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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 發表於 2008-12-26 11:33 PM

森岡浩之 -【星界的戰旗‧一】羈絆的形式

內容簡介

將宇宙空間視為故鄉的亞維人,在銀河中創立了一個強大的星際帝國並統治了一半以上的人類社會。為了奪回三年前為「人類統合體」所攻陷的群星,帝國展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規模作戰行動;在星界軍於戰爭前夕所編組的大艦隊裡,有一艘小小的突擊艦;而這艘突擊艦的名字叫「巴斯洛伊爾號」,也是拉斐爾所指揮的第一艘戰艦!

描述帝國公主冒險記的新時代宇宙歌劇,『星界的紋章』續集『星界的戰旗』,正式在此登場!


作者簡介

《森岡浩之 MORIOKA Hiroyuki》
一九六二年生於日本兵庫縣,京都府立大學文學系畢業。經歷一段上班族的生活後,於一九九一年以「若與夢之樹相連」獲得第十七屆早川科幻小說選拔賽的入選獎項,並在該篇作品於「SF雜誌」刊登的同時正式以作家的身分出道。在獲得入選後仍持續在同一雜誌上刊登風格嚴謹的短篇科幻小說,並於一九九六將《星界的紋章》小說交由早川書房出版。這部以一奇異銀河帝國為主要舞台的作品揉合了高度的娛樂性與豐富的科幻內涵,隨即受到讀者極高的評價,被譽為新型態的宇宙歌劇;它不僅得到日本第二十八屆星雲獎的殊榮,甚至還改編成電視動畫播出。



日文書名 : 星界の戦旗1 絆のかたち
所屬文庫:珊瑚

[ 本帖最後由 天水冰 於 2008-12-29 10:46 AM 編輯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3:17 PM

  他很專注的檢閱著自己剛獲得的新領土。

  雖然自己對空氣中的這股刺鼻甜味並不是很喜歡,但只要習慣之後也就沒什麼。

  他在這塊領地上繞了整整一圈。看來這裡似乎沒有任何敵人的樣子。

  他抬起頭來望著一道閘門,剛才自己就是從這裡出發的。雖然他看不懂門上那塊

  牌子的文字,不過那裡確實是寫著『海德伯爵城館:帝國中最小不隆咚的貴族城

  館。』

  他端正的坐在門前,並盼望那扇門能夠馬上開啟。因為自己一路睡到剛剛才醒的

  關係,被關在門外也是不得已的。

  然而,那扇門卻沒有任何開啟的跡象。

  他敲了那道閘門好幾次,甚至還大聲抗議了起來,可是它就是不開啟。看來那個

  同居人似乎是不在房裡的樣子。

  沒辦法,他只好再開始巡邏著自己的領土。在這裡,他發現到好幾處非常棒的小

  空間,不論是哪個地方都能讓自己躲在裡面悠閒的睡個午覺。

  短短的體毛、粗壯的四肢與身體、看起來稍微大一號的頭、圓圓的臉頰--不論

  從那個角度看過去,他都是一隻出身自名門的亞維貓。

  亞維貓的最大特徵,就是它們身上多采多姿的毛色與斑紋。而在亞維語中也有許

  多詞彙是用來表現貓身上毛皮的模樣。

  如果要用亞維語來說的話,他是一隻「庫提羅瓦爾」。也就是說,在他覆蓋全身

  的褐色毛皮上,有許多條黑色的斑紋平行排列著。

  雖然他的母親有一條漂亮的樹枝狀短尾,但因為父親的尾巴並不是那樣的關係,

  所以他擁有一條長長的尾巴。而此刻的他正豎著那條長尾,並悠然自得的以一名銀河

  霸主的姿態開始漫步了起來。

  當他的種族被人類稱為「亞維貓」時,已經是距離今天約一千五百年以前的事

  了。

  他的祖先,是曾經在地球的某座弧狀列島上居住的家貓。

  當人們前往群星之海的時候,這些家貓也理所當然的被他們帶在身邊,並在許多

  行星上定居了下來。

  後來在某顆行星上,這些家貓和一群青發並擁有空識知覺,同時還是在人為的條

  件下被創造出來的人類種族--也就是亞維人碰面了。

  在某種意義下,這次的碰面也可以稱得上是「再度相逢」。之所以這麼說的原因

  是,創造這些亞維人的人類故鄉也跟這些貓一樣,都是來自於同一座弧狀列島。

  十幾隻貓的主人很快就將它們送給了亞維人。

  雖然當時的亞維人都住在一艘巨大的都市船內,而且也只能在宇宙空間中四處流

  浪,不過對這些貓而言,這裡卻是它們無話可說的絕佳狩獵場。畢竟對一艘有史以來

  人類所建造的最大星際宇宙船來說,打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有許多老鼠在那裡出沒了。

  當然,亞維人也曾經試過許多徹底殲滅害蟲以及有害獸類的方法,而其中最常被

  使用的就是讓所有人都撤退到船外,並將船內的空氣全部抽離乾淨。不過這個最簡便

  的方法一來太過勞師動眾,二來也會產生許多的副作用。

  再說,不論這一招已經用了多少,只要亞維人和地上世界有所交流,那些老鼠還

  是會找機會跑到船裡並躲在船內的每一個角落。

  後來亞維人便下了一個結論,可以利用貓的本能來嚴格限制那些討厭偷渡客的數

  量,這麼作才稱得上是最優雅的辦法。而這個結論也沒有花上他們太多時間。

  即使在亞維人獲得突破光速障壁的方法,並建立一個強大星際帝國的今天,他們

  之間的友誼仍舊沒有任何動搖的跡象。當亞維人將某座新的建築物建造完成之後,他

  們甚至會故意在裡頭養幾隻老鼠來讓貓咪打發無聊的時間。當然,並不是每位亞維人

  都會這麼作就是了。

  雖然亞維人也會飼養貓以外的動物,但最受歡迎的寵物還是這種小型的肉食獸

  類。畢竟就貓的生活方式而言,它們本身就習慣於在飼主的一定距離之外進行活動,

  而這也是亞維人最欣賞的一點。

  當然對貓而言,它們並沒有所謂『飼主』的概念。而在他的認知裡,那個和自己

  在同一個房間裡作息的人類也只不過是一個「同居人」而已。

  大致說來,他還蠻喜歡這個同居人的。

  不過那個同居人有時候也會忘了幫自己準備食物。正如他的工作就是負責在外敵

  環伺下守護自己的領土一樣,幫自己準備食物也應該是那個同居人的義務才對。但畢

  竟他是一隻心胸開闊的貓,這個小缺點多少還是可以原諒的。

  如果要說那個同居人有什麼缺點是他不能忍受的話,大概就是在自己的美麗毛皮

  上弄出許多泡泡,最後還用熱水淋在他身體上的行為了吧。只有這點是絕對無法原諒

  的。

  但即使如此,只要和那個同居人在一起,他就會覺得很安心;如果對方還能用手

  指搔弄著自己脖子的話,他就會覺得更舒服了。

  直到最近,因為他終於能夠事先嗅出同居人要在自己身上製造泡泡的徵兆,所以

  他的生活也就過的更加舒適。只要他開始認真的躲起來,以那個同居人的遲鈍腦袋是

  不可能會找得到自己的。

  一處蠱惑般的空隙正敞開入口招呼著他,看來在那處洞穴中,似乎會有老鼠躲在

  裡面的樣子。

  在優雅的行進下,他補身鑽進洞裡,並在狹小的空間中匍匐前進。

  結果老鼠沒找到,倒是來到了一處廣闊的空間裡。雖說這裡很「廣闊」,但畢竟

  那是以一隻貓的標準來作評價的。

  有一個人類在這裡,她正坐在位於這處空間中央的某張椅子上。雖然她並不是自

  己的同居人,不過身上卻有一股熟悉的香氣。

  於是他發出撒嬌的聲音,並用自己的身體在那個人類的腳邊摩挲了起來。

  「迪亞荷?」在他朦朧的理解中,從那個人類口中發出來的聲音似乎就是自己的

  名字。

  他發現後頸的毛皮突然被對方抓住了。一瞬間回想起小貓時代自己被母親叼著走

  路的他,連忙將手腳垂了下來。

  「雖然已經三年不見,你還是一樣沒什麼節操呢。」那個人類瞪著他的臉說道。

  雖然總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句話侮辱到,不過迪亞荷已經不管那麼多了。當他在那

  個人類的膝頭上蜷成一團之後,馬上就閉上眼皮去尋找先前就一直來迎接自己的睡魔

  了。

  在昏昏沉沉了好一段時間以後,迪亞荷突然聽見提供自己膝蓋的人類發出了聲

  音,他連忙豎起耳朵傾聽著。

  「傑特,你的貓在這裡。」

  「傑特」這兩個字正是同居人的名字。於是迪亞荷抬起頭來,果然同居人就站在

  他的跟前。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拉斐爾。」

  「反正在輪值任務中的我閒著也是閒著。」那個被叫作拉斐爾的人類以憂心忡忡

  的表情回應著。「不過對於你的沒常識這點,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們現在可是要去戰場,你還把這隻貓帶過來,難道不覺得它很可憐嗎?」

  「沒問題啦。如果真的需要全員撤退的話,我會負責把迪亞荷帶走的。」

  「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拉斐爾的語氣非常刺耳。「再說我也不指望這件

  事。這裡不但沒有能讓它談情說愛的對象,甚至連一隻老鼠也沒有,所以我才會

  說它很可憐。」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嘛,畢竟目前可以稱得上是我的家的地方,也只剩那間

  『巴斯洛伊爾』號上的翔室寢室而已啊。」

  「你只要事先將它寄放在一個人的家裡就行了,不是嗎?」

  「可是,我這麼作也不違反軍紀啊。」

  「有常識的人類都不會這麼做。」拉斐爾斬釘截鐵地說。「總覺得你這樣會

  讓艦內氣氛無法嚴肅起來。」

  「但是,以前的亞維人可是連自己的小孩都帶到戰鬥艦上來喔。」

  「在那段無法將日常生活與戰鬥區別開來的年代裡,是這樣沒錯。」拉斐爾以辯

  解般的語氣說明起來。「不過,我們現在已經不會那麼作了……還有……」

  「我知道了啦。我會找機會讓它回到拉克法卡爾去的。」傑特終於認輸了。「可

  是,我還是想不出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我寄放的耶。那些在主計修技館裡認識的朋友,

  現在都已經在戰場上了。」

  「如果你想讓它待在我的王宮裡,請一開始就明說好嗎?」拉斐爾用逗弄般的口

  吻對傑特說。

  「太好了,其實我是真的想這把它寄放在你家裡的。」

  說著說著,兩人之間的話題焦點突然就轉到了如何再一次將自己的後頸毛皮抓住

  的事情上來。因為難得的安眠被打擾的關係,他不禁發出抗議的叫喊。

  「過來吧,迪亞荷。」同居人一面說著,一面將迪亞荷抱在自己的胸前。

  他一直不能理解同居人的這項舉動。明明像『過來吧』之類的詞彙應該是期待自

  己能夠自主行動的話語,可是對方卻總是在強迫他行動之後才說這句話,一點都沒有

  事先徵求自己同意與否的意思。

  「看來你的伯母以乎不希望你待在這裡喔。」雖然傑特好像是在對迪亞荷說,可

  是他的視線卻很明顯的沒在看這隻貓。

  「傻瓜。」被這句話諷刺到的拉斐爾不僅反唇相譏起來。

  雖然迪亞荷自己是不可能會知道這件事,不過他和拉斐爾都是在同一座軌道

  城館,也就是克琉布王宮中誕生的。在迪亞荷的家族中,從他的祖母荷利亞那一

  代開始就已經居住在那裡了。

  而且當拉斐爾還年幼的時候,甚至還一度相信荷利亞就是她遺傳上的母親。

  雖然那是拉斐爾的父親當時編造的謊言--當然這位臨時編出謊言的當事人宣稱

  那只不過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謊,不過因為聽信這個謊言的人當時還年幼的

  關係,所以這句話曾經對她的心靈造成了莫大的傷害--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

  麼迪亞荷也就是她的外甥了。

  「看來你終於可以回到三年不見的故鄉了,高不高興啊,迪亞荷?」同居人

  說。

  老實說,就算自己被問到高不高興這個問題,迪亞荷也已經完全沒有關於克

  琉布王宮的記憶了。但如果是曾經和同居人一起居住過的主計修技館學生宿舍的

  話,連裡頭的一磚一瓦他可都熟悉的很。

  反正不論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裡,只要當地有夠棒的小空間他就不會有怨言。

  如果那邊還能夠有幾隻夠肥的老鼠讓自己抓的話,那就更棒了。

  迪亞荷在同居人的懷裡熟睡起來,並開始作起了一路追逐著一大群老鼠的美

  夢。亞普提克恆星是一顆在宇宙中相當常見的黃色星球,有十二顆行星環繞著它

  進行公轉運動。其中第三行星的環境雖然適宜人居,但上面的人口卻只有不到一億人

  的程度。

  雖然亞普提剋星系目前是隸屬於「人類統合體」,但如果以平面宇宙的觀點而

  言,只要從亞普提克門出發並再走五千天裡,就會進人現在正處於官方所謂「交戰狀

  態」下的敵國,也就是『亞維人類帝國』的勢力範圍。

  看來它還真是處在一個可以充份體驗緊張感的位置上。不過,因為在「人類統合

  體」境內能夠體驗相同緊張感的墾系實在是太多的關係,因此軍方並沒有在此駐留任

  何艦隊,唯一存在的防衛兵力只有位於「門」附近的一處軌道要塞而已。

  當亞維人的艦隊對這裡展開攻擊時,雖然要塞官兵的浴血奮戰過程確實是值得拿

  來大書特書,但在亞維艦隊的壓倒性火力下,這座要塞還是被徹底破壞了。

  在軌道要塞的零星殘骸終於漂散到亞普提克3行星的衛星軌道之後,星系首相馬

  克利特·塔拉斯才想到要與敵艦隊的指揮官進行對話。

  「……因此,我有必要在此向您表明我們的決心。而且這絕對不是僅止於我個人

  的決心而已,我也有義務代表亞普提剋星系的全體居民向您表示相同的意見。確實我

  國與貴國之間目前是處於交戰狀態,因此我們也沒有立場向諸位抗議你們侵略本星系

  的行為。但正因為如此,背負這項艱難辛苦的責任更是身為『人類統合體』一員的我

  們被賦予的高貴義務,而且我們也很樂意完成這項責任,所以我也必須在此表達這份

  因為喜悅而產生的感動之情……」

  亞普提剋星系首的演說,響遍了亞維艦隊的旗艦,也就是巡察艦「拉爾舒卡伍

  號」上的司令座艦橋。

  而聆聽這位首相演說的總司令擁有一頭蒼炎色的秀髮。只見她用那對赤紅色的眼

  瞳熱心的凝視著塔拉斯的立體影像,而焦躁的心清則僅透過不斷敲著座椅扶手的指尖

  流露出來。

  沒想到她竟然能忍耐那麼久--參謀長克法迪斯千翔長不禁大吃一驚,因為他從

  來沒想過自己的長官竟然會擁有『忍耐』的概念。

  「……當然,光憑本星系一己之力是不可能解除貴國的封鎖;不過,我們的和平

  維持軍目前也尚未面臨敗北的結局;再說,我們還有這個地上世界!」說到這裡,首

  相用力的舉起了他的拳頭。「假如你們這群亞維人膽敢降臨到地上世界的話,我們絕

  對會讓你們看到不一樣的軍力;而且我們也會通過每一場戰爭的考驗,直到和平維持

  軍將諸位的艦隊驅逐出去為止。諸位是絕對不可統治得到這個行星的地表的!」

  首相深深吸了一口氣,並向總司令露出燦爛的微笑。

  「那就請您加油吧。」只見那雙妖艷的紅唇,竟然對首相吐露出由衷的鼓勵言

  語。

  塔拉斯不禁露出困惑的表情,當他正准開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總司令就已經將

  通訊切斷了。

  「雖然這麼說有點辜負了首相閣下這番充滿熱情的話語,可是他說的話真的是好

  無聊哦。」艦隊總司令史波茹·茹隆·塞克帕特·雷特帕紐大公爵·佩妮茉提督從座

  椅上站了起來。「參謀長,當我在聽演說的時候,狀況有沒有任何變化?」

  「亞普提克3行星的空間領域已被完全控制,」克法迪斯報告著。「而在亞普提

  克恆星周圍的反物質燃料工廠部份,也有百分之七十九的數量已經接收完畢;另外我

  方機動反物質燃料工廠的裝設進度已達預定數量的百分之六十二,而且預定設置在亞

  普提克4行星的物質燃料暨推進劑采收基地也已在既定航線上行進了O·一七的行程。

  雖然物質燃料暨推進劑采收基地的設置進度是最慢的,不過也將在約二百一十八小時

  之後……」

  「也就是說,一切都照預定進度進行沒錯吧?」史波茹打斷了參謀長的報告。

  「是的。

  「這個時候呢,你只要向我報告『沒有變化』就行了。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應該要

  學習一下如何用簡潔的句子進行報告的方法嗎?」

  「我明白了,以後我會注意的。」克法迪斯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一下頭。

  「你還真是一個很無趣的人耶,參謀長。」史波茹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你到底是看上我那一點才會把我留在這裡的啊?克法迪斯不禁在心中深深的歎了

  一口氣,同時他也開始在腦中草擬著一份轉任申請書的內容來了。

  當然,他並不期待自己會真的提出這份轉任申請書。

  就星界軍的傳統而言,長官是無權擱置部下的轉任申請的。畢竟一名無心服勤的

  翔士只會對整個單位造成傷害;而且當軍方對一位指揮官進行評價時,能否確實掌握

  部下的向心力也是一項相當重要的判標準。

  不過,在這段跟隨史波茹的三年時間裡,克法迪斯發現了一件驚人的事實。那就

  是史波茹到目前為止還從來沒有用真正惡意的態度對待自己過。

  如果她真的收下了自己的轉任申請書,那麼這位司令就絕對會用惡意的眼光來看

  待自己了。

  雖然轉任的要求到最後一定會獲得實現,但什麼時候會實現也只有人事局才知

  道。而從表明希望開始到真正實現為止的這段時間裡會發生什麼事,克法迪斯可就完

  全無法想像了。

  「通訊參謀,我要和『戴克斯法』進行通訊。」史波茹下達了指示。

  偵察分艦隊「戴克斯法」司令羅謝修准提督的影像,很快就在司令座的面前出現

  了。

  「司令,出發準備進行的如何?」

  「非常完美,總司令。」羅謝修簡短的回答著。

  「很好。」史波茹先朝克法迪斯那裡瞥了一眼,似乎要他以這位司令為榜樣,然

  後才點了點頭。「你現在就出發吧。」

  「是!」羅謝修向總司令致上軍禮。「偵察分艦隊『戴克斯法』,現在就照既定

  計劃進行米斯凱爾星系方面的偵察任務!」

  當史波茹又一次無言的點了點頭之後,羅謝修的影像就消失了。

  「通訊參謀,準備派遣聯絡艦到總司令殿下那邊去。」

  「是。」通訊參謀抬起頭來望著史波茹。「請問您有什麼特別的報告需要傳達

  嗎?」

  「不需要。」史波茹搖了搖頭。「一切都太順利了,真的是好無聊幄。」

  「偵察分艦隊『戴克斯法』的全艦拔錨動作已確認!」探查參謀傳來了報告。

  帝國歷九五五年,「亞維人類帝國」的星界軍從亞普提剋星系開始正式展開了一

  系列的大反攻。

  三年前,包括「人類統合體」、「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人民主權星系聯合

  體」在內的「三國聯合」軍,強行通過構成「亞維人類帝國」的八王國其中之一,也

  就是依利修王國境內的兩個「門」並對帝國展開了侵略行動。

  起身迎擊敵軍侵略的帝國雖然獲得了一時的勝利,但依利修王國的絕大部份領域

  仍舊淪陷於敵人之手,而且帝國也一直未能收復這塊領土。

  在這場最初的戰役中,不論是帝國軍或是聯合軍都遭到了沉重的打擊。也因為這

  樣,在這三年的時間裡兩軍都無力發起大規模的軍事行動,頂多也只能在彼此的勢力

  圈邊界附近進行強力偵察時激起數場小型的戰鬥而已。

  同時,這三年也是兩軍進行艦隊重建以及情報搜集的季節。

  透過對被俘虜的敵艦思考結晶進行內容分析以及其它的方式,帝國一直希望能找

  出依利修王國境內被敵軍突破的兩處缺口,也就是凱修一九三門與瑞英八八二門所對

  應的通常宇宙位置。

  包括三個與帝國敵對的星際國家以及宣告中立的「哈尼亞聯邦」在內的星際國

  家,都同時並存於從「中心領域」到「第七環」之間的「天川門群」領域內;而除了

  依利修王國以外,其它隸屬於帝國的諸王國則散佈在這些墾際國家領土間的區域中。

  後來他們發現,不論是凱修一九三門或是瑞八八二門都被運送到可通往介於修爾

  格塞德王國與拉瑞斯王國之間平面宇宙領域的星系中。而統治該處平面宇宙領域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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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3:23 PM

正文二

  “我真的很遺憾。”當克法迪斯用這句話打發了那位死纏不放的首相之后,他就

  切斷了通訊。從終端手環面前抬起頭來的他,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

  “結果呢?”史波茹馬上就發問了。“首相閣下到底對你說了什么?”

  克法迪斯向她一五一十的報告著。

  “哇啊。”史波茹的臉上浮現出興趣的神色。“首相閣下這回還要比他剛才所說

  的話來得有趣呢。”

  克法迪斯的腦中突然竄出一幅令人戰栗的光景。那是一名星界軍翔士一面用諸如

  ‘土豬’或是‘泥龜’這類從未見過,甚至不可能實際存在于宇宙中的動物名稱來叫

  罵敵人,一面反復向對方施加這種幼稚威脅的畫面。不過他也相信,就算史波茹真的

  答應了首相的要求,這位司令也不可能會親自作出這樣的舉動;當然,她也應該不至

  于會叫某個人代勞才對。

  “可是實在是太遺憾了,看來那位閣下似乎將說話的順序弄反了。我最討厭有人

  騙我了,如果一開始首相就坦白說出他內心真正打算的話,那么我多少還是會幫他一

  點忙的嘛。”

  聽到史波茹這番抱怨之后,克法迪斯才放心的垂下了他的肩膀。

  “再說,”史波茹偏著頭說道。“總司令殿下很快就會親自莅臨這里,投降勸告

  可得要交給那位大人來親自發表才行,畢竟殿下最喜歡在這種場合中粉墨登場了。不

  知道你是否聽過那位大人要求海德伯國,這么說也不對,畢竟那時候那邊還不是伯

  國,反正就是要求那個星系放棄主權時所發表的演說內容呢?”

  “很遺憾,但我沒聽過。”克法迪斯搖搖頭說:

  “以一名亞布里艾爾家的人而言,殿下的演說真是精采;雖然語氣上是稍嫌這高

  壓了些,卻非常有效果。不過如果是我的話,我倒是有自信能夠上他說得更優雅一點

  哦。”

  克法迪斯一面傾聽史波茹的話語,一面將視線無意識的移到那面掛在司令座艦橋

  后方的雷特帕紐大公爵家紋章旗上。在那面與“史波茹之紅瞳”齊名的“金色鴉”紋

  章上有一行文字,而那行文字的客是這樣的:‘只能干大公爵當然很不滿,但像皇帝

  那樣的粗野工作還是由亞布里艾爾來當最合適,我的大名是史波茹!’

  “當那位閣下就地上世界人民的蔑稱舉例說明時,他用了什么樣的詞匯呢?”史

  波茹問道。

  “土豬和泥龜。”克法迪斯回答了。

  “上豬和泥龜呀……”史波茹將兩只手臂交叉在胸前並低頭沉思了起來,然而她

  的嘴角卻微微露出了笑容。“雖然用詞上是粗俗了些,不過聽起來倒還蠻有新鮮感

  的。”

  拜托你不要真的喜歡上這種表現方式好嗎?--克法迪斯不禁在心中暗自析求了

  起來。

  跟絕大部份的亞維人一樣,克法迪斯也是不信仰宗教的。這時候他卻突然覺得,

  如果現在的自己能有一個可以祈求的對象就好了。

  星界戰旗2

  突擊艦“巴斯洛伊爾號”艦長亞布里艾爾·尼·杜布斯克·帕留紐子爵·拉斐爾十

  翔長閉上了眼睛,並專心將注意力集中在她的空識知覺上。

  目前,“巴斯洛伊爾號”已經在艦外形成了一顆軍艦時空泡,並朝著前方直線突

  擊過去。

  “距時空融合還有十秒。八、七、六、……”先任翔士索巴修前衛翔士的聲音響

  了起來。

  “巴斯洛伊爾號”周圍的時空目前還沒有特別的變化。

  但很快的,一團泡沫開始在球形時空泡內層表面的某個角落激烈沸騰了起來。這

  是時空融合的前兆。

  拉斐爾輕輕動了動套在控制籠手中的左手手指,而“巴斯洛伊爾號”的主引擎也

  在這個動作的連動下全力咆哮起來。

  在加速的同時,時空泡也開始進行自轉運動。

  “……三、二、一、時空融合。”索巴修冷靜的報告著。

  拉斐爾感知到時空泡表面出現了一處巨大的洞孔,而對方的突擊艦應該就在那處

  洞孔的對面。

  來了!--拉斐爾啟動了姿勢控制噴射口,突擊艦也在同時橫向滑行了起來。

  一道反質子的洪流穿透了剛才“巴斯洛伊爾號”還停留的空間,雖然它近距離掠

  過了突擊艦的艦體,但艦上的防御磁場還是成功將它彈開了。

  在不期待會命中的心態下,拉斐爾發射了手上的反質子炮。

  即使沒有命中,但這炮擊還是發揮了牽制的作用。

  為了回避拉斐爾的攻勢,對手躲到了“巴斯洛伊爾號”的右下方位置。

  而“巴斯洛伊爾號”見機不可失,立刻將艦體下沉並與對方艦側保持平行。

  “凝集光炮,全力發射!”拉斐爾下達了這命令。

  身兼通訊士與炮術土兩職的次席翔士艾克琉雅列翼翔士操作著可動連射式凝集光

  炮,並開始向對方進行攻擊。

  當然對方也展開了反擊。

  然而,光憑突擊艦上凝集光炮的貧弱火力,是不足以將對方的艦艇一舉擊沉的。

  于是拉斐爾改變了艦體姿勢。她打算將艦首正面對准對手的側腹,並用一發反質

  子炮來為對方送葬。

  可是對手的動向已經比她快了一步。

  當突擊艦的姿勢控制還沒來得及完成時,一道反質子流已經朝艦首前方斜向襲擊

  了過來。

  拉斐爾試圖作出回避動作。

  不過已經太遲了。

  “反質子炮已遭破壞!”擔任監督的山姆森軍區列翼翔士傳來了報告。“引擎出

  力下降,O·九、O·八、O·七、持續下降中!防御磁場產生裝置也喪失作用!”

  “第七區域有大氣外洩現象,從目前的O·六三氣壓持續下降。已無乘員反應,立

  刻對該區進行隔離封鎖。”擔任書記的凌主計列翼翔士也報告著。“隔離封鎖完畢,

  第七區域已經放棄,並同時對相鄰區域開始增壓。”

  拉斐爾咬住了下唇。在主力武器反質子炮他已經被破壞的情況下,目前的突擊艦

  也等于喪失了反擊的能力。

  再這樣下去,艦上的乘員也只能束手無策的靜待對方給自己發動致命的攻擊而

  已。

  “進行時空分離!”拉斐爾只好采用了逃離這種狀況的唯一手段。“快點!”

  “不行,來不及了!”索巴修說道。

  雖然她下意識握緊了拳頭,但控制籠手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

  在最后的一擊這命中艦體的瞬間,艦橋上的燈光也全部昏暗了下來。

  “本艦已遭擊沉,本艦已遭擊沉,……”一道機械語音冷冷的傳來了報告。

  “艦上有任何異狀嗎?”拉斐爾試圖以冷靜的語氣詢問著。

  “到目前為止,是沒有任何異常。”艦上機械設備的總負責人山姆森回答道:

  “現在正繼續檢查中。”

  “是嗎,交給你了。”拉斐爾無力的回應了過去。

  “艦長,有通訊。”艾克琉難說道。

  “顯示出來吧。”在下達命令的同時,拉斐爾也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在拉斐爾的面前,出現了一名紫藍色頭發翔士的立體影像。

  “你的戰法不好也不壞幄,亞布里艾爾十翔長。”他開口了。

  他的名字叫柯特凱爾百翔長,是隸屬于練習艦隊的評審委員之一。

  先前實施例行航行的“巴斯洛伊爾號”,已經從拉克法卡爾來到了提貝魯漢鎮守

  府,而這次例行航行的最后任務就是剛才的那場模擬對戰。

  當然,在模擬對戰中是不可能會用上真正的反陽子炮,頂多只是用一道弱凝集光

  稍微應酬一下而已。

  亞維人對自己的造船技術有絕對的自信。但畢竟星際宇宙船,尤其是戰斗可說是

  集高度精密技術于一身的結晶,不論造船技術再怎么益求精,總是難免會出現幾艘不

  良品。

  例行航行的其中一項目的,就是希望能夠借此早期發現艦艇的缺陷,並在找出缺

  陷之后盡可能的加以修理。因此在戰斗的例行航行中,一定會有一項任務是要它們去

  實際操演戰斗的過程。

  除此之外,實行模擬戰斗還有另外一項重大的意義。那就是剔除不適合擔任艦長

  的星界軍翔士。

  一般而言,帝國以外的星際國家軍隊在進行戰斗時都會將操舵的工作直接交給艦

  上的思考結晶來處理。但因為亞維人原本就是為了要在宇宙空間中操縱船只而被創造

  的種族,所以他們也從沒想過要將最需要細膩操作的戰斗行為委任給機械。

  在一艘突擊艦上,通常是由艦長本人親自操舵並負實操縱艦上的主力武器,也就

  是反質子炮。換句話說,突擊艦所有乘員的生命全都掌握在艦長的控制籠手中。

  當然,如果一名艦長在模擬戰斗時就被發現到操艦技巧過于拙劣的話,那么他

  (她)一定會被長官從原來的職位上更換下來。雖然對亞維人而言,被認定操舵技巧

  不合格可說是一項嚴重的屈辱,但即使他們當不上突擊艦長,身為一名翔士的人還是

  有很多職位可以選擇的。

  其實,有關艦長資質的測驗早在模擬戰斗前就已經實施了好幾次。不過在船艦安

  全的問題上,亞維人確實要比其他人類有過度敏感的傾向。

  為了判定艦長的資質,星界軍在練習艦隊下設置了數名評審委員。而每一位評審

  委員都是經驗豐富的翔土,新手艦長根本就無法與其抗衡。

  但即使是這樣,面對轉瞬間就遭對方擊沉的事實,拉斐爾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看來你似乎很強烈的希望能將每一場戰斗都化為華麗的行動。不過呢,我想如

  果你的運氣夠好的話,也許你就可以在戰場上活到最后一刻吧。我會祝你和你的部下

  們好運的。”說完這句話之后,柯特凱爾百翔長俐落的致上軍禮,隨后就消失了。

  然而拉斐爾還是呆呆的望著剛才百翔長的影像曾經存在過的空間。

  “艦長?”索巴修叫喚著。

  “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拉斐爾說。“我……,去休息一下。”

  目送著拉斐爾難得一見的垂肩離去背影,凌·蘇努·洛克·海德伯爵·杰特不禁

  在心里如此想著--看來這次打擊對她的影響還真大啊。

  雖然“巴斯洛伊爾號”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戰爭經驗,但它在星界軍中卻非常

  的有名。至于為什么會那么有名的原因,則是因為艦內設置了兩座貴族城館的緣故。

  其中一座是帕留紐子爵城館,也就是艦長本人的寢室;另外一座則是杰特的海德

  伯爵城。

  對身為皇族的拉斐爾而言,她在帝都拉克法卡爾的克琉布王宮內早已擁有廣大的

  居住空間。

  不過,對沒有邦國也沒有駐帝都城館的海德伯爵家來說,在這艘突擊艦內的某間

  狹小翔士寢室可就是杰特不折不扣的唯一居所了。

  當杰特回過神來之后,他發現在艦橋上的全體乘員都朝自己這里凝視了過來。可

  能是自己想太多的關系吧,總覺得他們的眼好像在期待些什么的樣子。

  雖然說是“全體乘員”,但也不過只有三個人而已。

  杰特先將視線轉到索巴修前衛翔士的身上。雖然亞維人的不老特性讓他看起來只

  有二十多歲,但索巴修實際的年齡早已超過了五十歲。而到了這個年紀之所以還是前

  衛翔士的原因,則是由于他將漫長的歲月全都奉獻在商業貿易上的緣故。據說索巴修

  還是一位非常有錢的大富豪。

  接著他便轉頭望著艾克琉雅列翼翔士。這位擁有一頭柔順天空色秀發的女子雖然

  比杰特大兩歲,但以他還未脫離地上世界模式的外貌認知而言,對方看起來似乎才剛

  滿十五歲的樣子。不過因為艾克琉雅平常的舉止應對相當沉靜的關系,偶爾也會讓杰

  特產生她比實際年齡還要大上一點的錯覺。

  最后他也進了山姆森軍匠列翼翔士一眼。光從這個名字就看得出來,這名男子並

  不是天生的亞維人;換句話說,他也是地上世界出身的人。從擔任從士開始一路升遷

  到現在這個職位的山姆森,如今也已經快四十歲了。

  杰特再度回頭看著索巴修,並露出虛弱的微笑:“請問,有什么事嗎?”

  一陣盛大的歎息聲傳進了杰特的耳中。是山姆森發出來的。“先任翔士,需要我

  向這位年輕人提示一下他現在該盡的責任嗎?”

  “拜托你了。”索巴修露出了平穩的笑容。“雖然我也可以用本艦的次席指揮官

  身份下達命令,但我畢竟不希望強制他去執行如此危險的任務。”

  “知道了。”山姆森一把摟住了杰特的肩膀。“來吧,主計列翼翔士。”

  “嗯?”

  “剛才那場模擬戰斗已經嚴重傷害了艦長的自心,這點你知道吧。”

  “各位該不會是對艦長的戰斗技術感到不安吧?”杰特試圖幫拉斐爾辯解。“可

  是柯特凱爾百翔長的實戰經驗相當豐富,而且相較之下艦長也才剛擁有這艘艦艇不

  久……”

  “這些事我們當然都清楚啦,伯爵閣下。”山姆森打斷了杰特的發言。

  “請你不要用這個稱號來叫我。”杰特提出了抗議。因為他在還沒來得及習慣伯

  爵公子這個身份之前稱號就又晉升一級的關系,所以目前他也並沒有從困惑的心態當

  中離出來。

  “好吧,凌主計列翼翔士。總而言之,我們在心里並沒有對在艦長底下作戰這件

  事抱持任何不安的想法,只不過,我們也不認為跟隨在亞布里艾爾十翔長的身邊就是

  絕對安全的保證。但是,就算我們和其他艦長共事也難免會遇到類似的狀況。再說,

  我們的艦長其實技術也沒有那么糟糕,至少我個人是這么認為的,或者應該說是努力

  這么認為才對。到目前為止,我說的話你應該都還聽得懂吧。”

  “我完全明白。”杰特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希望艦長能夠用稍微開朗一點的心情來作戰,總覺得這樣的話我們

  活下來的機率應該就會高一點。當然啦,根據我個人的評估,那位公主大人應該還不

  至于會開朗到自信過頭的程度才對。”

  “你的意思是,如果艦長的心情陷入低潮的話,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嗎?”

  “倒也還不至于會到很危險的程度,”山姆森搖了搖頭。“只是生存機率確實會

  因為這樣而下降一點點吧。不過,這可是人命關天的機率,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

  老實說,那怕只有一點點也好,提高生存機率對人類來說應該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欲望

  吧?”

  “是的。

  “所以啦,現在就是你出場的時候了。”

  “我出場的時候?”杰特刻意作出驚訝的表情。“我能作什么呢?”

  “你真的要我明說嗎?”

  “你該不會是想叫我去幫助她恢復自信吧?”雖然杰特強自鎮定,但疑念還是不

  小心從他的語氣中流露出來。

  “如果你能作到這一點的話就更好了。”

  “我最沒自信作到的就是這一點啊!”

  “所以啦,我並不期待你能作到這個地步。你就隨便找話題跟她聊一聊吧,不然

  聽她發發牢騷也不壞。你覺得如何?”

  “發牢騷?”腦中浮現出‘發牢騷的拉斐爾’這幅異常心象圖案的杰特,不禁向

  后倒退了好幾步。

  “嗯,如果是那位艦長的話,我想她應該是不會發牢騷的。畢竟她可是亞布里艾

  爾家族的人。”山姆森當即收回了自己的意見。“不過,我還是認為跟她聊一聊這個

  點子不錯,尤其在她的心清陷入低潮時最有效了。”

  “可是,為什么……”原本杰特是想說“一定要現在去呢?”,但他中途就緊急

  改口了。“一定要我去呢?”

  在這艘艦上能夠和拉斐爾隨意聊天的人只有自己而已,杰特對這件事有相當的自

  信。不過,他對要不要讓其他人知道自己和她之間有超越長官與部下的關系這點還是

  很猶豫。

  “難道你真的要我說得那么白嗎?”山姆森的嘴角略略歪斜了起來。“喂,我問

  你,如果艦長心情不好的話,你會怎么作?”

  “這個嘛,當然是盡可能的去安慰她啊。”杰特回答。

  “先任翔士,”山姆森換了一位詢問的對象。“如果是你的話又會怎么作?”

  “我會突然想到有要緊事得馬上去作,”索巴修當場就回答出上一句,而在經過

  一段時間的思索之后,他才又加上了下一句。“然后就盡可能的遠遠躲開。”

  “你聽到了吧,這才是一個有常識的人類會采取的行動啊。可是對于這個問題,

  你卻回答說要安慰她。”

  “這樣啊……”

  雖然杰特嘴里是說要安慰她,但其實他並不希望替自己找麻煩。就算是對杰特而

  言,心情不好的拉斐爾也不太算得上是一個可以聊得很開心的談話對象。更何況,他

  總覺得這些同僚似乎也太好管閒事了一點。

  “我覺得你可能是想太多了幄。”他將心中的想法明確的說了出來。“艦長看起

  來應該是一位可以照顧自己的人,而且如果讓她知道自己還要讓部下來擔心的話,我

  看她才會真的對我們發脾氣吧?”

  “比起垂頭喪氣的亞布里艾爾來,我倒覺得憤怒到發狂的亞布里艾爾給人的感覺

  還比較自然。”

  “這么說也沒錯。”雖然杰特謹慎的同意山姆森的看法,但他還是希望能從對方

  口中聽到最能證實自己不祥預感的真心話。“只是,如果我們刻意跑去正面迎接這股

  憤怒的鋒頭而讓自己陷入不利立場的話,總覺得會這樣作的人才比較不自然吧?”

  “原來如此……”山姆森沉思了起來。

  “總之艦長打從以前開始,只要感覺到自己被別人當成小孩子看待的話,就會有

  點神經質起來。”杰特進一步說明著。“如果讓她發現自己竟然還需要我們來保證的

  話,我就真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了。”

  “嗯,如果是關于艦長性格這方面的問題,你確實是比我們都還要清楚。畢竟我

  們可從來沒和艦長一起冒險過,而且也不是在她的欽點下才來這艘艦艇服勤,更沒有

  從艦長那里收下一只貓的經驗。最重要的關鍵是,我們還真不敢直接稱呼艦長的名

  諱……”

  “你們已經都知道了嗎!?”杰特無意間高聲驚叫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

  在這些同僚面前作出和拉斐爾太過親近的言行舉止才對。

  “難道你一直都沒發覺嗎?”看來山姆森似乎比他還要更驚訝。“光是我自己就

  已經聽到你直呼艦長名諱好幾次了。而且艦長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反倒給人一種被你

  這么叫是很理所當然的感覺喔。”

  “我就聽過三次。”艾克琉雅也指摘了起來。

  杰特不禁滿臉通紅,雖然自己已經盡量在這方面留心應對,但他的注意力似乎還

  是會有偶爾散漫下來的時侯。

  “別擔心啦,列翼翔士。對于你和艦長之間的個人友情發展,我們是不可能會去

  刻意破壞的。畢竟大家都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忙,而且我們也不會因為嫉妒就找機會來

  虐待你一下的。”

  “呃,我並不是在擔心這個……”

  “所以啦,你就安心到艦長的房間里去吧。”

  “是……”雖然杰特接受了山姆森的請求,但他還是覺得不太對勁。“請等一

  下,所以我才說你們是想太多了啊!再說我也沒有任何借口,如果這時候我跑到艦長

  室去艦歷長的話,她一定會起疑心的。畢竟剛才艦長已經說她要去‘休息’了。”

  “當然有借口,而且很正當。”艾克琉雅指著艦內圖說道。

  一個貓形記號正在艦長的寢室里閃著,而那個記號的訊號來源就是裝在杰特所飼

  養的貓頸環上的發訊器。

  “謝謝你喔,迪亞荷。”杰特不禁哭笑不得了起來。

  拉斐爾呆呆的望著迪亞荷。

  那只貓則在桌子上來回翻滾著。

  當她輕輕搔弄著貓的喉嚨時,迪亞荷很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也罷,就算輸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拉斐爾如此安慰著自己。如果她真的連經

  驗豐富的評審委員都能擊敗的活,那才是一件該替星界軍的戰力擔憂的大事。

  但即使這樣,還是一點也不有趣。

  “你難道不會有煩惱嗎?”拉斐爾對迪亞荷問道。

  當然,她是不可能會從對方的口中聽到答案的。

  據說如果一只貓會用它的背在地面上……雖然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是桌子上--摩

  擦的話,這個動作就是它感到焦躁不安的最佳證明。迪亞荷可能是因為在這里找不到

  任何獵物而覺得不滿吧。

  “拉斐爾,方便嗎?”室外通訊機傳來了杰特的聲音。“迪亞荷好像又來打擾你

  的樣子。”

  拉斐爾無言的在終端手環上輸入開門的指示。

  她轉頭望向門口,杰特正露出一副微微膽怯的笑容站在那里。

  “嗨。”杰特笨拙的舉起一只手來向她打了聲招呼。

  “我可沒什么事需要你來擔心喔。”拉斐爾先發制人了。

  “擔心?”杰特故意裝出了一到驚訝的表情。“擔心什么?”

  這下子自己反倒不能明著對他發脾氣了。“既然你不擔心的話,那就算了。”

  迪亞荷向它的飼主露出一副冷淡的表情,並大大的張嘴打了一聲呵欠。

  “你別那么不歡迎我嘛,迪亞荷。”杰特哭笑不得的對迪亞荷說道。

  之后,兩人有一段時間都默然不語,而迪亞荷則開始熱心的整理著它身上的毛。

  “杰特……”拉斐爾終于開口了。

  “什么事?”

  “今天的晚餐是什么?”

  “我還以為你會問什么呢。”杰特愣了一下。“這種問題只要去查一下思考結晶

  網不就知道了嗎?”

  “話是沒錯,但看你一直傻站在那里不說話,我的心就無法靜下來。”

  “原來如此。”杰特點了點頭,隨后就低下頭來看著他手上的終端手環。“今晚

  的主菜是香烤羔羊肉,還需要我報告其它的副菜嗎?”

  “不,不用了。”因為繼續談論有關晚餐的事情也沒什么意義的關系,拉斐爾還

  是回到了正題上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說的話,就直接說出來如何?”

  “老實說,連我也不明白要跟你說些什么耶。”杰特將另一張椅子拉到了自己的

  身邊。“我可以坐下來嗎?”

  “隨便你。”

  “謝謝。”杰特將椅子反過來並坐在上面,他的下巴則直接靠到了椅背上。“其

  實我是想跟你聊聊有關剛剛那場模擬戰斗的事情……”

  “如果都是一些我早就知道的事,那就別說了。”拉當爾提出了警告。“比方說

  輸給柯特凱爾百翔長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或是對新手艦長而言也算是一次不壞的經驗

  之類的。”

  “我才不會說呢。只是我覺得,你在他人面前還是不要顯翼出心情低落的模樣會

  比較好。”

  “心情低落?我?”拉斐爾對這句話相當意外。

  “至少大家好似都是這么認為的。對一個普通的人類來說,他們會黨得如果看到

  亞布里艾爾家的人心情低落,就等于是有不好的事即將要發生的前兆。”

  “你也這么認為嗎?”

  “是還不至于啦。畢竟我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時常看到公主殿下雖然忍住淚水還

  是心情低落的樣子了。”

  “閉嘴,杰特。”

  “你剛才明明跟我說過,如果我閉嘴的話你的心可就靜不下來了。”

  “就算我叫你閉嘴,你也不可能會把嘴乖乖閉上不是?”拉斐爾不甘示弱的回應

  著。

  “這么說也是沒錯啦。”杰特搔了搔他的頭。“不過還是讓我們把話題轉回來

  吧。其實我並不是不能理解大家不安的理由。畢竟如果只是因為在模擬戰斗中敗給一

  位本來就不可能贏的對手就能讓你的心情那么低落的話,那么在實戰中輸了的話你又

  不知會有什么樣的反應。我覺得大家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心里多少還是會有點擔心

  的。”

  “這點是不會有問題的,到時我會負責指揮退艦程序到最后一刻。”

  “當然啦,大家並不是懷疑你的指揮能力。”杰特安慰著拉斐爾。“他們只是有

  點擔心而已。”

  “老是說大家,大家的,你自己又是怎么想?難道你也會很不安嗎?”

  “也不會。因為我覺得你是可以把該或不該垂頭喪氣的時機分得很清楚的人,至

  少三年前的你就作得到這一點,而且我相信你這個優點應該是不會變的。”

  “嗯,這點是不會有問題。”拉斐爾重復了同樣的一句話。“話說回來,才不過

  一段時間沒見,你反而越來越了。”

  “請你說我很‘靠得住’好嗎?”杰特微笑了起來。“如果我才這樣就被你說很

  的話,那就表示你好像不太習慣服輸的樣子耶。就像是一只堅硬且尖銳的小刀一

  樣,如果真的要用它來切割更硬的東西,我想那把小刀會在被弄彎之前就會‘啪哒’

  一聲先斷成兩截吧。下次你如果能坦率一點認輸的話,大家應該就會對你另眼相

  看。”

  “傻瓜。”

  “那么,我也該走了。”杰特站起身來,並朝桌上看了過去。當他把還在桌面上

  自得其樂的迪亞荷抱起來時,那只貓發出了一陣抗議的叫喊。

  “你該不會自以為可以當我的保護者吧?”拉斐爾說道。

  “我看起來像是那樣嗎?”

  “嗯,總覺得很不愉快。”

  “這還真是一個嚴重的誤解啊。”杰特一面詭異的笑著,一面繼續說道:“這里

  可是真空的空間,也是你們這些天生亞維人的故鄉喔。對于一個可憐的地上世界出身

  者來說,我也只能相信你並一直跟在你的身邊而已。”

  “還是老樣子,你的話聽起來總覺得沒什么真實感。”

  “別用爪子抓我啦,迪亞荷。”杰特的注意力跑到貓身上去了。“如果你不相信

  我的話,我可是會很悲傷的喔,拉斐爾。畢竟我不論在什么時候都是很認真的。那我

  就先走羅,待會見。”

  看著杰特的背影,拉斐爾突然有股想叫住他的沖動。

  “什么事?”感覺到拉斐爾心意的杰特回過了頭來。

  “不,沒什么事。”她搖了搖頭。

  雖然杰特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但他還是默默的離開了艦長室。

  其實拉斐爾當時是想這么說的--三年前,我們彼此都有想成為對方保護者的打

  算;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想法還真是可笑。

  星界戰旗3

  “剛才您說,沒有打算對我們發出投降勸告?”亞普提克星系首相塔拉斯似乎受

  到了相當大的打擊。

  “是的,至少目前是沒有這個打算。”身兼“亞維人類帝國”皇太子與帝國艦隊

  總司令,同時也擔任攻略艦隊總指揮職務的亞布里艾爾·尼·拉姆薩爾·巴爾凱王·

  杜薩紐帝國元帥很明確的說著。“就算現在要求諸位投降,我們也無利可圖。”

  在史波茹提督的第一艦隊之后,由他所親自率領的主力艦隊也來到了亞普提克星

  系。而星系首相的通訊要求,也在稍后傳到了主力艦隊的旗艦“桑卡伍號”巡察艦

  上。

  “換句話說,諸位只打算對我們的行星實施封鎖羅?”

