低頭看了自己的胸膛,他水藍色的T恤上也有一艘帆船,快被藍色的海給淹沒了。

       「啊,原來如此。」

       耕平終於懂了。原來對方穿著和自己一樣的T恤。因為這是在連鎖店買的、大量生產的商品,所以有人穿著和自己一樣的衣服也不奇怪。

       戴著草帽的孩子,從長椅上跳下來,將雙手背在背後走到耕平面前。

       「大哥哥,你一個人旅行嗎?」

       眼前這個孩子有著端正的臉蛋,大而深邃的眼睛也炯炯有神,將來說不定是個美男子。如果剛剛對方是喊自已「叔叔」的話,耕平還不打算理他;但是被稱作「哥哥」,耕平就覺得不能不理。

       「是啊!」

       「原來如此……女朋友沒有和你一起旅行啊。」

       耕平心想「不關你的事」,然後接著問:

       「小弟弟你也是一個人旅行嗎?」

       耕平無意中的疑問,忙卻好像傷了這孩子。

       「不是。」

       「那麼……你和誰一起來的?」

       「不是啦!我不是小弟弟!」

       孩子氣憤地回答。當耕平知道自己弄錯了之後,有一點慌張。

       「原來是女孩子……」

       仔細一看,她的眼睛和鼻子雖然很秀氣,但是女孩子的第二性徵還不明顯,加上皮膚又曬得黑黑的,也沒有細心的打扮,下點都沒有女孩的樣子。耕平心想「至少也該穿裙子吧」,但還是決定不多說,只說了句「對不起」。

       「知道就好。不過,對女朋友可別說這種話比較好。」

       看來對方已經不生氣了。

       「請問小姐,你叫什麼名字?」

       「來夢。」

       光這麼說,好像不夠清楚。

       「來臨的『來』,夢想的『夢』,小學六年級。」

       「哦、『來夢』,真是個好名字。」

       聽到耕平這麼說,少女的眼神突然變得很認真。

       「真的嗎?你不覺得這是個怪名字嗎?」

       「不會呀,是個不錯的名字呀。」

       耕平曾被沒大腦的女孩說過自己的名字很俗氣;所以他很能體諒這種事。「來夢」這個名字也許有點奇特:但是比起「理香」、「美香」這些名字,「來夢」顯得有個性多了。

       「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耕平,能戶耕平。大學一年級。」

       「嗯、真是個好名字。」

       這算是友好的表現吧。耕平笑了笑,接受了這位小淑女的友情。來夢對這位新朋友也回以笑容,然後發出了疑問。

       「車子什麼時候才會來啊?」

       來夢已經完全將耕平當作談話的對象。看到對方如此信任自己,耕平也就不能回答「我也不知道」。

       「大概快來了吧。」

       雖然不算個好答案,但來夢很滿意耕平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她站在月台的最前面,將背後的手交叉,眺望著周圍的山峰。

       耕平曾經想過:既然要享受沒有目的地的旅行,倒不如選擇信州的高原、南方的海岸,或乾脆遠赴北海道還比較好。十多歲的青少年愛看的小說裡,一見鍾情的故事多半發生在這種地方,戀愛的對象則是成熟的美女。但是面前這個十二歲的少女,似乎不太可能成為戀愛的對象。

       說得冠冕堂皇些,原本這趟旅行的目的就不在冒險,而是掙脫各種束縛、求得解放,尋找還有半個世紀多的人生裡程碑。只不過若能有些美好的「副產品」,旅程會更精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0:48 AM



  十九歲的重考生能戶耕平,在今年考進入某私立大學文學部。一般在這個年齡
能夠靠自己經濟獨立的,也只有職業運動選手、歌手或電視明星。如果不是那些人
,很多即使嘴上說要獨立,其實背後仍是靠父母接濟的人。

  耕平父母親的經濟狀況算是不錯的。他們都是醫生,經營一間規模不小的醫院
。父親的專長是內科,母親則是小兒科;而人的夢想就是兩個兒子都當上醫師,然
後一家人一起經營醫院。

  去年春天,身為次男的耕平雖然報考了某公立大學的醫學部,卻不幸落榜,做
父親的簡直比他還要沮喪,這從他直線上升的酒量就可以看出來。

  「你是不願意當醫生,所以故意考壞的吧?你真的那麼討厭當醫生嗎?」

  耕平是憑「實力」考壞的。不過,他的確是沒有當醫生的意願,所以對於父親
的斥責,他也不反駁。

  「你倒說說看。連父母的養育之恩都可以不顧,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說了你們會願意聽嗎?」

  「那可不一定。假如你認為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生活、上大學,想要做什麼都隨
便你。你就不能學學良平嗎?」

  耕平的哥哥良平,二十二歲,是某一流醫科大學五年級學生,專攻臨床外科,
完全達到父母的期望。雖然他的頭腦不算特別好,卻是個默默努力、非常誠實的人
。請家教補習、報名補習班的特別課程;不投機取巧、孜孜不倦地用功,然後順利
地應屆考上大學。

  有這種哥哥,對弟妹們來說是個大麻煩。發生狀況時,一定會被訓一句「學學
你哥吧。」雖然心裡不高興,卻也不能頂嘴。更糟的是,耕平念的中學是六年制的
私立學校,連老師們都會異口同聲地叫耕平學學哥哥。

  耕平反抗過,卻從沒有訴諸行動,不良少年會有的行為,他都沒有;在他的心
中彷彿有一個通風口,不讓這些壓力囤積在他心中。

  好不容易結束重考生涯、正式進入大學,哥哥良平很難得的找了他談談。

  「醫院還是由我來繼承……我想,我不繼承也不行,因為這是爸媽的希望。」
耕平在酒吧裡讓哥哥請了一杯啤酒。

  「我是身不由己。我的一生就是爸媽為了實現自己夢想的道具。反正我也沒有
什麼特別的才能、或是自己的夢想,這樣就可以了。」

  良平一邊這麼說,一邊將啤酒倒入弟弟的杯子。

  「但是耕平,你不必也為了爸媽的夢想而犧牲,有什麼想做的事,就自由的去
做吧!否則,即使你當上醫生,有一天也會後悔的。」

  聽到哥哥這麼說,耕平嚇了一跳。耕平雖然不討厭良平,但卻有點刻意迴避他
,因此他萬萬沒想到,原來哥哥心中竟是這種想法。

  「哥哥到底是為了什麼,一天到晚只顧著唸書呢?努力用功、得到好的成績,
只是求得自我滿足吧?」

  耕平對自己從前的想法感到很羞恥。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的夢想到底是什麼?實際上,不想當醫生的耕平也沒有一
個明確的人生目標。他雖然不想像哥哥那樣成為實現父母夢想的道具,但也沒有明
顯建築自己的夢。

  耕平的父親是那種會將「養育之恩」的話掛在嘴上的人,因此耕平常常覺得無
地自容。

  「要成為父母理想中的孩子,還真是累人呢。」哥哥苦笑著的說。

  聽到哥哥這些話,耕平才發現:原來哥哥也只是個普通人。

  「耕平,你儘管去做你想做的吧。連我的份一起,就算花點時間也沒關係,自
由地放手去做吧。」

  被哥哥如此的期望著,雖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有了精神上的支柱,他也
比較能安心的踏出大學生活的第一步。

  想必是哥哥說服了爸媽吧?耕平的父母放棄了要耕平當醫生的願望,允許他進
文學部就讀,但也鄭重地聲明,只要大學一畢業,就不再給他任何經濟上的援助,
以後找工作、結婚也要全部靠自己打理。看來在畢業前,爸媽還願意提供經濟來源
,這已經非常慶幸了。

  為了將不愉快的程度降到最低,耕平在開學前,就離開東京三鷹市的老家,搬
到練馬區邊境、距琦玉縣只有徒步五分鐘路程的學生宿捨。當耕平再次回家時,等
待他的只有一項儀式:在律師的見證下,在同意放棄繼承權的文件上簽字。

  耕平並不介意簽字,不過他很介意當時哥哥的表情。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良
平的雙眼露出了「總算簽了」的眼神,當耕平想確認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時,良平把
臉別了過去。就在那時,父親將文件遞了過來,耕平就用鋼筆簽下自己的名字、並
蓋了章。

  就這樣,能戶家發生「爭奪財產」的可能性,在未發芽之前就被「斬草除根」
了。有了律師的保證,耕平的父母也鬆了一口氣;至於對這個反抗自己的小兒子,
則許諾在大學畢業前,一定不會讓他在經濟上不自由。

  耕平適當的向父母道了謝,卻無法不去猜測哥哥的表情所代表的意義。然而,
沒多久他就得到了結論。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耕平在內心苦笑了一番。原來哥哥的好意背後竟然有那麼大的算盤。表面上,
良平口口聲聲說為他著想,私底下卻是想將能戶家包括醫院、房子、股票、國債、
銀行的存款,以及高爾夫球場會員證……等琳琅滿目的財產全部佔為己有。

  「真是萬無一失,不愧是高材生。」

  雖然如此,耕平卻不恨哥哥,反而還鬆了一口氣,因為這麼一來,他就不必對
哥哥感到愧疚,耕平向來對成績不是那麼在意,對於財產,他的慾望也不像別人那
麼強,他和良平本來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   ※   ※

  「……耕平哥哥。」

  來夢的聲音將耕平的意識拉回了這個無人的車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夢已經
在他身邊邊坐了下來,而他們面前正站著一位同車的乘客。

  這個人向他們遞上自己的名片。

  名片上寫著:

  日本怪異幻想文學館 理事長兼館長 北本行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0:49 AM



  「哎呀、我從剛才就想找個人說話,卻又怕生……」

  北本先生看起來約六十歲上下,中等身材,有點白髮、眼角有些下垂、鼻子大
而挺,是個讓人印象不錯的紳士。他穿著白色polo衫、米色短褲、高爾夫球鞋,一
身輕快的打扮。

  「您專門研究恐怖小說和幻想小說嗎?」

  「不是,做研究是研究員的事,我只提供研究會而已。我只是單純喜歡吸血鬼
和狼人罷了。你討厭這兩類的故事嗎?」

  「不會啊。」

  「那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坐下來嗎?」

  「請坐……這不是我專用的位子。」

  只說了「請坐」兩個字,耕平便把後頭的話吞了回去。他的左邊坐著個小孩、
右邊坐著個老人,在別人看來,這是個奇怪的組合吧。

  「你是學生嗎?」

  「我是平凡的大學生,一個人旅行中。」

  前半段的自我介紹,並非謙虛,而是事實。

  「我聽說最近的學生都是去夏威夷或是美國加州玩。」

  「因為我沒有什麼錢。」

  「我並不是說年輕人有錢是壞事。」

  「我知道。」

  為了有更足夠的錢,耕平將整個夏天的時間都花在打工上。

  「不過,對於那些會花兩百萬買狗屋、給狗看彩色電視,或是買外國土地惹當
地人討厭的人,我可沒辦法尊敬他們。『金錢』這東西,應該是為了其他目的而存
在的。」

  假如被問到「其他目的是什麼?」,也許有人會答不出來。但是北本先生卻有
一套自己的答案。

  「『金錢』這東西,是為了培養人的才能、使其開花結果的。有些人的才能像
雜草一般堅韌?有些人的才能則要施肥、澆水、在溫室中栽培才會開花。文化及藝
術方面的才能,大多屬於後者。」

  「恐怖小說算是文化嗎?」

  「是一種非常優秀的文化呢。雖然並不是大眾化,卻也帶給不少人快樂。」

  耕平並不反對這種說法。

  「北本先生為什麼會特地來到這種地方呢?」

  「和你差不多,並不是有什麼目的才來的。我本來就很喜歡一個人旅行。我是
有預訂東山溫泉的旅館,但照現在這個情勢看來,即使到了那裡,恐怕也已經半夜
了。」

  不知為何,北本先生那句「即使到了那裡」的假設,讓耕平的腦中吹進了一陣
風。他看了一下車站四周,不知何時,太陽已經消失在山的那一邊,手錶上的時間
已過了下午五點。

  「對了,你有沒有什麼專長啊?」

  「沒有……如果真要說的話,口琴可以勉強算是吧。」

  耕平臉紅了。雖然這沒什麼好可恥的,但是比起「法語和英語」,他的專長好
像顯得有些孩子氣、沒用。在小學及中學時代,耕平是同學中最高竿的,但也還不
到可以獨當一面的地步,和他的作文及水彩畫一樣:有點程度,卻稱不上專業。

  而且,雖然耕平拿手的曲子有三百多首,但是大部分都是文部省(譯註:相當
於「教育部」)歌曲,像是《 ANNIE HARRY》《念故鄉》之類的曲子,只能勉強「
自吹自娛」而無法吸引女孩子的注意。

