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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 發表於 2008-12-26 11:39 PM

森岡浩之 -【星界的戰旗‧四】傾軋的時空



內容簡介

  「亞維人類帝國」與「三國聯合」的大戰終於邁入第七年,雖然戰況持續對帝國有利,帝國仍舊發起了新一波的『雙棘作戰』,企圖給予對手更猛烈的攻擊。在這場戰事裡,拉斐爾與杰特在襲擊艦「芙麗珂維號」上並肩作戰,連拉斐爾之弟杜希爾也乘上戰列艦「開索夫號」加入出擊行列。然而就在時,皇帝拉瑪珠與「哈尼亞聯邦」之間卻暗中簽訂了某項密約;這場即將迎向最後階段的戰役,究竟會出現什麼樣的新發展?


作者簡介

《森岡浩之 MORIOKA Hiroyuki》
一九六二年生於日本兵庫縣,京都府立大學文學系畢業。經歷一段上班族的生活後,於一九九一年以「若與夢之樹相連」獲得第十七屆早川科幻小說選拔賽的入選獎項,並在該篇作品於「SF雜誌」刊登的同時正式以作家的身分出道。在獲得入選後仍持續在同一雜誌上刊登風格嚴謹的短篇科幻小說,並於一九九六將《星界的紋章》小說交由早川書房出版。這部以一奇異銀河帝國為主要舞台的作品揉合了高度的娛樂性與豐富的科幻內涵,隨即受到讀者極高的評價,被譽為新型態的宇宙歌劇;它不僅得到日本第二十八屆星雲獎的殊榮,甚至還改編成電視動畫播出。



日文書名 : 星界の戦旗4 軋む時空
所屬文庫:珊瑚

[ 本帖最後由 天水冰 於 2008-12-29 10:49 AM 編輯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4:20 PM

從搖籃到墳墓,都走在同一片地面上。

——比喻幸福的人生。*一般認為,一生都在一顆行星上度過是優良人生的必要條件。

父母出殯日,人事官駕臨時

——比喻禍不單行。*當人事官拜訪某人住所時,通常就是通知那個人已被選為移民的時候。

戴青發的

——對於喜歡在宇宙船或軌道設施上生活超過在行星表面生活之人的辱罵言語。一般人在表達對大多數在宇宙生活的聯邦公務員之反感時亦常使用此詞彙。另外,也可用來比喻精神逐漸異常的狀態。*因為星際種族亞維人的髮色就是青的。

□□□□□□□□□□□□□□□□□□□□□□□□□□□□□□□□□□□□□ ——摘錄自明清出版社發行《哈尼亞諺語詞典》



序章


  到目前為止,我究竟出席這樣的葬禮多少回了?以後的日子裡,我又得出席幾回這樣的葬禮呢?——「亞維人類帝國」第二十七代皇帝,亞布裡艾爾?尼?杜佈雷斯克?亞布裡艾爾伯爵?拉瑪珠如此想著。

  拉瑪珠正乘著星界軍總旗艦,也就是皇帝御艦「卡普脫諾修號」,以極低速度朝位於帝都拉克法卡爾深處的帝國葬祭殿緩緩運行。

  或許在往昔的歷史中無數帝國有不同的作法,但對「亞維人類帝國」而言,皇帝御艦的建造思維一直都是以御駕親征為前提:正因為如此,傳統上皇帝御艦均為當時帝國最新銳的巡查艦,換句話說,目前拉瑪珠的艦正是卡伍級的巡查艦,想像一艘內裝為艦隊旗艦規格,司令椅為翡翠玉座造型的卡伍級巡查艦——全星界也僅有「卡普脫諾修號」擁有這樣的殊榮。

  在這艘艦艇內,皇帝的居所就是司令室。其他軍隊的情形姑且不管,至少對帝國星界軍而言,戰場上的士兵最期待的就是擁有一個寬廣豪華如司令室一般的空間,雖然皇帝寢室在艦艇中並不是很耀眼,但艦內人員還是為這裡加入許多精緻的裝飾。

  儘管如此,對一位如今統治近一兆臣民、君臨如此壯大帝國的皇帝而言,以這間寢室為其休憩場所,還是有點太過儉樸些。

  不過對拉瑪珠來講,這個房間簡直就是一處桃花源,畢竟皇帝這個位子代表的是龐大的工作量,尤其是在戰爭時期更不在話下,一個能讓自己獨自享有的時間與空間是很寶貴的。如果這段寶貴的時間不被緊急通報干擾的話當然更好,但這樣的期待對自己而言還是太奢侈了。

  此時地板傳來一陣代表船已經停妥的震動。

  拉瑪珠也放下手上那只青翠的酒杯,從座位上起身,當房門開啟以後,她見到幾位侍從與一座移動壇似乎已在門外恭候多時。

  「陛下。」侍從長畢恭畢敬的向皇帝低頭鞠躬。

  拉瑪珠一面點頭致意,一面登上移動壇,皇帝就這麼離開她的桃花源。

  移動壇在一處繪有草原壁畫的走道上向前滑行,肅立於一千達諸(註:亞為帝國的標準長度單位,一達諸等於一公分)之前的儀仗從士正持著槍向皇帝致敬,

  即使在移動壇上,拉瑪珠仍然不斷思索著——或許現在平面宇宙的某處也正在舉行葬禮,而且還是一場無法於葬祭殿舉行的葬禮。

  不管其他人認為這種想法有多古板,對士兵而言星界軍艦艇就是最棒的棺柩,或許有人會覺得被迫與他人同眠於一個棺柩上是一大缺陷,但會這樣想的人畢竟只是少數,絕大部分的星界軍人都認為能與家人同眠一柩是一件值得歡慶的事。

  「同船者皆為家人」,相信這句話不會有人提出異議才對。雖然沒有經歷過什麼盛大隆重的結拜儀式,但在同乘一艘船時,同生共死的人類自然會將彼此視為家人,尤其在戰爭的時代更是如結拜儀式,而如今,正是所謂的「戰爭的時代」。

  現在平面宇宙應該有無數敵我雙方的艦艇短兵相接,摧毀對方或者被對方摧毀;無數死亡儀式也正以盛大的規模毫不間斷的進行著。

  但撇開平面宇宙中的葬禮不談,此處是「星群眷屬之都」拉克法卡爾無數懸浮於太空中的葬祭殿之一,也是帝國最大的葬祭殿。能使用這座帝國葬祭殿舉行公祭儀式的人,也僅有皇族與極少數榮獲皇帝赦命准許的幸運兒而已。

  雖然亞維人對宗教並無信仰,但在他們的人生裡偶爾還是會出現某些具有好似宗教意義的行為,葬禮就是其中最具宗教色彩的活動。

  就算是虔誠敬神的地上人,他們的葬禮與亞維人相比可能還簡單樸素得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要用真正的標準來看,亞維葬禮的本質其實也不具有任何宗教意義,畢竟在亞維人瞻仰古人時,神明之流的無關角色其實沒有任何介入的餘地,亞維葬禮其實只是一群故人之交集體向逝者道別的儀式罷了。

  移動壇終於穿過了「卡普多諾修號」的閘門,進入葬祭殿中。

  葬祭殿的主廊兩旁是群星的壁畫,雖說亞維人一向偏愛以地上的自然物體作為室內裝飾的主體,可是一旦牽涉到死者時,星群就會是他們認為最適合的象徵。

  敞開的大門旁邊有數人肅立,當他們認出拉瑪珠的身份後即向皇帝致上最高的敬禮。

  一位青褐色頭髮的翔士從人群中走出,拉瑪珠從階級章認出了對方的准提督身份。這位翔士名叫席德留亞?波爾治?席德?謝爾,也正是今天的喪家。

  「勞煩您御駕親臨,此乃吾之光榮,陛下。」席德留亞向拉瑪珠表示恭迎之意。

  「對此朕感到無比遺憾。」拉瑪珠說了幾句遺憾的話語。「這是朕之股肱的葬禮,朕毫無缺席之理。」

  「倘若亡父聽聞陛下之言,相信必感到極度欣喜。」

  「或許吧。」拉瑪珠面帶微笑,從移動壇上走了下來。

  席德留亞父親名叫席德留亞?波爾治?席德?席茲,是直到今日仍官拜帝國宰相的男子。

  這位古人生前對「休息」的概念極度不重視,而且他的性格也不容許自己與任何人虛耗時間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即便對方是皇帝也不例外。

  如果讓那名男子指導理論上應該是冷酷無情的亞維皇帝竟會將時間用在追憶死者的話,他一定會認為這是浪費時間的蠢行吧——拉瑪珠如此確信著。

  只是皇帝也很清楚,其實席德留亞有時候也很難抗拒花壇栽培所帶來的誘惑。

  葬禮會場是一處圓形的空間,前宰相的靈柩就在會場的中央。

  拉瑪珠輕點了一下地面,此處並未裝設重力控制系統,她以亞維人特有的輕盈姿態,左一點右一點的躍至靈柩旁邊,在透明的圓筒裝靈柩內,前宰相的面容與生前幾乎絲毫無異。

  拉瑪珠無言的向席德留亞道別,並將靈柩前的位置讓給下一位出席者。

  在這類場合,即使是皇帝也不會得到特殊的禮遇,畢竟死者才是葬禮的主角。

  拉瑪珠回到自己的位子,並以她的指尖輕觸隆起於地板上的扶手,以防自己的身體向上空飄去。

  就在此刻,一名地上人駕駛一架飛行器,壯似魯莽的朝拉瑪珠所在的地方直奔而來。

  葬禮會場上的地上人其實不少,畢竟前宰相本人就是地上世界出身,而他的官僚部署們也有許多並不具有青發的遺傳基因。

  不過這名魯莽的地上人甚至連帝國人都不是,他是哈尼亞聯邦的大使丁貴漢。

  「陛下」以地上人的標準而言,丁貴漢的動作相當利落,只見他似乎有意在拉瑪珠的身邊落腳。

  然而皇帝的武裝侍從也迅速佔領她身旁的空間,阻止了大使的行動,同時也緊握著凝集光槍的槍托。

  「勞駕您為了我的臣下親自前來,我很感激,大使先生。」拉瑪珠沒好氣的說著客套話。

  「豈敢,對在下而言,席德留亞閣下不愧為一位諍友」大使的聲調充滿悲傷。如果這是演技的話,他絕對是一個好演員。「奔赴此處弔喪應該不至於刻意到要討人感謝的地步才對。」

  「是嗎?那我就不用『感謝』了,我該用『遺憾』來向你致意。」

  「真是非常抱歉。」丁貴漢深深向皇帝鞠躬,差點讓自己的身體失去平衡。「另外,說來惶恐,但不知陛下能否在稍後撥出一點時間給在下呢?」

  看來這才是大使的真正來意,如果只是要敘對亡友的追憶,比皇帝適合的談話對像應該所在多有。

  「您知道這裡是什麼場合吧?」拉瑪珠冷冷的說:「若您剛才只是說客氣話,那倒還好,表示您還不至於太放肆。」

  「在下知道這項要求很無理,還請您寬恕,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兩國的和平著想。」丁貴漢反倒得寸進尺起來了。

  「既然如此,去與宰相商議。」雖然前宰相死的突然,但拉瑪珠還是毫不遲疑任命了新宰相,她將原使節廳長官布拉修升任至宰相高位。

  雖然與前宰相比較,他在經驗上少有不足,但皇帝相信布拉修的才幹足以負起這個重任,何況使節廳是掌管外交的機關,曾於該處任職的他對目前帝國唯一的邦交國「哈尼亞聯邦」應該是知之甚詳才對。

  「真是非常遺憾,但宰相閣下似乎不太願意傾聽下官的意見。」

  「是嗎?宰相在上奏時,可是說他花了許多時間在您身上哦。」

  「給時間不見得就保證能給結果。」

  「話是如此……」

  「即使是皇帝,」拉瑪珠的語氣已經轉為訓斥了。「擅自侵犯臣下職責亦為大忌,若您能明白這點,我會很高興。」

  「正因為在下明白,所以才斗膽進言。」

  是不是該直接將他驅逐出場呢?武裝侍衛以眼神請示著。

  倒是還不需要——拉瑪珠動了動指尖作為回應。這個動作非常輕微,相信丁貴漢應該還不至於察覺到才對。

  「若只是站著談的話,我破例批准。」

  「這是在下的榮幸。」

  「不過,您可別誤認為自己剛獲得一項新特權。」

  「在下明白。」丁貴漢斜眼瞧了武裝侍衛一眼後說:「既然如此,下官便將這裡讓給適合這場合的人吧。」

  拉瑪珠極力克制自己脫口說出「就這麼辦」的衝動說「那就稍後再會,葬禮結束後,就用我的移動壇送您歸船。」

  兩人之間出現短暫的沉默,看來大使對接見時間過短相當不滿。

  其實大使館就位於帝宮內部,換句話說拉瑪珠達可以邀請大使共乘「卡普托諾修號」回,這樣一來就可以自然排定一段充足的會談時間了。

  然而皇帝當然不會輕易給予這名大使破格的禮遇,正如拉瑪珠的推斷,丁貴漢確實是很不滿,不過這名大使並未讓皇帝看穿自己的情緒,反倒深深將頭低下來說:「這是在下的光榮,感謝您的恩准,陛下。」

  在兩人談話的同時,所有出席葬禮的人也陸續向靈柩表示告別之意,當出席者躍向靈柩的頻率急速下降之後,葬禮會場開始響起一陣聲音。

  雖說是「聲音」,但它並非有內容的話語,在一開始,它只是一段低沉的吟唱,拉瑪珠也將惜別之情透過自己的聲音吟唱出去。

  曾經躍至靈柩前的人不再出現後,吟唱聲開始增強,隨即籠罩整個會場,雖然一開始有點參差不齊,不過眾人的歌聲很快交織成優美的合音,他們在唱著亞維的輓歌,一段替一個亞維人的人生終點下一個美麗註腳的歌聲。

  在出身地上世界的人中,有許多人的遺願其實是葬在自己的故鄉土地上,不過席德留亞?波爾治?席德?席茲卻選擇以亞維人的角色擔綱人生最後一場儀式的主角,而帝國也對他的選擇報以最高程度的敬意。使用這座葬祭殿舉辦葬禮其實已經象徵國葬級的禮遇,就算是皇族,也只有少數人得以在此接受知交的悼念。

  當亞維的輓歌響遍全會場時,一個黑得發亮的圓筒自天而降,緩緩罩住透明的靈柩,那是一具距今數億年前,就已經被期待能守護前宰相遺體的靈柩外殼。

  整個靈柩在被棺殼完全覆蓋之後,便從地板緩緩向上揚升,準備裝入電磁投射炮內,亞維輓歌的音量也跟著高揚起來。

  靈柩填充完畢後,炮尾就立刻關閉,在下一個瞬間,葬祭殿便將靈柩射向銀河中心。

  靈柩加速度所帶來的反作用,在與葬祭殿的大質量相除後,產生了舒服的模擬重力。

  在模擬重力的牽引下,所有人的腳跟都在同一時間踩到地板上,葬祭殿響起一陣單調的「咚」葬禮結束了,拉瑪珠又看了看已被封閉的炮尾好一會。

  以後的日子裡,我又得目睹幾回這樣的光景呢?

  她輕點地板,一路朝「哈尼亞聯邦大使」等候的出口處跳躍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4:20 PM

  第一章凱瑪爾門之戰(1)

  「距離時空融合預定時刻還有五分。」

  襲擊艦「芙麗珂維號」第二代艦長亞布裡艾爾?尼?杜佈雷斯克?帕留紐子爵?拉菲爾副百翔長點頭回應部下的報告。

  如果考慮到稍後將進行時空融合的對象是對方的機動時空暴雷的話,副艦長兼航法士艾克琉雅十翔長這段流瀉於艦橋內的報告可說是令人驚奇的冷靜。

  「來自戰隊旗艦的泡間通訊。」通訊士雅帖修後衛翔士接著報告。「以軍艦時空泡進行移動,一一七。」

  「發出照辦訊號。」拉菲爾一面點頭,一面看著終端手環上的時間顯示屏。

  所謂「一一七」其實就是指戰隊標準時間十一時七分。

  現在,含「芙麗珂維號」在內的第一蹂躪艦隊正逐一形成四顆時空泡,並在源自「天川門群中心圓」的濃密時空粒子流中逆勢向前,準備展開突擊行動。

  「副艦長,」拉菲爾下達命令。「時空分離,一一七。」

  「無謀。」艾克琉雅正在準備時空分離作業的同時,嘴邊蹦出這兩個字。

  拉菲爾深有同感。

  一旦船艦以自身為單位形成單艦時空泡,雖然機動力是增加了,可是防禦力卻會下降,然而現在的自己卻非得要刻意以脆弱的姿態衝進彈幕不可。

  「能躲嗎?」艾克琉雅問道。

  假使能隨意迴避機雷的話,就某種程度而言,自己就可以運用襲擊艦的機動力彌補防禦力的不足。

  「不行。」拉菲爾立刻作出決斷。「如果我們任意迴避,後方部隊會閃躲不掉。」

  目前第一蹂躪戰隊正領著突擊分艦隊「柏思如」向前衝刺,而「柏思如」的四支主力突擊戰隊就跟在自己的後方。

  突擊艦對機雷的抵禦能力是很脆弱的。

  一般而言,專門用來防禦機雷供給的護衛戰隊,總是會在突擊戰隊前方部下陣勢,然而這回卻沒有它們的蹤影。這是因為先前的戰鬥已經為我方帶來相當激烈的損傷,為了不讓損傷繼續擴大下去,因此司令部方面似乎採用保留護衛戰隊的方針。

  但相對的,艦隊司令部這麼作等於是採用以蹂躪戰隊的襲擊艦及偵查艦戰隊的巡查艦,作為突擊戰隊之盾的策略。

  「距時空分離還有十秒,」艾克琉雅傳來報告聲。「八、七、六、五……」

  拉菲爾從艦長席上起身,從腰間拔出指揮仗。

  襲擊艦與外界之間的知覺透過接觸纓朝自己的體內傾洩,儘管如此,她卻為自己無法操縱艦艇而產生奇妙的不協調感受。

  然而這種不協調的感受也得要早點去習慣才行,今後除非是遭到降級處分,她應該是不會再有機會用自己的控制手籠去操縱船艦了。

  「時空分離。」艾克琉雅以乏味的語調說著。

  四周襲擊艦就地分散,各自成為一個獨立宇宙的中心。

  「距時空融合預定時刻還有九十二秒。」艾克琉雅又報出下一個行動時刻。

  「展開防禦磁場。」拉菲爾下命令。

  「展開防禦磁場,沒有任何異狀。」監督格林希雅軍匠十翔長如此報告著。

  「距離時空融合預定時刻還有六十秒。」

  「設定可動炮群自射擊開始射程一百進入自動射擊狀態。」拉菲爾再度下達命令。

  襲擊艦側面設了無數的凝集光炮,雖然舊型的巡查艦連可動式反質子炮都裝設上去了,但其威力卻僅有半吊子的程度。因此後來星界軍便在珂維級的襲擊艦上將所有的可動炮一律設計成凝集光炮。

  「可動炮群已設定為自動射擊狀態,射擊開始射程一百。」監督其實也是可動炮群的負責人。因為襲擊艦的可動炮採用自動控制,人類介入的餘地相當有限,故能否正常運作對襲擊艦而言可說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而擔負如此重大任務的格林希亞也在稍後傳來報告。「設定完畢,全炮口安全裝置解除,第一群至第八群沒有任何異狀。」

  「距時空融合還有三十秒。」

  艾克琉雅的聲音好像聽得出一絲緊張感,但也有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拉菲爾突然感受到一道炙熱的視線,這回就不是自己多心了,因為這道視線的主人是古諾姆柏修列翼翔士,是名鑲藍色頭髮的少年。

  拉菲爾很清楚對方想說的話,畢竟自己也有過以列翼翔士身份執行艦橋勤務的經驗。

  古諾姆柏修似乎非常熱切的盼望自己能指派任務給他,他在這艘艦艇上擔任傳令的工作,而在襲擊艦上,傳令也同時是次席炮衛士兼次席通訊士兼次席航法士;一言蔽之,這等於是專門打雜的工作。

  雖然名義上短艇的操舵工作是傳令的主要任務,可是習慣上短艇的指揮多半由手邊無重要職務的飛翔科翔士來擔任,再加上短艇派上用場時,船艦也大多停泊在遠離戰場的空域中,因此許多飛翔科翔士都會利用短艇來打發無暇的時間,何況除了炮術士以外,所有飛翔科翔士都對無法利用自己的控制手籠駕馭船艦這件事懷抱鬱悶之情,所以自然而然的,只是新人翔士得他也就沒有多少機會去操縱短艇,在艦內也總是被指派去做一些打雜的工作。

  拉菲爾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現在的他應該也在平面宇宙的某處戰鬥才對。

  「古諾姆柏修,」拉菲爾對他在這場戰鬥中的任務做出了指示。「我已經將可動炮群的控制權設定在你的控制桌上,在戰鬥結束以前你就專心執行次席炮舒適的工作吧!」

  說老實話,雖然可動炮群的控制工作即使是小孩子用一半的玩心去做也能輕鬆搞定,但對這名新人應當是一個很好的經驗,再說對士兵而言,艦艇戰鬥時自己卻無事可做是很令人不安的,恐懼感會無預警的讓他們方寸大亂。

  「非常感謝……」原本這四個字已經到了古諾姆柏修的嘴邊,但他很快察覺到在這種場合道謝似乎有違常情,於是最後傳導拉菲爾耳中的就只有「我明白了」的回應。

  拉菲爾在自己的控制桌上輸入指令,將一部分控制功能交給古諾姆柏修,當她完成這項簡單的作業後,便以空間知覺對時空泡內部進行感測。

  時空泡的內表面已經開始泡起,這是時空融合的前兆。

  她向平面宇宙圓瞥了一眼,敵方機雷正傾力阻止襲擊戰隊的進軍。

  這真是再好也不過了,不需要刻意去收拾,敵方自己就送上門來。

  「敵三枚,時空融合中。」艾克琉雅傳來報告。「……融合了。」

  三枚機雷幾乎同時襲向芙麗珂維號,不過拉菲爾卻不為所動,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可動炮第二群及第三群開始射擊,正常運作中!」古諾姆柏修以精神抖擻的聲調報告著。

  「你這句話說得還挺溜的。」他的臨時直屬長官炮衛士亞爾波夫前衛翔士則以嘲弄的口吻說道:「了不起,了不起。」

  看來現在的古諾姆柏修已經沒有回嘴的餘裕了,只見他仍然緊盯著控制桌不放。

  目前用來解決的這些機雷的是艦上的可動炮群,它們正自動鎖定機雷並不斷掃射。

  雖然拉菲爾並不怎麼放心將機雷交給火力不足的凝集光炮去處理,不過就算用上襲擊艦的主力武器電磁投射炮,也不見得能提升多少命中率,因此現在的她只好暫時耐著性子。

  這三枚機雷正頻繁變更移動軌跡,一個勁的朝襲擊艦衝過來,從可動炮發出的光線也確實逮住機雷,只是光靠一擊並不足以破壞這些機雷。雖說機動時空暴雷是無人武器,但它在本質上畢竟還是一艘具備完整平面宇宙航行功能的船艦。

  即使如此,最先衝過來的一枚機雷卻在控制中樞遭到破壞的情況下失去機動力,並開始進行等速直線運動,數十條光束立刻朝該枚機雷集中招呼。

  只見機雷一面向外散播反物質,一面化為四散的破片,而向外散播的反物質碎塊則一面與週遭的通常物質進行反應,一面沿著原機雷的路線朝「芙麗珂維號」直撲而去。

  然而這點反物質對襲擊艦而言根本不構成任何威脅,因為大部分的反物質在接觸艦體之前就先轉換成能量,僅存的反質子也都被防禦磁場反彈掉了。

  又一枚機雷被可動炮群破壞,瞬間化為無害的物質,不過最後一枚機雷卻很難纏。

  「調頭!」拉菲爾下達命令。「上四、左二五,調頭後,右舷噴射口全力噴射!」

  襲擊艦立刻改變姿勢,並開始試著去維持自身與機雷的距離,當然機雷的速度要比襲擊艦塊多了,所以這麼做其實也只有延長命中時間的意義而已,只是對現在的拉菲爾而言,剛次爭取到的這點時間實在太寶貴了。

  並列於右舷的可動炮群立刻自動調整至最佳射擊位置,並將光束集中在機雷上。

  那枚機雷終於爆炸四散了。

  「另外四枚,來了。」艾克琉雅說。

  拉菲爾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但她還是覺得應付得來。

  如果只有這種程度的機雷攻擊,應該就還不至於到飽和攻擊的地步。

  雖然機雷也以反覆加速減速的方式,試圖避開襲擊艦的鎖定,但從可動炮口放射出來的凝集光,仍然緊實的給予它們致命的一擊。

  拉菲爾在偶爾開口對艦艇行動下達指令的同時,視線也持續傾注於平面宇宙圓上。

  目前敵軍時空泡數為十,並擺出一行橫陣等待第一蹂躪站隊的光臨,看來它們都還是巡查艦的單艦時空泡。

  換句話說,稍後自己很有可能會與敵軍巡查艦進行一對一的決鬥。

  然而,敵軍現在也遭受相當猛烈的機雷攻擊,位於大後方的打擊艦隊正好不間斷的送出機雷群,它們直接越過第一蹂躪艦隊的艦陣,並逐一與敵艦時空泡進行融合。

  雙方完全沒有運用機雷進行防禦的打算,換句話說,敵我每一枚機雷的目標都不是對方的機雷,不管這種戰術會替兩軍帶來多麼嚴重的損害,這些機雷都只求能徹底殲滅敵艦。

  想到這裡,拉菲爾皺起眉頭,並將注意力從平面宇宙圓拉回到艦外空間知覺上。

  三枚機雷正以複雜的軌跡迂迴逼近左舷,光靠左舷的可動炮群可能沒辦法完全解決它們。

  拉菲爾下達調頭命令,企圖再次爭取時間,同時她也設定戰鬥目標的優先順序,希望能確實將它們一一擊落。

  然而,有一枚機雷卻悄悄摸到極接近艦體的位置,凝集光炮的光束隨即集中火力讓這枚機雷爆炸,艦艇也開始跟著搖晃起來。

  「損害如何?」拉菲爾問道。

  「非常輕微,至少艦內沒有任何損害。」書記凌?蘇努?洛克?海德伯爵?傑特主計前衛翔士說。

  「第三四凝集炮損害。」古諾姆柏修也傳來報告。「真是非常抱歉,艦長。」

  「這不是你的錯吧?」拉菲爾感到些微的困窘。

  不知道為什麼,新到的士兵總是對拉菲爾懷抱著一種異常的恐懼,更悲哀的是自己竟然已經對這些士兵的態度習以為常了。

  「可以收容嗎」拉菲爾向古諾姆柏修確認著。

  「可以,我就進行收容作業。」這名新人翔士連忙將受損的凝集光炮關閉。

  「監督,進行修理。」拉菲爾下達指示。

  「知道了。」監督立刻向在右舷待命的軍匠從士們做出指示。「愛德莉安班,立刻前往第三群可動炮收納甲板!」

  「另外三枚,來了。」艾克琉雅說:「……到了。」

  幸好這波機雷與「芙麗珂維號」之間,形成融合面還有一點差距。

  看來司令選擇了一對一決鬥的戰術,接下來就是看敵方是否接受挑戰了。

  敵方上鉤了。

  敵方時空泡之間並沒有相互融合,似乎也準備各自與我軍襲擊艦進行單打獨鬥。

  拉菲爾朝自己的左手掌望過去,如果這雙手能套進控制手籠的話,那該有多好!

  「戰鬥加速!」拉菲爾下達命令。「電磁投射炮,準備發射!」

  「進入戰鬥加速狀態。」格林希雅先是覆誦一遍拉菲爾的命令,然後開始以低沉的聲調繼續報告。「主力引擎,最大出力,沒有異狀。」

  「所有電磁投射炮,沒有異狀。」炮術士接著報告下去。「安全裝置解除,初彈裝填完畢,隨時都可以開火。」

  「艦長報告,」拉菲爾開始對艦內廣播。「從現在起本艦將展開格鬥戰,屆時出現的不規則加速將會遠超過重力控制裝置的能力,所有乘員都要做好完全準備!」

  「艦首朝向融合面,」拉菲爾對亞爾波夫下達指示。「在你認為適當的時候,不需要等候命令即可射擊,操舵作業也委任你來處理。」

  根據她的判斷,在一對一決鬥時最好能將船艦的行動全權交給負責操舵的人去處理,而且自己也不可以出言干預。

  「這句話我等很久了啦。」亞爾波夫不禁失聲叫道,但他很快用嚴肅的表情改口說:「不,我明白了。」

  拉菲爾油然生出一股欽慕的念頭。

  相信這座艦橋裡的人絕大多數都有類似的想法,就是想讓巨大的艦身宛如自己的身體一般動作自如,這種念頭對亞維人而言是理所當然的事。

  拉菲爾轉頭望向宇宙圓,代表我軍的青色光點與代表敵軍的紅色光點正各自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最後紅色光點與青色光點終於相交,並轉成紫色的光點,在平面宇宙圓上,紫色光點代表內部正進行戰鬥當中。

  接著紫色光點開始陸續出現,終於到了「芙麗珂維號」本身的時空泡轉成紫色光點的時刻,只見敵一二時空泡與「芙麗珂維號」時空泡合為一體,在往後一段時間裡,這顆時空泡要暫時被稱呼為「戰鬥一七時空泡」了。

  「齊射!」亞爾波夫在開始融合的瞬間發射了電磁投射炮,艦體也在同時嘎嘎作聲。

  「時空融合。」艾克琉雅以昏昏欲睡的聲調喃喃說著。

  在兩顆時空泡正式合二為一的同時,來自敵方的六枚核融合飛彈也飛近「芙麗珂維號」,所有具掃射功能的可動炮群朝前方發出怒吼,已預先加速至光速百分之一的核融合飛彈,是遠比機雷還要難鎖定的目標,儘管如此,仍有一枚飛彈被可動炮的火線逮到,瞬間化為無害的碎片。

  亞爾波夫讓艦體橫向滑行,試圖迴避殘存的核融合飛彈,其中一枚核融合飛彈掠過「芙麗珂維號」的左舷,左舷可動炮群立刻向它發出無數光束。

  第一章凱瑪爾門之戰(2)

  「『帕安珂維號』時空泡,消減!」雅帖修傳來僚艦喪失的報告。

  拉菲爾輕輕點了點頭,其實不需要他報告,剛才自己就已經感受到原本「帕安珂維號」存在的地點突然湧現出的巨大時空粒子流了。

  這種緊張感與自己指揮突擊艦時曾經擁有的情緒相類似,雖說現在她有可動炮保護,但緊張的本質沒有任何改變,說不定在下一個瞬間,自己與部下的生命就會因此而盡數喪失,為了不讓這種憾事發生,能盡的人事都要盡力去做。

  「可動炮受損情形的報告傳過來了。」監督說:「應該無法在三小時內修理完成。」

  「監督你自己的判斷呢?」拉菲爾問。

  「我對自己部下的判斷無任何疑惑。」

  拉菲爾也有同感,至少她很信賴格林希雅。

  「那麼,向你的部下下命令,要他們繼續待命。」

  「知道了。」

  與其從事無法因戰鬥需要的作業,不如給士兵時間休息,拉菲爾是如此判斷的,畢竟這些軍匠從士們往後還得要執行許多令人厭煩的工作。

  終端手環突然傳來響聲,看來某人希望能以私密通訊的方式與自己對話。

  這當然不會是閒話家常,不熟悉拉菲爾的人,對於亞布裡艾爾家族的成員都有一種病態性的恐懼;而在熟悉拉菲爾的人當中,也不會有人在戰鬥時刻意讓她心煩,就算是那個傑特也一樣。

  「艦長,」原來是監督,「能否向您提出申訴意見?」

  「長話短說吧」

  「是,我認為還是應該讓從士進行修理作業。」

  「為什麼?」

  「這樣做比較能然他們的心情鎮定下來。」

  「是嗎?」拉菲爾點了點頭。既然監督都開口了,那就絕對不會有錯,畢竟監督也是由從士晉陞上來的,當然能理解從士們的心情。雖然大家都在同一船艦上作戰,但是光就作戰心理來講,翔士與從士之間就有很大的差異。

  此時機雷開始進行危險的動作了,拉菲爾切掉終端手環的通訊,並下指示改變艦艇姿勢。

  緊接著她對監督下了另一道命令:「命令改變,還是讓從士去修理可動炮,優先度低一點無所謂。」

  「知道了!」監督格林希雅的明朗聲調似乎是發自內心。

  機雷攻擊終於告一段落了,不過真正的恐怖對決等一下才要開始。「芙麗珂維號」即將與敵方巡查艦正式遭遇。

  「來自戰隊旗艦的泡間通訊。」雅帖修傳來了報告。「『芙麗珂維號』與敵一二時空泡進行融合。「

  「發出照辦通訊。」

  先前「芙麗珂維號」以電磁投射炮發射的飛彈並未能命中,因此第二彈立刻於襲擊艦內部深處填裝完畢。

  很快的,電磁投射炮再度將核融合飛彈猛力射出,然而這一波攻勢還是落空了,一陣焦慮湧上拉菲爾的心頭,她突然希望亞爾波夫能當場暈倒在自己面前。

  雖然在戰時不論何種艦艇都一樣人手不足,不過襲擊艦的乘員可說是最不得閒的一群人,當然艦橋人員也不例外。就炮術士而論,「芙麗珂維號」就只有亞爾波夫一個人,如果他因故無法執行任務,其代理者就是艦長本人。

  不用說,沒有任何一位艦長希望看到自己的部下負傷,就算是開玩笑也一樣,如果這個地方的損傷程度,嚴重到讓某名艦橋人員受到無法行動的傷害的話,那麼整艘襲擊艦的乘員性命也算完了。

  所以她希望亞爾波夫是因為過度疲勞而癱倒,雖然這股嫉妒之火越燒越旺,但身為艦長的人還是有艦長的工作要做。

  「古諾姆柏修,」拉菲爾下達指示,「全可動炮,射程變更,設定在無限大。」

  在數度交火後,「芙麗珂維號」與敵艦交會而過。

  與行動敏捷的小機雷相比,巡查艦是相當容易命中的目標,即使在對方是機雷時無法確定能命中的距離,我方的光束還是可以命中巡查艦。

  雙方的可動炮群均發出光束,並相互給予傷害。當然,這對雙方而言都只是皮肉傷,假使凝集光炮可以擊沉巨艦的話,就不需要裝設反質子炮或者電磁投射炮了。

  在艦體交會過後,雙方的艦尾電磁投射炮也同時發出怒吼。

  敵軍的一枚飛彈在「芙麗珂維號」附近發生爆炸,衝擊波與飛彈碎片立刻襲擊後者。

  「第二倉庫出現破洞,」傑特傳來報告。「人員沒有傷亡,氣壓不受影響。」

  為了給予對方致命的傷害,兩艘軍艦開始爭奪優勢位置。

  傑特的視線正傾注在平面宇宙圓上,看來其中一顆時空泡內的對決結果已經揭曉。只見戰鬥二一時空泡的顏色已由紫轉黃,而黃色代表「身份不明,」另外這顆時空泡仍然朝這裡逐漸接近過來。

  「未收到我方識別訊號。」雅帖修如此報告著。「看來「塔克珂維號」已經被擊沉了。「

  原先還是黃色的時空泡迅速染紅,並以「敵二一一時空泡」之名持續朝這裡逼近。

  「快點解決吧!」拉菲爾對亞爾波夫說:「又有新敵人來了。如果你嫌對手只有一艘沒有成就感的話,我也認了。」

  「艦長您就別逗了,」亞爾波夫說:「這可關係到我的生死了呢!」

  「我光是考慮自己的小命就夠頭大的啦!」這是亞爾波夫的辯解。

  「副艦長,」拉菲爾:「朝十點方向移動。」

  「知道。」艾克琉雅開始進行時空泡作業。

  然而目前「芙麗珂維號」所在的時空泡已經不完全是她的所有物,畢竟敵艦也設有時空泡發生裝置。

  對「芙麗珂維號」而言是新敵人,對敵方來說就是增援,所以對方接近自己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兩座時空泡發生裝置開始在同一顆時空泡內相互較勁。

  艾克琉雅的時空泡技術看來略佔上風,雖然軌跡有些不穩,但戰鬥一七時空泡已經朝十點鐘方向開始移動。

  然而,接近中的敵時空泡還是比較快。

  「芙麗珂維號」雖然佔有較佳的射擊位置,甚至還單方面朝同一時空泡內的敵艦側腹發射核融合飛彈,可是卻被對方躲掉了。

  反倒是自己的艦首就這樣暴露在敵方可動炮群的火線上。

  「第一電磁投射炮,損壞!」亞爾波夫高聲叫道。

  就算是凝集光炮,偶爾也會造成這種程度的損害。

  「可以修復嗎?」拉菲爾向格林希雅問道。

  「沒辦法。」監督毫不猶豫的答道。

  「算了,總是有辦法可想。」亞爾波夫主動將責任擔下來。

  「我明白。」拉菲爾點了點頭。

  敵艦的姿勢控制噴射口開始發出聲音,其艦首正準備轉向「芙麗珂維號」。

  「芙麗珂維號」的主引擎也在同時達到最大出力,打算搶在敵艦之前拉近雙方距離。

  我方的速度果然略勝一籌,在被敵方艦首逮住之前,「芙麗珂維號」應該也可以航行至敵艦後方。

  「讓可動炮群鎖定噴射口,你辦得到吧?」拉菲爾問說。

  「是的,我會盡力去試。」古諾姆柏修答道

  拉菲爾心想,就給你一次機會吧,如果你辦不到的話,我就可以親自去操縱可動炮群了。

  不管怎麼說,這裡就是戰場,而且是外在環境非常嚴酷的戰鬥場所。雖然這裡是鍛煉翔士最適合的場所,但也不能賭上其他乘員的性命去訓練一個新人翔士,何況拉菲爾認為,就連自己都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好好鍛煉一下。