  “似乎是這樣沒錯。我們將會完全封閉您的行星地表上方高度三百威斯達諸以上

  的空間;不過,我們也不會對諸位在限制高度以下的交通活動進行任何阻礙。當然我

  軍還是會對任何敵對行動采取適當的對應措施,但我們並沒有干擾諸位日常生活的打

  算。”

  “可是……”塔拉斯追問著。“亞普提克見是一顆工業行星,行星上的食糧並不

  足以自給自足。雖然我沒必要向您報告本行星的糧食儲備數量,但我相信,遲早在我

  們行星內部一定會出現因為饑餓而死的人。”

  “我當然不希望你們的社會因為被封鎖的緣故而陷入饑荒,但事實上我也不認為

  這是我們的責任。在此我希望您能明白一點,即使我軍不提出投降勸告,但也不代表

  我們就不接受貴星系的投降。因為我軍還會在此短暫停留一段時間,所以不論您何時

  要投降也全都悉聽尊便。”

  “從殿下的話語中聽起來,”塔拉斯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總覺得您對我們的

  行星似乎是毫不關心的樣子。”

  “老實說,是這樣沒錯。”杜薩紐輕輕的點頭說道。“我們對貴星系抱持關心的

  地方,也只有距離恆星較近的‘門’以及亞普提克4行星的氫氣與水資源而已。”

  “這對我們而言還真是一項重大的屈辱啊!”塔拉斯不禁放聲大喊了起來。

  “希望我這么說不會讓您的心情不快。”杜薩紐以安慰的語氣說著。

  “會讓我的心情愉快是不可能的。”

  “這真是遺憾。”雖然心中完全沒有任何遺憾,但皇太子還是如此說道。“在本

  次作戰告段落之后,假使貴星系還在我軍的控制之下,而且貴星系也尚未向我軍投降

  的話,我還是會正式向您提出投降勸告的。”

  “聽到這句話以后,我就放心了--我是不是該這么說才對呢?”塔拉斯諷刺的

  說著,他的嘴角也歪斜了起來。

  雖然杜薩紐保持風度並裝出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但他還是勸慰著首相並向對方

  暗示自己不會不提出投降勸告,也不會不接受對方投降的立場。“另外還有一件事也

  必須向您說明,我們並不希望您的行星陷人無秩序狀態。畢竟就算是用最保守的話來

  說,我軍要恢復地上世界的秩序也需要費一番工夫。因此我還是很盼望您能在行星陷

  入無政府狀態之前向我們投降。”

  “我倒還寧願勞駕諸位親自干涉本行星的內政。就算在這之前這副殘軀會先被憤

  怒暴徒手上的凶器刺中,我可是一點也不在乎的喔!”

  杜薩紐再度充耳不聞了起來。

  “那么,殿下。”塔拉斯說。“光是能明白諸位的想法這點,這次的會面就算是

  相當有意義。接下來我們這邊會針對您的意見進行討論的。”

  “視您好運,首相閣下。”杜薩紐站起身來向首相微微鞠躬,隨后塔拉斯的影像

  就消失了。

  在影像消失的一瞬間,有關亞普提克3行星的事情也跟著在皇太子的思緒中消逝

  了。對杜薩紐而言,有數百顆星星等著他去征服,他當然不可能會對其中一個地上世

  界的事務太過執著。

  設置在“桑卡伍號”上的司令座艦橋,原本是用來儲放機動時空爆雷的場所。為

  了要統御這支龐大的艦隊,一個足夠大的空間是絕對必要的。

  數十位幕僚目前正在司令座艦橋上忙碌的工作著。

  在杜薩紐的司令座背后,有三面旗幟正以誇張的姿態大幅飄動著。位于最上方的

  旗幟是帝國紋章旗“八頸龍”;而在左下方的則是巴爾凱王家的紋章旗,雖然這面旗

  的圖案與帝國旗完全一模一樣,但它的底色卻是代表尼·拉姆薩爾王家的紅色;至于

  右下方那面描繪著一團青色火焰的旗,正是幻炎艦隊的紋章旗。

  杜薩紐俯視著在司令座艦橋地板上展開的那幅平面宇宙。

  亞普提克、米斯凱爾、米歐弗蘭迪雅、達爾瑪普、韋恩布魯--目前已經有五個

  星系成為帝國的暫定領土。

  不過,正式的戰斗倒是還沒有遇上。

  杜薩紐並不認為敵軍的行動有任何卑鄙之處,換作是亞維人大概也會有同樣的行

  動。畢竟對一個星際國家而言,要在冗長的勢力圖邊界上布署足夠的兵力是不可能

  的,即使是為了監視與警戒的需求,光是在各星系設置必要的最小部隊就已經是它的

  最大極限了。

  就算是‘其個性,傲慢且無謀’的亞維人,當他們采取一項可能會被評為不考慮

  后果的行動時,也是有一套屆于自己的理由的。然而明明有逃跑的機會卻還要向不可

  能從中取勝的對手挑戰,這種行為對星界軍而言可就找不到屬于自己的理由了。

  “目前的戰況還真是祥和啊。”杜薩紐喃喃自語著。

  也許敵方已經在敵勢力圈的某個深處集結了艦隊,而這個艦隊的規模足以對抗杜

  薩紐麾下的所有艦隊。

  決定幻炎作戰能否以最理想的形態達成的關鍵,就是時間。只要能夠在敵方還來

  不及集結足夠的兵力之前就搶先打通這道回廊,那么亞維帝國就能夠在最少的犧牲下

  達成最完美的戰略目標。

  當然從豐富的實戰經驗中,星界軍也早已學到了‘任何作戰都無法以最理想的形

  態達成’的道理。因此,幻炎艦隊也早就事先策劃了幾套敵軍在戰爭初期就展開反擊

  時的對應劇本。

  然而,目前敵方卻仍然沒有任何反擊的跡象。

  “為什么您不提出投降勸告呢?”參謀長甘乃希·衛夫·史特維瑪·琪佩爾星界

  軍元帥問道。

  當她站立時,總是保持著直立不動的姿態,如今她也只將自己的臉轉過來面向杜

  薩紐。在那亞維般的美貌上浮現出不以為然的神情,那頭藤綠色的秀發則宛如波浪般

  的垂在她的兩肩上。

  “雖然這番話很難啟齒,但這次的戰局是隨時都有可能流動的。”杜薩紐回答

  道。“或許‘人類統合體’很快就會收復這個星系,如果那時候亞普提克星系已經在

  草率的決定下委身于帝國領土當中,我想那些人應該也會感到顏面無光才對,因此我

  並不認為有急的必要。”

  “您的意思是,您事先已經考慮到對方的情況,所以才不提出投降勸告嗎?”

  “是的。”杜薩紐點了點頭。

  “您真溫柔。”甘還希的語氣流露出懷疑的氣息。

  “對我們而言,溫柔是有必要的。”

  “其實您是嫌受降儀式和編入帝國領土的手續太麻煩,所以才會這么說吧?”甘

  乃希看穿了皇太子的心思。

  被她猜對了。

  盡管帝國到目前為止已經征服了相當多的地上世界,但將一個有人居住的星系納

  人領土的情況並不是那么常見。而在領主正式決定之前,管理新成為帝國領土星系的

  責任通常都會落在負責接受投降書的指揮官頭上。而目前在這里的最高指揮官正是杜

  薩紐本人。

  當然對杜薩紐而言,他大可將這份工作交給下級部屬去執行,而且有資格代表他

  的人也不在少數。但問題是,這位皇太子還是得先下達交代下級部執行的命令。

  根據參謀長的認知,當初就是為了要讓這位總司令不會嫌這類瑣事太麻煩,所以

  才會有第五艦隊,也才會讓列凱夫星界軍元帥上戰場的。

  “進一步來說,您似乎是希望首相閣下自己提出投降聲明的樣子。”

  她的這個意見和杜薩紐是完全一致的。

  “不愧是我們的總司令殿下。”甘乃希繼續說著。“總是不順從他人的希望,又

  總是對他人不希望的事情給予允諾。”

  “這只不過是個毫無罪過的興趣罷了。”杜薩紐說明道:“再說,戰局隨時會流

  動這點也的確是事實。畢竟下面星球上的那些人會作出最后的決定,所以我認為投降

  勸告提出與否應該不會是太大的問題。”

  “我並沒有責難您的意思。”她回應道。“我只是重新體認到殿下性格難以揣測

  的一面而已。”

  “原來如此。”

  “當然之前我已經有多次重新體認的經驗,而且我相信之后也一定還會有許多類

  似的機會。”

  “我認為應該沒必要繼續重新體認下去吧?”杜薩紐確認著參謀長的想法。

  “我當然是沒有這個必要。”甘乃希用她那對與秀顏色相同的眼珠凝視著總司

  令。

  “那你的意思是,我就有這個必要羅?”杜薩紐再度確認了一遍。

  參謀長無言的仁立著,似乎是覺得自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必要。

  “我們倆一定要讓這件事成為永遠的秘密喔,參謀長。”杜薩紐回過頭來並悄悄

  環視著正在艦橋周圍服勤中的幕僚身影。

  “哪一件事呢?”

  “就是總司令和參謀長處不來的事啊。我相這這件事如果傳了出去,應該還是會

  對全軍的士氣造成影響吧?”

  “但我倒認為,我們之間再也沒有比現在還要處得來了哦?”

  在帝國境內,以鎮守府為名的星系總共有八個,而渥貝魯涅鎮守府則是其中之

  一。它是一個以黃色矮星為中心的星系。

  這個星系擁有一顆名為魯魯凱斯的有人行星,而鎮守府則將它開辟為土兵專用的

  休想場所。由于這顆行星的地形種類相當豐富的關系,星界軍也在地表上提供了種類

  齊全且相當健康的娛樂設施,而且在行星的地表上也隨處可見由不屬于星界軍的人所

  提供的不怎么健康的娛樂場所。

  然而,會下去利用這顆行星的娛樂資源的人絕大部份都是地上世界出身的從士,

  翔士則很少有前往魯魯凱斯行星享受的例子;即使有少數翔士會去那里輕松一下,他

  們也都是地上世界出身的人;至于那些天生的亞維人則是絕對不可能會將他們的足跡

  踏在魯魯凱斯行星的大地上的。

  亞維人專用的娛樂設施則設置在魯魯凱斯行星的衛星軌道上這其中無重力庭園對

  這些誕生自拉克法卡爾的人們而言,更是一種維持他們身心健全的必要設備。雖然這

  項設施的作用本來只是為了發展幼兒的空識知覺,但對已經成年的亞維人來說,能夠

  在充滿空氣的無重力空間里盡情邀游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當然,環繞在魯魯凱斯行星的衛星軌道上的設施並不只有娛樂設備而已。這里也

  有許多身為一個鎮守府該有的--其實包括魯魯凱斯行星上的在內,所有的娛樂設施

  都是由軍方所管轄的--軍事設施。而且無數通過“提貝魯涅門”來到鎮守府的艦

  艇,也都會先被魯魯凱斯的行星重力所吸引。

  目前魯魯凱斯行星的衛星軌道上可說是一片擁擠。所有尚未組組的新艦艇都在此

  地集合,並等候軍方將它們編組成一支支的艦隊。

  每天都有一支新戰隊編組完成,每周也都有一支分艦隊在此誕生。而它們很快就

  會向戰場奔去,其中一部份艦艇大概就永遠無法再回到這里來了吧。

  突擊艦“巴斯洛伊爾號”,目前就在這些等待編組的艦艇群當中。

  杰特一面把玩著手上的玻璃杯,一面抬頭望著上方。那片綠油油的魯魯凱斯行星

  大地,如今正滿布在杰特上空的天花板上。

  “喔喔,真是一片令人憧憬的青色大地啊!”山姆森向頭上那顆行星舉起了盛滿

  麥酒的玻璃杯。嘴里還以誇張的語氣這么說著。

  拉斐爾艦長和索巴修先任翔土已經到鎮守府本部去領取所屬命令書了。而從士們

  目前也都應該在魯魯凱斯行星上享受著短暫休假的最后愉快時光。

  剩下來的三個人,也就是雖然年齡兵科都不盡相同但軍階同樣都是列翼翔士的杰

  特、山姆森、艾克琉雅則來到一處公園里打發時間。雖然他們並沒有非得要一起行動

  不可的必要,但三人還是在一張圓桌上坐了下來,並吸飲著手中的飲料。對他們而

  言,出征前的最后休假還剩下大約三小時左右。

  這間公園設置在鎮守府本部內,而且還位于這座巨大建築物的正上方;而頭上那

  面透明的天花板,正好可以讓人在休息的同時也能求取心中的短暫寧靜。

  “其實山姆森先生也可以下去行星上玩啊。”杰特開口了。

  “這可不行。”山姆森說。

  “為什么?”

  “那顆行星可是禁止翔士進入的地方。”山姆森說明了起來。“難得那些從士可

  以擁有一座只屬于他們的樂園,如果這時候突然有一個身系紅色腰帶的翔土大人闖進

  去的話,他們可是會很掃興的哦。當我還是一個從士的時候,就曾經告訴那些搞不清

  楚狀況的翔士們那個世界上的規矩不知道多少回了,現在我怎么好意思自己帶頭破壞

  這個規矩呢?”

  “這樣啊。”杰特歎了一口氣。“那就是說,連我也不能下去羅?”

  “像你這種連爵位都有的翔土如果也要闖進去的話,我看掃興的效果一定會更驚

  人喔。算了,如果你是為了要累積什么人生經驗才想去那里闖闖看的話,我可是不會

  攔你的啊。”

  “多謝你的關心。”杰特連忙打斷了山姆森的話語。“這一類的經驗我已經累積

  得夠多了。”

  “這個嘛,你的遭遇還真是值得同情啊。”

  “真的是這樣沒錯。”一想起那段曾經在戴爾庫圖行星上體驗過的悲慘經驗,杰

  特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不過還是自然的環境最棒了,雖然在宇宙船里還是可以大口喝酒,但那邊可就

  無法感受到大自然的美麗了。有些時候,我還真有點后悔自己成為翔士呢。”山姆森

  也感歎了起來。

  “那你為什么還要成為亞維人呢?”杰特問道。

  “亞維人?我嗎?如果你開這種玩笑的話,我可是會很困擾的。這只是我表面的

  模樣而已,自從我以翔士的階級獲得了士族的身份之后,我才必須要偶爾干點亞維人

  該作的事。其實我還希望能趕快退役,然后回故鄉去經營農場,那才是我內心真正的

  願望。”

  “亞維人”除了是一個種族的名稱以外,同時也是一個用來指稱身份的名詞。也

  就是說,包括皇族、貴族、土族在內的人都統稱為“亞維人”。像山姆森這樣在星界

  軍基層中奮斗的地上人,只要他們晉升到翔士的階級,也就會被帝國自動編人士族的

  名錄中並成為亞維人的一員。

  “那你又為什么會加入星界軍呢?”

  “都是因為年輕時不懂事的關系啊。”山姆森聳了聳肩。“當我還年輕的時候,

  曾經很想飛上宇宙來看看;可是等到真的飛上來之后,我就發現這個夢想其實並不怎

  么有趣了。再說,就算我知道如何維修所有星際宇宙船的機械裝置,在地上世界里我

  還是不會有一展長才的機會,不是嗎?所以啦,我后來就打算讓自己盡可能的爬上翔

  士這個位子,然后再用這段時間所累積下來的退休金買個小小的農園來養老,這些可

  都是事先就計算好的幄。”

  “那你應該很快就要退休了吧?”杰特的語氣中充滿了遺憾。

  其實杰特真的很喜歡這位大叔。雖然他和山姆森的年齡差距很大,但待在這位同

  樣是地上世界出身者的大叔身邊多少也讓杰特能夠放松自己的心情。對即使過了十年

  還是對自己身為亞維貴族這件事沒什么真實感的杰特而言,山姆森可說是天上突然掉

  下來的亞維好朋友。

  “也沒那么快啦。”山姆森搖搖頭說道。“根據我的計算,如果先把到目前為止

  的薪水和到目前為止的退休金加總起來的話,我只要再參加三次的實戰就能將錢通通

  湊齊了。但現在我還差兩次。雖然我是還不至于會去主動創造參加實戰的機會,但我

  多少對自己的原則還是很執著的。”說到這里,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再說,我的故

  鄉父老們對帝國還蠻欣賞的,所以我也不認為替帝國作戰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

  “這樣啊。”雖然有許多地上世界對帝國的統治抱持著毫不關心的態度,但杰特

  壓根就沒聽說過還有歡迎帝國的地上世界。“為什么呢?”

  “你問我為什么?”雖然山姆森稍徽考慮了一下,但他最后還是決定回答杰特的

  問題。“我的故鄉是一個叫作米德格拉特的星球,如果要用亞維人幫我們取的名字來

  說的話,它又叫作里涅伯國的達克佛行星。不曉得你有沒有聽說過?”

  “很遺憾,但我是沒有聽說過。”杰特搖了搖頭。

  “是嗎,我還真是失望啊。雖然它確實是一個不怎么起眼的地上世界,但這個星

  球可是有一段歷史的壓,畢竟它知道平面宇宙航行技術的時間可要比帝國早多了。不

  過因為故鄉那些人原本就喜歡躲在自己的星球上過生活,所以你會不知道也是很正常

  的事。”

  “你的故鄉是一個比帝國還要古老的星際國家嗎?”山姆森的話越來越讓杰特感

  到意外了,沒想到在這座銀河中竟然會有被征服還那么高興的地上世界存在。

  “才不是什么星際國家呢,只能統治一個星系的國家那有資格被人稱作是星際國

  家啊。”山姆森訂正了杰特的用詞。“而這一點也就是一切問題的根源了。也就是

  說,雖然我們曾經在一個星系內的一顆行星上過了一段時間的幸福日子,可是等到我

  們注意到的時候,這個星球也早已被‘亞維人類帝國’和‘人類統合體’的勢力圈包

  夾起來了。畢竟單星系國家在當時的宇宙中就已經算是非常稀有的存在,也不對,那

  時候我們甚至還以為自己是唯一的單星系國家呢。不過我記得,你的故鄉好像本來也

  是一個不為人知的單星系國家的樣子。”

  “是的。”杰特點了點頭。

  杰特的故鄉是一個在奇妙的因緣際會下成為帝國領地的地上世界,但其實在十年

  以前,它還是一個孤立于人類社會之外的墾系。

  “總而言之,那是一個非常糟糕的狀況,沒想到我們竟然沒趕上凡是星系都會成

  為星際國家一部份的大流行。在這里我要特別為這兩個大國的名譽鄭重聲明,它們當

  時可都沒有對我們顯露出非常明顯的野心;但只要學過人類社會歷史的人都知道,這

  種紳士風度只要過一個晚上就會煙消云散。所以啦,我的叔叔伯伯們其實是很現實

  的;既然遲早都會被並吞,倒不如搶先它們一步,事先就決定好自己即將要歸屬的國

  家。”

  “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那么干脆……”

  “是沒錯。雖然我們光榮的故鄉並沒有什么波瀾萬丈的歷史,但他們覺得能夠有

  機會作個干脆的決定也是一件不錯的事。畢竟后來在我們的歷史教科書上,有一半的

  內容可都跟這個決定有關。”

  “可是,為什么你們會決定要投向帝國呢?”

  “這個嘛……”雖然山姆森似乎是欲言又止,但他最后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因

  為我們的飲食生活是有那么一點奇怪,每個不知道的人剛聽到時好像都會嚇一跳的樣

  子。當我們還是一個獨方國家的時候,統合體那邊曾經派出許多活動家到我們星球

  來,並試著說服我的叔叔伯伯們能夠改變一下飲食習慣;現在回想起來,這件事應該

  就是最重要的關鍵了。亞維人當時從來沒對這件事有過任何意見,至少在我們的面前

  就從來沒提起過。只要我們的飲食文化能夠保留下來,就算他們在暗地里把我們美麗

  的米德格拉特叫成什么達克佛的,那也是一件可以原諒的小缺點。”

  “你們吃什么呢?”艾克琉雅突然插話進來了。

  山姆森稍微沉思了一會,但他最后還是用力的聳了聳肩膀。“別說了,就當它是

  個秘密吧。當我剛進入星界軍的時候曾經提到過故鄉的飲食生活,結果我的好多朋友

  就這么不見了。”

  “我並不是你的朋友。”艾克琉雅說。

  山姆森朝杰特忑出了驚訝的表情。“亞維人說話都是這么直接了當的嗎?”

  “我想,這點山姆森先生你應該比我還要清楚吧。”杰特微笑了起來。“再怎么

  說,我和亞維人相處到現在也才不過三年而已喔。”

  “我侮辱到你了?”艾克琉雅揚起了她一邊的天空色眉毛。

  “怎么會!”山姆森連忙搖搖手說。

  之后,三人就默不作聲了好一陣子。

  在這間公園的地板上鋪了一大片草皮,周圍稀稀疏疏的種植了幾株筆直的樹木,

  地上則到處都有松鼠跑來跑去。

  杰特在他的腳邊擺了一只籠子,而一只松鼠則用它那好奇的眼神盯著那只籠子猛

  看。突然,那只籠子開始激烈搖晃了起來。

  “我才不會放你出來呢,迪亞荷。”杰特對籠子說道。“這里的松鼠可不是你的

  獵物。”

  沒想這到籠子竟然搖晃的更加激烈,而受到驚嚇的松鼠也就逃得無形無蹤了。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杰特斬釘截鐵的說著。

  “貓,是你帶過來的?”艾克琉雅問道。

  “沒辦法嘛,我總不能讓它還留在‘巴斯洛伊爾號’上吧。”杰特說。“那里又

  沒有人。”

  “你的貓,很喜歡休假嗎?”

  “大概吧。因為之前我幫它申請到了一間里面有很多老鼠的貓用宿舍。”

  “太好了。”艾克琉雅脫口說出她的感想,感覺上她似乎是真的很高興的樣子。

  “可是,艦長命今我將迪亞荷送回拉克法卡爾,所以我得要在這里和它告別

  了。”

  “真遺憾。那只貓,我還蠻喜歡的。以貓的標准而言,它真的是一只好貓。”

  “請你別當著迪亞荷的面說這種話啦,它可是會傲起來的。”

  “我沒見過那只貓不會的。”

  “這還真是非常棒的意見啊。”山姆森管貓的話題作了總結。

  過了一段時間以后,拉斐爾和索巴修踏著草皮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三人的面前。

  看到山姆森和艾克琉雅起身敬禮的模樣,杰特也慌慌張張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所用艦隊已經決定了。”拉斐爾向三人傳達了這個消息。“本艦將隸屬于突擊

  分艦隊‘拉圖修’第一0五八突擊戰隊的第一突擊隊,十二小時后就拔錨啟程。”

  “這還真是突然啊。”山姆森皺起了他的眉頭。

  “我也這么認為,但這也是訓練的一環。”

  目前內部已空無一人的“巴斯洛伊爾號”正在魯魯凱斯行星的衛星軌道上沉眠亂

  雖說只要乘員的休假結束,他們自然會陸續回到艦上,但要在十二小時內裝載完所有

  的必需物資實在是件很困難的事。畢竟半天的時間只要一眨眼就會過去了。

  “然后呢?”艾克琉雅問道。即使是面對長官,她仍然只用最少的語句和對方交

  談。

  “可能會被派到某個不知名的星系吧。”索巴修回答著。

  艾克琉雅向先任翔士投以詢問的眼神。

  “其實我們也不清楚。”索巴修微笑著說。“長官似乎是要我們對下一個目的地

  滿懷期待的樣子。”

  艾克琉雅靜靜的點了點頭。

  “休假時間還剩下二小時十八分。”拉斐爾任了一眼終端手環后說道。“不過,

  還是希望各位能立刻進行准備工作。有誰要提出任何異議?”

  沒有人提出任何異議。畢竟才不過要多忙兩小時,再說大家在這段期間的休假里

  應該也已經充份休息過了。

  “那么,艾克琉雅列翼翔士,這刻准備從土用的短艇,我們會先回艦上去。”

  艾克琉推向長致上軍禮,隨后便轉身離去。

  “跟我來!”拉斐爾對剩下的部下們命令者。

  杰特提起了腳邊的籠子。

  這時,這位年輕艦長的眼睛突然眯了起來。“那是什么?”

  “啊!”杰特雖然在心中對自己的糊塗暗暗叫苦,但他還是回答了艦長的問題。

  “這就是艦長也熟知的那只貓。”

  “我不是命令你將迪亞荷送回拉克法卡爾嗎?”拉斐爾在語氣中流露出相當嚴重

  的責難氣息。

  “我本來以為還有時間……”杰特技自己辯解著。“我馬上就幫它進行寄送手

  續。”

  “沒時間了。”拉斐爾嚴肅的訓斥著杰特。“不得已,也讓它一起上艦吧。不

  過,下次你一定要找機會將它送回去。”

  真是的--杰特不禁在心里歎息了起來--總覺得這根本不像是翔土之間應該有

  的對話,更何況目前還是在即將要進行作戰的前夕呢。

  “是,我一定會遵守命令。”杰特向艦長作出了保

  當他們前往鎮守府本部附宇宙港的途中時,拉斐爾突然對杰特悄聲說道:“你知

  道我們突擊隊司令的名字嗎?”

  “我怎么可能會知道嘛。”杰特也小聲的回應著。

  “我們的司令是阿特斯琉雅百翔長。”

  “阿特斯琉雅?”杰特們過頭思索著。“我總覺得好像在那里聽過這個名字

  耶?”

  “你真的很遲鈍。”拉斐爾愣住了。“她就是菲布達百男爵的妹妹,但現在這位

  百翔長已經是男爵了。”

  星界戰旗4

  第四章初陣

  之后,這支新編成的突擊分艦隊“拉圖修”就展開了為期三個月的共同訓練,而它也在訓練中逐漸蛻變為一支精銳的戰斗部隊。

  另一方面,幻炎作戰的進度依然是非常順利的進行著,順利到連星界軍的首腦官員都覺得不太對勁。雖然偶爾會遭遇零星的小戰斗,但“人類統合體”卻幾乎沒有任何堅決抵抗的動作。

  難道是因為敵軍真的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或者他們其實是在等待給予帝國致命一擊的時機?——不論是軍令本部或是幻炎艦隊司令部,都無法對這個問題作出明確的判斷。

  不過對拉斐爾而言,最上層官員的苦惱其實都跟她無緣。雖然她的確是帝國的公主,而且將來也許會真的成為皇帝;但現在的拉斐爾也只不過是一名平凡的突擊艦艦長,所以她也沒有擔心整體戰局的立場。

  然而還有別的事情讓拉斐爾深感苦惱。其中最主要的當然是有關她的直屬長官,也就是阿特斯琉雅百翔長的事。

  拉斐爾與斐布達胥男爵家曾經有過一段小小的緣份。

  但這並不是什么好緣份。老實說,自從拉斐爾殺害對方家族的當家之后,她和男爵家的關系就實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是的,殺害前任斐布達胥男爵,也就是百翔長的兄長克羅華爾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拉斐爾本人。

  當然,那時候拉斐爾確實有非常正當的理由。在當時那種分秒必爭的狀況下自己卻被那個男爵限制行動;為了切斷所有的束縛而殺害克羅華爾也是拉斐爾那個時候的惟一想法。

  不過到目前為止,百翔長的態度大抵上而言都還蠻公事公辦的,而她對那段過去的往事也完全只字不提。

  算了,反正想再多也沒有用——拉斐爾很快就作出了結論。

  說真的,她並沒有與阿特斯琉雅建立交情的打算;再說,直到現在她還是不認為自己要對百翔長兄長的死有任何愧疚之意。既然如此,阿特斯琉雅那公事公辦的態度對拉斐爾而言反倒是一件值得感謝的事。

  在訓練結束之后,突擊分艦隊“拉圖修”便來到了亞普提克星系,目前這支分艦隊正停留在該星系上執行哨戒勤務。

  休憩設施和機動船塢也在同時于亞普提克Ⅲ行星的衛星軌道上設置起來,看來墾界軍已經將亞普提克星系建設成一座頗具規模的后方基地。

  雖然星系政府目前仍然沒有宣告投降,不過待在衛星軌道上的星界軍人卻一點也不在乎。只有貿易商人才會需要一顆有人居住的行星,至于星界軍則只要有幾座懸浮于宇宙空間中的設施就會很滿意了。

  盡管在地上世界出身的從士里,還是會有渴望盡快回到土地芳香的人存在。但基于士兵闖進剛取得控制權不久的地上世界會產生許多無謂爭端的理由,只要對方尚未表明投降的意願,星界軍也不可能准許士兵隨意降落在行星上。

  當突擊艦“巴斯洛伊爾號”結束了在亞普提克門周邊平面宇宙部分的哨戒任務之后,它便停泊在其中一座休憩設施,也就是機動酒保街“達庫魯”的碼頭內。而半數以上的乘員也紛紛上那座酒保街去輕松一下。

  現在還留守在艦上的翔士,就只有拉斐爾與艾克琉雅列翼翔士而已了。

  艾克琉雅正在艦橋的某個角落里和迪亞荷玩了起來。

  雖說這個問題還不到令自己頭痛的程度,但這只貓也是讓拉斐爾煩惱的原因之一。從她來到艦上的第一天開始,迪亞荷就已經篡奪了自己的地位,仿佛它才是真正的艦長。可是看這只貓作威作福的模樣久了之后,拉斐爾自己反倒無法判斷將它送回拉克法卡爾的命令是不是最正確的決定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為了要不要將一只貓送回去而煩惱——拉斐爾不禁苦笑起采,這未免也和自己先前在心中所描繪的戰場生活差太多了。

  “艦長,有要事祟告。”艾克琉雅突然站起身來,並露出嚴肅的表情。

  “什么事?”

  “關于這只貓的事。”艾克琉雅將迪亞荷抱到了她的面前。

  “難道你也希望讓迪亞荷留在艦上?”雖然杰特並沒有明說,但拉斐爾可以感覺得到,其實他並不希望讓迪亞荷離開這里;而艾克琉雅似乎也很喜歡有只貓待在自己的身邊;更麻煩的是,如果硬是要目己說出是否喜歡這只貓的話,其實拉斐爾和這兩位翔士的意見是完全一樣的。

  “先前,我已經就讓它繼續留在‘巴斯洛伊爾號’上以及送他回拉克法卡爾兩種情況下的死亡機率作了一番對照。”

  “所以呢?”拉斐爾無意間流露出厭煩的語氣。就算不繼續聽下去,她也早就知道艾克琉雅的結論會是什么了。

  “在陳述結論之前,請讓我向艦長進行說明。”—幅平面影像出現在艾克琉雅與拉斐爾之間,各式各樣的圖表則在影像上面漫天飛舞著。

  在拉斐爾的印象里,這位次席翔士應該是一位非常沉默寡言的女性。沒想到跟前的艾克琉雅竟然會對自己滔滔不決的說明起來,她也只好心不在焉的呆望著對方了。

  算了,就當作是打發時間也好——拉斐爾看開了。

  “你是凌主計列翼翔士嗎?”背后突然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

  杰特嚇得將剛才還咬在嘴里的一根玉蜀黍掉在地上,並轉過頭去張望了起來。

  阿特斯琉雅百翔長就站在那里。那頭閃著金屬色澤的青發和她的兄長完全—樣,尾端則是扎成了一束小馬尾,而那對宛如豹眼一般的黃玉色眼眸,則直朝杰特這邊來回打量著。

  這里是機動酒保街“達庫魯”的中央通道,或者應該這么說,其實這里才是真正的“達庫魯”所在地。

  機動酒保街“達庫魯”的內部是一條細長的管狀通道,而這根管子的正中央是一條可供往來的訪問者5移動的步道,在步道左右並列著許多商店,步道區的上方及下方區域則開辟為服務人員專用的通道以及商品專用的運輸道路,至于倉庫之類的空間則設置于管內最外緣的上下水道區中。

  因為它的重力來源並非向心力,而是來自于重力控制裝置的關系,所以當初設計這座酒保街的人並不認為有將它建造成環狀的必要。實際上,環繞在亞普提克Ⅲ行星的衛星軌道上的“達庫魯”看起來就很像是一條被隨手丟棄在宇宙中的粗繩,而巡察艦和突擊艦則像是掛在這條粗繩上的小钤當。

  “阿特斯琉雅百翔長——”杰特慌亂的向對方敬禮。

  “我已經從父親那邊聽到許多關于你的事喔。”光從對方的語氣聽來,杰特還是無法猜透對方的心情。

  杰特與阿特斯琉雅之間有相當復雜的人際關系。她的父親和杰特有很深厚的情誼,雖然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很大,但相信百翔長的父親應該會接受杰特用“友人”這個名詞來稱呼他才對。

  但是,杰特與阿特斯琉雅的兄長,也就是已故斐布達胥男爵之間的關系可就……雖然杰特在整件事情上並沒有扮演任何積極角色的意思——如果要用最公正的話來說,他從頭到尾根本是處于無能為力的狀態——不過他也要為已故男爵的死擔負一部分的責任。

  “是的!”杰特用力挺直了身體並緊張的說:“先前承蒙您的父親多方照顧了!”

  “你的身體不要那么僵硬好嗎?”阿特斯琉雅露出了微笑。“如果你以為我是為了哥哥的事情而來的話,請你盡管放心。”

  “這樣啊……我真的可以放心嗎?”杰特不停的眨著他的眼睛。

  “老實說,自己的哥哥被殺害並不是一件值得愉快的事。”

  “說、說的也是。”

  “不過,畢竟所謂的兄妹之情本來就是一種很淡薄的緣份。其實我也不贊成他對待父親的方式,再怎么說也不能將自己的父親囚禁起來嘛。”

  由于兩人一直站在步道正中央的關系,往來的翔士與從士們只好一面露出困惑的表情一面側身通過。

  “再說,我們也不能算是一對感情融洽的好兄妹哦。”阿特斯琉雅繼續說著。

  “可是,這個,該怎么說呢……”杰特開始手足無措了起來。“總而言之,對于您兄長的遭遇我真的感到很遺憾。”

  “是啊,是很遺憾。”阿特斯琉雅突然伸出手指只住額頭沉思了起來。“但問題就出在爵位上了。”

  “什么?”

  “我想你也很清楚,斐布達臂可是個很鄉下的地方,就算我想去拜訪鄰近的城館也要花上好幾天。我從小時候開始就非常討厭那個地方了,只要一想到自己得要在那種地方住一輩子,就會忍不住開始毛骨悚然起來。”

  “這樣啊……”

  “當我的哥哥繼承爵位的時候,我真的是松了好大一口氣,這么說絕對不誇張哦。那時我還以為自己終于能在拉克法卡爾玩—輩子呢。不過,托你那位公主大人的福,我難得擬好的人生計劃就這么被她破壞了。”

  “對不……”杰特差點就要反射性的向對方道歉,但他還是及時將這句話收了回去。“這個……很抱歉,但如果您剛才所指的人是我們艦長的話,艦長可不是我的那位公主大人喔。”

  “請別在意,我剛才只不過是加了一點文學性的修辭而已。”

  “這樣啊……”杰特終于鼓起勇氣說出心中的疑慮。“這個,果然直到今天您還是不原諒我們……”

  “根據我從父親那里聽來的一些事,我本來對你的印象還是一位稍微聰明一點的好青年哦。”阿特斯琉雅揚起了一邊眉毛,並對杰特投以責難的眼神。

  “真是非常抱歉。”杰特低下了頭來。

  “如果我真的恨你們,我才不會隨便將心里的恨意公開給你們知道呢。”她聳了聳肩。“畢竟我可是有利用自己的地位去公報私仇的立場哦。如果我真的恨你們的話,我早就在默默等待機會向兩位報仇了。”

  “原來如此。”杰特慎重的點了點頭。“可是,您不是因為爵位而

  對我們……”

  “啊,其實也不是什么多嚴重的事。后來當我仔細想過以后,才發現成為貴族的當家還真是一件舒服的事,就算那塊領地再怎么寒酸,能夠統治它的感覺還是很令人愉快的。我還曾想過要仿效哥哥的作法,到各處去收一大堆美男子來當我的家臣呢。不過,那也是這場戰爭結束以后的事了。”

  “這……還真是一個很好的想法呢。”因為杰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所以他只好用最保守的話回應著。

  “總而言之,你就跟你那位公主大人說吧。我並沒有恨她,就算我因為這樣被迫接受了爵位,也早就當它是命運的安排而看開了。”

  “為什么您不自己親口跟她說呢?”

  當杰特提出這個問題之后,阿特斯琉雅那充滿光澤的眉毛突然皺了起來。“因為她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呀。”

  “很難相處?”

  “是的,畢竟她可是亞布里艾爾家的公主嘛。雖然在工作上是還不至于會這樣,但私人的事情我就無法很輕松的向她開口了。”

  “原來是這樣啊。”杰特不禁歎了一口氣。

  人生真是不公平,明明有許多人都是杰特覺得很難相處的對象,但會認為杰特很難相處的人似乎都不在這座銀河里的樣子。

  “你一定要代我轉達哦。”阿特斯琉雅又強調了一遍。

  “是。”杰特無力的點頭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警報聲突然在整個“達庫魯”中響了起來。

  “什么事?”阿特斯琉雅立刻看著自己的終端手環。

  周圍的翔士與從士們也都一起盯住了他們的左手腕。不知道為什么,杰特突然覺得這樣的場景十分滑稽。

  但他還是舉起左手並注視著自己的終端手環。

  “發文者:突擊力艦隊‘拉圖修’、受文者:鷹下全體軍士。不明巡察艦級時空泡六個,從韋恩布魯門方面飛來,判定應為敵軍之威力偵察。所有待命乘員立即回到各自崗位。”

  “哎呀,糟糕。”阿特斯琉雅並沒有再多看杰特一眼,只聽到一陣高亢的腳步聲響了起來,然后她就一個人快步離去了。

  當警報聲開始響起來的時候,艾克琉雅的說明仍然沒有結束的跡象。

  “有話待會再說,現在……”當拉斐爾正打算下達命令時,平面影像上的圖表已

  經出現變化了。

  現在出現的是艦內全體乘員名簿,在各乘員姓名欄旁邊的狀態欄則標上了‘艦

  內’或是數字等記號;其中外出乘員旁邊的數字代表他們將會在幾分钟后回到艦上。

  對現在的拉斐爾而言,這確實是她最希望掌握的資訊。

  “預計全體乘員將在十二分三十七秒后集合完畢。”艾克琉雅以不帶感情的聲調

  報告著。

  “注意,這里是艦長。”拉斐爾發出了艦內廣播。“還留在艦上的乘員立刻在十

  分钟內回到各自崗位上。”

  當拉斐爾下達這道命令之后,平面影像上的乘員名簿也在同時轉變成拔錨作業程

  序表,表格上的各項目則分別以紅或藍的文字顏色條列出來。

  “藍色項目代表可立即進行的程序。”艾克琉雅自言自語般的說著。

  沒想到她還蠻機靈的--拉斐爾對這位平常沉默寡言的次席翔士有了新的評價。

  當拉斐爾逐一對目前可進行的程序下達指令時,興奮與歡喜的情緒也在她的心中

  逐漸翻湧起來。

  這就是她的第一次戰斗。

  在上酒保街的翔士當中,最先回到艦橋的是山姆森。他的手里還緊握著一顆小藥

  丸。

  當山姆森在監督席上坐定位之后,他馬上把那顆藥丸丟進了嘴里。

  “哇噢,感覺好惡心。”只見他皺起眉頭,並自言自語了起來。“我最受不了這

  種酒醒時的感覺了。”

  看來他剛才一定喝了不少酒,所以才借用藥力將酒精從血液里代謝掉。

  因為負責艦內機械裝置的山姆森終于就位的關系,“巴斯洛伊爾號”終于能夠進

  行出擊准備了。

  只見山姆森用力的甩了甩自己的頭兩三次,隨后便開始掌握自己部下的行動。

  過了一段時間之后,索巴修也悄悄的來到了艦橋,並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而最后一個到的人就是杰特。

  “太慢了,杰特。”拉斐爾開口了。

  “抱歉,啊,對不起,艦長。”

  包括從士在內的全體乘員都回到了艦上,比預定時間快了九十二秒。

  “很好,全艦外出入口關閉。”拉斐爾下達了命令。

  艦橋很快就恢復了活力。

  “准備切斷暨收容聯系通道。”

  “准備完畢。”

  “前方姿勢控制噴射口,以最小推力噴射。”

  “噴射開始……,噴射中。”

  “切斷聯系通道!”

  突擊艦“巴斯洛伊爾號”離開了機動酒保街“達庫魯”的碼頭。

  “艦長,有通訊。”艾克琉雅傳來了報告。

  “注意,這里是司令。”阿特斯琉雅百翔長的立體影像出現了。“正式命令已經

  下來了。我們將負責捕捉不明時空泡群,並在確認對方為敵軍之后,將它們徹底殲

  滅。集合地點的座標會先傳送過去,各艦收到之后立刻以最大速度盡速至指定座標集

  合。還有誰有任何問題?”

  雖然司令是這么說,但似乎沒有任何突擊艦提出問題的樣子。

  “很好。”突擊隊司令的朱紅色雙后再度開啟。“相信諸位當中應該有許多人是

  從現在開始才要經歷第一次的實的體驗,其實我自己也是第一次。那些不明時空泡群

  很有可能就是敵軍,他們應該是來對我們進行強行威力偵察任務的。真是的,韋恩布

  魯的部隊到底在作什么呢?算了,反正我們本來就不該對那些警戒部隊有過多的期

  待。但話說回來,我也不得不承認敵方的行為確實是相當的勇敢,”說到這里,阿特

  斯琉雅突然行了一個軍禮。“就讓我們向這群勇者獻上最適合的歡迎儀式吧!”

  說完,阿特斯琉雅的影像便以保持敬禮的姿態消失在螢幕的畫面上。

  在突擊艦之類的小型艦中,一般而言通常字宙中的操舵工作是由艦長來擔任。這

  時候拉斐爾先把頭環的接觸纓連上了艦長席的端子,並將空視知覺切換到艦外模式;

  而設置在“巴斯洛伊爾號”船殼上的無數感知器則將接收到的艦外資訊傳進了她的腦

  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3:25 PM

正文三

  她將左手套進了控制籠手內。

  借由姿勢控制噴射口,她先變更了艦首的方向,並以宛如微風一般的低溫噴射與

  “達庫魯”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四周的艦艇也擺出了相同的發射態勢,因此拉斐爾也必須和這些傷艦保持一定的

  距離。

  已經有幾艘艦艇沖到前方並開始加速了。

  拉斐爾也用她的空識知覺確認集合地點的位置。亞普提克門就在附近。艦首也依

  照控制籠手的指示朝向集合地點的預定位置。

  “主引擎點火!”拉斐爾下達了命令。

  她可以從座椅上感受到那陣由物質與反物質相互吞噬所產生的震動。

  左手的五指開始彎成了全力加速的形狀。

  在拉斐爾的空識知覺中,細長的“達庫魯”酒保街正和亞普提克3行星一起被遠遠

  拋到了后方去。

  “來吧,要賽跑羅!”山姆森捻指發出了一陣清脆的聲響,由他所傾注心力整備

  的機械裝置也順暢的運轉著。

  她可以感受到原本還在前方的空間迅速前后方飛去。

  這種感覺是很難用言語來形容的。在四周散開的僚艦一齊以高速向后退卻,其中

  甚至還包括了先行出擊的艦艇在內。這是因為“巴斯洛伊爾號”正以全力加速的姿態

  在它們的后方追趕的關系。

  而那些被拉斐爾拋諸腦后的艦艇,也立即加速跟了上來。

  這時候,拉斐爾不禁為自己生來即為亞維人這件事表達由衷的感謝。

  前方已經可以看到一艘加速性能較差的巨大戰列艦影了。如果再繼續前進下去的

  話,兩艦一定會對撞的。

  于是她微微動了一下手指以修正航向。

  “巴斯洛伊爾號”也在下個瞬間從戰列艦的外殼旁邊掠了過去。

  “艦長,戰列艦‘琉姆索夫號’的通訊。”艾克琉雅傳來了報告。“對方抗議本

  艦違反安全基准規則。”

  哦,原來這艘戰列艦叫“琉姆索夫號”啊一一這是拉斐爾心中唯一的感想。

  “對方要求與艦長直接通訊。”

  “我很忙,”拉斐爾當場回答道。“告訴對方我不接。再說,這次作戰本來就沒

  有戰列艦的出場機會。”

  當艾克琉雅依照艦長指示對戰列艦作出口應之后,只見她一面用意味深長的神情

  緊盯著眼前的通訊畫面,一面小聲的哺哺自語著:“生氣了,生氣了。”

  而在次席翔士還在專心聽取對方的抱怨時,“巴斯洛伊爾號”已經疾行到戰列艦

  的前方位置上了。于是拉斐爾先將航向調整為原來的方向,接下來她就讓引擎火焰直

  接前后方“琉姆索夫號”的艦首噴出,並朝前方全力加速而去。

  “先任翔士,”拉斐爾向索巴修問道。“前方還有本

  隊所屬的艦艇嗎?”

  “只有一艘,艦長。”這是索巴修的回答。

  “是那一艘艦艇?”

  “向導突擊艦‘加姆洛伊爾號’。”

  向導突擊艦其實就是一支突擊隊的旗艦,也就是說,那是阿特斯琉雅司令所乘坐

  的艦艇。

  “距離呢?”

  “約二謝達諸。”

  “看來最先抵達目的地的榮耀得讓給百翔長了。”拉斐爾輕輕咬住了自己的下

  后。

  因為突擊艦彼此性能相同的關系,先出發的艦艇當然就能先抵達目的地。換句話

  說,“加姆洛伊爾號”應該就是隊中最先完成拔錨動作的突擊現了。

  老實說,自己是有點不甘心。

  “巴斯洛伊爾號”終于來到預定開始減速的空間點了。

  在亞維人的大腦皮質中有一處稱為“航法區”的區域,一切軌道計算工作都在該

  處區域內無意識的進行著。

  因此,與其說拉斐爾知道何時才是減速的時機,還不如說這是她在完全無意識的

  情況下所作出的直覺反應還比較恰當。

  她先將引擎噴射暫時中止,然后再讓艦首方向調頭沉轉一百八十度,之后又重新

  啟動引擎並令它全力噴射出火焰。

  這時,其它艦的引擎火焰光芒也在艦首前方陸陸續續的綻放起來。

  它們看起來就像是一道以“達庫魯”為源頭並朝亞普提克門疾沖而下的瀑布,不

  過在這道瀑布當中的每一條湍流卻都擁有非常強大的破壞力。

  各艦艦尾的引擎排氣匯集在一起之后,便在真空中形成了一團濃密且高溫的霧

  氣。

  “艦長,”艾克琉雅報告著。“已收到集合訊號。”

  “將它反應在空識知覺中。”拉斐爾下達了指示。

  在那群已經聚集在亞普提克門的艦艇中,有一艘突擊艦正對外傳送著規律的訊

  號。它應該就是向導突擊艦“加姆洛伊爾號”了。

  “艦長,加姆洛伊爾號’傳來通訊。”艾克琉雅說。

  “將通訊顯示出來。”

  “原來最先抵達的人是亞布里艾爾十翔長啊。”阿特斯流雅百翔長以不可思議的

  語氣如此說著。“在全艦集合完畢之前,繼續在原地待命。”

  “是!”在拉斐爾敬禮之后,百翔長的影像就消失了。

  在這段時間里,六艘突擊艦也已經全部集合完畢。這六艘艦艇組成了一個圓陣,

  並等待分艦隊司令部下達進一步的命令。

  “已收到事前說明的通訊。”艾克琉雅說。“現在就將它投影在平面宇宙圖

  上。”

  艦橋地板上隨即出現了一幅以亞普提克門為中心的平面宇宙圖。

  拉斐爾則仔細觀看了起來。

  在平面宇宙圖的立體影像中,亞普提克門的形狀就像是一個凹陷的螺旋狀窪地,

  而‘“窪地”在平面宇宙圖中所代表的意義,則是該處的時空粒子濃度相當稀薄的意

  思。

  而環繞在“門”周圍的青色光點群則是進行哨戒任務當中的我方艦艇。

  在這群青色光點的外側是一片廣大且平坦的平面宇宙(當然,平坦所代表的含義

  就是時空粒子濃度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而在平面宇宙圖的一角則有六顆以黃色光點

  代表的時空泡群,並且還排成了一條直線。

  黃色光點的附近浮現出一欄說明文字,它的內容是這樣的:

  ‘這組不明時空泡群極可能為敵軍,質量是巡察艦級。目的應為對韋恩布魯暨亞

  普提克方面的我軍勢力進行偵察及掌握。’

  “真近啊。”拉斐爾脫口說出了心中的感想。

  一條虛線從黃色光點群的位置延伸了出來,那應該就是對方的航向。如果讓對方

  繼續航行下去的話,他們可就會掠過亞普提克門並揚長而去了。

  “看來我們如果不認真起來的話,可就無法達成作戰目的了。”索巴修將他的兩

  只手臂交叉了起來。

  “那不正好?我們趕快過去解決它們吧。”山姆森說道。“我自己最珍愛的酒瓶

  還留在酒館那邊呢。啊,那燃液的曲線……!我還剩很多酒沒喝完呢。”

  “聽您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大家要不要喝點什么呢?”杰特提出了他的意

  見。

  就在這個時候,迪亞荷突然輕巧的躍上艦長的膝頭,並盤起身子撒嬌了起來。

  艦內也在一瞬間籠罩著一股緊張感。

  “杰特!”雖然自己曾經下定決心,絕對不在部下面前稱呼主計列翼翔士的個人

  名,但拉斐爾還是將它給拋到腦后了。“我確實是想喝點什么,但在這之前先將你的

  貓安置一下如何?另外,我要一杯桃果汁。”

  “您要一杯熱的桃果汁,然后還要切一片檸檬放在果汁上面是嗎,艦長?”杰特

  站起身來,並順手將貓籠提在自己的手中。

  “你馬上就讓自己的立場變差了。”艾克琉雅抓住並提起了迪亞荷的后頸,並以

  略帶責備的語氣向它說著。“難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嗎?拉克法卡爾可是很遠的

  哦。”

  “它可是我的貓耶?”杰特也用略帶不滿的聲調回應著,並從艾克琉雅手上將貓

  接了過來。

  “你在嫉妒?”艾克琉雅凝視著杰特的雙眼。“對了,我要紅茶。冰的,而且要

  加蘋果香味。”

  “知道了。”杰特將迪亞荷塞進了貓籠里。

  當貓籠的門被關上時,迪亞荷發出了一聲虛弱的叫聲。

  “請問艦長,能否准許我喝一杯含酒精的飲料呢?”山姆森問道。

  “你剛才應該是對我說了一句玩笑話吧,監督?”拉斐爾以溫和的口吻確認著。

  “當然,艦長。雖然我是想緩和一下艦橋的氣氛,但這句話似乎並不怎么好笑的

  樣子。”說完這句話以后,山姆森便回頭以哀傷的表情望著杰特:“不必准備我的份

  喔,小弟弟。”

  “知道了,不過,請你不要叫我小弟弟好嗎?”