  「我也會吹口琴哦!我會的曲子大概有五十首。」

  來夢說了兩、三首她會的曲子,都是卡通的主題曲,有的還是耕平邊看會邊抱
怨的那種。

  「那首曲子我可能會吹哦。」

  「那下次有機會一起合唱……不對,一起合奏吧。」

  「好啊。」

  耕平的運動神經也不差。無論是打球、田徑或游泳。在班際對抗賽時,他總被
選為第一選手。打棒球時,通常是第一棒或第三棒,打三壘安打是他最拿手的。不
過,也還不夠格以選手的身份參加國民體育大會,更別提奧運了。

  「也就是說,你無論做什麼事都只是中上程度。長相、頭腦及才能,沒有一樣
是特別突出的;有你這種學生,老師們會很煩惱耶。」

  耕平高中的時候,曾被一位親切、但是卻少根筋的老師這麼批評過。

  「假加你早出生個一百年,也許可以當個非常好的小學老師。口琴吹得好、運
動方面也行。嗯……對了、大學要不要念教育學科呢?能戶同學?」

  事情卻沒這麼好辦。耕平父親的眼中就只有醫學部而已,但是考生本人卻不這
麼想。

  對耕平來說,他只想早點找出自己必須做、又很想做的事,而四年的大學生活
,並不能算是段非常充足的準備時間。

  在他放棄財產繼承權後,他想要自立更生的念頭就更強烈了,所以對於爸媽許
諾的生活津貼,他只求夠用就好;像這次旅行的費用,雖然只要他開口,他們就會
給,但是耕平寧願自己打工賺錢。將來,除了學費及基本開銷外,耕平並不準備向
爸媽或哥哥要求任何經濟上的援助。

  話雖這麼說,耕平現在還沒有辦法負擔自己全部的學費及生活費,更無法不念
大學去找工作,所以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早點找出自己該走的路。

  北本先生的問題,這次轉到了少女的身上。

  「對了,你為什麼一個人來到這種地方呢?山裡可沒有兒童樂園哦。」

  來夢的表情一變,接著挺著胸膛說:

  「我來夢離家出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0:50 AM



  「那可是件大事啊!」

  北本先生看看耕平,想尋求他的贊同。耕平雖然笑了,但卻是因為他不知道該
用什麼表情來回應北本先生。

  「這麼說,你的媽媽很早就過世,家裡來了一個壞心的後母,所以你就決定逃
到森林裡,對吧?」

  耕平心想:「真是個沒有想像力的玩笑」。但是來夢跟北本先生卻還滿能聊的


  「對啊,她還每天都想讓我吃蘋果耶,不知道為什麼?」

  來夢輕聲地笑著,然後抓著草帽邊走邊跳的走到月台盡頭,眺望著軌道的那一
端。

  「真是的,好像是我被她開了玩笑嘛。」

  「她的年紀雖小,原來卻已經是個女人了呢。擺佈愚蠢的男人,對她來說似乎
很容易。」

  對於北本先生的笑聲,耕平並沒有做任何回答,只是望著來夢小小的背影。

  耕平覺得來夢離家出走這件事並非不可能,因為她並沒有說過自己的姓及地址
;不過大家也只是剛認識,她實在沒必要向這些來歷不明的大人們說明,他們本來
就只是萍水相逢,當他們下了列車之後就不會再見面了。

  耕平重新看了一次北本先生的名片。怪異幻想文學館的所在地在東京杉並區荻
北這個地方。

  「我父親在那附近有些土地,我不過是托他的福罷了,我實在沒意思要拚命存
錢……」

  北本先生的話被來夢的叫聲給蓋了過去。

  「列車來了!」

  耕平、北本先生及其他的乘客都因為來夢的叫聲而站了起來,列車從軌道的那
一端駛來。來夢從月台的盡頭小跑步回到耕平他們所在的地方。幾個性急的乘客早
已提著行李走向月台候車區的白線。

  耕平看著緩緩駛近的列車,突然產生了奇怪的感覺。來車既不是電車,也不是
柴油車,而是蒸氣車(SL)。汽笛的聲音劃破了周圍的空氣。車上亮著的白色照
明燈,看起來就像一隻怪物的獨眼。耕平雖然將背包提了起來,卻又莫名的躊躇不
前,他不禁回頭看看剛剛認識的老人。

  「噢、這真是了不起……」

  「這是民營化之後的服務嗎?真是令人懷念的迎接方式啊!」

  等列車完全停下來,車門就嘎吱嘎吱的打開了。

  「真奇怪,SL機關車怎麼會開到這種地方來呢……?」

  「等了這麼久,竟然讓我們坐這種爛車!待會兒見了車長,非向他抗議不可!


  等了許久的乘客們雖然嘴巴上不斷地抱怨,但仍魚貫的上車。

  「你怎麼了?來夢?」

  耕平問著一動也不動的來夢,她只是用力地搖著頭。

  「不要!來夢不想坐!我不坐這班車!」

  「怎麼可以不坐呢?」

  耕平驚慌的說不出話來,連忙看著北本先生,發出求救的信號。

  「喂、你如果不搭這班車,下班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你不想一個人被丟
在山裡吧?」

  北本先生竭盡所能的向孩子說道理,但來夢卻仍然頑固的搖著頭。在暮色中,
車子的白色照明燈非常怪異,彷彿怪物一般。

  突然間,來夢竟拚命的跑了出去。被拋在腦後的兩人互望了一眼,又朝著女孩
的背影看去。

  「是不是應該追過去比較好啊?耕平。」

  「是啊!好像不追不行呢!北本先生不追嗎?」

  「體力好是年輕人的特權。你看!那孩子越跑越遠了,不曉得追不追得上呢?


  「請幫我保管行李!」

  耕平將背包放在北本先生的腳邊,便朝來夢追了過去。車中有幾個乘客也看到
這幕光景。

  跑到盡頭時,來夢輕快的跳進月台下的草叢中。長得頗高的草叢將少女的身影
遮去了大半;在夕陽下,只看到草帽離月台越來越遠。耕平雖然猶豫了一下,卻也
馬上跳進了草叢中。

  「喂!等一下!來夢!」

  耕平的腦中立刻浮現出那些損友對著他說「你終於得了戀童癖?」的影像。

  但是,都已經這麼晚了,實在不能把一個十二歲的少女放在荒郊野外不管。反
正頂多是兩個人都沒搭上這班列車而留在深山裡;如果事情真的變成那樣,那到時
候再做打算吧。反正總不可能還有山姥姥(註:山裡頭的女妖怪)或是山賊存在。

  耕平考慮了一會兒後,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沒一會兒,耕平就追到了來夢,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到她。

  「我叫你等一下呀!」

  耕平伸手卻只抓到了草帽,草帽的主人迅速地從追兵的手中逃了出去。這讓他
突然想起兩、三年前看過的一部反戰電影,其中有個場景是德國的納粹在原野中追
趕著準備將食物送給游擊隊的孩子。

  不過……耕平總算還是抓住了來夢。他將草帽戴回她的頭上,並勸她回到月台


  「我不要坐那班車!」

  「為什麼?」

  「不要就是不要嘛!」

  很奇怪的,耕平並不認為來夢任性。因為他自己對那輛蒸氣車也沒什麼好感,
來夢只不過是反應的更激烈罷了。

  耕平心裡雖然這麼想,但卻不得不跟她講道理。

  「如果你不搭那班車,哪裡也去不了啊。」

  「沒關係,我用走的。」

  「來夢你真是的!」

  好像是哥哥在訓誡妹妹。假如現在來夢的親人在場,恐怕會說「外人別管那麼
多」吧?但是現在並沒有那樣的人在,所以耕平不得不擺出保護者的態度。

  「如果不搭這班車,萬一在山裡迷路,你爸媽一定會很擔心的。」

  「他們才不會擔心呢!」

  「是嗎?就算這樣,學校的老師和同學也會擔心吧?而且,我也會擔心。」

  這不算是很好的說法,但卻讓來夢猶豫了一下。

  「算了,我還是用走的比較好。」

  「我知道了,隨便你吧。」

  這一瞬間,來夢的表情充滿了不安,她可能以為自己要被拋棄了吧?但是耕平
只是輕輕地拍了拍草帽。

  「那我也和你一起用走的,不過哥哥要先回月台拿行李。」

  來夢好像真的嚇了一跳,又看了耕平一次。

  「你願意陪我一起走?真的嗎?」

  「對呀,雖然我不是很清楚這附近的地理環境,但是只要沿著鐵路總會出的去
的。」

  「我懂了……那來夢就去坐那班車,我不任性了。」

  「是嗎?那哥哥我會很高興喔。」

  兩人講和了之後,便從草叢回到車站。

  列車還沒有發車。北本先生正一腳踏在列車的階梯上,看到兩人回來,便笑著
向他們點點頭。好不容易搭上車,耕平卻聽到其他乘客故意大聲傳來的怨言。

  「也不想想帶給別人多大麻煩,真不知道她的父母親是怎麼教的?」

  「有什麼關係嘛!反正也沒耽誤到。人家的小孩,不用這麼生氣嘛!」

  有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奇怪的事實呢?列車竟然一直在等所有的人全都上車,好
像是在等待VIP的特別專機,也好像是那種司機和乘客都認識的巴士一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0:53 AM

第二章 夜之旅

                  Ⅰ

  列車發動時,耕平的心中微微不安。當車門關上後,他覺得好像被關在一個封
閉的世界裡。

  耕平的面前坐著來夢。她將背包抱在胸前,緊張的表情依然沒變。她並不是對
耕平反感或有敵意,而是對這班SL機關車有著她自己也不明白的不安。

  耕平覺得自己應該對來夢的安全負責任,因為是他說服她上車的。

  這就是耕平老被別人視為落伍的原因,雖然有時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太小題大做
,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會不會不舒服?」

  來夢搖搖頭,對著他笑了笑。這反倒讓耕平覺得是自己讓她擔心了。

  怪異幻想文學館的館長坐在走道的另一邊,他脫下鞋,將腳跨在對面的椅子上
,正津津有味的看著小說。小說的封面寫著《勞克拉福特傑作集》。耕平雖然對恐
怖幻想文學沒什麼興趣,卻也知道這個作者。耕平的背包裡其實也放著艾勒裡‧昆
恩的推理小說,只不過他現在並不想拿出來看。

  耕平將手肘撐在窗緣,抬頭看了看自己那張沒精神的臉。

  窗外已被夜幕籠罩,而車窗正倒映著車內的景色,讓人有些許的壓迫感。如果
打開窗戶,或許可以一掃車內混濁的空氣。但是耕平使盡了全力也無法讓窗戶動一
下。

  車內沒有一扇窗戶是開著的,其他的人八成和耕平一樣,想試著開窗卻都沒有
成功,看來這班車會像絕緣體般的繼續著它的旅程吧。

  也許是來夢的舉止讓耕平也變得神經兮兮的,「不過當列車抵達四站後,一切
都會回復正常了。」想到這裡,耕平不禁開始注意起民生問題來了,上車前他只在
鬼怒川車站附近吃了春麥麵,之後就沒再吃過任何東西了。

  「肚子餓不餓?」

  「嗯、餓了。」

  「好棒哦!我可以吃嗎?」

  與其說耕平考慮周詳,不如說他是天生窮命。他事先在背包裡放了法國麵包和
洋芋片,但是他沒準備飲料。於是,隔壁的「勞克拉福特的讀書」說話了。

  「我這裡有喝的哦,來、罐裝啤酒,拿去吧。」

  「北本先生,那不太適合吧……」

  「我還有來夢可以喝的果汁啦。啤酒是給你。和我喝的。雖然不冰,但這個節
骨眼就將就點吧。」

  如果耕平帶著麵包叫做「天生窮命」,那麼北本先生的準備周到又該叫什麼呢
?總之,有飲料喝總是非常慶幸的。於是來夢喝著果汁,年齡相差四十歲左右的兩
個大人則喝著啤酒。

  「這班列車怎麼都沒靠站啊?」

  「難不成是不靠站的慢行列車嗎?」

  假如是在澳洲或加拿大,或許會有那種走了一小時都不靠站的慢行列車,但是
在日本卻是萬萬不可能。不過,這班列車既不是慢行列車,也不是快速或特快速列
車。

  也許不該搭這班車吧?但是如果不搭,下一班可能也是同樣的情形。

  如果當初選擇沿著鐵路走出去,或許「現在」的情形會不一樣。

  「別擔心,來夢。沒有哪班列車會到不了目的地的。」

  這句話雖然安慰不了人,但是來夢還是假裝正經的點點頭。

  「我來吹口琴好了。」

  「你帶著口琴嗎?」

  「它就『睡』在背包裡,我把它叫起來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想聽!」

  耕平從行李架上的背包裡拿出他用了七年的口琴。當他練完了基本音階、正想
請面前的小聽眾點歌時。突然傳來一陣怒罵聲。

  「吵死了!安靜一點!這裡是公共場所耶!吹什麼爛口琴!」

  耕平馬上放下了口琴。對方的話並沒有錯,只不過他的口氣實在太差,所以聽
起來很惡毒。

  「耕平別在意,你就吹吧!會在密閉車廂中抽煙的人才是真正的公害咧!」

  北本先生絲毫不理會剛才的怒罵聲,一直催促耕平繼續吹奏。北本先生說得沒
錯,那個男子的周圍煙霧瀰漫,而且那種惹人嫌的氣味正朝他們飄過來。北本先生
的話八成令對方覺得不高興,那個穿紅襯衫的男子叼著香煙朝他們大步走了過來。
他瞪著北本先生,盛氣凌人的準備開口罵人。