  在凝集光炮的牽制性火網激烈的交織下,兩艦相互錯身而過,古諾姆柏修調整可動炮群的射擊範圍,鎖定在並列於敵艦側面的噴射口。

  那兩具噴射口很漂亮的被摧毀了,不過從這裡的角度來看,很難判斷敵艦的受損程度。

  或許那兩具噴射口就此報廢,但也有可能只是讓敵艦的外形變得醜陋一點。

  「幹得好!」即使如此,亞爾波夫還是不吝嗇地給予讚美。

  「芙麗珂維號」在拉開距離後,馬上就讓艦尾電磁投射炮開火,但這一回還是沒能擊中。

  「時空融合預定時刻為何?」拉菲爾問道。

  「艦內時間一三三,誤差八分。」艾克琉雅立刻回答。

  「把預定時刻延長到一三四。」拉菲爾下達命令。

  「不可能。」艾克琉雅的回答非常簡潔。

  「你都聽到了吧?亞爾波夫前衛翔士。」拉菲爾改向炮術士問道。

  「是,聽得很清楚。」亞爾波夫說:「我真恨自己這雙招風耳。」

  看來炮術士還有能力應付這種狀況。

  「那就快點解決吧。」

  兩艘艦艇都試著鑽到對方的側面去,不過敵艦的動作卻是遲鈍下來,看來這次的戰鬥裡,可以把可動炮群交給古諾姆柏修去控制了。

  這時「芙麗珂維號」的主引擎咆哮起來,與敵艦間的距離再度急速拉近

  在電磁投射炮的齊射完畢之後,一陣乍舌聲突然傳到艦長席這邊來,只見聲音的主人亞爾波夫在左舷噴射口緊急點燃引擎的火焰。

  數枚核融合飛彈掠過「芙麗珂維號」的左舷,這些飛彈似乎斷定這點距離應該足以造成相當程度的損害,只見它們一齊自爆,並使「芙麗珂維號」產生劇烈的震動。

  「第二一、第二二、第二五……」古諾姆柏修開始一一報出受損的凝集光炮編號。

  「這種事情不用報告了。」拉菲爾阻止他繼續報下去,「你只要專心在敵艦噴射口就行。」

  「真是非常抱歉!」

  拉菲爾無言地朝這名臨時炮術士冷冷瞥了一眼。

  古諾姆柏修立刻縮緊脖子,改口回答:「知道了。」

  「受損部位太多,軍匠科的負荷量會過重。」格林希雅開口了。「請您指示最優先事項為何。」

  「機動力。」拉菲爾立刻回應。「我不允許我的艦艇折翼。」

  「我明白了。」監督隨即埋首於控制桌前,並對部下不斷發出細節指示。

  在這種時候,如果坐在那裡是山姆森的話,他應該會以批判的語氣叨念幾句星界軍的反過勞規定吧。

  就在監督下達指示的同時,兩艘艦艇又再次的相互靠近,但已經來不及進行姿勢控制作業了,兩艦就這麼又擦身而過一次,敵我之間你來我往,交錯著激烈的光束。

  拉菲爾一面聆聽損害報告,一面將視線傾注在平面宇宙圓上,敵二一一時空泡與戰鬥一七時空泡間的距離已經相當近了,如果自己還想與敵軍保持一對一的態勢,下一波攻勢就是最後的機會,然而「芙麗珂維號」還是有希望的。

  「瑪爾斯珂維號「接近中。」艾克琉雅說。

  看來剛收拾掉敵艦的「瑪爾斯珂維號」正打算前來支援的樣子,雖然感覺很恥辱,但這也是不得已的事。

  「本艦也向「瑪爾斯珂維號」靠攏吧。「雖然拉菲爾勉強下了指示,但敵艦在速度上還是佔了上風。

  現在就算拉菲爾不說明,亞爾波夫也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

  「艦長,」亞爾波夫的聲音透露著焦慮。「下一擊就要決勝負了。」

  「嗯,期待你的表現。」

  幸好新人翔士的努力多少還是有點收穫,敵艦的機動力已經被削弱不少,「芙麗珂維號」的艦首電磁投射炮也一齊發射了。

  三枚核融合飛彈也直線軌跡朝敵艦撲去,雖然核融合飛彈本身也具有引擎,但因為其出力與飛彈得出速度相比太過微弱的關係,即使稍微修整一下飛彈路線可能都很勉強,但這樣已經很夠了。

  一枚核融合飛彈在路線修正後鑽入敵艦腹部,並成功穿越該處的裝甲。

  「中啦!」亞爾波夫忍不住大叫起來。

  瞬間,敵艦就被自身的反物質燃料包覆,並完全轉化成能量。

  「時空分離,快點。」拉菲爾下達命令。

  時空泡質量越重,其速度越遲緩,為了保持敏捷的行動性,將泡內多餘的質量向外釋放是必要的。

  包覆著「芙麗珂維號」的時空泡開始將稍早之前還屬於敵艦的質量向外排出,造就了一圈又一圈的時空粒子漣漪。

  「副艦長,繼續向「瑪爾斯珂維號」移動;通訊士,發出識別訊號:監督及書記則向我報告受損狀況。「拉菲爾不斷下達指示。

  在艦橋人員都開始忙碌的時候,反倒是剛完成一件工作的亞爾波夫獨自陷入恍惚的狀態。

  「如果你覺得累的話,要不要我暫時代理你的職務?」基於一片純粹的好意,拉菲爾問道。

  「不,這怎麼好意思呢,艦長。」

  「是嗎?」掩飾心中失望的拉菲爾回頭凝視著艦長專用控制桌。

  在控制桌的顯示屏上,交錯出現著格林希雅和傑特呈報上來的受損狀況,雖然機動力很幸運的沒受多少損傷,但戰鬥力可就下降了不少。

  理論上這艘艦艇應該還能與「瑪爾斯珂維號」並肩作戰,但實際上還是得看那艘僚艦的狀態而定。

  「與旗艦進行泡間通訊。」拉菲爾命令雅帖修向戰隊旗艦「休圓珂維號」報告受損狀況,並等候旗艦指示。

  「來自『休圓珂維號』的通訊。「通訊士傳來了報告。「『芙麗珂維號』與『瑪爾斯珂維號』共同與敵二一一時空泡進行融合,完畢。」

  「看來長官還不准我們休息呢。」拉菲爾露出微笑。現在得將追掉死者的心情暫時擱一旁了。

  很好,即使自己無法親身操縱艦艇,但內心沸騰的熱血至今仍翻湧不已。

  「通訊士,與「瑪爾斯珂維號」進行泡間通訊。「拉爾而在下達指示後,便拿起通話器,再度對全體乘員進行艦內廣播。「艦長報告,本艦很快就要進入下一場戰鬥了!」

  「亞維人類帝國」與「三國聯合」之間的戰爭自發動以來,至今已堂堂邁入第七個年頭,直到目前為止,帝國仍穩居優勢。

  經歷三年的準備,帝國一開始便籍由「幻炎作戰」成功將大約四分之一原來屬於「人類同合體」的星系從母國的領域中分割出來。

  接下來帝國便展開「狩人作戰」,目的是為了要控制分割之新領域。在這次作戰結束後,終於完全收復原本曾在開戰初期陷於敵手的帝國領,而帝國也進一步鞏固新領域的控制權,之後平面宇宙度過一段平穩的日子。

  儘管對重新收復的舊星系、納入未久的新星系及對應之平面宇宙領域,帝國是採取積極控制的政策,但它並為完全掌握各星系的地上世界,畢竟對亞維人的作風而言,只要地上人不企圖進出平面宇宙,他們絕對有耐心等對方向自己臣服,但即使如此,倘若地上世界對帝國採取敵對態度,星界軍還是必須騰出部分兵力來執行監視任務。

  為了重整戰力以迎接下場作戰,帝國會持續監視情勢不穩的地上世界,有時甚至會採取威嚇性的軍事行動,另一方面,在經歷長時間的作戰後,士兵也是有休假的需求。

  傳統上,亞維人視戰場為點燃愛情引信的最佳場所,然而戰場絕非適合發展戀情的場所這件事,卻也是壓倒性多數人亞維人的意見,基於上述理由,許多士兵寧願請假離開軍艦,並搭乘小型的交易船前往帝都繼續培養愛苗。

  由於對亞維人而言,戰爭就是他們的日常生活,而且儘管地上人都覺得亞維人的人生是在很長,可是就算生命再長依然有限,何況亞維人自己主觀上是認為自己的壽命其實很短,因此他們幾乎不將「戰爭是人生第一大事」之類的話掛在嘴邊當藉口。

  當然,帝國還是持續警戒「三國聯合」的攻勢,因為它們對前兩場作戰均採取防禦為主的戰術,很明顯是想保存主力已伺機反攻。

  然而「三國聯合」的行動卻相當遲鈍,幾乎完全沒有發動攻勢的跡象,因此在這段雙方均按兵不動的日子裡,陸續建造完成的艦艇與逐漸完成訓練的新兵不斷加入帝國的戰鬥行列,盼到地上世界的臣服的艦艇以及戀情無緣再續的士兵們也紛紛回歸戰線,帝國又一次完成作戰的準備。

  雖然帝國對敵軍至今仍然沒有攻勢這點極度驚訝,但它也沒有以逸待勞的打算,亞維人對真空空間情勢的態度一向是即直接又不耐煩地。

  新作戰終於發起了。

  一方面帝國決定從位於拉瑞斯王國與修爾格賽德王國之間的新領土出擊,徹底掌握「天川們群中心圓」的控制權,在此同時,另一股兵力也將以巴爾凱王國為發起點,沿「人類同合體」與「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之間的勢力邊線開發一條新的迴廊,其終點依然在「中心圓」,這樣一來「人類同合體」就會被徹底孤立。

  雖然有人懷疑即使不經平面宇宙,仍有別的管道與其他同盟國聯絡,但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4:21 PM

第一章 凱瑪爾門之戰 (3)

  帝國將這場作戰正式定名為「雙棘」。

  依照大作戰的慣例,雙棘作戰的指揮官當然是皇太子兼帝國艦隊總司令,亞布裡艾爾?尼?

  拉姆薩爾?巴爾凱王?杜薩紐帝國元帥,然而由於本作戰需要同時維持兩條相距甚遠的戰線,因此皇太子便依照既定計劃與預備戰力一同在拉克法卡爾留守。

  實際統率這支大艦隊的人是兩位副總司令,具體而言,新領土方面艦隊的指揮官是雙棘艦隊副總司令柯特波妮星界軍元帥,而巴爾凱王國方面艦隊則是由另一位雙棘艦隊副總司令凱夫星界軍元帥指揮。

  至於亞布裡艾爾副百翔長指揮的襲擊艦「芙麗珂維號」,則是雙棘第二十四艦隊,突擊分艦隊「柏思如」麾下第一蹂躪站隊的所屬艦隊。

  「艦長,是撤退訊號!」

  在「芙麗珂維號」與「瑪爾斯珂維號」聯手為敵艦送葬之後沒多久,雅帖修便傳來了這樣的報告。

  雙棘第二十四艦隊旗艦「艾爾卡伍號」發出撤退訊號,接收到該訊號的艦艇也發送出相同的訊號。只見撤退訊號在整個艦隊內部形成共鳴,使平面宇宙興起了一陣騷動。

  「立刻轉送。」拉菲爾雖然下達命令,不過「芙麗珂維號」應該就是最後一艘收到訊號的艦艇了。「進行時空分離作業。」

  「芙麗珂維號」再度恢復成單艦時空泡。

  「有來自艦隊旗艦的指示嗎?」拉菲爾向通訊士確認著。

  「還沒……不,我收到了。」雅帖修開始解讀密碼。「發文者:第一蹂躪站隊司令部;受文者:麾下各艦。本文是:「後退,集合地點為站隊根據地。」報告完畢。「

  簡單來說,長官要所有艦長自行判斷撤退方式就是了,原來司令這麼相信我們啊。

  「時空泡進入停滯狀態。」

  雖然拉菲爾下了命令,但艾克琉雅卻沒有立刻執行,反倒向她投以訝異的眼神。

  「順著時空粒子流航行,並觀察狀況。」拉菲爾進一步說明。

  「知道。」艾克琉雅點點頭。「時空泡保持停止狀態。」

  拉菲爾專注凝視著平面宇宙圓。

  前線依然是一片混亂,戰鬥中的時空泡隨處可見,而且還有敵人持續追逐試圖脫離戰線的我方艦隊,不過混亂狀態已逐漸獲得控制。

  「截獲來自敵軍的疑似撤退訊號!」雅帖修傳來混亂結束的報告。

  敵軍艦隊正陸續脫離站隊,當然,我方艦隊沒有採取任何追擊行動。

  眼看我方艦隊的戰線已拉開一段距離,拉菲爾這才下達新的命令:「時空泡呈完全移動狀態,航向一八度,順著時空粒子流後退到索克拉帖斯星系去,戰鬥位置解除。監督!」

  在艦長的叫喚下,格林希雅抬起頭來。

  「有進行緊急修補作業的必要嗎?」

  「沒有,艦長。」格林希雅答道:「雖然狀況非常糟糕,但還可以勉強讓我們回到港口。」

  「那麼,你就讓從士們去休息吧。」

  「他們一定很高興。」格林希雅站起來說:「不過,我希望能開始製作修理情況一覽表,請艦長准許我離開艦橋。」

  「交給你了。」拉菲爾轉頭望向傑特。

  「負傷者零,艦內環境沒有異狀,艦長。」在拉菲爾開口問話以前,傑特就已經先回答了。

  「很好。」拉菲爾在心中說了這兩個字後,便讓自己的身體靠向艦長席的椅背上。

  她很清楚自己有多緊張,雖說「好戰的亞布裡艾爾」是廣泛流傳在亞維人之間的說法,拉菲爾也沒有否定這句話的意思,但不表示她在自己與部下的生命同時處於千鈞一髮之際仍能保持平靜,再說如果沒有這種緊張的話,戰爭就不過是樁無聊的舉動。話說回來,有一部分地上人似乎將亞維人誤解為一個喜好殺戮的種族,這樣的誤會實在是太誇張了,對拉菲爾而言,亞維人不過是想活下去而已。

  「這樣的戰爭我們還得要打幾次啊?」亞爾波夫喃喃自己語著。

  「如果敵人投降的話,我們就會比較輕鬆吧?」古諾姆柏修謹慎說出他的想法。

  「既然這樣的話,一開始他們就別打啊。」

  「任何人都會有做錯事的時候。」

  亞爾波夫不禁莞爾。「你又知道我們不會做錯事啦?」

  「是這樣嗎?」一臉困惑的古諾姆柏修沉默下來。

  「如果敵人現在就投降了,」亞爾波夫對古諾姆柏修說:「你不會覺得自己還沒打夠嗎?」

  「不會,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什麼嘛,原來你只是希望這個星系的敵人投降就好啦?我本來還以為你會有比較大一點的格局呢。」

  「難道前衛翔士您覺得自己還沒有打夠嗎?」

  「沒這回事,我已經打到不想再打了。」

  「是這樣嗎?」拉菲爾插話進來了。「我一直沒注意到這一點,你可以早一點提出轉隊申請,想不想去當修技館的教官?」

  「不了,艦長,請您忘了我說的話吧,其實我打算以一介炮術士的身份來替我的軍人生涯畫下句點呢。」

  當然,拉菲爾剛才那番話也是在開玩笑的。亞爾波夫是名技術高超的炮術士,更是位難得的好部下,何況拉菲爾曾利用艦長的職權看過乘員的人事紀錄,她很清楚亞爾波夫內心那份就某種意義而言只有亞維人才會有的願望。

  「這應該是很困難的吧?」古諾姆柏修說:「前衛翔士您總是會陞遷的,說不定下回您就轉去當突擊艦的艦長不是?」

  亞爾波夫只是揚起嘴角笑了一下。

  「其實呢,列翼翔士。」雅帖修隊古諾姆柏修說明著。「這個人已經連續兩次拒絕十翔長的陞遷了哦!」

  「為什麼呢?」古諾姆柏修以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炮術士問道。

  「我不是說過了嗎,能當個炮術士我就已經很滿足了。不對,正確來講,我只要能操舵就行了,如果再升上去的話,我就沒這個機會了,就算能在其它艦艇上操舵好了,我可不想去開運輸艦或者戰列艦啊。」

  「可是當個突擊艦艦長也是能操舵啊?」古諾姆柏修指出亞爾波夫的破綻。「如果硬要比較的話,突擊艦艦長不是比較自由啊?」

  「我可不這麼想哦。」亞爾波夫說:「要扛一艘艦艇責任是在是太重了,我想還是在責任比較輕鬆的崗位上工作比較好。」

  「炮術士的責任也很重。」拉菲爾說。

  「你說的對極了,艦長。」亞爾波夫並為反駁。「可是,如果拿炮術士的責任跟艦長的相比,我想艦長的責任還是比較重?其實只要能開心,責任重是無所謂,但是再重也要有一個限度。」

  「炮術士就是你的限度嗎?」

  「是的。」亞爾波夫用力點頭說道:「決定自己出人頭地的限度,這可是皇族無法享有的特權,有沒有覺得很羨慕啊?」

  拉菲爾差點不經思索就同意這位炮術士的論點,因為出人頭地是皇族的義務,拉菲爾的父親,克琉布王杜比斯雖然曾說自己很早就放棄帝位,但他在戰前就已經陞遷至提督的地位。從戰爭開始到現在,晉陞至大提督的他更率領艦隊在戰場上活躍,即使無法成為帝國艦隊總司令,所有皇族都企盼自己能在退役前擁有足以獨當一面的軍階,並在帝國有事時擔負起從旁輔佐星界軍的重責大任。

  何況現在已是戰時,拉菲爾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她只能一心一意以高昇為目標。

  前面的看法打從出生以來就被自己視為理所當然,而且現在的她對這樣的人生觀也沒有任何疑問,只是有時候她會突然對這樣的觀點興起一陣反感,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古諾姆柏修的夢想是什麼?」拉菲爾將話題轉到年輕的列翼翔士身上。

  「我的夢想是成為提督。」古諾姆柏修毫不猶豫的回答著。

  「好久沒聽到這麼直接了當的夢想了。」雅帖修以促狹的語氣說。

  「誰叫你已經整個泡在大染缸裡面。」這是亞爾波夫的評價。「話說回來,你的夢想又是什麼?」

  「你說我嗎?」雅帖修看起來非常猶豫。「這個嘛,該怎麼說呢?只要給顆小恆星我就很滿足了。」

  「哼,原來你在妄想當男爵閣下啊?」

  「也只是妄想而已啦。」

  目前「芙麗珂維號」的艦內氣氛還蠻溫馨的,這應該稱得上是一件好事,總之拉菲爾的責任就是在下一次出戰時,繼續讓他們活下著回去。

  凱瑪爾門是一處相當堅固的據點。

  「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擁有一種名為「超常射程機動時空爆雷」的武器。顧名思義,它是一種射程可與小型艦艇續航力匹敵的機雷。然而由於這類型的機雷理所當然是一種無人武器的關係,它根本沒有任何臨機應變的能力,再加上在通常空間裡,它又比一般機雷要來的笨重,所以這種武器在使用上可以說是限制重重。

  亞維人雖然認為在地上人國家中,「人民主權聯合體」是最無聊的戰爭對手,但他們對於該國重視使用超常射程機動時空爆雷這種限制重重的武器這點卻給予「奇妙」的評價,而且這種稀有武器在防禦凱瑪爾門時,也發揮了相當強大的威力。

  凱瑪爾星系內部似乎存在大規模的超常射程機動時空爆雷工廠,而且原料亦可於星系內進行取用,換句話說,敵軍永遠不用擔心彈盡糧絕。

  星界軍原本打算集中護衛站隊的戰術抗敵,不過護衛艦隻要一離開突擊艦或巡查艦就會變得很脆弱,如果在一群機雷時空泡中還混有敵艦時空泡的話就更糟糕了。

  在一場先前戰史上無記述的戰爭打前,總是會有幾次平凡的戰鬥,此刻削弱敵軍艦隊勢力是必要的,當然對方也很清楚這一點。

  對「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而言,這次的迎擊應該以試探性質居多,仔細想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採取正式的戰鬥行動。之前這個國家就像是害怕被朋友拋棄的小孩子一樣,他們給亞維人的印象,只是配合「人類統合體」象徵性的戰鬥一下而已。

  即使在雙棘作戰發動,帝國已經開始入侵他們的星系,「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的戰意仍然很低落,或許他們的作戰計劃就是要引誘星界軍深入其領土,可是在後方警備部隊,也就是雙棘第二十五艦隊,努力奮戰以確保星界軍與帝國本土聯絡管道的情形下,這樣的戰略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只要時間一到,一束棘枝生長完成,「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就會徹底被孤立於同盟國之外。

  當戰線終於推進至凱瑪爾門前,「人民主權星系聯合」也似乎開始要認真戰鬥了,對大部分前線士兵而言,這個事實確實是令人欣喜,然而,這同時也象徵激戰不斷已經勢所難免。

  想到這裡,拉菲爾不動聲色的朝艾克琉雅那裡瞥了一眼——她的夢想又會是什麼?

  雖然接下來拉菲爾開口了,不過她並沒有提出這樣的問題。「我去休息一下,艾克琉雅,接下來就交給你,乘員則照輪值表休息。」

  「知道。」這是艾克琉雅的回應。




第二章 戰列艦「開索夫號」

星界的戰旗IV——傾軋的時空 第二章 戰列艦「開索夫號」



  雙棘的另外一束棘枝,如今也順利生長中。

  以雙棘第十一艦隊為先鋒的艦隊群已逐漸迫近「中心圓」區域,這一方面的主要敵人是「人類統合體」。

  如果這場作戰能成功完成,屆時「人類統合體」的領域也將會削減為現有的一半以下,同時其與同盟國「擴大阿爾泰康特共和國」之間的聯繫,也將完全為帝國所切斷。

  換句話說,雙棘作戰的主要目的,其實正是切斷「三國聯合」內部聯絡管道,使三國各自陷入孤立狀態。

  這束棘枝的核心部隊是雙棘第十三艦隊,其旗艦巡查艦「夏伊卡伍號」正停泊於艾爾康恆星附近的港口設施中。

  而在離「夏伊卡伍號」約兩謝達諸以外的軌道上,擇有打擊分艦隊「顧迪魯斯」在該處巡邏,戰列艦「開索夫號」就是「顧迪魯斯」所屬的艦隊之一。

  戰列艦是一種配備大量機動時空爆雷,在戰場上的任務就只有發射這些機雷的艦艇,簡單的說,戰列艦就是「機雷母艦」,儘管戰列艦也配有大量防禦性武器,但它的本質其實跟運輸船沒有什麼兩樣。

  和「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相比,雖然帝國的機雷已經算小型了,但它的體積還是很龐大,儘管歷經千年的改良,時空泡發生裝置仍是一種相當佔空間的機械,而且它需要的反物質燃料量也不能小窺。

  因此可搭載大量機雷的戰列艦必然非得是龐然大物不可,就質量而言,它甚至有巡查艦的三倍重。

  不光是巨大而已,戰列艦也以乘員眾多著稱。一般來講,乘坐帝國艦艇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負責整備任務的從士,而在戰列艦的乘員中,除了負責照顧艦艇本身的從士外,另有許多專門管理機雷的掌雷從士。

  在這種情況下,戰列艦的居住區規模雖然還不到城市的程度,但也足以組成一處小村莊了而且在亞維人的知識裡,戰列艦與運輸艦都只能算是「小孩子的艦艇」。

  就某種意義而言,這樣的認識也算是遵守星界軍的古老傳統。很久以前,不論艦種大小、不分平日戰時,戰艦就是亞維人教養子女的場所。對以宇宙為家的亞維人而言,這種教養子女的方式再自然不過了。

  然而,當亞維人察覺敵人對「帶小孩打仗」這件事的評價相當負面後,很快就廢除帶子女上戰場的習慣。因為他們擔心敵人會誤以為——或者該說是不小心發現——自己是以半玩樂的心態投入戰爭的。亞維人認為,誠摯的戰鬥時對即將喪命己手之敵人的一種禮儀。

  儘管於承平時期,帶子女執行艦橋勤務是被星界軍准許的,但由於不利之處實在太過的關係,如今星界軍已經不將養育子女中的翔士派遣至小型艦艇執勤了。

  不過在戰列艦等大型艦艇內,軍方依然准許士兵帶子女執勤,當然這僅限於承平時期,如今已是戰時,除非特殊狀況,士兵以外的人員是不准任意搭乘軍艦的。

  「開索夫號」的居住區原本也是為了設置托兒所而開闢出來的空間,由於這艘戰列艦是開戰後才建造的關係,因此還沒有一個孩子在這處空間內遊戲過,而且早在該艦進行艦裝階段時,這處空間就已經裝設與托兒所無關的設施了。

  現在這裡是翔士的食堂,對來自艦隊的乘員而言,和原本打算用來設置翔士用食堂的場所相比,這處前托兒所預定地反而比較方便到達,如果「開索夫號」能順利在這場戰爭中存活下來的話,或許這處空間又將會開展托兒所復原工程了吧?

  然而,「開索夫號」的次席通訊士卻對這個場所相當沒有好感。

  「次席通訊士!」

  「是的,艦長。」戰列艦「開索夫號」次席通訊士亞布裡艾爾?尼?杜佈雷斯克?衛姆戴斯子爵?杜希爾列翼翔士將碗擱下挺胸答道,

  他朝聲音的來源望去,現在杜希爾坐在一巨大餐桌的最末席,而「開索夫號」的全體翔士就在這張餐桌上進食,聲音的來源正端坐在主位,是一位鑲藍色頭髮的男性,也是「開索夫號」的艦長貝爾索特百翔長。

  不過杜希爾德的視線卻越過艦長,直接傾注在艦長背後的牆壁上。

  雖說現在這裡已經被用來當作翔士用食堂,但牆壁仍然是托兒所才會有的樣子,既然暫托於此處的都是亞維人的子女,這裡在設計時就必須考慮到承受這些孩子在無重力狀態下全方位彈跳的狀況,也因此這裡的牆壁全都是用緩衝度高的彈性材料製成,而且牆壁上的壁畫不是長翅膀的貓,就是微笑的星星,總之都是小孩子喜歡的繪畫。

  杜希爾回想起自己孩提時代也跟許多亞維幼童一樣,都喜歡故意去衝撞育兒室的牆壁,以享受那種深陷於牆中的柔軟感覺,不由興起一股懷念的心情。

  「你的臉看起來好無聊。」貝爾索特突然一陣見血的說道。

  這句話也將杜希爾的思緒從回憶硬是拉回現實。

  杜希爾對翔士用食堂沒有好感的原因,其實是源自「開索夫號」上全體翔士總是一起進餐的習慣,不過這麼說也不對,正確來講,他其實討厭的是當初定下這項習慣,並且還強迫翔士們都要遵守的人物,也就是眼前這位貝爾索特。

  「我並不覺得無聊,如果我的表情讓您覺得無聊的話,那也是因為……」

  是因為您自己覺得無聊才會覺得別人無聊吧?杜希爾如此想著,只不過他沒打算把這句話說出口,決定隨便解釋一下就好。

  「我有偏見嗎?」貝爾索特打斷他的思考。

  杜希爾略略躬身說道:「我不知道艦長有什麼偏見?」

  「這個嘛,比方對一位皇族而言,呆在戰列艦這種總是在後方待命的艦艇一定很不滿啦。……之類的偏見。」

  「不論崗位何在,都是亞布裡艾爾的死所。」杜希爾堅定的說。同時他開始想像這位艦長說不定對身處戰列艦一事有所不滿,假使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反倒應該唾棄這個人才對。

  「好棒的台詞。」貝爾索特點了點頭,不過他的視線並沒有落在杜希爾身上,相反的這位艦長正凝神望著剛從桌底下冉冉升起的一隻餐盤。

  「謝謝您的稱讚。」杜希爾重新從桌上捧起飯碗,只是自己期待已久的醃鶴肉汁早就已經冷掉了。

  「我又沒稱讚你。」貝爾索特一面取用下一道餐點,一面說道。

  「是這樣嗎?」杜希爾也將飯碗擱在一旁,重新從桌上將另一盤餐點拿到自己面前,這是一盤以柑橘汁調味的烤豬肉。

  這樣也好,其實被這個艦長稱讚也沒有什麼好高興的。

  正當他如此想的時候,貝爾索特已經開始咬著烤肉了。「我可沒打算死在這種地方。」

  「您說您沒有死亡的覺悟,就這麼跑到戰場來了嗎?」杜希爾列翼翔士忍不住停下筷子問道,不過他很快就擔心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有質問長官的味道。

  「你該不會真的是為了要尋找死所才上戰場的吧?」至少從表情來看,貝爾索特似乎沒有發怒,不過這位艦長開始凝視餐桌,並流露出一種等待下一盤餐點到已經不耐煩的神色。「在我看來,再也沒有比這還要不幸的想法了。」

  「我並沒有刻意尋找的意思。」杜希爾強自辯解。「可是就結果而言我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對我來說,所謂死所就是當自己覺悟到名字即將刻在「毋忘大廳」石碑時,不會感到羞恥的場所,而我也不認為這艘艦艇會是自己感到羞恥的場所。「

  「我也沒有要否定你說法的意思,死在這艘艦艇是沒有什麼好羞恥的,只不過也沒什麼好處就是。」

  「我認為艦長席就是最好的死亡場所。」杜希爾一針見血的說。

  「你聽好,或許你以後會成為皇帝,這樣也好,等到你登基以後,你大可以偶爾懷念我一下,但就算那一天來臨,你也不可以隨便將自己的價值觀強加在他人身上,更何況現在的你不過是次席通訊士,是這座艦橋上階級最低的人,如果我的貓現在還在這裡,以你的立場還得幫我餵飼料給他呢!」

  杜希爾在心裡暗自慶幸自己的位子離艦長的席位還很遠,如果貝爾索特的手夠長的話,在他教導這一類經驗時,一定會用力按住自己的頭頂使勁亂轉,或許這是他表現親切的一種方式,但自己是在是不能忍受。

  「真是非常抱歉。」

  「當王子的人別隨便道歉。」

  「艦長究竟期待我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您呢?」杜希爾終於忍不住反擊了。「你是要我表現出次席通訊士的樣子呢?還是以帝室一員的身份行動呢?」

  「這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杜希爾覺得自己陷入絕境了。

  「我不會要你察言觀色。」

  「感謝艦長體諒。」杜希爾以警戒的態度說。

  「我要你用直覺感受。」

  「這兩者有什麼差別呢?」

  「當然有差別啊!」貝爾索特開始不顧禮儀,在空中大肆揮動手中的筷子。「有機會登上玉座的人還這麼搞不清楚狀況,你沒問題吧?」

  「能否請您給屬下提示呢?」杜希爾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所謂察言觀色呢,是要用腦袋去想;而直覺感受則不需要。」貝爾索特終於讓他的筷子鎮靜下來。「連想都不要去想,自然就會有東西從腦髓深處『啪』的一聲冒出來。」

  「我認為直覺感受好像比較困難。」

  「再難也要去做,你還不需要去搞那種用腦袋去想的複雜工作,身為這座艦橋裡的最下層人員,你不過是個有翔士之名的打雜小弟罷了,就用直覺感受吧!」

  「我覺得你已經給下屬帶來非常不講道理的印象。」杜希爾沒好氣的說。

  「你很臭屁哦,王子大人。」

  杜希爾說不出話了,既然都被對方以王子相稱了,那自己也不可能去向他道歉,但儘管杜希爾並不認為自己該道歉,不過他已經放棄與這位艦長正經應對下去了,如果口頭上的道歉能讓自己從對話中逃離的話,那就這麼辦吧。

  「艦長,請您別再繼續凌虐我的部下了。」就在這時,坐在杜希爾旁邊的旁邊位子上的女性向他伸出援手,她就是杜希爾的直屬上司,先任通訊士渥霓前衛翔士。

  雖然杜希爾並不討厭她,卻也拿她沒什麼辦法。從渥霓對杜希爾的態度來看,她似乎把這名列翼翔士當成商業上的顧客來對待。

  就連現在也一樣。雖然杜希爾被她稱為「我的部下」,但從語氣中可以很明顯的聽出來,這句話以半開玩笑的成份居多。杜希爾心想,其實渥霓並並沒有將自己認定為是她的部下或是同一條艦上的夥伴。

  「這句話有兩點需要訂正。」貝爾索特說。

  「請說。」渥霓以她那對枯茶色的眼眸望著艦長。

  「第一點,我現在正跟我自己的部下交談,並非跟你的部下抬槓,你的自我意識似乎有些過剩。」

  「你這麼說也沒錯,不過……」這位擁有一頭露草色秀髮的先任通訊士準備展開反駁。

  不過貝爾索特硬是打斷了她的話語。「另外一點,我可沒凌虐他的意思。」

  「這就是見解上的不同了。」渥霓說:「既然這樣,艦長又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呢?該不會真的想為他來一堂愛的教育課程吧?」

  「我不過是遵從家族傳統罷了。」

  杜希爾大吃一驚,忍不住開口問道:「艦長是史波茹家族的人嗎?」

  這不可能是真的,那個家族就算是旁系也有不少人以史波茹為姓氏,這點與非直系親屬即不准使用亞布裡艾爾之姓氏的皇族是絕對不同的。

  「就某種意義而言是的。」貝爾索特很含糊的說。

  杜希爾默默等待艦長的進一步說明。

  「因為在帝國創建以前就分家了,所以嚴格來講還談不上是同一個家族的人啦。」貝爾索特以辯解的口吻如此說著。

  「就算用最寬的標準來看也談不上是同一個家族的人吧!」渥霓的回答相當犀利。

  總之,艦長的祖先應該是昔日都市船亞布裡艾爾號機械部的人吧?杜希爾作出這樣的推測。

  史波茹家族其實是帝國創建時期機械部長的子孫,當時在那艘載著全體亞維人的巨大宇宙船中,每個部門都各自由一個家族負責管理。因此即使貝爾索特家真是昔日某個機械部員的後代,那麼或多或少確實繼承一部分與史波茹家族有關的家風。就亞維人的認知而言,這確談得上是有「血緣關係」,只是在亞維人的思維邏輯裡,要說與作古千年以上的人之間有血緣關係去確實還是有點勉強。

  「不過,據說機械部人員的地位可是由作踐航法部那幫人的高明程度決定的噢!」

  「在我的家族中並沒有聽過這樣的傳說。」杜希爾說。

  「我想可能是你沒有特別去留意的關係吧?」貝爾索特堅定地說。

  「就算真是這樣,也不能和現在這件事混為一談吧?」渥霓說。

  「我是不會因為事情而背離家族傳統的人!」

  「雖然這麼說很失禮,但我以為就艦長的立場,發揮家族傳統的機會應該是微乎其微才是。」

  「如果這真是艦長家的家風,那就太令人肅然起敬了。」渥霓這句話充滿猜疑的語氣。

  之後有好一段時間,貝爾索特與渥霓持續進行著愉快的鬥嘴,雖然杜希爾不太懂這兩人的用意,但他認為這麼做如果不是對消化很有幫助的話,那就有可能是基於某種神秘的功用了。

  其他翔士似乎也已經司空見慣的樣子,只見他們當中有人開始愉快的聊著跟艦長與先任通訊士無關的話題,有人則靜靜的繼續用餐。

  杜希爾則是因為找不到談話對象,所以也加入靜靜用餐的行列。

  「你在喝什麼,列翼翔士?」貝爾索特的聲音突然傳過來。

  「你是指我喝的飲料嗎?」沒料到艦長有此一問的杜希爾,將他的視線落在自己手中的杯子上。「是熱的桃果汁。」

  「你喜歡的飲料還真奇怪。」

  「是這樣的嗎?」杜希爾沒好氣的答道:「我姐姐可是喜歡的很。」

  「你說的姐姐,是指拉菲爾殿下嗎?」貝爾索特愣了一會才開口說道。

  「我也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了。」

  「是嗎?話說回來,拉菲爾殿下應該很討厭自己對飲料的嗜好被他人取消吧?」

  「不管是哪一方面,她都不喜歡自己的嗜好被他人取笑。」

  「是嗎?算了,我也來試喝一下好了。」

  杜希爾非常苦惱,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了。若回答「隨您高興」的話感覺上好像是要找架吵,但如果回答「請您不要這麼做」的話又好像很奇怪。

  不過,杜希爾已經沒有回答的必要,因為貝爾索特已經將興趣轉移到其他話題上了。

  這頓飯終於接近尾聲,餐桌也開始陸續將茶分給所有人。

  「像這樣能人大家一起用餐的時光,也只有現在而已了。」貝爾索特開口說道。通常在這種場合,艦長總是會用這句話來結束艦橋人乘員的用餐時間。

  「副艦長,見天的預定任務是什麼?」貝爾索特問道。

  「今天是去拿行李的日子。」副艦長克羅伯斯十翔長答道。

  「啊,是噢。」貝爾索特將雙手交叉在胸前。

  在上一場戰鬥裡,「開索夫號」已經消耗了一半的機雷存量,為了替下一場戰鬥作準備,這艘戰列艦確實需要進行補給,而今天就是補給日。

  「對不起。」杜希爾突然下定某個決心,並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貝爾索特向他頭以疑惑的視線。

  「不知能否將操舵任務交付給我呢?」

  跟突擊艦或巡查艦這些操舵手技術會直接影響戰鬥表現的艦艇不同,在戰列艦上只要是飛翔科翔士,誰都可以執行操舵任務,因此在戰列艦中,實際掌管操舵任務的人不是艦長,也不是先任炮術士,而是如次席航法士之流的低階士兵。

  何況今天的任務還不是戰鬥航行,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突擊艦也會刻意強迫剛到職的列翼翔士執行操舵的工作。

  這裡所謂的「強迫」其實是老練翔士的觀點,對他們而言,戰列艦或運輸艦的操舵工作一點也不有趣,然而對新人翔士來說,這確實很好的經驗,也難怪杜希爾會樂意讓艦長給他這個機會了。

  「哦!你這表情很棒,列翼翔士,我忍不住就想命令你這麼做了。」

  「那麼……」

  「可惜,不行。」貝爾索特說。

  「請您告訴我理由。」杜希爾的語氣更強硬了。

  雖然他嚴格告誡自己勿以皇族的威勢壓迫他人,但對於新人翔士來說,這種程度的要求應該還在許可範圍內才對。

  「我沒有告訴你理由的必要。」貝爾索特也斬釘截鐵的說。

  「我明白了。」杜希爾向艦長至上敬禮,再繼續要求就超過軍紀的先讀了。「請恕我失禮。」

  「不,其實你剛才一點也不失禮。」貝爾索特不懷好意的笑著。「對於一個有企圖心的列翼翔士而言,這是理所當然的要求。」

  杜希爾發現自己越來越討厭這名男子了。

  要替戰列艦的主力武器,也就是機雷補給可說是一項困難的差事,不用說,理由就是因為機雷的龐大體積。

  其實以往這件事還談不上什麼嚴重的缺點,當時戰列艦隻要一個勁的儲存機雷,要是都發射光了只要直接回帝都進行補給就行。

  不過在戰場範圍越來越大的狀況下,這種方式就行不通了,畢竟在每一場會戰結束後讓每一艘戰列艦依序回帝都補給的方式,再戰術上會造成相當負面的影響,同時讓運輸間不斷往返補給也太缺乏效率,要知道一艘運輸艦所載的機雷數量,頂多僅能讓戰列艦撐過一場會戰,而且就意義上而言,這種方式也只有比由戰列艦本身自行往返補給要好上一點點,因此帝都採用將機雷工廠設置於戰線附近的手段。

  艾爾康星系附近也設置了機雷工廠,搭載時空泡發生裝置等無法自制的零件,以及於鄰近星系加工完成的機雷材料的運輸艦頻繁停靠在工廠,等待補給的戰列艦則飢渴的在工廠附近漂泊。

  「開索夫號」也加入了工廠附近的艦艇行列,戰列艦與工廠的思考結晶相互進行連接,形成一組思考結晶網,為了表達最低限度的反抗,杜希爾以頭環取得自己艦外空間知覺。

  「這裡是埃爾康一二工廠。」機雷工廠的翔士出現在顯示屏的畫面上。「戰列艦「開索夫號「,請將操舵權限改由遠端操作。」

  「知道了。」貝爾索特下了指示。「就這麼辦吧。」

  這就是杜希爾的工作,而他也將艦艇的控制權切換成遠端操作。

  「你看吧,王子大人,所謂的操舵也不過就是這麼回事,沒有什麼微妙的漏洞好讓你去鑽,很無聊對吧?」

  「是的。」杜希爾隨聲附和。

  目前在杜希爾的空間知覺中,工廠指示的停泊位置正以影像的形式清楚浮現。

  空間知覺中的影像與「開索夫號」的影像分毫不差的重疊在一起,杜希爾只是作個樣子而已。

  彷彿是對杜希爾俄的操舵動作有反應一般,「開索夫號」進行一陣短暫的噴射,然後這艘戰列艦開始進入習慣性航行。

  「戰列艦「開索夫號」,請準備搭載機雷。「機雷工廠方面傳來指示。

  「很好,一切都照預定來。」貝爾索特站起身來。「先任炮術士,開啟全射出口。」

  「知道了。」先任炮術士卡茲維十翔士答道。

  「另外,次席通訊士,把你的手從控制手籠裡抽出來。」

  「是的。」杜希爾滿臉通紅的照做了。

  在照做的同時,他覺得艦長其實不需要在眾人的面前揭穿自己。

  「你不問我理由嗎?」貝爾索特問道。

  「是的,我不問。」

  「你不問我也要說,誰叫你的動作要那麼明顯。」

  「是的。」雖然杜希爾一度猶豫該不該道歉,但他最後還是決定在口頭上認錯。「真是非常抱歉。」

  「下次別再犯了。」艦長又補上一擊。

  就在兩人對話的時間裡,「開索夫號」已緩緩接近機雷工廠。

  數艘運輸艦正緊靠著一座巨大管狀建築物——那就是機雷工廠「艾爾康一二工廠」的真正模樣,不過「開索夫號」的目的並不在該處。

  在工廠附近,好幾組軍艦份量的機雷群各自為一種充滿砍伐印象的人造物體所束縛,並於空間中漂浮著,那裡就是艾爾康一二工廠的產品儲藏空間。

  由於「開索夫號」另行包紮著一束特定數量的機雷群,「開索夫號」就在該人造物體的旁邊停泊了。

  「開始搭載。」工廠方面有了聯絡。

  這些機雷內部其實尚未填裝反物質燃料,因為危險的關係,反物質的填裝作業一向都是要到發射前夕才開始進行,所以現在這些機雷也都沒有移動力。

  一艘小型運輸艦開始載著機雷,一枚一枚替戰列艦進行填裝作業。

  杜希爾想,或許艦長連運輸艇的操舵作業都不會交付給自己吧?