  “如果你能把不包含那只貓在內的三角關系處理好的話,我就不會再叫你小弟弟

  啦。”

  “還是請你叫我小弟弟吧。”杰特很干脆的回應著。

  不過拉斐爾還是注意到,杰特在說這句話之前曾經先回頭瞥了艾克琉雅與自己一

  眼。雖然她並不是很明白他這個動作的意義,但不知為何心里就是覺得很不滿。

  “話給我一杯綠茶。”索巴修也開口了。“記得艦上應該還有約尼伯國出產的茶

  葉,另外請幫我加大里的砂糖。”

  “我明白了。”杰特開始在控制桌上輸入指示。

  當大家吸飲著手中的飲料,而山姆森則掛念著那只還留在“達庫魯”那里的酒瓶

  時,向導突擊艦終于傳來一道通訊。

  “本艦已經收到了來自分艦隊司令部的指示。”阿特斯琉雅的影像說明了起來。

  “既定時間一到,全艦立刻進人平面宇宙。現在就將本隊的預定進入時刻傳送過去,

  一旦進入平面宇宙之后立刻集合在本艦后方,並采取單列縱陣。”

  在拉斐爾面前的戰斗指揮桌一角正顯示著亞普提克駐留部隊的標准時間,而在標

  准時間的下方如今出現了一行新的時刻,那就是進人平面宇宙的預定時刻。

  “聽好,”阿特斯琉雅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我們的目的是要將這群不明時空泡

  完全捕捉並徹底殲滅。只要讓任何一艘聯絡艇逃走,這場戰斗我們就輸了。相信大家

  應該都很明白,在第一次的戰斗中就吃敗仗可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還有誰有任何

  問題?……很好,我們就在平面宇宙中再見吧!”

  這時候,用于先行部隊的艦艇已經進入亞普提克門了。

  不過距離“巴斯洛伊爾號”正式出擊的時刻還有一段時間。當然,如果不以全力

  加速的狀態前進的話,就算現在出發也無所謂。

  然而拉斐爾還是希望自己能以全力加速的姿態沖進“門”內,畢竟現在已經是戰

  斗前的最后一刻了。

  看來其它艦艇的艦長也都抱持著與她相同的心思,它們都在“門”的附近四處徘

  徊著。

  時間終于到了。

  “很好,出擊了!”拉斐爾可以感受到心中那份高昂的情緒。

  套在控制籠手里的手掌緊緊握出了全力加速的形狀。

  突擊艦“巴斯洛伊爾號”的主引擎怒吼了起來。

  僚艦也在同時一齊噴出巨大的引擎火焰。

  “監督,准備啟動時空泡產生裝置。”

  “是!”

  前方就是亞普提克門了。在她的空識知覺里,那四散發著磷光的球體正逐漸擴增

  它的存在感。

  “產生時空泡!”拉斐爾下達了命令。

  “時空泡產生裝置,沒有異常。”山姆森的語氣跟剛才完全不同,非常的認真。

  “確認產生時空泡。”

  “距通過‘門’還有一分钟。”索巴修也傳來了報告。

  “在通過前三十秒時開始讀秒。”拉斐爾依照既定程序下達命令。

  讀秒終于開始了。

  “……五、四、三、二、一,進入平面宇宙。”索巴修說道。

  “立刻確認向導突擊艦的位置?”

  當艦艇從通常宇宙進入“門”之后,會從“門”的那一個位置出現在平面字宙上

  完全只能看運氣。換句話說,如果以拉斐爾現在的所在位置為基准的話,她已經事先

  預測到阿特斯琉雅百翔長的乘艦可能會從“門”圓周上的另外一側出現的增況了。

  幸好,“加姆洛伊爾號”出現在平面宇宙的位置離自己並不遠,兩艦之間的距離

  大概只有“門”外側周長的三分之一左右。

  “加姆洛伊爾號”規律的將艦外時空泡在移動狀態與停止狀態之間作反覆切換,

  這個動作是為了方便讓速度較慢的麾下突擊艦能夠盡快集合在它的身邊。

  “追隨過去!”拉斐爾命令著。

  負責操縱時空泡的人並不是她,而是索巴修先任翔士。

  “是。”索巴修變更了時空泡的移動方向,並采取完全移動狀態。

  其它僚艦陸續接近向導突擊艦的模樣,也在平面宇宙圖中一覽無遺的顯示了出

  來。

  敵人在那里?--拉斐爾的視線在平面宇宙圖中搜尋了起來。

  六顆還在遠方的不明時空泡--它們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是敵軍了--此時已經展

  開了分散的動作。

  看來對方似乎也很希望能夠將搜集到的情報帶回自軍的陣營,那怕最后只有一艘

  艦艇回去也行。他們所能按集到的我軍情報,相信都應該只是一些諸如迎擊艦艇的數

  量,或是展開作戰態勢的反應時間之類的片斷資料。不過,正如一位地質學者能夠單

  憑一塊岩石就正確推測出行星環境一樣,如果敵軍的情報分析機構夠優秀的話,他們

  一定也能從這些資料推斷出星界軍的全貌。

  確實是一項足以向對方致上敬意的勇敢行為--拉斐爾如此想著--既然這樣,

  就算賭上星界軍的名譽,她也絕對不能讓任何一艘敵艦回到自軍陣營去!

  雖然她心里是這么想,但現在的拉斐爾也只不過是一分突擊艦長,能作的事情也

  很有限。她頂多只能一面跟在向導突擊艦的后方,一面期待發射反質子炮的機會能夠

  降到自己的身上來而已。

  第一突擊隊麾下的六艘艦艇終于集合完畢了。當它們按照順序排成一列之后,

  “加姆洛伊爾號”便以完全移動狀態向前航行了起來。

  當然,“巴斯洛伊爾號”也在向導突擊艦的后方緊緊跟隨著。它是單列縱陣中的

  第三艘艦艇。

  第一突擊隊終于和更大的作戰單位--第一0五八突擊戰隊會合了。

  而在會合的同時,星界軍的攻勢也慢慢的朝敵方通R過去。

  敵艦連忙將航向調頭,並試圖遠離亞普提克門。

  為了壓制敵軍的動向,第一0五八突擊戰隊立刻向左右展開其兩翼。

  這時,從不明時空泡的內部開始分離出八個小質量的時空泡。

  “‘加姆洛伊爾號’傳來泡間通訊。”艾克琉雅說道。“立刻進行時空融合。”

  拉斐爾輕輕的朝索巴修的方向點頭示意。

  她很快就明白司令的意思,因為那些分離出來的時空泡應該就是機動時空爆用。

  機動時空任自,又可簡稱為“機電”--在這種本身具有時空泡產生裝置,又能在平

  面宇宙中自在行動的反物質炸彈的威脅下,突擊艦幾乎沒有任何招架的本錢,頂多就

  只能以采取集合陣形的態勢來鞏固防備的能力而已。

  第一突擊隊的六艘艦艇隨即融合在同一顆時空泡之中。

  “我想應該不用再對各位說明目前的狀況吧?”隨著電磁波通訊的恢復,阿斯琉

  雅百翔長的影像也出現在螢幕畫面上。“總之先遇進眼前的危機再說,各用立刻進行

  資訊連結。”

  來自“加姆洛伊爾號”的指令陸續流進了拉斐爾的空識知覺里,只見她再度套上

  控制籠手,並操縱“巴斯洛伊爾號”前往司令所指定的戰斗位且。

  另外一方面,她的雙眼依然直視著那幅平面宇宙圖,只見疑似機更的時空泡正直

  線朝這里逼近過來。看來她第一次實戰的對手,應該就是這些不會思考的機用了。

  “准備發射反質子炮!”

  “安全裝置已經解除。”索巴修說。“准備完畢。”

  “連射式凝集光炮那邊如何?”拉斐爾詢問著艾克琉雅。

  只見次席翔士露出了奇妙的表情,看來她已經將可動地控制的准備程序執行完畢

  了。

  “距時空融合預定時刻還有二十秒。”索巴修開始倒數計時了起來。

  拉斐爾的空識知覺已經感知到時空泡內層表面的起泡反應。看樣子來自敵方的時

  空粒子已經住人這顆時空泡,換句話說,兩顆時空泡合為一體的時刻也即將到來了。

  “五、四、三、二、一,時空融合。”索巴修傳來了報告。

  一處洞口在前方突然開啟,並逐漸的擴大它的口徑。拉斐爾可以感知到有物體存

  在于那處洞口的深處。

  “確認為‘人類統合體’的機動時空爆雷。”在秦巴修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平面

  宇宙圖上的所有黃色光點也一瞬間轉變成代表敵軍的紅色亮點。

  拉斐爾閉上眼睛,並將注意力集中在空識知覺上。當她將右手食指扣上了反質子

  炮的扳機之后,便微微動著左手指讓“巴斯洛伊爾號”的艦首正面迎向機用。

  “各艦,發射--!”阿特斯琉雅的命令傳到了她的耳中。

  由于反質子炮發射時所產生的反作用力相較起突擊艦的質量來可說是微不足道的

  關系,因此拉斐爾在發射的瞬間並沒有感受到任何可稱得上是沖擊的力量。

  六道反質子流朝著機雷的方向直奔而去。

  敵方的機雷也立即陷人于反質子流的漩渦當中,並在下一個瞬間盡數四散。

  雖然這是一個不怎么令人盡興的結局,但整場戰斗卻並不因此而結束;相反的,

  正式的戰斗是從現在才要開始。

  “第一份工作已經結束了,解除時空融合吧。”阿特斯琉雅說。

  當星界軍的突擊艦部隊還忙著防御機雷的攻擊時,敵軍的巡察艦已經掠過尚未展

  開完成的包圍網,並已經航行一段相當長的距離了。

  敵方發動機雷攻擊的另一個目的其實也和質量有很大的關系。因為機雷就算被擊

  碎,殘骸還是會留在各突擊艦的時空泡內部;又由于時空泡的速度僅與其質量有關,

  所以決定艦艇在平面宇宙中速度的唯一因素就是泡內所有物質的質量。

  重整態勢並再度組成單列縱陣的第一突擊隊,開始對敵艦進行追逐戰。

  就算構成機雷的物質加重了時空泡的負擔,突擊艦的速度還是比巡察艦快。

  當拉斐爾的視線重新回到平面宇宙圖時,已經有四支突擊艦隊向敵艦所在位置追

  了過去。

  “跟那個時候好像喔。”目前手上無事可作的杰特走到拉斐爾的身旁並在她的耳

  中聲說道。“只不過這次我們的立場好像倒反過來了。”

  “嗯。”拉斐爾點了點頭。

  她和杰特當年曾經在一艘名叫“哥斯羅斯號”的巡察艦上待過,不過“哥斯羅斯

  號”最后卻在落單的情況下被敵方突擊艦包圍而爆炸沉沒。

  然而,這些疑似巡察艦的敵艦如今則是要正面迎接一場遠比“哥斯羅斯號”的處

  境還要艱困的戰爭。

  “不過,這也不代表我們就能高枕無憂。畢竟本隊可是率先沖向戰場的艦艇,如

  果能毫發無傷就算奇跡,就算全滅也沒什么好奇怪。”

  “你還是一點也沒變耶。”杰特露出了虛弱的微笑。“其實,……從剛才開始我

  就害怕的不得了。”

  拉斐爾在確認四周沒有人豎起耳朵來偷聽之后,才對杰特說道:“老實說,我也

  很害怕。”

  當自己成功通過一場戰斗的考驗之后,心中那份高昂的情緒也跟著消逝,取而代

  之的是一陣悄悄盤據在心頭的冰冷恐懼。

  而且,拉斐爾的心里還浮現出一股疑念--難道阿特斯琉雅百翔長打算就這么直

  接沖過去?

  雖然僅憑六艘突擊艦就想正面挑戰巡察艦的動作的確稱得上是一種勇敢的行為,

  但它同時也有資格被稱為是一項無謀的舉動。

  一一這位司令會不會正好是一名無能的指揮官?

  但就算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她還是無力去改變什么,頂多也只能透過泡間

  通訊向長官陳述自己的意見而已。

  實在是太不方便了--拉斐爾不禁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即使她得要執行一項過

  于草率的命令,卻連事前提出抱怨的機會也沒有。

  “聽到你這句話以后,我就安心多了。”杰特的笑容突然燦爛了起來。

  “為什么我說自己很害怕,你反倒會安心起來?”

  “這個嘛,為什么會這樣呢?”杰特聳了聳他的肩膀。“可能是因為如果只有我

  一個人覺得害怕而發抖個不停的話,總覺得這樣子好像不太公平吧?”

  “我認為這里應該沒有人不感到恐懼才對,”說到這里,拉斐爾突然將視線停留

  在迪亞荷的籠子上。“唯一例外的大概就只有那只貓而已。”

  “除了幫它清洗身體的時候,迪亞荷一直都是勇敢無比的。”杰特也表示贊成。

  在突擊艦“巴斯洛伊爾號”的翔土里,只有山姆森軍匠列翼翔士有過實戰經驗。

  他曾經參加過三年前的史卡雷修門沖會戰。

  但就算是這樣的山姆森,如今的他也收起了平常開闊的表情,並專注的朝前方控

  制桌上的某一點凝視著。

  “距時空融合預定時刻還有十二分。”索巴修傳來了報告。

  索巴修的表情不論何時一直都是一副鎮定的模樣。

  當然艾克琉雅的表情也是一樣。不論何時,拉斐爾就是無法從這位次席翔士的神

  色看出她的內心想法。

  當拉斐爾注意到艦橋內的緊迫感正不斷升高的時候,她的心情也跟著再度高昂了

  起來。

  然而,內心的恐懼並不會因為這樣就完全消失,因為她很快就察覺到自己的嘴唇

  正不停的飯抖。于是拉斐爾開始緊抿著雙唇,好不容易才將顫抖的情況勉強壓制下

  來。

  在最前方航行的“加姆洛伊爾號”突然放慢了速度。也許這位司令的心情也和拉

  斐爾一樣,所以才打算借由放緩腳步的方式等其它突擊隊跟上來吧;或者這個舉動也

  可能是戰隊司令部先前曾經對阿特斯琉雅所下達的指示之一。

  “時空融合預定時刻已有所變動。”索巴修很快就傳來了報告。

  “好險,”杰特的表情看來似乎是松了一口氣。“我本來還以為得要靠這六艘突

  擊艦沖過去呢。”

  第四突擊隊也已經跟上來了。當我方的數量終于增加為十二艘之后,“加姆洛伊

  爾號”又再度將時空泡切換為完全移動狀態。

  十二艘突擊艦采取了二列縱隊的陣形,並繼續追逐著位于前方的敵方巡察艦級時

  空泡。

  “距時空融合還有十分。”

  也就是說,自己無能為力的時間還有十分钟。拉斐爾只好從戰斗指揮桌前站起身

  來,並以兩臂交叉在胸前的姿勢瞪著那幅平面宇宙圖。

  其它地方已經開始進行戰斗了。

  有幾顆小型突擊艦時空泡開始對一顆敵時空泡展開包圍。只見那顆質量增加的敵

  時空泡在下個瞬間就突然消失,隨即又分裂出數顆小型的我方時空泡來。

  這不禁讓拉斐爾回想起小時候曾經看過的某處地上世界的記錄影像資料,她的眉

  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因為這讓她聯想到一群敏捷的肉食獸正撕咬其獵物肉體的場

  景。

  如今這處領域簡直就成了亞維人的狩獵場。

  而拉斐爾的“巴斯洛伊爾號”則像是一頭獵犬,正朝著眼前的敵艦步步進退而

  去。

  “敵時空泡分離。”索巴修傳來了報告。

  正如先任翔士所言,又有四顆質量的時空泡朝這里過來了。

  難道敵方還有存量?--拉斐爾輕輕的昨了一下舌頭。

  它們絕對是機雷沒錯。看敵方已經將自己的命運托付給最后的希望,所以才會將

  剩下的機用一起投射出來。

  “隊司令有無任何指示?”她向艾克琉雅詢問著。

  “還沒有任何……”話才說到一半艾克琉雅就立刻改口說道。“司令部傳來泡間

  通訊,以個艦為單位應戰。”

  “是嗎。”拉斐爾點了點頭。

  現在已經不像上回一樣可以有充分的時間等待時空融合的時機了。

  突擊現對機骨的防御能力是很薄弱的,能否生還完全要靠運氣來決定。

  拉斐爾集中心神在空識知覺上,並准備隨時迎向與機雷進行時空融合的那一刻。

  就在這個時候,她才察覺到旁邊那個人影還仁立在自己的身旁:“杰特,回到你的位

  置上去。”

  身為書記的杰特在進行戰斗時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負責維持艦內的環境。也就

  是說,當船艦受到損傷時總是有某個區域會因此產生大氣外洩的現象,而他的職務就

  是負責撤離還留在這類區域內的成員,並封鎖該處以防止其它區域受到牽連

  而產生氣壓下降的現象。

  換句話說,除非這艘艦艇受損,否則杰特的戰斗崗位可說是全艦最閒的地方。

  杰特聳了聳肩。“如果本艦被機雷直接命中的話,不知道到時候我這位書記

  還有沒有工作可以作?”

  這么說也沒錯--拉斐爾如此想著。

  如果這艘突擊艦被機雷直接命中的話,大概全體乘員從此都不必再作任何工作

  了,因為“巴斯洛伊爾號”到時早就被蒸發到不留痕跡了。

  “隨便你。不過你可得站穩一點,我可不希望你倒在我身上。到時如果你妨礙我

  操作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

  “我會注意的。”說完這句話之后,杰特便擺出副艦長的架勢並站在拉斐爾

  的斜后方。

  “疑似機雷的時空泡正在逐漸逼近。”索巴修說。

  紅色的光點正朝代表第一突擊隊的青色光點串逼近過來。

  只見其中一顆紅色光點先是橫掠過帶頭的青色光點--一也就是“加姆洛伊爾

  號”,隨后又平行擦過了后方的光點,如今它正與“巴斯洛伊爾號”並排在一起。

  拉斐爾可以聽得見杰特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不過,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接下來敵方機雷便朝“巴斯洛伊爾號”的后方繼續

  推進。

  當她以為紅色光點即將要掠過所有青色光點的時候,它們突然急速轉向,並直接

  朝隊伍中最后一艘突擊風的時空泡疾奔過去。

  “敵機雷與‘基德洛伊爾號’進行時空融合。”

  “基德洛伊爾號”就是最后一艘突擊艦的名宇。

  兩顆光點先是糾纏在一起,隨后它們就轉變成一個代表“敵我方交戰中”的紫色

  光點。

  不過,這顆光點最后還是恢復成暗色,看來那艘突擊艦還是從機雷的攻擊中生還

  下來了。

  “‘基德洛伊爾號’脫隊了。”京巴修說道。

  由于加上機雷質量的沉重負擔,“塞德洛伊爾號”的時空泡也因此變重了不少。

  就算該艦采取完全移動狀態,也已經無法跟上其它艦艇的速度了。

  然而,阿特斯琉雅百翔長並沒有放緩速度的打算,依舊以完全移動狀態繼續朝敵

  艦追去。

  在剩下來的機雷當中,其中一枚正強而有力的襲向第四突擊隊中的第五號艦艇。

  然而那艘突擊艦並沒有使“基德洛伊爾號”一樣的幸運,因為那顆紫色的光點在轉瞬

  間就消失在平面宇宙圖上了。

  如果第一顆機雷當初更早進行轉向的話,或許“巴斯洛伊爾號”也會遭遇到同樣

  的命運。

  第四突擊隊當然也沒有緩下速度來,它依舊與第一突擊隊保持並駕齊驅的狀態,

  並一起追逐著眼前的獵物。而在這兩支突擊隊的后方也有數艘突擊艦尾隨了過來。

  “距時空融合還有七分。”索巴修將修正后的時間報告了出來。看來我方正確實

  的一步步逼近敵艦。

  “十對一嗎……”杰特哨響自語了起來。“看起來還不壞嘛。”

  “敵艦也越來越像當時的‘哥斯羅斯號’了。”拉斐爾也輕聲回應著。

  “那么,我們好像是不贏不行了。”

  “你真的很沒常識。”拉斐爾愣住了。“誰會願意去打一場輸了也無所謂的戰

  爭?”

  杰特聳聳了肩,並說:“你這么說也沒錯啦。”

  “距時空融合還有六分。”索巴修冷靜的聲音響遍了整座艦橋。

  “該是你就戰斗位置的時候了。”拉斐爾向杰特說道。“既然對手是巡察艦,你

  也就有上場的機會不是?”

  “說的也是。”杰特回到了他的書記席上。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心中那股恐懼感已經完全消失了。

  那個人該不會是為了讓自己安心才刻意走到自己身旁來的吧?--拉斐爾轉頭望

  著杰特。

  不過這個疑問很快就被她從腦中揮開了--那個人應該還不至于會細心到這個程

  度才對。

  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認,光是和杰特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談就能消除自己心中的那份

  恐懼。這的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事實。

  現在,拉斐爾終于能將所有的干勁全貫注在眼前即將逼近的戰斗中了。

  “巴斯洛伊爾號”正逐漸拉近與紅色光點之間的距離。

  “距離與本艦的時空融合還有一分。”索巴修的聲調B#沒有任何變化。“距離與

  向導突擊艦的時空融合還有三十二秒。”

  “艾克琉雅,在時空融合的同時與‘加姆洛伊爾號’進行資訊連結。”

  “知道。”次席翔士簡短的回答著。

  “加姆洛伊爾號”正偕同第四突擊隊的向導艦貼上了那顆紅色光點。

  最前鋒的兩艘向導突擊艦終于和敵艦進行時空融合了。

  “距時空融合還有十七秒。”先任翔士開始倒數計時了。“十、九、八、七、

  六、五、四、三、二、一,時空融合。”

  一艘巡察艦的巨大身影沖進了拉斐爾的空識知覺中。

  先前已經完成時空融合的數艘巡察艦,此時也已在該艘敵艦的四周展開了包圍

  網,此外她還感知到一團正破碎四散中的殘骸,看來應該是某艘突擊艦迎向最終結局

  之后的遺跡。

  難道是“加姆洛伊爾號”?--雖然拉斐爾在一瞬間閃過了這樣的疑問,但她隨

  后就明白這不是事實,因為本艦與向導突擊艦的資訊連結並沒有中斷。

  “歡迎來到灼熱的戰場,亞布里艾爾十翔長!”阿特斯琉雅向拉斐爾表示歡迎之

  意。“立刻到既定的位置上去!”

  巡察艦也以艦上可動式凝集光炮迎擊了過來。雖然被凝集光擊中不至于會對突擊

  艦造成嚴重的打擊,但多少還是會使艦體產生一定程度的損傷。

  當拉斐爾用空識知覺確認戰斗位置之后,便操縱“巴斯洛伊爾號”並使其橫向移

  動,隨后又將艦首朝向那艘敵方的巡查規。

  她扣下了反質子炮的扳機。

  只見一道由身為這個宇宙的構成物質之鏡像物所組成的洪流,正以企圖與對手共

  同化為能源的態勢盡數傾注于敵艦的艦體上。

  雖然大部份的反質子都被敵艦的防御磁場彈開了,但還是有一小部份成功貫穿了

  艦殼,並掀起一場小型的爆炸。

  這時侯拉斐爾也來到了“加姆伊洛爾號”指定的空間點。而在下個瞬間,她也再

  度送出第二道反質子流。

  敵艦也在同時發射了電磁投射炮。只見一艘隸屬于第四突擊隊的艦艇頓時化為一

  團電漿,而二十名乘員的生命也在瞬間內徹底消失了。

  “嗚!”拉斐爾的眉頭不禁緊皺了起來。

  來自巡離間的凝集光也擊中了“巴斯洛伊爾號”。不過就算對小型的突擊艦而

  言,一道凝集光也還不至于會造成相當大的傷害。

  “損害如何!?”雖然明知道即使保持沉默也還是會有報告傳過來,但拉斐爾還

  是按捺不住這股發問的沖動。不管怎么說,這可是她的艦艇所受到的第一次傷害。

  “第十四號倉庫出現破洞!”杰特說。“不過沒關系,本來第十四號倉庫就是無

  人區域,而且也從未對該區進行增壓過。”

  “怎么可以說沒關系呢!”山姆森抱怨了起來。“那里可是儲藏了許多貴重的替

  換零件。雖然我很希望那些東西都能平安無事,……”

  “反正馬上就會有補給了嘛。”杰特安慰著。

  “我們可是會因此浪費掉那些連一次都沒派上用場過的零件喔。”山姆森以受到

  心靈創傷般的語氣回應著杰特。“它們的痛苦和辛酸,難道你都不了解嗎?”

  他們該不會是借由這些聽來無聊的對話,來驅除心中的恐懼感吧--這是拉斐爾

  的直覺。

  索:有四發電磁投射炮朝赫爾斯羅伊魯接近!

  這時,巡察艦的姿勢控制噴射口突然全力噴出,並急速展開調頭動作。她發現敵艦的艦首正往自己這里轉了過來。

  “巴斯洛伊爾號”也在下個瞬間被敵艦的電磁投射炮炮口瞄准了。

  “‘巴斯洛伊爾號’,准許你暫時撤離!”阿特斯琉雅那急促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了。

  “時空分離!”拉斐爾叫喊著。“快點!”

  “是!”

  在索巴修試圖進行時空分離的同時,拉斐爾也不間斷的重復扣下手中的板機。

  核融合飛彈終于發射了,一共有四枚。

  其中一枚雖然被反質子的激流擊中而爆炸,但其他三枚仍舊朝這里直奔過來。

  艾克琉雅雖然也以可動式凝集光炮迎戰,但似乎沒有任何效果。

  來不及了嗎?——拉斐爾突然睜大了先前基于將精神集中在空識知覺上的理由而一直緊閉著的雙眼。

  不過,時空分離還是在飛彈命中“巴斯洛伊爾號”前的最后一刻執行成功了。

  汗水正在拉斐爾那淡淡的小麥色肌膚上涔涔流下,而她也在無意識中將一绺緊貼在前額的深青色秀發拔了上去。

  “剛才真是好險啊。”索巴修依然是以一派輕松的語氣如此說著。

  “嗯。”拉斐爾點了點頭。

  當她將視線移到平面宇宙圖上的時候;后續的突擊隊已經追趕上來,並陸續與戰場上的敵艦進行時空融合。

  看來已經沒有自己的出場機會了——在安下心來的同時,拉斐爾也感到一絲遺憾。

  “再度進行時空融合!”然而她還是如此向全艦宣告著。畢竟長官僅准許“巴斯洛伊爾號”“暫時撤離”,並沒有下達撤退至后方的指示。

  “知道了。”索巴修的手指開始在控制桌上輕快的飛舞著。

  不過山姆森卻露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拉斐爾似乎能夠從他的內心深處聽到這句嘀咕——其實交給其他的友軍來處理就行了啊。

  “巴斯洛伊爾號”再度沖進了戰爭的庭園。

  由于內部同時存在著十幾個時空泡產生裝置的關系,這顆時空泡已經開始扭曲變形了起來。

  敵軍巡察艦已經在這個獨立宇宙的正中央發出了臨死前的量后哀嚎。雖然它的防御磁場已遭破壞,也完全無法變動其艦體姿勢,但位于艦首與艦尾的電磁投射炮依然是毫不間斷的咆哮著。

  “看起來好像是我們正在對它進行凌遲處死的樣子,”一直凝視著艦外影像中敵艦垂死掙扎模樣的杰特突然自言自語了起來。“我並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戰斗方式。”

  “談論喜歡或討厭並不恰當。”艾克琉雅以責備的語氣說著。

  “突擊艦的威力畢竟不足,”拉斐爾也開口了。“在面對大型艦的對手時,我們也只能采取這樣的戰法。”

  “我知這,艦長。”杰特關掉了艦外影像,並專心監視艦內環境的狀況。

  而感受到這場戰斗即將迎向最后結局的拉斐爾,還是舍不得讓手指從扳機中離開。

  ——反正結局已定,不如就用最后一擊替它劃下句點。

  于是拉斐爾一面找尋給予巡察艦致命打擊的機會。一面朝對方接近過去。

  “雖然我必須對你重回戰場的勇氣說一聲抱歉,”阿特斯琉雅的聲音突然傳進了她的耳中。“但我已經下令全艦撤離了哦,‘巴斯洛伊爾號’。同時也感謝其他艦艇的辛勞,盡快進行時空分離吧。”

  “為什么?”拉斐爾不禁脫口問道。“只差一步,我們就能擊沉它了!”

  “我明白。不過,這是戰隊司令部的命令。長官已經布署了戰列艦部隊,似乎打算用發射機雷的方式來對敵艦執行最后一擊的樣子。”百翔長也迅速的說明著。

  ——既然如此,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時空分離!”拉斐爾只好下達了命令。

  戰隊司令部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就算對方很快就會迎向完全破壞的命運,但在這之前,我方也一定會犧牲一至兩艘的突擊艦。

  既然如此,那么以機動時空爆雷收拾殘局不但可以使損害降到最低,而且在戰術運用上也相當聰明。——那么,難道突擊艦的任務就只是單純的伴住敵人腳步而已?

  雖然拉斐爾並本覺得這樣的結論很有趣,但目前的她還是無力去改變什么。

  當時空分離執行完畢之后,她開始眺望著那幅平面宇宙圖。只見無數從布陣于后方的戰列艦部隊分離出來的輕質量時空泡排成了數列,並朝著敵時空泡陸續直撲了過去。

  “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山姆森用空虛的聲調喃喃自語著。

  當機雷群與敵艦進行融合之后,時空泡也在下一個瞬間完全消滅了。不過拉斐爾卻只能在一旁靜靜觀看著這段僅在平面宇宙圖中上演的短短結局而已。

  總覺得先前的一切辛苦都在這個時刻完全遭到了否定。

  但不論如何,拉斐爾的第一次戰斗還是平安的結束了。

  “大家要不要喝點什么呢?”杰特提出了他的意見。“我們來舉杯慶祝吧!

  拉:舉杯慶祝?可我們又沒有任何戰果……

  津(輕笑):不是為了那個目的。

  是為了慶祝初次出征大家都平安無事啊!

  拉(恢復了微笑):說的也是……

  索:這主意不錯。

  撒:小弟弟,你挺細心的嘛。

  津:不過,就是不能喝有酒精的飲料。

  (大家都笑了起來)

  (從籠子里的角度看,迪亞佛正在掙扎著要出去。愛克硫亞打開了籠子)

  津特的內心獨白:

  總而言之,我們的巴斯羅伊魯,在沒有出現任何人員傷亡的情況下,圓滿地

  完成初次出征的任務。而我非常希望…那才是此役的最大戰果……

  (鏡頭轉向第三艦隊)

  可是就在那個時候,我們只在角落戰斗的時候。總司令部則決定結束按兵不

  動的時期,終于要采取激烈的行動了。

  (通訊)

  坦:以亞魯迪克為首,遭到人類統合體強行偵察的星系,已經有五個了。

  (鏡頭:正在無重力室里休息的多撒紐總司令)

  多:結論是不可能把他們全部擊退是吧?

  坦:是的。統計起來的話,讓近乎半數的敵艦逃掉了。

  恐怕讓他們帶回去不少的情報吧……

  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過,強行偵察則有如一把雙刃劍,我們不是也得到了……

  能正確推測對方戰力的情報嗎?

  坦:您說的沒錯,根據通訊參謀部的分析,敵軍兵力最低有180支,而最多有200支

  艦隊。

  多(微有些吃驚):這樣啊……

  多(心語):這么一來是我們失策了……

  (多撒紐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多:請讓我們再好好研究一下,我馬上就到艦橋去。

  坦:了解!

  (通訊結束)

  多撒紐的內心獨白:

  想不到敵軍這么快就准備重新跟我們交手了。為的是能明確推測出我星界軍的

  行進方向,要不是那樣的話就更容易打敗了。因為敵軍在這方面,有充裕的

  准備預先埋伏下強大的兵力……

  總之……

  (鏡頭:無重力休息室的門打開,多撒紐走出來)

  該做的只有一件事…………

  津特的內心獨白:

  巴斯羅伊魯的戰斗,不過是全部作戰計劃的一小部分。

  才剛結束初次出征的我們,正打算暫時休息一會兒時,

  (鏡頭:茫茫宇宙和遠處的“門”)

  “幻炎作戰”卻又進入另一個新的階段了……

  星界戰旗5

  吊唁的晚餐5

  幻炎艦隊的核心,也就是第三艦隊,如今已經在德梅特爾星系的上空誇示其威武

  的軍容。

  而同時擁有“亞維人類帝國”皇太子及巴爾凱王的身份,並身兼帝國艦隊總司令

  與幻炎艦隊總司令的杜薩紐,目前則是在享受著漂浮的樂趣。

  在幻炎艦隊總旗艦“桑卡伍號”上有一處總司令專用的無重力庭園。雖說這處

  “庭園”是一個只要塞進十個人就會感到擁擠的狹小空間,但在星界軍中能夠在有限

  的艦艇環境內享有一處私人用無重力空間的人也就只有杜薩紐而已。身為一位強大星

  際帝國的后繼者,帝國當然也賦予他許多小小的特權,這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項而已。

  不論如何,對一名至維人而言,在不受重力的束縛下浮游于空中所帶給他們的安

  適感,可說是任何事物都無法取代的。

  不過杜薩紐在無重力庭園中並不只是享受美好的休息時光而已,一幅平面字宙圖

  如今就在他的眼前。

  遭受敵艦滲透的星界軍陣地並不只有亞普提克門而已,至少到現在為止,已經有

  五個星系成為敵軍強行偵察的對象。

  然而星界軍並未能成功擊破所有的敵艦。如果以來犯敵軍總數計算的話,大概有

  將近一半的敵艦成功逃逸,同時也應該有相當多的情報為敵方所知悉了。

  但是,敵方這次的強行偵察行動可說是一把兩面刃。正如我方的布署狀況或多或

  少已經被敵方所掌握,星界軍也能從敵方投入偵察的艦艇數量正確的推測出敵軍的具

  體兵力--至少通信參謀部是抱持著這樣的看法。

  根據他們的推算結果,敵軍兵力至少應該有一百八十支分艦隊;如果將高估的數

  字也列人考量的話,敵軍應該已經投人相當于兩百支分艦隊的兵力以迎戰星界軍的攻

  勢。

  --這還真是一個意料之外的發展啊。

  杜薩紐的嘴角不禁泛起一絲苦笑。

  進一步而言,根據軍令本部的判斷,那些在敵國勢力邊界線附近擔任警戒或是訓

  練的艦艇只不過是敵方總兵力的一小部份--換句話說,不論是帝國軍或是“三國聯

  合”軍,它們在可攻擊戰力或是可迎擊戰力上的數量都是勢均力敵的。

  相較于主動攻擊的一方可以集中戰力在任何希望的戰略區域,被動迎擊的一方可

  就無法如此隨心所欲了。一旦遭受到對手的侵略,他們也必須要立刻組成艦隊並全力

  攻擊才行。即使被動迎擊的一方事先就已經編組了一支迎擊艦隊,光是在編組的過程

  中就一定會花上不少時間;更何況就算是基于快速反應的理由而命令各星系駐軍對主

  動攻擊方采取年墾的迎擊行動,其結果也不過就是成為各個擊破戰法下的犧牲對象而

  已。

  既然如此,誰能率先采取攻擊行動,誰就能在這場戰爭中占盡優勢。不論敵軍是

  打算重整軍力之后再來誘褴人,或是犯下逐次投入部份兵力的愚蠢錯誤,先行采取主

  動攻勢的星界軍也都能牢牢掌握這場戰爭的主導權。

  正因為如此,當初杜薩紐才會選擇全力攻勢並進軍敵國的領土。不過……

  --看來敵方也已經看穿了我軍的戰略,或者是說,聯合軍並沒有看穿星界軍的

  戰略,但他們難道已經打算要孤注一擲了?

  從敵軍的反應速度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早已准確價出星界軍會在何處發動攻

  勢。換句話說,敵軍可能事先就在這一帶埋伏下可以機動運用的艦隊。

  雖然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性是自己不大願意去想像的,但或許“三國聯合”的戰力

  已經遠遠超過軍令本部的預測也說不定。

  --總而言之,現在該作的只有一件事……

  杜薩紐以亞維人特有的姿勢讓自己的雙足往地板上飄落。隨著他的雙腳逐漸接近

  並碰觸到地板,庭園中的人工重力也跟著緩慢增加到完全恢復為止。

  當人工重力完全恢復之后,杜薩紐的軍靴也發出了一陣清脆的聲響。

  隨著那頭藏藍色秀發與只有帝國元帥才能擁有的紫色長氅在空中飄揚,杜薩紐也

  緩緩的走上了司令座艦橋。

  站在艦橋上的幕僚們則致上軍禮來迎接這位總司令。

  “您已經作好決斷了嗎?”參謀長甘灑希代表幕僚群向杜薩紐問道。

  “敵軍亦非易與之輩。”不過杜薩紐卻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他們還真是選

  中了一個最糟糕的時期來發動攻勢。”

  “確實沒錯。”甘灑希點了點頭。

  杜薩紐要作的決斷,其實就是在繼續向前推進與管時中斷攻略作戰並傾全力擊滅

  敵軍之間作出一個選擇。

  但假設敵方發動攻勢的時間能夠稍微與這段時期錯開的話,其實這位總司令也就

  不需要親自作出決斷了。

  如果敵軍能夠早一點進行反擊的話,幻炎艦隊就會自動將殲滅敵艦隊列為第一目

  標。一旦星界軍在亞普提克門方面的戰線被敵軍攻陷而斷絕與本國之間的聯系,幻炎

  艦隊也就只能靜待敗北命運的來臨。

  相反的,如果敵軍發動攻勢的時間略遲的話,幻炎艦隊仍然會依照既定計劃將打

  通作戰列為最優先的事項。只要修爾格塞德王國與拉瑞斯王國之間的回廊開辟完成,

  就算主補給航線被敵軍截斷也不至于使星界軍陷人孤立,甚至還可以隨著戰況的推移

  而回軍以兩面挾擊的態勢消滅敵艦隊。

  然而,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應該以何種作戰為優先,這個問題的答案可就非常微

  妙了。

  目前擔任先鋒的史波茹提督正率領其麾下的幻炎第一艦隊在前方沖鋒陷陣,只要

  再攻下三個有人星系,她就能夠抵達位于回廊另一端的帝國領土。然而如果現在就緊

  急將史波茹提督召回的話,在最壞的狀況下,她還是有可能來不及趕上這場重要的戰

  斗。

  “殲滅敵軍艦隊吧。”杜薩組在司令座上坐了下來。“我們畢竟是為了這個目的

  才來的。”

  “您的意思是,我們今后的行動准則將要切換到幻炎第十八號作戰去嗎?”甘灑

  希向杜薩紐確認著。

  目前艦隊的行動是以幻炎第一號作戰為基准。由于它是在敵軍完全沒有任何反擊

  動作的假設下所擬出來的作戰方案,因此並沒有絕對不能變更的必要。

  “第十八號作戰的內容,應該是以亞普提克門方面為主戰場吧?”

  “是的。”

  一幅平面宇宙圖浮現在杜薩紐的眼前,上面分別標示出各艦隊的目前所在位二以

  及預定移動日程等資料。

  “很好,我不需要再作任何附加說明,立刻以這套作戰方案為基准對各艦隊下達

  指令。”

  “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您的決斷,”甘灑希說。“您打算派誰負責米斯凱爾

  與亞普提克星系方面的防衛任務呢?”

  在杜薩紐之下其實還有十二位副司令,每一位都各自擁有包括參謀長在內的幕僚

  群,並分別率領一支涵括巡察艦與聯絡艦在內的本部戰隊。

  萬一杜薩紐的司令部遭遇任何不測時,他們就會依照序列接下指揮整個幻炎艦隊

  的任務。

  不過這些副司令在這次作戰中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率領一支由司令部所臨

  時縮成的艦隊參與作戰。

  畢竟每位副司令其實都已經各自擁有一個具體而微的司令部,只要再加上數支分

  艦隊或是獨立戰隊,他們隨時都能在一個艦隊司令部里發號施令。

  總而言之,杜薩紐必須從這十二位副司令當中挑選兩位分別前往米斯凱爾與亞普

  提克星系,並就近統率駐扎于該處的部隊才行。

  “我當然明白。”杜薩紐在甘還希的面前輕輕點著頭。“米斯凱爾星系就交給穆

  魯史法提督;而亞普提克星系方面則讓畢博史提督來負責吧。”

  “我對穆魯史法提督並沒有意見.”甘灑希突然露骨的皺起了眉頭。“但您打算

  將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那一對兄弟嗎?”

  “哦,難道你不喜歡他們?”

  “我並不是因這個人感情的理由才質疑他們,”甘灑希聳起她的肩膀說道。“我

  質疑的是他們的能力。”

  “當初我會提拔畢博史提督為副司令就是因為對方確實有能力,所以不會有問題

  的。”

  “但如果有問題的話,我軍的戰線可是會全面崩潰的。”

  “你到底在擔心什么呢?”杜薩紐吊起他的眼珠看著甘灑希。

  “畢博史提督並沒有任何的實戰經驗。”

  “實戰經驗是必須要去累積的,我認為現在正是最好的機會。”

  “這可不是演習呀!”甘灑希更加不滿了。

  “對我們而言,擁有實戰經驗的指揮官是多多益善。”一陣輕輕的笑聲從杜薩紐

  的嘴邊流瀉了出來。“我認為你應該要對他們兩位更有信心一點。畢竟我們亞布里艾

  爾家族也希望能夠照自己的意思來妥善運用全帝國,更何況我還是從這個家族中被選

  拔出來的后繼者。”

  “您說的一點也沒錯。”甘乃希也表示同意。“只不過每當我在殿下身邊服務

  時,卻不知道為什么總是會忘記這一點,這還真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3:26 PM

正文四

  畢博史家族是亞維根源二十九氏族當中的一個家系。

  在他們的祖先里,其中一位曾經對平面宇宙航行技術的建立上有非常大的貢獻,

  此外這個家族也以代代都有優秀的科學家以及卓越的技術人才而著稱于世,同時在這

  個家族的歷史上所洋溢的華麗瘋狂色彩,甚至連亞布里艾爾家族也要甘拜下風。

  雖然畢博史·亞隆·涅雷姆·公子·涅雷斯提督只是這個家族當中的旁系子孫,

  不過他還是無法掙脫畢博史一族的華麗瘋狂束縛,這點也是曾經與他共事過的同僚一

  致公認的看法。

  但這畢竟只是一種偏見而已--至少提雷斯本人是這么認為的--而且老實說,

  再也沒有人比我自己還要具備健全的常識了;有時我反倒會覺得自己總會過度拘泥于

  常識這點可能是個大問題呢。

  當涅雷斯站在休息室里打發時間時,他看到參謀長正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堇色的卷發,白銀色的眼政,乳白色的皮膚,因為輪廓深而多陰影的美貌--參

  謀長畢博史·亞隆·涅雷姆·公子·涅菲千翔長在外貌上與涅雷斯幾乎是一模一樣。

  其實光從他們兩個人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得出來,這絕對不是偶然。也就是說,這

  兩位兄弟其實擁有完全一樣的遺傳基因。

  對完全以人工方式控制子女基因的亞維人而言,同卵雙胞胎可說是非常稀有的存

  在,因為很少會有血親會認為同時養育一對擁有相同遺傳基因的孩子是一件很有趣的

  事。

  而當初涅雷斯與涅菲的母親之所以會生下並養育這一對同卵雙胞胎,據說最大的

  理由就是看在這個稀有的份上。

  然而,盡管他們兩人的年齡完全相同--事實上,他們兩人的出生時刻正如上句

  所育,連一秒都不差--但涅雷斯的軍階還是比他的兄弟要高一級,這是因為涅菲的

  戀愛經驗要比他來得豐富的緣故。

  不過,如果要由涅菲來對自己的兄弟下評論的話,他會說漢雷斯只不過是因為對

  一段不可能的戀情太過執著,所以在軍階上才會比自己高一級。

  “涅雷斯,”涅菲向他的兄弟露出了謎樣的笑容。“命令已經下來了。”

  “是一項非常有名譽的命令嗎?”

  “也許吧。”涅菲在附近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兩只手肘擱在桌上,並交握著兩

  手托住了他那華麗的下颚。“長官要我們負責亞普提克方面的防衛任務。”

  “那還真是一件重要的工作啊。”

  其實主戰場很有可能就在亞普提克或是米斯凱爾兩星系的其中之一,而這樣的揣

  測涅雷斯也早就聽說過了。

  “不會有問題的,”涅菲鼓勵著他的兄弟。“你絕對可以完成這項使命。就算你

  作出脫離常軌的思考,到時我也會將你拉回來的。”

  “正好相反吧。”涅雷斯對這句話感到不滿。“我還希望你能不要用那些不認真

  的建議讓我丟臉呢。”

  “你該不會當真以為自己是一個很有常識的人吧,涅雷斯?”

  “難道我這么想也錯了嗎,涅菲?”

  “沒有自覺就是你最大的壞習慣。”

  “沒有自覺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吧。”盡管在畢博史家族中只有他才是最有常識的

  人這點可說是一件再清楚也不過的事實,但涅雷斯還是無法理解為什么家族中不論是

  誰都宜稱他們自己才擁有最多的常識。

  “我認為你還是干脆一點,承認這件事實吧。”涅菲反唇相譏了起來。“一個有

  常識的人類會作出那種事情來嗎?”

  “那種事情?”

  當埃雷斯反問回去之后,涅菲突然就陷入一陣沉思。

  “什么嘛。”涅雷斯安心了。“明明你就不清楚,還好意思隨口說出‘那種事

  情’來。”

  “不是的,我正在想要提哪一件‘那種事情’對你才有最大的殺傷力。”涅菲緩

  緩的抬起了頭來。“想到了,就用那件事吧。”

  涅雷斯將他的臉撇到了一邊去。“沒必要勉強自己想出來啊,捏菲。”

  “勉強想出來?這你就錯了,涅雷斯。要忘掉它才是一件很勉強的事啊。”

  “那你就說出來好讓我當作參考吧。你剛才到底想到了那一件事呢,涅菲?”

  當涅雷斯和他的兄弟進行交談時,他習慣頻繁的叫喚對方的名字;如果不這么作

  的話,他就會因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涅雷斯還是涅菲而產生不愉快的感覺;而涅雷斯

  相信涅菲也是基于同樣的理由才會叫喚自己的名字。不過涅菲反倒認為,就算產生了

  “自己是涅雷斯”的錯覺,那應該也是一種很有趣的體驗。

  “就拿上回演習前的那次作戰會議來說吧。當時你不是陳述了一大篇冗長的‘對

  戰爭而言,愛情是必要的!’演說嗎?不知你是否還記得那時候在會場上所有出席者

  的表情呢?”

