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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10:53 AM

實心熊 -【征服天國】《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舞闕樓影 於 2010-1-18 02:43 PM 編輯

【小說書名】: 【征服天國】 【小說作者】: 實心熊 【作者簡介】:
作者實心熊擁有豐富的歷史知識,且並沒有特意附給主角太多的光環,,配上鮮明的人物,使得此書讀起來意外的有味道,是本不錯的中世紀穿越的作品 【內容簡介】:
一個現代的中國年輕人,當他在舉世聞名的聖城意外身亡之後,經由神秘的力量,他的靈魂跨越千年來到了戰亂紛爭的歐洲中世紀。
  在那個時代,他親眼看到了歷史上那些叱 風雲的英雄、騎士,也親眼看到了一幕波瀾壯闊的戰爭畫卷。
  在這副幾乎左右人類文明發展的畫卷中,這個重生的中國年輕人,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
  等待他的,是天國?還是地獄? 【小說封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10:59 A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引子

    刺眼陽光揮灑在黃澄澄的沙漠上,翻滾的熱浪把遠處崎嶇不平的地平線籠罩在一片浩淼波動的氤氳之中。

    這是個由炎熱和乾涸統治的世界。在這裡,捏不出一絲水份的黃沙把整個世界掩蓋在絕望的枯黃之下。除了不時刮起的大風帶起漫天沙暴,裸露出沙下已經風化白森森的骨骸,這裡的一切都再也沒有其他顏色了。

    不過依然有人敢於冒犯這片死神樂園。

    「叮噹--叮噹--」

    一陣陣古板單調的駝鈴聲在這個死寂的世界裡響著,踏著裸露纍纍骸骨的道路,一隊商人正謹慎的走在這條危險卻能給他們帶來財富的道路上。

    的確需要謹慎,在這片可怕的沙漠裡,除了恐怖的自然之神,就是神出鬼沒的強盜最令人膽寒。

    「你必須小心每個沙丘和沙堤,在那後面隨時都可能會有一個人想砍斷你的脖子。」一個臉上蓄著大鬍子的中年人對和自己並排騎著一匹駱駝的孩子小聲的囑咐著,他因為被風沙磨裂的嘴唇不停的蠕動,不過當他看到孩子因為緊張把雙手抱在懷裡之後又立即故意輕鬆的說「不過你完全不用擔心,作為你的叔叔,我完全可以保證你一路上的安全,即使是最危險的強盜也別想動我小佷子的一根頭髮,不信就可以讓他們出來試試……」

    好像就為了接受這個挑戰,一聲「喲--噢--」的長叫突然從前方響起。在商隊的驚詫恐懼中,他們看到從前面沙丘上突然閃起彎刀刺目耀眼的光輝,同時一股可怕的黑色旋風從沙丘上席捲而來。

    「強盜!強盜!」走在商隊前面的斥候恐懼的大喊試圖警告本隊,但是這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一支劃著弧線的飛箭隨著嘯利的風聲貫通了他的脖子,然後在他剛剛倒地,迎面衝來的馬隊已經踐踏過他的屍體直接衝向了騷動的商隊。

    最前面的人只有射出一輪弩箭的機會,然後就被隨著奔馬的力量毫不費力閃過咽喉的彎刀斬掉了頭顱。

    衝進隊伍的強盜如同衝進羊群的惡狼般吞噬著生命。每一抹寒光的閃動都帶起一片血光,刀尖扎入骨頭的『咯吱』聲伴隨著受害者的痛苦嘶號此起彼伏。

    大馬士革彎刀近似完美的構造痛快淋漓的使得每一次削砍都有所收穫,剛剛接觸就有人被這些漂亮的武器斷送了性命。

    「阿尤布-阿尤布-」中年人在混亂的隊伍裡大聲的嘶吼著,他幾乎撕裂的雙目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強盜揮舞著鋒利的彎刀向幼小的佷子劈去!

    華麗的閃光在空中掠過,強盜刀手感受到了撕裂身體的阻力和被害者翻滾下馬背的阻力。

    可是,令人吃驚的是被他砍翻在地的那個小孩居然立刻坐了起來,同時用一種憤恨的眼神看著他。

    那個強盜顯然受不了這種挑釁,他再次憤怒的揮起彎刀---

    就在這時,原本晴朗的天際突然閃起一道狹長的光跡,一顆可以比擬太陽的亮星把天空斜斜的劃開一條縫隙,只有枯黃的沙漠突然被從這縫隙綻放出的五彩繽紛的光亮包裹起來,冒著蒸騰熱氣的大地上不可思議的浮現出一片虛幻縹緲的景致。

    說不出名字的建築,穿著怪異的人群,龐大到無法想像的城市……

    所有的人都被天地間這從沒見過的景觀震撼了,他們逐漸停止了各自的屠殺,呆滯的看著天空中模糊縹緲的景象,特別是當人們看到一張從沒見過的臉越來越近,甚至佔據了整個天空,似乎就要衝破天幕把沙漠上的一切吞食下去的時候,恐懼立即令所有人都發出了號叫。

    「魔鬼!魔鬼!我們快跑!」剛剛還想結果了那孩子的強盜大聲的吆喝著,在天空中那張不停扭曲變化的臉的追逐下,他帶著所有的強盜如同真的有魔鬼追趕般發瘋的向遠出跑去,直到完全消失在沙漠的茫茫煙塵之中。

    然後,就在商隊也被這異象驚嚇的大聲哭喊的時候,模糊的幻象突然飛快的向天際收去,隨著那道劃破天空的亮星閃向遠方,一切幻像都毫無蹤影,似乎這一切從沒出現過似的,唯一留下的只有沙漠那單調的黃色。

    「阿尤布!」

    過了好一會兒,清醒過來的中年人突然發瘋似的衝上去,『撲 』一聲跪在地上用力把佷子抱在懷裡「你沒事!你真的沒事!」他歇斯底里的喊著,直到他看到佷子胸前被橫掃的彎刀撕裂開的衣服才終於清醒了過來。在瘦弱的孩子懷裡,一本幾乎完全被利刃截成兩段的厚書救了那孩子的命。

    看著被割成兩截的厚書,商隊裡的人們大聲驚歎著,那個中年人卻緊緊盯著始終用一種執拗的眼神看著強盜們逃跑方向的佷子。

    然後他肯定的對這個孩子說︰「這是安拉的安排,安拉決定保佑你,他甚至讓天空出現異景,還讓神聖的經文保護你的身體,我的佷子,你將來一定會成為了不起的人物。人們一定會記住你的名字--我的阿尤布。」

    這一年,是公元1145年。史書記載,一顆被稱為哈雷的彗星曾經在這一年的4月蒞臨地球……



   現在--

    公元2007年。

    「簡直熱的像個罐頭。」

    說出這抱怨話的,是個有著一頭濃密而微顯散亂頭髮的年輕人。

    他因為常年在外曬黑的皮膚透著健康的棕色,一件袖子捲得老高的純棉襯衫紮在牛仔褲裡,磨的已經有些破損的旅遊鞋無聲的訴說著主人曾經走過的道路。

    他的肩頭隨意的搭著一個結實的帆布背包,手上一張地圖則被他抖得『唰啦唰啦』的響個不停。

    這身行頭看上去就知道是個典型的背包族,而且在這個年輕人的四周,像他一樣裝束的遊客則摩肩接踵,遍佈全城。

    「真不愧是世界文明的聖城。」年輕人在看了半天地圖之後終於對著滿街道膚色各異的遊客感歎著,不過他接著就又抱怨了起來︰「可還是熱的像個罐頭啊。」

    作為世界名城的耶路撒冷的確充滿了無與倫比的魅力,也同樣充滿了中人欲昏的熱浪。而這個年輕人正站在耶路撒冷老城區最古老的街道上『享受』著這種『熱情』的洗禮。在他身後遠遠的地方,橄欖山正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映起一片醒目的影子。

    「丁超,丁超。」

    一個稍微帶著嬌縱的喊聲從年輕人背後響起來。他微微的皺皺眉回過身,面對著從不遠的一個小攤上向他招手的女孩。

    正如同他的外表一樣,這個叫丁超的年輕人是個真正的背包族和兼職的自由撰稿人。他總是從一個城市流浪到另一個城市。進而從一個國家流浪到另一個國家。當他手頭拮據的時候,他就把沿途紀錄下的風土人情編輯成稿子發給那些對他的遊記感興趣的報社,一來二去的,他在這個***裡也算頗有名氣了。有時候還會有些旅行社為了開闢新的熱門路線收集前期資料,而特意付費請他去某些地方走走看看,然後借用他的筆力對這些地方大肆渲染一翻。

    這次,就是某個編輯部為了報道一個中國古絲綢之路考察團在中東的見聞請他出馬的。

    「丁超快過來,看看這個!」那個腦後梳著個馬尾吊辮的女孩一臉興奮的對年輕人喊著,她光潔的手臂在陽光下不停揮舞,黃色短衫寬鬆的袖子隨著手臂的搖晃垂到了肩窩,露出了肩膀上一片細膩的色澤。

    被叫做丁超的年輕人無奈的向她走去,對這個在遊歷中偶遇的同伴的意圖他很清楚。不過雖然他並不介意就此產生一段『旅途激情』,但是對這女孩有些過於熱烈的糾纏和稍顯做作的嬌縱就不太喜歡了。

    丁超走到攤子前看了看,對他這已經習慣了各式古怪物件的人來說,這樣的路邊風俗攤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吸引力了。不過為了照顧女伴的心情他還是故作認真的看了看攤子上的東西。

    「這個,還有這個,是不是很漂亮?!」女孩指著攤子上一掛掛閃動著璀璨光芒的首飾不停問著,到後來她乾脆拿起那些首飾在身上比劃著,同時她看丁超的眼神裡也流露出某種暗示。

    「女孩子怎麼都喜歡這些花裡胡哨不實用的東西?」丁超暗暗撇了撇嘴,不過只要不太過分他還是願意滿足她們這些小願望的。

    丁超隨手拿起一掛暗綠寶石的項鏈在女孩胸前比了比,和她身上鮮艷的米黃色襯衫襯托起來,這掛項鏈還是很顯眼的。

    「多少錢?」丁超用英語問著。當看到那個臉上蓄著大鬍子的阿拉伯老闆伸出4根手指的之後,他無奈的搖起了頭,對於這些廉價的首飾他十分清楚它們的實際價值,其實這些東西與其說是首飾,不如說是曾經到過某些地方的證明更合適。

    其實要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到過什麼地方,照片不是更簡單實用嗎。丁超曾經這樣問某位一起旅行過的夥伴,不過對方的回答實在讓他無話可說︰

    「不拿出點真格的來,按現在的風氣,人家會說你是PS之後吹牛的。」

    就在丁超邊胡思亂想邊和那位阿拉伯商販砍價的時候,一件古怪的東西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柄造型古怪的短刀,向下扭去的牛角握柄和向上彎曲的刃部形成了一個古怪的S形,瓖嵌著幾顆琉璃石的牛角刀殼圓滾滾的很不顯眼。其實這是把很普通的阿拉伯短刀,可卻突然吸引了丁超的注意。

    他好奇的拿起了那把埋在眾多物件下的武器,仔細的看著。

    「不就是把阿拉伯匕首嗎,有什麼希奇的。」一個和他同路的年輕人輕蔑的說,一路上這個年輕人沒少對那個女孩下功夫,可卻始終沒有成功,這樣一來他自然對丁超又嫉又恨起來。

    「這不是普通的阿拉伯匕首,」丁超完全被這短刀奇怪的造型吸引了,他仔細撫摸著刀殼上的紋路又認真的觀察著刀柄盡頭的護手「這刀的外形的確是10或11世紀左右的,可花紋絕對不是阿拉伯或拜占廷帝國的風格,不過這的確是大馬士革雲紋鋼的樣式,可是這個護手……真是奇怪,既不是常見的S式護手,也不是圓盤式的,真是太有意思了」