  就這樣,戰列艦「開索夫號」在武裝完成後的第五十二小時,便以雙棘第十三艦隊主力之一的身份,朝「中心圓」方面正式出擊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4:21 PM

  第三章誘惑

  「能獲陛下御賜的時間,實乃在下無上光榮。」丁貴漢深深鞠躬說道。

  「時間是有限的,大使先生。」拉瑪珠以揮手表示自己的心煩。「雖說我並不吝惜禮儀上的時間消費,但也不打算賜予您更長的時間。」

  「陛下這番話正合在下之意。」

  「上來吧。」拉瑪珠邀請丁貴漢乘上移動壇。

  一名兼護衛與操縱士的武裝侍從早已在移動壇上待命,丁貴漢則以不安的眼神直看著那名侍衛。

  「您寬心吧,大使先生。」拉瑪珠說:「侍從最重要的才能即為『遺忘』。不論您稍候於此處口出何言,這個人口中絕不會洩露半個字,若您不信我的保證,大可繼續將時間消耗於無益之禮儀上。」

  「豈敢,陛下嚴重了。」丁貴漢終於來到移動壇上了。「既然如此,請容在下直接進入主題。」

  拉瑪珠點了點頭,並轉頭向武裝侍從使了個眼色,移動壇開始發動了。

  「有關在下來意,不知宰相大人是否曾向陛下稟奏?」丁貴漢說。

  「是的。」果然又是那件事,拉瑪珠心裡如此想著。「若您指的是同盟之議,相信您應已自宰相處獲知回復。而朕的回復應該還是相同的。」

  「陛下的意見亦為否定?」從丁貴漢的語氣中聽得出些微沮喪。

  「應該是說,朕從未考慮『同盟』之事,大使先生。」拉瑪珠說:「敵人只要殲滅即可,但朋友又該如何相處?」

  「在下認為,朋友就該永遠共享友情。」

  拉瑪珠微笑了。「這是不可能的,大使先生。」

  「您不相信永續的友情嗎?」丁貴漢睜大了眼睛。

  「若是個人與個人的友情,朕信,畢竟「永遠」一詞僅指人類壽命的時間,然而國家不是允許被輕易消滅的,尤其是對我的帝國而言。「

  「在下亦希望我們的國家能永續發展。」

  「這是當然。」

  「不過這似乎是無法達成的願望。」

  「你為何如此想?」

  「這場戰爭不論日後如何發展,我國之亡已迫在旦夕,」

  「這不見得。」皇帝沒好氣的回應著。

  其實拉瑪珠對「哈尼亞聯邦」的國運並沒有任何興趣,而且也不打算隱瞞這個想法,她之所以未當場明言,只是想維持基本的禮儀罷了。

  「不,確是如此,雖然在下不宜直言,但……」

  「不您無需多慮,大使先生。」拉瑪珠很快就察覺到丁貴漢想說什麼。「就帝國立場而言,理所當然會預先考慮我的帝國滅亡後的狀況,但幸運的是,我們還不至於會去擔憂帝國滅亡後的問題。」

  「這就是在下惶恐之處。」丁貴漢低下了他的頭。「在那樣的狀況下,『三國聯合』應該不會輕易饒過我國,屆時他們必會找理由向我國開戰。」

  「相信屆時就是考慮諸位真正價值的關鍵時刻了。」

  「我國卻是有人相信自己能通過這項考驗,正如陛下言之意,我國確實是仰賴走於強國間的細膩手段以維持國運,對我國而言,戰力僅為外交上的籌碼,而且我們亦引以為傲,對於至今仍未忘記這份驕傲的國人而言,他們認為這場戰爭結束後,我國勢必無法與三國相互保持友好關係;既然如此,『哈尼亞聯邦』在外交上的活躍空間就只會多不會少,然而我們卻認為這樣的想法未免過於樂觀。」

  「你指的『我們』是誰?」

  「確定在戰爭過程中,貴國之敵會逐漸演變成進『人類同合體』一國的人士。」

  「換句話說,其它兩國會為『人類同合體」吞併?「

  這件事對拉瑪珠爾而言其實也不怎麼意外,因為先前帝國內部就已經針對可能性進行相當程度的討論。

  「人類同合體」是一個由附屬星系國家組成的聯盟逐漸演化而成的統一國度,往後也在吞併其他國家的過程中不斷擴張其領域,這一點基本上與『亞維人類帝國』的發展模式並沒有什麼兩樣,不過兩國之間最大的差異就在於『人類同合體』沒有一個類似亞維人的核心種族。基於亞維人本質上就負有規劃帝國發展的責任,因此『亞維人類帝國』長久以來已以亞維人為核心種族的特性也從未有任何變動,然而儘管『人類同合體』的核心國策中也是有頑強不變的特質存在,但該國在核心組群組成的議題上就較具有彈性和包容力,

  即使『人類同合體』真的吞併了『人類主權星系聯合體』與『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即使其核心組群之組成會因此出現一些變化,但在內部統合的過程中應不至於出現任何困難才是。

  但如果這個新生的「人類同合體」最後仍併入帝國領域的話,「亞維人類帝國」也確實很難將「哈尼亞聯邦」的問題繼續擱置就是了。

  「諸位應該都是期待帝國勝利的人士,我這樣想應該沒錯吧?」

  「正是,至少就這場戰爭而言是的。」

  「那麼您的意思是若與諸位同盟則可謂帝國帶來勝利,是嗎?」禮貌上拉瑪珠已經盡量在語氣中壓抑自己的情緒,不然她現在已經在嘲笑這位大使的天真了。「遺憾的是,大使先生,我們並無與他人並肩作戰的戰術,孤獨的戰鬥,即使戰敗也寧願於無人追悼的孤獨中死去,這正是帝國,或者應該是亞維人存在的意義。」

  拉瑪珠這番話完全出自於她的真心,但也盡止於其中一部分,實際上她從未考慮過將整體戰局寄托在與「哈尼亞聯邦」之間的同盟關係上。

  雖然該國軍隊是有一定程度的規模,可是裝備老舊,甚至連指揮系統都有問題,一旦面臨總體戰,「哈尼亞聯邦」可能連自我防禦都有困難。這是目前情報局提出的評價。

  既然如此,假使兩國真的締結同盟,帝國可能還需要分出部分兵力以防禦「哈尼亞聯邦」,這已經不是綁受綁腳可以形容的。

  「不論如何,你都毋須掛懷。」拉瑪珠已經打算用這番話結束與大使的對談了。「這場戰爭距離結束尚早,屆時朕雖期望帝國能與貴國並存,但當時繼帝位者恐怕已經不是朕了。」

  「原來如此,陛下認為在我有生之年這場戰爭應該不會終結,但從國家的觀點來看,我國壽命卻是所剩無幾。」

  「不過這樣好嗎?」拉瑪珠覺得自己矜持被傷害了。「帝國獲勝後,貴國即成為二分人類社會中的其中一股勢力,難道諸位已有與帝國對峙的心理準備?還是有與帝國共享永遠的心理準備?或者諸位已經有擊敗帝國的自信了?」

  「陛下這番二分論已經是過分的評價了。」大使苦笑著說:「即便像鼠同籠,亦不會有人以為二者能和平共處;當然,身為老鼠的我們根本不可能有擊敗大象得自信。」

  「那麼,諸位仍打算與帝國共享永遠嗎?」

  「就某個意義而言是的。」

  「就某個意義而言?」拉瑪珠首度對這段問答產生興趣,雖然僅止於一絲興趣而已。

  移動壇已行經一半的路程,拉瑪珠指示侍從放慢移動壇的速度,儘管如此,原本移動壇的速度已經就已經相當於快步走的速度,換句話說,從小跑步減緩成現在普通步行的速度,其實也沒有放慢到哪裡去。

  在移動壇速度放慢後,拉瑪珠以眼神示意大使提出進一步的說明。

  丁貴漢的表情也在一瞬間認真嚴肅起來。「以下我要說的話,即使先前對宰相閣下亦未曾提及過。」

  「您有話打算僅讓朕聽聞?」

  「正是。」

  「倘若宰相知道此事,相信他的心情定極不愉快。」

  「在下明白這麼做會對不住宰相,只因事關重大。」

  「哦?」拉瑪珠微笑了一下。「若連同盟之議都有內情,帝國就更不可能與貴國簽訂盟約了。」

  「這項提案決不會對帝國利益造成任何損害,只是萬一提案內容為我國國民所悉,在下很擔心自己會被誤解為賣國奴。」

  拉瑪珠收起她的笑容,「即使是敵國人,帝國對賣國者亦無好感,何況帝國與貴國並非敵對關係。雖然朕承認兩國關係談不上友好,但仍希望既有的邦誼能繼續維持,接受賣國者對貴國而言是一種背叛,對帝國的威信亦會造成嚴重瑕疵,說得更明白些,大使先生,朕認為貴國並沒有需要帝國付出代價去併購的價值。」

  「所以我才說其中有所誤解,而且在下以為這不過是陛下基於『國家』這個感念而產生的慣性思維,倘若接受賣國者即為背叛行為的話,貴國不但已犯下此項罪行,甚至還是最近發生的事。」

  「朕無法對此指控置若罔聞,您不會以為朕曾犯下此種背叛行為吧?」她的嘴角再度揚起一抹微笑,一抹惡名昭著的「亞維的微笑」。

  「此種背叛行為正是陛下治世之創舉。」丁貴漢堅定迎戰皇帝的視線。

  拉瑪珠以僵硬的聲調說:「朕要求您具體說明。」

  「海德伯國。」大使只陳述了這四個字。

  「哦?這倒有趣。」拉瑪珠在心底如此想著,這回她不僅感興趣而已。由於她已察覺到丁貴漢話中的真正含義,一股興趣與嫌惡交織的情緒開始在自己的心中掀起波濤洶湧。「也就是說,貴國打算以帝國一份子……」

  「陛下!」這位大使以驚人的蠻勇打斷皇帝的話頭。「倘若有幸蒙陛下招待,得以前往威名聲徹銀河的「卡普托諾修號」一敘,在下定將向陛下進一步述說詳情。「

  拉瑪珠的笑容又復活了,不過這回是略帶溫暖的微笑,雖然僅止於一絲溫暖而已。「也好,大使先生,朕將送您回帝宮,稍後將有兩人與您同行。」

  「請問兩位同行者是?」

  「宰相與軍令長官前來。」

  「緊遵聖意。」丁貴漢的臉上浮現出確信勝利的笑容,並深深的鞠躬致意。

  移動壇停止前進了。

  離開皇帝御座「卡普托諾修號」的拉瑪珠連一刻休息也無暇消受,只見她逕自前往位於帝宮內部的一處廳堂,也就是「飛燕草大廳」。

  原本她可以享受孤獨回宮的樂趣,但「哈尼亞聯邦」的駐帝國大使卻以其盛情奪取了皇帝最幸福的時光,不過她還是認為方才與大使共度的時間有存在意義。

  「你認為如何?」才剛踏入大廳,拉瑪珠便如此問道。

  其實宰相布拉修與軍令長官拉慕文修從皇帝下「卡普托諾修號」的那一刻起,便一路隨至宮中。

  「雖然聽起來像是詭辯,但還是有可信之處。」布拉修開口說道:「原本『哈尼亞聯邦』的人民對宇宙就缺乏興趣,只不過因為該國人口無法由單一星系容納,所以聯邦才會在數個星系內開拓殖民地,儘管他們的地上世界同質性極高,這麼說也不對,應該說正因為同質性極高的關係,該國大多數地上世界均可自給自足,同時其星際交流頻率也相當稀少,即使從下一瞬間開始無法從事平面宇宙航行,該國的地上世界也應該能迅速適應,說不定連一絲不便也察覺不到,我認為他們組成聯邦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不願意接受其它星際國家的統治。」

  「是嗎?」拉瑪珠點頭回應。

  拉瑪珠對他國人民其實沒有任何興趣,會讓這位皇帝感到興趣的只有該國的軍事力量,頂多她會想知道一點背後的政治體制,至於這個國家的其他層面她就完全不去關心,畢竟是帝國的統治者,也是統帥軍隊的皇帝,人民特質之類的瑣事就讓領主心煩去吧。

  「正因為如此。」布拉修繼續說:「大使先生的提議實際上並不突兀,與麻煩的真空世界有關大事就交給帝國,自己則在地上世界享受快樂的生活,當然若要論其真意,我認為該國其實企圖籍上述安全保障上的請求,發揮它在真空世界中殘存的影響力。」

  「但我們不可能允許這種企圖實現。」拉瑪珠隨口回應。

  「陛下所言甚是,因此大使的提議對他們而言僅為次佳之策,然而就他們的立場考慮,既然被某個星際國家吞併已為必然趨勢,那麼選擇帝國為吞併自身的對象也很合適,相信該國對帝國亦有相當程度的信賴。」

  其實丁貴漢的提案內容,正是將原屬於『哈尼亞聯邦』的諸星系納入帝國的統治下。

  反正遲早都會亡國,「哈尼亞聯邦」似乎比較傾向接受帝國成為新的統治者,不過事情也沒有那麼單純,該國希望未來僅僅將真空世界交由帝國控制,自己則在地上世界持續歌頌繁榮的生活。

  另外,大使亦主張這項提議並非單方面的屈從,當時他使用「滲透」一辭來描述該提議的具體內涵。

  也就是說,雖然從帝國的觀點而言「哈尼亞聯邦」是被吞併了,但就聯邦的立場,「哈尼亞聯邦」的特色會在「滲透」的過程中成為「亞維人類帝國」核心價值的一部分。

  在會談中,帝國提出一個理所當然的疑問:倘若帝國敗北,這項提議不是會讓「哈尼亞聯邦」的立場更為惡化?

  針對這個問題,大使認為其結果並無差別,一旦「哈尼亞聯邦」為三國聯合「解放」,原來已售予帝國的地上世界當然可憐兮兮的成為聯合的領土,而原來已售予帝國的中央政府則會完全消減。

  而來自「哈尼亞聯邦」中央政府重要官員的交換條件更是令人驚訝的簡單,首先,「哈尼亞聯邦」希望帝國能倣傚海德伯爵家的前例,將聯邦的達官貴人分封到幾個原屬於聯邦境內的重要星系當諸侯,至於其他不重要星系的諸侯則聽由帝國自行任命,他們沒有意見。

  另外,大使還希望帝國能事先將一些目前無人,但適於人居的行星贈送給聯邦政府,畢竟聯邦內部一定有人認為被帝國吞併是件不名譽的事,而贊同解散聯邦的人也必定會隨時恐懼可能被前者處以私刑的,為了不讓最壞的狀況發生,大使希望帝國能提供幾顆行星,讓聯邦解散派及支持者移居其上,

  當然,要是帝國在這場戰爭中滅亡了,原為聯邦出身的諸侯家以及聯邦解散派所居住的行星社會,一定會面臨非常殘酷的命運,但據大使的說法,這些人其實都已經做好了迎接風險的心理準備。

  拉瑪珠突然想起已故宰相的身影,如果是他的話,應該不會想跟「哈尼亞聯邦」的這些人在同一顆行星上吧?

  「軍令長官的意見如何?」拉瑪珠催促對方回答。

  「我認為應該予以回絕。」法拉慕文修以一貫的冷靜聲調當場作出回應。

  「說出你的理由。」

  「問題在於另一個條件,我們必須分散兵力去防禦『哈尼亞聯邦』,不對,應該說是原屬於『哈尼亞聯邦』的領域,而且在這之前我們也有必要派兵執行解除聯邦武裝的任務,說實話,屆時艦艇調度勢必成為一大難題。」

  法拉慕文修說的「另一個條件」,其實就是指帝國必須派兵防禦原屬於「哈尼亞聯邦」諸星系的要求。

  和這些聯邦達官貴人的交換條件相比,這項要求還比較棘手,畢竟這等於大幅度限制了星界軍的作戰行動。

  「你的意思是辦不到?」

  「我無法斷定。」法拉慕文修說道;「但請陛下明鑒,另一個條件在執行上確實很困難,我希望能要求聯邦就該條件略作讓步,只要最後結果是我們獲勝就不會有問題了。」

  「既然如此,你認為有再討論的必要?」

  「不,我認為並沒有再討論的必要,其實我舉雙手贊成大使的提案,只要能切斷『哈尼亞聯邦』的參戰動機即可,所以我以為派出部分艦艇執行解除武裝的任務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

  「這樣做能減輕多少負擔?」

  「只要讓軍令本部人員休假三天,上述任務即可完成,倘若聯邦戰力還達不到需要解除武裝的程度,他們就可以多一周的休假。」

  「看來也沒什麼難的。」這是拉瑪珠的評價。

  「何況如此一來,我們還能更早達成戰爭終結的目標。」

  「你認為能多早打成?」

  「或許可讓陛下在位期間看到戰爭終結之日的來臨。」

  「就人類最後的戰爭而言,如此結果未免太過於平淡了。」

  「陛下說笑了,從後世人類的角度來看,這不過是經歷百年或十年的問題而已,再說倘若我們能在有生之年結束這場戰爭,在子女面前亦足以自傲。」

  「難道你打算在那時可以不提這段過於悲慘的歷史,只去誇微不足道的愉悅?」

  「正是如此,我會告訴自己的子女,在你們誕生以前,有一種既美好又有趣的事情常在發生,它的名字就叫『戰爭』。」法拉慕文修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很愉快。「現在我彷彿可以看到自己未來的子孫那悔恨不已的表情。」

  拉瑪珠輕輕笑出聲來。「或許我們的子孫憧憬過了頭,反倒會去掀起新的戰爭呢。」

  「只要帝國不分裂,」法拉慕文修立刻以非常嚴肅的表情否定道:「這種事就決不可能發生。」

  「臣以為我們無法擅自對另一個條件進行變更。」布拉修插話道:「確實就帝國的觀點而言,即便某一星系暫時被敵軍佔領,只要最終能得勝就無所謂,但對地上世界的人民來說,事情就沒那麼簡單。」

  「你的意思是,地上人們認為過程比結果還要重要?」軍令長官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不,並不僅於此。」布拉修也以略帶困惑的表情解釋著。「在統治者不斷輪替的狀況下,地上世界的社會不但會陷入混亂,還會對地上人的生活造成負面影響,對『哈尼亞聯邦』而言,他們最重視的就是地上世界的生活,正因為他們判斷帝國遠比這個星際國家還要有資格守護地上世界,所以才大膽奉上這項提案,因此『哈尼亞聯邦』應不會在這個條件上做出任何讓步。」講到這裡,宰相又低聲追加一句話。「出生在拉克法卡爾的人對被統治者的情緒上就是太漠不關心了些。」

  「這麼說來,你的前任者偶爾也會說出相同的話。」拉瑪珠說。

  「至於生為皇族的大人物則有更嚴重的傾向。」布拉修說。

  「或許吧。」拉瑪珠承認宰相的說法是對的。

  形式上拉瑪珠其實也是數個邦國的領主,但她在每個邦國均派遣代官前往治理,而且也從來未親自涉足地上世界過,其實她也從未考量過地上人民的幸福。

  然而皇帝並不覺得自己需要對這種事有惡感,她只是認為自己對地上世界的熟悉程度不過像白紙一張罷了。

  「更何況,我們並未就這個條件提出任何保證。」布拉修繼續說。

  「皇帝本人的約定還不夠嗎?」拉瑪珠揚起一邊的眉毛。

  「請容我重申,該國對帝國確實有相當程度的信賴,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大膽提出此種交易,換句話說,陛下的約定對他們而言已經相當足夠。」

  「你究竟想說什麼,朕不是很明瞭。」拉瑪珠困惑的問道。

  「何況陛下的保證就實際層面而言也不是完全無法轉換。」布拉修一針見血的說。

  「你要朕去做那種一開始就遵守不了的約定?」

  一股不快感在拉瑪珠的胸中翻湧著。

  布拉修似乎察覺到皇帝的心情,只見他刻意以極度平靜的語氣說:「這種做法以人類的角度而言,實乃上上之策。」

  「真是如此嗎?」拉瑪珠不禁皺起自己的眉頭,因為她發現胸中的不快感還是無法完全消散。

  「而且這也是傷亡最少的策略。」布拉修將視線移到法拉慕文修面前。「軍令長官不認為它在軍事上更是最有效率的方法嗎?」

  「宰相所言甚是。」法拉慕文修已經把他身後那條青灰色的髮辮從肩上拉到胸前,只見他一面玩弄辮子,一面露出難以覺察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們在首都接管『哈尼亞聯邦』領域之後,即使放膽一戰亦無大雅,雖說這是份必須死守的契約,但在帝國的敗北進入聯邦的視野時,他們應當明白契約內容不過是我們的努力目標,也就不見得會認為帝國毀約了。」

  「宰相大人的思慮果然周密。」法拉慕文修說:「當然,臣的每一項論點均以盡全力防禦,倘若被敵軍佔領則情非得以為前提,畢竟臣無法建構一個不論面臨何種攻擊均有完全準備的防禦系統,因此我以為宰相大人所言並沒有進一步討論的價值,雖然我不清楚他們所信仰的全知全能神是否真實存在,但至少我們沒有那麼神,或許我們還是只能予以回絕了。」

  「不,其實『哈尼亞聯邦』並不信仰萬能神祇,在該國的宗教裡……」布拉修本想繼續說明下去,不過他還是打住不提了。「不對,這種事情根本無關緊要,請問軍令長官,您究竟有何疑慮?我總覺得長官閣下似乎過於鑽牛角尖。」

  「盡全力防雨後仍遭敵軍奪取,與一開始就意圖放棄在意義上是很有差異的,我希望能保有放棄『門』的自由。」軍令長官說明著。「想要遵守這個條件,只要某星系存在有人行星,我們就必須派遣艦隊據守那些毫無防禦價值,甚至無法防禦的『門』,這等於和雙手向敵人獻上人質沒兩樣。」

  「我認為這只是解釋上的問題。」

  「雖然運用類似您這番話的詭辯還是可以讓理由正當化,但這根本就是一種欺騙,何況我們還是明知故犯。」

  「但是,倘若這樣的期滿可以讓這場戰爭早日結束,我們也就沒什麼好可恥的,雖然我尊帝國元帥閣下的價值觀,但我認為減少在戰場上劃為電漿的人數要比您的價值觀重要多了。」

  「再說,」法拉慕文修不急不徐的提出反駁。「您方才不也提到統治者的任意改變對地上人而言是一種困擾嗎?」

  「那不過是您問到我是根據何種理由,判定大使先生不會對這個條件作出讓步時的回答,如果從我們的立場出發就一定會有不一樣的思考角度。假使為了保障他們的安逸,我們就必須要讓許多士兵死去,這也未免太沒道理了些。」

  「夠了,」拉瑪珠打斷兩人的爭論。「有關皇帝是否應當成為虛言家的問題還輪不到你們去討論,這已經是越權行為。」

  兩位長官同時低下他們的頭。

  拉瑪珠繼續說道:「不過宰相,有一件事你要銘記在心。在朕接管他們的領地時,也必須就大使先生提出的條件作出回應。換句話說,一旦採用你的觀點,我們就等同讓人類世界知道亞維人的皇帝會說謊,要知道,『君無戲言』這件事至今已為帝國帶來龐大的利益,否則大使先生也不會帶了這項提案。然而謊言只要說一次就足以讓信任崩潰,每位登上翡翠玉座的人如果不勞力讓對方信任自己,就無力統治全帝國,更會使祖先們常年積累出來的信譽,亦即眾人對亞布裡艾爾家族誓約的信賴一夕崩解。」

  「在帝國已無敵國的時代裡,這確實是極度有損家族利益的行為。」布拉修以略帶挑鬥的語氣如此說道:「陛下,到頭來您還是掛念能不能守護亞布裡艾爾家族光榮的問題,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此事當然也在朕的決策考量範圍內。」

  布拉修深深的向皇帝鞠躬致意,似乎不打算就這個話題繼續爭論下去。

  「姑且不論是否接受這個條件,關於解除武裝的可行性如何?」拉瑪珠對法拉慕文修問道。

  「這點也恕臣無法立即答覆。」

  「難道軍令本部從未研議過?」拉瑪珠略帶責難的語氣說。

  預先設下各式各樣的狀況,並就這些狀況模擬出作戰計劃是軍令本部的其中一項任務,在理想的情況下,即使原先認為不可能發生的狀況突然出現時,帝國也能事先採取應變策略,雖然「哈尼亞聯邦」的無條件投降是很難想像,但也不至於完全沒有發生的機會。

  連這樣的狀況都沒有預先設定出來,皇帝不禁覺得軍令本部的工作態度有些怠惰。

  「陛下斥責的是。」法拉慕文修並未找藉口開脫。

  「也罷,畢竟是戰時,你們也很忙吧。」

  「臣惶恐。」

  「看來拒絕才是上策嗎?」拉瑪珠自言自語著。

  「不過如此一來,『哈尼亞聯邦』可能會以帝國敵人的身份參戰。」布拉修說:「畢竟大使先生的意見並非他們國家一致的共識。」

  拉瑪珠很清楚,丁貴漢的意見並非來自於該國壓倒性多數的指示,聯邦內部其實另有一派強力主張參戰。依照其見解,為了在戰後尋求有利的地位,現階段聯邦一定要成為帝國之敵,如果贏了最好,就算輸了的話,其結果也頂多和聯邦解散派的主張相同,不過這一派似乎未考慮到無數人民可能會因為這樣的主張而戰死沙場的樣子。

  假若帝國最後決定不吞併「哈尼亞聯邦」,相信該國參戰派的勢力必會大幅上升。

  「如今帝國已面臨一道二選一的難題。」布拉修加強他的論點。「而且問題在於,這道二選一的難題本身還是因為聯邦缺乏一致性共識所產生的後果。」

  「即使帝國吞併,聯邦到頭來還是有可能被迫參戰嗎?」拉瑪珠說。

  「這兩種選項其實都很棘手。」布拉修說。

  「這我明白。」

  「不過,」法拉慕文修開口了。「或許聯邦參戰對星界軍而言在作戰行動上反而比較容易,雖然沒有『另一個條件』的話就另當別論,但如果考量到可能死守前聯邦領土的不利狀況時,也許讓他們成為敵對帝國的損害反倒較為輕微。」

  「這點你們也未曾研議過吧?」

  「因為死守拉克法卡爾以外的邦國領域,實在超過我們預先設定的範圍,當然,若蒙陛下批准,我們將盡速進行研議。」

  拉瑪珠對軍令長官的回應感到有些吃驚。「為何有必要尋求朕的批准?」

  「如果只是佔領『哈尼亞聯邦』的話倒還好,但如果要徹底死守其領域的話,這絕對不是帝國內部會主動提出的議題,換句話說,我的部下亦非無法察覺到外界委託提案的愚者,即使我可以利用醉酒裝瘋的時機,以靈機一動為藉口來勉強他們對該狀況進行推演,但也不是每位都單純到可以輕易受騙,何況他們實在太守規矩了,就算要裝出一幅乖乖受騙的樣子也很困難。最後就算我告訴他們這是聯邦的提案,其結果也是相同的。當然,我很確定自己的部下中應該沒有人是那種明知是機密還刻意洩漏的無能之輩,但如果沒有陛下的命令,我還是會對部下告知此事有所忌諱。」

  「你的部下就是我的部下,朕也很確定那些人均非無法守密之徒。你們就儘管研議吧。」

  「臣遵旨。」法拉慕文修向皇帝深深的一鞠躬。

  「那麼,即使拒絕聯邦請求,並等待他們參戰呢?有關他們參戰的狀況你們總該研議過了吧?」

  「這是當然,雖然我平常就在反省自己是否太放縱不下,但幸運的是他們的工作態度均堪稱勤奮不懈。」

  「但我在他人評判中,從未聽聞你是個放縱部下的長官。」

  「那是我將全部力量,均用來謀劃如何使陛下聖聽不致探知臣之真面目的緣故。」

  「你怎麼說就怎麼算吧。」拉瑪珠已經準備做出結論了。

  就吞併「哈尼亞聯邦」這件事而言,不確定的因素實在太多了,現在帝國並沒有在前景一片不確定的狀況下決定的餘裕。

  「我認為還是應該接受。」然而,布拉修卻在此時提出異議。

  難道他打算讓這次議論無謂的重回原點?拉瑪珠在心中暗自警戒,雖然她很欣賞這任宰相,但如果布拉修真是這種無能之輩,罷官撤職絕對是免不了的。

  「想聽聽你的理由。」拉瑪珠說。

  「請陛下將對地上世界人民的影響考慮進去。如果『哈尼亞聯邦』能未戰先降,對於目前交戰中的敵國人民一定會造成相當程度的衝擊。」

  「這又有何不同?」拉瑪珠偏著頭問道。

  「敵國人民的厭戰情緒必會蔓延,甚至會以星系為單位向帝國投降。」

  「果然還是沒任何不同啊。」

  傳統上,不論地上世界採取投降或抗戰的立場,帝國幾乎不怎麼關心,星界軍的主要攻擊對像一直都是艦隊,既然現存星際國家均未采以星系單位號令所屬艦隊的軍令體制,徒具地方政權地位的單一星系就算向帝國投降也算不上是件好事。

  何況就短期而言,接受敵方星系政府投降否反而倒是弊大於利。畢竟在該星系融入帝國經濟以前,帝國一定要採取一些措施以保護其產業不致崩潰,何況對帝國而言,在該處駐軍也是一大負擔,在某些狀況下甚至作戰的靈活度受限。

  「但至少帝國在受降後對這些星系的統治會較為平順。而且……我認為『人民主權聯合體』與『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也有可能追隨『哈尼亞聯邦』的腳步。」

  「此事成立的前提應當是敵對國對朕旨意仍然存有信賴吧?」

  「陛下所言甚是。依臣的見解,即使陛下認為約定一出就該遵守到底,我們還是應當接受大使的提案。」

  「不過朕不能單憑曖昧不明的可能性,去束縛軍事上的調度。」拉瑪珠心動了。「朕希望你提出量化數據佐證,可以嗎?」

  「可以。」布拉修以官式口吻陳述著。「我會有將『哈尼亞聯邦』併入帝國後,『三國聯合』投降的概率以國家為單位提報,此外,我也會就地上世界自佔領開始至融入帝國經濟圈為止,所需時間的精簡期望值進行計算,在計算出上述數據後,我們就可以對這場戰爭的終結精算出最正確的預期。」

  法拉慕文修意味深長的向布拉修望去。

  而宰相也在瞥了軍令長官一眼後,繼續說道:「當然,我會以最大極限的努力保守秘密。」

  「交給你了。」拉瑪珠點了點頭。「朕明白了,現階段結論暫時保留,你們將必要的資料呈上來再說。」

  「謹遵聖意。」

  「臣遵旨。『

  布拉修與法拉慕文修一同向皇帝致上最高敬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4:22 PM

第四章 堅陣



「來自戰隊旗艦的泡間通訊。」雅帖修的聲音在艦橋響起。

  「將他解讀出來。」拉菲爾催促對方回應。

  「全艦,停止狀態。完畢。」

  「發出照辦訊號。航法士,讓時空泡進入停止狀態。」拉菲爾下達指示。

  她朝平面宇宙圓望過去,目前第一蹂躪戰隊已經以一行橫陣停止於原處。數個時空泡從後方越過第一蹂躪戰隊的艦陣並逕自前行,它們是可以保留至今的護衛艦部隊,接下來,似乎還有從其它艦隊分離出來的部隊加入這群前行艦艇的陣容。

  雙棘第二十四艦隊目前仍毫不懈怠的對凱瑪爾門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攻勢,雖然激烈的戰況實在無法用語言形容,但如今整體戰局已開始出現變化。

  敵軍彈幕已經開始稀薄下來,這是超長射程機動時空爆雷的消耗量開始大於其生產力的具體證據。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敵軍的誘敵手段,具體而言,其實敵人仍然坐擁充足數量的機雷,但在刻意減少發射數量後,看起來就很像是陷入絕境的樣子。

  但即使如此,這也不是拉菲爾需要去考慮的問題,不管怎麼說她也不過是一介艦長,雖然在後的她也許會登上翡翠玉座,可是現在帝國賦予拉菲爾的不過是一張簡樸的艦長席,對坐在這個位子的人而言,唯唯諾諾奉命行事就是最大的美德。

  沒錯,該判斷敵軍真正意圖的是艦隊司令部,而艦隊司令部認定敵人確實沒有隱瞞他們的真實情況。

  現在這一波彈幕已經稀薄到有點極端,與「芙麗珂維號」時空融合的機雷竟然只有三枚,而且不光是彈幕稀薄而已,前方完全沒有任何敵艦的存在,出來迎接星界軍的全都是無人機雷。

  即使上一波攻勢中也是一樣,敵軍並為派遣艦艇到平面宇宙來。由於凱瑪爾星系內不但設有機雷工廠,更有一座規模巨大的建艦廠,其軍備生產能力絕對不可輕估,在考慮到雙方至今未發生大規模會戰的狀況下,敵軍所折損的艦艇數應該可以輕易獲得補充才對。不過即使艦艇在短時間內可以建造完成,其乘員的補充作業可就沒有那麼簡單,換句話說,現在敵軍戰力低落的可能性應該是很高。

  既然如此,駐守在通常空間以逸待勞,才是我方應採取的最佳戰術,然而就連這種事情也不需要拉菲爾去操心,只要敵軍一出現,就給予迎頭痛擊,她該做的事就這麼單純。

  總之她要完成的,就是像現在要去「護衛」護衛艦部隊這種一點都不有趣的任務。

  而且拉菲爾也沒什麼出場表現的機會,因為敵軍還是老樣子,不出現就是不出現。

  「來自艦隊的泡間通訊,全艦時空泡進入移動狀態,與先行的護衛艦部隊保持距離,報告完畢。」

  聽到雅帖修報告的拉菲爾點了點頭,隨即下達相關指示。

  一趟無聊的行程要開始了。

  在護衛艦部隊終於觸碰到形似螺旋的「門」外緣時,長官又一次發出時空泡停止命令。

  這回終於要上前線的是戰列艦部隊,裝載滿腹機雷的它們準備對「門」後方的敵人發動突擊,但即使這一波的出擊行動結束,襲擊艦與巡查艦還是沒有上場的機會。

  另外一支戰列艦部隊宛若被吸收的姿態,陸續消失在凱瑪爾門深處,這些戰列艦內部積載著的是反物質飛彈而非機雷,由於反物質飛彈在通常空間中仍具有一定程度的機動力,再加上沒有時空發生裝置的它又可以比機雷小,因此在同一艘艦艇內部可以搭載更多的反物質飛彈。

  法菲爾對司令部的作戰方針其實是抱有疑問的,因為派這麼多脆弱的戰列艦去打頭陣是否真的上上之策?雖然心中懷著一抹不安,但她也只能靜靜地在一旁凝視著不斷衝入凱瑪爾門的時空泡群。

  長官終於對巡查艦部隊與突擊間部隊下達突擊命令了。

  「距離進入凱瑪爾門還有五分。」

  「注意,這裡是艦長。」拉菲爾向全體乘員進行廣播。「本艦很快就要降臨於通常空間中,可以預期會有一場激烈的戰鬥,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接下來她又令進行引擎與武器的最終檢查,其他人也逐一傳來「沒有異狀」的報告,看來這艘襲擊艦已經做好迎戰的完全準備。

  「通過『門』還有一分前。」艾克琉雅說。

  「從三十秒前開始倒數計時。」

  倒數計時很快就開始了。

  「……二五、二四、二三……」艾克琉雅冷靜的聲音傳遍整座艦橋,乘員間的緊張感也在一片寂靜中不斷升高。

  拉菲爾將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空間知覺器官上。

  「……五、四、三、二、一,通過。」

  空間知覺的感知範圍急速向外擴大,就好像是原本所處的這個世界突然朝四面八方無限延伸一樣,這使得拉菲爾體驗到一陣輕微的暈眩感。每當拉菲爾從平面宇宙轉移至通常宇宙時都會有同樣的體驗,而她個人對這樣的感覺也並不討厭。

  然而,現在已經沒有閒暇去品味回歸通常空間時的餘韻了。

  正如她先前所擔心的,現在的狀況可說非常糟糕。

  假使A、B分為「門」在平面宇宙上的任意一點,那麼這兩點之間完全不會有任何位置上的對應關係,換句話說,任何船艦從球狀的「門」在平面宇宙現身時,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出現在球體的哪一個點上。

  當然,就算是一支艦隊事先以嚴密的陣行衝入「門」中,也會在另一個宇宙被迫拆散,在沒有超強運氣的情況下,想要通過「門」後能與同僚艦共同行動是不可能的。

  不過相對的,採取防禦姿勢的敵軍不但能事先將所屬艦隊部署得井然有序,甚至還能將空間機動要塞移駐島前線協防,對他們而言這已經談不是是戰鬥,反倒還比較像是狩獵星屆軍的行動,或許這樣想會比較有趣吧?