  “我可不認為自己說錯話了幄,涅菲。我無法忍受在戰爭中只要能取得勝利就好

  的論調,熱情的心對戰爭而言也是有必要的。”

  “這不太像是一個很有常識的意見。畢竟戰爭只有勝負之分,只要能夠在戰場上

  取得勝利就行了。”

  “但就算是戰勝,在方法上也還是要顧及到藝術的層面。難道你不這么認為嗎,

  涅菲?”

  兩人開始互相瞪眼了起來。

  “總而言之,請你進行出擊前的准備吧。”過了一段時間以后,涅雷斯才開口說

  道。“我可不能一直在這里陪你聊一些漫無邊際的話題。”

  “難得能從你的口中聽到一句非常有常識的意見,涅雷斯。”涅菲站起了身來。

  “也請你趕快到司令座艦橋吧。難得我們能夠拔錨遠行,如果這時候身為總司令的人

  還不在場的話可就不成體統了。”

  “我明白。”

  一小時之后,以畢博史提督所乘坐的“史卡爾卡伍號”為旗艦的本部戰隊便通過

  德梅特爾門進入平面宇宙。

  “凌主計列翼翔士。”當留在艦橋上的艾克琉雅對杰特發出通訊時,后者正躺在

  自己的寢室里休息當中。

  “什么事?”杰特對那個只有真人十分之一高度的艾克琉雅立體形像問道。

  “貓還好嗎?”

  杰特回過頭去看著自己的床鋪,迪亞荷正伸直了身體並側躺在那里熟睡著。光從

  它睡覺的姿勢看來,現在的迪亞荷簡直就像是一條有毛的蛇。

  “嗯,它現在可是好得很。不過你是特地來問這個問題的嗎?”

  “不是,你有一通來自艦外的通訊。”

  “這樣啊。”難得自己也會遇到這種事憎。“是誰要找我呢?”

  “司令。現在就轉過去。”

  “百翔長要找我!?請你等一下!”

  當杰特還處在狼狽不堪的狀態時,艾克琉雅的影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

  等身大的阿特斯流雅立體像。

  杰特連忙將自己做亂不堪的衣服整理妥當,之后才向司令致上軍禮。

  “早安,凌主計列翼翔士。”阿特斯琉雅開口說道。“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將自己

  的影像顯示在我面前呢?”

  經對方這么一提醒,杰特才注意到原來司令從剛才並沒有親眼目睹自己手忙腳亂

  的模樣。

  “早安,百翔長。我馬上就來。”在重新確認自己的衣服不再散亂之后,杰特才

  開啟了自己的立體形像。

  “你的身體不要那么僵硬好嗎?這只不過是一個私人性質的通訊而已。”

  “這樣啊。”就算對方要自己的身體不僵硬,他也不可能就此放松下來。姑且不

  論階級上的差距,光是過去那段往事就足以讓杰特難以和這位司令輕松交談。

  “那么,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我想招待你和亞布里艾爾十翔長。我已經預約了‘三小岩餐廳’,那里可是全

  ‘達庫魯’最高級的料理店,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對了,雖然我很想找一間適合

  招待子爵殿下與伯爵閣下的餐廳,但畢竟這里是戰地,所以還請你們兩位多多包涵

  羅。我也先去那里試吃過了,不愧是公認最高級的料理店,雖然多少是有一點之

  氣,不過味道倒沒有我想像中的那么糟糕。嗯,雖然就我個人的口味而言,是有幾道

  萊稍嫌甜一點,不過也還不至于到無法忍受的程度,如果你們兩位喜歡甜食的話就無

  所謂。而且……”

  “請等一下,”杰特打斷了她的話語。“您想招待我們?”

  “是的,我確實是想招待兩位。”阿特斯琉雅點頭說道。“希望你和亞布里艾爾

  十翔長能夠大駕光臨。”

  自從那次對前來強行偵察的敵軍巡察觀展開迎擊行動后,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結果,除了還是讓兩艘敵艦成功逃遁之外,第一突擊隊上也折損了一艘突擊艦。

  而且大家都可以想像得到,“三國聯合”即將要對帝國展開正式的反擊了。

  可是在這種狀況下,這位百翔長竟然還……?

  “您想招待我們啊……”杰特又重覆說了一次同樣的話。“為什么呢?”

  “我只是想邀請你和亞布里艾爾十翔長一起來吃頓飯而已,你們應該不至于會不

  來賞光吧?”

  “您找我們該不會是……為了前一代男爵閣下的事吧?”

  “是呀。”阿特斯琉雅很高興的點了一下頭。“如果用我個人的主觀時間為准的

  話,明天就是我哥哥的生日。雖然沒辦法招待到他本人,但我還是希望能夠找一些曾

  和我哥哥有過緣份的人開一場小小的生日宴會。”

  如果本人真的能夠出席的話,她也就不必連我都要找去開宴會了。再說,這該不

  會是某種形式的復仇吧?特在內心暗自煩惱了起來。

  “這個,老實說就算是緣份,我們與您的兄長似乎並不怎么……,那個……”杰

  特結結巴巴的說著。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么,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在這個星系里認識我哥哥的人

  也就只有我和你們而已。還是說,你打算忍心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陪他過生日

  嗎?”

  “我當然沒有這個意思啦。”

  可是總覺得似乎沒有慶祝的必要耶,畢竟要過生日的人都已經過世了--雖然杰

  特心里是這么想,不過他還是沒說出口。

  “是嗎?那么,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什么?”

  “希望你能夠代我向亞布里艾爾十翔長,不對,帕留紐子爵殿下轉達她也受邀的

  事情。當然啦,在道理上本來我應該是要親口邀請她才對,不過你也知道的,這只是

  一場私人性質的宴會而已。不論如何我就是……”

  “我明白了。”杰特用力的點著頭。因為他知道拉斐爾有可能會婉拒對方的邀

  請,那么他當然也就有借口脫身了。“我一定會轉達……”

  “對了,就算子爵殿下抗拒了,你也一定要來哦。”

  沒想到阿特斯琉雅竟然先發制人了。“如果你讓我取消了好不容易才預約到的位

  置,我可是會感到很屈辱的。”

  “這樣啊。”杰特不停的眨著自己的眼睛。

  一想到自己可能得和那位菲布達否男爵的妹妹“兩人”一起用餐--杰特就覺得

  這絕對會是一件無法想像的恐怖狀況。

  “我,我當然會去。”杰特只好在違背自己良心的情況下答應下來了,然而他還

  是在內心里對自己的懦弱暗自叫苦。難道自己就是無法改掉立刻迎合他人意思的壞毛

  病嗎?總有一天這個壞毛病一定會糾纏自己一輩子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杰特很快就改變了自己的想去一一說不定自己可能已經對

  這個壞毛病習慣成自然了,只不過自覺症狀一直都沒有發作而已。

  “請你一定要跟她說清楚,這只是一場私人性質的宴會哦。”阿特斯琉雅微笑了

  起來。“那就拜托你羅。”

  我根本沒有和克羅華爾前任男爵直接碰過面啊--當杰特終于在覺到這件事實

  時,已經是這段通訊剛結束的時候了。

  令來特感到意外的是,拉斐爾竟然很干脆的接受了百翔長的邀請。

  “可是,我們是要去慶祝那個男爵的生日耶。”杰特又強調了一次,因為他總覺

  得拉斐爾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錯了。

  “現在已經是前任男爵了。”拉斐爾說。

  “說得也是。”一提到“前任男爵”,杰特的腦中就會不自覺的浮現出克羅華爾

  的父親,也就是那位老人的身影。“總而言之,你為什么會想要幫一個曾經敵對過的

  人過生日呢?”

  只見拉斐爾轉過眼來看著杰特,那眼神以乎是在責備他很沒有常識的樣子。

  “是為了贖罪嗎?”

  當杰特說出這句話之后,拉斐爾的眼神就更加尖銳了。

  “那,到底是為什么?”

  “幫一名已經過世的人過生日是有特殊意義的。”

  “是為了要吊唁死者嗎?”

  “意思上稍微有點不同。”只見拉斐爾一面陷入沉思,一面慎重選擇自己的用

  詞。“如果一個人死了以后,沒有任何人會記得自己,也沒有任何人因為自己不在人

  世而感到寂寞,那個人不是會很痛苦嗎,不是會很悲傷嗎?”

  “大概吧。”杰特謹慎的同意拉斐爾的看法。沒想到“痛苦”、“悲傷”之類的

  詞匯竟然會從拉斐爾的唇邊出來,這還真是一件嶄新的體驗。

  “所以,我們才會想要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盡量去參加慶祝死者生日的集會;

  這樣一來,我們才會覺得即使自己不在人世,也一定會有人還記得自己。”

  “原來是這樣啊。”杰特將兩手交叉在后腦勺上發呆了起來。

  雖然這十年來,一直有人提醒自己是一名亞維貴族,而且最近這三年也實際和亞

  維人一起過了一段時間的生活。但即使是這樣,他對這個種族的一切還是有許多地方

  並不很了解。

  “算了,反正如果是我的話,不論死了多少年,大田也沒有人會因為我的死而感

  到悲傷吧。”

  這時,杰特突然發現到拉斐爾正用一副奇妙的眼神里視著自己。

  而他也將自己疑惑的心情透過眼回望著她。

  不過,拉斐爾並沒有開口回答杰特的疑問。

  第二天,兩人便來到了機動酒保街。因為拉斐爾並不想讓“巴斯洛伊爾號”直接

  停靠在“達庫魯”,于是她就和杰特改搭乘短艇前往酒保銜。

  光是從阿特斯琉雅都得要事先預約這點就看得出來,“三小岩餐廳”確實是一家

  高級的料理店,而且店里還有人類的店員,連曾兩人開店門的動作都是由人類來完成

  的。

  --真不愧是兄妹啊。

  這不禁讓杰特回想起克羅華爾前任男爵的嗜好。記得那位已故的男爵也很喜歡讓

  人類來服侍自己,而且如果不這么作的話他似乎就會不滿足的樣子。

  當兩人來到店里時,只見亞普提克恆星的光芒照遍了店內的每個角落,地板上還

  鋪滿了青翠的草皮。

  一名打扮成宮中侍從模樣的店員殷勤的前來迎接,並引導兩人來到了一處包廂前

  面。

  “帕留紐子爵殿下與海德伯爵閣下已經到了!”當包廂的門自動開啟之后,那名

  店員便叫喊起來。

  由于阿特斯琉雅百翔長一再強調這是一場‘私人的招待’,因此兩人並沒有穿著

  軍服出席。

  拉斐爾穿著一件綠色的襯衣和一套薄桃色的長衣,頭上則戴著一頂公主的頭環。

  而杰特自己則是一件濃綠色的襯衣外加一套白色長衣,當然他所載的頭環也不會

  是列翼翔士的那一頂,而是一只伯爵專用的華麗頭環。

  因為杰特平常很少在公開場合中穿戴成這副模樣的關系,所以現在的他怎么樣就

  是無法靜下心來。

  這間包廂的天花板上有一廟六角形的大窗子,而來自恆星的光芒則透過亞普提克

  3行星的反射傾注于這窗戶的下方。

  阿特斯流雅已經在包廂里等待一段時間了。當她看到兩人的時候,立刻站起來並

  向他們致上宮廷式的敬禮;當然,現在她身上穿的也是一套男爵的禮服。

  “感謝你的招待,男爵閣下。”拉斐爾停下腳步並向對方回札。

  “也向你致上我的感謝之意。”杰特也模仿著拉斐爾的動作。

  “特意讓兩位為了我的已故兄長前來,我在此代表哥哥向兩位致上誠摯的謝意,

  殿下、閣下。”阿特斯琉雅的語氣不再是平常百翔長慣用的命令口吻,現在她的口氣

  可說是相當殷勤。

  當拉斐爾在餐桌前就位,而杰特也跟著坐下來之后,阿特斯琉雅才別身坐在座椅

  上。

  “我想,還是請兩位放松一點會比較好。”阿特斯琉雅開口了。“請你們忘掉墾

  界軍的階級吧。當然,也請兩位容許我忘掉宮中序列哦。所有的餐點都已經事先點好

  了,我想你們應該不會在意吧?”

  兩人都點了點頭。

  只見阿特斯琉雅作出了一個杰特無法理解的手勢,隨后就有三名榜者走進包廂,

  並在三人面擺上了食器,接下來這些傳者就分別在三只紫水晶制的玉杯中注入了蘋果

  酒。

  “敬我哥哥一杯。”阿特斯琉雅舉起了她的酒杯。

  接受招待的兩人也跟著無它的舉起酒杯來。

  “我哥哥的遺骸,現在應該還在前往銀河中心的路上慣性航行中吧。”當阿特斯

  琉雅正要將玉杯端到自己的唇邊時,她突然開門見山的說了起來。“雖然我也曾經想

  過許多回收的方法,但到頭來還是得要將遺骸再送到宇宙空間去,所以回不回收也就

  沒有差別了。只不過當我開啟了哥哥的遺書之后,他的遺言還是要我們將他的遺骨送

  到銀河外面去。算了,反正人都已經死了,你們也就不用太過在意了。”

  “我很同情令兄的處境、”拉斐爾說。

  杰特偷偷轉頭望向拉斐爾,看來連她也是一副不太自在的模樣。

  “沒關系的,殿下,反正連航線也是我哥哥自己挑選的。再說,他的靈樞還是那

  艘‘菲布達胥淑女號’,我想再也沒有任何一具靈樞的價格要比它還高了吧。”說到

  這里,阿特斯琉雅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老實說,我一直很不喜歡那艘船的名稱,

  以前我還一直以為船名是為了我而取的,沒想到他竟然說不是。”

  “那么,那艘船的名字到底是為了誰而取的呢?”杰特發問了。但他並不是因為

  感到興趣而提問題,只是想向阿特斯琉雅表明自己確實在專注傾聽著對方的話語而

  已。

  “誰知道?”阿特斯琉雅聳了聳肩。“可能是某個未曾謀面的戀人吧?不過我還

  是不喜歡這種將宇宙船視為自己的戀人,並駕駛它在宇宙中邀游的行為就是了。再

  說,也許他真的太過執著了,總以為一個亞維人就一定要將在宇宙空間中飛行當作是

  自己最大的興趣。可憐的哥哥,看來身為亞維人這件事還真的給他帶來了相當沉重的

  負擔。”

  “原來如此。”杰特覺得自己開始對已故男爵有一點親近的感受。

  這時,阿特斯琉雅突然朝杰特這里瞥了一眼。“仔細想想,我真的覺得我們三人

  的組合還蠻奇妙的,就像是……”說到這里,她突然住口不說了。

  “請你不用太顧慮我們,”杰特不禁露出了詭異的微笑,因為他知道百翔長的想

  法應該和自己是一樣的。“就像是進化過程中的活教材對吧?”

  拉斐爾是亞維各族中最具傳統歷史的家族后裔;阿特斯琉雅則是遺傳上的第一代

  亞維人;而杰特雖然擁有亞維人的身份,但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地上人,不過從他

  的子女那一代開始,杰特的后代就會擁有亞維人的遺傳體質了。

  “你錯了,杰特。”拉斐爾說。“我們並不是進化的人類,只不過是將遺傳基因

  特殊化而已,而這么作也是為了讓我們更像群星的眷屬。”

  “沒錯。”阿特斯琉雅也表示同意。“用人工方式是不可能達成進化的,畢竟人

  類不可能創造出比人類還要優秀的物種,而且神明也不可能會是人制造出來的嘛。”

  “我們只不過比先多了一種知覺器官,而且壽命也比較長一點,只是這樣而

  已。”拉斐爾接口說明了起來。

  --可是我覺得,光是這樣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耶。

  杰特聳了聳存在于自己心中的那對肩膀,不過他並沒有開口多說什么。

  第一道餐點終于送來了。

  “這是……”拉斐爾試吃一口之后,便向阿特斯琉雅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是不是不合您的口呢,殿下?”

  “不,不是這樣的。不過,這道菜……”

  杰特也伸出筷子夾菜並送到自己的口中。雖然味道還是亞維式的清淡口,不過他

  最近已經能夠分辨出這些清淡日之間的微妙差異。雖然菜肴形狀看起來像是一片樹

  葉,但這道菜應該是一道由貝類所制成的冷盤,而且也沒有自己想像的那么難吃。

  “這道菜怎么了嗎?”杰特向公主問道。

  “這道餐點與當時菲布達管男爵招待我的那一道一模一樣。”

  “啊,原來您是指這件事呀?”阿特斯琉雅點了點頭。“我的確是將哥哥招待殿

  下時所上的菜肴在這里再次呈現出來,畢竟城組記錄里還留了一份當時所有菜單的內

  容。所以呢,有什么不對勁嗎?”

  “不,沒什么,我只是稍微驚訝了一下。”拉斐爾伸出筷子夾起了前菜。“我在

  接受你的兄長招待時,中途就退席了……”

  “這為我就不清楚了。”阿特斯琉雅再度舉起她的酒杯。“不過既然這樣,兩位

  這回就更應該陪我到最后一刻了。雖然口味上不至于完全相同,但至少菜單內容應該

  和當時是一模一樣的。因為我不知道哥哥那時候是用什么樣的菜單招待殿下與閣

  下……”

  “我當時並沒有和令兄同席共餐哦。”杰特忍不住脫口說道:“那時候,我是與

  前任男爵閣下,也就是百翔長的父親大人一起用餐的。”

  “這我就更不清楚了。”雖然阿特斯流雅露出驚訝的表情,但隨后她就揚起嘴角

  浮起了諷刺般的微笑。“也就是說,當時哥哥在餐桌上招待的人就只有殿下而已羅?

  這還真像是那個人會有的作風呢。”

  “請問,”拉斐爾終于下定決心提出了這個問題。“你心里的真正想法到底是什

  么?難道你到現在還恨我們?”

  “殿下,”阿特斯琉雅的語氣突然重了起來。“我們男爵家族的歷史雖然短淺,

  但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如果我招待兩位的目的只是為了要表達自己心中恨意的話,將

  來我的子孫又該怎么向眾人誇起他們的祖先呢?”

  “說的也是。”拉斐爾露出了羞愧的表情。“原諒我,我問了一個愚蠢的問

  題。”

  “其實我和哥哥之間也是有很多很美的回憶。”阿特斯流雅又回到了原來的語

  氣。“當然了,這些回憶都是我還很小的時候發生過的事。不過自從我們長大以后,

  我和哥哥就疏遠起來,連面都難得見上一回了。”

  下一進餐點也送上來了,那是一碗海龜。

  “我哥哥最喜歡這一道菜了。”阿特斯琉雅輕輕飲著碗內的羹湯。

  “不過,當時令兄看起來並沒有什么食欲。”拉斐爾說。

  “是嗎?”阿特斯琉雅偏著頭思索了一會。“可能是因為緊張的關系吧。他只要

  一緊張起來,馬上就沒什么食欲了。所以每當他心里有所隱瞞時,我們也都能從這點

  馬上看出來,誰叫他連眼前的美食都不去碰一下呢?”

  “原來是這樣。”

  “請問……”杰特也加入了談話。“令兄他喜歡吃什么呢?”

  “這個嘛,”阿特斯琉雅的眉間突然出現了幾道細紋。“從小時候開始,我哥哥

  就很愛吃漬梨子了。沒想到那么甜的東西他竟然還吃得下去,這一點我還真的是挺佩

  服他的。不過我想長大以后他的興趣應該就會有所改變才對。嗯,這家餐廳的菜肴還

  蠻甜的,也許我哥哥會喜歡。”

  光是想像克羅華爾前任男爵以一副非常高興的表情把甜水果當點心猛吃的模樣,

  就足以讓杰特也跟著失去食欲了。

  “如果要說我哥哥最喜歡什么的話,那大概就是狗吧。”

  “咦?”杰特大吃一驚。

  “我的意思是他最喜歡的寵物哦。看來你可能是因為有過一段復雜經歷的關系,

  所以才會對我的哥哥產生一種文化上的偏見吧?”阿特斯琉雅一面望著杰特的雙眼,

  一面糾正對方的誤解。“不過,我哥哥也養過貓。可能是因為他相信只有養貓才像是

  一個亞維人的關系吧。你也養過貓嗎,伯爵閣下?”

  “我現在就有養一只哦,它還是殿下的外甥呢。”

  “你真的很煩耶。”雖然拉斐爾的聲調還是很平穩,不過杰特已經聽出其中危險

  的昧道了。

  “哎呀哎呀,”阿特斯琉雅來回看著兩人的表情說道。“總覺得這好像是一句我

  聽不太懂的笑話呢。算了,沒關系。”

  接下來阿特斯琉雅就開始一個人唱獨腳戲了,只見她繼續滔滔不絕的述說著已故

  兄長的回憶。

  而拉斐爾的表情看起來也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杰特心想,百翔長的饒舌個性應該是來自于她父親的遺傳沒錯。

  然而,他也確實從這場宴會中體驗到吊唁亡者的一種另類形式。

  當所有的菜肴都上過之后,三人便舉酒談笑了一段時間一一屋然話是這么說,但

  絕大部份的話題都是由阿特斯琉雅主動帶起來的。

  過了兩小時之后,杰特與拉斐爾才離開了機動酒保街“達庫魯”。

  “看來連你也有手足無措的時候呢。”在短艇的操縱室中,杰特對拉斐爾這么

  說。

  “吊唁死者並不是我的專長。”拉斐爾也承認了。

  “其實當時我和男爵之間的對話,也只不過是透過通訊打了一聲招呼而已。老實

  說那樣也算是一種‘對話’嗎,我並不是很值耶。”

  “我跟他之間的對話也沒有特別親密到那里去。”雖然拉斐爾脫下了長衣,不過

  她並沒有立即換上軍服,還是穿著那件綠色襯衣操縱短艇。“不過,這是為了要緬懷

  已故的死者,所以它也是一種義務。”

  ‘義務啊……,如果我死后知道大家都是因為義務才來緬懷自己的話,我倒還寧

  願他們把我忘了,這樣也比較輕松。”

  “這並不是對死者的義務,而是對還活在世上的人的義務。”

  “原來如此。”雖然杰特試以自己的想弄懂這句話的意思,但最后他還是無法理

  解。

  不管怎么說,畢竟當自己被后人緬懷時早就已經死了,不論對方緬懷自己的內容

  是什么,那也都已經不重要了--杰特是這么想的。

  當短艇穿過那群環繞在亞普提克3行星的衛星軌道上的艦艇后,“巴斯洛伊爾

  號”也就近在眼前了。

  留守在艦橋上的索巴修立刻進行誘導工作,而拉斐爾也將短艇停靠在突擊艦內。

  當杰特正准備要回到寢室的時候,他在走廊上遇到了山姆森。

  “哦!宴會的菜色如何啊?”

  “菜色是普普通通啦,”杰特並不想觸及當時晚餐上的氣氛。“只不過味道就是

  清淡了一點。”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亞維人的菜不但口清淡而且還很單調,光這兩點就夠讓我

  頭痛的了。”

  “單調?”杰特開始不停的眨起眼來,其實他覺得亞維料理的種類已經夠多了。

  如果要論單調的話,杰特故鄉行星上的馬汀料理才稱得上是最單調的菜色。畢竟從小

  的時候開始,他每天吃的都是炸過的培養白魚,而且如果硬要舉出副菜是什么的話,

  也一定是炸過的馬鈴薯。

  “是啊,是很單調。對一群銀河的霸主來說,我並不認為他們的菜色有多豐

  富。”山姆森點頭說道。“雖然我並不是一個專業的廚師,但我至少能作出一千到兩

  千種以上的菜,而故鄉那里的人也都有這樣的手藝。當然羅,那也是因為大部份的材

  料只有在故鄉當地才有的關系。”

  “喂,”杰特突然想起了某件事。“如果是山姆森先生的話,你會喜歡狗還是貓

  呢?”

  “兩樣我都很喜歡。不過如果硬是要比較的話,我應該會喜歡貓吧。”

  “那就是,”杰特鼓起全身所有的勇氣問道。“您所謂‘奇怪飲食生活’的真面

  目嗎?”

  “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份啦。”山姆森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微笑,並拍了拍杰特

  的肩膀。“別擔心,我還不至于會饋到對朋友飼養的動物伸出魔掌,所以你那只貓咪

  絕對是安全的,至少我自己可以打包票。不過呢,你以后可別讓它再跑到艦橋上來,

  畢竟那里有太多精密的機械裝置,而貓毛可是會對那些精密機械造成不良影響的。如

  果我的機械因為你那只貓咪亂拔毛的關系而無法颀暢運轉的話,我可能會突然想好好

  吃一頓‘盧提蒙德’哦。”

  “盧提蒙德?”雖然聽起來應該是一道菜的名字,但杰特還是不知道山姆森想說

  什么。

  “這道菜的作法就是烹煮某種動物的肉,我可是已經有二十年不曾大塊朵頤一番

  了。”

  “十二支分艦隊啊……”涅雷斯眺望著眼前的一張艦隊編組表並喃喃自語起來。

  七支突擊分艦隊,二支偵察分艦隊與二支補給分艦隊,再加上一支打擊分艦隊,

  這就是即將配置于涅雷斯麾下的亞普提克防衛艦隊全兵力。

  “這個數量不是剛剛好嗎,涅雷斯?”涅菲說。“請看。”

  兩人目前所在的地方,就是如今正航向亞普提克門的巡察艦“史卡爾卡伍號”的

  司令座艦橋上。由于身為參謀長的涅菲自願擔任值勤幕僚的關系,現在在司令座艦橋

  上的人也變只有畢博史兄弟而已。

  艦橋中央原本只顯示著一張編組表,這時另外一幅圖表也從它的旁邊浮現出來,

  而在那幅圖表上還繪著兩條相交的折線。

  “如果超過十二支分艦隊的話,不但事前所累積的物資存量會有所不足,而且艦

  隊行動也會受限。再說,我們也不可能在這里展開過于龐大的兵力。”

  “這是在我軍將敵人封鎖在‘門’內的狀況下所作的假設吧?”涅雷斯看著他兄

  弟的臉龐問道。

  “難道你不是這么打算的嗎?”

  “我當然是這么打算。”涅雷斯勉勉強強的承認著。”不過,迫于形勢的戰法總

  是會今人感到不愉快,涅菲。”

  “那么也許我們應該要對是否在平面宇宙中迎擊一事作個檢討。在最低限度下,

  我們可能要和相當于一百五十支分艦隊的敵軍勢力交戰,我不認為有任何增援部隊能

  夠承受如此洶湧的軍力,涅雷斯。”

  “我明白。”

  “既然這樣……”

  “我已經說過我明白了,涅菲。”

  “我是因為已經習慣的關系所以無所謂,但你這種態度並不是很好,涅雷斯。”

  “除了你以外,我可不會對任何人用這種態度說話,涅菲。”

  “我應該要感到光榮嗎?”

  “也許吧。”

  正當涅菲以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搖著他的頭的時侯,“史卡爾卡伍號”的艦長傳

  來了一道艦內通訊。

  根據艦長的報告,“史卡爾卡伍號”即將要通過亞普提克門。

  “將艦外影像顯示出來吧,涅菲。”

  “這種事你可以自己來吧。”

  “軍隊中的階級是絕對要遵守的”

  “我明白了,涅雷斯。”當涅菲微微揮動他的手臂后,司令座艦橋的牆壁與天花

  板也一同透明了起來。正確來說,投影艦外影像的過程其實也同將司令座橋的內壁透

  明化差不了多少。

  目前艦外是一片灰色,而這也是在平面宇宙中移動時,時空泡內層表面的顏色。

  “全體人員注意,距通過亞普提克門還有一分钟。”艦內廣播報告著即將抵達目

  的地的消息。

  而倒數計時也在稍后開始了。“……、五、隊三、二、一,進入通常宇宙。”

  只見那片朦胧的灰色在轉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天群星的光輝。

  亞曾提克3行星就在正前方,而亞普提克恆星則在其后方若隱若現,並出發出強

  列的光芒。另外,數艘星界軍的艦艇剛在亞普提克工行星的衛星軌道上環繞著。

  “請看,那里就是我們兩人的戰場。”涅菲以陶醉的語氣向涅雷斯介紹著。

  “通常空間戰啊……你不會覺得稍嫌墮落了點嗎?畢竟我們可是擁有在平面宇宙

  中奔馳的力量。”

  “你在說什么傻活,涅雷斯,這可是通常空間戰啊。對我們這些群星的眷屬而

  言,這才是最能夠發揮我們真正價值的戰法。想想看,這么大規模的通常空間戰……

  你不覺得很有藝術氣息嗎?”

  “只要能夠在戰場上取得勝利就行了,這不是你曾經告訴過我的話嗎?”涅雷斯

  了起來。

  “就戰爭的結果而言,如果它的藝術性質足夠的話也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不

  還,我可不會一開始就將藝術當成整場戰爭的目的區,親愛的兄弟。畢竟我和你是不

  一樣的,我可是一位很有常識的人。”

  “如果你是一位很有常識的人,那我倒還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和你的‘常識’扯上

  關系呢,涅菲。”

  星界戰旗5

  幻炎艦隊的主力部隊正陸續在達爾瑪普星系中進行集結動作。只要駐守在這里,

  不論敵軍發動攻勢的目標是米斯凱爾星系或亞普提克星系,星界軍都能迅速作出最具

  彈性的應戰措施。

  “敵軍主力已經侵入韋恩布魯星系了嗎?”在幻炎艦隊總旗艦“桑卡伍號”的司

  令座艦橋上,杜薩紐正眺望著前方那幅平面宇宙圖。因為不久前才剛從睡夢中清醒的

  關系,他的精神狀態看起來還蠻恍惚的。

  雖然韋思布魯星系曾經一度為星界軍占領,但在敵軍展開正式攻擊行動之后,幻

  炎艦隊也立刻將駐軍從該處撤守,因此該星系可說是在不流血的狀況下被敵軍奪回。

  但由于這個撤守行動本來就在預料之中的關系,因此司令部也沒有因為這樣而感到任

  何挫折。

  “既然敵軍已經來到韋思布魯星系,那就表示亞普提克星系應該就是他們的主要

  目標了。”杜薩紐壓下了差點湧上來的一陣呵欠,並轉身對甘酒希參謀長如此說道。

  “很有可能。”甘灑希也表示同意。

  “艦隊的集結狀況如何?”

  當杜薩紐提出這個問題之后,平面宇宙圖上立刻出現了數個代表分艦隊的記號。

  “大致上都照預定計劃行動。雖然有幾支分艦隊的行動速度稍為遲緩了些,但也

  還在預測的范圍內。”

  比預定抵達時間稍遲的部隊在平面宇宙上是以黃色記號來代表。正如甘灑希所

  言,平面宇宙圖上幾乎看不到多少黃色記號。

  “也就是說,集結預定時刻應該就不需要去變更了。”杜薩紐看著左手腕上的終

  端手環。“還有五十四小時嗎?”

  “是的。”

  “那么,敵軍的兵力狀況又如何?”

  由于目前敵我之間的距離已大幅拉近的關系,彼此也都能很清楚的互相偵察到對

  方的戰力布夏。相信當杜薩紐還在睡眠的時候,幕僚們應該就已經掌握到敵軍的更詳

  細情報才對。

  “相當于一百七十支分艦隊左右,誤差則在十五支分艦隊以內。”甘灑希立刻回

  答著。

  “似乎比先前所預測的還要少一點。”他以略帶責備的口吻確認著。

  “這是因為其中巡察艦的比率較原先的預測值要高的關系。”

  “哦?”杜薩紐伸手撫摸著他那尖銳且線條分明的下颚,並看著敵艦隊的編組推

  測圖。原來如此,巡察艦的比率確實比平常要高出甚多。“看來他們的確從先前的戰

  爭中學到教訓了。”

  三年前,帝國星界軍與三國聯合艦隊曾經有過一場激烈的大戰。雖然就成功達成

  防衛拉克法卡爾的目的而言星界軍是戰勝了,不過戰斗本身的結局卻是兩敗俱傷的。

  自從那次戰役以來,兩軍都在艦隊的重建工作上傾注了相當多的心血。看來敵軍

  以乎也從中找到了靈感,所以才會將艦隊重整的重心放在巡察艦上吧。

  “與其以多數突擊艦集體攻擊,還不如用巡察艦進行攻堅來得有效。這會不會就

  是敵軍的看法呢?”參謀長也跟著偏過頭來望向那張敵艦隊編組圖。

  “也許敵軍正是如此判斷的。畢竟我軍當中也有相當多巡察艦的信奉者,這或許

  就是所謂的大勢所起吧。”

  “可是……”甘灑希沉思了起來。“雖然我軍的突擊艦在這二百年來從未遭遇到

  任何不利的狀況,但在這段時間里,我們的戰爭技術卻幾乎沒有任何進步。”

  “你說的這二百年,其實也正是帝國從未與勢力對等的敵人交戰的時期。在這段

  時間里,比較強大的敵人就只有夏夏音聯邦而已。然而,即使是夏夏音聯邦,其國力

  也還不到帝國的四分之一;再加上那個國家即使已將其國力反應在它的戰力上,但還

  是出現了一些讓我軍有機可乘的致命缺陷。不過,這次的戰爭已經和以往與實力遠遜

  于我們的對手進行戰斗時有所不同了。”

  “那么您的意思是,難道我們星界軍也要跟著去抄襲敵人從戰爭中所學到的教

  訓?”

  “我不清楚。”杜薩紐很干脆的回答著。“敵軍的判斷當然不見得正確,不過,

  光從前陣子我軍對敵方的強行偵察展開迎擊的過程就可以看出來,讓突擊艦前去迎擊

  巡察艦確實是一項很殘忍的作戰行動。看來今后如果要能夠和以巡察艦為主力的對手

  進行戰斗的話,也許突擊艦就派不上用場了。”

  “換句話說,目前我們的戰力對這場戰爭而言其實是不適當的嗎?”

  “這個嘛,”杜薩紐輕聲笑了出來。“如果你想抱怨的話,等我們回到帝都拉克

  法卡爾之后再說吧。目前我們也只能就手上現有的戰力作最大程度的運用了。”

  “但這樣一來,我們能否勝利就變得很微妙了。”

  “這種事打從一開始我就很清楚,因此接下來也就得看畢博史提督的努力了。”

  “需要將米斯凱爾方面的艦艇調過去支援嗎?”甘灑希提出了她的建議。

  “畢博史提督應該尚未提出增援要求吧。”杜薩紐搖手否定著。“既然如此就不

  需要了。或許敵軍會出人意表的進攻米斯凱爾星系,而我們也不能將這個可能性加以

  排除。所以,即使亞普提克星系會成為主戰場,我們也不能讓米斯凱爾方面的防衛力

  量薄弱下來。再說,在這種時期擅自進行艦隊移動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這點我當然明白,不過……”甘灑希並沒有讓步的意思。

  “難道讓畢博史提督執行任務比擅自進行艦隊移動更讓你不安嗎?”杜薩紐露出

  了笑容。“的確,那個家族的人總是很容易就會冒出一些奇特的想法,不過他們的戰

  術卻是相當堅實的,至少涅雷斯先生就是如此。此外,他的身邊也還有許多優秀的參

  謀。”

  “可是就連率領這些優秀參謀的人,也是華博史一族的成員呀!”

  “看來,你對畢博史家族的成員似乎都很不信任的樣子。”杜薩紐微微露出了驚

  訝的臉色。“你該不會是基于某種私人的經驗,才會提出這樣的建言吧?”

  “我不認為有回答這個問題的必要。”甘酒希冷冷的說。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不過……該不會這種私人的經驗與其中一位本人有關

  吧?”

  “我說過了,我沒有回答的必要。”

  “原來如此。”杜薩紐不停的眨著他的雙眼。“那……是與那一位有關呢?是總

  司令,還是參謀長?”

  “我說過了,我、沒有、回答的、必要!”甘灑希一字一句的強調起來。

  “原來如此。”杜薩紐用力的點了點頭。“接下來,我會在寢室里待一陣子,因

  為我還有些事非思索一下不可。如果有任何要事,就立刻通知我。”

  “殿下!”甘灑希的語氣聽起來相當的不好。“請問您到底要回寢室去思索什么

  事呢?”

  “不告訴你。”杜薩紐盡情體驗心中的勝利快感。

  “你說我軍的推進劑有所不足?”涅雷斯又問了一句。

  由于敵軍已經攻下韋恩布魯星系的關系,于是亞普提克防衛艦隊便在旗艦“史卡

  爾卡伍號”的司令座艦橋上召開一場作戰會議以因應這個變局。

  “是的,目前充足率已經低到百分之七十以下。”補給參謀向總司令報告著。

  “而這是因為我軍必須要在這個星系進行通常空間戰的關系。”

  “原來是這樣啊。”涅雷斯將他的上半身靠到了椅背上。

  一般而言,艦艇在從事通常宇宙航行時會比在進行平面宇宙航行的時候更需要消

  耗大量的推進劑,但即使如此,所謂的推進劑其實也不過只是水而已。

  也就是說,目前防衛艦隊是處于缺水的狀態。雖然亞普提克4行星可以作為水的

  供給來源,但因為運輸能力受到限制的關系,整個防衛艦隊仍然沒有辦法積蓄足夠的

  水資源。

  對目前的亞普提克防衛艦隊而言,水資源不足可說是最大的問題。除了作戰能力

  確定會因此受限之外,如果沒有妥善處理這個問題的話,它甚至還會成為艦隊的最大

  敗北原因。

  涅雷斯稍微思索了一下,但很快他就作出了一個自認為非常棒的結論:“如果只

  是缺水的話,有個地方不是有好多水可以讓我們利用嗎!”

  “在那里?”涅菲以一副狐疑的眼神望著涅雷斯問道。

  “就在那里啊!”涅雷斯揮出指揮杖,並指向那顆顯示在作戰室牆上的亞普提克

  3行星。“它不正是一顆含有豐富水資源的行星嗎!沒什么好緊張的,我也已經充份

  考慮到行星氣象變化的問題了,稍微從那顆行星上取一點水應該是沒什么關系的。我

  們只要立刻去同領民政府交涉……”

  “才沒有這種東西呢。”涅菲冷靜的提出了反駁。

  “沒有?沒有什么?”涅雷斯當場愣住了。

  “根本就沒有領民政府。亞普提克星系政府目前尚未投降,換句話說,你所看到

  的那顆星球目前也還是屬于敵國的行星,至少對方是這么認為的。”

  “尚未投降?”涅雷斯又回過頭去凝視著那用行星。“你說他們尚未投降?”

  “就是這樣。”當涅菲說出這句話之后,其他參謀也跟著一齊話點頭。

  “這還真讓我感到驚訝……”

  “我最感到驚訝的事情是,涅雷斯,你這位總司令竟然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一

  點。”

  “因為我從來沒想過地上世界的政治狀況會和我們的戰斗扯上關系。”涅雷斯開

  始辨解了起來。“等一下,那我們現在到底是在防衛什么?難道是幫敵國的行星去抵

  抗敵軍的攻擊?”

  “所以我才會說你的思考脫離常軌啊,涅雷斯。”涅菲出言責備著。“我們防工

  的目標當然是亞普提克門,這不是常識嗎?”

  “你這么說倒也是沒錯。”雖然很遺憾,但這位兄弟的意見多少還是有幾分道

  理。

  “總而言之,如果我們要從那個地上世界取水的話,這種行動就已經可以稱得上

  是一種掠奪的行為了。”涅菲下了結論。

  在亞維人的認知里,存在于任何人造空間里的物體都是用于全體亞維種族的財

  產;但相對的,他們也認為地上世界的天然資源是屬于地上人的財富,因此亞維人並

  不喜歡去從事這種無端掠奪地上人財產的舉動。

  “掠奪……”然而對涅雷斯而言,這兩個字聽起來卻是那么的誘人。“涅菲,星

  界軍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從事掠奪的行為呢?”

  “你真的打算要從事掠奪的行為嗎,涅雷斯?”涅菲的眉頭皺了起來。

  “是的。你不覺得這么作很有藝術氣息嗎?”

  “我並不這么覺得。”涅菲當場作山了回答。

  “但是,涅菲,對我們而言推進劑不足的確是最現實的問題。為了能夠贏得勝

  利,這么作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這么說倒也是沒錯。”參謀長將兩臂交叉在胸前並開始沉思了起來。“畢竟

  戰爭也的確只有勝負之分。”

  “我沒說錯吧,”涅雷斯開始熱情的猛點頭起來了。“我們現在就去執行掠奪任

  務吧!”

  “也好,為了求勝我們也只好不擇手段。我們這就去掠奪水資源吧。”涅菲終于

  被說服了。

  就在這時,司令座現橋內突然響起了一陣咳嗽聲,而發出聲音的人正是負責解決

  艦隊技術方面問題的機械參謀。

  “怎么了?”涅雷斯覺得自己的情緒開始不愉快起來了。

  “你到底打算怎么作?”

  “怎么作……”被這句話問倒的總司令當場沉激了下來。

  “亞普提克3行星的海洋不但被一層厚重的大氣層包圍著,而且還是在重力井底

  之下。我認為從那里取水上來並不是一件很有效率的事,倒不如透過平面宇宙從本國

  方面取得水的補給還比較實際。”

  “但即使這樣,我們的水資源還是會不足啊!”涅雷斯提出了反論。

  “就算我軍真的從行星上取得水源,結果也還是一樣的。”

  “我也贊成他的意見。”補給參謀也表示贊同。

  亞維人的船艦並不能直接沖入大氣層,如果要說有例外情況的話,也只有小型的

  往返艇以及空挺艦隊專用的強襲運輸艦而已。

  但以往返艇有限的空間不可能裝載多少水,再說在亞普提克星系的星界軍連一股

  強襲運輸艦也沒有。

  “如果您願意下達命令的話,要不要讓我比較一下調派強襲運輸艦以及從本國運

  送推進劑過來的優缺點給您作個參考呢?”補給參謀說道。

  “不了,這倒還用不著你來提醒。”涅雷斯連忙左右搖動自己的頭。“不過,總

  覺得我們還是可以在不降落到大氣層底部的情況下完成取水的任務,比方說我們可以

  回收空氣中的水蒸氣……”

  “艦隊內並沒有這樣的設備。”補給參謀說。

  “這個嘛,如果我們有足夠時間的話,或許可以利用手邊現有的材料來試試看,

  但是能否來得及在這次戰爭中派上用場就很微妙了。”機械參謀說道。

  “你說的足夠時間是多久?”

  “大約需要一年。”

  “我明白了,我明白啦!我會盡量忍耐的。”涅雷斯只好放棄他的掠奪計劃。

  “到頭來我才發現,原來星界軍很少從事掠奪行動並不是完全沒理由的……”涅

  菲也咬住了他的下唇。

  “但我還是覺得很遺憾,”還沒從這件事中學到教訓的涅雷斯起身眺望著那矚行

  星的影像。“明明它就近在自己的眼前,我無法對它采取任何行動。”

  “這類經驗對你而言並不算什么很稀奇的事啊,涅雷斯。”涅菲似乎是從提雷斯

  那句話中聯想到了某件事,只見他突然笑了出來。

  “我又不像你,涅菲。”

  “說的也是,畢竟你就是那種不親自采取行動就不知道后果嚴重性的人啊。算

  了,還是請你回來認真的參與作戰會議吧。”

  “說的也是。”你給我記住,涅菲……”雖然涅雷斯在心里咬牙切齒,但他還是

  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那么,就讓我來向各位提出我的作戰計劃吧。如果有任

  何意見請當場提出來。”

  他將事前就准備好的作戰部署圖入思考結晶,只見作戰會議室內的長桌上很快

  就出現了一幅亞普提克3行星的立體影像,而在它的衛星軌道上則環繞著另一顆放出

  群光的球體,那就是亞普提克門。

  由一群紅色光點所組成的球殼很快就覆蓋住亞普提克門。

  “這些是機動時空爆雷,它們將從事先就布于完畢的戰列艦中釋出。當然,原先

  就積存在運輸艦上的機自隨時可以作補充之用。”

  另一群橙色的光點則開始覆蓋著那層紅色球殼,直到完全覆蓋住為止。

  “這些則是突擊艦與護衛艦,而我將在它們的外側布署……”

  一顆顆黃色光點開始出現在作戰布署圖上。比起那些密集到幾乎快將下層影像完

  全覆蓋住的紅色與橙色光點來,這群黃色的光點看起來似乎是各自獨立的模樣,而代

  表突擊艦的那一層橙色球殼在黃色光點群中就特別的醒目。

  “這些巡察艦。至于旗艦的預定部署位置則是在這里。”

  在這些黃色光點群中,最靠近恆星的那一顆光點開始閃爍了起來。

  最后,幾顆紫色光點開始散布在代表巡察艦的黃色球殼上,但紫色光點就遠比黃

  色光點還要來得稀疏了。

  “這些就是戰列艦。”

  “沒想到你竟然會思考出如此堅實的作戰計劃,”涅菲不禁感歎了起來。“我甚

  至可以用‘平凡’這兩個字來形容它。”

  “謝謝你。”涅雷斯微笑著。“那么就讓我向各位進一步說明作戰程序。”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光點在一瞬間從作戰布署圖上消失了。因為只有這么作才能讓在場

  的人看清楚下面的每一層影像,尤其是代表突擊艦群的球殼,它幾乎快把機雷那一層

  給完全覆蓋住了。

  原本被四層球殼完全覆蓋住的亞普提克門表面開始閃爍起來,而在下一個瞬間,

  所有的紅色光點突然都被亞普提克門完全吸了進去。

  “在敵軍進入通常宇宙之前的那一瞬間,我們就將所有的機雷一齊送進‘門’里

  去。”

  這時候,原本位于最外側的紫色光點也不再維持球形陣,並朝行星內地的方向開

  始移動。但在下個瞬間它們突然停住不動,隨即又回到原來的布署位置上去。

  “在機雷的管制工作結束之后,原本我是打算讓完成任務的戰列既從戰線上撤

  離,但是在推進劑不足的狀況下,我也無法多作奢求。戰列艦就繼續圍在原處,並扮

  演推進劑補給艦的角色吧。”

  橙色與黃色的光點開始集結成無數條近似紅色的細絲,並朝著亞普提克門內部延

  伸進去。

  “接下來就是巡察艦與突擊艦的工作了,我們要將任何冒出頭來的敵人全力殲

  滅,總之就是不能讓他們進入通常宇宙,以上就是我的作戰方針。我認為這個戰法不

  但最合理,同時也能將我方的損害壓制在最小程度之下。主力部隊抵達本星系的時間

  最多只需要七十二小時,在這之前我們一定要死守現有的陣地。”涅雷斯一口氣說完

  結論之后,便來回環視著參謀們的臉。“有任何異議嗎?”