    丁超已經完全被手裡這柄造型怪異的武器迷住了,他絲毫不在意旁邊女孩已經不耐煩的表情,只是不停的翻轉著手裡的武器。

    「這有什麼看頭,什麼護手樣式的,沒意思!」女孩終於不耐煩的轉身走了,可丁超居然沒有反應過來,而是條件反射似的解釋著︰「這可不一般,如果我沒看錯,這些花紋應該是一種動物的變形,可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怎麼會出現在這把刀上面呢,這是……睚眥,只有我們中國的古代武器上才會有這種紋路,還有就是這個護手,這是雲頭式樣的,也是只有中國劍上才會出現的樣式。簡直是太奇怪了……」

    丁超越來越好奇,直到攤子上的那個阿拉伯商人有意無意的提醒,他才意識到自己在人家他攤子前呆的時間太長,已經影響人家的生意了。

    不過也正由於他表現出的對這把怪異武器的好奇和熱心,經過一翻討價還價,丁超終於以一個大家都滿意的價格買下了那把短刀……還有那串項鏈。

    不過令他無奈的是,已經找不到女孩的蹤影,而且跟她一起『失蹤』的還有那個一直和他們攪在一起的「第三者」。

    丁超拿著手裡的項鏈搖了搖頭,對這種旅途當中遇到又立即分手的同伴,他並不怎麼在意,畢竟這樣的聚散對他來說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而且對能終於擺脫那個纏人的女孩他也很高興。

    「年輕人。」一個低沉或者說有點故做低沉的聲音從丁超身後響起,他回過身。看到個用一條艷麗的頭巾包裹住頭臉的女人站在他面前。對這樣的打扮他並不陌生,儘管他從沒和這些人接觸過「年輕人,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命運嗎?」

    老吉普賽女人用腔調怪異的英語問他。而且她居然還故作神秘的看著丁超的臉似乎很吃驚的樣子,丁超很懷疑她如果再拿把大掃帚是不是就會立即飛上天去。

    「對不起我不信……」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從街角里急沖沖的走出的那個女孩和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第三者』。看著她似乎在街上到處尋找什麼的神態,丁超立刻改口說了聲「可以。」然後就立即隨著老吉普賽女人躲進了一間用布幔擋住的陰暗房間。

    暗淡的房間裡瀰漫著若有若無的香氣,老吉普賽女人和丁超隔著一張圓桌對坐著,他們中間桌上的托架上放著一個閃動著怪異光澤的水晶球。

    老女人仔細甚至是惡狠狠的盯著水晶球看著,那種煞有介事的樣子讓丁超想笑。可漸漸的,水晶球裡翻滾的煙霧和幻象似的東西的確讓他為之一呆。

    就在這時,始終只是絮絮叨叨的老女人突然發出了一聲「啊!」的大叫。接著就全身顫抖起來。她的臉上閃現著說不出的驚愕和恐懼,甚至連一長串口水垂到胸前都不知道,她嘴裡不斷的叫喊著誰也聽不明白的胡話,到了最後她在丁超目瞪口呆中一頭栽到了地上綣成一團抖個不停。

    「外婆你沒事吧!」一個在丁超進門時被介紹為老占卜師的孫子的吉普賽男孩衝上去抱住老女人大聲叫著。然後她對丁超喊著︰「請你走吧,我奶奶要被你害死了。」

    聽著這句後果嚴重的話,丁超滿頭大汗的掏出一把美元,數也沒數放到桌子上就逃出了那間房子。他可不想因為一個無聊的占卜遊戲惹上大麻煩

    當他離開之後,那個吉普賽男孩立即走到桌前拿起錢數了起來,一邊數一邊呵呵笑著說︰「哦,奶奶,這次是你表演最好的一次。不過你演的這麼好,錢賺的也夠多呢。」

    「不……這不是,不是表演……」老吉普賽女人的聲音從男孩身後傳來,當他意識到***聲音和平時客人走後不一樣轉過身來的時候,男孩驚愕的看到他的奶奶站在他是身後,嘴角正流淌著白沫,她的雙眼呆滯的看著房頂,全身如同被放在冰塊上一般抖動著「我,我看……到了,看到了火,血……和……死亡……」

    說完,老女人的喉嚨一陣咕隆,然後突然抱起桌子上的水晶球把它砸在了地上。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給人算命了……」老女人從嘴角里擠出了這句話。

    丁超坐在一個小廣場裡,手裡一邊擺弄著那把奇怪的匕首,一邊打著電話。

    今天的確夠他倒霉的,雖然很快就醒悟到那個老女人在做戲,可他又立刻發現在慌亂中自己的錢包又不翼而飛,天知道是掉在那老女人的占卜屋還是被偷了。

    所以現在他除了打電話求援已經沒有其他辦法。所以他撥響了考察隊領隊的號碼。

    「周教授,我發現了個很奇怪的東西,可能你會有興趣的。」丁超給考察隊的領隊打著電話「我想這可能是東西方文明融合的一個特例,是件武器。你想看看嗎。」

    丁超有些惋惜的一邊打電話一邊看著手裡的匕首,他實在是很喜歡這個東西,不過為了吃飯他也沒辦法了。

    不過讓他想像不到的是,電話裡的周教授用更加激動的腔調對他喊著︰「小丁,你那邊先放放,我這發現了更有意思的東西,你快過來看看,我現在在裡希羅底,就是那個裡希羅底山丘。你快來吧,你一定會很吃驚的。」

    會是什麼呀,丁超奇怪的想著,不過他知道這些搞學術的往往為了經費頭痛的很,像這次雇丁超寫遊記的編輯部和他們背後的贊助人,就是這種學術團體的財神爺。而丁超的筆顯然就成了能讓財神爺掏錢的金鑰匙,想到這些,他就對那位教授有些誇張的態度不奇怪了。

    裡希羅底山丘,是一座位於耶路撒冷南面並不起眼的人工山。據說早在公元1世紀初的時候,猶太王國的希律王就在這裡建立了奢華的皇家園林,不過在歷史的滄桑跌宕之中,這位以殘暴和貪戀權力著稱的國王,唯一給後人留下的就是那堵舉世著名的哭牆了。

    當丁超趕到裡希羅底山丘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不過他還是很快就在一個陡峭的斜壁下找到了已經發急的周教授。

    這個教授的年齡並不很大,甚至還可以說是年富力強的那種。不過因為長時間的等待,看上去他顯得就很憔悴了。

    「小丁,你可來了。」周教授看著眼前的『財神爺』高興的喊著,在他心目中,即使這個年輕人不是財神爺本人,也至少是個能招財進寶的散財童子「我們在這下面的一個洞裡發現個奇怪的墓地,以前當地政府一直沒重視,可我們在考察當地館藏的時候發現了些很奇怪的隨葬品,就過來看看,結果真是出人意料呀。」

    丁超好奇的跟隨著考察隊走下了斜壁,經過一片凌亂的挖掘場地,終於在緊靠山崖的地方看到了一個向下陷入呈個倒著的漏斗的墓穴。

    墓室幾乎是以60多度的斜角向下伸延,人們只好在嚮導的帶領下攀著繩子向下降落。當一個雕刻著暗紋壁飾的墓門終於出現的時候,丁超已經很吃驚了,而當他來到一個雖然不大卻輪廓鮮明的方正墓室的時候,他不能不產生自己是在國內的某座古人的墓穴中瀏覽的錯覺。

    「這是中國式的樞棺室,可是……又不太像。」丁超看著四周的雕飾和墓頂上的花紋激動的說「這究竟是誰的墓地,這些花飾很簡樸,可裡面攙雜的內容實在是太多了,很多我都認不出來。」

    「你絕對想不到,這是一位女士的墳墓,不過我們無法猜測出她的身份和地位。甚至我們都沒見到應該有的棺材和屍體。在當地考古隊發現墓地之前,這就已經被洗劫一空了。除了一些不值錢的,幾乎沒留下什麼有意義的東西。不過還是有些讓人感興趣的東西值得注意,譬如這個花瓶。」說著,周教授把手裡的DV擺到丁超面前,一個雖然已經破碎可造型古樸的彩釉花瓶出現在他面前的屏幕上「這花瓶就放在這個地方,這幾乎就是典型的中國彩釉風格,這是我們在耶路撒冷博物館裡發現的,所以我們才開始對這個墓地感興趣。而且你再看看這些……」一邊說,周教授一邊把丁超拉到墓室中央原本應該停放靈棺的地方。可這裡除了一塊稍微突出地面的泥台什麼都沒有,不過丁超在燈光的照射下立刻被泥台上雕刻的內容吸引了,雖然他充其量只能算是個考古愛好者,可他還是被泥台上那些內容複雜,明顯以不同文字撰寫的墓詞吸引了。

    周教授用手電照射著檯子上一行行不同的文字解釋著「這裡簡直就是個中世紀文明的縮小展會,看看這個描青,這是典型的中國宋朝風格,可這個圖案,又是11世紀拜占廷的燒刻法。至於這個更奇怪,是以古代希伯來語和閃族語組成的墓詞。不過這麼多種文字的墓詞卻只有一個意思。」

    周教授絮絮叨叨的嘀咕著,然後他神經質般的用手在那些雕刻上劃過,低聲的念著︰「『死亡不是結束,只是開始。沉睡者必將甦醒,穿過凡人無法超越的屏障,Paladinoe……』這個詞應該是早期拉丁文的騎士。『……Paladinoe將重返人間。』這是什麼意思?」

    看著周教授疑惑的表情,丁超搖搖頭,對這些過於深奧的東西他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倒是對找不到的墓室主人他心裡有種好奇。究竟是什麼人擁有這麼一座幾乎包含當時所有文明內容的墓穴呢?

    他好奇的仔細看著泥台,然後在緊貼基座的土下,一道毫不起眼的裂紋吸引了他的注意,就在他蹲下身去,試探著在裂紋上撫摸的時候,他聽到一個考察團員想起什麼似的說︰「對了,這種墓地形式以前在國內曾經發現過,不過如果真是那種形式的墓地,那這就是個偽墓,在這個墓室的下面應該還有個……」

    還有個什麼?丁超沒聽到,而且他永遠也聽不到了,就在他的手指剛剛碰觸到那條裂縫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身下突然一輕,隨著從地下傳來的沉悶裂響,泥台『轟』的一聲塌陷下去,丁超的身體隨著迸裂的泥台不可控制的墜下,他最後聽到的只有人們的驚呼。

    很快,人們在墓穴塌陷後的另一間墓室裡找到了丁超。不過一切都晚了,丁超靜靜的伏在地上,刺目的鮮血染紅了他背上露出的一截錐子狀的東西。

    後來,人們知道了那個四方底座,上部尖利的東西是這個地下墓穴作為招引死後亡靈重新歸魂的招魂祭壇,而丁超很不幸的恰好落在它的上面,被直接穿透了心臟。

    公元2007年8月5日,一封通知書送到了國內某座城市一對夫妻的手裡,那上面的內容讓這對夫妻痛不欲生。

    那封通知書告訴他們︰他們永遠失去了唯一的兒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11:01 A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二章 這個身體,這個世界(上)


    陰沉沉的墓地裡,一盞牛油燈昏暗的光亮在風中搖擺著,幾個慌亂忙碌的黑影在燈光下如同鬼魅般舞動。

    「你確定那女人是埋在這嗎?」一個滿臉骯髒大鬍子的男人嘮叨著,他奮力的把鐵鍬在地上刨著,揚起一片片的泥土。

    「上帝作證,我親自看過的。」一個精瘦的小個子把手裡的鐵鍬狠狠的戳進土裡「想想吧,那女人的家裡可是全村最有錢的,她陪葬的東西一定能值好幾個蘇德勒斯(一種流通貨幣單位)。想想,是蘇德勒斯!」瘦小男人添著嘴唇邊的唾沫用力的向下挖去。

    『砰!』的一聲,空洞的回音在夜晚發出驚人的響聲。盜墓者在稍微一呆之後同時發出了低聲的歡叫。

    「棺材,是棺材,我們發財了!」一個盜墓賊低吼著。然後幾個人拚命的向下挖,隨著漆黑棺蓋的露出,他們開始小聲的爭論起挖出陪葬品之後的分成。

    突然!