  雖讓我方從平面宇宙發射的機雷與戰列艦所釋出的誘導導彈能發揮一定程度的功效,但也並不表示戰況就對星屆軍有利。

  原本拉菲爾試著要計算出前往集合地點的航線,可是她很快就察覺到現在不是傷者這種腦筋的時候,因為已經有數十個不明物體朝這裡飛過來了,而它們很可能是由電磁投射炮所發射的核融合彈。

  「迴避!」拉菲爾叫道。

  亞爾波夫套在控制手籠內的左手有了動作。

  雖然他沒有任何回應,不過拉菲爾也不會去怪罪這位炮術士,她只向乘員提出這樣的警告:「全體乘員準備迎接不規則加速!」

  並列於「芙麗珂維號」右舷的噴射口同時冒出火焰,整艘襲擊艦也跟著向側面平移,艦上的可動炮群也對這些來勢洶洶,且隱然有糾纏之意的敵軍飛彈還以顏色。

  一道威力驚人的爆炸戶現在極近距離內,它的衝擊波強力壓迫著「芙麗珂維號」的艦體。

  雖然拉菲爾躲過了第一波攻擊,但她還是沒辦法就此喘息。

  「有三艘疑似敵艦的不明物體,正朝本艦而來!」雅帖修如此報告著。

  拉菲爾試圖掌握眼前的狀況。

  看來打前頭陣的戰列艦部隊已為我方取得一定的作戰成果,不過它們的損害也相當慘重。

  敵我雙方的艦艇殘骸與尚未向四方擴散的反物質碎片。讓整個戰場變得更加複雜。

  拉菲爾輕輕閉上雙眼,並將意識集中在空間知覺上。在浮現於腦中的四次元空間裡, 她找出一跳通往集合預定地點的路,現在就是不知道該直接前去集合好,還是先獨立解決那三艘以突擊艦姿態迅速進襲的敵艦再說?

  那三艘敵艦似乎都是防禦艦,也就是未設有時空泡產生裝置,專門用在通常空間戰的艦艇。雖然星屆軍幾乎已經不配備這樣的艦艇,不過大量運用防禦艦可說是「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軍隊的主要特徵之一,這也是一貫以平面宇宙為主戰場、對諸星的防禦工作並不怎麼在意的亞維人,以及一切戰略思考均以地上世界為中心的聯合體軍隊間最大的差異。

  另外,那三艘艦艇可都是配備電磁投射炮的重防禦艦,雖然其武裝僅與襲擊艦相當,但在未設有時空泡產生裝置的情況下,其機動性一定比襲擊艦要高,畢竟在通常空間裡,時空泡產生裝置對任何艦艇而言就像是雞肋一樣。

  雖然這對拉菲爾的自尊心是一種挫折,可是在三對一的狀況下她絕對沒有勝算,但即使想直接前往集合地點,「芙麗珂維號」也難逃被敵艦包抄的命運。

  現在已經沒有謹慎考慮的時間了,這座艦橋裡的每一個人都在等待拉菲下指示。

  「亞爾波夫,」拉菲爾終於發號施令了。「齊射一次,目標任選,之後一口氣衝向集合預定地點。」

  「知道了。」

  主引擎與姿勢控制噴射口一同發出怒吼,「芙麗珂維號」的艦首也逐漸正對敵艦,雖然無法盡情阻擊敵艦應當讓炮術士感到不滿,不過亞爾波夫還是扣下手上的扳機。

  襲擊艦的電磁投射炮將核融合彈射出了。

  雖然敵艦已經先派出第二與第三批刺客,但在亞爾波夫精湛且賣力的操艦技術下,「芙麗珂維號」還是一一躲過了這些刺客的阻殺行動。

  為了迴避「芙麗珂維號」的攻擊,三艘敵艦終於散開了。在此同時,「芙麗珂維號」的艦首越過敵艦,並以最大加速朝結合地點直奔而去。

  「與旗艦之間的咨詢連接狀況如何?」

  「目前電波狀態相當差,並不是很穩定。」雅帖修報告著。

  「可以進行通訊嗎?」

  就算現在無法透過咨詢連接交換龐大的咨詢,搞不好還是可以進行單純的語音交流,即使多少有點雜訊,但拉菲爾的耳朵不會去在意這種事。

  「我會努力的。」

  其實集合地點是隨時變動的,倘若沒有與僚艦進行咨詢連結,自己就等於迷路的小孩一樣無助,雖說只要確定旗艦位置就可以前去會合,但如果想在無數艦艇交會的戰場上尋找一艘旗艦的影子,光憑空間知覺是幾乎不可能成功的。在空間知覺本身的解析度有限,艦艇的偵查器也受限於不良的電波環境而無法順利運作的狀況下,現在的拉菲爾彷彿置身於五里霧中,雖然近物可以明確的感知到,可是遠方的物體就無法掌握了。

  敵艦已經從後方緊追上來了。

  「以加速為最優先。」拉菲爾向亞爾波夫下了指示。

  「可以給我艦尾電磁投射炮的使用許可嗎?」

  如果讓那兩門突出於艦體後方的電磁投射炮開火,對加速多少會造成負面的阻力。

  「可以。」然而拉菲爾還是批准了炮術士的要求。

  看來就連亞爾波夫也無法忍受一味逃竄的窘境,不過怎麼說,這艘襲擊艦也不能光顧著逃跑而不採取任何迎擊措施,畢竟在戰場上,等加速度直線運動所代表的意義就是「邀請敵人摧毀自己。」

  亞爾波夫很快用上電磁投射炮,敵軍也發動攻勢了,敵我雙方的核融合飛彈交錯而過,並列於襲擊艦左舷的噴射口隨即冒出最大等級的驅動火焰,敵軍的飛彈也在下一瞬間從火焰中貫穿而過,全神貫注的古諾姆柏修將可動炮群的射線,集中在核融合飛彈上。

  拉菲爾終於感知到己的地點的存在了,可是她沒有捕捉到任何疑似旗艦的影子,也許應該這麼說,位於該處的物實在太多,她無法判定何者才是旗艦。

  「通訊路線接通了!」雅帖修以高亢的聲音報告著。

  拉菲爾的眉頭也在同時舒展了。

  「這裡是戰隊司令部。」雖然只有語音,不過通訊品質卻相當清晰。

  「司令,」拉菲爾連忙挺直身體向沒有影像的顯示屏致上敬禮,就算這裡看不見司令部的影響,自己的一舉一動還是有可能讓對方看在眼裡,更何況她也不願意讓部下認為自己是一個沒有操守的長官。「很高興能確認您健在如昔。」

  「如果你們沒早點來的話,我健在的時間可能就沒那麼長了。」阿特斯琉雅說:「因為咨詢連結還是有點困難,我先把航行諸元資料傳送過去吧。」

  「雅帖修?」

  「已正常收訊完畢。」

  拉菲爾向通訊士點頭讚許後,便向阿特斯琉雅報告著。「本艦已接受完成。」

  「太好了,我本來還在想該不會只能口頭傳達的方式讓你知道呢。」

  「我也這麼覺得。」拉菲爾深有同感。

  「目前本戰隊——哦,我指的是順利集合的人啦——正掩護先行戰列艦轉入平面宇宙,假使通訊中斷的話,這些資料可以用來當作你搜尋戰隊旗艦位置的參考。」

  「感謝司令協助。」

  亞爾波夫立刻依照新輸入的軌道資料,讓襲擊艦繼續高速奔馳。

  拉菲爾再度輕閉雙眼,並集中意識於空間知覺上,只要這中間沒出什麼事的話,大概再二十五分鐘左右就可以與旗艦會合了。

  當然,這中間絕對不可能沒出什麼事。先前三艘敵艦依然以仰慕者的姿態在後方尾隨,而且還有好幾群敵艦的行動也暴露了對「芙麗珂維號」的高度興趣。

  對拉菲爾而言,目前的狀況絕對好不到哪裡去,唯一還算好,就是我方艦隊仍持續透「門」而出的消息。

  「亞爾波夫,」拉菲爾下達命令,「飛翔至『門』表面附近,辦得到嗎?」

  「您在對我使用激將法嗎?」這位炮術士揚起一邊眉毛問道。

  「你會這麼想嗎?」

  「這得要看您准許我飛到距離『門』有多近了。」

  「一千威斯達諸。」

  「是激將法沒錯。」亞爾波夫平靜的說。

  「願意接受這個挑戰嗎?」

  「不一定額。」

  「那就馬上辦。」拉菲爾露出了微笑。「古諾姆柏修,我要給你一項新任務。」

  「是的!」雖然沒有必要,但年輕的列翼翔士還是從座位上起立回應。

  「觀測『門』的表面,別把起泡反應看漏了。」

  「我明白了!」

  「拜託你啦,新人。」亞爾波夫也開口了.

  「門」表面的起泡反應是某種物質降臨於通常宇宙的前兆,當然就現在的戰況而言,它們絕大部份應當都是星界軍的艦艇,雖然拉菲爾就己經為自己的生命隨時可能在戰場中韻落一事有所覺悟,但相信不會有人覺得就算輿我方艦艇對撞是他的最後命運,亦能甘之如飴,就算他們的名字最後能刻在「毋忘大廳」石碑上,這些與我方艦艇對撞而韻命的人也應該會覺得愧不敢當吧?

  然而對敵人來說,該處也是非常危險的場所,而且就他們的觀點而言,被狙擊的風險可能還更大,就算是軟弱無力的凝集光炮,在極近距離下還是能給予艦艇致命性傷害的。

  打從人類匍匐於地面並揮舞棍棒之類的武器以來,誤殺友軍就一直是戰場上的副產品,但在人類的戰爭技術日洗趨洗練的今天,這樣的風險也逐漸趨近於零了。

  也就是說對敵人而言,若想飛翔至「門」表面附近,就必須承受另外一種形式的恐懼感,這一點對拉菲爾來說是有利的,雖然這連安慰的效果也談不上.

  正如拉菲爾的預期,敵軍果然與「門」保持距離了,拉菲爾其實很高興能遇到這麼有常識的對手,但這也表示她心中已經沒有任何悠閒的餘裕,如果有的話.現在的她一定會對如此無趣的敵人大表輕蔑之意.

  這樣一來,亞爾波夫只需要注意前面,也就是「門」後會出現的艦艇即可。在此同時,「芙麗珂維號」的行勳必然會受到明顯的限制,而且再繼續接近「門」也會冒上過大的風險,可是如果離「門」過遠,又會失去現在的有有利基礎,現在的拉菲爾似乎只能在二次元空間裡採取有限的行動.

  這樣的策略真的好嗎?疑念開始在拉菲爾的胸中無限增長。

  雖然拉菲爾知道不能將這樣的疑念表露出來,可是對她而言管理自己的表情遠比想像中的還要痛苦,而且直到現在,她依然無法控制自如。

  這時終端手環突然發出一陣聲響,發訊人是傑持。

  「什麼事?」

  「太好了,」因為對方的聲音實在太小,她不得不將手腕貼近自己的耳朵。

  「你現在的表情簡直跟想到全已知宇宙中最睿智點子的天才一模一樣。」

  「傻瓜,別在這種時候拿我尋開心。」

  「對不起。」在傑特充滿笑意的響應後,通訊就被他切斷了。

  拉菲爾才剛回過神,又赫然發現艾克琉雅正以微妙的表情凝視著自己,雖然拉菲爾一直以為這位副艦長總是面無表情,而且直到現在這個印象仍然是根深柢同,但她發現艾克琉雅的」無表情」其實是可以區分成好幾種,或者應該這麼說,艾克琉雅其實會在自己」無表情」的面容上敷一層薄皮面具以示人,而通常那些薄皮面具也會在轉瞬間消逝,屆時艾克琉稚的面容又會恢復成真正」無表情」的樣子。

  她也看穿了嗎,拉菲爾將原本緊繃的肩頭放下來.

  或許該說是不幸中的大幸,除了這兩位以外,其它人似乎就沒察覺到拉菲爾內心的掙扎了。襲擊艦一面機敏的左右平移,一面朝」門」表面滑翔而去,馬上就要到邂逅預定地點了,拉菲爾的空譏知覺也很明確的掌握到戰隊旗艦的行蹤。

  「信息連結完成!」

  「是嗎?」拉菲爾點了點頭。

   大量信息不斷傳入這艘襲擎艦內,拉菲爾一面以空間知覺掌握長官對「芙麗珂維號」下一個戰鬥位置的指示,一面以視覺瀏覽本戰隊到目前為止的戰鬥經過。

  「立刻依照旗艦指示行動!」

  「古諾姆柏修,解除你上一項任務,繼續負責可動炮群的管製作業。」

  敵軍艦艇有六艘,含「芙麗珂維號」在內、己經集結完畢的我方襲擊艦則有八艘,而且司令也讓這八艘襲擊艦在集結過程中,陸續移至可對敵人採取包圍陣勢的戰鬥位置。

  原本受掩護的戰列艦己經不見蹤影,看來它們已經成功逃入」門」內了,星界軍已從短暫的混亂中逐漸恢復。

   「歡迎光臨,『芙麗珂維號』。」阿特斯琉稚的影像終於出現在顯示屏上了。

  「立刻修正妳的艦艇位置。」

  「知道了。」拉菲爾看著亞爾波夫說道。

  由於目前旗艦所指示的位置,輿咨詢連結前所接收的戰鬥位置信息有一些差異,因此修正是有必要的。亞爾波夫也收到相同的資訊,遵照司令部指示的他,讓艦艇移到該到的位置上。

  敞艦終於來到適合我方炮擊的最佳場所。

  「全艦。炮擊開始!」阿特斯琉雅的指示飛快傅來。

  「發射!」拉菲爾也下達了命令。

  電磁投射炮射出了核融合飛彈,主引擎也在一瞬間以最大功率運轉,來自敵艦可動炮群的凝集光紛紛掠過艦首,我方的流彈也穿過「芙麗珂維號」的舷側。

  前方的敵艦開始爆炸沉沒,隨即化為無數碎片,這些碎片在凱瑪爾恆星引力的作用下不斷襲向」芙麗珂維號」,就運防禦磁場也無法抵抗一般物質碎片的侵襲。

  碎片為船殼帶來了損傷,一道船影劃破了曾為敵艦燃料的反物質之霧,朝「芙麗珂維號」疾駛而來,而船影的真面目原來是僚艦」凱爾珂維號」。兩艘襲擊艦就這麼交會而過。

  在第一蹂躪戰隊的八艘襲擊艦群舞完畢時,敵艦數量也已經折損大半,依照拉菲爾的空間知覺所獲得的信息,我方似乎是未損分毫,此時敵艦似乎有從戰場撤退的打算。

  「給我損害報告。」拉菲爾下達命令。

  「可動炮有三門損毀。」格林希雅說□ 「本艦並末受到任何致命性的損傷.」

  拉菲爾仔細看著艦長席控制桌顯示幕上的僚艦狀況,其它七艘襲擊艦似乎都平安無事。

  要繼黷追擊嗎,拉菲爾等待下一個命令。

  「第一蹂躪戰隊全艦注意。」阿特斯琉雅的聲音出現了。「我們留在原地確保『門』的控制權,敵軍似乎已經失去戰意,在其它長官大人抵達以前.我們就繼續待命吧。」

  拉菲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來她遣回還是活下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4:22 PM

第五章 敕封命令



「第一,時空融合,敵第九七,消滅;第二,時空融合,敵第六三二,消減,第六輿第七也時空融合了 ……」戰列艦「開索夫號」艦橋上,響起了探查通訊士的單調報告聲。就現在這個時間點而言,所謂」探查通訊士」其實就是指杜希爾。

  杜希爾一面望著平面宇宙圖上時空泡的重合狀況,一面忙碌動著自己的口舌。「第十一,時空融合,敵第九一五,沒有變化。啊,現在已經消滅了,第十二,時空融合,敵第三三八 ……」

  「滿順利的嘛。」貝爾索特百翔長開口了。

  「是的,非常順利。」卡茲維也有同感。

  杜希爾只感到一陣空虛。

  雖說」開索夫號」的機雷確實消減了敵軍,也讓平面宇宙泛起無數時空粒子的漣漪,但所謂的「敵軍」絕大多數都是機雷,而消滅機雷也只能給自己帶來一點「守護我方」的心理慰藉而已。

  「有沒有任何異狀啊?」貝爾索特發問了。

  一旦艦長提出問題,做部下的就必須要應答,只見艦橋的翔士們紛紛就自己負責的業務發表「沒有任何異狀」的報告。

  「很好,下回我們就將剩下的機雷全都發射出去,目標已經到了嗎?」

  一般而言,戰列艦真無法選擇自己的獵物,戰隊司令部會事先分派好目標,戰列艦隻消照指示朝長官選定的目標發射即可。

  「還沒到。」先任通訊士渥霓說。

  「長官在搞什麼啊?難道要我們偶爾也來一次任意射擊嗎?」

  「請您不要勉強本艦去做辦不到的事情,要是讓大家有錯誤期待的話就槽了。」渥霓說

  「啊,旗艦已經傳來目標指示了。」

  「是嗎?輸入諸元資料。」貝爾索特以索然無味的語氣下達了命令。

  「諸元數據,輸入完畢。」卡茲維說。

  「依序時空分離。」

  「時空分離。」

  機雷再度從」開索夫號」內部射出,並就近在它的時空泡中待命,如今在貝爾索特的指示下,這些機雷正陸續與」開索夫號」進行時空分離。

  「第一二,時空分離,第二二,時空分離。」杜希爾逐一報上分離完畢的機雷編號。

  時間平淡流逝,「開索夫號」終於將所有的機雷都發射出去了,杜希爾再度讓自己的視線回到平面宇宙圖上,由打擊分艦隊」顧迭魯斯」麾下各艦釋放出來的機雷群正朝敵軍艦隊飛奔而去。

  原來部署在前方的我軍巡察艦與突擊艦部隊,也在機雷發射後沒多久有了行動,只見它們以機雷群為掩護,向敵軍展開突擊。

  敵軍艦隊也向我方射出了機雷,雙方代表時空泡的記號開始相互重合了。

  「第二四,時空融合;敵第二七,消減;第二五,時空融合。敵第五三;沒有變化,第二六,時空融合。」杜希爾報告戰果的語氣完全聽不出一絲興奮。

  機雷相互摧毀的餘波在平面宇宙上掀起巨大的浪潮,而我方的巡察艦與突擊艦則以乘風破浪的姿態繼續挺進。所有的機雷終於都被摧毀了。

  「來自戰隊旗艦的後退訊號。」渥霓傳來了報告。

  杜希爾朝平面宇宙圖瞥了一眼,戰隊旗艦已經開始後撤了。

  「很好,今天的工作就到此為止。」貝爾索特伸了伸懶腰。「完全移動狀態,航向九五,追隨戰隊旗艦。」

  「我們就這樣離開戰場了嗎?」杜希爾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你認為沒有機雷的戰列艦還有登場的機會嗎?」令人意外的是,貝爾索特的語氣相當溫和。

  「沒有。」杜希爾說。

  遙遠的前方仍然持續激烈的戰鬥。

  不過戰列艦的巨大軀體在那樣激烈的戰場中只能當作誘餌使用,而且目前星界軍也尚未窘迫到需要使用誘餌吸引敵軍的程度,不論從何種角度而言,長官的命令都是對的,既然戰隊旗艦已經下令,當艦長的人本來就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可是杜希爾就是覺得貝爾索特那嬉皮笑臉的語氣很不對勁。

  杜希爾不禁為自己感到羞恥,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脫口表達自己的意見。

  對擁有亞布裡艾爾氏姓的人而言,他們在成長過程中一定會被教導「嚴禁對長官提出無理批判」,然而杜希爾卻認為,也許其它的長官裡可能會有人因為對自己的皇族身份過於敬畏,而不由自主的接受批判,不過貝爾索特這個人應該還不用自己操這個心。

  「你看起來好像很不滿呢,王子大人。」貝爾索特以不懷好意的表情笑著說道。

  杜希爾實在很難喜歡艦長這種笑臉。

  「沒這回事。」他否認著。

  不過貝爾索特卻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並說:「你說話別這麼無趣嘛!」

  「我說話並不無趣。」杜希爾又否認了。

  「你別老是否定艦長的話好不好,」貝爾索特苦笑著說。

  「真是非常抱歉!」艦長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不快。

  □ 「你聽好,亞布裡艾爾列翼翔士。」艦長似乎開始說教了。」不管怎麼說,你的存在是特別的。」

  「是的。」杜希爾很坦率的承認貝爾索特的說法。

  至少對帝國而言,皇族確實一種特別的存在,雖說他是不至於仗著皇族身份,做出擾亂軍隊秩序的舉動,但杜希爾也不認為有必要去否定自己輿生懼來的帝位繼承權。總而言之,自己只要將身份視為一項才能即可,畢竟星界軍並沒有將自謙不才視為必備的美德。「也就是說呢,」貝爾索特挺起胸膛說道:「我們這些被調派到你身邊的人也是特別的。」

  「不對,」杜希爾反射性的回應著。「長官是調派我到艦長底下做事,而非調派艦長到我身邊來。」

  「表面上是這樣沒錯。」貝爾索特斬釘截鐵的說。

  「事實上也應該是這樣才對。」杜希甭也當場提出反駁。

  「是這樣的嗎?」貝爾索特以缺乏自信的語氣問道。

  「我認為是這樣。」杜希爾覺得他的自信正開始萎縮。

  「這根本就不重要好不好,」渥霓突然插話進來了。

  「難道你覺得,自己的存在特不特別根本就不重要?」貝爾索特以訝異的口吻向渥霓問道。

  「我很明白自己的存在是特別的,」渥霓似乎想隨口打發掉這個問題。「不需要到今天才來尋找新證據。」

  「你是不是在刻意轉移話題啊,」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哦。」渥霓也以訝異的表情響應著。

  「你聽好,你剛才所謂『特別』的意思呢,其實指的是個性方面的特別,在這個層面而言,就連我也明白自己很特別,畢竟大家都是亞維人。我所指的『特別』呢,該怎麼講,呃,總之就是關係到自己在帝國中地位的問題,沒錯!簡單來說呢……」

  「就是艦長您很關心自已是否能出人頭地。」渥霓替艦長下了簡單的結論。

  貝爾索特也以面對一隻彬彬有禮的貓時會出現的眼神凝視著渥霓,並問道:「難道你對出人頭地不感興趣嗎?」

  「是的。」渥霓也很明快的下了斷語。

  「因為帝國已經進入戰爭狀態,身為士族的我只好去盡自己的義務,可是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不少事要比搭乘軍艦來得快樂許多。」

  「這我明白……」貝爾索特似乎被說得抬不起頭來。「可是,難道你沒想過給自己一個起碼可以自主設定作戰目標的立場嗎?」

  「我沒想過,反正不管我殺了誰,也都是一些素昧平生的人。」渥霓沒好氣的答道。

  貝爾索特以不帶惡意的表情發表他的感想。「該怎麼說呢,你這話真的很直接……」

  「戰爭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去請一個不希望出入頭地的士兵,來教我戰爭是什麼。」

  「我也沒有要教艦長的意思,我只不過是明白表示自己的想法而已,順帶一提,我認為如果讓士兵開始思考戰爭是什麼的話,在大部份的情況下都不會有什麼好事,再說……」說到這裡,渥霓突然住口不說了。

  「再說什麼?」

  「沒事,再真說下去對長官您就是非常無禮的發言了。」

  「那麼,你就用自言自語的方式小聲說吧。」

  「所謂的夢想不過是當上戰隊司令,真是個胸無大志的男人.」渥霓悄聲說著。

  不過,她的音量已經足夠傳入貝爾索特的耳中了。「這可不是夢想,而且我的意思是『至少』,也就是說我最起碼也希望能當上戰隊司令等級的職務。何況只要我沒死,這種希望就絕對可以實現。你怎麼可以說這是夢想呢?」

  「請您不要對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反應過度,何況……」在那一瞬間,渥霓突然以意味深長的眼神朝杜希爾望去。不過她這項舉動似乎不是出自刻意,因為渥霓在察覺自己無意間瞧向杜希爾後,便慌忙將視線移到別處。

  「算了,你說的沒錯。」貝爾索特依然興致勃勃的凝視著杜希爾,並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在一位有機會坐上翡翠玉座的小孩面前談什麼出人頭地,我一定是瘋了。」

  玉座嗎……

  如果說自己從未想過的話,那一定是騙人的,然而每當自己在腦中描繪象徵皇帝的八頸龍頭環時,拉斐爾姊姊的身影必定會一起浮現。對杜希爾而言,他絕對無法想像姊姊會向自己行臣下之禮。

  但即使是拉斐爾也不見得是下一代皇太女的第一侯選人,在八王家中,比她還接近帝位的皇族尚有好幾位,更別提杜希爾至今不過朝玉座踏出踉蹌的第一步而已。

  再說,杜希爾其實對」成為皇帝」這件事,並沒有一個很明確的意願。

  他的父親,克琉布王杜比斯曾經如此說過——皇族一出生就背負著各式各樣的義務,然而「成為皇帝」這件事並不在其中,畢竟帝國早已預先為自身儲立為數眾多的皇帝候選人。

  當杜希爾聽到這番話時,其實並沒有太深刻的感慨,因為這種事情自己早己心知肚明,當時的他甚至覺得奇怪,為什麼父親大人要對自己談論這種再普通不過的常識呢?

  然而由於現在的杜希爾正和一群平時難得有機會與皇族往來的人們共同生活的關係,他開始體會到父王那番話有多麼沉重,在身旁有位皇族同胞的狀況下,人們總是會期待這位皇族會成為末來的皇帝,雖然不至於會有人沒教養到明白表示出來,但在眾人長時間無言卻沉重的壓力下,就連自己也會將邁向玉座之路視為非做不可的義務。

  杜希爾繼續保持沉默,因為他察覺到在場似乎沒人要自己響應些什麼,這使他的心情略微舒緩一點。

  「艦長!」渥霓突然皺起眉頭,並抬起手來輕按自己的頭環。

  「有通訊嗎?」貝爾索特問道.

  「是的,請您稍等一下。」渥霓將注意力集中在她的空識知覺器官上。

  「是來自那顆時空泡的通訊嗎?」貝爾索特用他的指揮杖指向平面宇宙圓,指揮杖的尖端對準一顆我方的時空泡,那是一顆聯絡艦的時空泡,雖然聯絡艦在戰場上出現是再自然也不過,不過它的位置卻顯眼到太不自然了。

  「 沒錯,」渥霓點頭說到:「是艦隊司令部對艦長的通訊,我將它轉送到艦長的終端手環。」

  「艦隊司令部直接與我通訊?」貝爾索特一面以驚訝的語氣喃喃自語。一面注視著自己的終端手環。過了一會,他突然從鼻子哼出聲來。「先任通訊士,向戰隊旗艦發出泡間通訊。」

  「請指示內文。」渥霓說。

  「奉艦隊司令部指示,本艦將採取獨自行動,請求許可。」

  渥霓非常利落的實行了艦長的命令。」通訊完畢。」

  「好啦,亞布裡艾爾列翼翔士,你知道我們要到哪裡去嗎,」貝爾索特突然問了這麼一個莫名奇妙的問題。

  「不,我不知道.」杜希爾不帶感情的響應著。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這是他心中第一個浮現出來的感想。

  「艦長,來自戰隊司令部的泡間通訊。」渥霓傳來了報告。□ 「本艦已獲許可獨自行動。」

  「很好。」貝爾索特下達命令。「先任航法士,立刻與聯絡艦』托克露露號』進行時空融。」

  「托克露露號」應該就是方才傳送泡間通訊過來的那艘聯絡艦吧.

  「該不會是艦長長年以來的夢想終於成真下吧?」渥霓以揶揄的口氣說。

  「我長年以來的夢想是什麼啊?」

  渥霓準備要開口回答。

  「夠了。」 艦長連忙揮手。」別回答,我知道了。」

  「那麼,到底有沒有成真呀?」

  「沒有,艦隊司令部才不會為了達成我這種胸無大志男人的夢想,特地派人出公差來通知好不好,」貝爾索特將視線移向這位先任通訊士。」你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我可以用自言自語的方式說嗎?」渥霓以沉靜的語氣問道。

  「只要我不在場就行。」艦長則以豪爽的聲調同意她的要求。

  「如果有其它人在場也行嗎?」

  「要在背後說人家壞話,就別向當事人請求許可。」

  「您這麼說也是沒錯,那麼,我就不向您請求許可了。」

   「雖然我還不怎麼清楚狀況,但現在我的心情就像是被歸類到殘兵敗將一樣的糟。」貝爾索特在艦長席上坐了下來。「好啦,我們現在的任務呢,就是讓亞布裡艾爾列翼翔士換乘到『托克露露號』上去.」

  「要我換乘?」杜希爾驚訝的問道.

  「沒錯。」貝爾索特點了點頭。」艦隊司令部對你下了召見命令。」

  「是召見命令嗎?」杜希爾心想,自己這一反問實在很蠢。

  「你有什麼頭緒嗎?」

  「不,完全沒有。」杜希爾搖頭說道。

  「別客氣,反正你還年輕。」

  「我並沒有客氣。」杜希爾對艦長的響應感到無法理解。

  「你大可用尖銳的語氣說』怎麼可能會有嘛』!」

  「我在修技館並未學到這樣的禮節。」

  「我就學到了,畢竟我也是那邊的畢業生。」

  杜希爾一面裝出認真應對的態度,一面在心底深深歎口氣。如果想認真與這位艦長進行口舌之爭的話,只怕自己的精神會先徹底崩潰。

  「總之,你去艦隊司令部就是了」

  「艦長您有什麼頭緒嗎?」

  「有!」貝爾索特自信滿滿的說。

  「願聞其詳。」杜希爾不斷眨著自己的雙眼。

  「當然是因為你所擁有的殿下稱號,不然的話,你以為自己還有其它特別的地方嗎?」

  這確實是杜希爾唯一可以想到的可能性,但他也從未聽聞艦隊司令部召見一介列翼翔士的前例,即便那名列翼翔士是皇族也一樣.

  「雖然艦隊司令部可能會對皇族有『特別』的評價,但我不認為長官會因此就給我『特別』的待遇。」

  雖然嘴上如此回答,杜希爾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回事——不對,不論就何種意義而言,我還有其它地方稱得上是『特別』嗎?除了我的皇族身份以外?

  「我只能確定的是,他們不會找你去閒話家常吧?」貝爵索特說。

  即使皇帝之孫有緣成為自己的部下,星界軍指揮官的頭腦也不可能會有」主動向皇孫部下打招呼」的妄想,畢竟這樣的舉動對亞布裡艾爾家的人而言反倒是一種侮辱。

  「是的,所以對這項命令我完全沒有任何頭緒。」杜希爾直率的說。

   「嗯,」貝爾索特用手抵住他的下顎沉思起來。「看來這項命令似乎是跟你那特別的地位,和某個我不是很清楚但卻非常特別的事件有關,所以長官才會想用一個和一名夢想成為戰隊司令的小小百翔長無關,但卻極端特別的理由來召見你吧?」

  真的是這樣嗎?杜希爾如此想著。

  「與聯絡艦『托克露露號』之時空融合還有七十分鐘。」先任航法士傳來了報告。

  雙棘第十三艦隊旗艦」夏伊卡伍號」雖然也從艾爾康門出擊,但它的所在位置卻是距離戰線相當遙遠的大後方,而且其隨扈艦艇的數量之少,也實在很難讓人察覺它會是一艘艦隊旗艦,只是從聯絡艇頻繁與」夏伊卡伍號」反覆進行時空融合與分離作業看來,可以說明它是一艘身處於戰鬥中的艦隊旗艦。

  聯絡艦」托克露露號」正要輿」夏伊卡伍號」進行接駁作業。

  「夏伊卡伍號」雖是一艘巡察艦,不過為了要發揮艦隊旗艦的功用,還是進行了一番改造。

  由於戰隊旗艦本身也有必要參加戰鬥,而且司令部的人數如果太少就不足以與其它艦艇區別,再加上分艦隊旗艦更需要比戰隊旗艦還要複雜的司令部設備,因此星界軍很早就開始大量生產旗艦專用的巡察艦。

  然而對」夏伊卡伍號」這樣的艦隊旗艦而言,光靠分艦隊旗艦的設備絕對無法維持它的正常運作,但即使如此,艦隊旗艦的數量也沒有多到必須量產的程度,在這種狀況下,星界軍會將分艦隊旗艦用的巡察艦進行大規模的改造。

  為了能將分艦隊旗艦改裝成可搭載六艘聯絡艇,內有會議室及各相關局處辯公室,同時還具備司令部人員專用居住區的艦隊旗艦,原本用來儲放十二枚巨大機雷的空間就非得挪出來不可。

  老實說,就算這麼大的空間都挪出來也還是不夠用.所以在」夏伊卡伍號』內部,處處都可以看得到星界軍對」如何將小空間做最多功能的運用」這個問題所提供的解決方案。

  現在杜希爾就走在其中一個解決方案——複雜的走道上。對列翼翔上而言,使用移動壇畢竟是太奢侈的享受。

  一旦升級為艦隊司令部,會來拜訪的外賓必然會多,因此在路標清楚的狀況下,是不需要擔心自己會迷路。

  這裡隨處都看得到肅立的警衛從士,說實話,杜希爾很難想像對司令部有敵意的人會成功進入艦內,這些警衛從士四處肅立的理由與其說是從事警衛工作,還不如說是長官讓他們站一站來打發時間,而且為了防範艦隊司令部出現緊急狀況,配置大量警衛從士還是有必要的。

  杜希爾終於來到了司令座艦橋的入口前方。

  在這裡守衛的人是儀仗從士,他們是由警衛從士以及空艇從士中選拔出來,可說是儀式輿警衛的專家。

  從儀仗從士的舉止看來,杜希爾可以感受到他們真的很緊張,他們事先就知道杜希爾的來訪,當然他們也很清楚杜希爾的身份。

  「列翼翔士,恕我失禮,但職務在身,我必須仔細檢查你的身體。」其中一名儀仗從士如此說道。

  「我尊重你的職務。」杜希爾回以制式應答,同時配合兩位從士的檢查動作.