  “我認為應該是沒有。”涅菲代表所有的參謀回答著。“嗯,還真是一個平凡的

  戰法,我想這次的防衛作戰應該能順利進行才對。”

  “真的是太棒了。”機械參謀也大表同意。“總覺得這根本不像是畢博史家族會

  想出來的戰法。”

  這對雙胞胎馬上就朝機械參謀的臉上瞪了過去。

  不過率先放過這位參謀的人是涅菲。只見他將視線移到他的兄弟臉上之后便說:

  “細節就交給我們來處理吧,請你先完成一名總司令份內的工作再說。”

  “難道你嫌我礙手礙腳?”涅雷斯皺起了他的眉頭。

  “是的。”涅菲很干脆的點起頭來。“難得你提出了那么堅實的戰法,就趁你的

  頭腦還沒想到其它奇怪的點子以前,快去將事務性的工作解決掉吧。”

  “你這是什么話?”涅雷斯朝站在門邊待命的副官那里瞥了一眼,但他很快就回

  過了頭來。“不過你說的話確實是很有道理。為什么我要成為一名指揮官啊,有時候

  我還真是會對這支小東西感到怨恨呢。”說著說著,他突然把玩著自己手上的指揮杖

  起來了。

  “那是因為你不適合擔任參謀的關系啊,涅雷斯。”

  “你還不是一樣,涅菲。但如果要說你和我有什么不同的話,那就是你除了不適

  合擔任參謀之外,也同樣不適合當一位指揮官。”說到這里,涅雷斯就從座位上站起

  身來了。“我就照你的吩咐,去完成一名指揮官該盡的義務吧。雖然你也許會覺得我

  羅唆,但你可別將我的作戰計劃弄得亂七八糟。”

  不過涅菲已經完全不去注意他的兄弟在說些什么了,現在的他正和部下們一起集

  中心神在草擬一份有關執行細節的綱要當中。

  而察覺到一陣奇妙疏離感的涅雷斯,則只好和副官一起離開了作戰會議室。

  隸屬于第一0五八突擊戰隊第一突擊隊的五艘艦艇,如今正彼此通過聯絡管互相

  連結。這六支聯絡管以放射狀的姿態與合艦連結,不過其中一支聯絡管的盡頭卻是空

  無一物,因為在先前那場迎擊戰中遭到擊沉的“魯茲洛伊爾號”已經不在那里了。

  此刻,拉斐爾正從“巴斯洛伊爾號”的氣閘室躍入聯絡管中。身為在群星狹縫間

  生存的種族一員,如今她正以這個種族所獨有的優美動作朝聯絡管的深處飛去。耳邊

  不斷傳來“”的風聲,她那頭深青色的秀發也隨風飄逸著。

  當她逐漸靠近聯絡管的中心時,突然改變了原先的飛行姿態,並用手按住了某處

  管壁上的轉彎部份以減緩自己的速度。

  聯絡管的中心是一處六角形的空間,而拉斐爾也在那里巧遇了“基德洛伊爾號”

  的艦長貝卡爾十翔長。

  “嗨,殿下。”貝卡爾隨口向她打了聲招呼。

  拉斐爾向對方致上了軍禮。“我只不過是一名十翔長,如果你能不用‘殿下’來

  稱呼我的話,我會很感謝你。”

  “沒什么不好嘛。畢竟對我們這些士族來說,能夠用對等的立場和殿下等級的人

  物交談的機會也是不多的。”

  “那就隨便你。”

  和杰特在被大家以‘伯爵閣下’稱呼時的感想有所不同,拉斐爾並不會覺得被他

  人稱呼為‘殿下’有任何不適應的感覺,畢竟打從拉斐爾誕生的那一刻起,周遭的人

  都是用這兩個字來稱呼她的。不過,如果‘殿下’兩個字是從同僚的口中說出來的

  話,她就會覺得自己在對方的評價中,並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上回我的表現還真是讓大家看笑話了呢。”貝卡爾開始攀談了起來。

  “那只不過是你的運氣不好而已。”對方大概是指先前迎戰巡察艦時,因為遭到

  敵軍機雷時空融合而不得已脫隊的事吧--拉斐爾一面想著一面作出了回應。“既然

  你的艦艇沒有被破壞,那就應該不會有人對你的戰技抱持疑問才對。”

  “這個嘛,您這么說也是沒錯啦。”貝卡爾搔了搔自己的濃藍色頭發之后,又繼

  續說著。“如果今后我還是接二連三的運氣不好的話,大概大家還是會對我的戰技產

  生疑問吧。看來下次我一定要多注意一點才行。”

  “如果我們繼續停在這里不走的話,不是會遲到嗎?”拉斐爾向對方催促著。

  說完這句話之后,她就徑自飛進了通往“加姆洛伊爾號”的聯絡管中。

  “嗚嗚!”留在原地的貝卡爾露出了感動的表情。“沒想到帝國的公主竟然會邀

  請我一起走,這還真是一輩子難得碰上一回的好經驗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3:29 PM

正文五

  拉斐爾立刻就來到“加姆洛伊爾號”的氣閘室中,而貝卡爾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抵

  達了。

  雖然她並不是很想和對方共同行動,但拉斐爾還是很自然的和貝卡爾並肩走在艦

  通道上。

  兩人正要去參加第一突擊隊的艦長會議。雖說是艦長會議,但在這場如此大規模

  的艦隊戰中,身為軍隊最基層的突擊隊並不需要對作戰方式去作多么深入的評估討

  論。再說,在這次的戰爭確定要以通常空間戰的方式來進行的情況下,各艦艇在作戰

  時本來就可以隨時保持資訊連結的狀態。

  換句話說,艦長會議的本質其實只不過是星界軍中的一種傳統儀式。

  其實向導突擊艦並沒有比一般的突擊艦要大上多少,如果硬要說兩者間有什么不

  同的話,大概就只有前者的艦長是一名身兼突擊隊司令的百翔長,以及艦上會多配置

  一名參謀及一名副官而已了。

  因此,它在有限的空間中並沒有任何多余的場所可以開辟為專用的會讓室。

  所以艦長們也就只好在翔士食堂里集合了。

  當拉斐爾進人食堂時,另外兩位艦長早就已經在那里等候了。

  當她和其他的同嵌在食堂中等待一段時間之后,戴著片翼頭環的阿特斯琉雅也進

  來了,而參謀與副官則是在百期長的身后跟隨著。

  所有艦長隨即一齊起立向百翔長敬禮。

  阿特斯琉雅也立刻回禮,並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當她確定所有的部下都跟

  著坐定位之后才開口說話。

  “本隊不會有新的補充兵員過來。”她直接跳過了開場白並切入正題。“算了,

  反正這也是早就已經預料得到的事。看來我們今后得要一面滿懷幸福的心情,一面以

  現有人力進行作戰了。”

  也就是說,即使先前在迎擊敵軍巡察艦的過程中損失一艘艦艇,補充兵員也來不

  及趕上這場戰爭了。

  接下來,在餐桌上浮現出了亞普提克3行星與亞普提克門的立體影像。

  “我們被分配到的地方就在這里。”在亞普提克門附近出成了一顆光點,而這顆

  光點則隔著“門”與亞普提克3行星遙遙相對。

  “長官交給我們的使命非常單純明快。一句話,就是要全力殲滅眼前出現的敵

  人。”

  “確實是很單純明快。”貝卡爾開口了。“不過,我們到底要全力殲滅敵人多久

  呢?該不會真得要‘永遠的’將任何冒出頭來的敵人徹底殲滅下去吧?”

  “我們最多需要死守七十二小時。”阿特斯琉雅回答道。“至少防衛艦隊司令部

  是這么說的。雖然他們沒辦法提出任何保證,但我們目前也只能相信長官的判斷了。

  如果各位再繼續追問下去的話,我可是會很困擾的,畢竟不管怎么說,我也只不過是

  名突擊隊司令而已。”

  “原來如此。”貝卡爾的表情雖然還有所不滿,但他最后還是保持沉默。

  就算真的追問下去,大概也不會得到任何答案--拉斐爾如此想著。即便上級司

  令部的預測是錯的,事后再來抱怨也是于事無補。

  “還有誰有任何問題?”阿特斯琉雅偏著頭問道。

  拉斐爾發現她的目光正朝自己這里望過來。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司令的目光看

  起來是那么的柔和。

  “很好。在這場戰爭中,如果讓任何一艘敵艦穿過‘門’進入通常宇宙的話就是

  我們輸了。不過我們也只能在自己被分派到的位子上死守,沒必要去考慮其它部隊所

  負責的戰斗區域。雖然這項任務聽起來是很輕松,但相信各位多少還是會有些不安。

  我想今后在你們之中應該會有人不斷的升官,最后成為一位能夠指揮大艦隊的人物

  吧?但就算立場有所改變,我還是希望你們不要忘了現在的心情哦。”

  “百翔長您自己,”拉斐爾不禁脫口問道。“難道不希望成為能夠指揮大艦隊的

  人物?”

  “我?”阿特斯琉雅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我的話就免了,十翔長。對我來

  說,光是那塊貧乏的領地就足以構成我沉重的負擔了,所以我才不想要什么艦隊指揮

  權呢。皇族與貴族不一樣的地方呢,就是在于我們可以擁有這種任性的權利。對了,

  還有一件事我一定要提,對皇族而言領地只不過是他們的慰藉品;但對我們這些貴族

  來說,領地可就是生活的全部哦。”

  百翔長剛才這一番話,該不會就是沖著我來的吧--拉斐爾在心中浮出了這樣的

  疑問。

  “好了,把那東西拿上來吧。”阿特斯流雅向副官使了個眼色。

  副官連忙從設且于食堂出上,看起來像是裝飾品的櫥櫃中取出一只瓶子,並小心

  翼翼的將它捧在手中,而餐桌上也在同時自動升起了五支玉杯上來。

  當司令從副官手中接過瓶子以后,她就親手將艦長們的杯子一一倒滿。

  一陣蘋果酒獨有的酸甜香氣很快就彌漫在食堂中。

  阿特斯琉雅最后才將自己的玉杯斟滿。隨后她便舉起杯來,而所有的艦長也跟著

  作出同樣的動作。

  “我預留了一半在酒瓶中,”阿特斯琉雅在看過餐桌上的酒瓶之后,便向眾人說

  道。“剩下來的另一半就等戰斗之后再享用吧。如果到時候我們五人沒能齊聚一堂的

  話,這瓶酒可就喝不完了。敬祝我們能夠喝完這瓶酒,干杯!”

  雖然拉斐爾並不是很喜歡蘋果酒,但她還是將玉杯內的液體一飲而盡。

  “那么,相信各位應該還有要事得忙。所以儀式到此結束,解散!”

  山姆森正獨自一個人在“巴斯洛伊爾號”的翔士食堂里喝酒,而他現在喝的是一

  瓶原料是來自于玉蜀黍的蒸餾酒,這種充滿野趣的芳香正是他最喜愛的感覺。

  整面食堂的牆壁都成了艦外影像的顯示幕,無數艦艇正以群星為背景在牆上巡游

  著。對山姆森而言,他甚至沒辦法分辨出距離較遠的艦艇和群星有什么不同。

  雖然這幅景象看起來應該是非常壯觀,但他早就已經看到煩了。

  “你躲在這里喝酒嗎?”突然,索巴修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了起來。

  “原來是先任翔士啊。”山姆森抬起頭來,並舉起手上的酒杯給索巴修看。“我

  暫時是不太想繼續喝下去啦,至少現在的我是這么想的。”

  “這還真是件壞習慣。”索巴修在軍匠列翼翔士的對面坐了下來。“能替我倒一

  杯嗎?”

  “你剛才不是說,這是件壞習慣……?”山姆森驚訝的說。

  “那又如何?”索巴修似乎覺得山姆森的反應很難理解。“我最喜歡的就是壞習

  慣了。”

  “你這句話,我喜歡!”山姆森呵呵笑了起來,並在先任翔土的杯中倒滿了酒。

  “謝謝你。”索巴修一口一口的吸飲著。

  “聽說天生的亞維人不可能會喝醉,這是真的嗎?”

  “如果是微醉的話倒是會有。”索巴修說。“不過,我們是不可能會爛醉如泥

  的,畢竟我們的遺傳基因也不會容許我們作到這一點,但如果是將酒精直接注射進血

  管的話就又另當別論了……。嗯,也許在爛醉之前就會先產生急性酒精中毒的現象

  吧。總而言之,光用嘴來喝酒是不可能會讓我們醉到失態的程度的。”

  “敬遺傳基因工程的勝利一杯!”山姆森再度舉起了酒杯。“不過我還是覺得,

  這種體質對你們來說應該算是某種不知名的詛咒,畢竟你總是會有想要忘掉某些事情

  的時候吧。”

  “這時侯我就會先服下一顆安眠藥,然后再去好好睡一覺就行了。”

  “但幄,這還真是個健全的想法啊。”

  “我們亞維人本來就是一個健全的種族。”

  “不過,有大半以上的人類並不是這么想。”

  “我們也不可能會一直在意自己能否滿足所有人的期待。”

  “原來亞維人還會對他人的期待那么在意,這倒是我孤陋寡聞了,我從來就不知

  道有這回事。”

  “是啊,其實連我也不是很清楚。”索巴修承認了山姆森的說法。“不過,我倒

  是無法明確的否認這點就是了。話又說回來,總覺得你今天好像特別愛找碴。”

  “這個嘛,還不都是因為先任翔士從來沒看過喝醉時的我的關系。”

  “但我總覺得好像時常看到你喝醉的樣子?”

  “那只不過是稍微喝點小酒而已,那點酒怎么可能會讓我醉起來呢。”

  “原來如此。”索巴修以認真的表情說。“換句話說,我現在看到的就是喝醉時

  的你。”

  “畢竟這已經是我的第二瓶了。”山姆森一面說著,一面舉起那瓶只剩下三分之

  一的酒並搖晃了起來。

  “平常你都會喝那么多嗎?”

  “也不會,現在的我只不過是在滿足自己一年一度的奢望而已。平常的話,我都

  是會喝到微醉的程度就打住了。”

  “今天是什么特別的日子嗎?”

  “馬上就會有十倍于我方的敵軍攻過來了,你不覺得這是一件一生難得碰上一回

  的體驗嗎?”

  “確實沒錯。”索巴修也表示贊成。“但如果這種經驗太過頻繁的話,我們的一

  生可是會長不起來的。”

  “你說的對極了。”

  索巴修很快就喝光手上的那杯酒,並毫不遲疑的拿著空杯伸到了山姆森的面前。

  山姆森雖然對剩下不多的酒有點舍不得,他還是將蒸餾酒注入了對方的杯中。

  “等到這場戰爭結束之后,你就來我家里挑一樣最喜歡的東西當紀念品吧。”索

  巴修微笑了起來,看來他現在的心情已經反映在自己的臉上。

  “這還真是感激不盡啊。聽說先任翔士是一位大富豪,既然這樣的話我可是不會

  客氣的醫。”

  “我認為這樣的流言未免太誇大了。不過,你確實是不用客氣。”

  “你這么說我就更期待了,總覺得我要的東西可能會成為自己的傳家之寶,所以

  到時候我可是會真的找出一樣足以讓先任翔土傾家蕩產的東西來。”

  “區?”索巴修自言滿滿的一口喝干了才剛倒滿的酒。“聽你這么一說,連我也

  跟著期待起來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覺得,將自己的酒倒進他入杯中是一件愉快的事呢。”山姆森

  以幸福的心情將對方的酒杯倒滿,同時也幫自己斟滿了一杯。“讓我們換個話題吧。

  先任翔士,你覺得我們的艦長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索巴修突然用力揚起了一只眉毛。

  “哎呀呀,我差點忘了亞維人不會醉這件事了。”

  “如果你不拿醉酒這件事當借口,而且願意將接下來的談話當成我們之間秘密的

  話,我也不會從自己的口中透露半點風聲。”

  “那么,希望你能將這段話當成我們之間的秘密。老實說,最近我總覺得自己的

  精神狀態不太穩定,畢竟我們可是有位只有十九歲的艦長啊。”

  “你認為問題是出在她太年輕嗎?就一名突擊艦的艦長而言,我並不認為她太年

  輕,畢竟一名突擊艦長最需要的就是敏銳的反射神經。我反倒覺得自己寧願去擔任處

  理平面宇宙航行之類復雜程序的輔助角色,像突擊艦長這樣的職位還是交給小孩子們

  來作會比較好。當然了,將小孩子送上戰場這件事畢竟還是會牽涉到一些倫理的問

  題。”

  “沒啦,我才不是擔心她的能力問題呢。只不過,我在星界軍中服勤到現在也已

  經有二十年的光陰了,但有時候我還是會突然想起來,當我剛剛踏進星界軍時,那位

  艦長可是還待在人工子宮里沒生出來。”

  索巴修愣住了。過了一段時間以后,他才開始緩緩的搖起頭來:“抱歉,列翼翔

  土,看來我似乎是無法理解你的問題。”

  星界戰旗6

  “沒關系啦,這只不過是酒醉后的戲言罷了。”雖然山姆森已經察覺到自己已經

  開始口齒不清起來,但他怎么樣就是無法調整過來。

  “只不過,如果你要我對艦長是否適材適所這一點下判的話,我自己也是有意見

  的。”

  “喔?”山姆森從餐桌上抬起了他的頭來。

  “老實說,我對艦長真的是有一點失望,畢竟有太多各式各樣傳說的內容都是以

  亞布里艾爾家族為中心了。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艦長竟然是一位非常壓抑的人。”

  “壓抑?她那樣也算壓抑?”

  “是遠比我所想像的還要壓抑,總覺得那位小姐似乎認為她是被放到了一個不適

  合自己的地方。我想,她大概是還不習慣現在這種得要接受長官命令的立上場吧。如

  果艦長能擁有更大裁量權的話,我認為她一定會果斷的采取單獨行動。”

  “原來是被放到了一個不適合自己的地方啊。這么說來,那個小弟弟好像也曾經

  提到過類似的話。”山姆森想起了杰特,那位書記似乎也對自己身為伯爵的立場感到

  困惑的樣子。“如果要追根究底的話,我最近的感覺說不定也跟‘被放到一個不適合

  自己的地方’有關。當我還是從土的時候,身邊的人都是一群地上世界出身的老幼男

  女,而且他們也都擁有各自不同的個性;但等到我來到艦橋之后,周遭的人卻總是一

  群年輕的亞維人。雖然先任翔士的年紀應該是比我大才對,可是你看起來卻是一副小

  鬼頭的樣子。啊,抱歉,剛才我不小心說溜了嘴。而且呢,其中唯一地上世界出身的

  人,也還是一個年紀輕輕就當上伯爵的閣下。不管怎么說,我總覺得……”

  索巴修突然對山姆森露出了奇妙的眼神。

  而山姆森也立刻察覺到,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自己竟然開始用故鄉的語言說起話

  來了。

  “抱歉。”他連忙向索巴修道歉起來。

  “沒關系,我不會在意,只不過如果你硬要我對剛才那段話作出回應的話,我可

  就很頭痛了。”

  “確實沒錯。”山姆森笑了起來,其實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是那根筋突然

  不對勁。

  “列翼翔士,如果要睡的話,回到你自己的寢室去會比較好。”在逐漸躍肪的意

  識里,他似乎聽見了索巴修這樣的聲音。

  “如果你把貓帶到艦橋上來的話,山姆森的心情就會很不好了。”杰特向艾克琉

  雅提出了委婉的抗議。

  目前擔任艦橋輪值翔士的艾克琉雅,正如往常一般的逗弄著迪亞荷。

  老實說,就算迪亞荷現在的飼主已經變成眼前這位擁有一頭天空色秀發的列翼翔

  士,杰特也不會因為這樣就特別在意。但如果真的因為艾克琉雅的關系而讓自己被山

  姆森責罵的話,那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了。

  “為什么,監督會生氣?”艾克琉雅一面搔弄著貓的喉嚨一面問道。

  “因為他說貓的毛會對精密機械造成不良影響……”

  “那是迷信。”艾克琉雅用這四個字輕松打斷了杰特的話。“其實人類的毛也一

  樣,所以,這里的機械裝置都有適當的防范對策。”

  “我也是這么想。但是對山姆森先生來說,這件事似乎會對他的名譽造成問題

  耶。”杰特開始推測了起來。“我猜,也許他這么說是不希望自己所負責的機械裝置

  被人用他認為太過粗魯的方式來對待吧?”

  “監督的名譽和我的快樂,”艾克琉雅以近似唱歌的聲調替這段話加上了拍子。

  “那一個重要我當然明白。”

  “算了,我是覺得無所謂啦。不過到時候還是請你自己去跟他說明,就是那個,

  你把貓帶到艦橋上的理由。”

  “如果他問了再說。”艾克琉雅簡短的回答著。

  看來自己是不可能和她達成更進一步的約定了--杰特只好放棄。

  “話又說回來了,你好像真的很喜歡貓耶。”

  “我討厭貓。”

  “咦?為什么?”杰特當場愣住了。

  “我家養了很多貓,所以,貓的小孩也很多。不過,人類的小孩就我一個,因

  此,我常被欺負。”

  “你說被欺負是指,被貓欺負?”

  “不然還會有誰欺負我?”

  “那,你為什么會這么在意我的貓呢?”

  “因為它是你的貓。”艾克琉雅突然偏著頭,並朝杰特釋放出欲言又止的視線。

  “?”

  “如果這么說,你會高興嗎?”

  “大概吧。”杰特不禁苦笑了起來。這應該就是艾克琉雅個人的笑話風格吧,至

  少這么想比較不會讓自己傷腦筋。“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么會對我這么關心

  耶。”

  “因為你會老。”艾克琉雅冒出一句令他大感意外的回答。

  “你說什么?”

  “會老到底是什么樣的感覺?”那對平常很少透露出表情的眼睛,如今正向杰特

  閃爍著天真無邪的好奇目光。

  你這個問題還真是殘酷啊--雖然杰特自以為已經發現到亞維人令人意外的一

  面,但他馬上又修正了自己的想法--不對,其實也並不怎么今人意外。畢竟亞維人

  偶爾也是會有這么沒神經的時候的。

  “這個嘛,我並不是很清楚。不管怎么說,我離真正的年老還是有一段時間

  的。”

  “是嗎。”雖然艾克琉雅應該是很失望,但杰特還是無法從她的臉上看出任何表

  憎的變化。“那,我去問監督。”

  “只有這件事你千萬不能作。畢竟關于這方面的問題,山姆森先生的立場可是很

  微妙的。”杰特很認真的出言制止了起來。

  當杜薩紐在他專用的無重力庭園內渡過了大約三小時的時光之后,便到艦橋上來

  露個臉。

  幕僚們還是在艦橋上忙碌的工作著。為了要配合正在第三艦隊前方頻繁進出的

  星界軍部隊的行動,此刻他們正不眠不休的忙著進行艦隊的重新編組以及補給預定排

  程的籌劃工作。

  而參謀長甘灑希則交叉著兩只手站在艦橋中央,並監督身為她部下的參謀們的

  工作進度。

  “我剛才稍微思索了一下,”杜薩紐對甘灑希說道,但他很快就察覺到這位參謀

  長瞬間浮現出一副充滿警戒感的表情。“別緊張,我並沒有去思考你與畢博史兄弟的

  其中一位之間究竟是有什么樣的暖昧關系。”

  “那真是太好了。那么,請問您剛才在思索些什么?”

  “我們能否將第一艦隊的兵力稍加增強一下?”

  “第一艦隊?您的意思是,要將巡察艦以超越目前以上的規模集中在單一艦隊上

  嗎?”

  “是的。”杜薩紐點頭說道。其實他先前在無重力庭園里並不是完全無所事事,

  這位總司令不但眺望著一張艦隊編組表,同時也在心中思索著能從各艦隊中抽調出多

  少支本質上即為巡察艦部隊的偵察分艦隊。“我認為應該還能夠再抽調出十二支分艦

  隊。”

  “十三支分艦隊就是最大極限了。”甘灑希當場加以訂正。

  “看來我似乎是有所遺漏了。”杜薩紐聳了聳他的肩膀。“話說回來,你以乎已

  經對這項方案加以檢討過的樣子。”

  “負責檢討的人並不是我,而是這些參謀們。”

  “當然是這樣沒錯。那,你應該也比較過將艦隊編組變更前后的有利與不利之處

  吧。”

  “由于敵軍的編組方式、戰法、以及其它不確定要素太多的關系,目前我們還無

  法對此進行比較。簡單來說,我們完全無法確認極端集中巡察艦戰力的方案是否為一

  項正確的決定。”

  “那么,就算我現在下令增強第一艦隊的戰力,你也應該不會反對吧。”

  “當然不會。”甘灑希專注的盯著這位總司令的雙眸起來了。“但是,如果您打

  算增強第一艦隊戰力的話,我在此也要提出一項建言。”

  “是什么樣的建言?”

  “我們必須要更換第一艦隊的總司令。”

  “佩妮茱小姐有何不妥?”杜薩紐平時就很習慣直接稱呼第一艦隊總司令史波茹

  提督的個人名了。

  “如果將預定增強的戰力並人史波茹提督目前所指揮的第一艦隊,那么她可就要

  統率二十五支分艦隊了,這還是在剔除補給分艦隊的情況下所作的統計。雖然我對史

  波茹提督的能力並沒有特別的疑問,但就軍階而言她並不適合統率如此龐大規模的艦

  隊。我認為還是應該要派遣一位擁有大提督軍階的人……”

  “既然你對她的能力沒有疑問,那我們當然可以讓她繼續統率第一艦隊。再說,

  如果我們現在就更換該隊的司令部,你們的工作也會因此而增加不少吧。”

  “很感謝你這的關心,但目前第一艦隊的司令部在規模上也不足以控制戰力增強

  后的艦隊數量。”

  “總是有辦法可想。我認為不論是十二支或二十五支分艦隊,在本質上並沒有什

  么不同。”

  “殿下。”甘灑希的態度突然鄭重了起來。

  “什么事?”杜薩紐也立刻作好心理准備,因為他知道每當這位參謀長突然對自

  己畢恭畢敬起來時,多半都不是什么好兆頭。

  “不論是上回畢博史提督的事也好,這回史波茹提督的事也罷,難道殿下您對根

  源貴族抱持著某種特殊的感情?”如今甘灑希的語氣已經完全只能用“質問”兩個字

  來形容了。

  “話可是有分該說與不該說的!”杜薩紐也開始認真的發怒起來了。“姑且不論

  我對根源貴族能力有過度期待傾向的誤解,難道你還當真認為我會對史波茹家族的一

  族之長有不當重用的意思?”

  甘灑希不停的眨著她的雙眼。“我確實是這么想過。”

  如果有人詳讀帝國歷史的話,那么他就會發現亞布里艾爾與史波茹這兩個家族之

  間的關系可說是非常的惡劣,其惡劣的程度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種傳統,甚至還有一

  些亞維人相信,這兩個家族的成員早就已經將對彼此的反感深深的雕琢在子孫的遺傳

  基因之中。

  “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興趣其實還沒有錯亂到這種地步。我認為讓佩妮茱小姐執

  掌第一艦隊的指揮權是最合理的,這就是唯一的理由。再說我也敢跟你打賭,佩妮茱

  小姐-定不會喜歡自己接下來所要擔負的責任。”

  “是的。”甘灑希勉勉強強的點了一下頭。

  “既然你已經明白了,那就幫我聯絡一下佩妮茱小姐。”

  “我明白了。”

  第一艦隊的旗艦“拉爾舒卡伍號”目前已經進入達爾瑪普星系,換句話說兩艦之

  間現在已經可以透過電磁波來進行即時通訊。不過雖然說是“即時通訊”,由于距離

  的關系多少還是會產生約O.一秒的誤差,但倒還不至于在對話上造成什么阻礙。

  直到史波茹的立體影像出現為止,杜薩紐在艦橋上等了將近十分钟。當她好不容

  易出現在通訊線上時,那頭總是編成一條發辮的蒼炎色秀發卻整個松垂了下來。

  “哦,佩妮茱小姐,你換型了嗎?”杜薩不禁吃了一驚。

  “才沒有。”史波茹以一副無精打采的語氣回答著。“我剛才正想回去休息呢,

  殿下。”

  “這還真是非常的抱歉。”雖然杜薩紐在心中暗自偷笑著,但他還是隨口向史波

  茹道歉。

  “沒關系。不論在什么時候,能夠聽到殿下的呼喚就是一件至高無上的喜悅。”

  史波茹困惑的心情全都寫在她的臉上。“那么,您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杜薩紐簡明扼要的傳達了增強第一艦隊戰力的決定及其理由。

  “原來如此。”史波茹作出了平日非常少見的沉思動作。“也就是說,我的艦隊

  很有可能要去正面迎戰優勢的敵軍巡察艦部隊浮?”

  如果敵軍也采用巡察艦的集中運用戰術,那么他們的艦隊規模就應該會凌駕于第

  一艦隊之上。換句話說,杜薩紐就是打算讓史彼茹的艦隊去正面迎向敵方的箭矢尖

  端。

  “是有這種可能性。”他肯定了史波茹的說法。

  “我覺得只有蹂躏弱小的敵人,才是我那些可愛的艦艇的真正使命哦!”

  “這就要看敵軍的規模是否能滿足您的期望了。”

  “我總覺得讓巡察艦部隊相互殘殺實在是一件很粗野的事,難道司令部的作戰計

  劃沒辦法盡量避免這一點嗎?”

  “我已經很努力了。不過,與其以優雅的姿態敗北,我寧願去選擇粗野的方式來

  贏取勝利。”

  “反正您就是打算讓我去從事亞布里艾爾家族的工作就是了。”雖然史波茹一度

  短暫的回避了皇太子的視線,但在下一個瞬間,她卻以銳利的眼神向杜薩紐這里瞪了

  過來。“殿下您還真是一位壞心眼的人,那我就先失陪了。”

  當史波茹致上軍禮之后,她的立體影像也就消失了。

  然而杜薩紐的心情卻一直無法平靜下來。總覺得似乎有某件深刻的煩惱未能解決

  的他,忍不住轉過頭去望著站在自己身旁的甘灑希。

  “佩妮茱小姐剛才說我是‘壞心眼的人’……”坐在司令座上的杜薩紐抬起頭來

  看著參謀長的臉,並問道:“我是否能將這句話解釋成贊美呢?”

  “這種問題就請您別來問我了。”甘灑希聳起肩膀並用力撇過頭去,看來這個動

  作已經充分表達她完全不想和這個問題扯上任何關系的態度。

  另外一方面,史波茹則是在第一隊旗艦,巡察艦“拉爾舒卡伍號”的司令座艦橋

  上以不滿的表情輕咬著小指上的關節。“總覺得只要跟那位殿下談話,我的精神狀態

  就會不穩定起來。”

  聽到她的歎氣聲之后,克法迪斯不禁大感意外--原來你還是會有精神狀態不穩

  定的時候啊?

  “明明亞布里艾爾家族唯一的優點就是嚴肅認真,”史波茹抱怨著。“可是那位

  大人卻是目前那個家族中唯一缺乏這種自覺的人,如果下次我不好好捉弄回去的話,

  我才不甘心呢!”,”

  “我認為皇族大人物的存在理由,再怎么說也應該不像是為了讓史波茹家族的大

  人物來捉弄才對吧?”克法迪斯謹慎的陳述著。

  “哇啊,參謀長。”史波茹似乎是打從心底對這句話感到意外。“你會這么說就

  表示你還沒掌握到整件事的重點哦。”

  七防衛戰

  “距敵軍隊預測侵入時刻還有六小時,全艦拔錨!”

  來自于防衛艦隊司令部的命令,向全艦隊傳達了決戰時刻已近的訊息。

  “切除聯絡管!”拉斐費爾也立即下達了命令。

  “切除聯絡管。”山姆森開始進行操作。

  原先將第一突擊隊緊密連結在一起的六支聯絡管被同時舍棄了。

  “主引擎點火!”

  突擊艦“巴斯洛伊爾號”開始進行調整艦首位置的動作。

  “拔錨!”拉斐爾讓自己套在控制籠手內的左手作出微妙的動作,而突擊艦也開

  始展開一段穩定的加速航程。

  目前她還未抵達被分配到的戰斗位置。由于“門”本身幾乎沒有任何重力場的關

  系,就算星界軍的艦艇企圖包圍亞普提克門,也必須要考慮到亞普提克3行星重力與

  離心力之間的平衡。為了能夠在亞普提克門附近將位置固定下來,任何艦艇都必須要

  一直不斷讓引擎噴射出火焰;換句話說,過早抵達戰斗位置只會白白消耗推進劑的存

  量而已。

  “巴斯洛伊爾號”來到了亞普提克門的自轉軌道,並暫時停止了加速。

  “全體總動員狀態解除。”拉斐爾下達了指示。“各乘員依輪值表交互休息與進

  食。”

  翔士們起身向艦長敬禮,並陸續離開艦橋。

  一般而言,艦橋輪值人員是飛翔科翔士的專屬義務。由于進入緊急狀態時需要能

  立即操艦的人員來應變的關系,如果當時輪值的人不是飛翔科翔土的話就沒有任何意

  義了。而在“巴斯洛伊爾號”上,交替擔任艦橋輪值勤務的乘員就是拉斐爾、索巴

  修、以及艾克琉雅這三名翔士。

  從現在開始有一小時半是拉斐爾的輪值時間,之后她則擁有三小時的休息,然后

  全艦就會進入全體總動員狀態以迎向戰斗的到來。

  不過,杰特還是在艦橋上留下來了。

  “艦長,您需要喝點什么嗎?”杰特裝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並向她詢問著。

  “嗯,我需要。”拉斐爾點了點頭。

  “如果你需要一個人靜一靜的話告訴我,我沒有要打擾你值勤的意思。”

  “如果你想留下來的話就盡管留,我可是不會在意的。”雖然心里多少是有些高

  興,但拉斐爾還是盡量避免將這份心情表現在臉上--至少她是這么想的。

  雖然拉斐爾沒有特別指定,但杰特還是送上了一杯上面浮著檸檬片的溫熱桃果

  汁,而他自己也拿了一杯冰咖啡在手上。

  “能夠顯示一下艦外影像嗎?”

  “嗯。”拉斐爾照作了。

  不論是前后上下左右--所有的方位都擠滿了星界軍的艦艇,幾乎連前方亞普提

  克門的磷光都快要看不見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親眼目睹這樣的光景,”杰特似乎有很深的感慨。“這在我

  小時候根本就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

  “我倒是想像了不知有多少次。因為我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要進入星界軍,所以我

  事先就已經預想過自己站在戰場上的樣子,只不過我從沒想到自己會以突擊艦的艦長

  身份來到這里。算了,反正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戴上雙翼頭環的。”

  “你的未來還很長啊,以后你一定會遇到這樣的機會的。”

  “說的也是。”拉斐爾突然想到了一個話題。“杰特,你小時候的夢想又是什

  么?”

  杰特用力的聳了聳肩。“當帝國來到我們的星系時,就算用標准歷來計算我也才

  只有十歲,以能夠明確設計自己將來的年齡來說,這樣的年紀未免也大年輕了吧,不

  過那時候我確實是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會來到宇宙就是了。”

  “這樣啊,看來你當時似乎有許多種不同選擇權的樣子。”

  “應該是吧,不過在那顆行星上這樣的選擇權並沒有你所想像的那么多就是了。

  啊,我想起來了,當我知道已經死去的母親以前曾經是一位礦山技師時,也曾經想過

  要讓自己也成為一位礦山技師,但我那時候卻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職

  業。”

  “那到底是什么樣的職業?”

  “誰知道?即使到今天我還是不清楚。反正現在不管怎么說我都不可能會成為礦

  山技師了,就算知道了也沒什么用啊。”

  “那到底是什么樣的感覺?”拉斐爾問道。“我是說,當你發現自己不知道將來

  會變成什么樣的人時,你的心清會怎么樣?”

  “大概會不安吧。”杰特說。“也許是因為未來我可能得為了生活而找一份自己

  會覺得很無聊的工作,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原先自己所憧憬的工作直到真正去從事時才

  發覺它很無聊。老實說,十歲的我是不可能會去想那么多的。不過當我發現自己已經

  成為一名帝國貴族時,說實在我還真松了一口氣,雖然那並不是由我自己去開辟出來

  的,但至少還是有一條人生之路可以讓我走。”

  “那么,我的狀況就比你輕松了。不管有趣或無聊,我的目標也就只有當上皇帝

  而已。”

  “你果然還是希望讓自己成為皇帝嗎?”

  “我並不是特別想當,其實我反倒希望能搭乘貿易船去從事商業交易。但畢竟皇

  帝是我們亞布里艾爾一族的家傳事業,所以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再說等到我從王座

  上退位之后,還是可以去從事貿易的工作。”

  “家傳事業啊……有時候我還真是覺得你們的生活方式很單純呢。”

  “你也是亞維人啊。”因為拉斐爾不知道‘生活方式很單純’究竟是稱贊還是貶

  低的話,所以她只好用這句指摘來作為回應。

  “我知道啦,拉斐爾。”杰特毫不在意的變更了話題。“如果這次作戰成功的

  話,那么海德伯國被帝國再征服也就是不久以后的事了?”

  “如果你的領地被收復的話,你打算作什么?”

  “作什么好呢?”杰特露出了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老實說,我真的不太想

  和故鄉的人碰面耶。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希望能找個人代替我的伯爵位子。”

  “你只要聘用一位代官就行了。”

  “這么說也是沒錯啦……,不過這樣的話,總覺得好像跟逃避沒兩樣,再說我也

  沒有什么理由。”

  “在軍中服役不就是最正當的理由?”

  “原來如此。如果我不繼續把剩下來的十年兵役服完的話,也就不能成為一名正

  式的伯爵了。”

  說到這里,杰特突然想到了某件事,只見他的雙眼開始發亮起來。“對了,我們

  要不要來交換領地呢?你就去當海德伯爵,而我就去帕留紐子爵領地種薔薇

  吧。”

  拉斐爾當場楞住了。“這種事情怎么可能辦得到?”

  “不行嗎。”不過杰特並沒有因為這樣就感到遺憾。“我本來還以為這是一個好

  點子呢。算了,反正‘薔薇之國子爵’的稱號也不適合我這種人就是了。”

  “你還是死心吧,爵位是義務。”

  ‘如果有人想要的話,我還真想免費讓給他呢。”

  “伯爵之位是你家專屬的身份,所以也不能轉讓出去。”

  “真是的,看來我家得要永這被這個爵位綁住了。不過如果不是因為我家現在就

  只有我一個人的話,就算是堂兄弟也好,我也很想要把爵位硬塞給他們呢。”

  “你只要繼續留在星界軍,或是搭乘貿易船就行了。其實也有許多諸侯並不喜歡

  窩在領地里,所以他們通常都會這么作。”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就這么辦吧。”雖然杰特一度露出了開郎的表情,但他

  的臉色很快又陰暗了下來。“不過如果我這么作,故鄉的人可能會對我這個卑鄙小人

  嗤之以鼻吧。”

  “任何決定都有優點與缺點,但選擇的人是你自己。”拉斐爾冷淡的說。

  “謝謝你這番充滿教育意義的話。還好嘛,原本我以為成為亞維貴族以后人生就

  已經注定要這么走下去了,現在看來還蠻有趣的嘛。”

  “貴族偶然也是會覺得人生很無趣的。”拉斐爾將兩手交叉在自己的后腦勺上。

  “對我們亞維人而言,如果沒有經驗過三種生活方式的話就不能算是一位獨當一面的

  成人。我和你現在也才正要開始體驗第一種生活方式而已,就算一直煩惱未來的事也

  是于是無補。”

  “我才沒有一直煩惱未來的事呢。”杰特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並皺起眉頭。“不提

  這件事了,三種生活方式是那三種呢?有兩種我是可以想這像得到啦,身為翔士的生

  活方式和身為商人的生活方式,另外還有一種是什么?”

  “你不知道嗎?”雖然已經沒有三年前那么嚴重了,但拉斐爾有時還是會對杰特

  的無知程度感到驚訝。

  “是啊,我不知道。”

  “這可是最重要的生活方式。”

  “所以啦,到底是什么?”

  “身為血親的生活方式。”

  率先來到既定戰斗位置的單位是不具生命的機雷。當戰列艦部隊緩緩的推進到亞

  普提克門附近時,它們就一齊將艦上滿載的機雷發射出去,而這些被射出的機雷也在

  慣性的作用下抵達既定的戰斗位置。當機電接近各自的待命點時,它們就自動以逆噴

  射的方式在原地停止。

  接下來這些機雷就會度過一段短暫的沉眠時間。雖然它們的姿勢控制噴射口偶爾

  還是會噴發引擎火焰,但噴射時間也不會太長,仿佛就像是睡眠時的呼吸一樣。

  之后,質量大幅減輕的戰列艦群就開始進行向后退卻的動作。

  在機雷的后方,群聚在一起的突擊艦部隊則將它們的反質子炮炮口對准了

  ‘門’;而艦體宛如針眼一般的衛艦部隊則分散于突擊艦之間,並交錯移動著它們身

  上的可動式凝集光炮群。

  最后,巡察艦部隊則是在與最前線有一段距離的空間中停駐下來。

  “戰斗布署完畢,距敵軍艦隊預測到達時刻還有三十分。”

  當涅雷斯聽見參謀所傳來的報告之后,這位亞普提克防衛艦隊的總司令便低頭俯

  視著地板上的平面宇宙。

  當然,一個在通常宇宙里的人是不可能會看透平面宇宙內的情況。不過復數以上

  的聯絡艦正來回穿梭在亞普提克門的兩面,並陸續傳來了最新的情報。

  大致上敵軍艦隊是采取了菱形的陣形,並直接朝亞普提克門疾沖過來。而在與敵

  軍有一段相當遙遠距離的達爾瑪普門方面,則可以看見我方的主力艦隊。

  “看來我們應該是能夠抵擋五十小時了。”涅雷斯的心情非常的樂觀。

  “不過,敵軍也很清楚我們的想法。”站在身旁的涅菲湊到他的耳邊悄聲說著。

  “他們可是會像燎原之火般的攻過來的。”

  “如果他們不這么作的話,事情就不有趣了。”

  “戰爭可不是為了你的興趣而存在。”涅菲責備著。

  “我並沒有特別想讓戰爭變得很有趣的意思。”涅雷斯提出了反駁。“就結果而

  言只要夠有趣,不就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嗎。”

  “是嗎?”這位擁有相同遺傳基因的參謀長露出了狐疑的眼神。

  “這還用說。既然這關系到部下的性命,那我也就不可能將作戰目的扭曲到只為

  了自己個人的樂趣。如果你擔心的就是這件事,這就是我的回答。”

  “當然,我擔心的就是這件事。希望你能夠不要忘記自己剛才說過的話,這也是

  為了讓我們家族的評價不再繼續低落下去。”說到這里,涅菲突然想了一會,隨即開

  口訂正了自己的用詞。“不對,或許應該說是‘不再繼續往上提升’才對。”

  “不用擔心,我和畢博史家族的華麗瘋狂性格是完全無緣的。想到今后我即將能

  渡過一段平庸至極的人生,我就無法克制心中的那份喜悅。”

  “原來擁有提督稱號並掌握艦隊指揮權就是所謂‘平庸至極’的人生啊?”涅菲

  嘲弄了起來。“也許你的看法是這樣沒錯,但我不認為我們家族的宿疾在發作時會事

  先出現任何症狀。”

  “既然這樣,你就別再繼續說這種讓我不安的話了。”涅雷斯瞪著他那位兄弟的

  臉。“不然畢博史家族的瘋狂歷史可是會增添一段新的插曲。”

  “沒關系,有我在你身邊。必要時就算得當場刺殺你,我也會阻止這段插曲的發

  生給你看。”

  “我越來越不安了。雖說你刺殺我是無所謂,但至少我希望你能給一個連他人都

  可以接受的理由來吧。”

  “聯絡艦‘柯斯露露號’傳來通訊,”通訊參謀插話進來了。“敵軍已分離出多

  數疑似機雷的時空泡。”

  “當我們還在這里講廢話時,敵軍已經先發制人了啊。”涅雷斯咋了一下舌頭。

  以最新的情報為基准,在平面宇宙圖上的敵軍艦隊前方也出現無數光點。

  “到達預定時間呢?”

  “還有七分。”

  “需要采取雷對雷攻擊嗎?”

  “也只能這么作了,我可不想見到單方面挨打的情況。”

  “這還真是個堅實的意見,涅雷斯。”

  “謝謝你幄。”涅雷斯將視線轉向通訊參謀並說:“將全部機雷射入‘門’中,

  就這么通告全艦隊吧!”

  雖然拉斐爾正用空識知覺掌握周圍的狀況,不過她還是顯示出了艦外影像。

  其實視覺還是有空識知覺所不及的優點,其中最大的優點就是她能通過前者感知到不

  同的色彩。

  前方的機雷群正以並肩排列的姿態飄浮在空間中。突然它們一齊發出了熾熱的白

  光,而光源則來自于這些機雷的引擎火焰。

  “終于開始了……”她可以聽見山姆森的喃喃自語聲。

  拉斐爾讓視線在戰況速報上快速掃過了一遍,目前距敵軍艦隊真正侵入的時刻還

  有一段時間。

  機雷開始逐一沖入“門”的內部。

  當原先密集到幾乎完全覆蓋住亞普提克門的機雷完全消失之后,拉斐爾突然覺得

  自己陷入一種無防備的狀態。

  --其實自己本來就沒什么防備。

  她將這種感覺盡量的壓抑下去。不論前方是否有機雷飄浮,突擊艦裝甲的薄弱依

  然是一件不變的事實。

  拉斐爾甚至不知道平面宇宙那里所發生的事情,頂多只能靠想像而已。

  敵我雙方的機雷現在應該正進行激烈的碰撞運動,但要將全部的敵機雷破壞大概

  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吧。

  一定會有部份敵機雷沖到自己的面前來才對。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

  她將視線轉到套在控制定手中的左手上,這五根手指正掌握著二十條人命。

  戰斗前的緊張感壓迫著拉斐爾的全身。雖然這種感覺還不至于讓她感到不愉快,

  不過如果過于嚴重的話很可能會讓自己因此喪失性命。

  為了不讓艦橋上的翔士察覺到自己的感受,她以深呼吸的方式讓心情平靜下來。

  “敵先行機雷群,侵入預測時刻已到。”索巴修傳來了報告。

  下個瞬間,亞普提克門突然沸騰了起來。

  大量機雷開始從‘門”的表面蜂踴而出,看起來就像是一種惹人厭的生物正在進

  行分裂生殖。

  “戰斗開始!”拉斐爾這聲號令也許是刻意用來喊給自己聽的。

  一枚機雷朝正面襲來。

  拉斐爾鎖定了這枚機雷,井准備扣下反質子炮的扳機。

  然而,在下個瞬間,機雷竟然四分五裂了。

  原本拉斐爾還以為僚艦已先將它破壞,但她很快就知道不是這么一回事。因為四

  分五裂后的‘碎片’竟開始加速起來了。

  看來那應該是一種多彈頭型的機雷,而且每一枚彈頭都各自擁有其推進力。

  拉斐爾一面咬緊牙關,一面扣下扳機。其中一枚彈頭被摧毀了。

  看來其它僚艦也各自完成份內的工作、這些彈頭終于成為真正的碎片並漂散在四

  周。然而這些碎片對突擊艦這種小型且裝甲薄的艦艇也是一種危害,因為兩者間相對

  速度相當高的關系,一旦彼此沖撞就有可能對突擊艦造成致命傷。

  拉斐爾瞬間閃過了一塊差點要擦撞到艦體的較大碎片。

  雖然只是浪費了一點時間,但“巴斯洛伊爾號”馬上又被另一批彈頭包圍了。當

  她察覺到這件事時,一枚彈頭已經來到艦側,而且也沒有將艦首轉向的時間了。

  “艾克琉雅!”她高聲提醒著正在控制連射式凝集光炮的次席翔士。

  不過似乎是沒這個必要,當拉斐爾高聲叫喊時,由“巴斯洛伊爾號”的可動式凝

  集光炮所射出來的光束已經貫穿了那枚彈頭。

  一陣對消滅之后的爆炸在極近距離內發生了。

  “右舷裝甲板受損,第四、第十一、第十五區域出現破洞。”杰特報告著。

  “啊,第七區域也是。”

  “乘員的情況呢?”拉斐爾問道。

  “目前應該是不要緊。”杰特正-一監視著除了艦橋上翔士以外的乘員,也就是

  所有從士的行動狀態。因為目前在戰斗中的關系,所以全體從士應該都已經穿上了增

  壓服。

  拉斐爾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氣。

  “船殼溫度上升中。”山姆森說。“邊也不用擔心,我很快就能壓制下來。”

  內藏于彈頭中的反質子看來已經和構成船殼的原子產生反應,不過大部份的反質

  子應該都已經被防御磁場彈開了才對。

  “‘巴斯洛伊爾號’,還健在嗎?”她聽見了阿特斯琉雅的聲音。

  拉斐爾循聲望去,在戰斗指揮桌一角出現一尊約十達諸高度的立體影像,但這影

  像只有上半身而已。

  “我還能戰斗。”她向半透明的阿特斯琉雅影像回應著。

  “很好。”影像消失了。

  百翔長除了是司令之外,同時也是一名艦長;她當然也要操縱艦艇戰斗,所以並

  沒有多余的對話時間。

  “第二波,來了。”艾克琉雅說。

  拉斐爾重新把精神集中到空識知覺上。

  由巡察所釋放的核融合飛彈正從后方朝自己逼近過來。但這些核融合飛彈立刻就

  追過了“巴斯洛伊爾號”,並襲向前方的機雷群。

  當拉斐爾自己也成功摧毀一枚尚未來得及分裂的機雷后,她的心情才稍微好一

  點。

  大量碎片開始在亞普提克門附近漂散著。在亞普提克m行星強大重力的牽引下,這

  些灼熱的碎片開始在“門”的前后排成一條長長的行列。也許這些碎片今后會在亞普

  提克3行星周圍形成一道圓環,並使這顆行星更具特色也說不定。

  “第三波,來了。”艾克琉雅說。

  其實這時說第二波或第三波已經沒有意義,因為敵方機雷幾乎是毫不間斷的蜂湧

  而出。

  而且機雷的密度也非比尋常,看來先前兩波只是我方雷對雷攻擊下的幸存者,之

  后的敵方機雷可就不會再遇到任何阻礙了。

  換句話說,這場戰斗只會更加艱苦,也絕對輕松不起來。

  拉斐爾扣下了扳機。

  “敵軍到底擁有多少機雷?”涅雷斯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看來敵軍似乎並不想保留這些機雷到與我軍主力部隊交戰時才用的樣子。”涅

  菲將他的兩只手臂交叉在胸前。“就算他們打算擊潰我們並完全掌拉亞普提克星系,

  這些機自也應該是必要的武器才對。”

  “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指導敵軍呢?”

  “如果能的話我還真想這么作,難道他們真的在暗地里盤算些什么嗎?”

  敵軍的兵力是我方的十倍,因此星界軍早就已經對承受激烈的壓制性機雷攻擊有

  了覺悟。然而,這樣的機雷攻擊規模卻遠擔過事前的想像。

  敵方真的打算投下所有的機雷以控制亞普提克門嗎?他們又不是不知道星界軍的

  主力部隊即將接近這個星系的事實。

  涅雷斯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論敵方在盤算些什么,我們也一定要守住。將巡察艦上的機冒釋放出來

  吧。”

  “那不是原本要保留到追擊戰時才用嗎,涅雷斯?”