    『 ~』一聲。『  ~~』又是幾聲。

    奇怪的響聲從下面響起,盜墓賊門一下子安靜了,他們緩慢的把頭低下,緊緊的盯著墓坑裡的棺材。

    『咯吱~』一聲糝人的撬啟聲從棺材上響起來,漆黑的棺蓋縫隙邊伸出了幾個蒼白的手指,在盜墓賊們嚇的尖叫聲中,先是一隻手,然後是另一隻。接著在盜墓者屁滾尿流的跌倒奔逃中,整個棺蓋被推到一邊,一個包裹在蒼白屍布裡的身體直直的坐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哪?」丁超在黑暗中似乎聽到遠處有人正發出激烈的叫聲,可他一時間看不到四周究竟發生了什麼。想站起來,可僵硬的身體似乎就不是他的。

    就著慘淡的月光,丁超在黑暗中一陣摸索,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象木乃伊似的被莫名其妙的用布包裹了起來。

    「究竟怎麼了?」他奮力掙扎,終於扯斷一截亞麻布掙脫出來。可當他站起來看到自己身下的棺材,齊胸高墓穴和眼前傾斜的十字架之後,他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自己居然是從一個棺材裡爬出來的!

    驚恐和詫異打擊得丁超腦袋發暈,然後他一頭栽倒在棺材裡。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丁超似乎聽到身邊若有若無的陣陣騷亂聲,自己的身體好像被許多雙手抬著,然後就是一路顛簸。他的胸口陣陣發疼,可又喊不出來,只能任由別人把他抬上抬下的。

    然後,在半昏迷的混沌中,丁超覺得好像自己被抬到了一張床上,而且嚴實的被子也讓他幾乎被凍僵的身體逐漸暖和起來。

    可是,另一種折磨又開始蹂躪他的身體。

    幻象,無法說清的幻想,奇怪的城市,奇怪的人,一個發瘋的占卜師,隱秘的墓穴,詭異的墓詞,還有可怕的跌落和刺痛!

    渾濁的腦海還完全被這些雜亂無章的東西塞滿了,他甚至不知道這些究竟是真實的經歷,還是虛假的幻景。他隱約知道自己應該叫丁超,是個酷愛旅行的背包族,一個被家裡嬌慣的孩子。

    可是,好像又不只這樣,另外一大堆他根本無法說清的幻象又滲進他的腦海,似乎在另外一個陌生的世界,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和身份。

    可是他想不起自己叫什麼,遊蕩在混亂記憶裡的是一段段破裂殘缺的碎片。

    那是什麼?白色的旗幟,鮮紅的徽標,還有屠殺!鋒利的長劍和冰冷的盔甲,然後就是一柄在他眼前揮舞並打斷了他腦海中一切幻象的鐵錘!

    「啊!」在一聲驚恐大叫中,丁超終於睜開眼楮,醒了過來。

    眼前的情景讓丁超覺得驚愕,這是一間土坯房,頭頂一隻長長的火把正發著劈啪的響聲燃燒著,幾個搖晃的身影在他還沒有完全回神的眼前擺動著。

    然後,他才看清,那是個四十多歲的白種男人,看那他身上罩著件逛逛蕩蕩的褐色短上衣,兩截髒兮兮的袖子邊已經磨禿了毛。在他旁邊,一個稍顯肥胖的白種女人同樣緊張的看著自己,而且令丁超奇怪的是那女人居然穿著一件如同古董般的中世紀兩截裙。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個身穿黑色長袍,頭髮剃掉一大圈露出光禿禿的頭頂的男人一臉驚駭的看著他。不過從那人胸前的十字架和不停祈禱的手勢,丁超立即想到他可能是個神甫……

    看到丁超甦醒,那些人激動的喊了起來,不過讓他更加驚訝的是,這些人的語言既讓他覺得熟悉又無比陌生。

    他想他應該是可以聽懂的,可一時間卻又好像不知道他們說的什麼。不過他知道他們說的絕對不是中文,可也不是世界通用的英語,而是一種叫不出名字的語言。

    可是隨著神志逐漸清晰,他似乎開始慢慢的聽清那些單詞,然後是短短續續的句子。一種陌生中攙雜的熟悉讓他開始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似乎身體裡的另一個他對這些語言又熟悉的如同天生的母語一般。

    「倫格……你真的活了!上帝,上帝救了我兒子!」胖女人的喊聲在丁超耳邊響著,然後他被一下擁進了個熱烘烘的懷裡。

    「聖母瑪利亞見證,他真的活了!」那個被丁超認為是神甫的男人用更大的聲音喊著,然後他的手就像風車似的在胸前輪換著畫著十字架「上帝,這是奇跡還是邪惡呀……」

    「奇跡,是奇跡,是上帝救活了我的倫格!」胖女人突然大喊著,丁超聽她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恐懼,可還是用力把自己抱在懷裡。

    他不知道這女人他為什麼一直叫他『倫格』,他想掙扎,可是胸口上的一陣劇痛讓他用不出一點力氣。他又想說話,可喉嚨裡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堵的他只能發出重重的響聲。

    「拿水來!倫格要喝水!」女人大聲的對旁邊的男人喊著,然後一個粗瓷杯子抵到了丁超的面前。

    「呃!」丁超立刻探頭用力喝了一大口,可他突然停了下來。他呆呆的盯著波動的水紋,隨著碗裡的水逐漸平靜,一個不太清楚的倒影終於映進了丁超越來越驚愕的眼裡。

    歐洲人才有的輪廓鮮明的額頭,深陷的眼楮,高挺的鼻子,還有一頭模糊且亂糟糟的半長髮!

    這是張陌生的臉!丁超呆滯的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呻吟,他慢慢的抬起手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立刻確定了個荒誕卻真實的想法,自己的確已經不是『自己』了。

    我是誰?這又是誰?丁超愕然的撫摸著『自己』的臉,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居然是如此的困難,然後一陣頭暈襲來,他就在旁邊人的喊聲中一頭栽了下去。

    在完全昏厥之前,他聽到那胖女人大聲的喊著︰「神甫,厄多利克神甫,我兒子是上帝救活的,你一定要作證!神甫……」

    …………

    無邊的沙漠在傍晚到來之後是美麗的,暗紅的光芒把黃色的沙丘披上一層金子般的紗衣,整個天地似乎都完全變成了金黃色。

    丁超再次清醒過來正好看到這麼美麗的景致,他躺著的床前就有一個不算大卻視野開闊的窗子,而且奇怪的是他所在的這所房子前的所有建築都恰好比這房子矮一截,這樣一來他稍微抬頭就可以直接看到遠處的沙漠了。

    那些房子的牆皮因為多年風沙的侵襲已經被風蝕得滿是昏黃的沙孔,和遠處的沙漠晚景襯托起來,讓丁超有種自己是在摟蘭古城的錯覺。

    「這是夢?」丁超自語著,他對昏迷前發生的怪異事件這樣解釋。可是他立刻知道不是夢,因為當他開口之後發現自己說的居然不是中文,而是那種明顯不同於英語的奇怪語言。可是,他怎麼會說這種以前從沒學過的語言卻無法解釋了。

    「裡德,你醒了。」眼前人影一晃,那個胖胖的女人衝到了床前,她用力扳著丁超的肩仔細的看著他,然後雙手使勁把丁超攬在了懷裡「我的兒子,你真的回來了。哦,感謝上帝,感謝瑪利亞。」

    「你是誰!這是哪?我為什麼在這?!」丁超被這個女人嚇了一跳,他用那種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語言大聲問,同時想從那女人懷裡掙扎出來,可那女人卻更用力的把他抱緊,甚至還把丁超的嘴緊緊摀住,然後她緊張的看著緊閉的房門,低聲在他耳邊叮囑著︰「我的兒子,你不要說話。他們會殺了你的!他們會把你燒死的!」

    「有人說你是魔鬼附體才活回來的,上帝!這怎麼可能,你是我的兒子,我絕不讓他們把你奪走!不論是魔鬼還是任何人,他們都不能再奪走我兒子!」女人不停的低聲說著,而且她的手臂幾乎是緊緊勒住了丁超,那樣子似乎稍微一鬆就會失去他。

    丁超愕然了,經過之前的短暫甦醒和現在幾乎徹底清醒之後的際遇,他幾乎已經知道了一個怎麼也無法相信的事實--他成了另外一個人!而且看這房子樣式和面前這個自稱是自己母親的女人衣著,他已經絕望的知道,自己,或者應該說是自己的靈魂,已經被無法解釋的力量送到了天知道什麼時代的什麼地方了!

    在『母親』攙雜著喜悅和畏懼的嘮叨中,丁超知道了自己現在的名字,他叫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一個很陌生的西方名字,不過其餘的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至於他的『母親』為什麼畏懼,他認為是對死後復活者產生的正常想法,可隨著門外傳來的雜亂腳步和叫喊聲,『母親』的臉上露出了更加可怕的神態。

    突然,『砰』的一聲房門被撞開,一群手裡拿著刀劍,長矛,甚至還有钁頭和繩索的人衝了進來!