  就在這時,北本先生從旅行袋中拿出折傘往男子的胸口戳了下去。看起來雖沒
用多大的力氣,但是對方的臉色卻在短短的兩秒鐘內,從紅色變成了青紫色,身子
也整個癱瘓在地板上。香煙從他的嘴上掉下來,北本先生順腳踩熄了它。

  「真是的,在這種非常時候,就不能讓我靜靜的聽個口琴演奏嗎?」

  「北本先生!這到底……」

  「對了,你吹給我聽好嗎?我喜歡凱爾特(註:歐洲的一種人種)風格的旋律
,它似乎很適合日本人呢。」

  耕平心裡雖有著「他到底是什麼來路?」的疑問,但卻不敢正面發問,因為問
了也不一定會有答案。他默默的吹起北本先生指定的曲子。

  好不容易從走道站起來的男子,雖然還想開口叫嚷,但頓了一下就踏著粗魯的
腳步回到自己的座位。

  座椅因為男子粗暴的動作而發出聲響,同行的女性責備了他幾句。

  之後,在密閉的車廂內又傳出的輕快旋律。這是來夢最喜歡的曲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0:53 AM



  列車仍繼續走著。

  如果車子是走JR(舊國鐵)鐵路的話,應該早就到會津的若松了。但是事實
上它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走,完全沒有要靠站的意思。

  耕平連續吹了十首曲子後,終於放下口琴吸了一口氣,來夢和北本先生則拍起
手來,但是來夢一句無心的話,卻讓和諧的氣氛馬上成了「過去式」。

  「和那個時候很像。」

  「什麼?」

  「以前也有過這種情形……」

  「什麼時候?」

  「很久很久以前,在我還小的時候。」

  耕平和北本先生強忍住想笑的衝動,假裝很正經的點點頭,因為來夢是認真的
,所以聽話的人也不得不認真。

  「你們想聽嗎?」

  耕平知道,來夢再次確認的目的並不是故意想讓他們著急,而是不知道自己該
不該說,想請求大人們判斷。

  「那我就說囉!」

  那大概是來夢四、五歲的時候。她也是搭著列車,不過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和
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一起。

  「這輛車會在下一個彎道減速,來夢。到時候就可以從這邊的窗戶看見,你要
注意看。」

  「看什麼?從這邊看得見什麼?」

  「雕像。」

  「雕像」這句話,在來夢的耳裡產生了迴響,但窗外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
見。

  「我討厭雕像!我不想看那種東西!」

  「不行!你一定要看。還要仔細數,總共應該有七座。」

  來夢心想:「既然知道又何必去數?」但是她無法反抗。因為他的聲音及態度
不容許來夢反抗。

  列車放慢了速度,往左邊轉了彎。在黑暗中,有一些樣子像人、但卻比人奇怪
的東西站在那裡,而且幾乎看不見它們的長相,來夢數著那些東西的數量,時間只
有四、五秒。

  「怎麼樣?有七座吧?」

  男人冷冷地說著。

  「沒有,不是七個。」

  雖然很害怕,來夢仍照實回答。

  「不可能!來夢你看清楚,你已經是會數數的年紀了。」

  「可是……真的只有六個嘛。」

  來夢堅持她的意見,卻被抓住了肩膀,她不由得發出了細微的叫聲。來夢抬頭
看了他的臉,卻只看見黑色的影子。

  「來夢,不可以算錯。如果你算錯了,很多人都會有麻煩的。你已經不是小娃
娃了,應該會分辨才對。來,再告訴我一次,雕像一共有幾座?」

  「六個,真的只有六個嘛!」

  「傷腦筋,真是個倔強的孩子。不聽話的小孩要好好教訓一下才行……」

  來夢害怕的發出尖叫--不,應該說正當她準備尖叫時,記憶就中斷了。

  聽到這裡,北本先生有些疑問。

  「那時候跟來夢在一起的大人是你爸爸嗎?」

  北本先生的問題似乎讓來夢更困惑了。

  「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唔……想不起來嗎?我覺得這很重要耶。」

  「那太為難她了,那是她很小的時候的事嘛,能記得這些就已經很厲害了。」

  耕平的語氣變得有點嚴肅,北本先生也察覺到這一點,於是放棄再追問下去。

  汽笛響了。周圍的沉默使得鐵軌的聲音更讓人覺得有壓迫感。當三個人都快受
不了這種沉默的狀況時,北本先生輕咳了一聲。

  「那麼……耕平、來夢,確認一下我們現在的狀況吧。這樣稱不上是舒適吧。


  北本先生的話是不爭的事實。

  「如果處理好車內的人際關係,至少還可以找出一條生路。不過……我想希望
不大。」

  北本先生刻意壓低的話語隨即被一陣怒罵聲蓋了過去。又是剛才那個穿紅襯衫
的男子。

  「這班列車到底要停在哪裡?把我們都當成傻瓜嗎?誰去把車長叫過來!各位
!你們都不在意會變怎樣嗎?」

  北本先生聳聳肩說:

  「即使是那種人也有他存在的意義。只要有個像他這樣歇斯底裡的人,反而就
會讓周圍的人冷靜下來。這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該不會連我們也被牽連進去吧?」

  耕平用有點諷刺的語氣反駁之後,重新觀察那個紅襯衫男子,他大約三十出頭
,頭髮雖不長,鬢角卻很長。

  「至少我不會被牽連進去。耕平你也是吧?難道你會將自己的命運托付給一個
只有聲音大、又歇斯底裡的男人嗎?」

  「我辦不到。」

  「很好,看來我倆都不是一九三○年代的德國人。」

  「先不提這個。對於剛才的怪現象,我倒想聽聽專家的意見。」

  「我早說過了,我不是怪異幻想文學的什麼權威或專家,我只是那些專家的贊
助者罷了。」

  「話雖如此,至少你比我瞭解吧?」

  「那你對這種現象到底知道多少?又能夠判斷多少呢?」

  「我是個大外行。我所知道的恐怕不及北本先生的十分之一,我也不相信這種
事。」

  「耕平,『知道』和『相信』是兩回事。就像我知道耶穌基督存在,但卻不是
基督教徒一樣。」

  話題又被岔開了。

  穿著紅襯衫的男子仍然繼續怒罵著。

  「你們這些人都有毛病嗎?為什麼一點也不緊張呢?大家應該一起到車長室去
抗議才對啊!」

  這時有另一名男子彷彿舉有聽見怒罵聲般從走道走了過來,站在來夢他們面前


  「對不起,可以讓我坐在這裡嗎?」

  他應該比耕平大三、四歲吧?穿著白襯襯和長褲,厚實的肌肉都快把衣服撐開
了。

  「你不加入那個人的行列嗎?」

  「急也沒用。只會讓肚子餓而已,沒有好處。」

  他在北本先生對面坐了下來。

  「對了,我叫做根岸承一郎。關東大學交通研究會成員,今年第一次順利的升
上五年級。」

  「五年……你是醫學部的學生?」

  「不、我是商學部的學生。我和同伴們發誓要在畢業前坐遍的所有路線。結果
花了四年還沒實現目標,所以只好留級,真是本末倒置到了極點。」

  他毫不在乎地笑著,接著露出了十分認真的眼神。

  由於根岸做了自我介紹,所以北本先生和耕平也都報上了自己的姓名,而來夢
依然只說了自己的名字。

  「能在這裡碰面也算是有緣吧?雖然這個環境無法讓人感到愉快,但還是請多
指教。」

  「身為交通研究會的會員,你對這個情況有什麼看法呢?」

  「問題就在這裡。照地圖和時刻表來看,我們坐的車子應該早就到會津的若松
了,但實際上卻不是如此。」

  根岸確認過乘客們的想法,繼續地說著。

  「福島縣的確很大,但即使是在山嶽地帶,也不可能開這麼久都沒靠站。而且
我剛才還注意到,這班列車一直往前直走,沒轉過半次彎。」

  根岸把聲音壓低,看著耕平他們三人。

  「日本沒有一班列車可以直線行走超過一百公裡。除非日本比你我所知的要大
,否則絕不可能。」

  「那麼,年輕人你的結論是什麼?」

  「不管這是哪裡,都一定不是日本。」

  根岸一本正經的說了出來,然後津津有味的注視著他們三人。v...<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0:54 AM



  穿著紅襯衫的男子氣急敗壞的朝著他們走了過來,木製地板被他踩得吱吱作響


  「我不想再繼續搭這班令人倒胃口的車子!我要下車,別阻止我!」

  「我們不會阻止你。不過,要下車是不可能的。」

  根岸平靜地回答,但對方卻加以反擊。

  「為什麼?為什麼不可能?」

  「這班車是以時速六十公裡的速度在前進著,如果跳車只是骨折就算命大了!


  男子用充滿敵意的眼光看著正在指責自己的根岸,卻又不得不默認他的話是對
的。

  北本先生在這時出來打圓場了。

  「可以告訴我們該如何稱呼你嗎?否則談起話來還真麻煩。我叫做北本……」

  「我叫做串永正廣,是山手人材開發中心的講師,另外還擔任少棒教練。」

  「原來如此,接下來你會參選市議員吧?」

  北本先生淡淡的語調,讓這個叫做豐永的男子,完全沒有發覺北本先生是在嘲
笑他。

  「對了!至少該去看看是誰在駕駛這班車。有勇氣的就跟我去機房看看!」

  他的表現不禁讓人覺得這個男的一定喜歡指揮別人,一開始先大聲嚷嚷,引起
別人的注意,然後強行將所有人帶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八成他在人材開發中心時,
也是用這種方法。

  北本先生邊笑邊摸著下巴。

  「我們早晚會知道,他是只會發牢騷、或是真的有領導能力的人。」

  「就算他真的有領導能力,也要看發揮的時機和狀況吧?」

  看來根岸也很不滿,他顯然並不認同豐永是個理想的領導者;不單只有耕平對
豐永反感。

  「嗯……如果他是三、四十年前勞工團體的領隊的話,說不定還挺優秀呢!」

  北本先生一邊搖晃著空啤酒罐,一邊如此評論著。

  由於沒有人願意與勇敢的豐永一同行動,他只好一個人朝機房走去,事到如今
,總不能連自己都不去看看。

  「耕平不去看看嗎?」

  「去了也沒用。」

  「為什麼?」

  「反正機房的門打不開。即使打開了……」

  「即使打開了會如何?」

  「我想,機房一定沒有人。」

  與其說這是耕平的想像,不如說是他記憶中的一個光景。他不確定是在電影或
是小說中看過,但是碰到這種情況,車長大多不在列車上。

  結果在四十七秒後出現了。回到車廂的豐永鐵著一張臉,發出來的聲音尖銳而
顫抖。

  「不行,機房的門打不開,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耕平果然猜中了,但沒什麼好高興的。或許是因為啤酒的緣故,他的思考無法
集中,像榕樹枝一樣多的疑問,在耕平腦中形成一片叢林,而那些沒有頭的雕像們
,則在樹根之間跑來跑去。

  豐永好像繼續在那邊說著大道理,耕平卻一點也不想聽。他將手肘撐在窗緣,
閉上了眼睛。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夠睡著,然後將一切都當成是在作夢。

  「耕平哥哥,你喝醉了嗎?」

  耕平張開眼睛,看見來夢正擔心地望著自己。他笑了笑,說話的聲音和窗外的
汽笛聲重疊在一起。

  「我不要緊……你別擔心。」

  耕平盡量想讓來夢放心,而豐永仍然大聲地演講。總之,他就是要大家同心扭
轉現況,突然,他要耕平發表意見。耕平雖然厭惡他以領袖的態度自居,也說了一
些話,因為如果什麼都不答,他一定會糾纏不休,直到自己回答為止。

  「我想不需要採取任何行動吧?只要繼續坐,列車總會到達某個地方。」

  「那你說說看,列車是什麼時候、又會開到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那麼你又怎麼保證像這樣吵鬧,情況就會好轉?」

  「什……!」

  豐永這個人,有強敵出現精神反而會更好,果然適合當勞工團體的領隊。他在
人材開發中心的時候,八成也是對著前來進修的社會新鮮人們大聲地斥責吧?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啊?吵架是不能解決任何事情的!」