  “如果我們在這里輸的話就不會有追擊戰了,涅菲。”

  “沒想到你竟然會作出這么令人驚訝的嚴肅思考。”

  “沒想到你竟然會贊同這么理所當然的想法,這才比較今人驚訝。”

  “就算我們兩人一起驚訝也是于事無補吧?”

  “雖然對這句話很不滿,但我還是贊同你的意見。傳達指示給所有巡察艦,立刻

  展開雷對雷攻擊。”

  “不過,突擊艦又該怎么處理呢?如果讓它們繼續迎載敵軍機雷攻擊的話,我會

  有點于心不忍的。”

  “沒辦法。如果敵軍的突擊艦部隊沖進來,我們還是得仰賴它們的力量。”

  “但是,現在我們似乎是束手無策。”

  “派護衛艦去支援它們吧。”

  “咦?”

  “一支突擊隊旁邊就跟著一支護衛隊,編組方式就交由各分艦隊司令部來處

  理。”

  “嗯,相當堅實。”

  “我知道。沒時間了,快去。”

  當涅菲正准備邁步傳達指示時,他的腳步馬上又停了下來。

  “怎么了?”涅雷斯望著他的雙胞胎兄弟。只見涅菲正將他的視線傾注于戰況圖

  上。

  “看來我們已經晚了一步,涅雷斯。”

  涅雷斯也跟著注視那幅戰況圖,他發現位于“門”周圍的突擊艦部隊數量正急速

  的減少當中,仿佛就像是一根根梳齒從梳子上被拔下來一樣。

  “怎么可能!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新武器!”負責匯整艦隊情報的通訊參謀報告著。

  “新武器?”涅雷斯的眉間浮出了數條皺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不過,通訊參謀當然不是在開玩笑。

  無數碎片飄浮在“巴斯洛伊爾號”的周圍,以它們濃密的程度來看,光是要避免

  與碎片對撞就是一件很吃力的事。

  為了回避這些障礙物,拉斐爾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她也只能作到在目標正好

  來到艦首方向時扣下自己手中的扳機而已。

  其中一塊碎片正漂浮在“巴斯洛伊爾號”的右后方,其實也不對,如果以碎片來

  形容的話它的形狀又太過于完整,但拉斐爾事先卻完全沒注意到它的存在;就算注意

  到,她大概也只會認定那不過是因為同時失去控制與推進裝置而喪失功能的普通機雷

  彈頭而已。

  但那枚彈頭卻在轉瞬間復活了。

  “艾克琉雅,四一七!”拉斐爾對射擊方向作出概略性的指示。

  這枚詐死的彈頭如今正朝這邊偷襲過來,但在千鈞一發之際,那位沉默寡言的次

  席翔土的手指還是來得及作出反應。

  由于彈頭被破壞的場所距離艦體非常近的關系,一陣反物質驟雨開始轟擊向“巴

  斯洛伊爾號”。雖然大半都被防御磁場化解了,但還是未能將所有的反物質全都擋

  下。

  突擊艦“巴斯洛伊爾號”開始產生激烈的震動,這股沖擊甚至連艦內的人工重力

  都未能完全吸收。

  “艦尾裝甲板發生龜裂!”山姆森傳來了報告。

  但即使是如此重大的報告,拉斐爾也已經沒有分神去聽的閒暇了。

  因為從沉眠中蘇醒的彈頭並不只有這一枚,在“巴斯洛伊爾號”周圍還有三枚彈

  頭同時噴出氣體,並一起向這邊進襲而來。

  拉斐爾讓突擊艦急速調頭,並射出一道反物質洪流擋住其中一枚彈頭的行動。

  艾克琉雅所操縱的連射式凝集光炮也不射出光束,並逐一收拾掉另外兩枚機雷彈

  頭。

  真是一位優秀的炮手--拉斐爾不禁對這位次席翔士的能力贊歎起來。

  “‘基德洛伊爾號’被擊沉了!”索巴修說。

  原本還在“巴斯洛伊爾號”左舷方向飛翔中的突擊艦“基德洛伊爾號”,此時其

  艦體已經被攔腰折成了兩段,而反物質燃料也因此從被拆的部份洩漏出來;在下個瞬

  間,“基德洛伊爾號”立時化成一團膨脹中的電漿塊。

  看來應該是不可能有任何人生還了--拉斐爾在腦海中回想起“基德洛伊爾號”

  艦長貝卡爾的臉龐,並緊緊咬住了下唇--到頭來,大家還是沒機會對他的能力產生

  疑問。

  不遇,現在的自己也沒時間去同情或哀悼,因為還有沉眠中的彈頭正陸續在附近

  蘇醒過來。

  “艾克琉雅,擊毀任何疑似彈頭的物體,就算它沒有處在加速狀態也無所謂!”

  “是。”艾克琉雅用力的點了點頭。“不過,光處理加速中的彈頭就忙不完

  了。”

  “原來如此,是這樣的新武器啊。”涅雷斯以近似呻吟的語氣如此說著。

  敵軍所投入的武器其實並不是什么全新的發明,如果能在星界軍還習慣于在通常

  宇宙中作戰時所保留下來的武器目錄中搜尋的話,應該就可以找到類似的武器資料。

  具體說來,這種武器的運作原理就是先讓機雷分裂,並使分裂后的彈頭暫時休

  眠,經過一段固定時間之后就會自動蘇醒並就近襲向敵艦--不過目前防衛艦隊所面

  對的彈頭並不能完全與漢雷斯的印象相提並論就是了。

  在平面宇宙中使用這種武器是毫無意義的。雖然顯界軍也有多彈頭機動時空爆

  雷,不過就算讓這些機雷在時空泡的有限空間中休眠,敵方還是能夠輕易將這些休眠

  中的時空泡摧毀,所以它在平面宇宙中並不具任何優勢。然而,這種武器如果在廣大

  的通常宇宙中被大量使用的話,那么星界軍很快就會陷入非常不利的狀態。

  “該怎么辦呢,涅雷斯?”

  “我才想問你呢,難道你就沒有任何對策嗎,涅菲?”在和身為自己雙胞胎兄弟

  的參謀長對話同時,涅雷斯也讓自己的頭腦快速運轉著。“總之,先讓突擊艦后退,

  並叫護衛艦前進;同時傳達指示給各護衛艦部隊,將任何可疑物體徹底收拾掉;另外

  別讓突擊艦部隊后退太遠,如果敵艦這時候沖進來,這回可就得輪到護衛艦部隊遭殃

  了。”

  “我知道了。真是平凡。”

  “你的贊美辭每次聽起來都是那么簡短。另外,能否統整各艦借報,並分析出敵

  軍彈頭的詳細資料?”

  “你的意思是?”涅菲疑惑的皺起眉頭。

  “我想找出能夠判斷分裂后的彈頭是否確定已被摧毀的方法。那些尚未被摧毀且

  向未加速的彈頭,現在一定在某處埋伏並等待時機,我想提回全艦隊注意這類彈頭的

  存在。能夠將這項分析工作交給旗艦內的思考結晶來處理嗎?”

  “我想需要處理的資訊量應該會非常龐大吧,不過確實值得一試,我會向負責相

  關事宜的參謀詢問其可行性。還有其它指示嗎?”

  “沒有,快將剛才的指示傳達下去。”

  “我知道了。”涅菲將長衣一翻,並離開涅雷斯朝部下們的方向走去。

  涅雷斯作了一個深呼吸,他發覺自己的心情已經開始焦躁不安起來。

  與其勉強自己繼續忍耐下去,倒不如干脆--他的心中突然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沖入平面宇宙,並孤注一擲去正面挑戰敵軍艦隊吧!

  不能這么作!--涅雷斯用力的搖了搖頭。

  就算是孤注一擲,如果現在自己真的率艦出擊的話,一定會被敵軍徹底殲滅。

  難道畢博史家族的華麗瘋狂沖動已經開始影響到自己了?--涅雷斯不禁打了一

  陣冷顫。

  星界戰旗7

  托護衛艦部隊前來支援的福,拉斐爾稍微輕松了一點。

  她的肩膀正不斷上下起伏著。

  突擊艦“巴斯洛伊爾號”已經遭受到相當大的損害,在這種狀況下引擎裝置與武

  器還能毫發無傷也確實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而且更幸運的是,目前艦上乘員也沒有

  出現任何一名死傷者。

  “全艦,暫時撤返。”阿特斯琉雅的聲音響了起來。“戰隊司令部已經准許本隊

  采取撤退行動。”

  “怎么可以,司令!”拉斐爾脫口提出了抗議。“我的艦艇還能戰斗!”

  “是亞布里艾爾十翔長嗎?”阿特斯琉雅的立體影像皺起了眉頭。“如果搞不清

  楚狀況的話就不要亂說。要知道,如果你的艦艇不能戰斗,就算想撤退也辦不到;我

  的艦艇現在也是傷痕累累,總得要先暫時撤退並進行緊急修理才行。而且你也不用擔

  心無法參加戰斗的事,因為我們馬上就得要再回到這里來了。”

  “……我明白了。”

  “那真是太好了。除了亞布里艾爾十翔長外還有誰想要抱怨的?應該是沒有吧。

  那就以最大戰斗加速立刻撤退,航線諸元資料現在就傳送過去。”

  拉斐爾只好將艦首調頭,並離開了戰場。

  當“巴斯洛伊爾號”已經與戰場拉開相當長的距離時,她突然察覺自己的右手已

  經緊張到開始顫抖起來,而且光靠意志為依然止不住那只顫抖的右手。

  真丟臉!--拉斐爾不禁為自己的窩囊而感到憤怒。雖然她很想用左手去壓制那

  只右手,但遺憾的是目前自己的左手還不能從控制籠手中脫身。

  在想不到其它解決方法的憎況下,拉斐爾只好張嘴用力咬住了右手腕。

  “好喝嗎?”

  她尴尬的抬起頭來,只見杰特正以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將一只玻璃杯遞到了自己

  的面前,而杯內則裝滿了桃果汁。

  “我本來還以為這時候你應該需要一杯冰涼的飲料,所以我就准備了冰的過

  來……,不過你似乎比較喜歡喝鮮血的樣子耶?”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么人了?”她用自己那只終于不再顫抖的右手接過了杯子。

  “這個嘛,我只是在想一個人是不是真的會有很想要喝鮮血的心情而已。至少我

  個人是沒有啦。”

  “我也沒有。”

  “這樣啊,原來你並不是因為渴過頭了才想要喝鮮血啊。”

  “當然不是!”

  “你也不必那么用力的否認嘛。”

  “艦長。”山姆森站起身來說道。“很抱歉我得要用粗野的方式中斷您的談話,

  但可以讓從士脫下他們身上的增壓服嗎?我想現在大家應該是暫時脫離險境了,如果

  從士們還得要穿著增壓服進行作業的話是有點辛苦。”

  “嗯,我沒注意到這點。准許你的要求。”

  “謝謝您。”

  “不過,你剛才為什么會說是‘粗野’!”

  “沒啦,只是覺得剛才您的心情看起來似乎是還不錯的樣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3:34 PM

正文六

  看來總算是趕上了--杜薩紐凝視著眼前的戰況。

  負責固守右翼的柯特波妮大提督艦隊已經進軍到韋恩布魯與亞普提克兩星系之

  間,如此一來敵軍與后方之間的聯系就會被切斷了。

  至于位在左翼的魯列夫大提督艦隊則是展開將米斯凱爾門復于其下的傘狀陣形,

  而這把傘的頂端則朝亞普提克門的方向突刺過去。

  “這樣一來米斯凱爾方面就不會有后顧之憂了。立刻傳令讓該處的防衛艦隊從地

  窖中出來,”杜薩紐向甘灑希下達了命令。“從命令抵達該處的時刻起,米斯凱爾防

  衛艦隊就立即改稱為幻炎第十七艦隊。”

  “我知道了。”甘灑希致上了軍禮。

  杜薩紐親自統率的主力艦隊目前正朝亞普提克門的方向進軍,同時還有六支小型

  艦隊緊隨在主力艦隊的四周共同行動,而這六支游擊部隊也分別被編上了幼炎第十一

  艦隊到幻炎第十六艦隊的名稱。為了讓司令部在指揮上能夠更具彈性,規模較小的艦

  隊在戰場中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在主力艦隊的正后方,則是戰力增強后的第一艦隊。在敵我距離已經如此接近

  的狀況下,雖然第一艦隊本來的任務應該是先行偵察,但如今亦不再具有這樣的意

  義。對杜薩紐而言,現在的第一艦隊就是他手中的最精銳部隊。

  杜薩紐端正的坐在司令座上,然而他的視線如今卻仍傾注在那顆代表亞普提克門

  的光點上--杜比斯先生的公主應該就在那里,而且海德伯爵,也就是那個年輕人也

  應該和她共乘在同一艘艦上,希望那兩位能夠盡可能的平安生還。如果那兩位的死訊

  傳到自己耳朵里,自己大概就有一段時間會睡得不太安穩了。

  突擊艦“巴斯洛伊爾號”在來到由工作艦所設置的臨時船塢之后,立刻就展開了

  受損裝甲的更換作業;當更換作業告一段落后它又與臨時成為推進劑補給艦的某艘戰

  列艦進行接駁,並讓后者替艦上的推進劑槽加滿了水。

  在這段時間里,最忙碌的人應該就是身為監督的山姆森了。

  在“巴斯洛伊爾號”上服勤的從士幾乎都是他的部屬,而且因為包括翔士在內的

  二十名乘員中有十二名都是監督直屬部下的關系,所以有一半以上的乘員都是在他的

  指揮下作事。

  其實控制一艘艦艇的行動並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不過負責進行機械檢查與維修工

  作的監督部需要這么多人力。一旦戰斗行動告一段落,監督部的人員就得要迎向他們

  最忙碌的季節。

  此外,身為書記的杰特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在突擊艦的人員編制里,書記底下分別設置了司廚、經理、衛生等三名從士。司

  廚從士目前正在進行平常的例行工作;而衛生從士則因為艦上無人負傷的關系而很幸

  運的無事可作;不過經理從士和她的長官則必須要立刻確認艦內替換零件與消耗品的

  存量,同時也需要處理許多繁雜的事務。

  看來即使是星界軍,也不可能自外于“軍隊就是一個巨大官僚機構”的法則。

  相較之下,三名飛翔科翔士現在看起來就很閒了。

  特別是先任翔士索巴修,從剛才還在戰斗中的時候開始就幾乎無事可作。雖然他

  必須要負責像操縱時空泡之類的重要工作,但在先前的通常空間戰里卻完全派不上用

  場,因此也難怪他現在會向艦長提出讓自己暫代操艦與指揮任務的要求。

  同時他也向艦長提出建言,希望因為戰斗而疲憊不堪的艦長能夠稍事休息。

  艦長采納了索巴修的建議,並指示疲勞程度與自己不相上下--雖然從對方的表

  情上還是看不出來--的次席翔士也離開艦橋去休息。

  除了天生就擁有帝國公主的名號之外,拉斐爾其實還有許多令人羨慕的特技,而

  其中之一就是隨時隨地都可以立刻熟睡的能力。

  目前她就在自己的寢室里睡著。雖然在距離“巴斯洛伊爾號”不過五十謝達諸的

  地方依然進行激烈的戰斗,但因為宇宙戰本來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靜寂的關

  系,所以她的安眠也就很幸運的沒受到任何干擾。

  然而打擾拉斐爾睡眠的卻不是爆炸聲,而是由一只膽小的貓所發出來的叫喊聲。

  “是迪亞荷嗎?”拉斐爾在枕頭上轉動著自己的頭,並朝聲音的源頭望了過去。

  她在換氣口上看到了貓的身影。雖然大氣循環系統平常不可能會讓它鑽進去,不

  過目前山姆森的部下正到處將各系統的柵門開啟以進行維修,所以才會讓這只貓有機

  可乘。

  “我現在就放你出來,你就在那里稍等一下。”拉斐爾從床鋪上下來。

  她一面用手梳理著睡亂的頭,一面走向換氣口的下方,並松開了固定在換氣口上

  的柵門。

  迪亞荷立刻從通氣口上輕巧的跳下來,並在地板上安心的洗著它的臉。

  “你可別到處亂跑。”拉斐爾對它提出了警告。“等到全員撤退時,說不定你就

  會因為這樣而被大家留在這里了。”

  雖然這是很難得的忠告,但迪亞荷似乎是無法理解的樣子。

  “算了,反正我也希望不會真的遇到需要全員撤退的狀況。”拉斐爾抱起了那只

  貓。“你認為我在戰爭結束之前還能繼續保有這艘突擊艦嗎?”

  迪亞荷發出了一陣充滿信心的叫聲。

  “是嗎。”雖然拉斐爾的表情暫時緩和了下來,但她很快就從那只貓的臉上看到

  了飼主的影子。“總覺得你說的話一點信用也沒有。”

  “這回輪到核融合飛彈有所不足了嗎?”涅雷斯抱頭苦思了起來。

  “沒想到我們竟然會有子彈用盡的時候。”涅菲一派輕松的語氣如此說著。

  由于敵方對機毒攻擊非常執著的關系,防衛防隊甚至用上了巡察艦的電進投射炮

  來破壞這些機雷,結果就是讓電磁投射炮專用的核進合飛彈在敵艦還未現身之前就已

  經快要耗盡了。

  “到底該怎么辦才好?難道你就拿不出任何辦法來嗎?”涅雷斯轉頭看著參謀長

  問道。

  “大概也只能盡量節省著用了。”

  “你要我對艦隊下令減少飛彈的發射數量嗎?真是屈辱。”

  “我倒認為讓巡察艦因為子彈用盡而白白喪命才比較屈辱,難道你不這么覺得

  嗎?”

  “我知道了。從現在起,禁止電磁投射炮使用在機雷目標上。”

  “這樣一來,護衛艦的負擔可就會加重不少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旦敵艦侵入這個星系,護衛艦部隊也就沒有任何上場的

  機會,到時候讓它們好好休息就是了。”

  “說的也是。”涅菲抬起頭來望著上空並輕輕搔著自己的鼻頭,看來他似乎正以

  自己的方式思索著某些事情。

  “總司令!”通訊參謀朝涅雷斯叫喚著。“有多數敵艦已經通過‘門’了!”

  “立刻叫護衛艦部隊撤退!”

  “真是的,怎么連敵軍那邊也子彈用盡了呢?”涅菲說。

  “這種‘子彈用盡’的意義可不一樣,敵軍那邊可是還保有許多核融合飛彈。”

  “我當然知道,涅雷斯。不過有時候,我還是希望能夠讓自己的心情稍微樂觀一

  點。畢竟從昨天開始,我就一直很難找到這樣的機會。”

  “大家期待已久的格斗戰時間終于到了!”阿特斯琉雅迅速流暢的發表著她的出

  擊宣言。“先前我們的對手,都是諸如機雷或是巡察艦這種無聊的東西,我想大家應

  該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吧?這回的對手可是突擊艦,如果有人出擊時給我落后的話,

  我會將這種舉動視為對我個人的侮辱哦!”

  為了將心髒的快速跳動聲壓制下來,拉斐爾用力作了一次深呼吸。而此刻她內心

  的想法是,不知要到何時自己才能以完全平靜的心情去面對即將到來的戰斗。

  她將注意力集中在空識知覺上。

  四周依舊飄浮著無數的殘骸,當然其中也有假裝已經被摧毀,其實卻等待時機襲

  向獵物的機雷彈頭。然而透過剛才從旗艦上所收到的資訊,現在星界軍已經能夠判斷

  何者是休眠中的彈頭,而且艾克琉雅目前也專注的用連射式凝集光炮去逐一清除它們

  當中。

  她將注意力轉到更大的目標上。

  有數艘艦艇正從前方的亞普提克門直接朝這里逼近過來,不過它們並非敵艦,而

  是撤退中的我方護衛艦。

  而敵方突擊艦則在護衛艦群的后方追趕著。

  目前已經減少到僅存四艘突擊艦的第一突擊隊,也在第一時間內沖進了護衛艦以

  及敵艦之間。

  敵艦有六艘,雖然很不利但也沒辦法。

  “集中攻擊第六號艦!”阿特斯琉雅的指示傳來了。

  向導突擊艦“加姆洛伊爾號”上的思考結晶已經替敵艦加上了暫定編號,而第六

  號艦目前則位于敵艦群的最左翼。

  “超越它之后,就立刻通轉;而下一個目標則是第一號艦,明白嗎?”

  “知道了。”拉斐爾簡短的回應著。

  第一突擊隊的四艘艦艇以並肩的姿態相互靠攏,並同時鎖定了攻擊目標。

  察覺到我方企圖的敵艦群也立刻變更陣列,並采取以第六號艦為中心的密集隊

  形。

  “發射--!”阿特斯琉雅發出了號令。

  拉斐爾也用力扣住了扳機。

  在四道反質子流的集中攻擊下,一艘敵軍突擊艦在轉瞬間就爆炸沉沒了。

  前方隨即產生了一團高溫且濃密的氣體,敵艦也解除密集隊形以避開這團氣體的

  侵襲。

  然而,以“巴斯洛伊爾號”為首的亞維艦群卻無視氣體的存在,退自沖進了這團

  氣體內部。

  “船殼溫度急速上升!”山姆森說。“目前依然上升中,隨時有裝甲熔化的危

  險!”

  “想辦法去解決它!”拉斐爾隨口說出一道非常概略的命令。

  “叫我想辦法……”雖然山姆森一面搖頭一面抱怨,但他很快就抓起了艦內通訊

  機,並開始對部下傳達一連串指示。

  在此同時,拉斐爾將姿勢控制噴射口的威力發揮到最大極限,並改變了艦體的方

  向。

  “巴斯洛伊爾號”的艦首已經捕捉到正迅速遠離中的目標敵艦艦尾。

  雖然拉斐爾並不期望在這種距離之下會有什么樣的攻擊效果,但她還是毫不猶豫

  的扣下扳機。

  而在下個瞬間,敵艦也將艦體調頭回來了。

  “哦,看來敵方也打算回頭發動攻擊了,各位可不能輸給他們!下個目標是第一

  號艦!”阿特斯琉雅說。

  雖然雙方都讓主引擎的出力發揮到最大極限,但因為先前的相對速度還未能來得

  及降低的關系,兩軍艦艇的距離依然持續在拉大當中。

  這讓拉斐爾突然想起小時候曾經玩過的一種游戲。

  那是一種兩人在無重力空間中所玩的游戲,規則也很簡單。兩個人的右手都拿一

  根棒子,並將一條彈性繩的兩端綁兩人的左手腕上;之后兩人便在空間中將自己的腳

  掌站在對方腳掌上並同時彎曲膝蓋,接下來就各自用力向前方飛躍,當然兩人就會因

  此而拉開距離。因為綁在兩人手施上的繩索有彈性的關系,它會不斷伸展直到成為一

  直線為止;不過一旦超越了彈性繩的最大伸展長度,兩名對戰者就會在彈力的作用下

  逐漸拉近距離。一開始雖然相對速度並不快,但隨著兩人速度的逐漸增大,等到彼此

  擦肩而過時相對速度就會很驚人,誰能在這一瞬間擊落對方手中的棒子誰就是勝利的

  一方。

  雖然拉斐爾並不知道游戲名稱的由來,這種游戲就叫作‘馬上競賽’。

  其實當時並不覺得這種游戲有趣在那里,但現在看來自己好像又回到馬上競賽場的樣

  子--拉斐爾覺得,自己似乎是發現到馬上競賽的真面目了。

  就像是兩方之間那條彈性繩被拉扯到極限一樣,敵我雙方的距離也終于固定了下

  來。然而,在下個瞬間兩方的距離又開始逐漸拉近,最初的相對速度雖然緩慢,但敵

  我雙方距離縮短的速度已逐漸加快中。

  敵軍也采取了密集隊形。

  “這次超越敵艦之后,我們一定要讓兩方的數量相等!”阿特斯琉雅說。“如果

  到時兩方數量還無法相等的話,我們就盡速逃走;如果到時我們不需要逃走的話,下

  一個目標就是第三號艦!”

  拉斐爾用力點了點頭。司令的指示是正確的,雖然馬上競賽是一種單打獨斗的游

  戲,不過單打獨斗的方式並不適合在目前這種突擊艦之間的戰斗上使用。再說不論在

  何種戰爭中,數量較少的一方會屈居于下風是一種真理,更何況在格斗戰的狀況下,

  上面那句話還需要再加上一個‘壓倒性’的副詞。

  因為先前采取先發制人攻勢的關系,原本四對六的形勢已經稍微扭轉成四對五。

  如果兩方都開始認真戰斗的話,光是要維持現在的比例就已經是最大極限;萬一形勢

  轉變成三對五的話,第一突擊隊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

  敵艦逐漸逼近到自己的眼前。

  “發射--!”

  拉斐爾下意識的咬緊牙關,並發射了反質子炮。

  她的空識知覺可以感知到敵艦部份船殼粉碎的情況,但在同時她也感受到“加姆

  洛伊爾號”的裝甲從艦體上被剝離出來了。

  --難道是兩敗俱傷?

  一股冷氣從拉斐爾的背上迅速竄起。

  “我沒問題!”聽到阿特斯琉雅這句話之后,拉斐爾才放下心來。“命令變更,

  攻擊第一號艦!”

  拉斐爾體內畢竟流的是亞布里艾爾家族的剛猛之血,能夠繼續戰斗這件事不禁讓

  她的內心充滿喜悅。

  她再度將規首調頭回去。

  敵艦群也將艦首調轉過來,不過第一號艦卻繼續並消失在亞普提克門的另一頭,

  看來該艦的受損情況要比我方想像的還嚴重。

  “命令再變更!”拉斐爾注意到阿特斯琉雅似乎是一面舔著嘴唇一面說話。“我

  們還是將目標鎖定在第三號艦上。要知道,我們帝國星界軍不可能會敗在相同數量的

  敵軍手上,更何況是我的突擊隊!”

  更何況是我的突擊艦!--拉斐爾在心中對司令的話作了修正。

  然而,在這次激烈的戰斗中,不論敵我都未能擊毀對方的艦艇。

  為了迎向第四回合的戰斗,拉斐爾調整艦首方向,並將目標再度鎖定在第三號艦

  上。

  她與敵艦之間的距離逐漸拉近。

  拉斐爾在扣住扳機的手指上微微出力。就在這時候,她突然感知到所有敵艦的艦

  首已經瞄准了自己的艦艇。

  難道他們打算攻擊我!?--血液沖上了拉斐爾的腦部。

  “全員准備抵抗沖擊!”拉斐爾一面大喊著,一面啟動姿勢控制噴射口讓艦體橫

  移,當然她也沒忘了扣下手中的扳機。

  幾乎在同一時刻,一陣灼熱感在她的空識知覺器官中竄過,偵測到負荷過重狀況

  的頭環也緊急中斷了輸出功能。

  “嗚!”拉斐爾從頭環上用力捂住了自己的空識知覺器官,不過幸好這股疼痛持

  續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然而,當頭環的輸出功能恢復之后,她還是感受不到艦外的狀況。看來所有裝設

  在船殼上的偵測機械裝置群都已經完全損壞了。

  各式各樣的警告聲也在同一時間響了起來,告知異狀發生的紅色光芒開始染遍了

  整個艦橋。

  “連射式凝集光炮,不能用。”這是艾克琉雅的報告。

  “船殼溫度急速上升中!再繼續下去船殼一定會熔化!”山姆森從座位上起身報

  告著。“請准許拋棄裝甲板!”

  “從第三到第十七區域,以及一號通道的氣密性都已經完全喪失;破洞無數;三

  人死亡,五人負傷;第二十三區域發生爆炸;自動消防裝置無法啟動;三號通道的氣

  溫也不斷上升!”杰特嚴肅的看著拉斐爾。“這種情況真的很糟,拉斐爾!”

  “快去救出負傷者!”一時茫然的拉斐爾也從艦長席上起身。“監督,准許你采

  取一切行動,只要是你認為最適當的措施都可以!”

  “雖然很感謝您的好意,但看來我這邊也是無計可施了。”雖然山姆森這么說,

  但他還是回頭忙著下達指示。

  “亞布里艾爾十翔長,貴艦狀況如何?”阿特斯琉雅傳來了通訊。

  拉斐爾在環視著翔士們的臉龐之后,便咬住了下唇:“請准許我從戰線撤離,百

  翔長。”

  “准許你從戰線撤離,‘巴斯洛伊爾號’。雖然很遺憾,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

  事。”

  “真的是很遺憾。”拉斐爾切斷了通訊。

  由于偵測機械裝置群的機能已經完全喪失,因此現在她也不可能會知道艦外的狀

  況為何。雖然拉斐爾還是很想了解敵艦的情況,但目前已經有太多事情需要自己去處

  理了。

  “監督,能夠修好這艘艦艇嗎?”拉斐爾問道。

  “看樣子是不可能了,光是延長它的臨終時間我就已經盡力了。雖說如果能拋棄

  反物質燃料槽的話是能將艦體保全下來……,可是現在用自動的方式已經行下通了,

  而且用手動的話人數又……,可惡!那家伙已經死了嗎!”山姆森用拳頭重擊了自己

  的控制桌。

  拉斐爾的內心也因為自責而感到相當痛苦,雖然她早就覺悟到會有部下因為自己

  的關系而死去,但她還是沒料到這種感受會讓自己的心情那么痛苦。她甚至覺得,這

  種悔恨的感覺遠比當初獲知“哥斯羅斯號”遭到擊沉的消息時還要強烈。

  “不得已了,”拉斐爾垂下了她的肩膀。“全員撤退吧。”

  翔士們隨即起身向她致上軍禮。

  “短艇方面應該是沒有狀況吧?”拉斐爾確認著。

  “目前應該是沒有受到損害。”山姆森點了點頭。

  “先任翔士,”她面向索巴修說道。“立刻准備發射短艇,書記則負責指揮所有

  乘員的移乘工作。”

  拉斐爾按下了位于戰斗指揮桌一角的紅色操作鈕。那是一顆啟動全員撤退警钟聲

  的操作鈕,如果可以的話,其實她真的很希望一輩子都不要按下它。

  一陣非常不祥的聲音在艦內響起。

  “注意,這里是艦長。”拉斐爾向艦內發出了廣播。“所有乘員暫時解除任務,

  並立刻放棄戰斗位置,盡速抵達短艇甲板。”

  在艦內廣播結束之后,拉斐爾輕撫著眼前的戰斗指揮桌。

  --“巴斯洛伊爾號”,看來我也只能讓你有個短暫的一生了,原諒我。

  “艾克琉雅列翼翔士,”杰特叫住了次席翔士。“可以請你幫我照顧一下我的貓

  嗎?它就在我的房間里,而且還在籠子里關得好好的。”

  艾克琉雅向拉斐爾露出了請求許可的眼神。

  在拉斐爾點頭同意之后,艾克琉雅也向貓的飼主點了點頭。

  “太好了。”杰特這才伸手抄起增壓頭盔並迅速離開艦橋。

  “那么,我就去進行短艇的發射准備工作。”索巴修也以一如往常的姿態朝短艇

  甲板的方向前進。

  “看來這里也已經沒有我能作的事了。”山姆森說。“我能去幫凌列翼翔士的忙

  嗎?畢竟受傷的人可都是我的部下。”

  “我說過了,你可以采取你認為最適當的措施。”

  “說的也是,那我就先告退了。”

  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艦橋上,拉斐爾伸手取下了艦章旗,並將它折叠起來;隨

  后她又從戰斗指揮桌上抽出了一枚記憶片。在那枚記憶片里,記錄了“巴斯洛伊爾

  號”從建造完成開始到目前為止所儲存的一切資料。

  一陣激烈的沖擊突然傳來,差點讓拉斐爾的重心失去平衡。看來艦內又有某處發

  生爆炸了。

  --原來如此,看樣子這艘突擊艦真的沒剩下多少時間了。

  拉斐爾當然不是在懷疑山姆森的話。只是,實際感受到這艘艦艇壽命將盡的她,

  也終于決定要盡速前往短艇甲板了。

  她套上了增壓手套,並抱起了增壓頭盔。因為星界軍的軍服本身就有一定程度氣

  密性的關系,所以短時間在真空環境下應該還不礙事。

  當拉斐爾正要走出艦橋閘門時,她突然停下了腳步。只見她向后轉身,並向艦橋

  致上軍禮。

  “看來將敵軍防堵在‘門’邊的作戰已經是失敗了。”涅菲交叉著兩只手臂並看

  著眼前的戰況圖。

  “別說得好像一副不關你自己的事一樣,”涅雷斯冷冷的說。“這場作戰可也是

  跟你有關。”

  “鎮靜一點,涅雷斯。我當然知道,畢竟這是我們兩人的作戰。”

  “不過敵軍也相當沒有常識,竟然發射了那么多的機雷過來。”

  一切失敗的原因都在于敵軍的機雷攻擊遠比先前所預料的還要猛烈且持久,因此

  就算防衛艦隊目前正對敵艦的人侵展開迎擊行動,戰線也已經無法保持原有的完整狀

  態。

  結果到頭來敵軍艦隊不但成功侵入亞普提克星系,而且還更進一步切斷了星界軍

  已經破碎不堪的防衛網。

  這時司令座艦橋上突然響起一陣警告聲,地板也在同時開始震動起來,而這股震

  動則是來自于電磁投射炮發射時所產生的反作用力。

  看來連旗艦“史卡爾卡伍號”也不得不直接參與戰斗了。

  “先別提敵軍有沒有常識了,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呢,涅雷斯?要后退……的話

  看來是不太可能了。”

  “這是當然的。”

  由于亞普提克門防衛艦隊將戰場限定于“門”周圍並在該處投下全體兵力的

  關系,敵軍在一時之間也充分展開所有的戰力。如果防衛艦隊就此撤退的話,也

  之后白白給予敵軍整理陣形的時間而已。

  就目前戰況而言,唯一對星界軍有利的地方也就只有任何艦艇從平面宇宙航

  行至通常宇宙時,僅能憑機率論來確定其會從“門”的某處出現的物理法則而已

  了。

  從平面宇宙轉移到通常宇宙來的敵艦非常分散。這更好給予了處于劣勢的星

  界軍一個絕佳的狙擊機會。雖然在先前的防御機雷戰中已經讓星界軍損失了相當

  數量的艦艇,但他們也成功給予了敵方損害數量以上的打擊。

  然而,敵軍仍然接二連三地不斷從“門”中蜂湧而出。如果說現在的敵軍是

  一股不停從“門”內激湧出來的水泉,那么亞普提克防衛艦隊正是圍堵這股水流

  的堤防。雖然這道堤防的厚度實在很薄弱,然而一旦潰堤的話,這股泉水一定會

  在瞬間成為一波襲卷全星系的大洪水。

  “難道我們得要在這里坐以待斃嗎,涅菲?”

  “我本來還很期待你會突然散發瘋狂的氣息呢。”

  “雖然很不幸,但我和瘋狂的氣息畢竟是不合的。”說到這里,涅雷斯突然翻起

  了長衣,並站起身來准備離開艦橋。

  “你要去那里,涅雷斯?”涅菲終于注意到他的舉動了。

  “我要去泡澡。”

  “你要去泡澡?”

  “我是說,我要去入浴。畢竟我的身上已經流了許多汗,再說總司令就算讓自己

  疲勞到極點也不會是一件好事,現在不正是應該讓自己好好休息的時間嗎?你也找個

  適當的機會休息一下吧。”

  “這個嘛,你這么說也是有道理……,不過你到底明不明白現在的狀況呢?目前

  這艘艦艇已經進入戰斗狀態,我們都不知道它何時會被擊沉,如果你是在人浴時戰死

  的話,就算用最客氣的話來說也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涅雷斯。雖然我知道你現在需要

  休息,但至少你總可以回寢室去小睡片刻吧?”

  “如果有人指責我是一個讓部下白白犧牲的人,這對我而言當然是一件莫大的恥

  辱。但既然你不是這么指責我的話,那就請你讓我自己選擇一個死亡場所吧。”

  “難道浴缸就是你所選擇的死亡場所嗎?”

  在前往短艇甲板的通道上,拉斐爾察覺到艦內的人工重力正在消失當中。由于太

  過突然的關系,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朝斜前方飛了上去。

  當然,對身為空間種族的亞維人而言,重力消失是不足以讓他們感到驚慌的。拉

  斐爾伸出右手拍擊天花板,並借勢朝前方飛翔。因為這種行動反而比步行要快的關

  系,她反倒開始感謝起人工重力的消失來。

  不過,她也更深刻的感受到這艘突擊艦即將瀕臨死亡的事實。

  通道上的照明也熄滅了。

  拉斐爾開始依賴空識知覺並繼續在通道的空間中前進。

  索巴修正在短艇甲板上等待著。這艘短艇燈火通明,似乎正強烈主張著它在瀕臨

  死亡的突擊艦中的存在感。

  “全員都搭上短艇了嗎?”拉斐爾詢問著。

  “這個,凌主計列翼翔士還沒有過夾。”

  “那個人到底在作什么?”拉斐爾皺起了眉頭。在此同時,她也察覺到索巴修的

  手上還拿著一頂增壓頭盔。

  “因為受傷的帕維留亞從士長還留在艦內的關系,凌主計列翼翔士就趕過去救從

  士長,結果根據我這邊的監看結果,他似乎是出事了。因為增壓頭盔故障的關系,我

  目前無法掌握他的狀況與所在位置,只知道他大概在第一區域附近,”說到這里,索

  巴修突然難得出現了欲言又止的表情。“這是在他還活著的狀況下所作的推測。”

  在增壓頭盔內部有一只緊急專用的通訊機,對目前正處于緊急狀況下的“巴斯洛

  伊爾號”而言,它正是掌握所有乘員所在位置的重要工具。

  “那么,帕維留亞從士長在那里?”

  “他已經獨自搭乘逃生艙離開本艦了。”

  所謂逃生艙,其實只是一種不具任何動力的宇宙之筏。雖然其內部當然有氣密

  性,但艙內的生命維持系統頂多只能運轉二十四小時,而且里頭也僅有極少量的食物

  以及藥品而已。因為它的最大優點就是不占空間,所以在突擊艦內部有數十個地方可

  以找到這樣的逃生艙。當乘員來不及前往短艇甲板時,他們就可以搭乘逃生艙並緊急

  離開艦上。

  然而對土兵們而言,用逃生艙離開艦艇可說是他們最不希望去體會的一種經驗。

  看來帕維留亞一定很著急,畢竟自己所搭乘的艦艇隨時都有可能爆炸沉沒,他會作出

  這樣的決定也是件情非得已的事。

  “我明白了。書記就由我來負責救援,你則以艇指揮的身份負責發射短艇,並將

  從士長回收至短艇內。”

  “可是……”索巴修的目光流露出抗議的神色。

  “這是艦長命令,先任翔士。”拉斐爾不理會對方的抗議,並以半搶奪的方式從

  對方手中接過了增壓頭盔,還將自己手上的艦章旗與航行日志硬塞到索巴修的手里。

  “這些東西就交給你了。”

  “不得已了。”索巴修向艦長行禮起來。“艦長,您是一位出色的突擊艦長,我

  只希望您能明白我現在的心情。”

  “我向你致上感謝之意。”拉斐爾也回以敬禮。“那么,我的部下也交給你

  了。”

  “當然,畢竟他們也是我的部下。”

  “艦長!”山姆森的臉從一艘短艇的門邊冒了出來。“本艦最多只能再撐五分

  钟,事實上,就算它隨時爆炸沉沒也不會讓人意外。如果再過五分钟還是沒能找到那

  位小弟弟的話……,雖然我知道您會很難過,但還是請您放棄吧!”

  “就是這么一回事。”索巴修也點了點頭,並接口說道。“請您一定要平安無

  事,我並不希望以后被人指責是一個第一次上戰場就舍棄艦長獨自逃生的先任翔

  士。”

  “這還用說,我也不希望讓自己死在這種地方。你只要將我們的逃生艙好好回收

  起來就行了。”

  “當然,我一定會成功回收的。”

  現在最讓自己感到生氣的,應該就是怎么會連遇到這種倒霉狀況的原因都搞不清

  楚這件事吧。

  杰特將自己的兩只手臂交叉在胸前,並瞪著那頂已經出現裂痕的頭盔。

  先前為了尋找帕維留亞從士長的下落,杰特朝一號通道的深處前進著。雖說是尋

  找從士長的下落,但借由對方身上發出的訊號,杰特還是能正確掌握到帕維國亞的所

  在位置,所以他並不怎么擔心。

  一號通道的大部份空間都已經陷入真空狀態。因為氣密閘門已經自動將通道隔離

  的關系,杰特得先開啟一道又一道的閘門才能繼續前進。

  每道閘門在向上開啟之后馬上又會自動落下,如果不這么作的話,艦內很快就會

  在疏于注意的狀況下產生大氣外洩的現象。雖然帕維留亞頭上應該還戴著增壓頭盔,

  但假使他的軍服有裂縫的話,大概也沒辦法在真空的環境下撐上多久。

  當他開啟了第一區域的閘門時,意外也就這么發生了。

  一道宛如正拳一般的沖力突然重重的擊向杰特。

  在無重力的狀態下,杰特的身體不禁在空間中打轉了起來,最后還撞到了通道旁

  的牆壁上。如果當時艦內的人工重力還存在的話,他的脖子早就已經當場折斷了。

  雖然杰特在一瞬間意識模糊了起來,但他還是勉強保有足以思考的能力。

  --剛才我是撞到什么東西了?

  他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之后,便作出了以下的推測。

  剛才自己大概是撞到了某塊飄浮在空氣中的碎片吧。當杰特開啟了隔離尚殘留大

  氣的區域以及真空狀態區域的閘門時,空氣便從前者不斷流向后者,而這股氣體外洩

  的壓力也讓碎片隨著空氣一起飛了出來,而他的增壓頭盔也就很不幸的被它割出一道

  裂痕來了。

  --沒想到那塊碎片飛出來的速度竟然會這么快啊。

  能夠在堅固的軍用增壓頭盔上劃出一道裂痕,那就表示它一定具有相當大的動

  量,絕對不只是在空氣中緩慢的漂浮著而已。

  但不論如何增壓頭盔都已經失去它的功用,這是個不折不扣的既成事實。

  我的人生還真是幸運不斷啊--杰特總覺得自己每次都會遇上非常稀奇古怪的意

  外,這時候他突然由衷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個平靜無波的人生來了。

  原本增壓頭盔上的透明面罩是可以將來自終端手環的資訊顯示出來,但這項功能

  現在也已經不能使用了。

  不過他還是知道從士長的大略位置。如果對方沒有任意行動的話,現在應該就在

  眼前這道閘門的對面。

  杰特開啟了這道閘門。

  因為前方氣壓較高的關系,一道氣流突然朝自己的方向吹了過來。

  雖然杰特連忙擺出了護身動作以防止不明物體再度飛來,但他很快就發現這不過

  是人憂天而已。

  --算了,反正就算我擺出防身動作也沒什么用。

  “帕維留亞從士長,你在那里?”

  沒有人回答。

  這里的空間並不大,雖然四周飄浮著各式各樣的物體,而且空氣也很污濁,但如

  果有人的話自己一定能看得見。

  杰特環視著四周,並注意到一團看起來就像是血霧一般的紅色霧氣,當他朝那團

  霧氣中較濃密的地方張望過去之后,才發現那是一處通往逃生艙的搭乘入口。

  當逃生艙從艦上被發射出去之后,搭乘入口的閘門與真空之間就不再有任何物體

  相隔。因此為了防止有人在驚慌過度之下誤將閘門再度開啟--當然,任何人面對需

  要使用逃生艙的狀況時,要他們不驚慌過度都很難--,每個搭乘口在有人使用過之

  后都會自動關閉並上鎖,同時也會在入口上方顯示出‘嚴禁開啟’的文字。

  而在這個搭乘入口的上方也顯示出‘嚴禁開啟’的紅色字樣。

  換句話說,目前這里不但沒有人,也沒有逃生艙,而這兩件事背后所代表的含義

  也就再清楚不過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么回事啊。”杰特不禁喃喃自語了起來。

  --真像我自己會作的事。雖然偶爾我也想過過英雄的瘾,但到頭來總是會讓自

  己白費力氣,看來自己還是不要勉強去作不習慣的事會比較好。現在問題來了,目前

  這艘艦上所有的逃生艙都已經被發射到真空的空間里去了。

  杰特繼續以悔恨的心情瞪著那頂已經出現裂痕的頭盔。

  干脆孤注一擲,戴著這頂增壓頭盔飛到真空中去試試看吧--!杰特在心里如此

  想著。雖然頭盔上是出現了裂痕,但也還不至于到完全損壞的程度;即使空氣會從裂

  縫中不斷外洩也沒辦法,總比完全不戴頭盔要好一點吧?

  杰特在空中盤起了雙腿。果然還是不能將自己的生命賭在這頂損壞的增壓頭盔

  上。

  為了找出可以離開艦上的替代方案,杰特開始屈指計算了起來。首先沒有逃生

  艙,而且也沒有增壓頭盔,最近的逃生艙搭乘人口和這里中間還隔著一條長度約有五

  千達諸的真空空間,更糟的是這艘艦艇馬上就要爆炸了……

  杰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記得小時候,自己曾經從祖母那里聽過一個童話故事,故事內容好像是在講一個

  魔王會突然出現並達成人類的三個願望。如果那個魔王現在就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話,

  我一定要請它許我一個平凡的人生。

  總而言之,目前該作的事情只有一個,先用終端手環與其他人聯絡再說。

  搞不好自己還會因為這樣而把人家拖下水呢--杰特突然躊躇了起來。

  如果現在向外求援的話,一定有人會趕到這里來;可是這艘艦艇就算隨時爆炸沉

  沒也不會讓人意外,所以自己很有可能會因為這樣而把一條特意趕來幫助自己的生命

  也一起帶上天堂去。

  然而,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杰特太久--我剛剛不是才領悟到自己不要勉強去作

  不習慣的事嗎?

  如果增壓頭盔還完好無損的話,現在就能透過它和外界聯絡了。但如今還是先把

  增壓手套脫掉一點點並將終端手環露出來再說。

  當杰特正准備要脫掉手套時,背后的閘門突然在無預警的狀況下開啟了。

  雖然事后每當他想到這里時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懼,但實際上杰特在當時連

  恐懼的時間也沒有。可能是因為太過驚訝的關系,在那一瞬間他的腦袋幾乎停止了思

  考。

  杰特以盤腿的姿勢朝閘門的方向疾速飛去。

  他在閘門口那里看到了一個人影。只見對方緊抓著門邊,似乎在抵抗這股強烈的

  風力。

  當杰特正要從那個人影的下方通過時,他的胸口突然隱隱傳來一陣疼痛。

  但現在疼痛已經根本不算什么,因為周圍的空氣正開始急速稀薄起來,他甚至連

  努力求生的意願也沒有了。

  杰特突然察覺到自己的頭被套上了某樣東西,當他聽見戴上增壓頭盔時那令

  人信賴的聲響之后,裝置在增壓頭盔里的大氣瓶也在同一瞬間釋放出新鮮的空氣。由

  于周圍氣壓急速上升的關系,一陣尖銳的聲音也刺進了他的耳中。杰特作了幾次深呼

  吸,好不容易才慢慢弄清楚情況。

  那個人影就是拉斐爾。剛才她先用雙腳夾住了杰特的身體,並將手從門邊放開,

  然后兩人就以這樣的姿勢順著氣流的方向飄浮。等到拉斐爾轉身抱住杰特的上半身之

  后,她便用力將增壓頭盔套到杰特頭上並完成著裝動作。

  “你沒事吧,杰特?”拉斐爾的聲音在自己的新增壓頭盔里響了起來。

  “到剛才為止我是一直都沒事啦,”杰特的頭腦還是昏昏沉沉的。“不過現在我

  就沒有自信了。”

  “傻瓜,難道你認為我不來會比較好?”

  “怎么可能。謝謝你,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可能就死定了。”

  “快走,沒時間了。”

  杰特與拉斐爾開始並肩在無重力的通道上飛翔著。不過和早在學步之前就已經先

  學會無重力游泳的拉斐爾相比,杰特的飛翔姿態就有些笨拙,有時還需要她的幫助才

  能繼續前進。

  “看來你和真空還真是有緣份。”當兩人看見一處逃生艙的搭乘入口時,拉斐爾

  又開口了。

  “別鬧了,我才不喜歡真空呢。畢竟對我這種地上世界出身的人而言,雖然這種

  說法是有點迷信,但我還是相信真空真的會對自己健康造成不良影響。”

  “我記得你先前曾經提過,自己死了之后會不會有人還記得你並感到悲傷。”拉

  斐爾突然換了一個話題。

  “嗯?對啊!”杰特隨口回應著,看來她似乎是指與阿特斯琉雅共進晚餐前兩人

  之間的對話。

  “我就會為你而悲傷。”那對漆黑的眼眸正從透明面罩中放射出真摯的光彩。

  “這樣還不夠嗎?”