    「以上帝的名義,懲罰撒旦!」在看到沒什麼危險之後,那個之前丁超曾隱約見過的神甫大喊著從人群後面擠了進來,他手裡攥著個銅製的碩大十字架,不過看那尖利的四角和他拿著的姿勢,這十字架在必要時候可能還有當防身武器的作用。

    神甫遠遠的對嚇呆的母親和床上虛弱的兒子用力揮舞著沉重的十字架,不過他絕對不肯再靠前幾步。而那些開始勇敢的撞破房間的村民,則因為真正面對了『撒旦』,更希望在神聖的十字架後得到庇護不肯向前。所以這樣一來狹窄的房間裡倒有中間一大塊地方空了出來。

    「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你把靈魂出賣給撒旦,是他把你從地獄裡釋放出來。邪惡的靈魂,返回你應該去的地方吧!」

    神甫大吼著搖晃起十字架,同時那些村民也一邊在胸前劃著十字,一邊大聲喊著要燒死這個可怕的魔鬼。不過不知道是他們對上帝的信念不夠還是面前的魔鬼法力太高,那個向撒旦出賣了靈魂的罪人除了看著神甫手裡的十字架發呆,居然什麼異常都沒發生。

    「異端!撒旦的化身!接受神聖的審判和懲罰吧!」神甫又大叫了一聲,其實這個時候他的身子顫抖的比對面的人更厲害,耶穌,瑪利,約瑟夫,所有的聖人,你們可一定要保佑這個魔鬼不要太厲害呀……

    「是上帝!是上帝救了我兒子!」『母親』的叫喊高過了神甫的宣言,在滿屋子人的盯視下,那位母親突然衝了過去,她跪在地上緊緊找著神甫的神甫袍子,大聲的哀號著「神甫,厄多尼克神甫,我兒子不是魔鬼,他是我兒子倫格,你許諾過要作證的,他不是魔鬼!」『母親』語無倫次的喊著,突然她似乎看到了什麼似的大叫了起來「十字架,神甫,我的兒子可以對著十字架起誓他不是魔鬼!」她喊著,然後又有些擔憂的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畢竟對於兒子究竟是不是被魔鬼附體,她也有著說不出的畏懼。

    看著那位神甫遙遙的對著自己伸出的十字架,丁超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會來到這個時代,更不知道這是哪,甚至連自己這個身體原來屬於誰都不知道。

    不過儘管如此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什麼魔鬼,因為看那些人對自己既憤恨又畏懼的樣子,估計『魔鬼』這個身份絕對不受歡迎。而且好像在古代歐洲,對異端都是用燒死來懲罰的。丁超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而復活之後再莫名其妙的活而復死。

    當然他也絕對不會相信所謂對著十字架起誓或者潑灑聖水就能辨別出是否異端,所以他毫不畏懼的對著那個可以兼做防身武器的銅十字架舉起手,甚至還按照從新聞裡看到過的那些西方政要們宣誓就職時手按聖經的樣子,把手直接搭到了十字架上。

    「哄」的一陣響動,神甫和他身後的村民都嚇的跳了起來,甚至有的人還做式準備把手裡的聖水瓶子整個砸到丁超的身上,不過這個神聖的接觸,既沒讓面前這個『魔鬼』化為灰燼,也沒讓他露出隱藏的蝙蝠翅膀和三角尾巴,甚至在他完全按照神甫的囑咐以三位一體的神聖名義起誓時候也依然完好無損。

    這樣一來,在神甫急轉直下的態度轉變中,靈魂附體的罪人成了得到上帝救贖的寵兒,而且那位厄多利克神甫立即代表本教區做出宣告︰

    「一定要把這一人所共知的聖跡錄入《聖跡錄事》,如果可能一定要呈報到教廷。」

    諸如此類,等等,等等,等等……

    然後,在那些村民變得敬畏注視下,丁超被神甫以重生的名義用整罐的聖水象淋浴似的澆得全身濕透,在看到雖然狼狽甚至還打了幾個噴嚏,但這個重新復活的人依然沒有其他異常之後,厄多利克神甫終於徹底接受了這個年輕人的確復活的匪夷所思的事實。

    同時,另一個想法又讓這位神甫一陣激動︰聖經上說,耶穌在死後第三日復活,而這個年輕人,也恰好是在第三日復活。這,又說明什麼呢?

    ………………

    「據說,那些下賤的賊是想挖老班烈家兒媳婦的墓,不過因為天黑,他們挖錯了地方。結果……結果我的倫格就得救了。」這幾天那個胖胖的『母親』都是這樣對來看『奇跡』的鄰居嘮叨著「這是上帝的安排,上帝不讓我兒子死,上帝讓我兒子回家,我們家受的苦已經夠了,……」

    看著母親絮絮叨叨的樣子,坐在房頂涼棚下的丁超……不,應該是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的心裡一陣滾熱。

    現在他叫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這個家裡的第二個兒子。他的老子--老貢佈雷是這個叫做安達契的村子裡的一個農兵,不過現在的倫格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那個時代那個國家,更不要說什麼是農兵了,不過在母親的話裡,他知道了,貢佈雷家從遠方遷移這片被風沙和戈壁包圍的綠洲上,已經有100多年了。

    「倫格,你是個堅強的小羅馬人,你哥哥是,你也是。將來你會有出息的,上帝眷顧你,你一定比你哥哥更有出息。」母親撫摸著兒子因為還沒傷癒顯得有些尖尖的瘦下巴「你會成為一個好兵的,現在你雖然小,可總有一天會成個好兵的。」

    羅馬人?好兵?

    倫格的心裡一陣顫抖,難道自己回到了古代的羅馬帝國?可是這樣的話他絕對不敢問出來,剛剛平息的懲罰魔鬼的騷亂,他還記憶猶新。

    對那個在自己甦醒過來後就不肯再露面,甚至在村民們企圖燒死自己的時候都躲藏起來的父親,倫格沒有任何的好感,至於那位據說很早就離開村子給某位騎士老爺當了侍從的哥哥,他更是沒有任何的印象,可是對於這位母親,他卻可以從她的激動和絮叨裡感受到對自己的關懷和擔憂。她向每一個人說著幾乎相同的話,以此希冀著能夠得到別人的承認。而當他危險的時候母親勇敢的擋在他前面的情景,更是讓這個靈魂已經不再屬於她兒子的人既感動又慚愧。

    從母親的話裡,他知道了『自己』的『死』是因為幾天前做為預備兵第一次隨著父親去迎接來綠洲商隊的路上,遭到了強盜的襲擊。按照當時一個親眼目睹的同伴的說法,就是「倫格被一柄足可以砸死大象的鏈錘敲了個正著。」

    所以,當全身血污的兒子被抬回村子之後,貢佈雷家的人能做的就是盡快請來村子裡唯一的神甫厄多尼克神甫,來為兒子做臨終彌撒。可是遺憾的是,當神甫踏進房門的時候,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結果,在母親的哭嚎和父親的無奈中,年輕人被匆匆埋進了剛剛為他挖好的墓穴。可是巧合的是,就在他的旁邊,村裡另一個剛死的年輕少婦也正在下葬。看起來倒好像這對年輕男女是要結伴共赴天堂或者地獄了。

    甚至因為這個,據說那家的男人還曾經嘮叨著要鬧事。可也因為這個,當那些盜墓賊深夜到來的時候,卻陰錯陽差的挖錯了墳墓,然後再這可笑的錯誤之後,一個原本已經死亡的人居然在被埋葬的第三天重新從墳墓裡活了過來。

    不過,從這時候起,不論是否承認和接受,丁超已不復存在。按照這個陌生卻對他展示出一股無私母愛的『母親』的說法,一個叫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的年輕人死而復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11:03 A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四章 遠方的商隊


    炙熱的陽光在戈壁上蒸起變幻無常的水汽,把遠處的地平線襯托的似乎變成了不停波動的河流。起伏不定的沙丘間晃動著的淡淺影子緩慢的移動著,當逐漸靠近的時候,顯出了一整隊的旅行者。

    隊伍前面,兩個騎兵機警的注視著遠方。直到他們看到遠方一大地盡頭一片隱約的綠色輪廓,才微微放下了心。

    「那是安達契,」一個常年走這條路的商人對身後緊張的同伴們介紹著「是通往聖西門的最後一個農兵村,我們要在夜晚前到那補充水和食物,接下來我們就必須象駱駝那樣忍耐了。」

    「這一帶的強盜很猖獗嗎?」商隊裡一個胖胖的商人對前面的人小心的問「我們不會有什麼危險嗎?」

    「在這兒不會。」回答他的是個皮膚黝黑,一顆光禿禿的腦袋上露出一道斜向疤痕的男人。他是這個支商隊的嚮導,不過他總是用輕蔑的眼神看那些跟隨他的商人,對他來說,這些人的命運其實是掌握在他的手裡,所以對僱傭者輕視也成了他的一大樂趣。

    現在,這個嚮導先是撇了一眼緊張的胖商人,然後用力揮揮手,指著似乎在天邊的村子「那裡,安達契過去不到60羅馬裡,就是設置在這一帶最遠的羅拉斯堡壘,那裡至少有200騎兵守衛著,對我們來說,最大的敵人是乾旱和風沙,我們必須在安達契補充和過夜。否則風沙也會要了我們命的。

    「那我們就應該快點到那個村子,但願半路上不要出什麼事。」胖商人催促著嚮導,要不是這個人對這一帶的熟悉沒人能比的了,他早就另外雇個嚮導了。對這個人一路上桀驁不馴的態度,他都快忍耐不住了。

    「放心,很快你們就安全了,」說著,嚮導習慣的摸摸光頭上的傷疤「安達契會派人迎接我們的,這是他們的職責,不會有問題的……」

    胖商人看著嚮導不可一世的樣子,最終還是嚥下了不滿的話。畢竟他的整個商隊要靠這個人引路,在這樣的戈壁荒漠中,如果沒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嚮導,結局是多可怕他是知道的。何況……他回頭看了看隊伍中的一輛駝車。

    「前進!安達契!」那個嚮導神氣的發出了號令,整個商隊隨著他的手指的方向行進起來。

    在遠處的沙丘上,一個身穿黑色羅袍,頭帶黑頭巾的男人騎著高高的戰馬上遙望行進的商隊冷笑著,在他眼裡,這個富庶的商隊已經成了待宰羔羊。

    倫格蹲在棕櫚樹的枝杈上仔細看著遠方,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觀察那條經常辨認不出的道路上是否有塵土揚起。如果有,就意味著有人正在向這裡行進。然後他就要向遠處的哨所報信了。

    時間過的很快,丁超的傷勢已經痊癒,而且他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也已經快一個月了。不過迄今為止他依然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時代。

    羅馬人?記得在剛剛甦醒的時候母親曾經這樣說過,而且隨著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發現這裡的人以羅馬人自稱,可是他卻實在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來到了古羅馬帝國。

    他不敢直接問他的『父母』,更不敢去問別人,雖然知道整個村子裡以厄多利克神甫最有學問,可他寧可就這麼糊塗下去,也不敢貿然挑起那位神甫的懷疑,對於那位神甫曾經試圖燒死他的惡夢,丁超一直無法忘記。

    所以這些疑惑就被他隱秘的埋藏在心底,不過他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他聽說了這個村子附近有座叫羅拉斯的堡壘。而且據說這座堡壘是屬於「高貴的雷納德大人」的。儘管天知道這位高貴的大人究竟是誰,或者說天知道究竟有多少個人叫這個名字。至少在安達契村,丁超已經見過不下六個人叫雷納德了,這其中還不包括他那位還沒見過面的『哥哥』。

    另外,讓他有所收穫的就是他發現整個村子人說的,居然是希臘語!這個發現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可又一時無法想起來。所以在這一晃而過的一個月中,丁超就這麼小心謹慎如履薄冰的熬了過來。

    至於說回到自己的時代,丁超開始的確想過,而且想的發狂。可隨著冷靜下來,他那死亡前的回憶逐漸清晰了。然後當他想到在這個世界裡自己居然是從一座墳墓裡爬出來的事實,他終於確定不論是丁超還是倫格,以前的自己都的確是死了,而現在的自己只有以兩個不同人的靈魂和肉體共存的方式才能生存下去,否則,他們兩個是誰都活不了的了。

    看來真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了,丁超無奈的靠在樹杈上用小刀無聊的修著一段木條。不過讓他還算滿意的是這個身體同樣是年輕健康的,甚至認真說起來,比當初自己的身體更年輕,更健康。也許是常年勞作的原因,當他傷勢好了之後,他很快發現這個身體擁有很結實的肌肉,而且說起來雖然不習慣,可他還是得承認,至少這張年輕的(按照母親閒聊時候透露他現在才歲)臉並不比以前的他差到哪去,甚至說起來按東方人的觀點,還更有點古典希臘化的異國味道呢。

    「看來丁超這個名字真的只能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了。」丁超在木條上隨手刻上自己的名字,然後用力一削,名字就隨著木屑消失了,他悵然的抬頭看著被風吹走的木屑,結果他的眼楮向遠處隨意一撇之後,立即睜的大大的。