  身體撿查結束了。

  「真是非常抱歉,請讓我帶路。」說完,儀仗從士轉身背對杜希爾。

  他們面前的門開啟了,儀仗從士以獨特的步伐帶領杜希爾前行,在走樂幾步之俊,儀仗從士開始高聲報告著。」亞布裡艾爾列翼翔士已經帶到!」

  第十三艦隊的高級軍官全都集結在司令座艦橋內,在這裡服勤的人,每一位都是在杜希爾尚未誕生以前,就已經開始他們的軍伍生涯了。

  杜希爾向他們致上敬禮。

  「辛苦你了,亞布裡艾爾列翼翔士.」□ 一位擁有鮮血色雙唇的女性。在比高級軍官還要高的位子上答禮,她正是艦隊總司令,柯特波妮星界軍元帥。

  「總司令好。」杜希爾又一次致上敬禮。

  「帶亞布裡艾爾列翼翔士到總司令辦公室。」柯特波妮對儀仗從士下達指示。

  杜希爾雖然對事情的發展略感意外,但他還是先敬禮後,才離開司令座艦橋。

  當他走出門外時,兩位警衛從士已經等候一陣子,看來負責帶自己前往辦公室的人應該就是這兩人了。

  總司令辦公室是一個主要用來議事的空間,其寬敞程度足足可以容納所有的艦隊幕僚進駐,室內地板鋪滿一整片長毛絨毯,絨毯上方則設置一張可讓整個家族以恬淡自得的心情起居於其上的黑檀木會議桌。

  杜希爾被帶到這張會議桌的最末席,帶領杜希爾的警衛從士則分站門的左右兩旁直立不動,他們當然也不會多說一個字,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杜希爾將兩手擱在膝蓋上,默默的端坐著,他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養成在眾人環伺下一動也不動,就只是端坐著的習慣,根據父親的說法。堅忍是眾人對帝室後裔的諸多要求中最重視的一項特質,只是他也曾這麼說過,沒有一位亞布裡艾爾家的人天生就有這項資質的.

  幸虧在這裡看著自己的人少,只要杜希爾有心,他有自信可以維持這樣的姿勢長到一至二日。

  不過只要總司令沒那種找借口把皇族叫來嚴刑拷打一番的心情的話,杜希爾也沒理由在這裡待那麼久就是了。

  在寬闊的會議桌對面就是總司令的座椅。在那張上面刺有象徵總司令職位的「三頸龍」刺繡的椅子後方,分別懸掛」八頸龍」圖案的帝國旗、上繪兩束交叉棘枝輿」十三」的圖像化數字的艦隊旗、以及一面黑底銀十字的柯特波妮家紋章旗。

  柯特波妮家族的通用紋章在亞維根源二十九氏族裡有」最單調的紋章」之稱,相傳柯特波妮家的祖先只花三秒撞,就隨手畫了兩條線當紋章,而且腦海裡只想著要讓這兩條線直角相交而己,也因此在眾人口中就有了」柯特波妮不會花時間下決定」的評價,而當時這位祖先所畫的線段長度及比例,也就這麼代代相傳下來。

   杜希爾心想,雖然他對這個紋章早己司空見慣,但每次望著它老是會讓自己心情不安,總覺得自己的情緒一遇上這紋章就會安穩不起來。

  他心想為什麼銀十字的縱軸不能再拉長一點呢?如果這點辦不到的話,至少縱橫兩線交叉的位置可以比現在還更下面一些啊?

  即使是亞布裡艾爾家的人,也會認為批判其它家族紋章是無禮的舉動,有資格批判柯特波妮十字架的人,也只有柯特波妮家的人而已,雖然這正是至今沒有人對這個銀十字說三道四的理由,但如果有位勇者願意打破禁忌,或者柯特波妮家誕生一位具有正常審美眼光的人的話,相信每個人應當會對杜希爾的看法深表同感吧?

  「總司令閣下!」警衛從士大聲呼叫著。

  杜希爾連忙起身,向對面的座椅致上敬禮,只見總司令一個人進了辦公室,在向杜希爾回禮後就直接入座。

  雖然杜希爾保持敬禮的姿勢並準備就坐,但在這個時候,柯特波妮突然以低沉卻清楚的聲音發出」退下吧」的號令。

  在下一瞬間,杜希爾以為總司令是在命令自己,這不禁使他大感疑惑。

  「是的!」不過他很快就聽到背後的回應聲。

  「誰都不准進來!」柯特波妮又追加一道命令。

  從士們先後離開辦公室,整個房間就只留下杜希爾與柯特波妮兩人。

  如果這裡是宮中的話,柯特波妮一定得向自己表示敬意,雖說她的帝國公爵身份即是在帝宮內也是備受尊重,但畢竟杜希爾是王子,而且還是當今帝宮主人之孫,只是既然此處為戰場,兩人之間的地位關係就算用」逆轉」 一詞還不足以形容,本來一個小小的列翼翔士是不可能有機會正面見星界軍元帥的。

  「敕封命令下來了。」完全沒有任何開場白,這位總司令就開門見山的說了。「你知道敕封命令的受領程序吧,」

  「是的。」

  所謂」敕封」代表最高機密,其內容會在皇帝的終端手環內進行編碼,而且除了某些特殊狀況以外,經過編碼的命令並不會透過電磁波傳遞,而是直接儲存在記憶片內,通常這枚記憶片會收藏於盒中,封裝的動作則由皇帝本人親手執行。

  只有極少數終端手環能夠解開敕封命令密碼,其數量即使放眼全銀河也不到一百隻,而且在敕封命令的解密過程中,記憶片的受領者必須親自將它插入自己的終端手環中,而且當受領者將解密後的命令內容閱覽完畢後,更得將記憶片當場銷毀,總之,敕封命令的受領程序可說是限制重重。

  柯特波妮將記憶片順著桌面送到杜希爾面前。

   「就在這裡面,你應當能解讀它。」

   「是的。」皇族在敘任翔士的同時,確實就擁有解讀皇帝專用密碼的能力,只要讓終端手環讀取記憶片中的信息,並在心裡暗自誦念只有本人才得以知曉的命令內容即可,當然,杜希爾的終端手環也具備這樣的能力。

  「怎麼了?怕我問你密令內容嗎?」

  「不,沒這回事。」

  「那就快點,我很忙。」

  對擁有柯特波妮氏姓的人而言,最無法忍受的對象應該就是在行動上花太多無謂時間的人吧?如果將來這個人還有可能是自己的君主,他們只會覺得更加不安吧?

  然而,杜希爾還是忍不住發問了。」為何您會告知我敕封命令之事呢?」

  「這項資訊的讀取槽是基於你擁有殿下稱號,亦即帝位繼承權而產生的。」柯特波妮毫不拖泥帶水的說明著。「因此,你的長官沒資格知道它,我認為這樣解釋夠清楚了,你就解讀吧。」

  杜希爾覺得總司令似乎有些答非所間,的確正如柯特波妮所言,他是有閱覽敕封命令的資格,可是他也沒有非閱覽不可的義務,只不過他對該不該追問下去有所顧忌,幸好總司令似乎察覺到他心裡的想法。

  「將命令內容轉達給你,是我的意思。」

  「我明白。」

  光這個理由就很足夠了。既然總司令下了轉達命令的結論,那麼杜希爾也就得盡知悉其內容的義務,雖然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柯特波妮為什麼要告知有敕封命令的理由,不過再多的疑問也必須要適可而止了。

  「我話還沒說完。」柯特波妮的濃藍色雙眉間隱約浮現不愉決的感覺。

  「真是非常抱歉。」

  「依照敕封命令的內容,我的艦隊有可能即將承擔一項重大任務。」

  「是的。」還有比現在的作戰行動還要重大的任務嗎?杜希爾實在很難想像。

  「這項重大任務的執行結果,或許會讓我的艦隊孤立於帝國本土之外。」

  這並下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何況在孤立只有暫時的情況下更沒必要去擔心,在帝國史上,艦艇與艦隊之間的交通管道被斷絕是常有的事,有時候甚至還會有長時間無法恢復聯絡的狀況出現。

  可是,他實在不知道這種事怎麼與自己扯得上關係.

  「到時我們將視你為皇帝的代表,並聽候你的指揮。」

  「咦?」這實在是太令人震驚的發言了。」我要指揮整個艦隊嗎?」

  雖然杜希爾早己預見到這一天的到來,但也認為自己在各方面都還沒有準備好,至少以自己還沒有從軍事大學畢業的資歷看來,一定會讓艦隊的士兵帶來困擾吧?

  「我們一旦認定該將指揮權委讓予你時就會這麼做,不過屆時很有可能只會賦予你一個象徽性的地位,總之我會做最後的判斷,在這段時間裡我將持續觀察你的工作表現,並就本方案做周延的考慮。」

  「我還有一個問題請教,」杜希爾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可否容我相詢?」

  他一直認為自己與柯特波妮在戰場上的地位是無可逆轉的,即使杜希爾往後真的晉陞至星界軍元帥,那時候的她也早就已經退役不然就是戰死了。

  沒想到現在距離逆轉之日那麼近,這使杜希爾不由自主感到驚慌,他必須弄清楚她之所以下這種決定的背後理由。

  「可以,問吧。」幸好柯特波妮點頭同意了。

  「就我的理解,在部隊陷入孤立的狀況下,不論規模如何應該都是由最高指揮官來擔任皇帝代表。」

  「你的理解完全正確。」

  「如果那位皇帶代表決定聽命於另一位代表皇帝的人,那就一點問題也沒有.」

  「雖然這符合軍規,但您為何會下如此決斷呢?」

  「因為在某些狀況下,我必須對長期性的孤立提高警覺。」

  「我不能理解。」杜希爾困惑了起來。「在這種狀況下,我認為孤立期間與其危險性應該無關。」

  「或許你心中的『長期』輿我剛才所謂的『長期』有質的不同吧。」

  「您所謂『質的下同』的意思是?」

  「等到你把命令解讀完畢以後自然就會明白,如果到時你還不明白,我個人也不予置評。」

  原來如此.到時我就會被判定成一個愚人了——杜希爾如此想著。

  「可是,不是每個艦隊裡面都會有皇族服勤,萬一沒有皇族的話,您又有何打算呢,」

  「你現在不就在這裡嗎?」

  「您難道不准我提出假設性的問題嗎?」

  「沒這回事。」柯特波妮搖了搖頭。「如果沒有皇族的話就算了,你說的沒錯,到時就由我來代為執行陛下的權威,只是明明就有更好的方法,如果不採用的話就談不上聰明.」

  「讓我佔著皇帝代表的名街就是更好的方法嗎?」

  「這就要看你的資質而定,其實我不是很瞭解你,頂多只知道你是陛下的孫子,還是名新人翔士,對於你身為指揮官的資質根本就不清楚,如果我判斷你不適合這個地位的話,絕對會毫不考慮的將你從那個位子上拖下來。」

  「聽到您這麼說我就安心了。」

  「以亞布裡艾爾家的標準而言,你真缺乏霸氣。」柯特波妮略略瞪視著杜希爾。

  「我這樣的反應不合格嗎?」

  「不會,現在就下結論還太早。」

  這大概是杜希爾最驚訝的一刻了,想不到柯特波妮竟然會有暫時不下決定的時候。

  「你沒有別的問題吧?」

  「不,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別說是一個,你可以問到疑惑全部解開為止,我就是為了這理由才將時間撥給你的。」

  原來如此,總司令的時間確實像岩石行星上的水一般珍貴。

  「我能知道您事先向我報告作戰內容的真正理由嗎?」

  「我這麼做是為了不讓你到時候陷入混亂。」柯特波妮在這裡略為停頓了一下以後又說:「就算你不亂,到時候整體戰局也都會混亂到極點,我希望能將可以先處理的事情處理掉,再說我也必須要考慮艦隊司令部輿你的聯絡管道被切斷的可能性。」

  「在那種狀況下,又是哪一位要來判斷我的資質呢? 「

  「不會有任何人來判斷這種事,在你退艦以前,我會給你一份我自己親手擬定的命令書,其內容是說在非常狀況下,你要不惜一切犧牲直接前往艦隊司令部,並將這份命令書向當時能輿你取得聯絡的最高指揮官提出,如果到時艦隊司令部已經被摧毀的話,那位指揮官廳當會有不同的判斷吧?」

  「您所謂的『不惜一切犧牲』是指?」杜希爾目不轉睛的看著柯特波妮問道。

  「沒錯,我必需強調這絕非修辭。就算整個艦隊接近全軍覆沒,召見你前來艦隊司令部的命令也將是優先執行事項。」

  「這樣一來,」杜希爾忍不住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了。「不就等於要調派整個艦隊來擔任我的護衛嗎?」

  「我是很明確的頒布一份要整個艦隊護衛你的命令。」

  「這我不能接受!」杜希爾被激怒了.

  亞布裡艾爾家的人是戰士,他們一向認定在戰場上倒下,是最適合替自己的一生標上句點的生活方式。

  即使登基為皇,這樣的生活態度依然不會改變。當然皇帝身邊經常會跟著護衛,在皇帝御座艦航行時,也總是會有數艘負有護衛任務的艦艇緊隨,不過葬身於敵艦炮火不僅是歷代皇帝的真誠願望,他們甚至也不會去介意自己遇上被暗殺者或狂人殺害的命運,言以蔽之,這足以顯現「健康管理」的真正意涵。

  然而一旦皇帝與艦隊同行,前者不但是後者的指揮官,更必須帶領全軍迎向勝利,絕無反過來要艦隊來守護皇帝的道理。

  更何況杜希爾只不過是個皇族,連皇帝的邊都構下上,他只是以一名亞維人的身份搭乘艦艇執行戰鬥任務,根本就談下上成為被守護的對象,面對自己需要讓艦隊來護衛的狀況,杜希爾的心中只有屈辱的情緒,即使對方是星界軍元帥,也沒有強迫自己接受屈辱的權利!

  「你很不滿?」柯特波妮說.

  「是的。」杜希爾靜靜的回答著。

  「坐下,列翼翔士。」

  「可是,長官!」

  「夠了,雛鳥,你不過是列翼翔上而已,這裡是我的旗艦,要就遵從我的命令。」

  「是的。」因為總司令的話畢竟還是正確的,杜希爾只好重新就座,但他還是無法接受要整個艦隊護衛自己的命令,宛如青色火焰的憤怒在他的胸中不斷翻湧,隨時等待機會向外蔓延。

  「關於亞布裡艾爾自尊心的問題,我個人不予置評,我只不過命令你就算下滿意也得要接受如此而已,或者你的意思是,儘管你口頭上對自己在必要時會有人來護衙你這件事表示不滿,可是其實你現在就要求我來護衛你個人的矜持,是這樣的嗎?」

  「不……」杜希爾無法反駁。

  「你要怎麼在心裡自我調適是你的自由,如果連這點都辮不到的話,你的價值就比雛鳥都還不如,說不定你上戰場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星界軍還沒有瀹落到連一顆蛋也要去照顧的程度,我准你跟傷病患者一起回帝都,至少找個在你孵化出來以前可以提供溫暖的人吧。」

  是啊,連自尊心都要某個人去守護,這種想法打從一開始就走偏了啊。

  「真是非常抱歉,長官,我會遵從您的命令。」

  「知道就好。」柯特波妮放鬆了原本高聳著的肩膀。「想不到你也有虛弱的一面,真不愧是亞布裡艾爾家的人,剛才你的表情確實讓我畏懼了一會。」

  杜希爾完全看不出柯特波妮畏懼的樣子。雖然他對自己得到」虛弱」評價這件事也很不滿,下過現在還是先保持沉默再說。

  話又說回來,剛才自己的表情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依照閣下的判斷,您認為我們被孤立的可能性很高嗎?」杜希爾以尖銳的語氣質問著。

  「我不知道。」柯特波妮答道:」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影響我的判斷。即便我知道,現在告訴你也只會引發無謂的混亂。」

  「我明白了。」

  「你應該已經沒有疑問了吧?」

  「老實說,我還是無法接受閣下的判斷。但或許在知道敕令內容後,方纔的誤會自然就得以冰釋,所以我現在暫時將疑問保留在自己的心中。」

  「很好,那就開始解讀吧。」

  杜希爾開始解讀這份敕封命令,他一下於就完成從解讀到閱覽的過程。

  「這是……」

  「感想呢?」柯特波妮的妖艷嘴唇流瀉出微笑。

  「可是.這也未免 ……」杜希爾支支吾吾的說:」這應該還不是決定事項吧?」

  「說不定會是個無疾而終的命令。」

  在艦隊內部就進駐」哈尼亞聯邦」以及解除聯邦軍武裝的程序進行預備研究,是這份敕封命令的內容,也就是說雖然預備研究是決定事項,不過是否有後續行動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真是愛說笑。我們哪有能力去研究這種事,光加個』預備』兩字就想矇混過去嗎?」

  在知道柯特波妮也會埋怨的事實後,杜希爾的心情放鬆不少。

  「參謀長應該已經知道此事了吧?」

   「是的,這點幫了我很大的忙。」柯特波妮微笑著。「矇混部下就是她最主要的工作。」

  「您會在這個時間點就告知我這件事,這表示……長官您認為這項命令不見得會無疾而終?」

  「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名前線指揮官,這項命令已經超越我的職權範圍。在職權範圍裡,前線指揮官能觀照到的格局是很有限的,雖然我無法針對任何狀況進行事前準備,但還是可以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盡量去妥善處理,我考慮的重點只有這個。」

   「那麼,現階段我的任務就是將這項敕令保留在心中了。」杜希爾確認著。

  「是的,你只要深留在自己心中就好。」

  「我明自了。」當然,他不會將這種事告訴任何人。」

  「記意片交回,解讀結果當場刪除。」

  杜希爾照做了。

  「那就再見了,列翼翔士。」柯特波妮說:「回艦吧。」

  杜希爾起身致上敬禮,並準備離關辦公室,但在這時候,突然想起某種可能性的他還是忍不住轉過身來,只見柯特波妮以詫異的眼神望著自己。

  「長官您該不會……」杜希爾發覺自己沒辦法再說下去了。

  「我該不會什麼?」

  「不,沒什麼,我失禮了。」杜希爾重新致上敬禮,這回他是真的要離去了。

  「列翼翔士,」不過柯特波妮叫住他。「全銀河會讓我甘願跪拜的對象只有翡罩玉座,我並不希望在我的旗艦上設置一張代用玉座。即使你後來掌握絕對軍權,在作戰結束以前我也不希望與你再相見。」

  「我也是。」原本對總司令的言語表示同意的杜希爾,在察覺到自己說錯話後連忙修飾後續的用詞。「希望您能對我另眼相待,往後我也希望能以非代用玉座裝飾品的身份與您再相會。」

  「說的也是。」柯特波妮也對自己的用詞進行修飾。□ 「倘若你是已成長的雛鳥,我會很樂意與你再相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4:23 PM

第六章 在湖畔



  在凱瑪爾星系的戰鬥終於告一段落,如今凱爾爾門已經完全由帝國星界軍所控制,儘管如此,星系內的敵人仍尚未掃藩乾淨,敵軍艦隊仍潛伏在星系內的各個角落,隨時伺機反擊。

  其中星界軍認為最有可能藏匿龐大敵軍戰力的場所就在亞喀德行星。亞略德是一個巨大的氣態行星,四周有好幾顆衛星環繞著,而亞喀德行星的衛星群正是凱瑪爾星系成為軍需產業星系的主要關鍵,無數資源採掘場及工廠均設置於此處。

  但另外一方面,星界軍已成功掌握內行星群的控制權,一旦恆星控制權獲得保障,星界軍就會照慣例著手設置機動反物質燃料工廠,同時也會派遣工作艦、給糧艦及衛生艦前往已確保控制權之行星軌道上。

  隸屬於第一蹂躪戰隊的艦艇們正停泊在工作艦的側面,並接受後者的修理作業。

  雖說戰鬥算是告一段落,但也沒安全到可以設置機動酒保街的程度,不過現在卻有十幾艘運輪艦以酒保街代用品的姿態,在凱瑪爾星系第二行星「孟德列斯」的衛星軌道上環繞著,這些運輸艦內部都已經不再積載物資,取而代之的是料理店、酒館、運動設施、競技場、劇場、水族館、美術館、動物園等等,總之就是將上述娛樂設施盡可能設置在同一處狹小的艦內空間中。

  這運輸艦全都是庫帖爾級的艦艇,由於這一型的艦艇原本就是伴隨偵察分艦隊行動的小型

  運輸艦,因此機動力非常高,再加上它還配備了相當於護衛艦等級的武裝,即使敵軍展開攻擊行動,庫帖爾級的運輪艦也能載著休假到不知今夕何夕的士兵們迅速脫離戰場。

  在這些運輸艦當中,一艘名為「巴特庫帖爾號」的運輸艦擁有輿眾下同的內部設施,簡單來說,現在的它己經成了一座公園。這艘運輸艦內部有五層長十威斯達諸,寬二威斯達諸的公園甲板,其中有三層甲板的內部又進一步設置數個隔間,不過另外兩層甲板則刻意保持無隔閒的格局。

  第四公園中板是無隔間公園甲板的其中一層,但是大家都習慣叫它「湖畔廳」,而今天第一蹂躪戰隊已經將這層甲板整個包下來了。

  「首先讓我們向在戰場上倒下的敵我士兵默哀吧!」司令阿特斯琉雅千翔長向眾人如此宣

  告。

  兩百餘人的士兵都低下頭來,全場籠罩著一片嚴肅的靜寂。

  阿特斯琉雅所站的地方比其它人要高了一點,具體來講,她現在正站在一處非常不起眼的山丘上,而覆蓋在這處山丘上的則是一整片絨毯草皮。絨毯草是一種基因改造的草本植物,它不但能開出小小的花朵,而且生命力非常強韌,即使遭人踐踏也不會枯萎,雖然它的花朵還是會凋謝,但在數十分鐘後又會開出新的花來,由此可見其外柔內剛的堅強特質,其它士兵們也都站在同一片草皮上面。

  第四公園甲板大致可以分成被絨毯草皮覆蓋的地面與池塘兩部份,草皮上偶爾可以望見幾株稀疏的樹木,天花板與牆壁則施以幻影塗裝,可以讓身處此空間的人產生佇立在萬里青空下,秀麗大湖畔的錯覺,這裡甚至還放養一些真正的生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不會發出尖銳刺耳嗚叫聲的鳥類了.

  一隻不解風情的鳥類突然尖聲鳴叫起來,將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肅穆氣氛全都破壞光了。

  「默哀,結束!」阿特斯琉雅以略帶憤意的語調如此說著,不過她很快就用嚴肅的語氣發佈

  下一道命令。「全員乾杯準備!」

  在士兵站立的場所與池塘中間,設置可數十張完美無缺的高級餐桌,餐桌上則事先放置了無

  數只空杯,以及總計多達八十八種的飲料。

  只見士兵們生龍活虎的分散到各個餐桌旁,伸手拿起空杯,並在杯中注入自己喜歡的飲料。

  傑特也拿起一隻玻璃杯,並替自己斟了一杯薔薇色的葡萄酒。

  他的身邊突然出現一隻取杯的手,手的主人則是拉斐爾。

  「妳想喝什麼?」看著她手持玉杯的傑特如此問道。

  「我喜歡喝加蘋果烈酒的蜜酒。」

  「加多一點蜜酒的蘋果烈酒就不好喝嗎?」

  「你的興趣真的很糟糕。」拉斐爾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那重東西根本就甜到不能喝吧?」

  「你說的對極了。抱歉,忘了我剛才說的話吧。」

  每位亞維人都毫不例外的擁有好酒量,酒中的酒精成份只要一進入他們的血液裡就會被徹底

  分解。

  這種體質大概是傑特所望麈莫及的,對傑特而言光看就會感到暈眩的烈酒,亞雄人就是可以

  若無其事的一飲而盡,而且完全不會顯露醉意。

  如果是山姆森的話,他應該會認為這絕對是一種詛咒,的確,就算是傑特也會有這樣的疑

  問:「為什磨亞維人會喝酒呢?」

  如果讓那些討厭亞維人的傢伙來下評論的話,他們大概會說「這不過是模仿人類的舉動罷

  了」。不過傑特覺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亞維人就應該連人類酒醉的行為都模仿下去才對。

  傑特從拉斐爾手上接過玉杯,並準備將蜜酒斟入其中。

  「不是這樣的。」拉斐爾制止他的行動。□ 「你得將攪拌棒浸泡在蜜酒裡。」

  「什麼?」

  「然後再用這根攪拌棒來攪勻烈酒,這是常識吧?」

  「是這樣的嗎?」雖然傑特以為自己已經很熟悉亞維社會的一切,但看來還是有陌生的地

  方。「可是這樣的話,不就沒有混合酒的意義嗎?再說這還談得上是調酒嗎?」

  「我是在喝風味。」

  「是喔。」

  總之傑特還是照著拉斐爾的指示,將這杯「調酒」交到她手中。

  類似性質的騷動正四處上演,也使乾杯準備的工作花費比預期還要多的時間,看來似乎有不

  少人對酒的風味有自己的堅持。

  雖然阿特斯琉雅很早就將注滿蘋果酒的酒杯握在自己手中,但她也只能按捺自己的情緒等待

  部下們將飲料選好。

  「乾杯準備已經完畢,司令。」索巴修向她報告著,他自己則拿著一杯綠色的不明液體。

  「好啦,我勇敢的士兵們,」阿特斯琉雅開始她的演說。「不過呢,勇敢不勇敢其實跟今天一點關係也沒有就是了,總之,勇敢畢竟是一件好事,但是將這些勇敢的士兵齊聚在一起的第一蹂躪戰隊,卻沒有足以配得上這項特質的傳統,因此我們就有創造傳統的義務與權利,今天我們就來替第一蹂躪戰隊的傳統再添新的一章。」

  傑特在阿特斯琉雅身旁聆聽她的演說。

  「第一項傳統,因為在場有很多新人,我就再說明一下,首先在第一蹂躪戰隊的宴會上禁止敬禮,不過,這不表示大家可以忘記向長官、同僚、部下表示敬意,尤其是對我無禮的人,我會招待他到我的領地來,而且還會在培養牧場與水耕農園之間準備一個房間給他住哦。」

  「到底要無禮到什麼程度,才有資格接受如此美妙的懲罰呢,」士兵中有人發出這樣的聲音。

  「這就得要你們自己去想了,只是有件事我一定要先說清楚,那個區域已經改造成囚禁用場所,是個很寂莫的地方哦,如果有人喜歡孤獨的話,或許會很中意那裡吧?」

  士兵們開始傳出了哀嚎聲,不過這聲哀嚎聽起來卻挺歡樂的。

  「那麼,下一項傳統就是禁止拿菜餚來玩,有些時候我們會發現某些人封糟蹋食物有種異樣的執著,在某些文化圈中,將奶油點心砸向他人好像也代表很重要的意義,雖然這或許是基於某種宗教上的概念,但我個人是無法理解的,當然,我並沒有那種因為無法理解,所以刻意否定異種文化的不良興趣,但在我這位菲布達胥男爵羅伊擔任第一代司令的戰隊裡,上述舉動絕對永久禁止,如果有人基於信仰的理由非得拿菜餚來玩不可的話,你就躲起來偷偷玩,聽清楚了嗎?」

  這回傑特就沒聽到什麼抗議聲了。

  「好啦,今晚新增的傳統其實非常單純,如果戰隊裡有人具有諸侯身份的話,只要有機會就必須要出錢請客,而且我也會要這位諸侯完成他這份高貴的義務,就讓我們將這項美麗的傳統正式確立起來吧!」

  此話一出,全場不禁歡聲雷動。

  目前第一蹂躪戰隊中只有一人具有諸侯身份,那就是海德伯爵傑特,如果將具有高貴身份的入之定義稍稍擴張至「貴族」範圍的話,是有幾個人擁有貴族的稱號,例如阿特斯琉雅本人就是菲布達胥男爵,然而她是領主,不是諸侯,一位采邑所在之星系不存在有人行星的貴族,是沒資格被人尊稱為諸侯的。

  在此順帶一提,其實這項傳統在創設前完全沒有加入傑特的意見,或者可以這麼說,這項傳統除了阿特斯琉雅本人以外也沒有綜合任何人的意見。

  這實在是太沒道理了——傑特在心理如此想著。

  其實也不是錢的問題.畢竟傑特已經從海德伯國獲取相當龐大的收益,即使絕大部份的獲利都被拿去用在對海德伯國的再投資計劃上面,不過光是伯爵本人的俸祿,對傑特而言就已經是花不完的一筆大錢了。

  像這種等級的宴會,就算他每週舉辦一次也用不著去擔心經費問題。

  可是錢自己出就算了,為什麼連籌備工作也得要自己來呢,明明像書記或監督之類的職務,都是在艦艇不航行時才要開始忙碌的說。

  是的,其實將公園甲板包下來舉辦宴會的點子正是傑特想出來的。

  說實話,地上世界出身的人對公園甲板的評價都很差,因為地上世界有各種不同的風貌,所以如果說是一片面積夠大的行星地表就還好,但光運輸船內的模擬環境,是不可能滿足所有地上人的思鄉情懷的,更何況地上人中有不少認為人工環境對真正的大自然是一種褻瀆,甚至還有人不惜動拳頭也要以力量捍衛這樣的想法。

  然而傑特認為,不管這種模擬環境會不會造成誤解,有時候讓亞雄人與地上人在一處具有大自然風貌的環境內互相交談,說不定會是件好事,當傑特的腦中浮現這個念頭時,這場餐宴的籌備工作也就沒那麼痛苦了,不過還是有件事讓他覺得很沒道理。

  「那麼,就讓我來介紹今晚的主辦人,請大家用盛大的鼓掌讚美他的慷慨。」

  在熱烈的鼓掌聲中,傑特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上小山丘,因為連招呼大家的工作也都得要由他來執行。

  不管他的心裡多磨不情願,既然接下這份工作,傑特就一定要表現出興奮愉快的舉止以炒熱饔宴氣氛。

  這應該也算是貴族義務的一種吧?傑特硬是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我會長話短說,請各位再忍耐一下。」傑特試圖用同理心去陳述自己的意見。「今天舉辦這場宴會的目的,是為了要表示我一點慰勞的心意,現在各位能站在這裡,全都是因為自己的幸運與努力獲得回報。所以請大家一定要以此為榮,另外有件事要先同各位說聲抱歉,因為說出來會讓人以為我太驕傲,不過海德伯國的經營狀況也很幸運的還算順利,希望我在不久的將來能有這個榮幸再度慰勞各位。」

  這段話才剛說完,歡聲與掌聲立即覆蓋整個會場。

  傑特舉起他手上的杯子。

  「另外,我也希望能在自己的采邑迎接各位與未來新加入的士兵,雖然這次已經來不及了,但下次如果有機會,我會準備海德伯國特產的美酒供各位品嚐,只不過到時我也會將招呼各位的特權讓給某個人來擔當,那麼,我們乾杯!」

  「伯爵閣下,感謝您的美食佳釀!」士兵異口同聲的唱和著。

  會場四處陸續傳來了無數碰杯聲

  「那麼,請容我向各位介紹今天的司儀,古諾畝柏修列翼翔士,請到這裡來。」

  「是!」古諾畝柏修一臉堅毅的走到傑特身邊。

  「請大家鼓勵鼓勵。」傑特在一旁敲著邊鼓。

  士兵們也很順從的拍起手來。

  傑特在感到得意洋洋的同時,也油然興起一股寂寞的感觸,藉由這個場合,傑特似乎顯示他在領導指揮方面的獨特魅力,不過,身為主計科翔士的傑特也只是個軍中的事務官,指揮眾人的事沒他的份,即便他想轉任飛翔科,對一個沒有空識知覺的人而言也是不可能的事。

  在傑特將小山丘讓給古諾畝柏修之後,迎向他的是拉斐爾批判的眼神.

  「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什麼話啊?」傑特開始感到不安。

  「是沒有,只不過,你還真是一個殘酷的人。」

  「怎麼說?」面對這個大出意外的批評,傑特忍不住側耳傾聽。

  「想不到你竟然會讓那麼小的孩子去指揮這種場合。」

  「反正司儀又不能指揮什麼,何況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他是翔士,在軍階上可能還比在場絕大部份的人都來得高,再說……」

  「再說什麼?」

  「妳會把他人當成是小孩子來看待,這可能表示妳已經老很多了喔,拉斐爾?」

  「傻瓜。」

  實際上,古諾畝柏修跟拉斐爾……當然跟傑特也是一樣——在年齡上頂多只有五歲的差距,到目前為止,帝國尚未窘迫到必須徵召真正的小孩子上戰場的程度。

  「另外,你招呼大家的方式實在很無趣,聽起來好像在推銷商品。」

  「這也算是諸侯的義務啊,至少山姆森是這磨說的。」

  「這樣啊,看來當諸侯也是很辛苦的。」

  「怎麼說得好像事不關己一樣,妳自己不也是要成為諸侯的人嗎?」

  「就算要實現它,也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說的也是啦。」

  拉斐爾的領地,也就是帕留紐子爵領地內並不存在有人行星,因此如果她要成為諸侯的話,就有必要選擇一顆行星並將其改造成適宜人居的程度,這當然需要耗費相當漫長的時間。

  更遺憾的是,這項行星改造工程可能要等拉斐爾退役後才有時間著手進行,換句話說,她得在盡完身為皇族的義務後,才有餘力照護自己的領地。假使後來她坐上翡翠玉座的話,行星改造的開工日期可能又要再往後延了,當然在開工之前這場戰爭就一定要先結束才行。」

  老實說,拉斐爾的「諸侯之夢」可能是遙遠的未來才會發生的事了。

  站在土堆上的古諾畝柏修似乎很慌亂。

  「呃,現在正準備要送餐點進來,全員請注意。」

  一張張載有餐點的餐桌從湖面下一齊冒上來,就連天花板上也有數張餐桌緩緩降下。

  「麻煩請大家讓路,站在那邊的從士,請稍微靠邊一點,那邊的從上,也麻煩您在桌子停妥前別伸手去抓餐點,然後還有,啊!」講到這裡,古諾畝柏修突然以近似慘叫聲的語調說道「您到底在做什麼啊,艾克琉雅十翔長!」

  關於艾克琉稚到底做了什麼的問題,其實從傑特所在的位置是完全看不清楚的,只見士兵們開始忙著批判眼前的餐點。

  「我明白了,就這麼辦吧。」古諾畝柏修又開口了。「總之請大家待在現在的位置別動,在我下指示以前就留在原地好嗎?」

  「你不覺得這種安排餐點的方式有點糟嗎,傑特?」靜靜觀望著餐桌群起落的拉斐甭說話了。「我認為這段餘興節目是不必要的。」

  「凡事都有第一次。」傑特替古諾畝柏修辯解著。「下一次我一定會做得更好,不過我以為這種安排餐點的方式是很好的點子耶。」

  「到時候也拜託你用點心去招呼大家吧。」

  「是嗎?」傑特覺得自己深受挫折。「如果是妳,妳會怎麼去招呼大家呢?」

  「這個嘛。」拉斐爾偏著頭思索了一下。「沒遇到這種場合我也不清楚,再說你別以為我就能用比較有趣的方式來招呼大家。」

  「是嗎?那麼下次舉辦餐宴的時候我就來嘗試一下吧。」傑特提出了他的意見。「到時我就請你去招呼大家,如果出了什麼狀況,我會在幕後替妳解危的。」

  「不要。」拉斐爾想都不想就如此答道。

  「對皇族而言,向眾人演說不是很重要嗎?不對,姑且不論皇族吧,就算是對指揮官來說也很重要,不是嗎?」

  「如果是在趕赴戰場前夕,我當然會用演說振奮士氣,但是你要我向這群飲酒作樂的人說什麼才好?再說,士兵並不是演說的練習對象。」

  「那妳就別向我抱怨嘛。」

  「我並沒有向你抱怨,只是說出自己的感想而已。」拉斐爾揚起她一邊的眉毛。「你該不會

  是希望我稱讚你吧?」

  「不,我並沒有這個意……」

  「那不就得了?」

  在古諾畝柏修的努力下,所有的餐桌終於都就定位了。

  「請享用餐點,各位弟兄,我們已先準備好毛毯與椅子,各位可以自由使用,請大家盡情用

  餐、歡樂談笑。」古諾畝柏修以平穩的語氣說完這段話之俊,便從小山丘上走下來。

  「辛苦你了,古諾畝柏修列翼翔士。」傑特舉杯安慰對方的辛勞.

  「很感謝您的體恤。」□ 一臉疲憊的古諾畝柏修說道□ 「我剛才真的很緊張。」

  「等一下也拜託你了。」

  「是的。」古諾畝柏修的表情還是很疲憊。

  「你想喝什麼?」傑特問道。

  「請給我葡萄果汁,因為等一下我還得繼續擔任司儀的工作。」

  「你肩膀不用繃那麼緊,跟大家一起同樂也好啊!」傑特一面微笑,一面將手伸向餐桌,準備拿取空杯,然而某人卻比傑特早一瞬間將杯子遞給古諾畝柏修。

  遞杯子的人是艾克琉雅,望著古諾畝柏修驚愕的表情,艾克琉雅默默在他手上的杯中注入飲料。

  「感謝您的服務,十翔長。」愣了好一會的古諾畝柏修終於擠出這句道謝的言語。

  艾克琉雅只是瞥了他一眼,隨即默然離去。

  這該不會是她表達歉意的方式吧?