  “洗澡水舒不舒服啊?”當涅雷斯回到司令座艦橋時,涅菲以諷刺的口吻如此說

  著。

  “還不錯,不過電磁投射炮齊射時洗澡水會濺出來這點是蠻討厭的。”他坦率的

  說。“話說回來,狀況有沒有任何變化?”

  “除了敵軍已經開始撤退之外,是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看來主力艦隊已經快到

  這里來了。”

  “你說什么!?”涅雷斯大吃一驚。“這么重大的事情你為什么不向我報告?”

  “從小時候開始,如果有人在你入浴時來煩你的話,你不是馬上就會心情不好

  嗎?”

  “那是當別人毫無理由的來煩我時我才會心情不好,但如果有重大報告的話又是

  另當別論。請你分清楚這兩種狀況的差異,涅菲。’”

  “我會注意的。”涅菲聳了聳肩。“不過就算我向你提出報告,當時你還不是什

  么事也作不了。”

  “只有身為總司令的我才能判斷當時我能作什么事。就算是你,也不能擅自侵犯

  我的職權。”

  “總覺得你對我似乎比對其他人都還要嚴厲,涅雷斯。”

  “這種事一點也不重要!”涅雷斯迅速從腰帶上拔出了指揮杖。“立刻進行追擊

  戰!”

  “哎,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這么說。”涅菲抱住了他的頭。“所以我才不想向你

  提出報告。”

  “你說什么?”

  “我們的艦隊已經是千瘡百孔,就算你要它們去追擊,也只會落到被敵軍打回來

  的下場。”

  “怎么可能……”涅雷斯一面辯解一面環視著參謀們的表情。而他們似乎都很明

  顯的認為自己身上終于出現了畢博史家族的華麗瘋狂影子。

  “我明白了,這回算你贏,涅菲。”

  “這種事情也能計較輸贏嗎?總而言之,現在我們應該先重整艦隊,接下來就專

  心期盼主力艦隊能夠替我們贏得最后的勝利。”

  “看來我們也只能這么作了。”涅雷斯垂下了他的肩膀。

  “你在說什么傻話,這可是一件非常吃重的工作。不過真正執行工作的人也還是

  我們這群參謀就是了。對了,涅雷斯。”

  “怎么了?”

  “你現在可以再回到浴缸里去泡一次澡。”

  雖然杰特毫無理由的希望它能夠比克拉斯維爾行星的靈樞飛彈要好一點,但現在

  看來搭乘逃生艙的感覺遠比他先前所想像的還要糟。

  在固體燃料的短時間燃燒下,這艘逃生艙終于從瀕臨死亡的突擊艦內部發射出

  去。在發射的那一瞬間,加速度值甚至達到了二十個標准重力。

  杰特屈膝坐在逃生艙的居住區底部並忍受加速時的痛苦。由于居住區底部多了一

  層由彈性材料所制成的軟墊,因此他的體重也在這張軟墊上得到了緩沖。在加速度達

  到最大值的那一瞬間,杰特的身體甚至整個沉進了膨脹至腰部的彈性材料軟墊內,不

  過他還是聽得見體內骨頭嘎嘎作響的聲音。

  雖然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但與杰特正面相對的拉斐爾應該也和自己

  一樣縮著身體以承受這股暫時性的巨大重力。

  當加速結束之后,那彈性材料軟墊也逐漸朝底部攤平,這時杰特的身體突然開始

  向上飄浮了起來,他連忙在黑暗的空間中拼命掙扎,好不容易才讓不斷向上漂浮的身

  動作停了下來。

  “你!活著嗎,杰特?”當杰特聽到拉斐爾的這句話時,他已經分不清居住區的

  底部和天花板究竟在那里了。

  雖說這里是居住區,但其實它只不過是一個直徑一百達諸,高五百達諸的大圓

  筒;雖然理論上這里的最大乘員數是五名,但杰特還是很難想像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

  塞進五個人之后會是什么樣的光景。尤其當他回想起剛發射時的那一瞬間之后,更是

  覺得就算讓這里待上兩個人也還嫌太多。

  “總算是活下來了,”為了確認自己有沒有骨折,杰特甩了甩自己的手腳,幸好

  是沒什么事。

  居住區的燈光亮了起來,柔和的光線也灑遍了整個圓筒內部。

  “太好了,看來這里要比靈樞飛彈來得容易住人多了。”杰特深深吸了一口氣。

  三年前,他曾經在一連串無可奈何的因緣際會下搭上了一枚內部完全沒有任何照明的

  靈樞飛彈。

  “不過,這里只能住二十四小時。”

  “我想索巴修先生會在這之前把我們救起來的。”

  “這還用說!”

  “你在生氣什么呢?”

  “我才沒生氣!”

  可能是因為在實際感受到自己暫時脫離險境之后,那股原本還一直找不到宣洩口

  的喪艦之怒也瞬間爆發出來的關系,拉斐爾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然而杰特卻微笑了起來。

  “有什么好笑的?”拉斐爾不悅的皺起眉頭。

  “沒什么啦,只是覺得看到你生氣的樣子以后,我就突然安心了不少。為什么會

  這樣呢?”

  當拉斐爾正要開口回應時,一陣宛如鳥啼的信號聲忽然響起。這陣由低至高逐漸

  尖銳起來的聲音,正是代表前來救援的短艇已經朝逃生艙接近中的信號。

  當兩人平安無事的移乘到短艇上時,已經是“巴斯洛伊爾號”爆炸沉沒之后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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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3:36 PM

正文七

  9  亞普提克門會戰


  “他們終于願意放棄了。”杜薩紐輕輕吐出了一口氣,並持續凝視著平面宇宙

  圖。

  敵軍原先包圍並進攻亞普提克門的作戰行動終于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看樣子敵軍應該是真心打算要奪回亞普提克星系。只要他們能夠掌握亞普提克門

  的控制權,那么星界軍的作戰也就不得不以撤退告終;倘若幻炎艦隊硬是要采取強行

  攻堅的戰術,也只會在戰斗初期就陷入于非常不利的立場。畢竟目前位于“門”外側

  的敵軍與整個幻炎艦隊在數量上是旗鼓相當的。

  然而,華博史提督卻成功的在“門”內側阻止了敵軍侵入通常宇宙的攻勢。

  看來敵軍也只能在亞普提克門外與幻炎艦隊展開最后決戰了。

  但即使如此,星界軍在這場決戰中也不見得就完全占了上風。這場戰役到最后非

  常有可能以重演三年前拉克法卡爾防衛戰的結局收場,換句話說,敵我雙方到頭來還

  是會兩敗俱傷。然而這次的戰斗如果真是以不分勝負作結的話,帝國在戰略上就算是

  徹底失敗了。

  --這種結局是一定要去盡量避免的。

  這就是杜薩紐內心的想法。在他的價值觀當中,兩次作戰皆以不分勝負收場可說

  是最令他引以為恥的事。畢竟自從帝國建軍以來,星界軍至高無上的作戰目標一向就

  是將敵艦隊盡數殲滅。

  目前在平面宇宙中的星界軍正分別從三個方向對“三國聯合”軍進行包抄。右方

  是柯特波妮大提督的第四艦隊、左方是魯列夫大提督的第二艦隊。至于中央則是由杜

  薩紐所親自統率的第三艦隊,其陣形規模也是三個艦隊之最。

  即便敵軍繼續按兵不動,相信這場戰役也會在一小時內正式展開。

  當然,“三國聯合”艦隊也不可能在此束手待斃。

  “這還真是令人意外。”當杜薩紐見識到敵軍逐漸成形的陣勢后,他的嘴角泛起

  了一絲微笑。

  “是什么事讓您這么驚訝呢,殿下?”甘灑希問道。

  “這就是敵軍的挑戰書,難道你不這么認為嗎?”

  “我並不這么認為。”甘灑希完全不感興趣的說。“敵軍只不過采取了中央突破

  的陣形而已。”

  敵艦隊明顯擺出了密集隊形,其兩翼不但沒有向外伸展,反而緊緊收了起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中央突破陣形。如果我們順勢讓敵方突破的話,相信我軍的

  損害也會降低不少,干脆讓所有艦艇從即將被突破的位置讓出路來算了。如此一來,

  不但我軍可以不戰而勝,同時亞普提克星系也會成為帝國的領土,說不定連米斯凱爾

  星系也都能因此而獲得保全。”

  “您真的打算這么作嗎?”甘灑希的眉頭皺了起來。

  “怎么會。身為亞布里艾爾家族一份子的我親自統率如此龐大的艦隊,結果卻只

  是為了前來征服一兩個邊境星系,這種事又有什么好驕傲的?我只不過認為,敵軍已

  經將決戰與否的最終決定權交付在我方的手中而已。”

  “會不會是您多心了?”參謀長的語氣充滿了猜疑的味道。

  “不論我是否多心,決戰選擇權目前確實是掌握在我們的手中。”杜薩紐回頭過

  來正面注視著甘灑希的美貌:“我們就進行決戰吧。沒問題吧?”

  “如果我反對的話,您應該就會當場解除我的職務吧?”

  “怎么會。你可是一位非常難得的優秀參謀長,我怎么可能會解除你的職務。我

  只不過會對你的意見充耳不聞而已。”

  “我早就認為您已經在這么作了。”甘灑希點了點頭。“我沒有任何反對的意

  見,正如您所言,我們就是為了殲滅敵軍濫隊才會到這里來的。”

  “很好。第三艦隊繼續維持既有陣形;第二及第四艦隊采取密集隊形,並從敵軍

  艦隊的側面或背后展開攻擊;第一艦隊則在前方打頭陣;游擊部隊繼續待命,並視敵

  軍的攻勢逐一投人。雖然上述指示稍嫌粗略了點,但在敵軍尚未准備完成的情況下,

  我也只能暫時如此對應立刻召開會議並討論其可行性。”

  “我明白了。”甘灑希致上軍禮,隨即轉身准備離去。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先確認一下。”杜薩紐突然叫住了參謀長。

  “請問是什么事呢?“甘灑希回過頭來並以充滿緊張的表情問道。

  “到底是那一位?”杜薩紐也很認真的提出了這樣的問題。“曾經和你有過某種

  關系的人到底是那一位?是涅雷斯先生呢?還是涅菲先生?”

  “總司令,”克法迪斯向史波茹報告著。“第一艦隊的布署已經告一段落。”

  “真是辛苦你了。”史波茹慵懶的半躺在那張加裝豪華頂蓬的司令座上,並以缺

  乏熱情的聲調回應著。

  看來她對這場戰役提不起勁來的事實可說是非常明顯。

  “討厭啦,實在是太不優雅了。”史波茹又追加了幾句抱怨。

  她所指揮的第一艦隊目前已經在主力部隊的第三艦隊前方完成布署,同時也與敵

  軍逐漸拉近距離。再過不到十分钟,第一艦隊就會面正式的戰斗了。

  由于兩軍距離已經相當接近的關系,對手的陣形編組方式也已經一覽無遺。大致

  上敵軍是采取了橢圓形的陣形,並將橢圓長軸朝向星界軍,至于敵方的巡察艦部隊則

  環繞在橢圓的圓周上以保護內部的非巡察艦部隊。

  而第一標隊目前的戰術目標,就是要將那圈圓周切斷,並使橢圓內部的柔軟部份

  暴露出來。

  “雖然這么說你會感到意外,但我最喜歡的就是欺負弱小了。”那對赤紅色的眼

  瞳在她那細長的雙眼中移動起來,而史波茹就這么一面進眼看著參謀長一面說起話來

  了。

  我到底該怎么想才會“感到意外”啊--他不禁為這種問題煩惱了起來。

  “蹂躏弱小的突擊艦與戰列艦才是偵察分使隊的精華哦。你不這么認為嗎,參謀

  長?”

  “這個……我認為這應該只是您的興趣而已吧。”克法迪斯暖昧的回答著。

  “哎呀,參謀長。”史波茹的語氣就像是少女一般的天真無邪。“在這座銀河里

  有那一件事會比我的興趣還重要呢?”

  總司令剛才一定是在開玩笑--克法迪斯努力的將想法調整到這個方向上來。

  “沒想到我竟然得率領二十五支偵察分艦隊去和敵軍以蠻力互斗,如果我們在數

  量上壓倒人家的話還沒話說,可是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這樣,敵軍可是占優勢的哦。”

  “但是,總司令。”克法迪斯試圖提出反駁。“在這種狀況下,您難道還有其他

  的作戰方式嗎?”

  “如果是我的話,我根本就會去避免進行這場戰斗,”史波茹說。“而且我還會

  將艦隊左右散開並讓出一條路。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夠繼續掌握亞普提克星系,不過

  敵軍也可能會在附近的某個‘門’建立他們的根據地就是了。”

  “您打算要進行長期戰嗎?”

  “是啊。讓巡察艦部隊相互殘殺實在是太不優雅了。”史波茹托著臉頰,並以

  “你何必多此一問”的表情凝視著參謀長。

  我想這應該也只是您的興趣問題吧--雖然克法迪斯在心里如此想著,但他還是

  找了一個代替心中真正意見的場面話:“但這么一來,您不就沒有進行蹂躏戰的機會

  了?”

  “我可沒說長期戰是我的理想哦,我只不過是認為那總比現在這種狀況要好一點

  而已。”

  “原來如此。”克法迪斯只好將史波茹的看法單純視為一種意見。

  “好啦,光在這里一直抱怨也沒用。”。史波茹用手背輕掩一聲呵欠后,便從司

  令座上站起身來。“參謀長,傳達指示給下全分艦隊。補給戰隊留在原處,僅以偵

  察戰隊出擊,並下令全艦准備進行通常空間戰。至于時空泡則以半個戰隊為標准單

  位。”

  “是!不過……是半個戰隊單位的時空泡嗎?”

  “是呀。太快沖出去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吧?”

  “我明白了。”在我方兵力處于劣勢的狀況下,第一艦隊的確是不能過于冒進,

  畢竟這么作也只會白白耗損巡察艦而已。

  “接下來,‘克琉達斯’、‘比爾佳’、‘肯格夫’、‘丹瑞羅爾’、‘費爾杜

  妮’、‘塞德’、‘特拉里斯圖’等分艦隊則以阻礙敵艦前進為第一要務。”

  克法迪斯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就算不用看艦隊編組表,他也知道總司令剛才列

  舉的每一支分艦在第一艦隊的后方。

  “那其它的分艦隊呢?”

  “我現在才正要說呢。”史波茹在一瞬間揚起雙眉並露出不愉快的表情。“其它

  分艦隊則尋找時機侵入敵軍內部,並盡量避免與敵軍巡察艦交戰,就算對方前來叫陣

  也不能易還手,如果不幸被敵艦時空融合的話,就立刻放棄戰斗並全速朝后方轉進。

  總之,我們要穿過敵軍的巡察艦部隊,一口氣深入敵陣並全力掃蕩他們!”

  “原來如此。”克法迪斯終于明白總司令的意思,看來不論如何她就是想要進行

  蹂躏戰就是了。

  “旗艦時空泡的前進就是全標隊出擊的暗號,聽清楚了嗎?”

  “知道了,我這就去通知麾下各分艦隊。”

  克法迪斯向總司令致上軍禮,而史波茹則以輕輕點頭代替回答。

  數艘聯絡艇也立刻從第一艦隊的旗標“拉爾舒卡伍號”的時空泡分離出來,並迅

  速航向各分艦隊以傳達司令部的指示。

  “大家應該都已經收到指示了吧?”當史波茹收到了聯絡艇已與最后方的“塞

  德”分艦隊旗艦時空融合的報告后,她便將兩臂交叉在胸前,並將視線緊盯在那幅平

  面宇宙圖上。“傳達指示給各艦艦長,時空泡呈完全移動狀態,航向O-O。”說完這

  句話之后,她突然將頭向旁邊一撇,並輕輕歎了一口氣。“不過我還是提不起什么勁

  來耶。”

  包圍著旗艦“拉爾舒卡伍號”與另外兩艘艇的時空泡開始前進,而第一艦隊也在

  同一時間正式向前進軍。它的艦隊陣形與敵軍完全一樣是橢圓形,不過這顆橢圓比敵

  軍那顆要小上許多。

  “我方開始展開機雷戰了!”探查參課傳來了報告。

  隸屬于第一三艦隊的戰列艦也開始將機雷射向敵軍艦隊。

  “我才不期待它會有多少效果呢。”史波茹喃喃自語著。

  “疑似敵軍護衛艦部隊的時空泡群已開始撤退!”

  原本還在橢圓形的敵軍本陣前方展開的時空泡群,這時已經分朝左右退避並讓出

  一條路來給第一艦隊通行,而我方的機雷也趁隙侵入了敵陣內部。

  雖然敵軍巡察標原先是以單標時空泡的方式進軍,但為了因應第一艦隊以一二艘

  標艇為一個時空泡單位的行軍模式,它們也開始進行時空融合。結果每一顆對空泡內

  部都有一二艘艦艇,距離也持續在縮短當中。

  “距敵軍艦隊先頭部隊的距離還有十、九、八。……”探查參謀開始倒數計時起

  來“……二、一,正式交戰!”

  在平面宇宙中,代表第一抵隊的小橢圓已經和那顆較大的橢圓形逐漸相交,看起

  來就像是兩顆巨大的時空泡正進行時空融合。

  “啊啊,不要啦,我都聽到‘喀吱咯吱’的聲音了。”史波茹很不偷快的起了她

  那對蒼炎色的雙眉。“那可是我可愛的艦艇們受傷的聲音,也是我重要的部下們死亡

  的聲音哦。我實在是喜歡不起來啦。”

  “現在也只有先習慣而已吧……”克法迪斯安慰著這位總司今。

  “說的也是,參謀長。”史波茹一面看著平面宇宙圖一面說。“這確實是個很實

  際的意見。”

  原本位于左后方的我軍艦艇突然分離成單標時空泡並迎向敵軍,當它們與敵猛進

  行強制性的時空融合之后,便展開行動以防御軍對旗艦的攻勢。這些跟隨在本部戰隊

  后方並守衛旗艦的猛艇,正是史波茹以前曾經親自統率過的偵察分艦隊“弗杜妮”。

  而原先位于第一隊外緣的時空泡,則在與敵軍進行時空融合后因為速度放緩的關系逐

  一從小橢圓脫落,而第一艦隊也因此以宛如冰柱融化的姿態逐漸纖細了起來。不過,

  它仍然確實斬了敵軍的橢圓陣並繼續深入敵方中樞。

  另一方面,激烈的戰斗也在那第一艘隊中脫落的時空泡內部展開。在一個個狹小

  的宇宙中,這些擁有將行星化為熔石塊能力的巡察艦正三艘為一組的方式與

  敵艦進行肉搏戰。

  順利獲勝的部隊立刻就從內含敵艦殘骸與受損己方艦艇的時空泡中分離出來.並

  暫時成為單艦時空泡。隨后它們又在上級司今部的指示下再度以三為單位編組為一顆

  時空泡並回到戰線上。由于它們不斷從小橢圓后方進入其中心的關系,原本逐漸融化

  中的冰柱又重新增加了厚度。

  當然,其中也有遭敵艦摧毀的我方時空泡。雖然敵軍在擊沉我方艇后也企圖回歸

  戰線,但在第三艦隊的戰列與突擊部隊的集中攻擊下,大部份敵艦都未能達成它們的

  期望。

  為了讓戰斗朝有利于己的方向進行,敵軍也試從戰斗中的時空泡內將部隊調回敵

  陣中心,但在第一艦隊本體的強行侵入下,這項戰術在執行上並不是很順利。

  這就是單純以巡察作為防御用途的“三國聯合”軍,與將巡察艦用在攻擊上的星

  界軍在戰術上的最大差異。

  “已經突破敵軍巡察艦部隊!”探查參課說。

  “傳達指示給本部戰隊與‘弗杜妮’、‘史克妮’,”史波茹在這場戰役中第一

  拔出她的指揮杖來。“全艦准備進行機雷戰。在機雷全數分離之后,全艦也立刻分離

  為單應時空泡!”

  她看起來還真是興奮啊--克法迪斯在心里如此想著。剛才那副不愉快的表情現

  在看來簡直就像是假的一樣。

  本部戰隊與兩支偵察分艦隊一齊將機雷射向敵陣。

  第一隊與敵軍交戰至今已經過了一小時,而史波茹的艦隊也成功的擊碎了敵陣的

  堅硬外殼--也就是巡察艦部隊。在左右兩翼的支援下,位于中央的偵察分艦隊正翻

  擾著敵軍隊的中央區域。

  為了不讓自身慘遭蹂躏,敵軍也將原本位于外側的巡察艦部隊調回到中央區域,

  並試折斷這支已經刺入敵陣並以第一隊為名的槍矛,然而這個舉動也同時替第三艦隊

  帶來了趁虛而入的機會。

  不過星界軍並沒有因為這樣就占盡優勢。隨處都可以見到敵我雙方進行混戰,而

  且像這種因為兩軍戰成一團而產生的混沌領域就有十多個。

  “幸好敵軍已經用盡了所有機雷,這應該算是另一件好事吧?”杜薩紐說。

  自從亞普提克星系被敵軍包圍以來,防衛隊與第三艦隊之間的聯絡也就因此而斷

  納,不過后者先前也已經觀測到敵軍內部有發射大量機雷的現象。

  “我想是因為軍對壓制亞普提克星系相當有自信的關系吧。”甘灑希說。

  杜薩紐明白她的意思。一旦敵軍攻陷亞普提克星系並在該處固守,有沒有機雷對

  往后的戰局也已經沒有多大的影響。而星界軍在失去韋恩布魯、亞普提克兩個據點之

  后,也就只好垂頭喪氣的從“人類統合體”的領土中撤退了。

  就算星界軍重整旗鼓並再度揮軍攻略,敵軍也能有充份的時間去補充機雷艦隊

  艇。

  “我想應該不只是這樣而已,”杜薩紐說。“說不定敵軍也對增加巡察艦比例的

  新編組方式相當有自信。相信對他們而言,戰列的有無根本就不構成任何問題。”

  “也許您的看法是對的。”甘灑希並沒有提出任何反駁,她似乎是覺得反正分析

  的工作可以等到戰后再來進行的樣子。

  在杜薩紐與參謀長進行對話的同時,他的視線依然在戰況上來回移動著。

  “傳令給突擊分艦隊‘穆德特’,立刻從戰線撤離。它的損害已經太過嚴重

  了。”杜薩紐對通訊參課說道。“‘柯納謝爾’與‘加利柯修’也一樣。”

  “這樣子我們就已經有十一支分艦隊從戰線撤離了。”甘灑希的眉間蒙上了一層

  陰影。“雖然我早就已經有覺悟了,但這樣的受損程度果然還是很嚴重。”

  “是很嚴重。”雖然杜薩紐隨口回應著,但因為對方似乎是在指責自己指揮不力

  的關系,他的內心並不是很愉快。

  “哎呀。”但相反的,甘灑希露出了愉快的表情。“殿下其實已經是指揮有方了

  哦,畢竟您可是讓我軍在劣勢的狀況下還能戰到這個地步的人呢。”“謝謝

  你。”杜薩紐的心情越來越不愉快了。“如果那兩支艦隊能夠趕來的話,戰況也就會

  好上許多。那兩位現在究竟是在作什么呢?”

  他所指的“那兩支艦隊”,其實就是魯列夫大提督的第二艦隊與柯特波妮大提督

  的第四艦隊。由于距離的關系,這兩支艦隊目前尚未趕抵戰場。根據現行的預定時間

  表,第二艦隊將于五十分后抵達戰場,而第四艦隊則將在第二艦隊抵達后二十分與敵

  軍遭遇。

  雖然這兩支艦隊的規模較小,就算加總起來在數量上也不及杜薩紐親自統率的第

  三艦隊。不過在敵我雙方都已經陷入混亂的戰場上,這兩支還保有秩序的艦隊。只要

  一加入就可以發揮它們的力量。

  “您怎么可以說‘那兩位現在究竟是在作什么呢?’。”甘乃希以責備的語氣說

  著。“至少我認為,那兩位已經在物理法則所容許的范圍內全速向這里進軍了。”

  “有時我還真是憎恨這樣的物理法則啊。”這是杜薩紐的真心話。

  “殿下,”甘乃希突然罕見的發出少女一般的吃吃笑聲。“身為一名忠實的參謀

  長,如果我對您剛才那段發言也充耳不聞的話應該是沒問題吧?”

  “當然。”杜薩紐苦著一張臉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忠實的對象是誰,不過我很

  感謝你能這么作。很遺憾讓你聽了一段毫無意義的埋怨。”

  “當然。”甘乃希露出了誇耀勝利的表情並點著頭說。

  杜薩紐假裝自己沒注意到參課長的表情,並將指揮杖指向戰況上的某一點說。

  “在這邊投入第十四艦隊吧,這里的戰線已經薄弱下來了。”

  “明白了,我會馬上刻派出聯絡艇。”

  “另外,盡速對已經撤退的分艦隊進行重整,並將它們重編為具有正規戰力的分

  艦隊。”

  “不過我們沒辦法編出多少分艦隊來,畢竟這些分艦隊的戰力都已經耗的差不多

  了。”

  “我明白,但即使是一支分艦隊也是貴重的戰力。”

  “知道了,我也沒有任何異議。”

  “那么,就盡速將它們……,啊,這里也不行了。”

  敵軍在某處局部領域中勢如破竹了起來,而位于該處的數支分艦隊已經面臨全數

  殲滅的命運。

  杜薩紐只好深深吸一口氣,並准備說出下一個需要撤返到后方的分艦隊名。

  “等一下,我會不會沖得太快了一點呀?”

  看到史波茹偏著頭凝著戰況的模樣,克法迪斯不禁大吃一驚。沒想到竟然會在這

  場戰斗中親眼目睹總司今難以捉摸的另外一面,原來連史波茹提督也有會反省的時候

  啊。

  目前第一艦隊司今部能夠直接掌往行動的隊除了本部戰隊之外,就只有“弗杜

  妮”、“史克妮”等兩支分艦隊以及跟隨在一旁的數支戰隊而已。

  在平面宇宙中可以使用的聯絡手段非常有限,要不就是派出聯絡艦艇傳達命令,

  不然就是借由時空粒子來進行泡間通訊。然而,泡間通訊除了有效通訊距離非常短之

  外,它所能傳遞的訊息也極有限。一旦麾下艦艇散開到某種程度,司令部要統一指揮

  它們就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

  幸好司令部還能根據質量波的分布情形來大致掌握整體的戰況。

  第一艦隊目前已經完全深入敵軍艦隊的中央,並逐漸朝敵陣后方繼續推進。

  其它與司令部暫時失去聯絡的部隊也都各自形成了單艦時空泡。不論它們先前是

  成功擊退敵軍突擊的攻勢或是退自越過敵艦,現在也都陸陸續續的匯集在本部戰隊的

  左右。

  “看樣子……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史波茹將身子沉進了司今座內,並瞥過眼

  來詢問參謀長的意見。

  “我認為這是一個賢明的決定。”克法迪斯回答著。

  “說的也是,那就這么辦吧。”史波茹用單手手背撐住了她的下額。“傳達指示

  給各艦艦長,將時空泡切換成停止狀態。但如果艦長認為有繼續戰斗的必要時,就准

  他們以移動狀態繼續行動。”

  “我明白了。”

  從平面宇宙圖上看來,第一艦隊就像是一個逐漸侵蝕敵軍抵隊內部的病巢。隨著

  史波茹麾下的巡察懂繼續匯集,這個病巢的規模也逐漸增大起來。

  史波茹默默的遠眺著平面宇宙上的戰況。

  克法迫斯也追隨史波茹的視線眺望起來,因此他也很自然的看到了一團逐漸接近

  戰場的艦隊群。那正是幻炎第二艦隊。

  “第二艦隊已與敵軍交戰中。”探查參課傳來了報告。

  “休息,結束!”史波茹再度發表了開戰宣言。

  “傳達指示給各艦艦長,單艦時空泡,呈完全移動狀態,航向二七O,發出訊號:

  ‘跟著我來!’連續發訊。”說到這里,她回頭看著參謀長並露出妖艷的

  笑容。“這下子我終于可以開開心心的去欺負弱小了。”

  我可是一點也不開心--克法迪斯好不容易才將差點要脫口說出的真心話又吞了

  回去。

  當史波茹用力揚起下颚時,克法迪斯的直覺也在同一瞬間猜到了她接下來打算要

  說的話。

  然而,他卻無力將這句話阻止下來。現在的他頂多只能以亞維人的耐性緊握拳

  頭,並准備承受接下來將從總司今的雙唇中釋放出來的沖擊。

  “好啦,讓我們給那群土豬與泥龜的艦隊補上最后一擊吧!”

  “勝負終于分曉了。”杜薩紐輕撫著他的下額說道。

  “應該沒錯。”甘乃希也表示同意。

  在第二艦隊之后,第四艦隊也開始與敵軍交手了。目前敵軍射隊的陣形已經稱不

  上是橢圓形,反而還比較像是一只正在作垂死掙扎的形單細胞生物。至于其它從敵軍

  抵隊分裂出來的小規模部隊也很快就遇上了第十一至第十七游擊聯隊的襲擊,並在轉

  瞬間成為星界軍炮火下的亡魂。

  雖然一開始兩軍幾乎是勢均力敵,但如今星界軍已經可以為占盡壓倒性優勢一事

  而揚眉吐氣。

  但即使敵軍的動向看起來毫無定見,但他們似乎還保有某種程度的沖勁。目前已

  經有一些剛從星界軍包圍網中掙出來的敵軍監艇,正朝著某個固定方向迅速撤離當

  中。

  “看樣子敵軍是打算逃到韋思布魯星系,”甘乃希說。“或者是逃亡到更后方的

  領域去。”

  “如果他們逃到韋恩布魯星系,對我軍而言就是一件好事。當然,倘若他們穿越

  該星系並撤退到更后方領域的話,那更是再好不過。畢竟我們也得讓相當數量的敵軍

  艦艇徹底喪失戰意才行。”

  杜薩紐認為,從敵軍對撤退時機有所誤算的那一刻起,這場戰役的勝負就已經決

  定了。如果亞普提克星系在主力艦隊抵達之前就淪陷的話,幻炎艦隊當然會迎向敗北

  的命運。就算敵軍不決一死戰而撤退至諸如韋思布魯之類的星系,星界軍也必須要被

  迫面對下來的一連串艱苦戰役。

  其實打從一開始--杜薩紐在心中自嘲了起來--這場戰役就已經是非常艱苦

  了。

  “接下來您打算怎么辦呢?如果您能夠指示一條概略性方針的話,我們會非常感

  謝您的。”

  “當敵軍進入韋恩布魯星系之后就派出戰列艦執行封鎖任務,因此我希望你能夠

  另行選出適任的打擊分艦隊。另外,除了已經確定占領的亞普提克、米斯凱爾、達爾

  瑪普等星系之外,我們還必須要攻占尼歐波爾以及瑪爾斯庫提這兩個星系。”

  “換句話說,您打算對敵軍的殘存艦隊進行包圍嗎?”

  尼歐波爾與瑪爾斯庫提其實也是“人類統合體”的領土中較接近天川門群中央的

  “門”。換句話說,只要控制住這兩個“門”,敵軍也就等于被五個由星界軍所掌控

  的“門”完全圍困起來。

  “這項任務就盡速交由第五艦隊去執行吧。此外;在封鎖韋恩布魯門的同時,也

  讓新艦艇在該處進行例行訓練。”

  韋思布魯星系內唯一的有人行星韋思布魯IV其實是一顆農業行星。換句話說,這

  顆行星幾乎沒有任何維修艦艇的能力。當然因為敵軍艦隊中也有工作艦編制的關系,

  即使他們具備緊急修理能力也不會太今人詫異,但如果艦艇嚴重受損的話也只能忍痛

  放棄。而且該處不但沒有機動時空爆雷之類的消耗品供給能力,甚至也不可能讓敵艦

  進行反物質燃料的補給作業。到頭來,敵軍也只能在投降、自

  我毀滅、以及自殺式攻擊當中選擇一條路來走而已。

  就杜薩紐的觀點而言,如果敵軍艦隊上的官兵能夠就此放棄戰斗,並在該處的地

  上世界中以農業勞工的身份度過余生的話,那就是一件再好也不過的事了。

  “當第五艦隊完成任務之后,我們也將再度執行打通作戰。我想一個月應當是十

  分足夠吧?”

  “雖然在尚未討論的情況下無法作出明確的答復,但我認為應該是差不了多

  少。”

  有大半的敵軍殘存艦隊已經成功突破星界軍的包圍圈了。

  “對逃亡的敵軍就改以機雷進行攻擊。雖然我並不期待它會有多少效果,但總比

  完全按兵不動要好,而且我也不希望到這個時候還得要賭上我軍士兵的生命前往追

  擊。”

  “我也有同感。”甘乃希點了點頭。

  “那現在就只剩下一件重大的問題了。”

  “是什么樣的問題呢?”

  這件事情可就跟你有關了,就是關于究竟是涅雷斯先生。還是涅菲先生的事。到

  底是那一位?”

  “殿下!”參謀長用力聳起了肩膀,並怒目瞪這位帝國的皇太子。

  “該不會……”杜薩紐戰戰兢兢的說著。“那兩位都跟你有過某種關系吧?”

  甘乃希的眼更加尖銳了。

  “或者是……”他不禁為自己的想法打了陣寒顫。“連你也不知道是與那一位有

  關系嗎?”

  “殿下,我已經算將自己的后半生奉獻給星界軍。”甘乃希以跟她的眼完全不同

  的平靜語氣如此說著。

  “如果有人對你忠誠的獻身行為有所懷疑的話就盡管帶到這里來,我會當眾糾正

  他的錯誤思想。”杜薩紐主動將這項責任擔負了下來。

  “而且,我對帝室也一直抱持著敬愛之心。”

  “很高興能聽到你這句話。”

  “所以,我實在是很難開口向身為星界軍帝國元帥、以及帝國皇太子的殿下您說

  出這樣的話。”

  “什么話?”

  “請給我閉嘴!”

  星界戰旗10

  10受降儀式

  “投降?是誰要投降?”涅雷斯不停眨著他的雙眼問道。

  “當然是亞普提克星系政府。”捏菲說。

  “亞普提克星系政府……”他終于想起來了。“是喔,原來他們還沒有,向我軍

  投降啊?”

  “你果然是忘了。反正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原來如此,亞普提克星系政府終于決定要向我們投降了。”

  “目前他們是還沒有正式投降,不過我們剛才也已經監看到地上世界的轉播,想

  看嗎?”

  “好啊,我最喜歡看那些總是會出現古怪想法的地上世界節目了。”涅雷斯彎身

  在司令座上坐了下來。

  當涅菲在終端手環上進行操作之后,一個四方形的虛擬窗也在司令座前顯示出

  來,而在窗里出現的則是一名年事已高的地上人男性。

  “各位星系市民們。”’他的聲音被翻成了亞維語。“我,亞普提克星系首相馬

  克利特·塔拉斯已經作出了一項從政生涯當中最沉痛的決定,但因為這項決定已經獲

  得全體閣僚與議員同意的關系,所以

  我並不因此而感到遺憾。正如各位市民所知,帝國軍先前曾經以高壓的姿態要求我們

  政府接受他們的投降勸告……”

  “等一下!”在涅雷斯中途開口的同時,星系首相的影像也暫時停止在畫面上,

  而他則對自己的兄

  弟提出了這樣的問題。“什么投降勸告?是你提出的嗎?”

  “我沒有。”涅菲搖了搖頭說。

  “我才不認為你不會忘記自己曾經作過這么愚蠢的要求呢。畢竟這種舉動才是畢

  博史家族該有的作風,涅雷斯。”

  被涅菲這么一說,連涅雷斯也喪失了自信。只見他開始搜尋終端手環上的日志,

  並確定自己確實沒有提出並要求對方接受投降勸告之后,這才松了一口氣。“沒錯,

  我絕對沒有提出過投降勸告。”

  “這我當然明白了,涅雷斯。”在一旁呆呆看著他確認日志的涅菲,突然以奇妙

  的柔和語氣說了起

  來。“沒有人會懷疑你的說法。嗯,要不要繼續播放下去呢?”

  “當然好,拜托你了。”

  首相的影像再度有了動作。“另一方面,‘人類統合體’為了拯救我們,也派遣

  艦隊來到了我們的

  星系。”

  “原來那些艦隊是要來拯救地上世界人民的啊?”涅雷斯哺哺自語著,不過這回

  他並沒有阻止影像播放的意思。“那……我們還真是過意不去。”

  “然而,雖然拯救我們的怎隊奮戰不懈,但他們還是在今天被帝國軍擊退,我真

  的是感到非常遺憾。根據地表上的觀測報告,我軍已經明顯受到相當大的損害。各位

  市民……”首相流下了感傷的眼淚。“其實繼續請求統合體政府救援本星系是一件很

  簡單的事!”

  “他能怎么作?!在星界軍已經將‘門’控制住的狀況下,他要采取何種手段才

  能和統合體首都取

  得聯絡?”雖然涅雷斯提出了疑問,沒有人去帶理他。

  “可是在這座銀河中,還有更多星系需要統合體去完成母國的義務!我們的星系

  固然寶貴,但我們更不希望統合體為了解放一個星系而犧牲更多的艦隊,我們只能盼

  望人類統合體能夠為各位市民取得最后的勝利。因此我,亞普提克星系首相馬克利特

  ·塔拉斯在迫于無奈的情況下作出了向亞維帝國投降的抉擇。各位市民,這只不遇是

  一時的苦難而已,相信我們一定會克服種種艱苦困難的磨煉並迎向光明的未來。”

  “如果他那么討厭投降的話大可不向我們屈服啊。”涅雷斯輕輕咬著食指尾端的

  關節。“我們要不

  要派人去告訴他們,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所謂投降勸告這回事呢?”

  “該怎么說呢,難道你不認為首相閣下有說謊的可能性嗎?”

  “說謊,是這樣的嗎?”

  “我認為可能性很高。雖然我們並沒有那顆行星的詳細情報,但我軍已經占領這

  個星系一個月了,就算它在經濟上瀕崩潰邊緣也不今人詫異,而且我想他們已經面臨

  必要物資反乏的窘境,所以就算對方希望能加人帝國的經濟圈,我也不覺得有什么好

  驚訝。既然如此,那么剛才的投降宣言對這個星系而言就是一項聰明的決定,畢竟

  “三國聯合”暫時不可能卷土重來,所以首相閣下在行星經濟真正開始崩潰之前就舉

  雙手投降可說是最符合理論的手段。”

  “原來如此,你這樣說我就懂了。”涅雷斯認同了涅菲的分析。

  “跟你打賭吧,星系政府很快就會向我軍遞交降書了。”

  “因為我的看法跟你相同,所以這個賭局不成立。”

  “這還真是遺憾。”

  “不過涅菲,到時候我們又該派誰去受降呢?”

  聽到這個問題之后,涅菲的眼睛不禁睜圓了起來。“這還用問啊?”

  “要派誰?難不成我得要親自去?”

  “不然你以為還會有誰要去?”

  “比方說,派你去受降如何?”涅雷斯以期待的語氣如此說著。

  “別鬧了,涅雷斯。你就盡管以總司令的身份差遣我這位參謀長去受降吧,到時

  地上世界的民心可是會變差的。因為他們會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你還會在意地上世界人民的感情?沒想到你竟然會在意他人的情緒,這還真是

  件難能可貴的事。”

  “雖然我並不在乎地上世界人民對我們亞維人的觀感,但只要一想起我的耳朵將

  會聽到許多嫌惡的意見,我就會很在意。再說我完全不熟悉首相閣下這個人,如果對

  方以一副帶有品頭論足意味的嫌惡態度來迎接我的話,我可是會感到不安的。”

  “說的也是。”涅雷斯以一副同情的眼看著他的參謀長。“畢竟我們畢博史一族

  本來就不適合待在諸如儀式之類的沉悶場所,而且你又有畢博史家族的典型性格。”

  “既然你對自己沒有畢博史家族的典型性格這么有自信的話,那么你大可堂堂正

  正的去參加受降儀式啊?”

  涅雷斯不禁打了一陣冷戰。老實說與其去參加受降儀式,他倒還寧願被大家認定

  自己有畢博史家族的典型性格,不過他也很清楚涅菲的主張是正確的。

  過了一段時間以后,涅雷斯終于想到一個好點子。“遇到這種事情時,我們只要

  派一位宮廷序列較高的人過去不就行了?總比拘泥于星界軍的階級要好多了。再說那

  怕只有一個也好,這個艦隊里總是會有比我的序列還要高的貴族存在吧。”

  涅菲的眼睛又睜圓了起來。

  看到自己兄弟這副表情的涅雷斯不禁興起了一股不佯的預感。

  雖然畢博史是一個頗具傳統的大族,但涅雷斯與涅菲的亞隆·涅雷姆家族只是它

  的旁支,他們不但沒能從血親手上繼承一塊領地,而且這個家族的人也僅有代表帝國

  創建之前就存在的貴族姓稱號亞隆,以及公子或公女這種比一等勳爵士還要高一級的

  最下級爵位而已。

  不過,身為提督的涅雷斯其實還是擁有帝國伯爵的稱號。雖然這是一個僅限一代

  且無法擁有領地的爵位,但只要涅雷斯還活著同時也不輕易沾惹不祥丑聞的話,那么

  他在宮中就會一直受到伯爵規格的禮遇。

  也就是說,如果亞普提克防衛艦隊中沒有人擁有高于伯爵以上的爵位,那么涅雷

  斯也就是整個聯隊里宮中序列最前面的人,而且伯爵在星界軍里已經算是一種非常稀

  有的存在。

  “難道沒有嗎?”涅雷斯戰戰兢兢的問著。

  “你不用擔心,我只不過按照慣例對你一無所知的本領愣了一下而已。”

  “哪,你的意思就是有羅?”涅雷斯高興到連自己被當成傻瓜這件事都忘了。

  “是的。有一位不僅是貴族同時也是一名皇族的人物,那就是帕留紐子爵殿下。

  此外還有一位伯爵,那就是海德伯爵閣下。”

  “海德伯爵?”涅雷斯對這個名字似乎有一點印象。“啊,我想起來了。我記得

  他應該就是那位和

  帕留紐子爵殿下一起鎮壓地上世界的青年吧?”

  “‘鎮壓’這個詞,似乎在意義上和我知道的內容有一段差距。”

  “不管怎么說,畢竟當時的子爵殿下可是僅靠一支凝集光槍就鎮壓了整個地上世

  界啊。”

  “我說涅雷斯啊,出問題的到底是你的情報來源?還是你的記憶力?你說的話已

  經離事實越來越遠了,更何況你這些話還是在思考結晶里已經有詳細記錄的情況下說

  的。”

  “是不是事實本來就不重要,反正一句話就是要不完全正確才比較有趣。”

  “雖然你這么說也沒錯……,不對,就是因為你這種態度才會讓我們家族的評價

  變差的。”

  “話又說回來了,沒想到這么有名的人竟然會在我的指揮之下啊。”涅雷斯完全

  沒有在聽。

  “如果你那一天有空的話,”涅菲以懇求的語氣說著。“能不能指導我如何才能

  對自己的艦隊這么

  無知的秘訣呢?”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難不成你要我將子爵殿下的艦艇布署在安全的地方,同時

  還小心翼翼的呵護她,不讓她受傷?”

  “沒想到你竟然會有這么恐怖的想法,涅雷斯。”

  “我沒說錯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過如果讓那個家族的人認為自己

  被人安排到離危險的不適當場所,他們的感情束縛可是會自動完全解除的,就算不完

  全解除也會瀕臨解除的邊緣。畢竟那個家族的人似乎是認定親臨險境是一種理所當然

  的權利,所以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樣?我也只能一視同仁的指揮他們與其它訴蜒而

  已。對了,那位殿下的階級與與乘艦呢?”

  “階級的話我記得應該是十翔長沒錯。”涅菲終于不再仰頭望著天花板,只見他

  低下頭來操作自己

  的終端手環。“果然是十翔長,她曾經是突擊艦‘巴斯洛伊爾號’的艦長。”

  “‘曾經’是又是什么意思?”

  “‘巴斯洛伊爾號’已經爆炸沉沒了。不過殿下本人倒是毫發無傷,沒問題的,

  請她出任帝國代表

  不會有任何不變之處。”

  “那就這么決定了。不過突擊艦長的部下應該是不多,所以事務方面只好派司令

  部的人員去協助了。”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嗯,受降會場與受降儀式后的慶宴會就交給司令部去處理吧。”

  “當然,這點你就不用擔心,盡管交給我們來處理就是了。不過我需要你那位副

  官的幫忙,可以借他的時間一用嗎?”

  “可以啊,我會親自去跟他說。嗯,等一下。”

  “怎么了?”

  “就是關于受降儀式后那場慶宴會的事。”

  “那又怎么了?”

  “這個嘛,增加一個有人星系對我們而言應該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不過星系政

  府的人多半不會這么想,所以我不知道用慶宴會這個名稱是否恰當。”

  “麻煩的工作就由我和副官去進行,帝國代表則交由殿下來擔任,至于副代表一

  職也已經確定讓海槽伯爵閣下來執行了。所以,涅雷斯。”

  “什么事,涅菲?”

  “這點小事就交給你來想吧。”

  突擊艦“巴斯洛伊爾號”的短艇先和治療艦“卡爾謝號”進行接駁,並將艇上的

  負傷者移乘到“卡爾謝號”上。之后這艘短艇就朝被星界軍指定為喪艦乘員休養宿舍

  的機動酒保街“達庫魯”前進。

  其實短艇里的乘客用座椅不過就是一張上面鋪著一層彈性材料的陶瓷結晶板,同

  時還附有一條安全帶的裝置而已。不過在短艇加速時,它正好是一張婚用的床鋪;就

  算在無重力狀態下,乘員不論是躺或坐或站在上面其實也無所謂。

  拉斐爾現在正躺在最前方的座椅上,而短艇這時也已將艇尾朝向“達庫魯”,並

  進行減速的動作。

  在一陣短暫沖擊過后,加速就完全停止了。看來索巴修操縱短艇的手法確實是很

  優秀。

  當重力完全消失之后,拉斐爾立刻解開了安全帶,而飄浮在空間中的她則使用終

  端手環向司令部報告自己已經抵達休養宿舍的消息。等到她報告結束並抬起頭來的時

  候,拉斐爾才注意到所有幸存乘員都朝自己這邊注目了過來。

  “全體從士,准許你們下艇,大家辛苦了。根據艦長權限,我將批准各位二十四

  小時的休假,至于休假結束后我會再另行通知集合場所,所以你們就在這段時間內好

  好休息吧。”在拉斐爾說完這段話以后,艇內響起了一陣無力的歡呼。大家除了都很

  疲累之外,還有許多人在這場戰役中失去了朋友,畢竟在突擊艦這種小艦艇中是不可

  能會有人從頭到尾都被大家所遺忘的。

  “翔士則暫時待命。”拉斐爾追加了一項指示。

  這群翔士一面目送從士們下艇,一面聚集到拉斐爾的身邊來。

  “我還不能准許你們休假。”拉斐爾說道。

  “這還真是遺憾啊。”山姆森說。

  “不過,目前你們手邊也沒有任何任務,所以我准許你們可以自由行動。但是,

  我隨時都會下達緊急集合的指示,到時候我會立刻通知你們。”

  “算了,反正這也沒有什么不好。”山姆森聳了聳肩,並轉頭對索巴修說道:

  “怎么樣,先任翔士,要不要去喝一杯慶祝我們的生還啊?”

  “這是個好主意,列翼翔士。”索巴修露出了微笑。“不過,這回你可別睡著

  了,我可不想用力撬開你的嘴並塞一顆醒酒藥進去了。”

  “沒問題的啦。”

  兩人就這么離開短艇了。

  這么說來--拉斐爾突然想到一件事--記得阿特斯琉雅百翔長剩下來的蘋果

  酒,好像應該是不可能喝得完的樣子。算了,無所謂,反正自己對蘋果酒並不是特別

  喜歡。

  艾克琉雅在杰特面前舉起了一只籠子。“要帶過去嗎?它看起來有點運動不

  足。”

  在那只籠子里的動物不用說,當然是迪亞荷。

  “啊,好啊。”杰特微微的苦笑著。“真是抱歉,畢竟我是個缺點很多的飼

  主。”

  “自己跟貓說。”

  “不用了,反正它也是一只缺點很多的貓,所以彼此彼此啦。”

  “是嗎。”

  艾克琉雅轉身向拉斐爾敬禮,隨后她也下了短艇。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呢,拉斐爾?”杰特問道。

  “我還沒決定。”拉斐爾搖了搖頭。“你又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啊?”當杰特偏著頭正要思索時,他的身體突然緩慢的在空中打轉

  了起來,等到他好

  不容易抓住座椅並撐住自己身體之后,才說:“我能有這個榮幸與您一起用餐嗎,殿

  下?”