  根岸冷冷的聲音,阻止了他們繼續吵下去。北本先生則保持沉默,似乎正在考
慮下一步該怎麼做。

  「車子快要轉彎了……!」

  來夢的聲音充滿緊張的情緒,而這情緒連帶地也傳染給耕平。

  「你知道?」

  「嗯!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所以別想太多。」

  「嗯……」

  「你們在說什麼?」

  豐永沙啞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我們在說小孩子所做的夢。」

  「小孩子的夢何必當真?看你一副認真的樣子。」

  「不關你的事!」

  耕平的態度讓豐永氣得齜牙咧嘴。在豐永看來,耕平簡直就像是剛被送進人材
開發中心,不成材卻愛反抗的公司新人。

  「讓我和那孩子說話,我有事要問她。」

  豐永的雙眼亮了起來。因為他現在正處於非常不愉快的狀況,好不容易有個可
以讓他發洩的對象,而且還是個穩贏的敵人,他認為只要自己高傲些,對方就會臣
服於自己。但是耕平卻拒絕了他。

  「不行!」

  「為什麼不行?」

  「你根本不是想和她說話,只是想威脅她罷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別向小孩子
誇耀你的力氣。」

  「你欠揍嗎?」

  豐永瞇起眼睛,他的身材雖然比耕平矮了五公分,但是他的體格可贏過耕平許
多,從「你欠揍嗎?」這句話看來,不但看得出他性格上的粗魯,也可見他對自己
力氣的自信,雖然耕平可能打不過豐永,但是只要他有那個意思,耕平也準備奉陪
到底。

  當恐懼沖昏人們的理智時,來夢就會成為所謂的「魔女」而遭到群眾的獵殺吧
?趁現在只有豐永有「獵殺魔女」的想法時趕緊打消它,一旦他的情緒傳染給其他
人,那就糟了。

  不知從何時起,耕平已擔任起保護來夢的角色。雖然他自己仍是需要監護人的
年紀,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護來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0:55 AM



  豐永冷笑著。如果他穿的是長袖襯衫,恐怕現在正捲袖子準備開打吧?當耕平
站起來時,根岸低聲叫喊著:

  「列車轉彎了!」

  一瞬間,所有的乘客都向列車行進方向的左邊車窗偏了過去,身體的感覺告訴
人們,列車正往左邊彎去。

  到剛才為止,所有乘客的眼光及興趣都集中在豐永的身上;沒想到才一下子的
工夫,他就被大家遺忘了。豐永就像猴子山中被拋棄的落寞猴王,連他想要單挑的
對手,都無視他的存在。

  這時候,耕平才第一次注意到車廂內的人數:除了來夢、北本先生、根岸、豐
永和自己五個人外,還有兩位男性和兩位女性,一共是九個人;人數足夠組一支棒
球隊,只不過這支球隊毫無默契,恐怕贏不了任何一隊。

  和來夢及北本先生一樣,耕平把額貼近了玻璃,放眼望去一片黑暗,唯一的亮
光來自車廂內的照明。在毫無邊際的黑暗中,成列的雕像立在那裡,而且少說有五
座。

  雕像沿著鐵軌排列,反射著從列車傳來的亮光,但是,耕平看見雕像的樣子,
只有短短的一瞬間:雕像穿著羅馬式的寬衣,其中一座還有著獅子頭,耕平沒算清
楚雕像的數量,也許是六座、也可能是七座。

  「可以請你說明這是怎麼回事嗎?」

  豐永以陰沉的語氣逼近耕平,用陰慘的眼神注視著來夢,他的目光就像一個斥
責不良學生的老師一般。

  「這小鬼一定知道些什麼!列車一轉彎就看得到雕像所代表的意義,她一定知
道!」

  老實說,耕平滿贊成豐永的意見。但是,耕平絲毫不苟同他的做法,他只會將
真相逼入深淵,到最後卻救不了任何人。

  「說!你想把我們帶去哪裡?有什麼企圖?」

  「我不知道!」

  「你說什麼?」

  「我還想叫你們告訴我呢!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我也沒有什麼可
以告訴叔叔的!」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嗎?」

  「你夠了沒?」

  耕平大聲罵了這個年紀比自己大一截的男子,兩人又再度點燃了戰火。豐永也
因為再次吸引了眾人的注目而精神奕奕。

  「別鬧了。打架也解決不了事情,不是嗎?」

  豐永的同伴這麼說。一個年約三十、頭髮有點塌、妝畫得很濃、穿著無袖衣服
,看起來像是在酒家上班的小姐。也許是妝畫得不錯吧?她的長相倒是滿引人注目
的。

  「假如那個小妹妹真的知道什麼,我倒希望她誠實地說出來。」

  「這太為難她了。因為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耕平下定決心,即使只有他一個人,也要當來夢的「防波堤」。從搭上這班奇
怪的蒸氣車開始,常理就跟著月台一起被拋到腦後了。列車行走在不合常理的黑暗
中,而車上的九名男女乘客,則被關在遭隔離的狹小世界裡,並不是來夢把這輛車
叫來、強迫大家搭上的,但為什麼年紀最小、最纖弱的她,要成為他人攻擊和糾纏
的對象?

  想到這裡,耕平不禁打了個寒顫。

  「總之,大家先冷靜下來好好商量才是最好的辦法。」

  她的意見雖然平凡卻充滿理性。

  「對了!我叫做玉村雪繪。這是本名哦!在店裡是用別的名字。至於那家店是
在池袋車站的西側出口……」

  「別說廢話!現在不是提那件事的時候吧?」

  豐永有點慌張地打斷她的話。

  「有種大家就繼續坐這班車吧!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也許會撞車也說不定,
到時候所有的人就會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這個時候,耕平反而羨慕起豐永的簡單頭腦,列車出車禍固然很悲慘,卻不是
一種未知的情況,但現在的情形,卻是無從判斷好壞。

  無論如何,保護來夢是現在最重要的事。他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對一個才剛
認識的孩子產生如此的想法,不過,人的精神意識是無法用公式來解析的;或許按
照自己的心情行動,才是最重要的。

  「各位!既然大家在這種情況下相遇,不如互相介紹吧!老是躲在自己的殼裡
也沒什麼用,說不定還會造成什麼誤會呢!」

  這名叫做雪繪的女性所提出的意見,似乎還滿被接受的。假如這是由豐永提出
來的,恐怕只會讓大家的心情更加緊張。看到雪繪的眼神,有一名男子首先介紹了
自己。

  「我的名字叫做長田伸彥,是銀行行員。原本是利用休假出來觀察鳥類的,卻
遇到這種事,明天若是回不了東京,那可糟糕了……」

  他的年紀大約在四十左右吧?中等身材,頭頂微禿,襯衫上規矩地繫著領帶,
看起來很誠實、正直,但並不機靈。

  「我是唐澤博史,是個西畫畫家。」

  這個身材高瘦的男子看起來快要三十歲、或許更年輕,不但有著一頭長髮,還
有濃密的茶色鬍鬚,看起來很像是還是凡人時的耶穌。

  「我是小西香津子。五天前我還在貿易公司上班,現在則是個輕鬆的失業者,
因為突然想一個人旅行,才……就是這樣。」

  她看起來有二十五、六歲,梳著整齊、等長的頭髮,一看就像是上班族,臉龐
還滿端莊。但或許是車內昏暗的關係,她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

  北本先生、根岸、來夢和耕平也重新介紹了自己,這麼一來,所有人都互相認
識了,至於能不能成為理想的夥伴,或許是今後共同的課題,目前,他們只能稱得
上是難友。

  「剛才看到的雕像行列,到底是什麼啊?有那麼奇怪的東西存在,不如讓大眾
傳播媒體來介紹。」

  「臉部好像是像鳥還是什麼的,因為很噁心,所以沒注意看。」

  「我看到的是長得像牛。」

  「總而言之,長得不像人類。不對!應該說是動物的頭連在人的身體上。那到
底是什麼啊?」

  好不容易有了交談的機會,原本被各自孤立、心懷不安的人們,變得活潑了許
多。但在豐永眼裡看來,不過是一群失序的人罷了,為了誇示自己的存在,他又扯
開了大嗓門。

  「簡單得很!只要這小鬼把她知道的老實說出來,就可以解決了。」

  豐永的兩眼泛起油光。北本先生則澆了他一桶冷水。

  「你準備拷問小孩子嗎?」

  聽到「拷問」這個字,豐永覺得有點掃興。

  「我可沒這麼說。」

  「對你來說,人生也許很簡單,但是你硬要別人認同你的想法,那可不成;假
如這孩子說出她的夢,而我們的情況仍毫無改善的話,下一個你又準備責備誰呢?


  豐永瞪著北本先生。

  「可是,我覺得還是拿個什麼把她綁起來比較好,免得她丟下我們一個人跑了
!」

  豐永越說越過分。耕平知道自己對他的厭惡感又增加了幾分。其實,豐永並非
真正在意來夢,他只不過將來夢當作發揮的題材。

  為了不讓豐永老盯著來夢,耕平站起來擋住了來夢。

  「開什麼玩笑!她能逃去哪裡?你是在向小孩子展現你有多厲害嗎?這麼做情
況會好轉嗎?」

  氣氛驟然變得可怕起來,而打破這個僵局的是雪繪。

  「我突然想到,如果這孩子真的是害我們的人,即使把她綁起來,也起不了什
麼作用,況且,現在也沒有東西可以用來綁她,還是別做這種無謂的事吧!」

  北本先生喃喃地說:「贊成!贊成!」

  就在這時,所有人的腳突然被一股強烈的力量推倒,驚叫聲四起。男女九個人
就這麼糾成一團,跌倒在通道上。動作最敏捷的耕平也不支倒地,但是如果硬撐、
不順勢倒下的話,說不定會傷到腰或背脊,幸好耕平跌倒的時候,頭沒有撞到扶手
什麼的;他站了起來,先是扶起來夢、然後扶起了北本先生。這時候,豐永叫了出
來。

  「車子停了!」

  所有的人都發覺到的事,豐永不把它說出來不甘心;這個人的個性就是這樣。

  「是小妹妹把車停下來的嗎?如果是的話,就非向你道謝不可呢!」

  雪繪注視著來夢。這個在酒家上班的女性,從剛才就對來夢很有興趣。豐永臉
上雖然露出不悅的表情,倒也沒有說什麼。豐永和雪繪之間的關係很微妙,讓他不
敢太囂張。

  一陣怪聲音突然響起,當所有人發現那是車門打開的聲音時,便小跑步地從通
道擠向車門。照理說,應該是手動式的舊式車門,竟然敞開著。對所有人來說,這
個敞開的車門是出口?亦或是一個新的入口?他們無法判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0:55 AM

第三章 不請自來的賓客們

                  Ⅰ

  第一個採取行動的人是耕平。他不顧其他畏畏縮縮的乘客們,背起背包就往車
門衝。從車窗照射出來的亮光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了許多小長方形,看起來好像許
多並排著的米白色卡片。

  「耕平哥哥,小心一點哦!」

  來夢叮嚀著。他對來夢笑了笑,便從梯子爬下去,踩在地面上。

  列車停下的地方並不是車站,所以也就沒有月台;車門距離地面的高度,足足
有來夢那麼高。不過透過鞋底所傳來的,是堅硬而確實的地面,既不是無底的沼澤
,也不是天上的雲堆,可見這裡仍是「陸地」。

  聽到耕平的叫喊,緊接著下車的是來夢。對她而言,即使外頭一片黑暗,但是
只要在耕平身邊就很安心。來夢慎重地注意自己的腳步,很快地來到耕平身旁。

  「耕平哥哥!那裡有燈光!」

  耕平也注意到了。因為周圍實在太暗了,即使是一點亮光,也很容易發現。

  「也許有人住在那裡哦!」

  「有可能!但是離這裡有多遠啊……」

  人類對方向、距離和時間的感覺是靠不住的,特別長在黑陷中。目前能夠確定
的,就是燈光的位置是在高處。不過是在山上還是空中,目前無法判斷。

  「好!我們就到那裡去看看吧!」

  由於年紀最小的來夢都下車了,其餘的乘客似乎也受到刺激,全都從列車上下
來了。而根岸則回應豐永的意見,說話聲在耕平身邊響了起來。

  「要不要等到天亮再行動?」

  「你保證天會亮嗎?」

  豐永的反駁倒是一針見血。根岸眨眨眼想了想便沉默下來。畢竟他們是處在一
個不能用常理判斷的情況,不能確定天一定會亮,也無法保證世界會隨著晨曦恢復
正常。或許應該現在就馬上行動、打開一條生路才是對的。