    暗淡的一縷煙塵從遙遠的地平線上升了起來,倫格有些詫異的把手搭在眼前擋住刺眼陽光仔細看了看。很快隨著那道煙塵的移動,他肯定那的確是一支不小的隊伍造成的。

    倫格開始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不論是對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還是對寄宿在這肉體裡的丁超來說,今天都是他們傷癒後第一次單獨當值,所以突然出現的緊張讓他覺得嗓子有些發乾,舌頭也開始打顫。以至連始終斜挎在腰邊的牛角號都忘了。

    可很快他就回過神來,然後立即順著木梯爬下瞭望臺,飛快的向身後坡頂上的一幢小屋子跑去,同時他想起了什麼似的一邊跑一邊拚命的解下牛角號的背帶,接著就放在嘴邊用力吹了起來。

    「嗚~」悠長的號角聲在戈壁上響起,立即驚醒了躲在屋子裡睡懶覺的幾個農兵,他們在一個連鬢鬍子的老兵痞催促下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結果就看到同樣連跌帶撞的衝到跟前的倫格。

    「發生什麼事情了!」老兵痞一把抓住倫格的領子把他提起來「別象頭山羊似的亂撞,你看到什麼了?」

    「是煙,不,是隊伍,有隊伍向我們這來了!」倫格緊張的說,然後回頭指著遠處的戈壁「在那兒!我看到了。有很多人!」

    「是商隊嗎?」一個農兵緊張的問著老兵痞,在前哨小隊裡,這個整天就知道喝酒和罵人的老兵油子還是很有威望的。

    「不知道,得去看看。約翰,你去發警號,其他的人拿好武器跟我去看看。」老兵痞隨意的把長矛往肩上一搭。一隻手抓著倫格的肩膀,拖著他向山坡下走去。

    在他這種輕鬆舉動的影響下,其他的農兵也稍微放下緊張的心情,一邊檢查著隨身的武器,一邊跟隨在他後邊溜下土坡,向開闊地走去。

    就這一陣,再次爬上棕櫚樹瞭望臺的倫格發現那縷煙塵顯得更近了些,他抬手指著給隊長看,卻被那個老兵痞一把推開,佔了他的位置仔細的觀察起來。

    「有大隊的駱駝,還有不少車輛,」老兵痞自語著「看這股煙起的,都是壓住了向兩邊揚,看樣子這些車上裝的東西可不少呀。」說著他添了添乾枯的嘴唇,回頭對緊張的手下們喊著︰「再去個人報告,這是個商隊。不過我們也要小心點,讓村子裡派人去迎接他們吧,看樣子他們是想在我們這過夜補給了。」說到這,他有些貪婪的回頭看看逐漸接近的商隊嘀咕著︰「「這不錯,看他們的規模,報酬少不了,至少乾旱期這段時間我們不用發愁了。」

    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騎在馬上隨著隊伍奔馳著,前方戰馬淌起的煙塵灌進他的衣領、袖子,甚至吹開捂著口鼻的圍巾灌進嘴裡。可是他始終堅持著跟隨著隊伍。

    在前世,丁超也曾經騎過馬,不過那大多是已經被馴服得如同家貓般的馬了。而現在他騎的,則是真正的戰馬,是即使最外行的人也可以感覺到其火烈脾性的戰馬。

    隨著傷癒,當終於明白回到自己的時代已經完全不可能之後,丁超也開始認真的反思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未來,不論這究竟是什麼時代,丁超都可以感受到那種並不太平的氣息,甚至他幾乎可以斷定自己來到了一個亂世。至少按照他所知道的那些世界文明史看,任何一個地方的冷兵器時代就從來沒有過真正的和平,相反,伴隨著這些可怕武器的,往往是更加殘酷野蠻的戰爭殺戮。

    所以,以倫格的健壯體魄為根本,丁超在這段時間裡拚命的學習怎麼適應這個世界,現在看來,在摔了不知道多少個跟頭之後,騎馬這一項至少他做得還算強差人意。

    接到消息從安達契趕來的農兵騎兵隊迅速和這個小小的警哨隊合併起來,向遠處的隊伍迎去。不過他們始終保持著應有的警惕,分開的兩個縱隊之間保持著適當的距離,這樣即使對方有惡意,他們也不會因為過於集中而被對方包圍。而且如果真的打起來,只要他們能堅持到撤回村子,以安達契那種專門為防禦才形成的階梯式的村落結構,他們還是能堅持一陣,進而等待羅拉斯堡壘的支援。

    這些當然不是對四周很多東西還懵懵懂懂的丁超所能明白的,而是那個老兵痞--亞路蘇德.塔索在酒喝多了的時候為了炫耀對手下的人吹噓著說的。

    不過他倒也不是完全吹牛,按照村子裡一些人的說法,這個可鄙的兵痞,總是喜歡用下流語言騷擾女人們的流氓,曾經真的參加過幾次大的戰鬥,甚至據說還曾經在那位「高貴的雷納德大人」手下當過差。

    「小倫格,你應該到我左邊來!」亞路蘇德.塔索費力的大喊著,不過因為現在整個隊伍已經緩慢了下來,所以他的聲音並沒有隨風吹走,還是能勉強聽得到的「如果真的打起來,你在右邊會影響我揮刀的,要知道手裡的武器必須充分藉著馬匹衝鋒的力量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說著,塔索還用力擺動手臂,向空中做了個斬劈的動作。

    對面的隊伍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倫格的心也開始加劇跳動。他小心的側頭看了看其他的人,不過他們似乎比他也強不了多少,都緊張的握著武器盯著前方。

    「是商隊,」前面的的騎哨飛快的跑了回來,他的臉上流露著掩飾不住的興奮「是從甘甫圖來的商隊!」

    「上帝保佑。」緊張的監視著對方的農兵隊長終於吐了口氣,然後帶領著農兵們向商隊靠過去。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五章 不自願的勇士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這是倫格第一次見到安達契村之外的人。

    成隊駱駝背上負著包裹嚴實的貨架,一晃一晃的從遠處走來。眾多高聳的駝車車輪和厚實肥大的蹄子踏在地上揚起的灰塵掩住了地面,看上去,整個商隊就如同從虛無縹緲的幻境裡走來一樣。

    「讚美耶穌基督。」從對面隊伍裡出來的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人舉手祈禱著。

    「永遠讚美。」農兵隊長靠了過去,同時他的眼楮不停的打量著對方身後的商隊,對安達契村的人來說,有商隊經過就意味著將會有豐厚的報酬。

    經過這段時間,倫格已經知道,現在的安達契村就如同中國古代邊境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驛城。安頓在這些村子裡的村民也就成了軍民一體的產物。從祖先遷徙到這兒的那時刻起,他們的命運就和這片土地融合起來了,隨著時代的變遷,他們幾乎忘記了自己來自何處,唯一知道的就是一代代的在戈壁上永遠的守望和等待,守望可能出現的敵人,等待那些遙遠的商隊。

    隨著護送商隊的騎兵默默的走著,倫格好奇的看著那些來自遙遠地方的商人。對這個時代的陌生讓他始終無法安心,剛復活過來時候那些可怕經歷總是成為他的噩夢,他不知道在這種對一切陌生的情況下,什麼時候他就可能因為觸犯禁忌而被燒死。

    所以他急切的需要知道自己究竟是到了什麼地方,什麼時代。雖然經過這段時間觀察,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很不幸的來到了多事之秋的中世紀,可具體這是什麼時代他不知道,他可不想就這麼糊里糊塗的過一輩子,或者在某個時候被哪位不知名的領主大人驅趕上戰場,然後就此死掉。

    不論將來如何,瞭解和認識現在身處的這個世界是最急切的。既然對那些熟悉的村民無法開口詢問,倫格決定趁著難得的機會,向這些遠道而來的商隊瞭解一些有用的東西,而且找這些商人的好處,就是他們不但比這些和自己一樣常年在村子裡的村民知道的更多,而且即使有人注意,也只會認為他是出於年輕人的好奇,而不會對他產生懷疑。

    想到這些之後,倫格立即小心的撥動韁繩向商隊靠去,他知道他們在安達契停留短暫,只有一夜的時間,所以必須抓緊一切時機接近他們。

    他小心的注視著那些商人,在當中尋找著認為可以接近的目標,對這些中世紀的『古人』,不論看是書上的描述,還是自己親身經歷的那一幕驅魔鬧劇,都讓他實在是敬畏,實在是頭疼。

    就在倫格小心翼翼的尋找可能出現的『老師』時候,從前面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駝車傾覆的沉悶響聲,隨著嗆人的煙塵在隊伍中瀰漫,四周立即傳出一陣驚呼叫喊。

    「發生什麼事了!」倫格隨著人們向前衝去,透過散去的煙塵,一輛駝車像個醉漢似的傾斜在地上。

    倫格擠進人群才驚訝的看到,駝車側倒在一個斜坡上,車身向上的一面已經因為撞擊塌了下去,一個車輪還在慢慢的空轉著,而另一個車輪的輻條已經彎曲斷裂,直接扎進了沙子裡

    一個商人模樣的胖子站在駝車旁大聲對車裡喊叫,可是四周亂哄哄的人群卻讓他聽不到車裡的聲音。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們安靜點吧!」胖子歇斯底里的對旁邊的人叫著,在稍微平靜之後他大聲的命令旁邊的隨從過來幫忙,試圖掀起車身。

    「別動,求求你們別動!」一個充滿驚懼的稚嫩的聲音從車裡傳出來「我……我被卡住了,你們快來救救我!」

    「停下!」胖子聽到這個聲音立即發瘋似的阻止人們搬動駝車,然後他用震人耳膜的聲音吼叫著「瑪蒂娜受傷了,快把她救出來!」

    他不停喊叫,可是因為車身坍塌,原來的車門已經徹底毀壞,根本無法打開。除了一個翻倒向上撕裂變形的車窗,再也找不到進入車子的入口。

    「必須有人鑽進去救那個小姐!」亞路蘇德.塔索費勁的擠到前面對胖子大聲喊著「也不知道她是否受傷了必須把她盡快拉上來,否則卡在裡面時間長了會很危險的。」

    「鑽進去?是的,是的。」胖子因為終於找到了方法高興的嘮叨。他大聲命令隨從立即鑽進去,可是那個窗口卻因為過於狹小根本無法讓身材魁梧的僕人們進入,而且因為他們在車上來回的踐踏,使得駝車不停搖晃,好像隨時都會徹底塌掉,這讓裡面的女孩再次嚇的大叫起來。

    「我出一個……不,兩個蘇德勒斯!你們只要有人能救出瑪蒂娜,我會給他兩個蘇德勒斯。」胖子大聲的喊著,可是看著那輛吱吱作響的駝車,四周的人卻一片沉默。

    「好機會,小倫格!」亞路蘇德.塔索連拉帶拽的把倫格推到前面,然後他對著那個胖子信心十足的說︰「這個小伙子,他可以救那個小妞!」看到胖子懷疑的神態,他立即大力慫恿著「這個小伙子是這裡個子最小的,他足能鑽進那個窗口,何況……」他會過頭,對著農兵們笑了笑,臉上露出一種『大家都知道的』表情,然後回過頭對胖子故意對胖子神秘的說「要知道這個孩子可是得到上帝眷顧的,是曾經被上帝拯救過的,在我們這兒,這孩子就是奇跡,以後我會告訴你一切,不過現在只有這個孩子能幫助你。」