  “感謝你的好意,但我的肚子並不餓。”

  “那也就沒辦法了。到底該怎么辦才好呢?”

  “這並不是件值得你去困擾的事,你可以自己個人去吃飯。”

  “老實說,我的肚子也沒有那么餓啦。”

  “那你又為什么要找我一起去吃飯?”拉斐爾完全不明白杰特的意圖。

  “感謝你的關心,不過剛才我是一時沖動才說會出那些話的。”杰特以歎息的口

  吻說著。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的終端手環突然響起了代表收到訊息的短暫“嘩”聲。

  拉斐爾連忙開啟這封剛收到不久的通訊文件。她瀏覽過一遍后,眉頭不禁皺了起

  來。

  “帝國副代表!”杰特也在一旁大叫起來,看來也看過通訊文件的內容了。“為

  什么這種任務會輪

  到我……”

  “沒辦法,這是命令。”雖然拉斐爾也不喜歡這個任務,但她並沒有表達異議的

  立場。

  簡單來說,長官已經下令拉斐爾與杰特分別以帝國代表及副代表的身份去接受亞

  普提克星系的投降。

  “可是,我只是一個主計列翼翔士而已耶。這么大的職位……”

  “你同時也是一位伯爵啊。”拉斐爾指出了杰特的語病。

  “原來如此,看來這就是各式各樣綁在爵位上的束縛的其中之一了。”杰特再度

  讀著那段內容簡短的通訊文件。“不過,該怎么辦呢,這下子我不就得要以伯爵的身

  份出席嗎?”

  “當然了。”拉斐爾納悶了起來,因為她不明白杰特的問題在那里。

  “我的衣服和伯爵頭環已經和‘巴斯洛伊爾號’一起變成星際殘骸了,所以我覺

  得這應該算是一件

  蠻嚴重的問題吧?”

  “說的也是……”

  拉斐爾其實也沒有將公主的服飾帶到戰場來。雖然在帝都拉法卡爾的克琉布王宮

  中,這一類的衣服與裝飾品多到需要用一艘小型船船艙才裝得下,不過她沒有去將它

  們取回來的時間,畢竟受降典禮在三天后就要舉行了。

  衣服倒還好,因為“達庫魯”有幾家服飾店的關系,所以她應該能在那里發現類

  似的服裝,或許連裝飾品也可以在服飾店中找到。但問題就在于公主頭環了,即使在

  拉克法卡爾,公主頭環也是一種非賣品。

  “杰特,看樣子你得要忙起來了,畢竟你可是我的書記。”

  “我真高興啊。”杰特哭笑不得的說。“這下子我不必再為該怎么打發休息時間

  而操心了。”

  實際上對兩人而言,這三天可說是一段非常忙碌的時間。

  為了要與司令部臨時設立的受降典禮籌備委員會討論相關事宜,他們必需要穿上

  貴族的全副裝束出席才行。

  對杰特來說,他的頭環問題一下子就輕松解決了。因為他的頭環其實只是一頂不

  具任何功能的裝飾品,而且在他隨身戴著的終端手環上也有海德伯爵頭環的設計圖資

  料,只要將它委托給工作艦上的相關設備來制作,半天以后就會有人將嶄新的頭環交

  到他的手中。

  當然,鑲在這只頭環上的合成寶石其實是用質地不那么精致的材料所制成的;但

  因為杰特很少戴過伯爵頭環的關系,所以即使負責制作頭環的人拼命用充滿歉意的口

  氣向他辯解,他倒是一點也不在意。

  但對拉斐爾而言,這些與皇族裝束有關的服飾可就讓她很頭痛了。

  以她的觀點來說,“達庫魯”服裝店的衣服其實只是一種以隨時都會成為戰場中

  的電漿塊為前提而制成的仿冒品;所以到頭來,拉斐爾還是得委托人替她特別縫制一

  套長衣。至于襯衣的部份她則是直接以軍服來代替;反正長衣會覆蓋住她的階級章,

  對方也就不可能會知道拉斐爾的軍階只不過是相當于“人類統合體”的‘少校’而

  已。

  不過公主頭環才是最今她頭痛的事。和沒有空識知覺的杰特不同,拉斐爾的頭環

  可是假造不得;換句話說,它必須要具備個人用電波偵測器的功能,而且除了要將偵

  測器裝置在頭環上以外,還必須要在周圍雕上細致的花紋。這項作業對亞普提克防衛

  艦隊的工作艦而言可說是一件沉重的負擔。另外每一只頭環都需要針對個人的需求作

  出必要的調整,但這件工作也必須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完成。

  所以到頭來,工作艦只好以直接在拉斐爾的軍用頭環周圍雕上紋飾的方式來解決

  問題,當然頭環上的寶石也是由寶石工匠細心合成出來的;雖然它和精雕細琢的真寶

  石比起來就跟玻璃珠差不多,但這位公主也只好暫時忍耐一下了。

  典禮會場則設在運輸艦“琉姆瑟斯號”內部。原本用來裝載機雷的船艙此刻鋪上

  了一片薄薄的合成石地板,而牆壁與天花板也加上了壯麗的裝飾。但因為一切作業都

  是由司令部直轄的作業班進行的關系,所以這件事就跟兩人沒什么關系了。

  雖然還有一件工程也與兩人無關,不過它卻是最讓司令部頭痛的事,那就是關于

  ‘紙’的問題。

  除了一些特別需要維系文化的理由之外,人類社會其實早就已經不再利用紙來作

  為記錄用的媒體,當然亞維人也不例外。然而基于形式上的需求,而且這還是一份異

  文化之間的協定,紙在受降典禮中就是一種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理論上,為了能在接受敵對星系投降的場合中派上用場,在防衛艦隊的旗艦“史

  卡爾卡伍號”內部應該是會有預先准備的一二紙才對。不過主計科似乎是忘了事先將

  這在紙儲備起來,甚至在需要它派上用場時也沒人去注意到缺紙的問題。

  司令部立刻指示藥劑科進行紙張的制造作業。雖然長官是認為藥劑科翔士應當是

  最接近造紙專家的人,但對后者而言這項任務卻是一種困擾。

  反正最多也不過就是幾張紙而已--當他們作出這個判斷之后,馬上就從思考結

  晶網中調出相關的技術資訊,並破壞艦內稀少的木制品以取得原料,最后終于在典禮

  當天早上交出了十六張紙來。

  在籌備典禮的這一段時間里,負責指揮前“巴斯洛伊爾號”乘員的人是先任翔士

  索巴修。但在沒有艦艇又不需要去協助典禮籌備工作的狀況下,他所下達的指示就是

  延長所有乘員的臨時休假時間而已。

  至于山姆森則是不停的大口喝酒,而艾克琉雅也繼續和迪亞荷培養更親呢的關

  系。

  受降典禮的日子終于到來了。

  “沒想到竟然會那么的壯觀。”在環視過會場后,杰特不禁脫口說出心中的感

  想。

  就一支臨時成軍的艦隊花了三天時間所籌備出來的會場而言,眼前這片空間已經

  足以給人一種正式的感覺。地板上是一片瑪瑙狀的花紋,中央則放置了一張厚重的木

  制方桌;星界軍翔士與星系政府高官則分列于會場左右,而地上世界的記者群也聚集

  在場中的某個角落;至于本來應該是這場典禮主角之二的畢博史雙胞胎兄弟,則以非

  常不顯眼的姿態站在翔士群里頭。

  一幅巨大的帝國旗與另一幅應該是星系政府旗的旗幟從天花板上懸垂了下來。

  “這是當然的。”拉斐爾說。“雖然這種典禮對我們而言不過是日常的例行公

  事,但對地上世界來

  說可是一項重大的歷史事件。”

  “日常的例行公事啊。”

  帝國確實是擁有超過一千五百個以上的有人星系,其中雖然有半數以上是由亞維

  人獨立開發的星系,但被征服的群星也不在少數。所以對亞維人而言,到目前為止接

  受星系投降的場合應該是數也數不清了吧。

  然而,對出身自一顆被征服行星的杰特來說,他的心情還是有點復雜。更復雜的

  是,那個星系現在還是杰特的采邑。

  “亞普提克星系首相,馬克利特,塔拉斯閣下!”艦隊副官放聲大喊了起來。

  一名年事已高的男性也在同一時間從杰特的對面走進了會場。

  “亞普提克星系評議會議長薩普,瑞克費斯特閣下、以及亞普提克最高法官會議

  議長優娜·法吉爾絲閣下!”在副官叫喚名字的同時,星系政府的高官也陸續走到方

  桌的前面來。

  接下來就輪到帝國這邊的代表了。

  “‘亞維人類帝國’代表,亞布里艾爾·尼·杜布雷斯克·帕留紐子爵,拉斐爾

  殿下!”

  當副官的召喚被翻譯成“人類統合體”的官方語言后,星系政府那邊的人立刻掀

  起一陣騷動,他們大概是沒料到會有一位擁有‘殿下’稱號的人出面受降吧。其中有

  好幾個人露出了滿足的表情,甚至還有人看起來就是一副引以為豪的樣子。

  拉斐爾向后揚起長衣下擺,並緩緩朝方桌那里走了過去。

  “亞維人類帝國副代表,凌·蘇努·洛克·海德伯爵,杰特閣下!”

  當杰特的名字被點到之后,騷動的聲音就更大了。

  但這回他們可就不是為了連伯爵閣下也出面受降一事而感動,保證是因為親眼目

  賭一個地上世界出身的年輕人竟然會是帝國貴族的關系而飽受沖擊吧。

  不過杰特早就習慣這種反應了,他甚至還油然生出一股懷念的心情。

  雙方代表終于在方桌兩側對望了起來。

  杰特從長衣里掏出一巷文件並將它朝左右兩邊展開。“謹以帝國副代表的身份向

  諸位宣讀投降條件。”

  以塔拉斯為首的星系代表正津津有味的朝杰特這里看過來,但相信他們感興趣的

  絕對不會是帝國的投降條件。

  杰特無視這些代表的目光,並將這巷文書攤開在自己的眼前。這份他必須要宣讀

  的文件內容其實非常簡短:“亞普提克星系應將原先委予‘人類統合體’的一切主權

  盡數委讓給‘亞維人類帝國,此后亦當以帝國治下邦國一員的身份遵守帝國的法

  律。”

  當杰特宣讀完投降條件后,便將這巷文書連同一枚儲存帝國法的記憶片放置在星

  系首相的面前。

  其實帝國法的條文事先就已經送到了星系政府官員的手里,而條文內容中當然也

  列舉了邦國的義務,包括禁止星際航行、領民代表的就職需要領主的承認、以及設五

  星界軍的募集事務所等等。

  當杰特結束他的份內工作之后,拉斐爾也取出一卷文件來:“在此特別聲明,假

  使帝國提出超越法定范圍的要求,領民政府也同時擁有否決的權利。”

  拉斐爾將這巷文件攤開在她眼前的桌面上,並取出了一文筆。

  “如果沒問題的話,請您在降書上簽名。”杰特催促著塔拉斯。

  “好。”塔拉斯點著頭,並取出一支頗具古典風味的鋼筆在自己的降書上簽名。

  拉斐爾在確認對方的動作后,也在自己的文件上署名,最后還加了一筆線條美麗

  的花押。

  雙方互相交換了手上的文件。

  “雖然這絕對不是我們的本意,但總之還是希望雙方能夠在這里建立新的關

  系。”塔拉斯向拉斐爾伸出了他的手掌來。

  拉斐爾卻明顯的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首相閣下,”杰特開口了。“感謝您的好意,但亞維人並沒有握手的習慣。”

  “是這樣啊。”碰了一鼻子灰的首相只好將手又縮了回去。

  “雖然我明白諸位的心情並不喜悅,但還是歡迎諸位歸屬于帝國。”拉斐爾微微

  抵著頭說道。“我們會盡速派遣領主或代官前來這處邦國,在這之前,就由我這位帕

  留紐子爵來擔任諸位的代理領主,沒問題吧?”

  其實就算是問領民“沒問題吧?”,帝國也不可能會接受領民的反對意見。換句

  話說,她的詢問不過只是一種形式而已。

  “那么,我將以代理領主的身份對領民代表進行承認。諸位希望以何人為代

  表?”

  “我就是被選出來的領民代表。”塔拉斯說。

  “您會以具體行動的方式達成脫離帝國而獨立的目的嗎?”拉斐爾再度詢問著,

  但這也只不過是一種必要的形式。

  “不會,我頂多也只會在心里幻想一下而已。”塔拉斯回答了。“難道這樣也不

  行嗎?”

  “也不會,我並沒有干涉您心中想法的意思。”拉斐爾以嚴肅的口吻直告了起

  來。“我在此正式承認您為領民代表。”

  就這樣,“人類統合體”的亞普提克星系政府從此消滅,而“亞維人類帝國”的

  亞普提克伯國也在這場典禮之后正式成立。

  星界戰旗11

  11前往新的戰場

  混沌之都、龍之頸根、八門之都、帝國的搖籃、不落之城、愛之都、故鄉--它

  們都是帝都拉克卡爾的別名。而這座都市其實是由無數共同環繞亞布里艾爾恆星的人

  工行星群所組成的。

  而帝宮的軌道則位于所有人工行星群的最內側。

  帝官的前身是一艘巨大的都市船,在那艘船上曾經住進了當時所有的亞維人,其

  人口規模甚至一度達到了一千萬以上的數量。如今帝宮的體積已經比以往要更為

  巨大。雖然就體積的大小而言,是有幾座軌道要塞比帝官還要龐大,但它們都是透過

  直接將小行星加以改造的方式而建成的;如果單就人類親手打造的物體而論,帝官就

  是全銀河中最大的人工建築物。

  帝宮之所以需要如此龐大的容積,其實是在于它除了是皇帝的住所之外,同時也

  是將帝國中央的政治機能集中起來的政治中樞。以宰相府、統帥府為首的重要帝國機

  關都設置在帝官的內部。而且唯一准許非帝國人居住于帝都拉克法卡爾的場所也設正

  在帝宮里。雖然曾經有十七個國家的外交官在該處設立公館並執行使節的任務,但如

  今也只剩下一國還在這里繼續辦公。

  然而對絕大部份的帝國人而言,這種狀況並不會讓他們覺得有任何孤寂感。

  “您要離任了嗎?”帝國宰相席德國亞·波爾治·席德·席茲抬起了頭來。

  “是的,畢竟我的任期也已經屆滿了。”目前唯一還與帝國維持外交關系的國

  家--“哈尼亞聯

  邦”的大使古嚴,濤龍點頭說。“另外,我還希望宰相閣下能代我向皇帝陛下致上離

  任前的問候。”

  “這當然沒問題。”席德留亞回答著。“但是,以后我可能就會很寂寞了。”

  “能聽到您這么說是我無上的光榮。”

  古嚴一直使用他的機械翻譯與宰相對答。由于他臉上總是毫無表情的關系,單憑

  機械語音並無法揣度出這位大使的內心。

  “不過在這最后的時刻,能否請您將那副像聾子一樣的機械取下來呢?”席德留

  亞露出了微笑。“其實我早就知道大使您完全聽得懂亞維語的事實了。”

  古嚴的一貫表情被打破了。只見他的嘴角撇起了笑容,似乎正為這件已被看穿的

  惡作劇而自豪。

  “說的也是。”他爽快的取下機械翻譯,並開始以流暢的亞維語說起話來,結果

  反倒讓激將成功的

  席德留亞心里產生一種被對方設計的感覺。“說真話,這具機械有一個我一直無法忍

  受的缺點,有時我也會興起一股想要破壞它的沖動。”

  “您所謂‘無法忍受的缺點是’?”席德留亞愣了一會之后才向古嚴詢問著。

  “不論說話的人是誰,我從機械翻譯中聽到的都是那位下堂妻的聲音。”

  “其實您是可以隨時更換語音的。”

  “該怎么說才好呢,如果我一天沒聽到那位羅唆內人的聲音,我的心境就會感到

  異常不安。”古嚴再度掀起了嘴角,這回他的表情就是一到很容易去親近的模樣了。

  “我只要一想到皇帝陛下與帝國顯貴都是用內人的聲音與自己對話,就會覺得這真是

  一件奇妙的事。”

  “也許吧。”席德留亞暖昧的同意著。“對了,您打算何時離任呢?”

  “不曉得,也許我得先等到新任大使赴任之后才能離去吧。所以,其實我稍后還

  是有機會向陛下致上問候,但如果能讓你私底下將這件訊息傳達至陛下耳中的話,那

  就是我莫大的榮幸。”

  “我明白了。今天之內我一定會向陛下禀告這件訊息。”宰相中斷了他手邊的工

  作並站起身來。“怎么樣?如果方便的話要不要陪我一塊散散心呢?我應該還沒有向

  您介紹過宰相府專用庭園的風光吧?”

  古嚴的眼神突然銳利起來,似乎是在推量這位帝國宰相的真意,但這道目光也在

  下個瞬間就消失了:“我很樂意接愛您的邀請。”

  “那真是太好了。”席德留亞對正在另一間辦公室等候的秘書傳達了如下的訊

  息:“我們要去欣賞

  庭園的杜鵑花。”

  其實這個訊息是一句密語,它代表的意思是“叫閒雜人等遠離庭園”。

  席德留亞先請古嚴走上移動壇,隨后兩人便朝庭園前進。宰相府在帝宮內所占的

  面積可說是相當廣大,如果以移動壇緩慢前進的速度來計算,光是要通過府內長廊就

  需要花五分钟的時間。

  “我可以提出一個私人性質的問題嗎?”古嚴在移動壇上問道。

  “當然可以,請問有何指教?”

  “宰相閣下您當初為什么會成為帝國的官僚呢?”

  席德留亞的出身地是亞法雷修伯國境內一處被稱為“謝博”的地上世界。換句話

  說,這位宰相並不是一名天生的亞維人。

  當然,如今已成為帝國宰相的他也同時獲得了貴族的待遇;而且只要他辭官歸

  隱,帝國也會分封這位宰相一塊領地。雖然宰相有一個兒子與一個女兒,不過他的子

  女也早已成為徹頭徹尾的青發美形空間種族了。

  然而,當這位宰相察覺到自己的頭發已經由黑轉白,而且連靜脈也開始在手背上

  浮現出來時,他才真正體會到自己並不是一個天生亞維人的事實。

  “我的故鄉其實是一個有點乏味的社會,所以當我還年輕的時候就一直期盼自己

  能飛上宇宙來。不過我那時完全沒打算要成為一名士兵,因為翔士對地上世界出身者

  而言可說是一道窄門,而且更令人在意的是,沒有空識知覺器官的我是不可能成為飛

  翔科翔土的。不過,如果是官僚的話我就有機會了。因為對這群天生就擁有青發的人

  類來說,官僚是一種毫無怨力可言的職位,所以整個官僚體系幾乎都是地上世界出身

  者的天下。”

  “原來如此。聽起來您的意思似乎是為了要達成少年時代的夢想,我沒說錯

  吧?”

  “現在看起來似乎是已經達成了沒錯,”席德留亞露出了自嘲般的苦笑。“但

  是,夢想畢意只有在

  ‘想’的時候才有趣;一旦實現了它,我個人就覺得這個夢其實並不怎么有趣了。當

  然,這只不過是我個人的感想罷了。現在我的夢想已經完全投注于那塊辭官后就會受

  封的領地上;雖然很有可能只是塊男爵領地,不過我希望能以更為顯著的功績來換取

  一塊子爵領地;即使我很清楚在自己有生之年是無法親眼目睹一顆綠色的行星,但難

  道您不覺得靠自己的力量培育一顆行星確實有資格成為一種退休后的雅興嗎?”

  根據帝國的規定,男爵領地與子爵領地相同之處就在于兩者境內不會有任何適宜

  人居的行星;不過如果是子爵領地的話,境內就至少會有一顆加以改造之后就適宜人

  居的行星。

  “我倒是覺得您的興趣已經很偉大了,閣下。”“哈尼亞聯邦”的大使點了點

  頭。

  此時,這條兩旁陳列著莊重雕飾卻空無一人的狹長通道突然在兩人眼前消失,取

  而代之的則是一處相當寬廣的空間。

  在宰相府庭園的中央有一處噴水池,四周是一大片草地,各式各樣的花朵則在以

  幾何學形式分布的花壇上互相爭奇斗艷。

  “我們到了,大使。”席德國亞將移動壇停在一張長椅的旁邊。

  “真是太美了。”古嚴以一副真誠不客套的口吻贊美著庭園的風景。“不過,總

  覺得這樣的風景並不像亞維人的風格。”

  “據說這是幾代之前某位宰相的興趣。”席德留亞解釋著。“正如我先前所言,

  官僚體系中多半都是地上世界出身者,即使在歷代宰相里也甚少出現擁有一頭青發的

  人。”

  “原來如此。這種庭園在我的故鄉里也非常罕見,但話又說回來,或許亞維人似

  乎只認為大自然是一種美麗且溫和的環境;對像我這種來自一顆時常為洪水所苦的行

  星的人而言,有時候實在是無法接受亞維人這樣的觀點。”

  “沒這回事。”席德留亞當場否定大使的看法。“其實亞維人也是會受到自然環

  境的威脅,只不過

  ‘自然環境的猛烈威脅’會讓他們直覺聯想到恆星表面的爆炸現象而已,或許這就是

  他們與我們這些在地上世界土生土長的人在觀念上的根本差異吧。”

  “但我認為恆星表面的爆炸現象似乎並不常見。”

  “就我們的觀念而言確實是如此。”席德留亞向大使作出了“請坐”的手勢。

  “然而,亞維人不但

  統治諸多星球,同時也親身奔馳于群星之間;如果您忘記這一點的話我可是會很困擾

  的。雖然就地上世界的歷史而言,恆星發生不尋常狀況的記錄確實是難得一見,不過

  對他們來說,那才是隨時都可能迫在眉睫的危機。”

  “怎么說呢?”當古嚴坐在長椅上之后,便偏著頭開始思索了起來。“宰相閣下

  您也是亞維人吧?

  總覺得您陳述的前提似乎已經認定自己不是亞維人的樣子。”

  席德留亞露出了一絲苦笑,不過他並未開口回答對方的問題。因為他似乎認為大

  使已經明白自己的難言之隱。

  而古嚴也立刻提供了支持宰相想法的有力證據,因為他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帝國宰相在大使的身邊坐了下來。

  “方便的話,我想繼續探討剛才的問題。”古嚴說。

  “嗯,當然可以。”

  “剛才我聽到的是閣下的個人理由,不過,我還是認為您應該有更深一層的理由

  才對。不如您是

  否願意解開我心中的迷惑?”

  “您所謂更深一層的理由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3:37 PM

完結

  “如今閣下已經站上了維持帝國的官僚機構頂點,而且您在這個職位上應當也投

  注了相當多的心力。可是帝國卻只願意賜予閣下一個無人居住的星系以慰您所投注

  的心力,老實說我並不是很能認同這樣的作法。”

  “真不愧是大使先生。”席德留亞干笑了起來。

  “那么您願意以具體回應的方式來表達對我個人的贊美嗎?”

  “如果是三年前曾經與貴國結為同盟的那幾位前任大使,我想剛才的回答就足以

  滿足他們的需求了。就他們的觀點而言,只有以眼見為憑的報酬為動機才會驅使我去

  仕奉毫無理念的帝國,再說我也確實能從無人居住的星系中獲取財富。”

  “您的動機真的僅止于獲取財富?”古嚴的表情恢復到平常使用機械翻譯時的冷

  漠狀態。

  “其實我剛才那么說不過是為了回避這個問題而已。不然這樣吧,這個理由不知

  能否讓您滿意?”

  席德留亞很認真的凝視著對方的臉龐。“因為帝國是唯一能將一頭名為‘近代’的暴

  龍禁鋼于地上世界的存在。”

  “我並不是很能理解您的意思……”

  “真的是這樣嗎?不對,輕易懷疑他人並不是一件好事。但還請閣下諒解,我並

  不打算對此作更詳細的說明;因為我是一個非常務實的人,所以我也很清楚自己不適

  合去對星際國家的存在意義作出有系統的評論。但我可以這么說,雖然‘諾瓦希玻利

  亞條約機構諸國’的人總是企圖縮小帝政與民主制這兩種政治體制間的差異,但他們

  卻沒想到自己已經在帝國與其它國家之間掘出一道巨大的深淵。”

  “雖然閣下說您非常務實,但我反倒認為您這番話在表現上相當具有文學素

  養。”古嚴說。“請容我對一件事加以修正,閣下。雖然剛才您特別加上了‘其它國

  家’一詞,但我們‘哈尼亞聯邦’如今依然是‘諾瓦希淇利亞條約機構’的一份子,

  只不過這回我國暫時保留與其它值得尊敬的同盟諸國共同行動的立場而已。”

  “這點我當然明白,大使先生。不過貴國的毛色還是與其它諸國略有不同,因此

  偶爾我也會不小心忘掉了大使先生既有的立場。”

  “‘毛色略有不同’的意思是?”

  “請忘掉這句話吧,大使先生。”席德留亞將視線從古嚴的臉上移開,並遠眺著

  眼前那片爭相綻放

  著絢爛花朵的蘭花。“或許我還不夠務實,竟然連這種抽象的形容詞都說出來了。”

  “事實上您這句話並不會讓我感到不愉快。”大使搖搖手說。‘畢竟我們聯邦確

  實是以其成立上的

  歷史在宇宙中大放異彩的。”

  其實不只是帝國,大部份的星際國家或多或少都有並吞他國的經驗,但“哈尼亞

  聯邦”卻沒有強行統合他國的歷史。“哈尼亞聯邦”的前身,其實就是人類史上第一

  個發現平面宇宙航行法的蘇美星系。蘇美人利用平面宇宙航行法在許多無人星系內進

  行殖民工作以擴大其勢力;同時也派遣大量移民前往人口稀少的星系,並在當地居民

  的多數同意下將這類星系收縮為聯邦的一員。雖然有人認為這種先移民后收縮的方式

  是一種難脫侵略嫌疑的手段,但“哈尼亞聯邦”從未以軍事壓力或軍事同盟等方式擴

  大其勢力田卻是件歷史的事實。

  “好了,還是請閣下告訴我,您邀我到這處使國來的真正理由吧?”古嚴直接切

  人正回。

  “那有什么真正的理由,”席德留亞裝傻了。“我只不是因為平常很少能與大使

  先生進行私人性質的交談,所以才想要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而已。”

  “即使這位大使即將離任?”

  “我還不至于對工作抱持一面倒的熱情,所以您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

  “看來您是打算要我親口說出來的樣子。”古嚴露出了一絲苦笑。“也好,我知

  道貴國一直很注意

  我們聯邦的動向,並企圖試探‘哈尼亞聯邦’是否至今依然忠實于‘諾瓦希淇利亞條

  約’。說得更具體些,貴國似乎已經認定我們聯邦其實正暗中等待最能給予帝國迎頭

  痛擊的參戰機會。”

  “在政治上,我們本來就必須要事先作好最壞的打算,雖然很遺憾,但這點還請

  您諒解。不過我還是無法理解您剛才那番話與我們的散心有任何關聯,就算我詢問您

  這一類問題,大使先生也不見得會坦率回答。”

  “就算我真的回答,宰相閣下也不可能會完全相信。”古嚴反擊了回去。“不過

  您還是可以從我的

  語氣中找到蛛絲馬跡,並推敲出我們聯邦目前的立場。”

  “怎么會。”席德留亞撫摸著自己的臉。“雖然各國的情況不盡相同,但在這個

  帝國中官僚光是處

  理日常業務就已經忙不完了,而且諸如某國動向之類的重大事件也沒有我們置噱的余

  地。”

  “您過謙了。雖然我不過只是一介大使,也不可能會知道多重要的情報;但您如

  果能從我的語氣中判出中央對我個人的待遇,多少還是會對您有點幫助。難道不是

  嗎?”

  “大使先生才過謙了,我很清楚您的地位其實是與貴國閣僚同等級的。”席德留

  亞只回應了這句話。

  “這就是您的過大評價了。也罷,就貴國的重要性而言,我們聯邦就算派遣閣僚

  級的使節也是應孩的,但我的地位可沒那么高。”

  “別這么說,我才不信呢。”雖然席德留亞使用了半開玩笑的語氣,但這也許是

  他在這次對談中唯

  一說過的真心話。“不過,就算您自認地位沒那么高,如果我還要強加否定的話反倒

  是一件失禮的舉動。那么,就讓我從現在開始也向大使先生提出私人性質的問題,可

  以嗎?”

  “當然沒問題。”

  “請容忍我用明知很失禮但卻很直接的話語來表現。當這場戰爭最后是以帝國的

  勝利作結時,貴國將會是唯一殘存下來的國家,而且相較起帝國而言更是壓倒性的弱

  勢。在這種狀況下,敢問貴國在政策上會有什么樣的考量?也許大使先生會嫌我這番

  話是多管閒事,不過獨自與帝國對峙的可能性應該多少會讓貴國感到不安且戒懼

  吧?”

  “哎呀哎呀,這些話聽起來真的很難說是一種私人性質的問題幄。”

  “不至于吧,我不過是想請教大使先生的個人意見,所以我認為這確實是私人性

  質的問題。”

  “原來您想詢問我個人的意見啊。”古嚴雖然將兩臂交叉在胸前,但他也只是故

  作沉思的姿態而

  已。“還是別說了,畢竟我也從來沒對這個問題特別考慮過,所以實在很難回答您這

  番突然的詢問。”

  “您沒對這個問題特別考慮過?”席德留亞也故意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是的。雖然這句話您已經聽膩了,但我不過只是一介大使,就算去認真思考一

  個國家的結局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並沒有什么個人的意見,但我倒是可以向您介

  紹某種意見。”

  “喔?”宰相眯著眼並露出津津有味的表情。

  “我想您應該也很清楚,我們是借由殖民的方式獲取了相當多的行星。但獲取行

  星並不是我們的目的,而是結果;也就是說,為了能讓我們在人口增加后依然能繼續

  確保足夠的生活空間,我們聯邦才會不斷從事行星可居住化的開發工作。結果,我們

  就在不知不覺中統治了相當數量的星系。”

  “原來如此。”

  “一言以蔽之,我們聯邦其實就像是一個以親子關系相結盟的巨大家族,而這種

  親子關系則是以蘇吳星系為頂點。對一顆剛開始進行殖民工作的行星而言,它絕對需

  要其它物資豐饒行星的援助,而且它也無法獨力維持自身的安全。基于各式各樣的理

  由,蘇美人的子孫建立這個名為‘哈尼亞聯邦’的國家其實只是一種極為自然的趨

  勢。不過如果回顧這段歷史的話,是有一些人會產生一個家族是否真的有必要去掌握

  統一大權的疑問。總之重點是,如果人口增加的話,我們只要再創造一個新的生活空

  間就行了。”

  “這番話確實是蠻耐人尋味的。”

  “另外一方面,即使到今天我們還是會在習慣上將自己認定為蘇美人。其實蘇美

  人有一套獨特的理論,雖然還不至于成為一種生活習慣,但這套理論如今依然存在于

  ‘哈尼亞聯邦’的各個角落。當然我們並不會因為自己的理論被別人挑戰而有所反

  感,不過這個理論其實也就是我們的價值觀。具體說來,我們希望盡可能的擁有一個

  只有蘇美人的地上世界;進一步而言,我們更希望這樣的地上世界將來還能夠不斷增

  加。當然增加並不是我們的目的,而是結果。如果這種願望能夠實現的話,是否必須

  要建立一個蘇美人的星際國家也就不那么重要。”

  “這……真是一個相當干脆的意見。”

  “請您別誤會,這並不是我的意見。從頭到尾,我也只不過是在陳述某種意見而

  已。”

  “不過,我想諸如‘人類統合體’之類的國家應該不可能會去實現這樣的願

  望。”

  “確實如此。”古嚴用力的點著頭。“在那個國家里,要移民去那里完全是屬于

  個人的自由,就連

  星系政府也沒有否決的權利。而在這件事情上,‘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與‘人民主

  權星系聯合體’也都采取同樣的立場。就我所知,賦予星系政府移民選擇權的國家目

  前也只有一個。”

  “領民政府。”席德留亞訂正了古嚴的說法。“這個‘目前也只有一個’的星際

  國家,在用語上可是以‘領民政府’一詞來指稱您所謂的星系政府。”

  “這么說也沒錯。”古嚴交掛著手掌並托住自己的下領。“總而言之,如果這項

  要件能夠獲得滿足

  的話,是否擁有屬于自己的星際國家也就不那么重要,而且是有不少人抱持這樣的看

  法。”

  “‘原來如此。假使帝國滅亡的話,貴國還是會依照既定的政策走下去’就算帝

  國獲勝,貴國也不

  會去輕率挑戰一個更為強大的帝國。我這樣說應該是沒錯吧?”

  “如果將這個意見加以引申的話是可以作出您這樣的推論,但我想不用說您也很

  明白,對這個意見感到不快的人也不在少數,而且還不僅止于反對的層次而已,甚至

  也有人不容許這個意見存在于我們聯邦中。”

  “畢竟不論在那個國家,總會有人是被特別優待的既得利益者啊。”

  “就是這么一回事。所以,中央確實有可能暗中等待最能給予帝國迎頭痛擊的機

  會,但不過只是一介大使的我不可能會知道太多。然而,請不要責備我們聯邦的立

  場,因為我們目前還留在‘諾瓦希淇利亞條約機構’里,所以我們聯邦幾乎不可能去

  協助帝國獲取勝利;但是,我們現在也不會去協助帝國迎向敗北的命運,這點還希望

  您有充份的認知。我們只不過是在一旁靜觀其變而已。”古嚴站起了身來。“好了,

  宰相閣下。我不忍心再繼續耽誤閣下的實貴時間。但不幸的是,因為我不知道出口在

  那里,所以如果您可以召喚侍從替我引路的話,我會很感激您的。”

  “就讓我送您到宰相府的玄關為止吧。”

  “這未免也太……”

  “請不要客氣,這是我表達感謝心情的一種方式。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自

  己從頭到尾都被您這番漂亮的謊言給蒙蔽就是了。”

  半個月之后,拉斐爾終于從亞普提克伯國的代理領主身份中被解放出來了。雖然

  代理領主的職務其實也只有承認馬克利特,塔拉斯在領民政府中的地位而已,但因為

  這個頭銜讓自己有一段時間無法離開亞普提克星系,同時也不能回到星界軍的作戰任

  務上的關系,所以她對自己能夠卸下代理領主一職這件事非常的高興。

  目前亞普提克伯爵的稱號暫時是由拉瑪珠皇帝來承擔,同時一位經驗豐富的代官

  也已經被派遣到這個星系以執行實務性質的工作。

  在代官抵達這個星系的同時,拉斐爾立刻就奔向前往渥貝魯涅鎮守府的聯絡艦,

  而曾經擔任過“副代理領主”這個暧昧職務的杰特也跟在她的身邊,此外連迪亞荷也

  跟他們搭上同一艘艦艇。

  當拉斐爾他們離開亞普提克星系的時候,敵軍艦隊依然在韋恩布魯星系中頑強的

  抵抗著。但絕大部份的人都已經認定他們遲早都會投降或者是自我毀滅,因為星界軍

  已經成功壓制了周邊的“門”,同時也不斷增強兵力並聚縮韋思布魯方面敵軍艦隊的

  生存空間。

  相信打通作戰很快就會重新展開,而敵軍也應該已經沒有任何阻止星界軍攻勢的

  戰力了。

  一艘艘新艦艇正不斷的被送進渥貝魯涅鎮守府里來。

  只有帝都拉克法卡爾才擁有具備建造星際宇宙船能力的設施,當然,所有的軍艦

  也都是在拉克法卡爾打造完成的。

  依照星界軍的本來慣例,所有乘員都必須要在帝都拉克法卡爾登艦,並隨艦踏上

  一段例行航行的旅程。

  不過一旦到了戰時,過度拘泥于形式就不是一件好事,因此鎮守府就必須要負責

  進行被破壞艦艇的補充作業。而帝都方面則僅派駐少數國航乘員在大型艦上,並以運

  輸船裝載小型艦,之后就直接將這些艦艇送到鎮守府的手上來。

  拉斐爾正在剛通過程貝魯涅門的聯絡艦“波爾露露號”的談話室里眺望著艦外影

  像。

  她看到了一組向周圍伸出了無數管子的球體--那就是混貝魯涅工廠。而工廠四

  周則有數艘巨大的運輸艦在附近停留。

  雖然鎮守府的附屬工廠並不具有造船能力,但它卻擁有相當優良的維修能力。看

  來拉斐爾即將要搭乘的新突擊艦就是在那里接受最終檢查作業的。

  “看來我終于可以把迪亞荷寄放到克琉布王宮里去了。”杰特開口了。

  迪亞荷正趴在談話室里的長椅上睡覺,不過目前也只有兩個人和一只貓待在談話

  室里,因為這艘聯絡艇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要護送杰特與拉斐爾兩人到鎮守府里來。

  “雖然大家都覺得它是一只可愛的貓,”杰特開始評論著自己所飼養的貓。“可

  是重點是它從頭到

  尾就是一副沒有于勁的樣子;雖然它在我要幫它洗澡的時候就特別活潑,可是在其它

  時間里它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是嗎,原來如此。”拉斐爾發現了一件新的事實。“雖然我知道迪亞荷和你很

  像,但我就是不知

  道到底是像在那里。現在我終于明白了。”

  “別逗我了,”杰特皺起了眉頭。“我只不過是隨時都能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而已。”

  “那你又該如何解釋迪亞荷的心情不是這樣呢?再說你到底是怎店分辨懶洋洋和

  心增平靜的不同的?光從行動上來看根本就沒辦法去區別出來不是?”

  “至少我才不曾在洗澡用爪子抓人呢。”

  當杰特說出‘洗澡’兩字時,那只貓的耳朵突然豎上了起來,似乎在警戒著什

  么。

  “看來它也只聽得懂這兩個字。”杰特聳了聳肩。“如果我現在朝它那邊走近一

  步的話,它一定

  會全力狂奔給我看。”

  一還是別這么作比較好。如果傷到艦內設備,等一下我們就得要聽艦長訓話

  了。”

  “我才不會呢。逃亡中的迪亞荷可是很凶暴的,雖然它的身體很小,可是它畢竟

  還是一頭猛獸啊。”

  “是嗎?那么,這點它就和你不一樣了。因為就算是逃亡中的你,也還是一副沒

  什么緊張感的表情。”對拉斐爾而言,這句話並沒有嘲弄的意思;她只不過是將自己

  的推測直接陳述出來而已。

  “感謝你這句正確的評價。”杰特悶悶的說出這句話之后,便別身坐在椅子上漫

  不經心的看著艦外

  。

  顯示在談話室牆上的工廠影像開始逐漸變大了起來,看樣子這艘艇很快就要與工

  廠進行接駁作業了。

  “該准備走了。”杰特提起了貓籠,並朝迪亞荷睡覺的那張長椅走近過去。

  “沒問題吧?”拉斐爾很擔心。

  “你是說那件事嗎?”杰特刻意不提‘洗澡’這兩個字。“我想它應該早就忘

  了,所以大概是沒問題吧。這只貓真的很喜歡待在籠子里,就算我不去抓它也沒關

  系。”

  正如杰特所言,雖然他只不過是打開貓籠的門,迪亞荷馬上就鑽進了籠子里。

  “哦,看來你的貓個性還真是奇怪。迪亞荷的兄弟姐妹可都是很討厭籠子的。”

  “我想可能是因為它已經習慣的關系,畢竟你家那邊也沒必要把貓關進籠子里

  吧?”

  “說的也是。”在拉斐爾的家--也就是內部居住空間可客五萬人生活的人工行

  星,克琉布王官里,貓都是隨處放養的。

  “反正這只貓很快就會把我忘掉了。”杰特露出了寂寞的微笑。

  “我們不能期待連貓都還會記得自己。”

  “這倒是個好說法。”

  “接駁作業已經結束,”艦內廣播聲打了兩人的談話。“請乘客立即准離艦。”

  “那么,我們也該走了,杰特。”拉斐爾站起身來。

  在“波爾露露號”上的翔士目送下,兩人離開了聯絡艦。

  拉斐爾利用自己在移動壇上前進的時間將終端手環接上了工廠的思考結晶網,這

  個動作是為了要接收新艦艇的資訊。雖然先前她多少已經知道一點,但現在還是有必

  要去了解最新的相關資訊。

  新突擊艦的乘員基本上沒有多大改變,不過在從士部份因為有死亡的人、需要長

  期療養的負傷者、以及除隊之后回故鄉的人員的關系,所以有一批新乘員已經替補了

  他們的位置。然而,翔士部份仍然是原來的熟面孔。

  所有乘員目前都已經集合完畢,艦艇的最終調整以及燃料、必需品的裝載作業也

  結束了,目前這艘突擊艦已經處在隨可以出擊的狀態下。

  在拉斐爾確認過艦艇狀態之后,她突然注意到杰特手上還是提著那只貓籠。

  “你該不會是忘記要將迪亞荷寄放在我家吧?”拉斐爾忍不住以責備的口吻質問

  起來。因為她看到杰特在輸入移動壇的目的地時,毫不猶豫的指示移動壇直接前往新

  艦艇所在的第一二七船塢,當然她對自己的質問語氣也就毫不掩飾了。

  “艾克琉雅列翼翔士,”杰特說:“她應該會很希望能和迪亞荷說聲再見,所以

  請相信我,我絕對

  不會偷偷摸摸的把迪亞荷留在艦上。”

  “偷偷摸摸的話還得了?你一定要將它寄送回去。”

  “好的。”點完頭之后的杰特突然笑出聲來。“仔細想想,自從搭上‘巴斯洛伊爾號’以來,我和你之間的對立都是跟貓有關。沒想到即使在戰爭的時候也能進行這樣的對話,我們還真是和平啊。”

  “和平的人只有你而已。而且說到這個對立,一開始主張要留迪亞荷在艦上的人不就是你嗎?”

  “被你這么一提醒,好像是這樣沒錯耶。”杰特搔了搔他棕色的頭發。“算了,雖然我還有一些話想說,不過我覺得自已還是要對戰爭稍微認真一點才對。”

  “傻瓜。”

  “說到這里,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關于新艦種的傳言?”

  “嗯。”

  為了汲取這場戰爭的教訓,據說軍令本部已經決定增加一個新艦種,甚至也有人說艦政本部已經就新艦種的造型進行設計作業。

  “應該是重突擊艦吧?”杰特說。

  “我聽到的說法是輕巡察艦。”

  “那應該就是正好介于兩者之間的艦艇哕,為什么要設計出這種半調子的艦種來呢?”

  其實真正半調子的艦艇應該是突擊艦才對——拉斐爾突然在心中浮現這樣的看法,也許星界軍已經決定不讓突擊艦在往后的戰爭中出場也說不定。

  “但不論怎么說,真正面對新艦種的時間還久得很,目前自己還是必須要以突擊艦參加戰斗。”

  “不過,你剛才為什么會提出那句‘說到這里’的問題來?”拉斐爾問道。

  “嗯?啊,我只是在想如果是大一點的艦艇,那我應該就可以在上面養貓了……”

  “傻瓜。”拉斐爾又罵了杰特一次。

  移動壇終于來到了船塢前面。

  船塢里是一處無重力的環境,拉斐爾的新艦艇被許多管子牽引住,並飄浮在船塢內部的空間中。

  船塢入口與突擊艦之間則有數條鋼索相連,每一條鋼索上都附有移動把手。

  拉斐爾握住移動把手並按下操作鈕,而她的身體很快就被拉上空中,途中她放開了移動把手,並藉由慣性朝前方飛翔了一段距離;之后她變換身體的方向,並用軍靴輕觸鋼索以減緩速度。

  雖然對已熟悉無重力的亞維人而言並不是什么不得了的舉動,不過地上世界出身的人如果隨便模仿的話,可是很容易受傷的。

  可能是因為明白這個道理的關系吧,杰特直到抵達艦艇之前都一直握住那支移動把手。

  索巴修正在開放的氣閘室門口迎接兩人的到來。

  “歡迎您回來,艦長。”索巴修以微笑的表情致上敬禮。“凌列翼翔士也工作辛苦了,不過經理從士為了等你回來已經等得快不耐煩了。”

  “其實就算我不在,她還是可以將工作處理得很好的。”

  “是的,其實經理從士也說過同樣的話。不過她似乎是有些事情非需要書記承認不可的樣子,所以你接下來可就有很多工作要做了……那么,艦長,請到這里來,監督與次席翔士正在艦橋內等您。”

  “辛苦你了,先任翔士。”拉斐爾點了點頭,並藉著低頭的機會順勢吸了一口新突擊艦的空氣。

  由于這艘突擊艦繼承了“巴斯洛伊爾號”的名字,再加上它是同型艦的關系,她覺得“巴斯洛伊爾號”似乎又在自己的跟前復活了。

  當她進入艦橋時,山姆森軍匠翔士與艾克琉雅列翼翔士立刻起身迎接。

  “先任翔士,把旗拿出來。”

  “是的,艦長,我現在就還給您。”索巴修將一只箱子捧到拉斐爾的面前。

  當她打開箱子之后,“巴斯洛伊爾號”的致意旗也呈現在眼前。那面旗幟是拉斐爾在“巴斯洛伊爾號”爆炸沉沒的前夕緊急搶救出來的。

  她在艦長席的后方掛上了那面以細腰蜂為圖案的致意旗。

  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戰斗。

  她一面向這面旗敬札,一面在心底暗自向它發下誓願。

  拉斐爾轉身看著自己的部下們。“今后就拜托你們了。”

  四名翔士一齊向她致上軍禮。

  “那么,立刻進行出港准備!”在拉斐爾下達指示之后,翔士們隨即朝門口的方向前進。

  “貓呢?”拉斐爾聽到了艾克琉雅的詢問聲,不過后者應該不是詢問貓的所在地,因為次席翔士的視線正緊盯著杰特手上的那只籠子。

  “這回我可不能把迪亞荷帶在身邊了,”杰特說。“所以我們也要暫時跟他分開一陣子。如果可以的話,你就陪它一起玩一會兒吧。”

  艾克琉雅的面容看起來很悲傷,而這也是拉斐爾第一次見識到這位次席翔士顯露出這么豐富的表情。

  “其實是因為有人很強烈的提出帶貓上戰場是不對的意見啦。”杰特不時朝拉斐爾這邊譬眼過來,並向艾克琉雅拼命解釋著。

  “你打算要我當壞人嗎?”面對杰特那種將一切責任都推到她身上來的態度,拉斐爾的眼睛不禁眯了起來。

  “怎么會呢,”杰特來回看著兩位亞維少女,並露出了暖昧的微笑。“可是,這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克琉布王宮里有許多庭園,不遇迪亞荷最喜歡的還是這間到處都是石塊的庭院。

  除了有很多狹窄的小空間之外,他更覺得在這里找不到其他貓的勢力范圍是一件很棒

  的事。其實貓的勢力范圍是一個不可侵犯的空間,就算是自己的兄弟姐妹闖進來也一

  樣。

  這一天,迪亞荷也和往常一樣填飽了肚子,並奮力攀爬著眼前這座岩山。

  這處岩石庭苑的結構是由半球形的屋頂以及平面的地板所組成,而屋頂總是會背

  向亞布里艾爾恆星,所以不論在什么時候都會有滿天的星星遍布在天花板上。

  迪亞荷在岩石山頂上站穩了腳跟。

  那對流白色的大眼睛則眺望著星空。

  其實貓是一種無情的生物,他們很快就會忘掉以前的事情。雖然迪亞荷也難免有

  這種傾向,但他還不至于會把所有的事完全忘記。

  迪亞荷想起了在突擊艦“巴斯洛伊爾號”上曾經度過的每一個日子。

  最先在他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個天空色頭發少女的臉龐。總覺得她對迪亞荷實在是

  照顧過頭了,這件事也曾經令他煩惱好一陣子。可是當她梳理自己身上皮毛的時候,

  從指尖上所傳來的觸感卻是那么甜美,甚至讓他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相反的,那個身上有一股熟悉香氣的深青發少女和迪亞荷之間的相處就很自然,

  自然到她幾乎完全把自己當成是一陣拂而過的風。不過只要待在她的身邊,迪亞荷就

  會覺得不安和恐怖就會被拋到最遠的地方去,而且直到現在他還是這么想。

  迪亞荷讓思緒奔馳在“巴斯洛伊爾”號上的人類之間,最后它終于想到了那個同

  居人。

  那個看起來實在是有點靠不住的同居人,現在有沒有一個人在好好地努力工作

  啊?

  我真的很擔心他。

  看來迪亞荷很關心那個同居人。不過對貓族來說,他們很快就會對“思考”這件

  事感到厭煩。

  迪亞荷將兩只前腳並攏並向前伸展,同時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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