  豐永反駁根岸之後,四周就陷入死寂;而打破這片靜默的,則是一陣刺耳的汽
笛聲。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回頭看到的是蒸氣車噴出白色蒸氣的樣子。銀行行員長田
不禁發出「呀!」的叫聲,連忙從列車旁跳開;然後列車便耀武揚威地開始轉動車
輪,無人乘坐的車就這麼開動了。

  所有的乘客都呆住了。看著白色的煙霧越來越遠,豐永突然跳了兩、三步叫了
出來。

  「喂!等一下!我叫你等一下!」

  從車內灑出來的亮光拂過豐永的臉,不到幾秒的時間,汽笛聲便離得遠遠的。

  「看來,不得不往燈光處一探究竟了。」

  豐永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他似乎早就認定讓大家瞭解狀況是他的責任和義務
。而有個懂得反抗的聲音則回應了豐永。

  「那可不一定,別決定得那麼早。」

  「要不然就只能沿著鐵軌一路走下去囉!誰曉得鐵軌是直直地前進?還是在原
地打轉?你能保證它會幫我們走出去嗎?」

  豐永喋喋不休地說著使得對方沉默下來。反駁豐永的人是自稱畫家的唐澤。他
八成是和豐永最合不來的人。

  「哼!自以為是大家的領隊!也不看看別人是怎麼想的!」

  唐澤喃喃說著。

  「不滿意的話,就提出其他方法啊!你倒是說說看,有什麼更好的意見?」

  「……」

  「說不出來吧?那就別批評我的意見!因為沒有人要站出來領導大家,我才不
得不挺身而出。來吧!大家出發吧!」

  耕平心想:「要是這時承認豐永是領隊,往後就有得瞧了!」但是他也沒有更
好的方法。幽靈列車把他們丟在這裡,恐怕就是要他們到有燈光的地力去吧?這是
列車自己的意思?還是操縱列車的人的意思?雖然目前的處境令人氣憤,但是也沒
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豐永第一個採取了行動,其他人便跟了上來,當他確定所有人都跟過來後,便
得意地笑了。但是其他人只不過是因為沒有其他選擇才跟在他後面罷了。整個隊伍
前進兩、三步後,一陣怪聲傳了過來。玉村雪繪怕得縮成一團。

  「剛才是什麼聲音?」

  「貓叫吧?」

  「貓?這裡怎麼會有貓?」

  「就是有才會叫嘛!」

  豐永不耐煩地回答著。雪繪憑著同性之間的親近感,向小西香津子搭訕。

  「就算是貓,也叫得好可怕哦!聽起來好像嬰兒的哭聲。」

  「拜託!別形容得那麼噁心嘛!」

  小西香津子的口氣凶得讓大家都嚇了一跳。雪繪覺得很掃興便安靜下來;耕平
除了注意自己還要注意來夢,所以沒空去理貓的叫聲。

  自稱是領隊的豐永可亢奮得很。他似乎認為自己有責任走在大家前頭,於是很
有自信地抬頭挺胸。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著,並隨時注意地面的高低起伏、是否有障
礙物等。樣子看起來很蠢,不過在黑暗中這麼做也是無可厚非。

  「有燈光就表示有人家,有人家就表示有路。大家加油!只要走到那裡,就會
有好吃的晚飯哦!」

  這種話聽起來像在哄小學生!耕平心想如果目的地真的有人家,可是對方卻拒
絕收留大家的話,他倒要看豐永要怎樣和對方交涉。

  豐永接著又提出一項意見。

  「等一下!毫無秩序地前進實在太危險了,又暗又沒有路。現在大家排成一列
,我走在最前面,哪個身體健康的傢伙去走最後面!

  耕平考慮了一下,決定走到最後面,但是豐永充滿猜忌的反應又從黑暗中傳了
過來。

  「不行!你們兩個要走中間!如果讓你們走在最後面,說不定半途就會逃走;
不如讓我牽著那小鬼吧?」

  耕平知道豐永沒有惡意,但是他的態度實在令人火冒三丈。在黑暗中,耕平感
覺到來夢的手碰到自已的手臂,於是他找出來夢的方位,並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你說夠了沒?真是無聊,就只有你一個人在亂想……」

  耕平話才說一半就被打斷了,那個不慌不忙、稍有年紀的聲音是北本先生的。

  「我保證這孩子不會逃跑,不用瞎操心。」

  「話雖這麼說,萬一她跑了怎麼辦?」

  「到時候你可以打我、也可以踢我。放心吧,我不會抵抗的。」

  北本先生在黑暗中,像《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笑貓一般地笑了。豐永大概也
想了被他用傘修理的醜態,就打消了還嘴的念頭。這時候,來夢開口了。

  「來夢不會逃跑的。因為我又沒有做什麼壞事。」

  來夢的聲音自耕平身邊響起,然後一字不漏地傳到豐永耳裡。

  「好,我相信你們!不過,要是你逃走了,我可不敢保證後果會如何哦!為了
不讓團體的規則被破壞,有時候需要做嚴厲的裁決。」

  沒有人對豐永自以為是的責任感提出異議,因此這個小團體並沒有瓦解。於是
九個人按照豐永、雪繪、根岸、唐澤、長田、香津子、北本、來夢、耕平的順序,
排成一列縱隊,爬上長滿夏草和灌木的山丘。

  走在隊伍最後的耕平將背包背在左肩,並回頭看了看後面。由於所有的一切都
陷入黑暗的深淵,耕平不禁懷疑:他們一路走來的地面,是否在他們通過之後就跟
著消失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0:56 AM

    Ⅱ

  雲散開了。

  所有的人都這麼想,因為之前視線所及都是一片漆黑,但現在卻有些微的亮光
,四周的風景也漸漸看得見了。沒有人發號施令,但一行人卻一同抬頭看了夜空,
但是掛在天空的月亮樣子非常怪異,好像在嘲笑他們。大得嚇人的赤褐色月亮懸在
空中,而上面火山口的影子,看起來就像是有人在大笑一般;這些景色,讓所有的
人心寒。

  「真不知道這是哪裡?我剛才說這裡不是日本,但現在看來說不定這裡甚至不
是地球!」

  根岸喃喃地說著。北本先生則有另一種正面的看法。

  「至少還有氧氣可以呼吸,管它是神還是惡魔,都要感謝它吧!」

  眾人的視線總算從月亮轉移到地上。果然有燈光的地方就有人家,從樹林間隱
約可見高高的屋頂。用不著豐永說什麼勵志的話,所有人都變得很有精神。正當大
家不慌不亂地準備爬上山丘時,剛才的怪聲又響了起來。

  「又是貓叫耶!」

  雪繪皺起了眉頭,香津子沒說話,那個自稱「領隊」的人則大聲叫了出來。

  「不過是貓叫,有什麼好怕的!趕快走,馬上就到目的地了。」

  才剛說完,豐永卻突然停下腳步。那個邪惡的貓叫聲從他身後傳來,聲音大得
使人無法不去管它,來夢不由自主地挨近耕平,而耕平也直打哆嗦,豐永則故做鎮
靜狀。

  「喂!貓不會襲擊人、也不會吃人,用不著擔心。別理它就是了!」

  「可是獅子和老虎也屬於貓科動物耶!」

  根岸說的是事實,但這個節骨眼上卻沒有人會稱讚他。雪繪和香津子不禁縮起
身體,男性乘客們也是身體發冷,互相注視著對方。

  「別說那種沒大腦的話!你想搞得大家心神不安嗎?如果再犯,我可不饒人!


  假如豐永在此時表現沉著,應該可以鞏固他的領導地位,偏偏在這緊要關頭最
歇斯底裡的就是他,他只是一味地提高音量來掩飾。

  風沙沙地作響。九個人突然不約而同地將注意力放在二十步遠的平地上,眼睜
睜看著草叢左右分開。

  「它」終於出現了!月光下「它」的形體一清二楚。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
對方。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恐怖、難以相信的表情。

  「那……那不是貓,不是貓!」

  長田上氣不接下氣,但他的形容不完全正確。那隻動物的樣子的確和貓一模一
樣,不同的只有大小,因為「它」從頭到尾,足足有兩百公分,那對黃色的眼睛正
炯炯有神地看著人類。想到人生最後,竟是被一隻大貓、而不是獅子或老虎吃掉,
真是一點也不浪漫。

  貓叫了出來。但那並不是普通的叫聲,而是肉食野獸的咆哮聲。耕平腦中閃過
警告的信號,於是他便大聲叫喊。

  「快逃!」

  雪繪和香津子轉身就跑;但是最小的來夢卻一動也不動。

  「快跑!來夢!拚命地跑!」

  來夢雖然馬上採取行動,但她卻沒有照耕平的話做。她快速地抓住石頭,朝著
貓的兩眼扔了過去,當它命中貓的鼻子時,它痛苦的叫聲立刻傳進所有人的耳朵裡
,接著它飛奔到耕平面前,惡狠狠地盯著他,耕平則拿起背包,往貓的鼻子打了下
去。

  無論什麼動物,鼻子都是它們的弱點。貓發出慘叫聲後,不斷地甩動著前腳,
並用尖銳而彎曲的爪子,撕破了耕平身上穿的獵裝。耕平趕緊退後,免得被它傷到
。不一會兒,它轉身而去,消失在草叢中。

  「假耶穌」唐澤用呻吟般的聲音說話了。

  「逃走了嗎?」

  「不,或許它還藏在這附近。大家小心點!」

  耕平雖然這麼說,卻想到要大家小心也沒什麼用,不禁覺得自己說了蠢話。

  「耕平你不要緊吧?」

  「嗯!我沒事的,北本先生。話說回來……」

  「來夢!我不是叫你趕快跑嗎?下次你要乖乖聽話哦!」

  「對不起啦!可是我不要只有自己逃跑嘛!」

  來夢一邊說著,一邊把耕平的背包撿起來交給他。在剛才的打鬥中,最勇敢的
就是這個背包。耕平向來夢道謝後收下了背包。

  「假那穌」唐澤望著貓消失的草叢四周後,說出了大家最不想聽的話。

  「在幽靈列車之後,來的是貓怪嗎?看來,我們的目的地一定是鬼屋。」

  「你有完沒完?」

  豐永大聲吼叫著。剛才受到貓的襲擊時,身為領隊的豐永完全沒有任何作為,
他大概覺得自己喪失了權威。老實說,從一開始就沒有人承認他的地位,只是他一
直渾然不覺。

  「以後要同心協力,按照我的指示……」

  才說到一半,貓叫聲又來了。而且這次是從好幾個地方同時傳來的。長田喘著
氣說:

  「那個貓怪……原來……不只一隻!」

  長田嚇得發抖,連牙齒都合不起來。

  「快跑!」

  豐永一聲令下,所有人在紅色月光下展開了悠關生死的賽跑。如果耕平單獨一
個人,毫無疑問的,他一定跑在最前頭;但是他現在右手牽著來夢,左手拿著背包
,而北本先生又抓著他的背包,以至於實力完全無法發揮。

  「等等!別丟下我啊!就算我對任何事都很好奇,我也不願意被貓吃掉如果丟
下我,死了我也要變成鬼出來報仇。」每個人的心裡似乎都發出這樣的悲鳴。一行
人好不容易到了山的頂上。在樹林中,出現了又高又黑的石牆。

  「爬得上去嗎?」

  石牆看上去至少也有三公尺,沒有工具根本不可能爬得上去。照豐永的說法,
有牆就一定有門,於是一行人開始沿著石牆跑了起來。所有人自然而然地都往左邊
跑。

  貓怪八成也爬不上三公尺高的牆。大家都認為:只要進到牆裡邊就會有辦法。

  假如好不容易找到的門是關著的,可能大家會很絕望吧?不過出現在面前的竟
是敞開的石柱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0:58 AM

   Ⅲ

  在跌跌撞撞滾進門之後,一行人都無法馬上站起來。雖然目前還稱不上已經得
救,但也都暫時鬆了一口氣。

  第一個站起來的耕平準備將門關起來,卻發現這扇門一動也不動。接著來夢、
豐永和根岸也站起來幫忙;結果九個人一同出力也移動不了門。這麼一來,最要緊
的就是進入建築物內。

  然而,貓怪並沒有從敞開的大門進來,應該說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四周的貓叫
聲聽起來充滿威嚇、也充滿懊悔,想必它正在為到手的獵物飛了而沮喪吧?