    不知道是被亞路蘇德.塔索的話唬住了還是的確沒有其他辦法,胖商人立即答應了這個提議。而且在亞路蘇德.塔索的暗示下重申了2個蘇德勒斯的報酬。

    然後,可鄙的兵痞就一把把倫格推到了車前,然後招呼著旁邊的農兵拉來幾匹戰馬。

    「你幹什麼,那車隨時都會塌的,我會被砸死在裡面!」倫格奮力掙扎,可怎麼也擺脫不了亞路蘇德.塔索有力的大手。

    「聽好了,孩子,」亞路蘇德-塔索湊到倫格的耳邊低聲叮囑著「我會讓人在車的四周用木頭搭起一個橫樑,你就從這個橫樑上爬到窗口上,然後用繩子下去救那個女孩,只要你不踩在車上,那車就翻不了。想想,兩個蘇德勒斯!這筆錢足夠我們整隊人分的。而且我以我在天的父母名義起誓,你會得到3個銀幣(1蘇德勒斯=10銀幣)。對你來說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3個銀幣?!倫格的心跳起來了,即使對3個銀幣究竟是多大的財富沒有印象,但是到迄今為止的生活還是讓他知道,按照貢佈雷家現在的狀況,3個銀幣的確是象亞路蘇德.塔索說的是筆不小的數目了。

    值得為這個冒險嗎?倫格心裡不停的問自己,很快就有了答案。

    他急切的想瞭解這個世界,想離開安達契這偏僻的村莊,想到遙遠的外面去看看。那麼這筆錢對他來說就是必不可少的。

    「好的,你們一定要準備好。」倫格用力點著頭,下定了決心。

    幾匹戰馬立即被安排到了駝車的四周,騎在馬上的農兵肩頭扛著捆綁成十字的木頭拆下的車梁,成了一個並不牢固的架子。

    倫格咬了咬牙,解開腰帶,脫下了身上繁瑣的半長亞麻罩衫。這讓他他覺得變的輕鬆不少。然後他小心的踩著馬背爬上了架子,在搖晃中向車窗爬去。

    翻倒的駝車裡光線昏暗,倫格透過縫隙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淡白色小影子捲縮在車底。他順著探到車裡的繩子緩慢的爬了下去,當他的腳落到車上的時候,一陣糝人的『咯咯』聲在四周響起來。

    「啊!」那個瘦小的影子突然動了動,然後背對他的頭有些艱難的轉過來,露出了一張還顯稚嫩,卻已經讓人驚艷的小臉。

    不過這時候倫格卻沒有心情去注意這些,他急切的詢問著女孩︰「你受傷了嗎,傷在哪了?」

    「我,我的腳被卡住了。」女孩子在車身的怪響中緊張的回答「快救救我,我害怕,我會讓人報答你的,快救救我!」她抽泣著哀求,可卻始終只能半轉過臉背對著倫格。

    「瑪蒂娜,她怎麼樣?」車外的胖子焦急的問著。

    「還好,她沒什麼大問題,也沒見出血。」倫格隨便應付著,其實這個時候他更希望安靜點。

    倫格很快發現,她這麼古怪的動作,是因為地面上一塊尖利的石頭穿進翻倒的駝車底部,然後居然就這麼巧合的從後面把這個女孩的腿卡在了地面和車廂之間,她根本無法轉身,只能這樣背對著自己保持著這個動作,而只要車子再動一動,緊緊卡住的石頭就可能真的折斷她的小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11:05 A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六章 雛鷹


    「上帝!這可麻煩了。」已經開始習慣這個世界的倫格低聲詛咒著,不過他不能讓女孩聽到,否則已經受了驚嚇的女孩可能會做出什麼激烈的事,那就真的更糟糕了。

    他小心的摸了摸女孩的小腿,一聲抽氣聲立即響起。稍微猶豫之後,倫格拔出腰裡的匕首輕輕的劃開她的褲腿。

    一截帶著幾處擦傷小腿露了出來,不過讓倫格鬆口氣的是,在輕微觸摸之後,他知道女孩的腿並沒有骨折,至少這樣他就可以接下來做很多事了。

    他用匕首奮力撬著那塊石頭,試圖使它鬆動,可是任由他怎麼用力,那塊石頭都頑固的樹在那,絲毫不動。

    「請你快點,」女孩小聲的說,似乎怕聲音稍微一大會震動車子「我的腿好冷,下面的車廂也格的我好疼。」

    「小姐,我已經很快了,」倫格沒好氣的回答著,可他又停下來看了看那女孩「車廂?對了,車廂。」

    他興奮的自語著,然後從石縫裡抽出匕首開始用力砍起卡在石頭四周的車廂木板。

    「只要卡住的木板鬆動,就可以把你拉出來了。」倫格一邊工作一邊對女孩解釋著,隨著他奮力削砍,石頭四周的木板被砍出了一道長長的缺口/

    車身開始隨著木板的鬆動晃動,就在倫格意識到不妥停下的時候,一聲尖利的斷裂聲已經從木板上響了起來。

    「不好!」倫格想也不想把女孩摟緊在懷裡縮成一團,然後就在因為木板的斷裂,失去了那塊插進來石頭的支撐而滾下斜坡的車子裡翻滾了起來。

    人們在喊叫中追在一路翻騰,逐漸散架的駝車後邊。直到駝車終於在一聲『砰』的大響中停住,才立即跑上去幾個農兵在已經破爛不堪的碎布片和車架中找到了緊緊抱在一起,縮成刺蝟似的兩個人。

    「哦,上帝!聖母!主呀!」胖子吼叫著衝到兩個人面前,當他看到女孩雖然驚嚇的說不出話卻安然無恙之後,高興的不停在胸前畫著十字,然後幾乎把在天的諸聖徒都感謝個遍。

    「瑪蒂娜,我的孩子,你沒出事真是太好了,感謝上帝!」胖子喊著讓一個年輕女僕扶起了女孩。

    「我很好,裡奧舅舅,」女孩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看著被農兵們圍起來的倫格「他,他怎麼樣……」

    「好孩子,他不會有事的,你快去休息吧。」胖商人催促著女僕把女孩扶向另一輛駝車。

    「孩子,你還好吧。」塔索有些緊張的看著躺在地上不停喘息的倫格,畢竟讓這孩子冒險是他出的主意,這個老兵痞雖然油滑,可還有些良心。

    「我沒事,上帝佑我。」倫格終於停止了喘息,剛才那陣劇烈的翻滾把他們象球似的在車裡拋上拋下,為了用身體保護那女孩,他被車廂撞得幾乎背過氣去,儘管躺在地上他才感到後怕,可當時他的確是想都沒想就用把她掩在了懷裡。這讓倫格覺得自己實在是既愚蠢,又偉大。

    塔索用有些複雜的眼神看著面前的男孩子,他說不出是因為什麼。可總覺得某些地方莫名其妙,對面前這個並不健壯,還不到歲的孩子,他居然有種可笑的畏懼。

    一定是他的死而復活讓我懼怕。塔索給自己找著借口,可當他聽到那孩子似乎無意中說出「上帝佑我」這句所有人都曾說過的祈禱詞的時候,在一剎那,他真有種的確是上帝在眷顧這個孩子的錯覺。

    「你這孩子呀,怎麼去做那麼蠢的事情。」

    坐在床邊的瑪麗.貢佈雷一邊把橄欖油塗抹在倫格遍佈青紫的後背上,一邊不停的念叨著。

    當農兵同伴們把兒子抬回家的時候,這個母親真的嚇壞了。她大喊著兒子的名字衝過去,當她發現兒子並沒有危險的時候,立即跪在地上大聲的感謝上帝的恩典。

    然後她立即動起手來,招呼著讓人幫忙把兒子放到床上,然後翻騰了好一陣,找出了一罐封閉的十分嚴實的橄欖油,開始小心翼翼的為兒子塗抹起來。

    滑膩的帶點冰涼的感覺使背後的疼痛輕了些,倫格終於吐出了一口氣。其實他始終在暗撐著,否則早就疼得出聲了。不過現在聽到母親說著生氣,卻蘊涵無窮母愛的責備,一股由此產生對另一時代父母的牽掛和思念卻讓他一陣悲傷,想到再也不能見到他們,倫格終於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安達契的貢佈雷是住在這裡嗎?」一個年輕的聲音從門屋外響起來。倫格抬起頭,看到一個身穿亞麻布僕役裙的年輕女人站在門口,倫格看著她有些眼熟,直到年輕女人說明來意,他才想起來,她是被他救了的那位小姐的女僕。

    「瑪蒂娜小姐讓我來對你表示謝意,她希望能夠對你有所報答,」女僕把一個碩大的籃子放在地上,然後又從圍裙的小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袋子「這是小姐個人對你的答謝,雖然不多,可這是對你勇敢的獎勵。」

    看到從口袋裡倒出的閃著光澤的錢幣,倫格聽到了母親吃驚的抽氣聲。在稍微猶豫之後,他沒有推辭,默默的收下了這筆『賣命錢』。

    「銀幣,我的兒子,是銀幣!」女僕走後,母親數著兜在圍裙裡嘩啦嘩啦作響的銀幣高興的有些不知所措。她謹慎向房子外看了看,然後立即回到兒子的床前「這些錢和你剛得的那5個銀幣,我要替你藏起來。否則一定會被你那個酒鬼老子喝光的。」

    說著,她又小心的回頭看看,然後輕輕撫摸著倫格的臉頰說︰「倫格,等你哥哥雷納德服役回來,他會繼承這個家,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可你什麼都沒有,這些錢你是用命掙來的,將來也是你的財產。我會為你守著這筆錢的,不讓任何人把它們奪走。」

    感覺著母親因為長期操勞變的乾裂的雙手在面頰上的摩擦,倫格甚至還能回憶起那雙手在自己背上輕輕塗抹油脂時候的觸覺。這讓他覺得面前這個異國婦女似乎慢慢的和自己在另一個時代母親的影子重合了起來,她們都是那麼無私的愛著他,這讓他感到無比幸福。

    「我想去羅拉斯,」倫格試探的說,他看到母親有些疑惑的神態,終於下定決心說了出來「我和亞路蘇德.塔索在回來的路上商量好了,和今天來的商隊一起去羅拉斯,我想去見見世面。」倫格小心的說,他不知道聽到這個決定母親會有什麼反應。

    「羅拉斯?是嗎……」瑪麗亞.貢佈雷稍微呆了一下,然後沉默著轉身走進了暗間。

    倫格有些不知所措的半靠在床上,他不知道母親接下來會怎麼做,而且他發現,自己真的把她當成了母親,他不願意,更不忍心讓她不高興。

    突然,瑪麗亞.貢佈雷從暗間裡大步走了出來,她手裡拖著一件月白色的細亞麻坎肩,一串微顯褪色卻十分整齊的青色流蘇點綴在坎肩的蘢口上,甚至還有條很寬的牛皮帶捲成一卷穿在坎肩腰擺的掛環裡。

    「我的兒子要去羅拉斯,怎麼能不讓他穿的體體面面呢。」瑪麗亞大聲的宣佈著,然後把手裡的東西放到倫格的懷裡「我的小兒子是被上帝眷顧的。倫格,你以後會有出息的,你是一隻鷹,一隻剛剛長出翅膀的雛鷹。安達契對你來說是太小了。你的世界在羅拉斯,甚至是比羅拉斯更遠的只有上帝才知道的地方。」

    看著母親臉上流露出的那種欣慰和自傲的神態,倫格的心底酸酸的,這就是母愛吧,自己是多麼幸福,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可以重新享受到這麼可貴無私的愛。

    他抬手拿起了一個閃光的銀幣,仔細的看著,銀幣正面兩個對坐的人像在他眼前搖晃著,這種熟識的錢幣構造讓倫格一陣激動,他立即翻過銀幣,反面一圈似曾相識的拉丁文說明了他的臆測。

    看著這枚嶄新,而不是前世只在博物館裡才能見到的陳舊古幣,倫格有種活在夢幻裡的錯覺,到現在為止,他已經大體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國家,至少是在這個國家所影響的範圍之內了。

    羅馬人……希臘語……農兵制……戈壁……乾燥的氣候……是的,我在這個國家裡,真的在這個國家裡!