  「話說回來,剛才艾克琉雅十翔長到底做了什麼……」正當傑特準備提出這樣的問題時,阿特斯琉雅已經走到他的身邊來了。

  「辛苦你啦。」阿特斯琉雅說。

  傑特反射性的做出準備敬禮的手勢,等到他發現下能敬禮時,已經來不及收手了,幸好他手上拿著杯子,至少讓司令看起來只是輕輕舉杯致意而已。

  「不會,這不是什麼了下起的事。」傑特說。

  「你的興趣還滿有意思的,伯爵閣下。」阿特斯琉雅稱讚著。

  「感謝您的稱讚。」

  「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實現,」阿特斯琉雅說:「等我們回帝都以後,就換我來出錢舉辦慶祝宴會吧!」

  「我會很期待的。」

  「當然,你就好好期待吧。如果要寫轉隊申請書的話,也請你等到慶祝宴會舉辦以後再寫吧。」

  「呃,我還沒有要寫轉隊申請書……」

  「話又說回來 ……」阿特斯琉雅環顧著會場中的士兵。「我們的傷害遠比我想像的要來得大呢,本來我以為在這裡的人還要再多一點,畢竟我很想在拉克法卡爾好好敗金一番的說。」

  「這與我事前預測的完全相同。」索巴修也走過來了。

  「是這樣的嗎?我本來是預測這場戰爭會打得很輕鬆呢。」阿特斯琉雅啜飲一口蘋果酒以後又說:「而且,真正的戰鬥現在才要開始哦。」

  「是這樣的嗎?」拉斐爾對這個話題似乎很感興趣,而她手上的杯子也早已空空如也。

  「還要再續杯嗎?」傑特將玉杯接過來。

  「嗯。」拉斐爾也將杯於遞了出去。

  當傑特還在調酒的時候,阿特斯琉雅已經開始滔滔不絕陳述先前曾在艦隊司令部討論過的作

  戰內容了。

  「您方才提到的事情似乎牽涉到軍事機密,沒問題吧?」索巴修不安的確認著。

  「我剛才說的話其實只是推測,或許我們真的會進行這樣子的作戰計晝也說下定,這可不是我在一旁偷聽到的情報哦。」

  「希望司令能明示這種推測的具體依據。」索巴修以懷疑的口氣如此說。

  「啊,那真是太遺憾了, 任參謀。」阿特斯琉雅說:「這個問題就牽涉到軍事機密了。」

  「不過,這樣的作戰計劃是否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呢?」

  「當然有吧?」阿特斯琉雅繼續說道:「敵軍正固守在外行星系,而且還是在一顆要塞化的衛星上,對吧?如果我是總司令,一定也會用襲擊艦進攻,在這種狀況下,沒有其它手段比發動亞光速飛翔的艦艇展開炮擊更有效了。」

  「原來如此。」索巴修說:「但是光靠一個戰隊在戰力上應該是不足的。」

  「當然啦。如果光靠我們就想去壓制那些敵軍,誰受得了呀?不過主角還是我們哦。」

  「這是件很有名譽的事。」索巴修苦笑著說。

  「這應該是一場測試襲擊艦加速極限的作戰計劃吧?」「瑪爾斯珂維號」的艦長中途插話進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艦長們就聚集在阿特斯琉雅的四周了。

  當然襲擊艦的加速極限應該早就已經測驗過了才對——傑特在心裡如此想著,剛才那位艦長一定是在開玩笑。

  「調好了。」傑特將玉杯交回拉斐爾的手中。

  拉斐爾立刻啜飲了一小口,並向傑特點頭說:「嗯,很好喝。」

  「太好了。」傑特也微笑了起來。

  「這個星系好麻煩,」阿特斯琉雅歎了一口氣。「敵軍的武器真的是多到源源不斷。」

  「不過敵軍的人就沒有那麼多。」「休圖珂維號」艦長長如此說道。

  「一點也沒錯。」阿特斯琉雅點了點頭。「就算將對手定義為敵艦也是沒完沒了,簡單來說殺人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呀。」

  「這在戰爭中也是沒辦法的事。」索巴修冷靜的說:「人類尚未開發出安全的戰爭技術。」

  「是呀。」阿特斯琉雅提出了她的看法。「不過因為擊沉艦艇而造成殺人的結果,與為了殺人而去擊沉艦艇,這兩種說法在感覺上就差很多呢。」

  「您的見解真是獨特。」「娜兒珂維號」的艦長表達自己的感想。

  「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我是不這麼認為,至少戰鬥方式不會因為說法不同而有任何改變吧?」

  「說的也是。」阿特斯琉雅謹慎的同意對方的意見。「不過我怎麼樣就是無法釋懷。」

  傑特能理解她的感受,至少在戰時,亞維人對艦艇乘員確實有「艦艇零件化」的傾向,而傑特也一直無法習貫亞維人在這種層面上的獨特思維,對於父親為地上人的阿特斯琉雅而言,她雖然不至於像傑特那樣無法接受.但或多或少還是會受到地上人典型認知的影響吧?

  「再說,這也未免太沒有常識了。」阿特斯琉雅突然憤憤不平的說。

  「是這樣的嗎?」「娜兒珂維號」的艦長隨聲附和著。

  「凱瑪爾星系可是『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最大的軍需產業星系哦。」阿特斯琉雅開始進一步說明。「不對,應該說是唯一的軍需星系才對,因為聯合體的生產力幾乎全都集中到這個星系上來了,像這樣的星系為什麼還會在與敵對國家接攮的邊界在線呀?害我們打得好辛苦,是不是因為簽了「四國聯合條約」還是什麼鬼文件的關係,所以才會沒將帝國富成是自己的敵人吧?」

  「我認為這應該歸因於歷史的問題.」「娜兒珂維號」艦長說:「這個星系在條約簽署以前就是軍需產業星系,雖然在條約締結之後,該國在產業轉型的進度上確實是不甚積極……」

  「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啦。」阿特斯琉雅切斷他的長篇大論。

  「是這樣的嗎。」

  「但是,」索巴修開口了。「拜敵軍沒有常識的福,我們現在不就看到這場戰爭的終結之路了?」

  「怎麼說?」阿特斯琉雅偏著頭問道。

  「既然這個星系與外界之間的聯絡管道已被切斷,『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也已經失去它的續戰能力。」索巴修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畢竟現階段的戰爭都必須先儲備戰力才有開戰的本錢,可是該國不但己經沒辦法接受同盟國的援助,而且在求援途中還會遭遇中立國『哈尼亞聯邦』以及敵國,也就是我們帝國的兩面夾擊。」

  「也就是說:,□ 『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已經無力參戰了?」

  「我也贊成先任參謀的分析。」「休圖珂維號」艦長說:「會到這個地步也是沒瓣法的事啊。」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阿特絲琉雅的語氣中聽得出一絲無奈。

  「我個人覺得很遺憾。」『瑪爾斯珂維號」艦長說。

  「你量得打不夠?」阿特斯琉雅問道。

  「是的。」

  「沒問題啦。」「娜兒珂維號」艦長說□ 「反正『人類統合體』還是會頑強抵抗的。」

  「不對,搞不好我們的希望之星會是『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喔!」「休圖珂維號」艦長說。

  不論是「人類統合體」也好,「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也罷,因為其國體采聯邦制的關係,上述兩國一向不希望其人民缺乏「國家統一」的概念。當然,這雨國的統合性要遠比帝國高多了,畢竟在每一個星系都推動同一種官方語言,對帝國而言是無法想像的政策,雖然許多地上世界確實會將亞維語視為外語來教學,不過就帝國的方針而言,他們並不會刻意去要求領民們學習亞維語。

  然而這兩國在統合性上還是遠遜於「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這個國家在發展成星際國家之後,其國策依然深受地上世界的影響,其星際交流程度不僅在各國當中最為興盛,強力的官僚機構也將各星系緊密結合在一起。

  相信該國的抵抗程度應該也會相當強韌才對。

  「你認為如何?先任參謀?」阿特斯琉雅問道。

  「我一直都將自己視為一名交易者。」索巴修如此回答:「我很希望早點回歸本業。」

  「我不管什麼時候都把自己筧為一名興趣至上者。」阿特斯琉雅則歎了一口氣。「我也很希望早點回歸本業呢。」

  「那您又打算如何管理您的領地呢?」「休圖珂維號」艦長問道。

  「反正戰爭結束以後,不就有一大群剛失業的好代官讓我選嗎?」這位菲布達胥男爵完全不認為這會是問題。「再說家父現在還活著呢。」

  「那真是太好了。」

  「亞布裡艾爾副百翔長有什麼打算呢?」阿特斯琉雅突然朝在一旁沉默無語的「芙麗珂維號」艦長拋出這個問題.

  「我從未想過有關自己本業的事,司令。」拉斐爾答道。

  「算啦,反正對妳而言,翔士也不過是修行的一個過程而已。」

  拉斐爾依然靜靜的啜飲著——至少她是如此宣稱的——自己手上這杯「加蘋果烈酒的蜜酒」。

  那我到底又該怎麼樣打算才好呢?從傑特的眼神看來,他似乎正在問自己這樣的一個問題。

  「天哪,我在這裡說這些幹嘛?」阿特斯琉雅瞥了傑特一眼後說:「這裡可不是召開作戰會議的場所呢!好啦,大家都解散去吧,各位艦長就利用這個機會,好好跟自己的部下們親近親近如何?就算和其它艦艇的士兵聊天也可能會有好處哦!」

  聞言,艦長們只好一臉苦笑的向會場四周散開了。

  「那麼,古諾畝柏修列翼翔士。」傑特拍了拍「芙麗珂維號」傳令的肩膀。「這裡就是你的

  崗位,一切都交給你了。」

  「是的,前衛翔士。」

  傑特也離開原處了。

  現在會場上已經可以聽得見士兵們宏亮的歌聲,而且好像是有兩組人馬以歌聲相互較勁,雖然聽起來並不悅耳,但總比拳頭之間的相互應酬要好一些。

  看來這場宴會應該還算成功吧?傑特在心裡如此想著。

  雖然將如此寬敞的公園甲板租借下來是有點誇張,不過也讓大家可以更為盡興,一般店舖可沒辦法讓這麼多人大肆喧叫鬧。

  「伯爵閣下!」有人突然叫住傑特。

  一名素昧平生的從士站在傑特的面前,這個人應該是來自其它艦艇的乘員,由於襲擊艦的乘員總數還不到三十人,就算是傑特也記得住所有人的相貌與名字。不管怎麼說,照顧他們的飲食與健康狀態正是傑特的職責,何況「芙麗珂維號」的乘員也不會以「伯爵閣下」這四個字來稱呼傑特,他們通常只會以「書記」或「凌前衛翔士」來稱呼自己吧。

  「有事嗎?」傑特問道.

  「這裡沒有伴奏壇嗎?」

  「用終端手環不行嗎?」傑特說。

  

  有時候,傑特會認為終端手環是萬能的,因為他覺得有一些功能實在是很不知所謂,像音樂

  播放是否談得上是「不知所謂」的功能應該是見仁見智,但總之如果一個人需要音樂伴奏的話,只要交給自己的終端手環就行了,數億首歌曲,任君選擇。

  「這樣子根本沒有氣氛嘛!」從士想都不想就如此答道。

  這名從士大概是覺得光是扯開喉嚨大聲唱歌還不夠過癮,一定要用電力讓自己的聲音大,並使用板內的空氣為之震動才甘心吧?

  「我明白了,」傑特說:「我這就去準備。」

  其它從士也氣喘吁吁的街到傑特面前。

  「我們也要一座!」

  「我們有嗎……」

  這兩名從士開始提出各自的主張。

  依照傑特的理解,其中一名從士是「凱甭珂維號」的乘員,另外一名則是「娜兒珂維號」的從士,而且方才以歌聲相互較勁的人馬,好像就是這雨艘襲擊艦的乘員們,另外這兩名從士也要求傑特各自分配一座伴奏壇給他們所屬艦艇的夥伴們。

  「這就是所謂的平等。」 「娜兒珂雉號」的代表說:「如果對方赤手空拳,我們也願意以赤手空拳迎戰,但我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持有武器而坐視不管,如果沒有相對應的武力,我們就輸了。」

  「你這叫自我意識過剩。」「凱爾珂維號」的代表說:「我們根本不想和你們戰鬥,純粹只是想用歌聲讓自己更開心而已。」

  「那你們就儘管開心吧!我們也只是想用歌舞讓自己更開心啊!」

  「好啊,我們一定會照做的。」□□

   在兩名從士不斷主張各自論點的同時,其它艦艇的從士們也陸續湊到傑特身邊,可能是因為這樣做很有趣的關係,他們也開始向傑特提出借用伴奏壇的要求。

  給他們五座不曉得夠不夠呢?傑特在心裡如此想著。

  不過他很快就打消這樣的念頭,雖然公園甲板確實是很寬敞,但也沒寬敞到可以讓好幾個伴奏壇並存的程度,如果他們只是用肉體的聲音相互較勁的話,自己是逞可以忍受,但如果讓好0幾組音量放大的歌聲在會場上相互激盪的話,那遇不如讓這些從士直接打群架算了,至少自己還可

  以視而不見。

  傑特雖然也想過在會場中裝設防音力場,可是這樣一來他就下知道自己舉辦這次宴會有任何意義可言了。

  「不行,你們大家就共享一座吧!」傑特很堅定的向眾人宣告。「至於歡唱順序則由『芙麗珂維號』的古諾畝柏修列翼翔士決定。」

  「您是說那位擔任司儀的小孩子,不,翔士嗎?」

  傑特一面點頭,一面進行召喚伴奏壇的程序,當然他也在心中向古諾畝柏修說了聲抱歉

  一座伴奏壇從水面上滑行到他的面前,傑特為了思索伴奏壇的設置場所而煩惱了數秒,但最後他決定讓伴奏壇移動至湖畔的最角落,因為這樣做應該可以讓損害減到最少。

  第一位從士登上伴奏壇,並以熱情洋溢的聲調,開始唱著某個地上世界的歌曲。

  歌聲才剛響起,阿特斯琉雅馬上就飛奔到傑特的面前來。

  「你這是在幹什麼?」她以尖銳的語氣質問傑特。

  「這是他們自己要求的。」傑特忍不住自我辯解了起來。「我也希望能讓他們開心一點。」

  「讓他們開心一點當然好,可是你要其它人怎麼辦?」阿特斯琉雅凝視著傑特的瞼好一會,不過她很快就露出了微笑。「也好,反正這是你的宴會,說真的,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從士們開心,這一招說不定很管用。」

  「我很抱歉。」

  「不過呢,這種行為不見得能讓每個從士都開心哦。」

  確實是有一群從士刻意遠離伴奏壇沒錯.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刻意將伴奏壇設置在最角落。」傑特很自豪的說。

  「你這想法不錯。」阿特斯琉雅一面擺出後退的姿態一面說: 「不過算我拜託你,下次如果有機會的話,請你禁止這種行為好嗎?」

  「我會照做的。」傑特深感挫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4:24 PM

第七章 寂靜之氾濫



帝都拉克法卡爾,帝宮「飛燕草大廳」——一幅平面宇宙圖正投影在玉座前方。

  位於「哈尼亞聯邦」領域內部的克琉布王國,是拉瑪珠本人還是八王之一時所掌管的國度。其實對帝國而言,王國並非政治實體,具體來說,「王國」不過是一個用來稱呼某處領域的詞彙,而「王」也比較像是一種名譽性質的稱號,王不僅沒有管轄王國各諸侯的權限,其主要工作更是只有管轄通往拉克法卡爾的其中一「門」,和「王」這個名稱給人的印象相比,八王在權限上可說是令人驚訝的卑微。

  儘管如此,克琉布王國在這次作戰中卻具有相當重大的意義。

  平面宇宙圖中的克琉布王國內部,出現無數個隨機舞動的青色記號,每一個記號都代表一個分艦隊或戰隊規模的星界軍部隊。

  位於「哈尼亞聯邦」左右兩側的斯基爾王國與巴爾古塞德王國境內也有不少部隊記號,且都集中在與聯邦接攘的邊界上,但在數量上就沒有克琉布王國內部的多。

  「我無法接受這樣的佈陣方式。」宰相布拉修說道。

  「為什麼?我以為這已經是最佳的佈陣方式了。」軍令長官法拉慕文修帝國元帥說:「如此一來,這裡的部隊即可同時擔負起防衛帝都與接管『哈尼亞聯邦』的雙重任務。」

  語畢,法拉慕文修將他的指揮杖依序指向佈署在克琉布王國、哈尼亞聯邦、巴爾古塞德王國等三處領域中的星界軍部隊。

  「且讓我實際推演。」

  目前星界軍主力並不在三王國境內,而是在「中心圓」附近的一支名為只棘第十三艦隊的部隊,而這支部隊已在軍令長官的模擬指示下侵入「哈尼亞聯邦」的領域。接下來它便順勢沿「中心圓」之邊緣持續行進,並逐漸控制「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的勢力範圍。

  在下一個階段,為了呼應雙棘第十三艦隊的行動,三王國部隊中原先佈署在克琉布王國境內的部隊也以化整為零的姿態滲入「哈尼亞聯邦」內部,不過其它兩王國的部隊則採取防禦陣勢,並末展開積極侵略的行動。

  「即便發生不測之事態……」

  「哈尼亞聯邦」的勢力範圍內部突然出現新的部隊記號,這些部隊均以象徵敵人的紅色表示,換句話說法拉慕文修已經事先設定了「哈尼亞聯邦」輿帝國為敵的狀況。

  只見紅色部隊同時朝克琉布王國的方向進軍,不過來自克琉布王國的青色光點卻迅速阻擋紅色部隊的行軍路線,對「哈尼亞聯邦軍」而言,想攔腰斬斷橫亙於克琉布門前方的堅實陣形似乎是不可能的任務,而雙棘第十三艦隊也乘機封停滯不前的「哈尼亞聯邦軍」發動襲擊,並一舉將其殲滅。

  「我方仍能如此應對。」

  「這我明白,但大使先生應當不會認同我方如此行動。」

  「認同?」法拉慕文修偏著頭閃道:「部隊的行軍路線有必要尋求他國認同嗎?」

  「這並非必要性的問題,而是如此行動會使整個作戰計晝的成功機率下降。」

  「那您大可明言無妨。」法拉慕文修苦笑了起來。「不過您為什磨會這麼想?」

  「因為這麼做刺激太大。」

  「您所謂的刺激太大,」法拉慕文修打從心底感到不可思議。「是對誰的刺激太大?」

  「當然是封反帝國派的刺激太大,不然您以為遣會有誰』」

  「哈尼亞聯邦」內部其實存在著雖不得已但也只能與帝國統合的派系,以及絕不認同輿帝團統一的派系,而目前贊成統合的派系尚能掌權,然而這一派的權力基礎非常不穩固,儘管其成員贊成與帝國統合,但他們並未公開向民聚尋求支持,更不用說擭取民眾的廣泛認同,這群人只能在私底下偷偷推動統合計晝而已。

  聯邦內部反對被帝國併吞的人並不在少敷,如果就人數而言,持有這種看法的人反而才是壓倒性的多數派,這一點就連「哈尼亞聯邦」的丁大使也不否認,其實極少敷的贊成派只不過在這個時間點上,剛好掌握聯邦的權力核心,所以才能如此行事。

  「正因如此,」布拉修繼續說道:「假若我方的行動過於明顯,一定會危及聯合派的權力基礎。」

  「我很難理解宰相您這番話的意思,可否謂您具體指出『行動過於明顯』的意涵?

  「我指的是集中兵力於克琉布王國的方案,現在該王國內的兵力並不甚多。」

  「這是因為其周圍都是中立圓領域的關係。」

  「正是如此,集中兵力於此處的唯一意涵,就是不認同『哈尼亞聯邦』的中立地位,他們也不是傻子,如果我們將如此數量之兵力移駐該國勢力范團邊界線附近,必定會使反聯合派察覺我方本意。」

  「說的也是。」法拉幕文修同意宰相的意見。

  雖然他認為「哈尼亞聯邦軍」的弱點甚多,但對於其情報收集力卻給予相當高的評價。

  「如此一來,整個作戰計晝便瀕臨危機了。」

  聯邦內部不認同與帝國統合的勢力又可細分為兩大類,其中一派主張維持現狀,持續貫徹中立的立場;另外一派則主張遵守諾瓦希琪利亞條約的規定,加入「三國聯合」。雖然聯合派在政治上仍屬少數,可是一旦面對帝國入侵的現實,屆時相信中立派也會加入他們的陣營,而聯合派也就更能掌握政治上的權力。雖然這是丁大使的見解,但布拉修本人似乎也深信不疑。

  「還有別的方案嗎?」拉瑪珠問道。

  「當然還有。」法拉慕文修的語氣流露著一絲訝異。「畢竟我的部下還稱得上勤奮不懈。」

  平面宇宙圖上的部隊記號分佈狀況出現顯著的變化,原本位於三王國境內的記號數量大幅減少,而在拉瑞斯王國輿中心領域之間的部隊則大量增加。

  「這是增強雙棘第十三艦隊的方案嗎?」拉瑪珠說。

  「不,光如此還不足以成事。」法拉慕文修垂下了他的一頭。「本方案不僅要調度雙棘第一艦隊隊輿第十五艦隊趕赴前線,更需將預備戰力編組成新艦隊,以承繼原雙棘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與第十四艦隊之戰鬥領域,這是為了使雙棘第十一艦隊到第十四艦隊得以投入『哈尼亞聯邦』方面戰線而做的必要怖署。」

  「看來一這是一個大規模增強兵力的方案。」布拉修說。

  「是的,而且我軍與『人類統合體』仍持續在該處交戰中,再加上此領域尚有一名為『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的敵國,即使我軍於該處集中戰力,亦不會有人感到訝異,畢竟我們本來就以使用過剩兵力著名於世。」

  「既然如此,我就沒有疑問了。」布拉修安心的說。

  「看來似乎是如此。」

  「不過,法拉慕文修。」拉瑪珠說:「如此佈陣不是會消耗許多時間?」

  「陛下所言甚是。」法拉幕文修同意皇帝的說法。「本方案的入侵路線並不經由克琉布王國,因此佈署在王國境內的兵力依然不變,僅在萬一的狀況下用來防範『哈尼亞聯邦』之侵略,正因如此,該方面艦隊就必須獨力完成接管『哈尼亞聯邦』之任務。」

  光點開始移動了,和上次不同的地方是這回克琉布王國內的記號並不移動,依舊保持在駐守於勢力範圍邊界在線的狀態。

  但相對的,雙棘艦隊麾下的四支艦隊則在乎面宇宙圖上兵分兩路,並以包圍克琉布王國的姿態侵入「哈尼亞聯邦」領域,由於四支艦隊的原有任務已經交給新編組完成的艦隊去接手,因此帝國可以抽調龐大的進攻兵力,但在進攻路線受到限制的狀況下,時間的消耗似乎是無可避免。

  「這就不妙了,」布拉修說:「時間消耗的愈多,聯邦的……」

  「聯合派勢力也會愈來愈增強對吧?法拉慕文修以揶揄的口吻說道.

  「適可而止,法拉慕文修。」拉瑪珠有些受窘。「朕喜歡家臣之間能相互表示敬意。」

  「臣遵旨。」法拉幕文修露出了誠隍誠恐的表情。

  「軍令長官所言甚是.」至少在表面上,布拉修的心情並沒有受到負面影響。「您是否有迅速完成接管任務的作戰方案呢?」

  「那就請看第三方案。」

  新的平面宇宙圖很快就顯示在三人面前,但與前一幅平面宇宙田相比似乎沒多大變化。

  「這與前一幅似乎沒什麼不同。」布拉修皺著眉頭凝視平面宇宙圖。

  「您說的沒錯.不過在行軍路線上就有差異勒。」法拉慕文修說:「如此一來,我方就能以與第一方案相當的時間完成接管任務。」

  部隊記號再度開始移動,這回雙棘四艦隊兵分兩路,直接切斷「哈尼亞聯邦」的領域,而克琉布王國的部隊也在同時發動攻勢,將克琉布王國與斯基爾王國間的聯邦領域全面佔據。

  「我對這項方案完全沒有任何疑問。」布拉修發表他的感想。從這位宰相略帶責難的語氣聽來,他似乎認為軍令長官一開始就應該提出這項方案才對對。

  「不,我認為有問題。」法拉慕文修開始闡述他的主張。「這項方案必須抽調克琉布王國的衛戍兵力,如此一來帝都方面的守衛力量勢必削弱,而『中心圓』方面更是會在作戰初期就不得不面臨戰力空洞化的窘境。若想在接管『哈尼亞曙邦』的同時還要確保帝都的安全,就戰力上來講可說是毫無疑問的不足。」

  「難道我們無法將其它王國的兵力全部集結在拉克法卡爾嗎,」

  「即使我們盡己所能,仍難避免如此結果。」法拉慕文修進一步說明。「目前除克琉布王國外的七王國皆與敵境接攘,能從前線調回帝都的艦隊有限。」

  「總之就是戰力不足嗎?」拉瑪珠發出了一聲歎息。

  「我很遺憾,」法拉慕文修說:「就軍令長官的立場,我認為現階段逞是讓本作戰計晝停留在幻想層次會比較好。」

  「是嗎?」拉瑪珠以手背輕托下顎,並望著平面宇宙圖出神。「如此佈陣確實是有相當風險。」

  「真是這樣嗎?」布拉修說:「我以為這與第一方案似乎沒有太大差別。」

  「那麼,且讓我推演『哈尼亞聯邦』一旦回憶起過去所締結之條約時會發生的狀況。」

  這時平面宇宙圖上出現紅色光點,並以克琉布門為目標展開行動。

  由於殘留在克琉布王國內的青色光點已經所剩焦幾,紅色光點不僅迴避了青色光點的攔截,甚至還有餘裕殲滅後者,輕輕鬆鬆就進入帝國勢力範圍,而在紅色光點入侵帝國之後,也就無人能阻擋其攻勢」。

  「如上所示,假使『哈尼亞聯邦』不顧自身領域為我方蠶食之危,逕自攻取克琉布門,我方反倒有可能面臨防備不及的風險.」法拉慕文修嚴肅的報告著。「換句話說,屆時拉克法卡爾必會失陷敵手。」

  「你認為我軍守不住?」拉瑪珠試圖確認軍令長官的真意。

  「這點我無法判斷,畢竟有關敵軍兵力的信息實在是過於模糊,但是在最壤的狀況下,我們確實來不及抽調兵力回防,更別提防衛帝都了。」

  「您的看法真是悲觀。」布拉修說。

  「管理軍隊的人本來就必須要是悲觀論者。」

  「朕對軍事並不是很瞭解,但如果『哈尼亞聯邦』真的企圖攻陷帝都,不就得犧牲絕大部份的本國領域來交換,」

  「是的。」法拉慕文修點了點頭。

  「這種事絕對不可能會發生!」布拉修很堅定的說:「抱歉,我失態了,不過以他們的思考暹輯來看,聯邦絕對不會採取這種行動方案,畢竟做到這種程度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這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朕不過是以軍事上的觀點陳述一種可能性而已。」

  「這種事就算有軍事上的可能性,在政治上也絕對不可能會發生。」

  「您的意思是,『哈尼亞聯邦』基於政治上的理由不會去佔領帝都?」

  「不對,我先說的是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公然將本國星系割讓給他國,四使是暫時性的也一樣。」

  「如果真能如此就好了。」

  「確實是如此沒錯。」宰相再度堅定的表示他的看法。

  「但是您難道沒考慮過聯合派對帝國發動叛亂的可能性?雖說是拱手相讓,『哈尼亞聯邦』的所有領域仍舊會為我方完全佔領,既然如此,他們當然有可能考慮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佔領令人憎恨的敵國都城做為報復手段。」

  「即使如此,我方仍然可以立即奪回帝都不是?」

  「或許吧?」

  「不過我軍在此處,」布拉修指著平面宇宙圖上的雙棘艦隊。「仍有相當數量的兵力,難道不足以奪回帝都?」

  「我先前說過,這點我無法判斷,畢竟敵軍兵力的信息過於曖昧模糊,何況我也在意『三國聯合』的動向,倘若『三國聯合』輿他們共同行動,今後戰況的發展將更混沌不明。」

  布拉修沉默下來了。

  「至少我希望現在能暫緩行動,待我軍重整兵力後再執行本方案。」法拉幕文修彷彿乘勝追擊般的繼續說著。「重點是只要我軍有餘裕在拉克法卡爾駐守相當於現在佈署在克琉布王國境內的兵力即可,只要能徵募到足夠的戰力,應當不需消耗太多時間。」

  

  「軍令長官,」布拉修開口了。「這需要多久時間才能完成?」

  「這個嘛,大約需要五年左右吧,姑且不論艦艇方面的問題,目前我軍人員在數量上確實略嫌不足。」

  布拉修忍不住皺起了他的眉頭。「如此一來,我們就錯失良機了。」

  「良機尚有再現的時候,萬一帝都失守,事情就無可挽回了。」

  「真是這樣嗎?雖說帝都失守確實是無可挽回,但我對良機可否再現的問題抱持很大的疑問。」

  「即使良機不現也沒什麼不妥,原本這次事件來得就很突然,如果一開始就打消輿聯邦合謀的念頭不也很好?」

  很明顯,宰相並不贊同軍令長官的這番意見。

  「軍令長官,」宰相布拉修指向「人類統合體」與「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勢力範圍的邊界線,該處正好是雙棘艦隊。中騙號二十以上的艦隊群活動區域。「據報該方面的戰事已告一段落,難道我們不能從此處抽調戰力?」

  「當然能,我們在擬定本作戰方案時己預先抽調該方面之戰力。」

  「但是……您所抽調的戰力實在太少。」布拉修仍然不放棄的繼續追問。

  「希望宰相您能理解,我們無法讓該方面之兵力完全轉移。」

  「這點我明白,您不覺得這樣的兵力還是太少?」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什麼事?」

  「該方面的作戰目的,應該是為了切斷『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與『人類統合體』之間的交通管道信。」

  「是的,這件事我很清楚。」

  「我們也理所當然的預測『人類統合體』會派遣艦隊迎戰.」

  「我確實也收到交戰報告。」

  「然而該國的戰力遠比預測薄弱,我軍的戰鬥對像絕大部份都是『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之軍隊,我們認為『人類統合體』一定將艦隊埋伏於某處,因此有必要對他們嚴加防範。」

  「恕我失禮,」布拉修很謹慎的指出軍令長官的語病。「但您下覺得預測本身本來就會經常失准嗎?」

  「是的,宰相所言甚是。」法拉慕文修很坦率的說:「預測矢准並不稀奇,或許準確預測本身才是一件奇事,有些預測甚至事後檢討起來仍然找不出錯誤的原因,然而只要預測還是預測,至少在結果尚未明朗的時候,我們就必須假定它是一個準確的預測。」

  「您真慎重,軍令長官。」布拉修這番話從頭到尾都充滿諷刺。

  「是的。」法拉慕文修微笑了起來。「這場戰爭在我卸任時應該還不會結束,因此我的使命就是盡可能讓後繼者輕鬆接棒,基於這個理由,我必須比在高重力下走鋼索的人更為慎重。」

  「難道您沒想過讓這場戰爭在自己這一代終結嗎?」布拉修以略帶挑釁的口吻如此說道。

  啊,原來如此—— 拉瑪珠心想——原來這個人期待成為統一人類社會的國家宰相啊!

  這種名聲慾望並不會讓皇帝感到下快,她只是擔心這樣的慾望是否已經遮蔽了宰相的目光。

  想到這裡,拉瑪珠不禁泛起一絲微笑——其實我也沒立場指責他人,就連我自己亦曾在皇太

  子杜薩紐面前,宣稱要將人類從戰爭中水遠解放出來啊。

  幸好,兩位大臣到目前為止均未察覺到拉瑪珠的笑容。

  「我僅負責處理眼前的事件,至於更高層級的事情則交由陛下聖裁。」法拉幕文修說。

  「軍令大臣說的沒錯.」拉瑪珠維持以手托著下顎的姿勢說道:「朕現在正考慮是否讓帝都成為賭桌上的籌碼。」

  「陛下賭的應該是整個帝國吧?」法拉慕文修說。

  「兩者在意義上是一樣的。」

  拉克法卡爾又稱「八門之都」,這個帝都不僅擁有八個門,也是結合八王國的唯一場所,一旦失去拉克法卡甭,帝國也就喪失一切正常運作的機制,就某種意義而言,這個人類史上無輿倫比的巨大帝國,其實也具有相當程度的都市國家特質.

  「陛下所言甚是。」,

  「陛下。」布拉修說:「請您進一步考慮讓『哈尼亞聯邦』成為睹桌對面的籌碼。」

  「朕不考慮讓『哈尼亞聯邦』成為自己的賭博標的,帝都也不至於淪落到輿『哈尼亞聯邦』相提並論的程度。」

  「可是陛下……」布拉修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其實聯一直以士兵們的生命充富賭桌上的籌碼,」拉瑪珠說:「所以才會如此煩惱。」

  目前「亞維人類帝國」已經佔領「人類統合體」的大部份領域,如果再加上「哈尼亞聯邦」全境的話,等於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類社會在帝國的統治下。雖然將新領土的經濟力轉化成戰力還需要一段時間,但這還談不上是很嚴重的問題。

  即使不考慮布拉修所謂「政治上的效果」,這場戰爭還是可以比自己原先所預期的要早終結。當然,死者的數量也可以更少一些.