  突然,貓叫聲消失了,只有九個人的呼吸及腳步聲在空氣中。

  這個山丘不知道是天然的、還是人造的?上面長滿了灌木,每一棵幾乎有五公
尺高。當他們繞到山的的右邊時,才清楚地看到整座建築物。

  十分正統的維多利亞式石造洋館。不太像民家,反而比較像博物館或美術館。
洋館共三層,除了有開天窗的閣樓,應該還有地下室才對,從外面看很難猜測總坪
數。三樓多半裝著鐵窗,只有兩扇窗透過窗簾將屋內的亮光投向屋外。對幽靈列車
的乘客們來說,這是名副其實的「暗夜燈火」。

  這間屋子大得超乎常理。連接走廊的樓梯寬的可以讓九個人排成一橫排;一個
小隊的兵士就算在走廊整隊也不會嫌擠;玄關的大門即使讓職籃選手惦著腳尖走也
可以悠然地通過。豐永握著青銅製的門環,臉上的表情因為緊張而顯得僵硬,當他
們用門環敲著門時,站在後面的根岸小聲地和北本先生說話。

  「接下來到底會怎麼樣啊?」

  「那要視情況而定囉。有推理的、科幻的、恐怖的,狀況不同的話,後續發展
也會不同。」

  「您的意思是……?」

  「假如是『推理』的話,到最後總會出現合理的答案;『科幻』的話,雖然會
和我們的常識有些出入,但也會有個合乎邏輯的結果;不過如果是『恐怖』的狀況
,就很難去預料結果。」

  「是這樣子嗎?」

  「當然啊!『恐怖』的目的就是在刺激情緒起伏,而不是為了解釋某項事實的
原因;我們現在就在討論往後的狀況似乎太早了點。」

  耕平在一旁聽了,心想:「那你就別說那麼多!」不過他也瞭解,身為「怪異
幻想文學館」的館長,北本先生也有自己的一套見解。

  在根岸和北本先生談話時,豐永仍繼續敲門;當他停下來沒多久,裡面便傳來
鎖被打開的聲音。

  玄關的門緩緩地被打開,橘色的亮光在走廊形成一塊長方形。一行人稍微退後
了一些。

  站在那裡的,是個又高、又魁梧的男人,因為逆光,所以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
情。由於他穿著黑色的衣服,看起來只像個黑影。但至少他不是獸頭人身的怪物,
也不是貓怪。

  男人用不甚清楚的低音說著。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

  「你是這個家的主人嗎?」

  「不是,我是管家。」

  「管家」這個古典的職稱,讓豐永不禁緊張起來。他很快地向對方說明他們的
遭遇,並請對方收留大家一夜。但是得到的回答卻是很冷淡。

  「那真是太不幸了。不過,我家主人很討厭訪客,所以無法讓各位住下。各位
請回吧!」

  「喂!等一下!我們又累又辛苦,現在叫我們回去太過分了吧?」

  這個自稱是管家的人依舊不為所動。

  「很抱歉,那是你們的事,我們沒有必要配合。我受雇於我家主人,他的意見
比什麼都重要。」

  管家看了答不出話的豐永一眼就準備回到屋內,豐永立刻把他攔下。

  「我們當中有女人還有小孩,這裡又暗又危險又沒路,根本沒辦法走回去。能
不能向你家主人拜託一下?天一亮我們就離開,或者只收留女人和小孩也可以。」

  豐永可算是盡心盡力地說服對方吧?不久之前,他還說過要綁住小孩子、不讓
她逃跑什麼的話。

  「那麼……讓我去問問主人的意見。不過,請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管家把門關了起床,走廊上只剩下異樣的紅色月光。一行人互相注視著對方充
滿不安的臉。

  豐永不禁脫口:「哼!拽什麼拽!」但是其他人卻沒什麼力氣附和他。

  過了十分鐘左右,門總算再次打開,黑衣管家又面無表情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但這次卻對呆站在走廊的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主人請各位留在這裡過夜,請進。」

  大家總算鬆了一口氣。回頭確定貓怪沒有追來之後,一行人便各自拿起放在走
廊的行李踏進了豪華宅邸。自認是領隊的豐永又說話了。

  「我想先見見你家主人,向他道謝。」

  「很抱歉,不行。」

  「為什麼?」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況且各位也不是為了找我家主人才來的。」

  管家的臉擺明了「別太放肆」的態度,豐永氣得漲紅了臉,但又不能回嘴或生
氣,這時北本先生則出來打了圓場。

  「無論如何,我們非常感謝他的好意,請代我們向你家主人道謝。」

  九名男女被管家帶到大廳,那裡足足有小學教室那麼大,天花板的高度也超過
三公尺。室內的空氣乾燥而涼爽,只穿著夏天的服裝還感到有點冷。而約有五公尺
寬的暖爐正燒著火,並不單只是裝飾品。

  接著管家做了個手勢,一角的門便打開,一個穿著灰色服裝和圍裙的中年女性
走了出來。她看來不愛說話,走路也沒有發出聲音。

  「一樓有餐廳、沙龍和圖書室,主人交代各位可以自由使用;客房在二樓,我
請侍女帶各位上去。」

  管家的態度有禮但卻冰冷,以至於大家雖然還有許多疑問卻不得不閉嘴。

  「三樓是我家主人的私人場所,請各位千萬不要上去。」

  當管家說這句話的時候,雙眼充滿了威勢的光芒。

  「為了你我雙方,請務必遵守這一點。我知道各位都是很守禮儀的人,因此我
不再多說。」

  其實要挑起對方的好奇心,最有效的就是禁止對方去做那件事,不知道管家懂
不懂這個道理?豐永以領隊的身份,代替大家回答「知道了」。

  房間的分配則按照以下的規定。

  黃水仙之間--雪繪、香津子及來夢三名女性。

  黑水仙之間--豐永、長田及唐繹。

  白蘭之間--北本、根岸及耕平。

  耕平對房間的分配還算滿意。雖然和來夢不同房間令他有點掛心,不過其他二
位女性至少可以信任,而且又不用和豐永同一間。耕平看了豐永一眼,知道他似乎
有什麼不滿卻無法開口抗議。但是,誰知道他會不會做出無視於管家再三警告的反
抗行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1:00 AM



  「三十分鐘後,請各位到一樓的餐廳,我們會為各位準備消夜。」

  侍女說完後便離開白蘭之間,留下北本先生、根岸和耕平。他們三個人不知怎
麼搞的,互望一眼後就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這裡不知道有幾間像這樣的房間?真了不得的房子啊!」

  根岸會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的。白蘭之間足足有七平方公尺大,傢俱方面有:
床和床頭櫃三組、茶幾和搖椅三隻、附有一面大鏡子的矮櫃、幾乎可以「掛」進五
個人的衣櫥、餐具櫥及立燈各一個,不過沒有電視。

  「全是深咖啡色系的胡桃木傢俱,八成值不少錢。」

  北本先生邊摸著下巴邊喃喃地說著,然後他注意到掛在牆角的一幅古老銅版畫
,上面畫著蘭花,這間房間的名字大概就是從這裡來的吧?

  「對了,我們忘了問這是哪裡那!這裡是福島縣?桔木縣?還是山形縣?或者
是新瀉縣呢……」

  根岸一邊翻著時刻表,一邊這麼說著;而他列出來的地名,都讓耕平感覺印象
很遠、不真實。根岸搖搖頭,把時刻表收回自己的行李袋中,然後坐在床上。

  「不過我真服了那管家耶!不但稱職得令人敬而遠之,連本人也有點像幽靈。


  「那管家應該有腳吧!」

  「那他就是外國的幽靈囉?自江戶時代後,大家看到的幽靈才是沒有腳的。」

  耕平一邊聽著根岸和北本先生的對話,一邊順手把背包扔向靠窗的床上。他推
開窗子看了一下,淺紅色的天空下,有著一片淺紅色的草地和森林;然後他關起窗
子,打開了浴室的門。

  這間純白色浴室比耕平住的公寓還要大。他轉開大理石製的洗臉台上的水龍頭
,熱水便流了出來。

  在洗了一個舒服的澡後,耕平的腦細胞便開始靈活起來了。他再次打開窗戶,
聚精會神地看著外面,外頭到處都看不到電纜,但是他們房間內的電燈卻亮著……

  耕平他們在半夜強行闖入別人家、要求對方讓自己留下過夜,甚至還讓對方準
備消夜,所以即使端出來的是狗食和白開水,他們也沒有立場抗議。但是,擺在餐
桌上的料理卻一點也不馬虎,雖然不是標準的全套法國料理,卻也準備了巴塞爾風
味的燉牛肉、醋漬鱒魚、洋蔥沙拉、法國麵包和小餐包、奶油和醋栗果醬、咖啡和
牛奶、以及三種不同的葡萄酒;服務態度雖然陰暗,味道卻不是錯的,況且他們每
個人還都帶著一種叫做「餓」的調味料。

  當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時,北本先生便打開話匣子。

  「對了,管家先生,這附近好像住著很奇怪的貓,我想你應該知道吧?」

  「你是說『貓』嗎?這位客人。」

  「是啊!全長大約有兩公尺長的貓。有那種怪貓在附近徘徊,我們可不敢輕易
出去外面呢!」

  雪繪的話對那個面無表情的管家一點都沒有影響。

  「我想陸地上沒有那種貓存在。」

  豐永的聲音和表情,都跟著緊張起來。

  「實際上就是有!」

  「我沒有見過。」

  「我們都看到了!」

  「世上不可能有兩公尺長的貓,我說的沒錯吧?」

  管家的回答彷彿在責備不速之客的無知。當豐永無法馬上回嘴時,管家又說了
一句把他們打入谷底的話。

  「很抱歉,我想各位是在做夢吧?」

  管家的回答,讓九個人產生了九種不滿的情緒。香津子盯著沉澱在咖啡杯底的
砂糖,決定開口問管家。

  「對不起,可以借個電話嗎?我想跟我的家人聯絡,免得他們擔心。」

  「想打電話請到電話室,稍後讓我為您帶路。」

  香津子點點頭。聽到這個房子裡有電話,雖然有些意外卻十分高興。

  「對了,這裡是哪裡啊?是福島縣?還是新瀉縣呢?」

  根岸提出的疑問,聽起來很平常,實際上卻非常重要。其他人都等著聽管家的
回答。

  「都不是。」

  地板的一角突然傳來「喵……」的一聲,所有人都嚇得縮成一團。銀行行員長
田甚至發出叫聲,從椅子上彈了起采。

  那不是身長兩公尺的怪貓,而是普通的貓,是來夢可以抱在手臂中、普通大小
的暹羅貓。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發出有點神經質的笑聲。這是從過度緊張中被解放出來的
自然反應吧!

  來夢從椅子站了起來,把手伸向貓。但是貓卻豎著尾巴,一聲不響地跑出餐廳


  這真是間安靜的太安靜的宅邸。

  香津子再次請人帶她去電話室。穿著灰色衣服的侍女毫無表情地為她帶路。看
著香津子離去,豐永咳了一聲,再度要求是否能和屋子的主人見面。

  「我們又不是想做什麼壞事,只不過想當面向他道謝嘛!」

  「很抱歉……」

  管家先說了一句他的慣用句。

  「我家主人並沒有邀請各位,是各位擅自闖進來的。我已經說明過這個家中的
規矩,假如有任何不滿,各位隨時可以離開。」

  雪繪的眼睛似乎正說著「該適可而止了吧?」一直保持沉默的銀行行員長田,
雙手轉著空的咖啡杯,第一次開口說了話。

  「離這裡最近的車站有多遠呢?」

  「大概三十公裡左右。」

  「那麼買東西一定很不方便吧?你都是開車出門的嗎?」

  「是的。」

  「不過,這裡的路也不像條路,很辛苦吧?」

  「是的。但是用不著各位來替我們擔心。」

  「唔,你說的沒錯……」

  長田抓抓頭,不得不承認管家的話。

  去電話室打電話的香津子帶著失望的表情回到了餐廳。

  「電話一直占線中,完全打不通。」

  「這種情形經常發生。我們不斷向電信局抱怨,但是對方不太願意來這種深山
裡,我們也很困擾。」

  管家把責任推給了電信局,眾人都拿他沒辦法。一群人互相對看,發現彼此的
臉上都顯出孤立無援的表情。

  「我看各位都已經吃飽了,那麼我帶各位到沙龍去,請各位在那裡充分休息一
下。」

  管家首先站起來,接著所有人便往隔著一條走廊的沙龍移動。那裡比餐廳還要
寬敞,放置在暖爐前的沙發及搖椅,也都事先計算過足夠的數量,每個人都各自找
好自己的位子。

  等不及管家離開,「萬年不平分子」豐永便大聲咆哮。

  「這家人到底怎麼回事?瞧不起我們這些客人!」

  北本先生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別太囉嗦,免得被誤認是忘恩負義。那管家說得很對,我們是不請自來的客
人,他隨時都可以趕我們走,所以只好安分一點。」

  「我真搞不懂!為什麼這家的主人收留我們過夜,卻不願意露面,這不是很奇
怪嗎?」

  「你問我也沒用。說不定他很怕生,或者是生病了,總之我們不能強迫對方和
我們見面。」

  「就是啊!我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偵探,對於這房子的一切,我們沒有任何要
求的權利。」