    被身上的疼痛和難以抵抗的疲憊控制的倫格,直到他徹底睡著之前,都在這樣自語著︰

    「沒錯,我是在古代的拜占廷帝國,是在羅馬的拜占庭帝國……」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七章 啟程


    就如同世界上並不存在一個叫拉丁美洲的地方一樣,歷史上也並不曾存在過一個叫拜占廷帝國的國家。儘管這個帝國曾經是人類文明史上最輝煌的點綴之一,不過在那個時候,不論是這個國家還是其他國家,甚至是他們的敵人,都只稱呼他們為羅馬人。至少稱他們為東羅馬人。

    東羅馬帝國,這個人類歷史上真正的千年帝國,倫格現在正在這個國家裡。而他還不知道,自己究竟跨越到了這個千年帝國的哪個時代。

    倫格是被一陣爭吵叫鬧聲吵醒的,他掙扎著從床上下來,走到門外,看到夜幕已經降臨。整個村子籠罩在黑暗之中,唯一有光亮的地方,是商隊在村子中央建起來的營地上正在燃燒的篝火。而一個頭頂有道長疤,皮膚黝黑,同時臉色也黑黑的男人正和那個胖商人大聲爭吵著什麼。

    倫格記得那女孩叫這個胖子『裡奧舅舅』,那個正和他爭吵的人,則是商隊的嚮導。

    「你有什麼權力做出決定?你以為自己是誰?貴族還是聖徒?你以為是在你在埃德薩的店舖裡嗎?」嚮導惡狠狠的對著胖子揮著拳頭,他對自己的權威被侵犯感到憤怒。特別是當他聽說那個胖子居然擅自決定在這個村子多停留一天的時候,一路上積攢下的怨恨終於爆發了。

    「你這個骯髒的賤民!」胖商人神態間暴露出一種和他身上俗麗的穿著不符的威嚴。不過這種威嚴立刻被他因為岔氣而不停的咳嗽破壞了「是你,是你給我們帶的路,看看吧,你帶的是什麼路呀,我的佷女差點送了命。她經受不了路上的顛簸,她需要修養,必須修養!」說著,胖子喘著粗氣坐到一塊石頭上「明天,就只明天,我們就休息一天,後天的早晨我們就上路。」說著,他突然加大聲音盯著嚮導吼著「就這麼決定了,不會少你一個硬幣的,只多停留一天!」

    嚮導有些走神的看著胖子,不知道是被他剛才的暴怒嚇到了,還是因為什麼,他訕訕的嘟囔了幾句轉身向營地走去。

    胖子始終坐在石頭上,當他看到倫格,就招招手讓他過去。

    拄著年輕的肩膀,胖子費力的站了起來。也許是因為他身子太沉重的關係,倫格感覺到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抖得很厲害。

    「孩子,你想去,哦,叫羅拉斯的地方是嗎?」胖子有些喘息的擦著額頭上的汗「那個和你一起的農兵已經說過了。」

    「是的……老爺,」倫格有些窩囊的回答,他實在還不適應這樣稱呼別人,在他心目中多年來已經習慣的平等意識不是短短一個月就能抹殺的「我們想去羅拉斯,或者別的什麼地方,而且作為守護這一帶的農軍,我們也必須派出護衛保護你們,直到離開屬於我們負責的轄區。」

    「對,羅馬人的塞姆制(塞姆制︰拜占廷帝國時期實行的一種軍區制度,把國家行省以軍區形式劃分,各軍區負責自己轄區的防禦。軍區內的民眾居則為民,戰則為兵。),」胖子微笑著拍了拍手,轉身向營地了裡走去「孩子,你好像很想到外面的世界去,不過我勸你在離開家之前先寫好遺囑。上帝的安排,誰知道呢?」

    戈壁上正午的太陽是旅行者最可怕敵人之一,從天空中直射下來的陽光如同無形的利箭般戳刺著倫格的頭頂和肩膀,那件臨行前母親為他準備的亞麻坎肩已經被他好好的收進了身後的馬包裡,現在他的上身除了一件肥大的可以當袍子的罩衣,就只有一條貼身的半短褲了。

    坐在搖晃的戰馬上,他輕輕撫摸了一下掛在馬鞍側面的手斧,那是件不很沉重卻很結實的武器,沒有任何花哨裝飾的斧背上有一片暗黑色的漬跡。那是血跡,或者說是多年來被殺者依附在這戰斧上的亡靈。

    「貢佈雷家出過一個掌旗侍從,還出過兩個持標手和一個護標手(這些都是羅馬軍隊裡的職餃)。」在臨行前,一直被倫格無視的父親把這柄可怕的武器給了自己的次子「你哥哥雷納德再過兩年就回來了,如果……你在外面能找到一份有出息的差使,這對你們兄弟都有好處的。」

    地位財產是要由長子繼承的。這個規矩倫格早在以前,應該說是以後很久的時候就知道了。當他看到父親似乎有點無奈的表情之後,他突然覺得,好像這個一直被他無視的中年人也並不是完全不關心自己。

    「找一份有出息的差使……」倫格暗暗想了想父親的叮囑,儘管他知道在這個時候的確需要先找個吃飯的行當維持生計,但是他實在茫然。仔細想想,不論是前世的丁超還是現在的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他們都可以說是一無所長。而且在這個還一片懵懂的時代,雖然愚昧卻根深蒂固的宗教枷鎖也讓倫格無比畏懼,想到幾個世紀後被燒死的布魯諾和中世紀著名的處死女巫的惡行,他就覺得如果擅自不知深淺的賣弄自己那些半生不熟的所謂現代知識,不但不會有好處,可能反而會就此給自己帶來災難。

    以後怎麼辦呢?倫格胡思亂想的在馬上晃悠著,以至有人叫他的名字都沒有聽到。

    塔索瞇著眼楮看著前邊不遠處的那個女僕。對那年輕女人豐滿的身子他暗暗流著口水。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女僕現在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前面的倫格。

    想到倫格,塔索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對這個還只能說是孩子的年輕人有種莫名其妙的畏懼。他說不出是因為什麼,不過他知道這個孩子的運氣很好,至少現在就有一個雖然不漂亮可很有肉的女人在注意他。

    「安達契的倫格!」幾乎貼在耳朵邊的喊聲嚇了倫格一跳,他本能的伸手抓住斧柄,可在看到那個曾經到過自己家裡的女僕的臉之後又鬆開了手。

    「你,很傲慢。」女僕低頭看著倫格,下了結論。

    「啊……」倫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指責,他無奈的抬頭看著坐在雙駝峰坐籃裡的女僕苦笑了一下。

    「你很傲慢,」女僕依然肯定的繼續說「我不是說你不理我,我是說……你的表情,你的態度讓人覺得你和任何人都是一樣的。可你不過是個農兵,也許在這個商隊你可以這麼傲慢,可是到了其他地方,你會因為這個倒霉的。」

    是呀,倫格的心突的一跳。的確,自己經常在無意間流露出的無視尊貴的神態是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

    必須學會卑微,至少在現在這個時候,必須學會。

    他感激的看了看那個女僕,儘管她的這些指責純粹是出於女人自認被輕視的虛榮,可對倫格來說卻意味著點醒了他的一個可能致命的弱點。

    不過那個女僕並不在意他的態度,她從駝座後面摘下了一個大大的水囊彎腰抵給了倫格。

    「這個你拿去,」她似乎並不喜歡和倫格多說話,其實如果真要說起來,倒是她的眉眼中流露出的輕蔑更加濃重「這是小姐給你的,她說對你的感激應該是長久的,畢竟你救了她的性命。不過我勸你還是明白些規矩的好,不要因為這個就想著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有那麼一會兒,倫格相信自己可能就要犯下前生都沒犯過的打女人的衝動了。面前這個坐在高高的駱駝上向下看著他的女僕,好像在精神上也高高在上的看著他,也許對她來說,作為一個富商家小姐的貼身女僕就是一種高貴的身份了,可對於倫格來說,在他的內心中,即使是至高無上的教皇也和自己一樣是個普通人而已。

    這就是中世紀……倫格默默的對自己這樣說,然後無聲的調轉馬頭向前走去。

    商隊在戈壁上緩慢的行進著,並不是他們不願意盡快的前進,而是當人們認為很快就能走完這60羅馬裡路途的時候,從遠處地平線上突然昏暗下來的陰影讓整個商隊一陣騷動。

    「是騎兵雲(一種快速運動的急風暴)。」那個頭天晚上和胖子裡奧爭吵的嚮導大聲對身後的人喊著,然後立即調過馬頭向隊伍後面跑去,一邊跑一邊喊︰「把駱駝趕到外圍去!把馬集中到裡面!駝車搭成車牆,女人都躲到車牆裡面去!快呀!」

    隨著他的呼喊,整個隊伍立即忙亂了起來,在這樣的戈壁上,應驗豐富的嚮導的話往往就是把自己帶出地獄的真理。即使是對這個嚮導憎恨的想捅他一刀的那個胖子商人,也奮力的拖拽著自己的駱駝向逐漸形成一個大的外圍走去。

    倫格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已經來不及問人了,他隨著那些商人和僕從們手忙腳亂的把一輛輛駝車聯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半圓型的車牆。然後就是幫助那些女人和商人們躲避到車牆的後面。

    看到前面一個瘦小的身影在已經開始變得呼嘯起來的風中艱難的蹣跚著,倫格立即跑了過去,在他的身後不遠的天際,一片烏黑的雲團飛快的捲向車隊。

    在他剛剛半拖著那個人越過車牆蹲下來,隨著一陣尖異的呼嘯,鋪天蓋地的沙暴已經席捲了車隊。直接撞在車牆上的風沙如同黃色的巨浪般掀上天空,然後呼隆一下砸了下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11:05 A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八章 如夢似幻

   倫格抱著頭死命的窩在地上,這個時候他覺得甚至連呼吸都必須強迫停止,否則稍微一張嘴,就會吸進大把的沙土。所以他只能用力憋住,實在堅持不住才微微的喘一口氣。

    聽到身前的車子因為搖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倫格立即把身子向車角下鑽了鑽,同時用力拉了拉旁邊那個人。在這個時候至少他知道,如果這車子真的抵擋不住風暴的衝擊倒下的話,緊貼著車底角躲避就不會受到太多的傷害。

    風沙越來越急,倫格甚至已經能感覺到落在自己後背上的沙土的重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和他一樣捲成一團的人幾乎整個都縮進了他的懷裡。

    然後,又過了不知道多久,風暴聲逐漸變小,漫天的沙土變的稀疏,直到終於徹底消失。

    「這就是中世紀的沙塵暴!」

    倫格大聲喊著坐了起來,身上的塵土立即到處飛揚,這把剛剛從他身下坐起來大口喘氣的那個人嗆得一陣咳嗽。

    「你是……瑪……瑪蒂娜小姐。」倫格有些意外的看著面前這個滿臉灰土的女孩。如果不是她身上的衣服正是那天他見過的,倫格根本認不出這位小姐了,何況當時他也沒有心情去注意這樣一位小姐。