  為了這些原本會在戰場中逝去的生命,拉瑪珠認為即使賭上整個帝都也是值得。

  「陛下,」布拉修說:「軍令長官的帝都失陷論只會在最壞的狀況下成立,正如臣先前所言,上述論點應當不會真的發生,『哈尼亞聯邦』的國策也不允許此種情事出現。」

  「我對此事持不同意見。」法拉慕文修也表明自己的立場。「其實這麼說也不封,至少我同意這在最壞的狀況下才會發生,只是我以為許多事情往往會在趨勢的引導下,走向比最壞還糟的境界。」

  「您的意思是大使的話毫無信用可言?」布拉修說:「大使先生的同志現在仍牢牢掌握聯邦的權力核心,而且也期盼在帝國保護下長保國家繁榮。」

  「宰相您就這麼相信大使的話,」法拉慕文修的語氣透著一絲責難。

  「我這麼說是有佐證的,軍令長官。」布拉修說:「我們對『哈尼亞聯邦』還是有進行情報收集的工作,正因如此,我才會判斷丁大使所提供的聯邦情勢信息是正確的。」

  「原來如此。」

  「我絕對不會因為是大使先生的言論就照單全收。」布拉修露出自尊心受損的表情並繼續說道:「軍令本部的分析結果難道與宰相府有所不同?」

  「沒有,有關他國的政治情勢一向不是我們的關心範圍,雖然閒來無事的話是可以用政治分析來取代演習,但如今我的部下就算不傷這種腦筋也已經有些工作過量了。」

  「既然如此,您為何還有所懷疑?」

  「懷疑需要任何理由嗎?」法拉慕文修似乎覺得宰相這問題很有趣。「我的生存之道就是懷疑一切事物,畢竟在帝國,性格太好的人沒資格擁有軍令長官的地位,臣在奉旨接任此一職務雖曾大感意外,但偶爾也會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自己的確適任此職,而如今在臣心底也確實積累數項疑惑待解。」

  拉瑪珠插口問道:「你的疑惑為何?現在說,說明確一點。」

  「臣實在不願意認為,大使先生是為了某種形式的對內戰爭而利用我軍。」法拉幕文修說:「雖然刺探他國內部情報並非我們的工作,但光以常識就足以說明臣的疑惑,那個國家的人為了爭奪權力寶座不惜以生命為睹注,難道大使先生與他的盟友不會在這場爭奪戰中敗北嗎?」

  「對於你的擔憂我深有同。」拉瑪珠對軍令長官的陳述表示同意。

  「陛下!」布拉修似乎大受打擊,不由得叫喊出來。

  「但即使如此,也不表示朕不信任你的判斷。」拉瑪珠對布拉修說道:「正如大使先生與其盟友對時局的看法,現在對帝國而言亦稱得上是天賜良機。」

  「正是如此,陛下。」布拉修深深鞠躬說道:「方纔軍令長官所言的確與事實差距不遠,目前『哈尼亞聯邦』的權力鬥爭已逐漸白熱化,丁大使所屬之派系已有失去權力之危,如果現在我們錯過這個時期,相信反對派一定會趁勢掌握權力,如此一來我們就會有很充份的理由判定『三國聯合』會發展成『四國聯合』,總之大使先生與其同志的確掌握權力,但也的確實有失去權力之危,這兩件事完全沒有矛盾之處。」

  「不過面對『四國聯合』對我們而言反倒比較輕鬆。」法拉慕文修說:「這也是因為我們在擬定作戰方案時,總是將這種狀況列入考慮範圍內的緣故。」

  「你還是認為這種狀況比較好處理嗎?」拉瑪珠說。

  與其併吞「哈尼亞聯邦」,還不如與其為敵要來得輕鬆。對於法拉慕文修的這番論點,拉瑪珠從未忘記。

  「是的。」

  「不過,戰爭可是會因此延長。」

  「是的,陛下。」法拉慕文修坦率承認了。「面對敵人與面對中立國之間的戰備差距當然明顯,一旦我軍分兵防備,就不得已必須運用更多時間完成作戰計劃,當然,平定『哈尼亞聯邦』也需要額外的時間。」

  「而且死者也會因此增多。」

  「這是為了替子孫購置永久的和平。」

  「不過,」布拉修說:「明明有管道低價購買,我們當然沒必要刻意去高價買進。」

  「所以朕才說這是一場賭博。」

  「即使輸了,這場賭博的損失仍可彌補。」布拉修加強他的論點。

  「你們的意見朕已充份聽取。」拉瑪珠說:「如今該是下決斷的時候了。」

  「臣以為毋須勉強勿促決斷方屬上策。」法拉慕文修說。

  「不,臣認為陛下聖裁己略賺遲。」布拉修則說。

  「法拉慕文修。」拉瑪珠開口了。「全面整頓各方面戰線,並進行新艦隊編組,艦隊名則待編組作業完成後決定,目前雙棘艦隊之部份艦艇亦將冠上新的艦隊名。」

  「臣遵旨。」法拉慕文修低下了他的頭。

  「布拉修則輿大使展開協議,除詢問那個人有關其同志之希望待遇的詳細信息外,亦應相對要求那個人向帝國開誠佈公必要的情報。」

  「謹遵聖意。」布拉修也垂下他的頭。

  「事已決行就必須盡早推動,明白嗎,法拉慕文修?」

  「臣明白,還請陛下予臣一個月時間籌備。」

  「這是自現在起至作戰發起為止的天數嗎?」

  「是的。」

  「也好。」拉瑪珠點了點頭。在她的認知中,法拉慕文修是位進退有據、不會實行無謂策略的男子,他如果說需要一個月時間籌備,那應該就不會與實際情況相距太遠,勉強催促他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非常感謝陛下恩典。然而在消耗時間準備的同時,執行作戰面的彈性也會受到嚴重影響,這樣也可以嗎?」

  拉瑪珠早已習慣法拉慕文修略帶威脅性的說話方式了。「這並非可以或不可以的問題,儘管消耗時間便是。當然不用說,務必以最大極限之注意力提防情報洩漏危機。」

  「臣謹記在心。」法拉慕文修說: 「另外,臣尚有一事須請陛下親賜御旨。」

  拉瑪珠很快就察覺到軍令長官這句話的背後含意。「你是說指揮官的事?」

  「是的,從作戰之重大性及規模而言,臣認為請皇太子殿下掌此重任應屬適當。」

  皇太子兼帝國艦隊總司令杜薩紐,其實也是雙棘艦隊總司令。為使雙棘艦隊能在兩相距甚遠的戰場同步進行作戰計晝,杜薩紐的旗艦「桑卡伍號」一直停泊於帝都拉克法卡爾。

  「交給副總司令柯特波妮就行了。那個人是『中心圓』方面的指揮官,而且我已對她下了一道輿此作戰計劃無關的密旨。」

  「原來如此。」法拉慕文修的聲調雖然聽起來還是很平穩,不過他的手指已經開始在玩弄自己那條青灰色的髮辮了。

  依照拉瑪珠與這位軍令長官長期相處的經驗,她明白這是他在情緒受到挫折時習慣會有的小動作。

  「別生氣,法拉慕文修。」拉瑪珠安慰著軍令長官。「朕在此之前並末決定進攻『哈尼亞聯

  邦』,密旨內容亦僅為朕私人的旨意,這點柯特波妮應該很明白。」

  「臣並焦一絲怒氣。」

  「那就好。克琉布王國方面的指揮官則交給你去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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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4:25 PM

第八章  銳箭

  「注意,這裡是艦長。」拉斐爾向艦內發表廣播。「正如先前預告,本艦將從現在起進入八小時的超高加速,雖然四小時後會有十五分鐘的通常加速當做休息,但在這之前,從座位上起身站立還是會關係到自己的生死,本艦將於加速開始一分鐘前響起警鐘,距警鐘響起還有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準備,大家趁現在把身邊的事情做完吧。」

  襲擊艦「芙麗珂維號」兩舷均裝設輔助引擎,這是一種只懂得提供推力的愚蠢機械裝置。輔助引擎加強了「芙麗珂維號」的基本推力,使她得以發揮襲擊艦在設計上可以達到的極限加速值。

  這麼高的加速是無法透過重力控制裝置來中和的,所以從現在起,所有乘員都必須像沒有重力控制裝置可用的古代宇宙飛行員一樣,學著去忍受如此高的加速才行。

  當然,被迫展開這段苦行之旅的並不只有「美麗珂維號」而已,第一蹂躪戰隊的所有艦艇都得預定計晝進入高加速狀態。「高加速開始一分鐘前。」格林希雅傅來報告。拉斐爾讓警鐘響起.「全員坐下。」艾克琉雅非常事務性的完成副艦長的角色。「確認安全帶。」「監督,從三十秒前開始進行倒數計時。」拉斐爾下達命令。「知道了。」格林希雅說。座椅的形狀開始改變,由原本的椅子型轉變成床鋪型。因為此刻仍存在向地板的模擬重力,所以乘員們應該會有一種被勉強以立姿固定的感覺。

  三十秒前,倒敷計時開始。二五、二四、二三……」格林希稚的聲音理論上應該已經傳遍全艦。「全員均已確認坐下。」傑特說。就算還有哪個傻瓜膽敢在艦內徘徊,現在大概也沒心情去管了。「依照高加速對應程序調整重力控制裝置。」拉斐爾下達命令。「知道了。」傑特照做丁。「已正常進入高加速對應程序。」人工重力消失了。「五、四、三、二、一,加速開始!」一陣強力且粗暴的震動完全籠罩「芙麗珂維號」。在加速開始的同時,重力控制裝置也全力製造艦首的仿真重力,然而「芙麗珂維號」的加速卻遠在模凝重力的加速度之上,即使兩相扣抵,乘員仍然在十標準重力的加速度作用下緊貼在座椅上。這對於習慣重力變化的亞維人而言應該是還能接受,但是地上世界出身的人可能就會覺得很痛苦吧?不管怎麼說,在加速的過程中本來就沒辦法做什麼事。所以拉斐爾己事先批准乘員可以在加速時就寢。但她相信在這種狀太不不會有人睡得很安穩,或許還會有很多人因此作惡夢也不一定。

  亞喀德行星周圍除衛星外,尚有不少軌道工廠在它的軌道上環繞著。其中最大的是一座建艦廠,也是第一蹂蹣戰隊的作戰目標。

  第一蹂躪戰隊麾下的襲擊艦群將會在加速到〇.〇二光速後衝向建艦廠,隨即以電磁投射炮展開飽和射擊,並將作戰目標徹底破壞。非常單純的作戰計劃。不用說,我方艦隊一定已經被距離遙遠的敵軍鎖定了,而敵軍也會理所當然的採取任何手段阻礙我方的攻擊行動。有鑒於此,一支以突擊艦為主力的先遣部隊已經前往軌道工廠群附近,並在該處與敵艦戰鬥當中。第一蹂躪戰隊是戰場上的箭,箭的鋒銳度將是這次作戰的成敗闡鍵。「輔助引擎,正常運作中。」格林希雅說。其實拉斐爾不需要報告,光憑實際的感覺也很明白。就算是對沒有空識知覺器官的地上人來說,這麼高的加速輿震動也足以說明一切。

  為了減輕亞爾波夫的負擔,在高加速狀態時的操舵作業將由艦內的飛翔科翔士輪流執掌,而第一位操舵手就是拉斐爾本人。

  雖然在只能直線飛行的狀況下,這趟飛翔可說相當無趣,但是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操縱一艘船過了。

  將迫在眉睫的任務及其危險性全都拋諸腦後的拉斐爾,其實心情是很雀躍的,但她很快就為這樣的自己感到悲哀。

  這種程度的加速對亞雄人而言實在是太平靜了,如果要享受加速的樂趣,當然要飛得更刺激一點才行,只有飛到連呼吸都可以感受到肋骨擴張的痛苦,甚至讓自己誤以為身體被一大團中子棉絮包覆的程度,這才稱得上是所謂的高加速啊。

  拉斐爾開始為自已是否失去飛天的感覺而不安,這一定是因為她總是將自己寶貴的長期休假拿來陪傑特在地上世界度過的關係,後悔歸後悔,但人畢竟還是要向前看。

  就某個角度而言,在地上世界的經驗還算頗有意義,所以拉斐爾其實並不怎麼後悔,而且她相信以後自己操縱船艦飛翔的機會多得很,不用擔心。

  傑特快要忍受不住自己動彈不得的窘態了。

  和地上世界的他相比,現在自己的體重已經自動增加五倍。而且更麻煩的是,他的骨骼輿肌肉早已完全適應亞維標準重力,好像又變得更虛弱了一點。控制桌的顯示幕正在他的眼前逐漸上升,傑特一面體驗臉皮緊繃到極點的感覺,一面查閱顯示幕上的全體乘員狀況。

  看起來是沒有太大的問題,每個人都乖乖的坐在座椅上,但就算有人敢不坐好,傑特也沒辦法對這種不規矩的人仿什麼就是了。

  他勉強從自己的肩膀向後方張望過去,在遙遠的下方有一扇門,如果自己的身體稍微住旁邊傾倒的話,大概會馬上撞到那扇門吧?雖然在標準重力下這種高度是還不至於讓傑特受傷,但如果現在往那扇門趺下去的話,可就不是骨折就能了事的。

  在從士當十應該有人躺在遠比自己還要高的地方才對,不過他們應該早就習慣了吧?由於短艇沒有重力控制裝置的關係,用這種姿勢航行可以說是基本中的基本。原本坐在最前排的人,如今應該體驗到睡在相當於十層樓高建築物頂端的滋味吧?不過因為平常短艇的加速度值只有四標準重力,所以這種等級的高加速對從士而言也算是很新鮮的經驗吧?這下自己可不能真的睡著了——傑特做好心理準備。

  關心乘員的健康狀態是書記的工作,換句話說,照顧「芙麗珂維號」的乘員就是傑特的工作。到目前為止,尚未有人向自己提出身體狀態異常的報告,出現在控制桌顯示屏上的乘員生命反應也完全正常。傑特突然興起一股懷念的心情。

  他回憶起自己與拉斐爾航向「哥斯羅斯號」的那段短短旅程,雖然精確說來應該是第二次才對,但就傑特的主觀立場,那一天才是他第一次接觸亞維人世界的日子。

  當時的自己真是輕鬆啊——傑特如此想著。雖然面對新世界一定會有不安,但他在那時候完全沒想過自己可能要迎接死亡。

  只要捨棄爵位、拋下軍務,自己就可以從對突發性死亡的恐懼感中解放出來了,不過傑特並不打算要這麼做。

  和乘坐在「哥斯羅斯號」的時光比較起來,只有一件事情變好了。現在的傑特完全不需要去擔心自己的將來。

  因為如今他只能以亞維貴族的身份活下去,而且也沒別的路可走了。

  艾克琉雅在昏昏沉沉的同時,也正懷念過往的種種,雖然還沒輪到她操舵,但自己的接觸纓已經與控制桌連結在一起,艦外風景也透過空譏知覺器官不斷流入腦海中。

  艾克琉雅的出生地並不在拉克法卡爾,這在亞維人當中可說相當少見,實際上她是在貿易船內誕生的,雖然根據記錄,她是在貿易船航行於巴爾凱王國境內的平面宇宙時出生的,可是艾克琉雅很理所當然的沒有那時候的記憶,而且這對她而言也是可有可無的小事。

  就算以亞維人的基準來看,她的父親應該也是個怪眙吧?畢竟很少有人會刻意將人工子宮帶進交易船來「培養」小孩的。記得父親做什麼事都只有三分鐘熟度,雖然在她還年幼時溺愛的不得了,可是才不過五年光景,他就對養育女兒這件事感到厭煩,隨隨便使就將自己和一隻貓送到艾克琉雅家族位於拉克法卡爾的軌道館裡去。

  正因為如此,她在五歲以前的生活都是在貿易船中度過的.在這五年的歲月裡,艾克琉雅所遇到的人類數量實在是少得可憐,當時父親與幾隻貓就是她的世界的全部。「航法士,」艦長的聲音響起。「輪到妳了,接下操舵任務吧。」艾克琉雅的意識仍然在夢境與現實中徘徊了一陣子。「聽到了嗎,艾克琉雅?」拉斐爾問道,聽起來她似乎很擔心自己。「知道。」艾克琉雅答道。

  「如果妳不舒服,我是可以代勞一會見喔?」拉斐爾這回的語氣與其說是擔心,還不如說在期待些什麼。

  「不需要。」

  她將手套進控制籠手內,雖然手臂還是有些一不靈活,但還不礙事。

  「艦長,接班準備完畢。」「我知道了。」這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一失望。「交給妳了。」辛苦妳了,殿下——這句話艾克琉稚只在心裡呼喚著。襲擊艦的「感受」開始透過空識知覺器官流入腦中,她可以感覺到周圍僚艦的存在。

  艾克琉雅乘坐的那艘貿易船偶爾會和其它船隻並肩而行,那時父親總是會讓她坐在副操舵士席,還讓她盡情以空識知覺感受船外的光景。

  「這是比賽,諾如。」當時父親的聲音彷彿還飄蕩在自己的耳中。「爸爸我一定會贏。」

  大致說來,比賽與刺激可以說完全是兩碼子事,原本並肩而行的船在比賽的過程中也不過是某艘船超前一點,再不然就是略微落後一點而已,可能是因為這些船在加速性能上沒什麼太大差距的關係吧?

  其實現在也是一樣,不,或許該說是更無聊才對。

  僚艦的加速性能其實與本艦是一樣的,畢竟都是同型艦,這也是理所當然。在這種情形下,幾艘艦艇就像是被一根隱形的長棒串在一起,相對位置完全沒有怎麼改變。

  有一艘艦艇突然落後了,它名叫「克洛珂雄號」。『克洛珂雒號』,你們怎麼啦?」艾克琉雅聽見司令的聲音。「第二輔助引擎的出力不穩。」她又聽到「克洛珂維號」某位翔士的回應聲。「克洛珂維號』艦長?」阿特斯琉雅繼續呼叫著。「是的,這裡是波姆迭爾副百翔長。」「現有出力還能保持嗎?」「我不知道。」在一段短暫的沉默之後。「我明白了,『克洛珂維號』,你退下吧。」「可是,司令!」「克洛珂維號」艦長試圖反駁。「本艦艦體完全沒有任何異狀,而且其它輔助引擎仍照常運作.」「光這樣是不夠的,你應該很清楚吧?」「……我明白了,謹祝武運昌隆。」「謝謝你,『克洛珂維號』,後會有期囉。」「克洛珂維號」開始從艾克琉雅的空識知覺中逐漸遠離。不,或許應該說被「拋諸腦後」比較正確。

  那艘艦艇似乎停止加速,並迅速被拋在腦後,現在已經到遙遠的後方去了。

  在比賽獲勝時,父親總是會開始唱歌,這些歌大部份都是他的即興創作,雖然艾克琉雅也有將自己喜歡的歌曲反覆掛在嘴邊哼唱的習慣,不過她發現自己喜歡的歌毫無例外的都是父親所作的曲子。

  其實艾克琉雅現在其實也很想哼上一段,但她最後還是只有在自己的腦中完成作詞作曲。

  雖然她覺得自己剛完成一段美妙的歌曲,可是她自己其實也明白,這首歌的美妙旁人是很難理解的,父親的歌聲就連艾克琉雅家的自己人都給予很糟糕的評價,看樣子除了她以外,其它人似乎都不認為父親的歌聲很美妙,也因此能對艾克琉雅?衛夫?陶琉茲?諾如的歌聲做出正確評價的人好像也只有她自己而已了。「傳令,你還醒著吧?」等到有點不耐煩的雅帖修出聲了。依照既定順序,自己將會在他之後接手操舵。「是的。」古諾畝柏修想也沒想就做出回應。「交給你沒問題吧?」雅帖修看起來好像很不安。「是的,沒問題。」

  「別太勉強喔,列翼翔士,你的工作就是不要亂動,就算你想到某種獨特的航行法,現在也別去試它。」

  「我知道。」

  「很好,加油!」

  「我會努力的」接觸纓與控制籠子的準備早已就緒。「什麼時候都沒問題,請讓我接手操舵吧!」

  「我已經交給你了。」

  「啊……謝謝!」

  古諾畝柏修覺得某種力量似乎誘惑自己的左手指移動,如果他真的動下去的話,襲擊艦的航線就會大幅改變。

  他在遙遠的上方感知到一群艦艇的存在,它們正是先行一步的巡察艦部隊。

  由於光靠第一蹂躇戰隊戰力絕對不足,因此在這次作戰中連巡察艦也得派上前線。雖然事前已經將不在這次作戰需求裡的機雷盡數卸除,但是巡察艦的質量還是比襲擊艦大,在加速性能上也略遜一籌,何況巡察艦在結構上也比襲擊艦要來得脆弱,也沒辦法承受現在第一蹂躪戰隊所負擔得高加速度,所以長官才會讓它們先出發。

  在作戰正式發動時,第一蹂蹲戰隊一定要追上這些巡察艦,如果兩支部隊無法同時展開攻擊行動,那麼這次作戰的效果就會變成原先預期的一半。

  古諾畝柏修大大的深呼吸一口氣,他一定要向上飛到巡察艦部隊那裡去才行,為了這個目標,他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我會努力不亂動的——想到這裡,古諾畝柏修差點就要笑出聲來,看來自己的精神狀態已經比自自想像的還要糟糕了。

  這名列翼翔士該重新調整自己的心情了。

  「輔助引擎,停止。進行切離作業。」格林希雅說。

  「知道了。」拉斐爾答道。耗盡燃料輿推進劑的輔助引擎與襲擊艦分離了,不過它們的任務卻尚未結束。依照慣性法則,這些輔助引擎仍會沿著原有航線朝低優先度的目標衝去,或許在途中就會遇上敵軍的狙擊。不過這對輔助引擎而言畢竟只是附加任務,只要能對作戰目標造成輕微損害就很劃算,或許在當初策畫這次作戰的參謀裡,一定有那種既小氣又喜歡惡整對手的人存在吧?襲擊艦在完成切離作業隆,隨即以自身的推進力持續進行加速。人工重力又恢復到向地板的狀態,乘員的座椅也回復成原有的樣子。拉斐爾聽見傑特的歎息聲。對地上世界出身的他來說,應該是已經忍很久了吧?「沒有任何異狀。」同樣也是地上世界出身的格林希雅平靜的報告著。「預定三十分後抵達炮擊開始地點。」艾克琉雅說。目前一切都很順利,拉斐爾讓身體靠在椅背上,並集中心神分析來自空識知覺器官的資訊。在艦艇以這麼高的速度飛行的情況下,她可以感受到原本浮游在真空空間裡的氫原子己經像空氣一樣,在艦體周圍糾纏不散。她油然興起一股不安全感。和以年單位的時間進行加速或減速的祖先們相比,現在的亞維人只要一遇到長程航行就馬上溜進平面宇宙裡去,對已經墮落的亞維種族來說,他們已經很少加速到這麼高的速度,至少對拉斐爾而言,這絕對是她第一次的體驗。「注意,這裡是艦長。」她勉強將這股不安全感壓抑下去,轉而向乘員們喊話:「本艦馬上就要對敵建艦廠發動一擎脫離攻擊,回程不會像現在這麼趕,大家放心吧.」「距截擊地點還有二十五分。」艾克琉雅說。「亞爾波夫,別管敵艦。」拉斐爾下達指示。「知道了。」敵軍應該大老遠就察覺到我方的意圖才封,實際上敵軍現在也展開迎擊行動,然而我方部隊卻成功將敵艦從第一蹂躪戰隊的航線上排除了。

  巡察艦部隊就在前方不遠處,不知它們是否已經在執行先鋒部隊的任務呢?

  在巡察艦部隊的前方正是這次的目標,也就是敵軍的建艦廠了。

  當然對方並非毫無防備,工廠本身其實也擁有相當程度的防禦火力,其中最具威脅性的應當就是「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最愛用的超高功率凝集光炮。如果被這種比突擊艦主炮的火力還要威猛的傢伙直接命中的話,大概這艘艦艇也會馬上爆炸沉沒吧?

  幸好我方已經事先撒下了「玻璃霧」,這種玻璃霧可以讓凝集光向四處反射並減輕其破壞力,雖然它在敵我雙方之相對位置變動頻繁的艦隊戰中很難派上用場,但在目標與航向均為固定的本作戰中卻是很有效的防禦方式。玻璃霧正在艦艇四周放射出妖艷的光芒,不過玻璃霧並非防禦凝集光的萬靈丹。雖然破壤力是有可能會減輕沒錯,但一束湊巧穿透玻璃霧的凝集光還是有其危險性。「預備迴避!」阿特斯琉雅的命令下來了。「亞爾波夫,」收到命令的拉斐爾也作出指示。「預備迴避運動,半徑五〇〇。」「知道了。」

  在不改變航向的前提下,亞爾波夫讓姿勢控制噴射口間歇性的噴出少量氣體。「艦長,大量疑似敵軍飛彈之物體正朝本艦襲來!」雅帖修說。「古諾畝柏修,」拉斐爾向傳令說道:「今天的可動炮也交給你,你只要注意前方的物體即可,掠過本艦的飛彈反正也追不上。」「我明白了。」古諾畝柏修飛奔至控制桌前。

  前方有一艘巡察艦已經化成一團火球,自火球中心向四周擴散的電漿塊很快就掠過「芙麗珂維號」並朝後方飛去。

  可動炮群射出一道道光束,敵軍飛彈也逐一爆炸,並在永恆的黑暗中綻放出光彩。

  「距炮擊開始還有五分。」

  「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損害。」格林希雅說。

  在不知不覺中,巡察艦部隊已經離自己越來越近,一旦「芙麗珂維號」輿它們並肩航行,攻擊行動就會正式開始,因此自己一定要撐到迎頭趕上那些巡察艦才行。

  「碰到玻璃霧了。」艾克琉雅傳來報告。

  進入玻璃霧釋放領域的艦體在摩擦作用下開始發出高熱,在穿過這片玻璃霧之後,艦艇就只能靠迴避動作來防衛凝集光了,而且離敵建艦廠的距離越小,迴避就越困難。

  拉斐爾可以感受到敵軍飛彈正不停掠過「芙麗珂維號」,不過在相對速度極大的狀況下,同一枚飛彈只要躲過一次就不用擔心被迫蹤的問題。

  「傅令,」亞爾波夫說:「敵軍飛彈就麻煩你處理啦!最有機會跟我們撞個正著的飛彈就是最優先擊落的對象,我這裡光是讓本艦亂舞一通就已經很吃力了。」

  「是,我會努力的。」古諾畝柏修的語氣聽來沒什麼自信。

  「你要有自信一點,這麼說也不對。」雅帖修在一旁打氣。「反正你要是失敗的話,我們也全都死定了。」

  「是!」古諾畝柏修連表情都開始緊張起來勒。

  在一旁哭笑不得的拉斐爾原本打算開門說些什麼,但她隨即打消這個念頭,畢竟現在還不是開口說話的時候,而且這對古諾畝柏修而言也應該是相當寶貴的經驗,何況在她自己還是列翼翔士的時候,還曾經承受過更沉重的精神壓力。

  艦體的姿勢控制噴射口頻繁噴發氣體,拉斐爾的掌心也讓汗水給弄濕一片,在她的空識知覺範圍內,敵軍工廠的體積開始逐漸變大,巡察艦的艦尾也近到自己似乎伸手可及。「距炮擊開始地點還一分。」艾克琉雅說。「大家都聽見了嗎?」阿特斯琉雅的影像出現在顯示屏上。「雖然有一艘落單了,命令還是不變,各位大約一分鐘後就開始攻擊,倒數計時將會從三十秒前開始,請各位在讀秒結束後就開始攻擊。」

  「你們都聽見了吧?」拉斐爾站起身來向艦內全體乘員發出警告。「全員準備齊射電磁投射炮!」警鐘響聲大作。「亞爾波夫專心操舵。」拉斐爾下達了命令。「古諾畝柏修,你準備炮擊作業。」「知道了!」這名列翼翔士高聲應和著。「裝填完畢,安全裝置解除,炮擎準備完成!」「艦內機械,一切正常。」格林希雅說。「艦內環境沒有異狀,沒有無法戰鬥者。」傑特也傳來報告。「炮擊開始前三十秒。二九、二八、二七……」這是戰隊司令部某位翔士的讀秒聲。

  「亞爾波夫,鎖定情形如何?」拉斐爾確認著。

  「這麼大的目標,要射偏還真難。沒問題,我會好好賞它幾顆飛彈。」

  這座建艦廠的體積非常巨大,敷十支副生產管從一條橫向蜿蜒的主生產管延伸出來,並與數個球形的工廠相連。

  司令部為「芙麗珂維號」設定的目標是一座被認為是反物質燃料槽工廠的球體建築物,光是這顆球體的直徑就有二千七百威斯達諸。

  第一蹂躪戰隊終於跟上巡察艦群了,阿特斯琉雅也在同一時間發號施令。「炮擊開始!」

  「發射!」拉斐爾下達了命令。

  「芙麗珂維號」的艦首電磁投射炮齊聲發出怒吼,並將事先裝填完畢的核融合飛彈射向目標。從第一蹂躪戰隊與共同作戰的巡察艦部隊內部射出的核融合飛彈,正以相對論中的速度往敵軍工廠方向飛去。雖然建艦廠的的凝集光砲瘋狂向四處亂射,但完全沒達到防禦的效果,幾乎所有的核融合飛彈都飛進工廠內部,就算再怎麼巨大的建築物,遇上這麼多顆飛彈的攻擊也撐不了多久。

  疑似反物質燃料槽工廠的人工建築物無法承受內部爆炸的破壤力,開始碎裂成醜陋的造形,與主生產管之間的連結也完全斷折,現在它的外表看起來就像是一顆過熟的石榴,而且也已經失去其做為工廠的功用,拉斐爾相信原本還留在工廠內部的人,如今也應當都死在裡面了吧?建艦廠的其它部份也遭遇類似的命運。扭曲、寸斷、碎片四散,淒慘的殘骸就是建艦廠最後的下場。「炮擊完畢。」阿特斯琉雅如此宣告著。「全艦,採取迴避行動!」在許多巨大到無法用「碎片」形容的人工物質四處飄浮的空間裡,「芙麗珂維號」正以高速向前疾衝。一艘巡察艦在操舵時出現失誤,撞上其中一塊「碎片」。我真不希望自己落入那樣的下場——拉斐爾在心裡如此想著。當然,只要是軍人誰都會這麼想。亞爾波夫的臉上開始滲出汗水,即使想要消除艦內的緊張狀態,現在也不是可以出聲的時候。雖然不到一分鐘後,這艘艦艇就能衝出造個死亡空間,但拉斐爾還是不能放心。依照預定計劃,建艦廠攻擊部隊下一步將會利用亞喀德行星的重力,沿著它的衛星軌道移動,而在亞喀德行星的衛星軌道上除了各種工廠,尚有數座大小不等的軌道要塞,面對它們的歡迎攻勢,攻擊部隊還是有必要去一一承受。拉斐爾仔細觀看眼前的戰況圖,建艦廠攻擊部隊的陣形似乎出現混亂,雖然每艘艦艇都希望能將隊形重整起來,但狀況似乎不允許它們這麼作。雖然周團都是僚艦,但在運用行星重力抵達集合場所以前,自己非得要先單獨行動一段路不可。拉斐爾以熱血沸騰的心情將注意力集中在空識知覺器官上,她將各種變數加入心中描繪的四次元時空裡,試圖尋找最佳航線。如果艦艇離行星過遠,重力的影響會大幅減弱,但如果離行星過近,反倒有可能在亞喀德行星濃密的大氣中燃燒殆盡,所以拉斐爾必須找出剛好能避開上述情況的航線,而且要越快越好。不久,她終於將最佳航線算出來了。「亞爾波夫,向敵第一〇一要塞齊射兩次。」「知道了,我這就發射。」所謂「第一〇一」是星界軍自行命名的識別編號,雖然敵人一定是用別的名字來稱呼它。但那舊名字拉斐爾不但不清楚,也不會想去知道。不論如何,「美麗珂維號」還是朝第一〇一要塞齊射兩次,但這只不過是牽制性的攻擊而已。還沒等到部下確認命中情形,拉斐爾就下達第二道命令。她將自己設定的航線傳送給亞爾波夫,並說:「全力減速,現在開始進行!」「知道了!」「芙麗珂維號」隨即自轉半圈,並以所有的力量進行減速作業,接下來這艘襲擊艦便一面減速,一面朝亞喀達行星的方向直線前進。這樣一來「芙麗珂維號」便會從軌道要塞群下方通過,雖然拉斐爾在心裡是有點排斥這種航線,但這也是不得已。其實敵第一〇二要塞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害,但它也沒有餘裕去處理這艘正從自己的眼皮底下通過的敵艦,困為在其它艦長中有不少人抱持輿拉斐爾相同的想法,也向這座要塞投下數十枚核融合飛彈。「信息連結中斷了!」雅帖修傳來了報告。在艦艇為電離狀態的氣體分子所包圍時,偶爾會出現這樣的現象。「不要緊!」拉斐爾下意識的做出響應,因為她發現古諾畝柏修的表情已經充滿不安。「這只是暫時性的現象,從現在起由我來指揮。」她再一次安撫這名列翼翔士的心情。「以前也有類似的情況不是?」「芙麗珂維號」在持續減速的同時,也順利脫離亞喀德行星的重力場,現在已經不用擔心來自敵人的攻擊了。

  「通訊恢復了。」雅帖修說。

  拉斐爾用她的空識知覺搜尋旗艦的身影,但卻一直找不到,看來旗艦的所在位置可能還在自己的艦外空識知覺範圍之外。

  「時差多少?」她問道。

  「一〇?一秒。」

  看來自己與旗艦之間的距離還比想像中的要遠。「全艦朝旗艦所在位置集合。」她聽見阿特斯琉雅的聲音。「全體總動員狀態解除,乘員們則照輪值表休息。」拉斐爾下達指示。「亞爾波夫,辛苦你了。」

  「感謝您的鼓勵。」這位炮術士雖然現在看起來像一座標題為「疲憊不堪」的雕像,但他的聲音依然抖擻。

  「休息時間八小時,操舵就由我來進行。」「是的,那麼屬下就照艦長指示休息去。」亞爾波夫向她致上敬禮。「其它人也去休息吧,不過雅帖修,你和我要留在這裡。」「這是我的光榮。」雅帖修雖然微笑著向拉斐爾致上敬禮,但從他的表情還是看得出一絲無奈。八小時後,拉斐爾將艦長席讓給艾克琉雅,自己則回到艦長室。第一蹂躪戰對已組成一列艦陣,一面減速一面沿返航路線前進,這是一段相當平靜且漫長的路程。

  在進入自己的寢室之後,拉斐爾嫌脫掉軍服麻煩,直接往床鋪一倒,一下子就熟睡起來,但她的睡眠很快就被人打斷,因為放在床鋪旁邊的終端手環發出陣陣響聲。

  「艦長,」打靳地睡眠的人是艾克琉雅。「阿特斯琉雅司令。」

  「她找我?」

  「她找全體乘員,十分鐘後。」

  看來阿特斯琉雅司令似乎想在十分鐘後對戰隊的所有士兵發表某場演說吧?拉斐爾在心裡如此解釋著。

  「我知道了。我馬上去艦橋,你順便把未值勤乘員叫起來。」

  「集合?」

  「不用,叫他們就地聆聽司令訓話即可。」

  「知道。」

  拉斐爾整理一下軍服,並快步離開寢室,朝艦橋的方向走去,在路上她聽到警鐘響起的聲音。這絕對是艾克琉雅啟動的沒錯,雖然這麼做是很有效,但也未免太誇張了。

  拉斐爾終於抵達艦橋,她得先坐進艦長席,然後讓警鐘不繼續響下去再說。

  「注意,這裡是艦長。」拉斐爾試圖安撫乘員們的緊張心情。「等一下戰隊司令就會對你們訓話,你們要凝神傾聽,我准許值勤中的人暫時休息,沒有緊急工作要處理的人則先讓自己的手空下來。至於非值勤的人則在原地等待,艦長報告完畢。」

  雖然方才在艦橋的人只有艾克琉雅與亞爾波夫,不過其它的翔士們也在短時間內陸續進來了,沒多久,阿特斯琉雅的影像就出現在主顯示幕上.「戰隊全體乘員注意,這裡是第一蹂躪戰隊司令。」阿特斯琉雅的聲音在艦橋上響起。「我要再次慰勉各位的辛勞,在未損一兵一卒的狀況下,本戰隊順利達成了這次的任務,真的是辛苦你們了,相信這是諸位一直以來努力的成果。好啦,相信大家也都知道,現在戰隊正朝孟德列斯行星航行中,接下來我們在休息一段時間以後,就會依照預定計劃執行新的作戰任務。」

  說到這裡,阿特斯琉雅稍微頓了一下。

  「不過呢,我在這裡要向各位報告一件事,返鄉命令出來了,原先的預定計劃已出現變動,本戰隊將從現在起直接前往凱瑪爾門,並於途中與『克洛珂維號』會合,在接受補給作業後,我們就要直接返回拉克法卡爾,所以請大家立刻準備返鄉。聽好哦,我已經很久沒回拉克法卡爾了,所以如果慢吞吞的話,就別怪我把你們丟下不管哦。司令報告完畢!」

  艦橋人員一齊向晝面致上敬禮,阿特斯琉推也隨即回禮,然後影像就消失了。

  在敬禮結束後,亞爾波夫開口了。「只有我們戰隊要回去嗎?」

  「怎麼可能?」雅帖修說:「應該是兩個分艦隊互換戰鬥崗位吧?畢竟我們也已經很努力工作了。」「可是咱們分艦隊的主力還在遙遠的大後方耶?」亞爾波夫喃喃自語著。他的疑惑確實是切中核心。

  在亞喀德行星的重力引導以及建艦廠攻擊部隊本身的超高速度下,我方其它部隊就算再怎麼快也不可能跟得上.

  雖然突擊分艦隊「柏思如」的主力,也就是其麾下四支突擊戰隊已離開戰場,但現在依舊停駐於前線附近。

  何況修理也是一大問題,即使第一蹂躪戰隊並未受到稱得上損害的損害,但在突擊艦群裡一定會有艦艇受到某種程度的損傷,如果長官要求整個突擊分艦隊返鄉的話,一段時間的消耗是絕對免不了的。

  另外一方面,雅帖修的解釋也的確很有道理,現在並沒有要蹂躪戰隊離開分艦隊單獨行動的理由,雖說以前為了獲得襲擊艦的運作信息,長官是會命令蹂躪戰隊單獨返航,可是這類的信息應該已經累積得很充份才對。

  拉斐爾的終端手環突然響起。「看來炮術士所說的是正確的。」她在看過終端手環後,說出這麼一句話。

  原來更詳細的航行預定表已經傳送進來了。依據這份預定表的內容,第一蹂躪戰隊將離開突擊分艦隊「柏思如」,單獨返回帝都。由於返鄉航道己由雙棘第二十五艦隊控制的關係,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其它戰隊的乘員反倒會羨慕第一蹂躪戰隊的待遇吧?

  不過拉斐爾的心中還是有疑問:為什麼長官要在這種時期下令返鄉呢?

  敵軍尚未從這個星系完全驅逐出去,雖然他們已經失去凱瑪爾門、內行星群、凱瑪爾恆星、甚至還包括該星系中有「人民主權星系聯合體」軍需產業中心之稱的亞喀德行星,但這並下表示那些人會甘心放棄,目前敵軍主力已暫時逃竄至外行星系,似乎有輿星界軍一決勝負的準備。

  事實上在星界軍摧毀亞喀德方面的工廠群之後,敵軍的戰力也已經削弱到即使不去理會也無所謂的程度。但因為敵軍堅強的抵抗意志相當符合亞維人的喜好,所以在艦隊司令部內一直瀰漫著激昂氣氛,打算撤底給予敵人迎頭痛擊,最具體的證據就在於下一波的掃蕩作戰其實早巳策畫妥當,而第一蹂躪隊也為它做了一點事前的準備工作。看來這道返鄉命令來得真是突然,本來拉斐爾以為會有幾支補給部隊在卸下物資後,接下第一蹂躪戰隊返回帝都時的護衛任務,但事實亦非如此。實際上長官下令本戰隊以單檻時空泡行進,換句話說,這道命令就是要自己用最大速度返回帝都。「格林希雅,我們很快就要進入平面宇宙,妳都準備妥當了嗎?」拉斐爾問道。「當然,本艦並無任何損害,所以在準備上不會有問題。」或許是自尊心受到傷害的關係吧,監督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一僵硬。

  拉斐爾本想向格林希雅道歉,但顧及這一說可能更加傷害對方的心情,只好用「是這樣嗎?」的回答輕輕帶過。「另外有關燃料補給方面有一個問題,請問後繼的補給順序是什麼呢?」格林希雅問道。「三十七小時後我們預定將輿燃料槽行星邂逅,四十二小時後,為了接受其它物資,我們將輿另外一艘運輸艦邂逅。」「我明白了。」格林希雅在控制桌前迅速進行補給的準備作業。「艦長,」傑特開口了。「傷病患者該怎麼處置?」

  他所謂的「傷病患者」其實包括沒傷也沒病的人在內,而且這類人反倒佔了壓倒性的多數。

  人類在星際戰爭中受傷最重的地方其實在精神,就算精神沒受到任何損害,與戰場有關的各種事物也會讓人的精神層面產生扭曲,何況真空世界對地上人而言根本就是完全不兼容的環境,會認真想在這種空間中過生活的地上人,他或她的心理狀態可能有些異常吧,

  在承平時期,星界軍在甄選士兵時會運用嚴謹的心理測驗進行篩選,而且也有餘裕選拔出抗壓性高的人才,像格林希稚這樣的資深士兵就是其中一個例子。然而一旦進入戰時,軍方根本就沒有選擇志願從軍者的餘裕,在這種情況下,為心理疾病困擾的從士也就日益增多。

  其實在症狀輕微的情況下,精神方面的問題並不會對一般性質的軍艦航行造成負面影響,界軍從長時間的經驗裡學到一件事,那就是「人類總會重複犯下令人意想下到的錯誤」,這項知識也相當程度反應在亞維人對軍艦的設計思想上。然而一旦面臨戰鬥時的極限狀態,再怎麼貼近人性的艦艇也抵擋不了精神病患的瘋狂行為。

  尤其在這一次的作戰裡,長官已經事先設想到一些經驗尚淺的從士可能會無法承受的狀況,特別針對艦隊服勤時間未滿三年的從士們實施心理測驗,凡是被判定可能有疑慮的人都必須強迫休假。不用說,這種「休假」只是名字好聽,實際上他們只能住在衛生艦之流的場所。

  雖然從士減少也會降低艦艇的生存機率,不過依照戰隊司令部的判斷,禁止這些精神狀態不穩的從士乘艦的危險性反而比較低。在這次的作戰裡,長官似乎認為從士不需要對艦艇造成半調子的傷害——也就是說,要不就是讓自己的乘艦毫髮無傷的完成任務,不然就是讓艦艇爆炸沉沒,這樣的思維應該也是戰隊司令部實施強迫休假的其中一個理由。

  當然在「傷病患者」裡其實也有真正受傷或生病的人存在,不過需要全身浸泡在組織再生液中的重傷者,以及無法自行從床鋪上起身的重病患早就已經被衛生艦送到後方養病去了。在凱瑪爾門周圍軌道上繞行的衛生艦裡接受治療的人,都是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的傷病患者,而且照計晝他們也都會參與今後的作戰行動,對那些人而言,出院應該就是最大的福音,因為帝都附近的娛樂行星比衛生艦更適合做為休息生養的場所。

  「那些人所搭乘的衛生艦將在五十五小時候輿我們邂逅。」拉斐爾一面看著航線圖一面回答。「那麼艦長,」傑特說:「我現在就去準備傷病患者的收容作業,請您准許。」「當然。」看來你想得還滿遠的嘛。拉斐爾一面心裡如此想的同時,也准許了傑特的請求。「那我先告退了。」傑特向她致上軍禮後,便離開艦橋。我也該回去繼續睡了——拉斐爾在指示所有乘員回到自己任務上之後,便再度將後續事宜交給艾克琉雅去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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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4:26 PM

  第九章  邁拉爾之雪

  邁拉爾星系——

  它是「人類統合體」的邊境星系,從這個星系繼續向前航行不但可以抵達「哈尼亞聯邦」的勢力范團,與「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之間的距離也很近。

  基於上述的理由,很久以前這裡就是一個規模龐大的貿易星系,來自統合體諸星系的商品都會以此處為集散地,並不斷運輸至「哈尼亞聯邦」與「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兩國,當然,這裡也有不少來自二團的船隻入港停泊。

  為了處理龐大的貨物流量,「人類統合體」於此處建設一顆人工行星。

  自從戰爭開始之後,這個星系就變得越來越繁榮了,雖然與和平時代相比是多了一股戰火焦味,但是物資的流通量確實是大幅度的增加,數量多到人工行星無法完全處理的物資源源不絕湧減不少,如今連這一點貨物流量也徹底斷絕了。

  星界軍的先鋒部隊終於通過邁拉爾門,並掌握全星系的控制權。

  原本象微邁拉爾星系繁榮的人工行星只剩一具淒慘的殘骸,但這並非星界軍的作為,而是因為曾經管理此處的「人類統合體」官僚決定破壞該人工行星的關係。

  雖然統合醴這麼做無非是基於不為敵人所用的理由,不過實際上並沒有多大效果,對於一向只照自己風格行事的星界軍而言,打從一開始就未曾想過要利用他國所造的人工建築組成自己的軍事基地。

  即使沒有人工行星,邁拉爾星系還是成為轉型成星界軍的軍事基地,其繁華程度甚至可以與帝都匹敵,對邁拉爾星系而言,如此大量宇宙船湧入的盛況,應當是宇宙開闢以來絕無僅有的吧?