  自稱是畫家的唐澤譏笑豐永的任性與無理。耕平覺得唐澤說的好,他認為無論
碰到什麼情況,豐永都會心懷不滿、滿口怨言。

  豐永正想反駁唐澤時,管家推著推車回到了沙龍來。推車上的咖啡杯是麥仙牌
的陶器,咖啡壺也是純銀的。

  「管家先生,這棟房子有名字嗎?」

  一直處於旁觀者立場的耕平這麼問著。

  「有的,這位客人。它叫做『黃昏莊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1:01 AM

第四章 黃昏莊園

                  Ⅰ

  在大廳的角落,一個像棺材那麼大的鐘擺落地鐘沉重地告訴大家時間。現在是
半夜十二點,也就是凌晨零時,好不容易多事的一天終於過去了。

  但是,沒有人敢保證一覺醒來,這一連串奇怪的事件就會結束。如果這些事件
能化為一個晚上的惡夢,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也可能有更可怕的惡夢來臨也說不
定。一行人的表情看起來並不開心。

  「來夢,差不多是小孩子睡覺的時間囉!」

  坐在沙龍角落的來夢,看起來很睏。聽到雪繪這麼說,她雖然點點頭示意,卻
沒有馬上採取行動。

  大人們也沒有離開沙龍的意思。他們的關係不能說是非常好,卻因為害怕落單
,所以都沒有動靜。到頭來並不是耕平一定要擔任來夢的保護者,而是其他人都已
經這麼認定了。

  「來夢,我送你回房間。」

  當耕平從自己的椅子站起來時,一直沉默寡言的豐永用不善的眼光看了他一下
。耕平無視豐永的視線,把來夢叫了起來。

  出了沙龍,來夢就好像睡意全消,邊走邊跳地走在耕平前面,耕平則變成跟在
她後面一樣。

  不過好像弄錯了轉彎處,眼前看到的全是沒見過的景色。

  「真糟糕,我們迷路了嗎?」

  耕平不禁苦笑。他記起了小時候曾在爸媽的醫院中迷路,邊哭邊走的時候,被
新來的護士發現抱了起來,但是那個新來的護士也迷了路,兩個人差點一起哭了起
來。當時仍是少女的護士,如今已成了資歷十五年的老資格……

  如果回到東京,就有間六張塌塌米大、沒有浴室的公寓在等著主人歸來;即使
迷路也無法迷路。這麼一想,「迷路」這件事還滿有趣的。由於管家只嚴禁上三樓
去,所以耕乎他們即使在一樓徘徊,也不怕會被斥責。不久,他們走到了一個微暗
、寬廣的空間,好像是個大廳,卻不是當初一行人被帶領到的那個大廳。

  「這個大廳和之前那個不一樣耶!」

  「好像是吧。這裡和東京附近的格局不一樣,空間好像很多。」

  這個大廳的形狀很奇怪,是圓形的。等到眼睛習慣黑暗後,耕平不禁被眼前的
光景嚇了一跳。

  那裡排列著一群高度約兩公尺的雕像。它們沿著牆壁排列,臉則朝向房間的中
心。雕像的材質不是石頭,而是像青銅類的金屬。那些雕像散發著奇特的光澤及無
法形容的瘴氣。耕乎正面的雕像有著獅子的頭部;左一的雕像,頭部是長著角的公
牛;左二的雕像頭部則吐著舌頭;左三的是老鷹的頭;再過去則是熊的頭、狗的頭
,然後是驢子的頭。

  「來夢……」

  「六變成七、七變成八、Alpha(a)變成OmegaO()、雷威俄丹變成貝黑莫
特、於是圓沒有了兩端……」

  「來夢……!」

  「米迦勒變成奧諾維、獅子變成驢子、於是兩者合而為一……」

  來夢的口中,不停地念著耕平無法理解的話。這個時候,面前的女孩不是來夢
,而是披著來夢的皮的人形麥克風;她的雙眼雖然睜得很大,卻顯得很空虛。耕平
用力移動幾乎黏在地板上的雙腳,向前拉了來夢的手,來夢像幽魂一般被他拉著走
,動作遲緩卻讓人感受不到力量。

  「來夢,我們離開這裡吧!」

  耕平所說的「這裡」不是指這個大廳,而是指這間屋子。他認為幽靈列車及貓
怪,都是為了將所有人引進這間屋子的道具。

  他們兩人毫不回頭地走出圓形大廳,由於有著「身後的雕像說不定會移動」這
種不合理的恐懼,因此耕平的腳步雖然快速,卻不順暢。

  「耕平哥哥……?」

  當他們回到沙龍附近時,來夢好不容易像是從夢裡醒來,開口叫了耕平。此時
,走廊深處響起了腳步聲,是北本先生漸漸地走向他們。

  「原來你們在這裡啊!我們親愛的豐永先生很擔心你們呢!他怕你們逃到別的
地方去。」

  「那我來實現他的期待吧!我現在就和來夢一起離開這間房子。」

  「你來真的?」

  北本先生將眼睛和嘴巴張得大大的,像三個圓形一樣。

  「你的眼神看來不像是在開玩笑。不過,到底發生什麼事讓你突然決定這麼做
呢?」

  「這間屋子還有另一個大廳,那裡排列著我們從車上看到的雕像。」

  「真的嗎?想不到雕像竟然會在這裡。」

  北本先生似乎陷入沉思。

  耕平並沒有將來夢剛剛在大廳發生的事說出來,假如說溜嘴,事態一定會更惡
化吧?他慌忙地帶著來夢跑上二樓,拿了自己的背包,也叫來夢去拿她自己的背包
。當他們下樓,卻被從沙龍出來的豐永擋住了去路。

  「看來你們準備離開這裡吧?你們要到哪裡去?」

  「我不知道。如果豐永先生知道的話,我倒希望你來告訴我呢!」

  站在耕平旁邊的來夢,抬頭看了豐永。雖然她的眼神並沒有挑釁意味,但豐永
卻很不高興。

  「我不許你們擅自行動。各自回你們的房間去,天亮之前給我乖乖地睡覺!」

  「恕不從命!」

  「你到底不滿意這屋子的哪一點?你知道些什麼?又瞞著我們什麼事?」

  在這種情況下,也難怪豐永要懷疑他們。他不知道該不該將雕像的事也告訴豐
永。

  然後,他從獵裝胸前的口袋,掏出三張紙幣遞給悄悄出現在大家面前的管家。

  「這是消夜和叨擾你們的費用。雖然我認為用錢來換算你們的好意很下流,但
是我沒有其他可以用來答謝你們的東西……」

  管家沒有收下,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耕平。不甘受冷落的豐永,怒氣沖沖地想
奪回主導權。

  「我說過不許你們任意行動!況且這對管家實在太失禮了!如果你說什麼都要
離開這裡,那就靠自己走到玄關去吧!」

  耕平實在受不了豐永。在進來之前,豐永利用來夢她們讓管家收留他們;現在
卻反過來利用管家想阻止耕平。對於豐永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耕平
實在無法忍受。不過,管家冷靜的聲音適時制止了他們兩人。

  「請兩位不要在別人家裡動粗。我說過想離開的人可以自由離開。這位年輕的
客人,我不知道有什麼地方讓您不滿意,假使您真的想走就請離開吧。但是現在是
深夜,您帶著小孩子不是很危險嗎?」

  「來夢要和耕平哥哥一起走。」

  小女孩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決定。耕平則默默地將眼光投向佇立在一旁的紳
士。

  「北本先生你呢?」

  他沒有把圓型大廳的事說出來。北本先生挽著胳臂考慮了一秒半左右。

  「嗯……我要留下來。因為我今天實在太累了。雖然我的精神和頭腦是二十多
歲的狀態,可惜身體卻辦不到。」

  「是嗎?我懂了。」

  耕平沒有強迫北本先生。比起豐永,他實在算是個好人,但不知為什麼,耕平
也並不是百分之百地信任他,他總覺得北本先生知道很多事,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我不能收下這些錢,請您拿回去吧。」

  管家把話說得很清楚,於是耕平便收了回來。既然金錢無法代替感謝,就沒有
必要強迫對方收下,而且日後說不定還需要用到錢;再者,由耕平拿錢出來本來就
是件不自然的事。

  「謝謝你們的照顧!」

  耕平先發制人發出這麼大的聲音,是為了不讓豐永再插嘴。

  「謝謝你們的照顧!」

  來夢學著耕平低頭道謝之後,兩個人便浩浩蕩蕩地往右轉、穿過大廳。在豐永
就要拉開嗓門制止他們的時候,玄關的門已經開了又關。

  「雖然少了兩位客人,但是房間的分配並不會改變。請各位回房休息吧!」管
家用著低沉的聲音說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1:02 AM



  黃昏莊園這群不請自來的賓客們又再度集合到沙龍,只是人數從九個人變成七
個人,在聽了豐永對耕平的一陣抱怨後,北本先生靜靜地提出反駁。

  「不需要這麼生氣吧?豐永老弟。」

  豐永雖不情願被北本先生叫做「老弟」,卻也不能責備這個相當於自己父親年
紀的長輩。他的臉上雖然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卻至少表現出願意聽對方說話的態度


  北本先生繼續說著。

  「你似乎認為來夢那個孩子是引起所有事件的原因,沒錯吧?」

  「沒錯!我現在還是這麼想!」

  「這就對啦!她現在自動離開了,那我們不就安全了嗎?從你的論點來看,應
該是這樣不是嗎?」

  北本先生的話,擺明了是故意在刁難人,但卻踩到了豐永的痛處。豐永的臉一
下子漲紅了,他用力地從沙發站了起來,然後踏著幾乎要把地毯踩破的步伐走出了
沙龍。大概他所擁有的「忍耐」,突然全部用完了吧?

  「北本先生,為什麼耕平他們突然要離開這間屋子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請你告訴我嘛!」

  聽到根岸這麼問,北本先生有點猶豫地從沙發站了起來。

  「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站起身的只有康澤和根岸兩個人,兩位女性和長田則留在沙龍。

  他們三個人默默地走在昏暗的走廊,轉過好幾個彎、經過一些鎧甲、雕刻、標
本及繪畫的行列,他們再次感受到這間豪華的宅邸實在是陰氣森森。一直走到快要
弄不清楚方向的時候,北本先生就將唐澤和根岸兩人引到一個拱型的入口,帶著他
們進入一個比剛才更加昏暗的空間。踏人圓型大廳的兩人,不禁摒住呼吸環視著四
周。

  「這是……」

  根岸和唐澤異口同聲地說著。來夢和耕平看到的來西,也就是那些身高將近兩
公尺的人身獸頭雕像們現在正在他們面前。獅子及公牛的眼睛,似乎懷著惡意俯看
著他們三人。唐澤和根岸,雖然有想從這個怪地方逃走的衝動,可是看到北本先生
一動也不動,只好忍耐地留在原地。根岸嚥了三次口水之後,壓低聲音,害怕地問
著。

  「北本先生,這些雕像到底是什麼?」

  「拜蛇教的七大天使。」

  北本先生的聲音也很低。

  「拜蛇教……?」

  「基督教初期的一個分派。羅馬帝國分裂成東西時,受到正統派的壓制而解散
了……」

  北本先生用下巴指著面前的雕像行列。

  「有著獅子頭是天使米迦勒,公牛頭是天使斯列埃。」

  北本先生繼續往下說:蛇頭是天使拉斐爾、老鷹頭是天使加百列、熊頭是天使
陶塔包特、狗頭是天使艾拉陶特、驢子頭則是天使奧諾維。北本先生的語氣並不得
意,反倒有點疲憊的感覺。唐澤一邊胡亂地摸著鬍子,一邊問著。

  「我聽過米迦勒或是加百列這些大使的名字,這些和它們是相同的地位的嗎?


  「『天使』並非是正統基督教的專屬人物,天使米迦勒也曾出現在回教聖典中
。況且拜蛇教是基督內部的異數?正因為如此,才會如此意識到『天使』的所有權
。」

  「話雖如此,不過蛇在基督教中不是惡魔的象徵嗎?因為崇拜他們而遭到壓制
,也是沒辦法的事。」

  「對拜蛇教來說,比起強調人類是無知及迷信的上帝,讓夏娃吃下禁果的蛇,
才是給與人類理性和智慧的恩人呢!就像是希臘神話中的普羅米修斯(詳註:Prom
etheus,為人類偷來火種的巨人)一樣。」

  「原來也可以解釋成這樣啊!」

  「不過再怎麼說,這雕像實在很噁心耶!」

  根岸說出了滿淺顯易懂的意見。七座人身獸頭的雕像,確實像他所形容的,缺
少討人喜歡、親切的感覺。甚至還散發著令人感到胃痛、心悸的氣息。

  「北本先生,這種雕像會被放在這裡,是不是表示這裡是個不好的地方?」

  「話雖這麼說,也不能因為這裡有著和鐵軌相同的雕像,就斷定這裡是邪惡的
根據地。」

  北本先生像是在苦笑著,抬頭望了望排列在旁邊的兩座雕像--獅子頭米迦勒
和驢子頭奧諾維。

  「可是,耕平不是覺得危險才離開的嗎?」

  「那是耕平的自由,我們沒有權利干涉。假如根岸老弟你有相同的想法,你也
可以現在就離開這裡。」

  根岸被長輩這麼一說,似乎有點不太舒服地轉過身去。

  「我還是搞不懂。為什麼北本先生能這麼冷靜呢?」

  「我也不是冷靜啦……」

  這次北本先生是真的在苦笑,還陷入沉思。七座雕像從平台上俯看著三名侵入
者。北本先生好像是被雕像們催促一樣的又開口說話。

  「你們不覺得我們該從頭想想看嗎?我們今天……不對,已經過了十二點,應
該說昨天,似乎遭遇到了許多不幸的事,但我們有受到什麼傷害嗎?」

  「哦……」

  根岸和唐澤互看了對方一眼。北本先生說得沒錯,從被丟在無人車站開始、坐
上無人列車、然後在黑暗中看到不知道一共是六座還是七座的雕像,接著在黑暗中
下車、被巨大的貓怪追趕、一直到逃到這間屋子裡。雖然經歷了許多恐怖和不愉快
,但這一切都像一場惡夢,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受傷。

  「說得也是,確實還沒有任何人受到傷害,不過……不愉快的感受則是經歷了
不少,最糟的就是豐永那傢伙,真希望他只是夢裡出現的東西,夢醒了就會消失。


  唐澤的話很毒。其他兩人不反對也不表贊同。雖然,自認是領隊的豐永並沒有
讓事情有什麼轉機,但也不能斷言只要把他排除在外就能改善什麼。

  「耕平他們不要緊吧?」

  「說得也是。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兩個人還會回到這裡來哦!」

  北本先生稍微聳了聳眉。

  「應該說他們不得不回來這裡,因為他們大概也走不了多遠。」

  「為……為什麼呢?」

  「看看雕像的排列方法吧!它們是排列成圓形,圓既沒有兩端、也沒有終點,
可以說是拜蛇教的思想特徵。好了!這裡待久了也不舒服,我們回去吧!」

  他們離開了圓形大廳,準備走回沙龍,還沒到達目的地,就意外地有人出來迎
接。銀行行員長田,似乎十分不安地在找他們三個人。

  「北本先生,我有話想告訴你……」

  「怎麼了?」

  「豐永先生叫我別說出去,你可不可以阻止他呢?不,我已經試著阻止過他了
,但是他是不可能會聽我的話的……」

  「豐永老弟到底怎麼了?」

  話才說一半,北本先生的眼神露出不該有的不安。

  「他該不會要到三樓去吧?管家不是明確地禁止我們了嗎?」

  「就是您說的『該不會』。」

  北本先生低聲地自言自語,這種事情即猜對了也不會令人覺得高興。然後北本
先生竟然看也不看長田一眼,便著急地往前走去,一點都不像他平日的作風。

  「有那麼糟嗎?」

  「當然!這次說不定真的會出事呢!被禁止的事一定有它的理由,我們不能去
破壞禁忌。」

  北本先生加快了腳步,唐澤和根岸也跟了上去,而前來通知他們的長田,也急
忙小跑步追上他們。

  「北本先生!您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聽到唐澤這麼問,北本先生回過頭來,兩眼露出苦澀的光芒。

  「我知道的只有一點點,而這『一點點』說不定還是我的自以為是呢。」

  他的回答,使得唐澤無法再往下問。

  「大概沒有人能夠知道全部的事實吧?我們只能推測罷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tan11 發表於 2008-7-12 11:04 AM



  豐永剛過的三十年人生,塗滿了「自負」及「不滿」兩種色彩。就像耕平及北
本先生所觀察、判斷的一樣,豐永是個去哪裡都無法完全滿足的人,因為他非常需
要別人的讚賞及服從,但是他從未自別人那裡得到這方面的滿足。

  豐永從小就希望受到他人注目,在小學的時候想當班級幹部、中學的時候則想
當學生會長。高中的時候好不容易當上橄欖球社社長,卻因為社員們造反而結束了
他短暫的政權。豐永在六星期的暑假中,沒有一天停止練習;由於他自己非常熱衷
、勤奮又充滿精力,便也要求社員們也這麼做,但是其餘的社員們並不像他那麼努
力,於是想要自由及空間的社員們便團結起來罷免了他。

  「可惡,每個人都不把我放在眼裡……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這種想法成了豐永的人生態度。為了不讓別人瞧不起自己,他便自己站起來領
導大家,以實力和成績得到他人的認同。豐永一直這麼想著,並在各種情況下實行
自己的想法。高中時代,校方介入了橄欖球社的造反騷動,使得豐永辭去了社長的
職位;這個痛苦的經驗讓他學習到一件事:想要實行什麼想法的時候,必須要有強
者給自己撐腰。大學時代,豐永加入了「應援團」(譯註:指專門在各種比賽時,
到會場替學校校隊加油的隊伍,與啦啦隊相似,但沒有女生,全是男生,以口號、
吆喝為主。),並兼作校長的私人秘書及保鏢;雖然他的成績不是特別好,卻一畢
業就當上附屬高中的體育老師。但是在高中任教時,也有學生因為太嚴苛的練習而
住院,因此豐永便被調到新成立的人材開發中心。

  然後,豐永現在為了保住領隊的權威及自尊心,竟然要觸犯黃昏莊園的的禁忌


  當然,豐永有他自己的一套正義。他是坐上幽靈列車乘客的領隊,至少他是這
麼想的,而因為他當上了領隊,他就要讓所有人平安地到達目的地。

  儘管這是豐永單方面的自以為是,但他的責任感卻是如假包換的。即使他想看
到像耕平那樣愛造反的人,或是像唐澤那樣愛抱怨的人能夠降伏於他的樣子,他仍
具有身為領隊的責任感。

  「不過這屋子還真大!光是這條走廊就比我住的大廈還要大。」

  雖然豐永自己不覺得在做什麼虧心事,但觸犯了管家所說的禁忌卻是事實。這
位自稱是領隊的人,躡手躡腳地走進又長又寬又昏暗的走廊深處。走廊兩側的牆壁
,裝飾著銅版畫及中古世紀西歐的鎧甲,似乎正冷眼看著這個被自我意識沖昏頭的
侵入者。

  豐永試著開啟一扇以橡木做成的門。在眼睛還未習慣黑暗前,有團黑黑小小的
東西,溜過了豐永的腳邊,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感嚇得他的心臟差點從嘴裡跳了出來
。因為他發覺到,剛才溜過他腳邊的就是在餐廳的那隻暹羅貓。

  那隻暹羅貓發出低低的叫聲,似乎在嘲笑豐永。豐永在心裡臭罵了貓一頓後立
刻將視線轉移,不去理會貓的事情。好不容易黑暗暗漸漸消去,室內的陳設輪廓也
漸漸地呈現出來。豐永本來就不是屋主歡迎的客人,現在更是明目張膽的入侵者;
他調整自己的呼吸和聲調,清清嗓子咳了一聲。

  「對不起,請問您是這間房子的主人嗎?我叫豐永……」

  由於對方蜷曲在黑暗中毫無反應,豐永的感情立刻受到了傷害。因為他認為對
方應該是有完美無缺的禮儀二以及善意表現的人。即使這樣,這次他仍壓抑自己,
忍了下來。

  「今晚真是給您添了不少麻煩,但這也不是我們所願意的。實在是因為連續發
生了許多奇怪的事情,使得我們不得不在半夜來打擾您……」

  對方沒有回答。當豐永覺得被忽視時,他那軟弱的耐心便蒸發,憤怒的水蒸氣
則充滿在他的意識空間。

  「我……我可是專程來打招呼的,你也該說句話吧?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但是總該懂得一點禮貌吧?」

  豐永一氣之下,忘了是自己理虧在先,他伸手抓了那人的肩,硬是要看對方的
臉。

  三秒鐘後,豐永聽到了自己發出來的尖叫聲。

  四名男子在樓梯下聽到了尖叫聲,用十分驚恐的視線互看了對方。銀行行員長
田,躲在其他三個人的身後,用害怕的眼神望上看去。

  「發、發生什麼事了……?」

  「哎,反正不會是好事。」

  北本先生的聲音也非常沉重而痛苦。當尖叫聲的回音漸漸消失時,四個人身後
傳來了開門聲及腳步聲。

  「剛才的叫聲是什麼?」

  雪繪和香津子站在男士們的背後,臉色十分蒼白。香津子大概剛洗完澡吧?頭
髮還濕濕亮亮的。男士們露出蹩扭的樣子,保持沉默的狀態。女士們也沒有七嘴八
舌的發問,只是用恐懼的眼神望著樓梯上方的黑暗。這樣子的「默劇」竟然持續了
二十秒之久。

  「各位,發生什麼事嗎?」

  管家出現了。說他是正義的化身,有點不夠氣氛;要說他是死神,則又適合得
令人害怕。

  「客人們」雖然猶豫了一會兒,卻不得不將他們那位領隊的舉動說出來。

  「各位是說他上三樓去了嗎?」

  管家的聲音又冰冷又嚴肅,他們用抽筋的臉點頭示意,他們的地位一下子便從
「客人」變成了「犯人」。

  「請各位待在這裡不要動,我不會再警告各位第二次了。」

  要說是「魄力」還是「威嚴」好呢?總之,這些話讓這群「客人們」毫無反抗
的餘地。管家命令他們原地不動,接著上了三樓。等到管家壯碩的身軀消失在黑暗
後,一行人便發出了一連串的歎息聲。他們不能做的,就讓管家代勞了。

  經過有如一個世紀長的時間,管家再度出現在樓梯上。

  四名男士啞口無言,女士的其中一人則發出了低吟;另外二名女士,則發出了
又高又尖的叫聲,而管家一邊摟著豐永的身體,一邊開口說話了。

  「放心吧?至少他還活著……」

  原本有九個人的外來客,現在卻少了三分之一。最年輕的兩個人離開了這間宅
邸,自稱是領隊的男子,則半生不死地躺在床上。其餘的同行者,只能在事後乖乖
遵照管家的處理方式。長田用很洩氣的聲音說了。

  「我們是不是該叫警察比較好呢?各位。」

  「要怎麼聯絡警察?」

  「假耶穌」唐澤的聲音,帶有一點乾燥的毒氣。

  「電話打不通,只能走路去通知警察。即使真的想去,也不一定走得到警察那
裡。況且也沒有真的發生什麼事,只不過是豐永那傢伙自己昏倒罷了。」

  雪繪也開口了。

  「我認為大家還是早點離開這間怪裡怪氣的屋子比較好。我們去追耕平和來夢
,和他們一起走吧!」

  「不,我覺得至少要等到早上,豐永這傢伙是因為觸犯了禁忌,所以遭到報應
。我認為只要遵守規定,就一定會很安全。」

  看來豐永從領隊的位子上掉下來之後,似乎是唐澤最有條件坐上這個位子。

  不過,到底被禁止踏入的聖域--三樓有什麼呢?管家說過他們家的主人就在
那裡,那麼這家的主人又是何人?為什麼不露出他的真面目?而打破禁忌爬上三樓
的豐永,又在黑暗中看到了什麼?

  所有人的心中,都藏著這些疑問。連豐永這麼固執的人都得不到答案,也沒有
任何一個人敢向管家提出疑問。

  「雖然我們目前很安全,但有誰能保證危險不會從三樓走下來呢?」

  雪繪的聲音,幾乎接近歇斯底裡狀態,也難怪她會這麼害怕。

  「警告我們別上三樓去,反而讓人覺得很奇怪;好像故意在煽動我們的好奇心
嘛!說不定那是個陷阱也說不定!」

  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因為所有人都同意她的意見。

  「北本先生,您從剛才就一直沒說話;你有什麼意見嗎?」

  根岸問了一行人中最年長的人。接著所有人都注視著北本先生。一直凝視著地
板的北本先生似乎被視線勾引了一般,把頭抬了起來。

  「我並沒有什麼意見……」

  北本先生看起來就像突然失去光彩、老了很多一樣,他原本只是個剛邁入老年
的人,現在看起來則是不折不扣的老人家。

  說不定現在的情況比自己想像的要糟得多。沒想到干涉了「這邊的世界」的力
量會這麼的強、這麼的容易。而這股干涉的力量,假如變得更強、影響的範圍變得
更大的話,兩個世界一定會失去平衡及調節,維持這個狀況的制度也會崩壞。如果
真的變成這樣,修復一定要花很長的時間。不,說不定想修復也做不到。

  北本先生打從心裡希望來夢和耕平能夠盡快回到這間宅邸,而且是越快越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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