  「照這樣看來,『門』那邊一定滿滿都是船啦!」戰列艦「開索夫號」艦長貝爾索特忍不住感歎起來。

  「開索夫號」所隸屬的打擊分艦隊「顧迭魯斯」在等待三天後,終於獲准進入邁拉爾門,這時候艦上乘員才知道邁拉爾星系已經集結了為數龐大的艦隊。

  「咨訊連結完畢。」渥霓傅來報告。「辛苦了。」貝爾索特迫不及待的問道:「所以呢,妳應該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入邁拉爾星系,又從該星系向各國滾滾流出。簡單來說,邁拉爾星系就是物資洪流的中心。在這些物資中,最主要的就是「人類統合體」支持「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的軍售武器了。

  而在雙棘作戰開始以俊,物資的流向幾乎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為了支持與「人類統合體」核心領域之聯絡管道為星界軍切斷的統合體艦隊,

  「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開始將貨物運送至邁拉爾星系,可是在「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必須先維持自軍給養的狀況下,此處的貨物流量也銳吧?」

  「首先,我知道集結在此處的不只是第十三艦隊而已。」渥霓說:「包括第十一、第十二、第十四艦隊的大多數艦艇都在這裡集合。」

  「這個嘛,我是猜到不只我們的艦隊在這裡啦,可是連第十四艦隊也……」貝爾索特似乎是愣住了。「咱們的側面不要緊吧?」

  理論上雙棘第十四艦隊應該是要準備輿「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作戰才對,在知道連這支艦隊都集結於此處的事實後,艦長似乎是為了側面防備空虛而感到不安。

  「這個嘛,反正這種事也輪不到我們去操心。」渥霓安慰著貝爾索特。「艦隊司令部一定有他們的考慮吧?」

  「妳好歹給我擔心一下吧?」艦長又開始鬧彆扭了。「我可不想被莫名其妙的偷襲啊!」

  「那您就自己好好擔心吧,另外整個艦隊似乎也要改名的樣子。」

  「改名?」貝爾索特大感意外。「要改成什麼名?」

  「這點還不清楚。」

  「我個人對『雙棘』這個名字可是很喜歡的喔。」

  「往後幾天我們還是叫雙棘艦隊,就請您趁現在盡情期待吧。」

  「期待什麼?」

  「誰知道?」渥霓將她的頭轉回去。「不管艦隊名了,反正名字變的話,我們的任務也會變吧?」

  「這很有可能。」

  「那妳知道新的任務是什麼嗎?」

  渥霓在控制桌上操作一陣子之後,便無言的讓艦長看著顯示屏上的晝面,只見「軍機」兩個字在畫面上不斷閃爍著,貝爾索特隨即意味深長的向杜希爾瞥了一眼。

  「喂,該是公佈謎底的時候了吧?」貝爾索特說:「總司令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啊,王子大人?」

  「我還不能說。」杜希爾答道:「我不能違反軍紀。」

  「我就知道。」貝爾索特無力的聳聳肩。「應該不只是為了軍紀而已吧?皇族的義務不也是你閉口不談的一個理由嗎?」杜希爾並末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真是非常抱歉。」「都叫你別隨便道歉了。」「是的。」「算了,反正我也不是沒有頭緒。」「是『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嗎?」卡茲維說「這只是其中一個可能性。」「難道還有別的可能性嗎?」「有是有啦。」「不可能!」卡茲維無法接受這樣的看法。「帝國從來沒有主動向他國挑起戰爭過啊!」「這可是最後的戰爭,總是會有許多特例。」「這還不一定是最後的戰爭吧。」「如果我的想法正確的話,這將會是人類最後的戰爭。」「艦長您難道真的這麼想嗎?」「嗯,這個嘛,」貝爾索特轉頭看著杜希爾。「暹是別說了,在知道正確答案的人面前胡亂推測,也未免太無聊了點,更何況知道答案的人還不會告訴我們猜對了沒咧。」「我的內心其實也很痛苦。」杜希爾終於脫口說出他的真心話。「我明白,我非常明白,亞布裡艾爾列翼翔士,怎麼樣?要不要用自言自語的方式小聲說出來呢?」杜希爾以非常認真的表情答道:「我並沒有自言自語的習慣。」「這對你的精神衛生很不好喔!那至少你總可以用塗鴉的方式隨手寫個艦隊名出來吧?」「我也沒有塗鴉的習慣,何況我真的不知道有關艦隊名的事。」「不過對帝室的大人物來說,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習慣的吧?」渥霓對艦長說道。「什麼事情要習慣?」「當然是保守秘密的習慣。」

  「我也不這麼認為,畢竟我可不想被送到地獄去,我只是想拱他出來當咱們的領導者而已。」

  這句話讓杜希爾大感震驚,因為他以為艦長其實早就知道艦隊總司令的密令內容,不過如果杜希爾能夠再冷靜一點思考的話,應該就知道這絕對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這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渥霓說:「不遇很遺憾,我們的休假要到與酒保街接駁之後才開始計算。」

  「這不是很好嗎,哪裡遺憾了?」「是哪裡遺憾呢?」先任通訊上將這句話配著曲謂哼了出來「算了,什磨時候可以抵達酒保街?」「二十二小時後。」「是嗎,亞布裡艾爾列翼翔士,你就把這個好消良告訴乘員們吧。」杜希爾照辦了。

  二十四小時後,杜希爾來到了機動酒保街,這座機動酒保街的名字叫「德?蘇琉克」。

  由於「德?蘇琉克」在一周前才開始建設的關係,內部還有許多地方尚未建造完成。

  和艦長不同,杜希爾並沒有事先預約住宿的地方,他只是在街上四處閒逛,當他確認完「燕亭」的位置後,便朝相反的方向繼續走去。

  正如貝爾索特的預測,整個酒保街到處都擠滿士兵,從駐紮在此處的艦艇數量看看,這座酒保街的容量是嫌小了點。

  在穿過這條光亮如新的街道之後,杜希爾來到一處破舊的區域.這裡大概是拿某個原本沒能利用到的機動酒保街零件,與現在這座酒保街拼裝起來的成果吧,在這裡他找到一間名叫「翻花繩」的咖啡廳,然後就走進去。

  他點了一杯熱的桃果汁,並要求在桃果汁上滴幾滴白酒,反正現在是休假,這點程度的奢侈應該還算好吧?

  這間店還是擠了下少人,但他卻發現四周的客人沒有一位是自己認識的,只是周圍的人對杜希爾反倒知之甚詳,畢竟他不但是皇族,而且還是皇帝的孫子,不過在這些士兵裡,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向他做出打招呼之類的無禮舉動。杜希甭開始享受著久違的平靜心隋,但這樣的平靜並沒有持續很X。「坐這邊,沒關係吧?」有人突然出聲向自己打招呼。只見渥霓已經將她的手放在面前座椅的椅背上。「當然,沒關係。」杜希爾放棄與對方爭辯,並露出微笑。「你看起來好像不怎麼開心的樣子。」「不,我只是嚇了一跳,先任通訊士妳難道沒有什麼休假計劃嗎?」

  「還能有什麼休假計劃?休假本身就這麼突然了,要計劃也很難吧?」渥霓輕聲笑著,並點了一杯咖啡。「說的也是。」杜希爾隨聲附和著。

  其實他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話題聊才好,既然對方先過來打招呼,或許她可能有話要封自己說吧,杜希爾一面在心裡想著,一面等待渥霓主動開口。

  咖啡送來了。

  「算了,反正等一下大家都很閒,你就陪我聊一會吧。」

  「是的。」杜希爾坦率答道。

  「你真的很不可愛呢。」「因為我是亞布裡艾爾家的人。」「難怪。」渥霓啜飲著咖啡,「列翼翔士。」她終於打算切入正題了。「有什磨事嗎?」「你在艦上的表現很浮躁。」「是有這麼一點。」因為這確實是杜希爾平常的感受,所以他忍不住點頭響應。「這其實不是好事。」「是的。」她該不會要開始說教了吧?杜希爾暗自作好心理準備。「不過這也不是什磨壤事。」「是這樣的嗎?」杜希爾大為意外。「是呀,有些翔士確實從一開始就能順利融入軍隊生活,可是大多數的翔士都沒辮法這麼順利,所以你是多數派,就這樣,而且這也談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啦。

  「前衛翔士又是屬於哪一派呢?」

  「我是少數派,是在軍艦長大的孩子。它是一艘名叫『帖爾凱斯號』的戰列艦,我從三歲時就坐上它,並在翔士與從士們的疼愛中長大,托這艘軍艦的福,當我從翔士修技館畢業並搭乘艦艇的時候.其實是有一種回到自己家的感覺。」

  「可是,」杜希爾想起了某件事。「我記得妳似乎說過自己不怎麼喜默翔上生活的樣子。」

  「是呀,軍艦是我的故鄉,可是沒人規定不准去討厭故鄉呀?或許這不過是我的幻想,但我真的認為不論是什麼樣的生活都比當一名士兵有趣。不過不管我想做什麼都得從新人開始作起,除了當翔士以外,我可沒自信能馬上熟悉那些陌生的環境。」

  「原來如此。」「所以啦,列翼翔士,你其實沒必要勉強自己去融入軍隊生活。」「妳看得出來我在勉強嗎?」「是看不出來。」渥霓托著兩頰說:「當自己感覺心浮氣躁時,一般人如果不是盡量融入週遭環境,就是刻意完全不理會它,可是你的態度卻很超然。」

  「我並沒有這樣的意思。」

  「我明白,只是你的舉止不是那麼理所當然嗎?這就是我所謂的超然呀。」原來我在他人眼中是這樣的人啊?杜希爾覺得很新鮮。「另外我還有一句話要說,其實你今後還是可以繼續照常自己的格調走下去,但有一件事希望你能記住。」

  「什麼事呢?」

  「不要有輕蔑的態度。」

  「輕蔑什麼?」

  「現在你身處的這個小社會,其實『開索夫號』的監內氣氛真的不怎磨樣,連我這個曾經周遊列艦的人都這麼說了那就不會錯,我相信你不滿的地方一定很多,所以就算你討厭『開索夫號』的艦內社會也不打緊,不過請你至少不要用輕蔑的態度對待它。」

  杜希爾直視著渥霓那枯茶色的眼眸好一會才說:「我會努力的。」

  「這不是你的努力目標。」她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這是長官的命令。」

  杜希爾越來越感到困惑了,如果是形諸於外的言行舉止,他絕對可以配合對方的要求行事,可是內在的情緒又該怎麼控制才好呢?

  「我會努力的,我能說的就是這樣。」「這應該就是所謂『不說謊的亞布裡艾爾』吧?回答我一件事。」「是的。」「你已經輕蔑這個小社會了嗎?」「不,絕對沒有。」「是嗎,那我放心了。」「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請問。」「前衛翔士妳是否曾經輕蔑過某艘艦艇呢?」「你曾經想過是否該尊敬還是輕蔑帝國嗎?」「不,這種事情我連想都沒想過。」「對我來說艦艇跟帝國都是一樣的,雖然我真正的故鄉在『帖爾凱斯號』,但是那艘艦艇已經不存在了,現在所有的艦艇都是我的故鄉,而且我除了對艦艇有一點瞭解外,對帝國可說一無所知,換句話說,對我而言輕蔑艦艇氣氛就等於是輕蔑帝國。」「我明白了。」「你還是只能說你會努力嗎?」渥霓以調皮的眼神看苦杜希爾。「是的。」杜希爾點頭說道。「我就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聲音從擴音器裡流瀉出來。「注意,傾聽!」發送廣播的女性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這裡是剛成立的司令部,在此臨時通知各位,請所有人就地聆聽,這是專門向雙棘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第十四艦隊之士兵發送的通知。」

  杜希爾連忙將注意力集中在廣播聲上,而包括渥霓在內的其它客人也紛紛停止交談,將他們的耳朵轉到擴音器的方向.

  「就在剛才,我們即將執行的作戰名稱已經決定下來了。」女性的聲音繼續在店內迴響著。「作戰名為『雪晶』,我再說一次,作戰名為『雪晶』。依照帝國習慣,我們的艦隊將從現在起改用『雪晶艦隊』稱呼,艦隊總司令為原雙棘艦隊副總司令兼雙棘艦隊第十三艦隊總司令柯特波妮星界軍元帥。艦隊司令部則直接設在雙棘第十三艦隊司令部,任務內容及戰鬥序列則將在稍後發表.雪晶艦隊司令部報告完畢。」

  「雪晶艦隊呀……」渥霓搖搖頭。「艦長一定不會喜歡這個名字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8-12-27 04:27 PM

  第十章  傾軋的時空

  星界的戰旗IV——傾軋的時空第十章傾軋的時空

  「艦長,巴爾凱王宮方面的『門』通過許可下來了。」雅帖修說:」許可時間為從艦內時間十一時六分三十二秒開始後三十八秒。」

  「我知道了,航法士,開始計算航線。」拉斐爾下達命令。

  「計算航線……完畢。」艾克琉雅說。

  無數時空泡在巴爾凱門附近飄浮,它們是依照順序等待進入拉克法卡爾的船艦,當然也有不少時空泡是準備離間帝都的。

  如此船山艦海的景象正是戰時的象徵,雖說大帝國的首都平時就已經熱鬧非凡,但如果想見識拉克法卡爾真正的繁榮景象也只有在戰時才有機會。襲擊艦」芙麗珂維號」正沿著艾克琉雅計算出來的航線逐漸接近巴爾凱門。「距通過『門』還有三分。」艾克琉雅報告著。「從三十秒前開始倒數計時。」例數計時終於開始了。」……四、三、二、一,通過『門』。」輝煌的帝都在拉斐爾的視野中迅速向四面八方擴展。「與戰隊旗艦進行信息連結。」拉斐爾下達命令。「知道了,開始進行信息連結。」雅帖修說:」信息連結完成。」

  「歡迎回來,『芙麗珂維號』。」阿特斯琉雅的面容出現在顯示屏上。」你們是最後一個到的哦,不好意思,我們要來接管你們的操舵權限了。」

  眼見自己的工作被交接出去,亞爾波夫不禁聳聳肩。

  輕鬆的氣氛一下子就在艦橋內部擴散開來,從現在開始這艘艦艇的操舵作業將暫時由戰隊旗艦『休圖珂維號」進行遠程操作,換句話說艦橋乘員等於是無事可做。

  「注意,這裡是艦長。」拉斐爾向艦內發送廣播。」全體總動員狀態解除,除了輪值人員以外的乘員均准許休息。」

  第一蹂躪戰隊以一列艦陣同時進入帝都,它們的目的地是第七二二特設工廠,每一艘艦艇都將在那裡就損害的部位進行修理作業。「艦橋的輪值人員是雅帖修吧?」拉斐爾確認著。「是的,請讓我暫時控制艦橋。」「交給你了。」拉斐爾從座位上起身。「我還滿朋待的。」傑特突然封拉斐爾說樂這麼一句話。「你期待什麼?」拉斐爾偏著頭問道。「宴會啊。」「這是什麼時候約好的?我可是從來沒聽說過喔。」「這樣吧,乾脆去菲布達胥男爵帝都城館辦也不賴。」

  「不管在哪裡辦,我都不會特別感興趣。」

  「這個嘛,對在帝宮長大的人來講是這樣沒錯啦。」傑特以一副很能理解的表情說道:」畢竟妳已經參加宴會到習慣了吧?」

  「沒這回事。』拉斐爾說:」這麼說不對,雖然我參加宴會的次數是很頻繁,可是也一直輕鬆不起來,因為皇族總是站在出錢請客的那一邊。」

  「那如果是站在被請客這一邊的話,不是也很好嗎?」「不過與其要我參加宴會,我還比較希望能操縱船艦在宇宙飛翔。」「這種事情妳不是已經做到煩了嗎?」傑特愣住了。「我才沒做。」拉斐爾否定傑特的看法。「對,我也沒做。」艾克琉雅也表示同意。

  「對喔,原來妳是指用自己的手讓船艦飛翔啊。」傑特注視著他的左手。」這我就不是很明白了,親手操縱船艦真的有那麼快樂嗎?」「這不是快不快樂的問題。」拉斐爾說:」對我們來說,駕馭船艦是最自然也不過的事。」「我很快樂。」艾克琉雅說:」自不自然不清楚。」「是不是像那種如果不入浴就渾身不太舒服的感覺啊?」傑特問道。「這完全不一樣吧,何況我們也是會曹入浴的。」拉斐爾回道。或許傑特說的話才是最正確的,正如入浴不但可以得到剎那間的舒暢,也是身體清潔的必要手段,飛翔本身不僅可以享受剎那間的快感,更是確認自己是亞維人的重要儀式。

  「不管是自然還是舒服,其實都與我無關。我只是很期待宴會而已。」傑特說。

  「很抱歉要辜負你這麼熱烈的期待了。」阿特斯琉雅的身影突然在顯示屏上復活了。」好像有人希望凌主計前衛翔士盡快前來帝宮的樣子哦。」

  「什麼?」傑特以驚訝的表情問道:」他們不是找艦長,而是要我去帝宮嗎?」

  「命令內容是這麼說的啦,對了對了,正如你的推理,我剛才已經預約到『探針』的位子了,二十二小時後宴會就要開始。」到底這位司令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旁聽這段對話的呢?這件事讓拉斐爾大感疑惑。「這次去帝宮會不會讓我來不及趕上參加宴會啊?」傑特很無奈的問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們什麼事找你。」阿特斯琉雅很坦率的說。「話又說回來,我去帝宮是要見哪一個人呢?」「這我也不知道。」「該不會是……見陛下……」

  「沒這回事,想謁見陛下有太多更惹人厭的手續要辦了,我沒說錯吧,亞布裡艾爾副百翔長?」「是的。」拉斐爾同意司令的話。「你還是盡力趕上參加宴會吧。」阿特斯琉雅說:」我可是很想,讓你知道真正的餐宴該是什麼樣子的,對哦,當然我也會禁上唱歌,所以放心的來吧,亞布裡艾爾副百翔長,我話就說到這邊,請派短艇將妳的書記送到帝宮去吧。」

  「我明白了。」拉斐爾向司令致上敬禮。

  原本阿特斯琉雅也準備要回禮,只見她中途放下手臂,並開始與屏幕外的某人相互交談一會。

  「亞布裡艾爾副百翔長。」阿特斯琉雅又加了一段話。」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不過這是索巴修先任參謀的勸告,希望妳別讓艾克琉雅十翔長擔任艇指揮,雖然這不是命令,但妳還是記在心裡吧。」

  拉斐爾不禁望向艾克琉雅的聯龐,當然她看到的還是一張無表情的面容,只是不知為何,自己就是覺得這位十翔長在生氣。

  「我知道了。」拉斐爾說。阿特斯琉雅這才舉手回禮,其身影也迅速消失在顯示屏上。「這是傳令的工作。」拉斐爾先向艾克琉雅進行解釋。」古諾畝柏修,派出短艇,送凌主計前衛翔士去帝宮。」

  「是!」

  她看到列翼翔士的膝蓋正在發抖,看來對方真的很緊張,或許自己應該叫別人來負責這項任務才對,不過她已經將命令說出門了,如果撤回的話,說不定會傷了對方的心,何況操縱短艇這種事連小孩子都做得到,只要將手套進控制手籠內,古諾畝柏修應當也會鎮定下來吧。

  「那麼傑特,待會見了。」拉斐爾在送書記離開以前,忍不住又確認一次傳令的肢體動作,然後又追加這樣一句話:」祝你武運昌隆。」

  這趟前往帝宮的航行其實也沒那麼槽,雖然古諾畝柏修的操舵技術確實很生硬,不過並沒有到會製造危機的程度,最後在帝宮管制人員的引導下還是順利入港了。

  「謝謝你,列翼翔士。」在道謝之後,傑特便下丁短艇。

  隨著碼頭入口的開啟,一座迎接自己的移動壇也來到碼頭,而搭乘移動壇的是一位令自己意想不到的人物。

  「山姆森先生!」傑特以無法置信的語氣叫出對方的名字。」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眼前這個人正是理論上應該在海德伯國的山姆森,雖然形式上他是傑特的家臣,但兩人之間的交情打從」巴斯洛伊爾號」上的那一段日子以來就一直沒有變過。

  「誰叫帝國這麼希望我來呢?」山姆森說:」我連海德伯國的數據都一起帶過來了,當然啦,其實不用我親自出馬也沒關係,不過既然機會難得,投就很希望能拜見我的主君的尊顏囉,再說我出這趟遠門也已經取得代官的許可。」「可是這到底是……」

  移動壇上除了山姆森以外還載了兩個人,其中一位是負賣操縱的侍從,另外一位看起來應該是地上世界出身的官僚。

  「初次見面,海德伯爵閣下。」這位地上人很客氣的向傑特打招呼。」我是宰相府使節廳的參事官巴洛茲。」

  「初次見面,參事官。」傑特在打過招呼之後便來回看著山姆森與巴洛茲,他不知道哪一位會來向自己說明具體的狀況。

  「請恕無禮在先。」看來要說明狀況的人似乎是巴洛茲。」原本有關調閱資料的事宜應當是要向伯爵閣下本人請示,但很遣憾的是時間似乎不容許我們如此行事,最後只好越過閣下直接向家臣索取資料,這點還望閣下予以寬恕。」

  「這倒是沒關係啦……」傑特越來越感到不可思議。」不過是什麼樣的數據讓您這麼急著要呢?」

  「先這邊請.」巴洛茲請傑特乘上移動壇。

  「山姆森先生,」傑特向山姆悄聲問道:」你到底帶了什麼數據過來?」

  「所有的資料,連極機密等級的都包含在裡面,其實我已經等你好長一段日子了,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我可以趁機品嚐只有在拉克法卡爾才喝得到的酒,等再久也不至於會多痛苦就是了。」「你一直在等我嗎?」老實說,他覺得山姆森大可照自己的意思去作,雖然傑特封自己的故鄉」海德星系」有一份濃烈的感情,可是他對自己的邦國」海德伯國」就沒什麼特別的興趣了。對傑特來說海德伯國不過是維持自己生活,偶爾會送點錢財讓自己有能力舉辦饗宴的存在而已,阿特斯琉雅將在」探針」餐廳召開的宴會才是他現在最關心的事。只要哪個人眼自己打一聲招呼,他要多少許可都沒問題啊——傑特在心中喃喃自語著,不過傑特還是很高興能輿山姆森再會。對了,等一下可以找山姆森一起去參加宴會,反正那裡也有一些他以前的老朋友,相信阿特斯琉雅也不是那種多一位食客就會抱怨的小氣鬼,更何況先任參謀索巴修一定也會很開心的,應該是這樣沒錯。「不過,這些資料是要公開給誰看呢?」傑特決定先將宴會的事暫擱一旁。「『哈尼亞聯邦』的丁大使。」巴洛茲如此回答。「給聯邦的大使看?」傑特發現自己越弄越糊塗了。照道理海德伯國應該不至於被割讓給」哈尼亞聯邦」才對,畢竟海德伯國輿聯邦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其實帝國正計晝在取得『哈尼亞聯邦』的同意後正式合併該國,這麼說也不對,實際上這個計劃已經開始進行了。」巴洛茲說:」所以雖然這件事非常難以啟齒……」

  「總之就是整個聯邦都選擇跟海德星系走同一條路線啦。」山姆森簡單扼要的說明著。

  「請稍等一下,您所謂『已經開始進行』的意思是……」傑特大吃一驚。

  「星界軍早已針對解除聯邦武裝及佔領聯邦領土等兩大層面展開行動。」巴洛茲索性不再客套。」雖然還處於準備階段,但在正式開始行動之前,我們希望能調閱海德伯國的歷史輿各種統計資料以供參考。」

  「您要參考海德伯國,可是向帝國投降的星系不是只有海德伯國而已啊?」

  「不過以投降為條件,要求將自身特質融入帝國的邦國就不多了,況且海德伯國還是這一類邦國中的最新案例。」

  「原來如此,」傑特感到自己的心情越來越複雜。」也就是說將來帝國會大量出現地上世界出身的諸侯就是了?」

  「這倒不會。」巴洛茲搖了搖頭。」我想應該還不至於到大量出現的程度,不過確實將會有數字地上世界出身,以往從未擁有帝國國民身份的諸侯誕生在帝國境內。大使先生除了希望知道這些諸侯誕生的可能性外,也很期待能在這些諸侯確定誕生後,對諸侯家的經營模式做一番具體的瞭解。」

  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啊——傑特在心裡浮現這樣的念頭。

  巴洛茲要的只是信息公開的許可,如果大使方面希望知道海德伯國的種種,而自己也已經表明願意提供任何對方所需數據,那麼傑特到這裡來的目的就已經達成了,再說他本來也就不打算隱瞞些什麼。

  「依照情況不同,你說不定還得去『哈尼亞聯邦』一趟。」山姆森說。

  「去聯邦?」傑特慌了。」等一下,你話未免也說得太快了吧?」

  「放心啦,我才不會讓主君涉險呢。到時候我也會陪你去就是了。」山姆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仔細想來,我還從沒去過帝國以外的世界呢。」

  「我也是。」傑特隨口回應。」不過併入帝國以前的故鄉例外就是了。」

  「其實我也是。」巴洛茲說。

  「不然這樣,大家一起去如何?」山姆森滿臉笑容的說。

  「不,我就免了。」傑特連忙說道。其實他希望能繼續在」芙麗珂維號」上服勤,或者正確的說,他希望能待在拉斐爾的身邊。

  移動壇終於駛入一塊周圍氣氛與先前完全不同的區域,雖然先前他們經過的走廊兩側壁畫上都是草原或者是森林的圖案,不過這裡卻是一塊色彩繽紛的抽像繪畫區,此處正是帝宮外交區域中提供予」哈尼亞聯邦」使用的空間。

  傑特覺得眼前的場景實在奇妙,因為他沒想過帝國深宮竟然會有他國領域存在,而且連」哈尼亞聯邦」的警衛兵都在這裡駐守。然而他們的資訊來源也在進入此處的同時被切斷了,這裡似乎連終端環都無法與思考結晶網連結的樣子,看來這就是自己非得將資料親手攜帶過來的理由了。

  在潛伏於帝宮深處的異國領域內部有一扇青銅色的門,門後就是丁大使的Q辦公室。

  巴羅茲在下了移動壇後便走在前面,並帶領傑特輿山姆森走進辨公室。

  「特意要幾位大駕光臨,下官著實惶恐。」房間的王人,也就是」哈尼亞聯邦」駐帝國大使丁貴漢向眾人打招呼。

  傑特輿山姆森也依照繁瑣的禮儀響應著,之後他坐在大使指定的座椅上,並聆聽坐在身旁的山姆森以接受質詢的姿態,向大使說明各式各樣的事情,現在的他覺得自己說不定已經沒辦法回去了。

  雖然乍看之下,大使是以非常熱心的態度在聆聽山姆森的說明,不過傑特很快就察覺到對方的熱心僅止於表面。

  「嗯,這些數據確實是非常值得我們拿來參考。」在山姆森的說明結束後,丁大使以非常誇張的口吻表達他的感謝。「大使閣下將會受封在哪一個星系呢?」「您說我嗎?」丁貴漢露出了謎樣的笑容。」其實我並不希望成為諸侯,完全不想……抱歉我失禮了,總而言之我的希望是在某個景色良好且溫暖的世界裡造一間房子,並以繪畫來度過自己的餘生。」「是這樣的嗎?我以為……」

  「您認為我期待自己能被人稱一聲侯爵或伯爵嗎?」

  「是的。」傑特同意大使的話。

  「在掌握本政策關鍵的人物裡,有幾位非常渴望得到諸侯的地位,為了說服他們,我需要帝國的確切約定。」大使向傑特說明著。」當爵位授予之日迫在眉睫時,他們突然輿起強烈的不安全感,同時也很需要知道貴家族的治理經驗,因為他們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使性子的話,對於帝國而言也會產生不利的影響,所以我才會勞煩您親自前來一趟,實在很抱歉,我們的醜態讓閣下您見笑了。」

  「原來如此。」在知道加官晉爵封這位大使而言可謂事不關己之後,傑特也不再對丁貴漢的態度感到疑惑。

  「那麼,雖然這還不足以對您的盛情表示感謝,但做為彼此親善的證明,我已經準備一點家常菜色想請諸位享用。」大使說:」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請位不要以我們故國粗食的角度,而是以即將成為帝國一部份的地方美食觀點來享用這些一佳餚。」

  傑特朝自己的終端手環時刻表瞥了一眼,現在離開的話遇來得及趕上」探針」的宴會,雖然他對享譽盛名的哈尼亞料理也很心動,可是這遠遠比不上菲布達胥男爵主辨的宴會來得有魅力。

  「呃,大使閣下,封您的盛情我感到惶恐,但因為我還在執行軍務當中,所以……」傑特說。

  「這樣啊。」丁貴漢表面上還是露出了遺憾的神情。」看來您的事務也很繁忙,那在您離開帝都之前,請一定要接受我們誠摯的招待。」「非常感謝您的好意。」不知道」探針」餐廳宴會的山姆森浮現出不瞞的表情,不過他也不打算在別人面前公開向主君唱反調。

  不過傑特認為等一下他一定會很感謝自己,雖然在哈尼亞文化裡,眾人對料理的評價都很高,但據說在酒這方面就沒什麼好評語了。

  心早已飛向別處去的傑特起身向大使告別,正當巴洛茲向大使進行最後的道別時,一陣警報聲突然響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傑特向大使問道。

  「我不清楚。」大使則以困惑的表情看著巴洛茲。

  「我也不是很清楚。」看來最困惑的還是巴洛茲。」這並非帝國的警鐘聲,應該是貴國的警報吧?」

  「確實如此。」

  大使拿起桌上那只頗具古風的通訊器,不過他卻一直無法接通。

  在終端手環的通訊功能失去作用的狀態下,三名帝國人也只好袖手旁觀。這時大門終於開啟,」哈尼亞聯邦」的警衛兵面無血色的衝進來,用傑特聽不懂的語言與大使講了幾句話。

  「請問是出了什麼事嗎?」巴洛茲問道。

  「我不是很清楚,但貴國的士兵……」大使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混亂的源頭也進入這個房間裡來了,他們是帝國的儀仗部隊,這些人不僅是嚴格奉行高規格儀式的士兵,同時也是守護皇帝人身安全的精銳。

  「真是非常抱歉,大使閣下。」指揮官彬彬有禮的向大使說道:」閣下的外交特權自即刻起停止,本區域亦將全面封鎖。」

  「能否告訴我,究竟是出了什麼爭嗎?」臉色蒼白的大使問道.

  「貴國的艦隊已入侵克琉布王國,」指揮官以冰冷的聲調回應著。」而且該艦隊正一路以帝都為目標進軍中。」

  ———————————————————————————————————————正式結束。

  後記

  後記

  在下森岡。

  其實我一直很擔心,不知道現在是否還有人在期待「星界」系列的續集?讀者們是否還記得之前的劇情呢?儘管如此,我還是將「星界的戰旗Ⅳ」送到各位手上了。

  我曾經考慮過,對於本書與上集之間的出版問題間隔為什麼會拉這麼長,是否該真心誠意的理由寫出來以表示歉意,可是不管我怎麼寫,讀者看起來都會以為我只是在找借口——這麼說也不對,事實上我本來就是在找借口——而且也只會增加無謂的篇幅,所以我就不寫了。

  謹向各位期待已久的讀者,為本書的姍姍來遲致上我真誠的歉意。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也要請各位原諒,雖然各位讀者看到這裡應該已經很明白,但本書的劇情其實是在尚未告一個段落的情形下刻意作結的。

  接下來,讓我們談談這場戰爭吧。

  當然到目前為止,本故事的世界還在戰爭當中,不過很可惜的是,因為主角拉斐爾還在基層奮鬥的關係,我沒辦法用更大的視野去描述這個世界,戰爭在故事中的地位只是單純的時代背景而已,雖然在「戰旗Ⅰ」裡我曾經描述過這個世界中的戰鬥場面,但戰鬥與戰爭畢竟是不同的,而且在今後的劇情裡我也必須將戰爭抬升到主角等級的地位才可以。

  直到本書結束時,我所描述的戰爭都只不過是前哨戰,雖然帝國之前對這場戰爭一直都能輕鬆面對,但從本書以後可就沒那麼好過了。

  如果要用一句生動的話來形容,我大概可以說:「殘酷的命運降臨到帝國頭上來了!」只不過降臨這個殘酷命運的傢伙,正是我本人就是了。

  當我完成「紋章」的故事時,我曾經有過這樣的夢想「如果出版社能讓我寫續集的話……」,而那時我就很想將這樣的故事寫出來。儘管如此,我當時也只是一個很粗略的輪廓而已,如果我能想得更具體一點,不論如何也不會在「戰旗Ⅲ」出版後那麼久才將「戰旗Ⅳ」完成的。

  書寫一部像「星界」系列一般的長篇小說,對我而言就像是替一具很難看得出來原來是什麼生物的化石,進行肌肉再生作業,後來當我決定不去顧慮,「寫就是了」以後,才覺得這個故事的具體內容可以由我來控制,不過直到現在為止,我還是覺得這具化石真的很巨大。具體來講,就像是原本打算挖一具細顎龍(Compsognathus,目前已知最小的恐龍,推估體重約三公斤)的我,突然挖出一具阿根廷龍(Argentinosaurus,目前已知最大的恐龍,推估體重約一百噸)骨骸出來時的感覺,想到自己能否有這個能力替這麼巨大的恐龍增添血肉,我突然有種興奮的心情。

  不過在我蹲在這副巨大骨架身旁進行作業時,偶爾也是會發現「這根骨頭的接法怎麼看怎麼怪」,而且在肌肉再生的過程中,我更體會到「即使我想加肉,這個部位也沒有骨頭讓我加」的道理。

  針對上述困難進行修正的作業其實是很愉快的,只是要花時間這點令我很困擾。

  但是雖然本冊結束時故事尚未告一段落,下一冊的骨架建構作業應該會相當順利,其實如果硬要說的話,我是很想在後記裡寫上「這一回沒讓讀者久等就順利完成了」的……不過看來我只能在夢裡寫這一句了。這麼說也不對,真正比較像是癡人說夢的,應該是要在後記裡寫上「這回又沒讓讀者久等就順利完成」的願望才對。

  不管如何,這部以很粗略的夢想為藍本發展出來的故事,其前半段的最高潮劇情將預定在下一集中正式登場。

  那麼,我將一面寫書,一面期待夢想實現——

  二00四年十一月某日

  封底

  「亞維人類帝國」與「三國聯合」的大戰終於邁入第七年,

  雖然戰況持續對帝國有利,

  帝國仍舊發起了新一波的「雙棘作戰」,

  企圖給予對方更猛烈的攻擊。

  在這場戰事裡,

  拉斐爾與傑特在襲擊艦「芙麗珂維號」上並肩作戰,

  連拉斐爾之弟杜希爾也乘上戰列艦「開索夫號」加入出擊行列。

  然而就在此時,

  皇帝拉瑪珠與「哈尼亞聯邦」之間卻暗中籤定了某項密約;

  這場即將迎向最後階段的戰役,

  究竟會出現什麼樣的新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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