    「對,是我,瑪蒂娜.埃.約瑟林。」女孩笑嘻嘻的點了點頭,這讓她看起來突然顯得很稚氣。甚至乾脆說她真的只是個孩子。

    「小姐……」

    倫格剛剛再次開口,一陣旋風就從他的旁邊刮了過來。肥胖的身軀幾乎是硬撞的把他擠到了旁邊。胖商人衝到女孩面前用力扳著她稚嫩的肩膀看著,同時緊張的詢問著她是否受傷。

    這位舅舅未免太關心了點吧。倫格搖著頭走向一邊,這時候他恰好看到塔索正扶著那個女僕從一頭駱駝的脖子下爬起來,不過看他那樣子,說是抱著那女人倒是更貼切些。

    「不行!絕對不行!」一個嚴厲的拒絕聲引起了倫格的注意,他回過頭,看到胖商人正對著自己的外甥女搖著,而且他還回頭看了看自己。這讓倫格有點莫名其妙,而奇怪的是那位叫瑪蒂娜.埃.約瑟林的小姐居然也看了他一眼,這就讓倫格覺得他們討論的事情,和自己,似乎有那麼點關係。

    「為什麼不行呢,裡奧舅舅。」瑪蒂娜.埃.約瑟林輕聲哀求著「難道您不認為他很勇敢也很忠誠嗎。讓他當隨行保護我不好嗎?」她有些委屈的看著自己的裡奧舅舅,聲音裡透著嬌嫩「何況,您想一想,這個人不但救過我的命,而且他的運氣還出奇的好,甚至我聽那些人議論說,他曾經死而復生。這簡直就是上帝創造的奇跡,我想他甚至可以當我的守護天使,對,他就是我在世間的守護天使,所以他才救了我2次,難道您不這樣認為嗎?」

    「上帝,你在胡說什麼呀,這是在褻瀆天使,快請求上帝的寬恕。」

    『裡奧舅舅』嚇的心驚肉跳的阻止了外甥女的胡言亂語,不過這樣一來,旁邊的人也聽到了他們的爭論。

    「真個的呢,老爺。」塔索走了過來,他先是對著胖子諂媚的笑了笑,然後他就用一種神秘的口氣對四周的人說︰「貢佈雷家的倫格呀,真的曾經死而復生呢,這是我親眼見到的。就是到了大牧首(東正教在君士坦釘堡的首席牧師)的面前我也可以發誓,看在上帝的榮耀上,我告訴你們,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然後,他就開始連說帶比的描述起那個「讓人無法想像的奇跡」,在他的描述中,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的復活即使不能和耶穌的復活相比,也是在充滿了神秘莫測的氣氛中發生的,至於其中出現過的一些連倫格自己都不知道,或者說除了老兵塔索幾乎沒什麼人知道的異象,則在他的嘴裡層出不窮的湧現出來,直到連他自己都漸漸發覺,再說下去真有點是在褻瀆的危險之後,他才就此打住。

    在整個的描述過程中,為了堅定別人對自己的信念,他總是每說幾句就回頭問旁邊圍攏過來的那些農兵︰「是不是呀。」「就這樣的吧。」「上帝作證,我說的都是真的對嗎?」

    而那些農兵也沒讓塔索丟臉,他們總是隨著塔索的描述和詢問不停發出「對。」「真個的呢。」「上帝作證。」「我也見到了。」之類的肯定。甚至有人在他講到關鍵部分的時候,還舉手投足的用動作強化這一部分的內容。

    說者固然感情投入,充滿激情,聽者也是隨著「劇情」發展,浮想聯翩。

    於是,在一道差點被風沙掩埋的車牆背後,一群全身黃土,滿臉灰塵的人圍攏著一個口沫橫飛的老兵痞不停的發出「哦,」「上帝!」「奇跡啊。」「真個的呀!」的無窮感歎……

    隊伍繼續前進,不過始終走在外圍的倫格被農兵隊長安排到了那位瑪蒂娜.埃.約瑟林小姐的車邊。這讓他很懷疑,隊長是不是接受了胖子的賄賂或是被塔索神棍似的布道蠱惑了。不過這也讓他很高興,儘管這一路上他已經通過和一些小商人和僕從的接觸稍微瞭解了一下這個世界。但是能夠從擁有更豐富的知識的人那裡瞭解更多的情況,還是他十分渴望的。

    「我們來自埃德薩……」坐在駝車裡的瑪蒂娜.埃.約瑟林小姐蜷著兩條小腿靠在窗口對車旁的倫格說著。

    這位小姐真的並不大,當倫格看到她清洗過的臉之後,不能不詫異的在心裡說︰她還真只是個孩子呀。

    這個女孩,看上去最多只有12、3歲,一身比較正式的女式外袍穿在她的身上甚至有點好笑,不過倫格必須承認,她真是個難得的美人坯子。雖然年紀幼小,可是她的眼神中已經擁有了少女的羞澀和流動的光彩,而歐洲人特有的早熟,也使得她剛剛開始發育的胸部微微隆起,而由此更顯得她柔嫩的腰身纖細得讓人想去呵護。

    「埃德薩,你知道嗎?那地方很美。」埃.約瑟林小姐把頭靠在窗戶上看著遠處的天際「那出產最肥美的大綿羊,精緻的蘇拉拉地毯,好看的寶石,還有一種美麗的可以蓋房子和刻成雕像的的乳白色石頭,不過那種石頭很難開採,所以它們特別昂貴,埃德薩呀,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

    乳白色石頭,雕刻和蓋房子?難道是大理石?倫格好奇的想著,不過他更希望知道她們的國家是由誰統治的,儘管埃德薩這個名字聽起來十分耳熟,可是他幾乎可以肯定,在拜占廷帝國千年之後的現代土耳其,是沒有埃德薩這個地方的。

    埃德薩,埃德薩……倫格總覺得在自己內心裡有個念頭在湧動,對這個地名,這段歷史,似乎就只隔著一層薄薄的白紙了,只要真的記起那個被忽略的念頭,他相信一切都會展現在他面前。

    不過,他的思路被身邊響起的一陣歡呼聲突然打斷了。他詫異的抬起頭,看到附近的一個農兵正一邊大聲喊著一邊對身後的的揮舞著手臂。接著,伴隨著馬蹄聲,他的肩膀被從後面趕上來的塔索狠狠的拍了一下。

    「看呀,小傢伙,羅拉斯堡壘到了。我們的旅行結束了!」

    聽著塔索的喊叫聲,倫格抬手遮在眼前,看著遠處逐漸隆起的山脊上的一片模糊的影子,在已經變得昏紅的夕陽下,一座城堡在遠處矗立著,而且,那城堡還不斷的靠近……

    靠近?倫格有些失神的呆了一下,然後再仔細看去,才發現在城堡投射過來的陰影裡,正有一個騎士向著他們走來,在四周夕陽的襯托中,這個騎士和他的戰馬幾乎完全和背後的城堡融為了一體。

    可是,就是這個逐漸接近,而且終於看清楚了的騎士,把前生的丁超,今世的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驚呆了。

    似乎是海市蜃樓般的,倫格看到一個身穿閃耀著銀色光亮的盔甲,外披一件白色亞麻罩袍的騎士逐漸向他們行來。在風中,戰馬碩大的蹄子在地上敲起沉悶的響聲,披掛嚴實的馬甲和騎士身上的鎖子甲的鏈環同時發出『嘩啦啦』的聲音,他頭上鐵盔探出的金屬護鼻一直垂到鼻尖,把整個臉似乎都分成了兩半,在行進間,沉重的長槍始終穩穩的握在他的手裡,直指天空的槍尖閃動著冰冷的反光。

    那個騎士的白色罩袍無比醒目,但是真正奪取倫格心神的,是那人罩袍胸口正中血紅的標記,看著那個紅的令人膽寒的標記,倫格覺得自己彷彿看到了夢幻中的東西,那就如同一個絕不可能出現的夢境在他眼前變為現實一樣無法接受,他本能的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痛讓他知道自己的確不是在做夢,然後倫格才喃喃的自語著︰

    「天哪……十字……紅十字……我居然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十字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11:06 A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九章 羅拉斯堡壘

   十字軍!

    活生生的十字軍就在眼前,而且是那麼近,近的倫格都可以看清他臉上灰色的鬍鬚和身上鎖子甲斷裂的幾個漏洞。

    倫格呆滯的看著和農兵隊長交談的那個騎士,儘管知道這絕對是真實的,可他還是有種想上去摸摸的衝動。

    這個時候是中世紀,這裡是拜占廷,這個人是個十字軍,還有……他回頭看了看坐在駝車裡露出一張小臉的瑪蒂娜-埃-約瑟林小姐,還有這位小姐所說過的埃德薩。

    對,就是這個名字,當看到那個十字軍的時候,倫格已經從雜亂無章的記憶死角里找到了一直無法想起來的一段歷史。不過在千年之後埃德薩這個名字已不復存在,它有了另一個名字--亞美尼亞,一個並不引人注意地處中亞的內陸國家。

    而現在,這個地方叫埃德薩,它全名應該是埃德薩伯國--中世紀的一個伯爵國,一個由十字軍建立的充滿權力更迭和動亂的國家。

    這是十字軍時代,我居然來到了十字軍的時代。倫格有些想哭,可奇怪的是又有一種想笑的瘋狂衝動。哭,是因為這是一個野蠻的,動亂的,瘋狂的,甚至是歇斯底里的時代。而笑,則是為自己居然倒霉到這種地步而不知所措的自暴自棄。

    「看來,古人所說的福禍相依還真有那麼回事呢。」倫格終於從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他一邊在心裡重溫著火刑、屠城、滅族還有只要和這個時代聯繫就滲透血腥的那些事情,一邊彎腰摸了摸馬鞍邊的手斧。

    在這個野蠻的時代,在這個一切用力量發言的時代,他必須學會保護自己,學會生存。

    盔甲摩擦聲由遠及近,倫格驚詫的發現那個十字軍騎士隨著隊長的手勢突然向他走來。甚至最後還直接停在他的面前。

    倫格有些不知所措,面對著一個只在傳說和書籍中才看到過的十字軍騎士,他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更不知道這個一直盯著他看的騎士究竟想幹什麼。

    「這就是那個得到上帝恩典的孩子嗎?」

    騎士甕聲甕氣的問旁邊一直跟著的塔索,可他的眼楮始終緊盯著面前的倫格,那架勢似乎是怕稍微不注意他就會跑掉一樣。

    「真格的呢,大人,」塔索獻寶似的答應著,那樣子十足是個想向大人炫耀自己傑作的孩子「這是我親眼見到的。」

    「讚美耶穌基督!」

    騎士大聲喝著祈禱詞,他頭盔下的眼楮閃動著凌厲的光芒,倫格甚至可以聽到他發出的沉重呼吸。

    「永遠讚美。」倫格一邊魂不守舍的應祈,一邊偷看著這個站在面前的十字軍,同時他心裡把塔索這個老兵痞罵得體無完膚。

    他無法想像這個讓他顫慄的十字軍會有什麼反應,也許對一群窮鄉僻壤的農兵來說,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可能是個好話題,甚至是個可以對人炫耀的資本。可對這些為了聖母生孩子時候是不是喊過「疼」都能發動戰爭的十字軍來說,他的復活可能就成了讓他是死,還是活的大問題了。

    「上帝的抉擇一切公平。」那個騎士低聲祈禱,同時舉起手在胸前劃著十字,然後他抬起頭看著倫格︰「讓我們所有人看看你怎麼感謝這個恩典,至少讓我能夠看到。」

    說完,這個騎士轉身向隊伍前面走去。不過才走出幾步,他又轉過身對倫格大聲的說︰「記住,我是安條克的路德維希!」

    羅拉斯堡壘是一座建立在通往聖西門港口必經之路上的常駐兵要塞。依靠著獨特的地勢,在一望無垠的戈壁邊上,凸現在一座山丘上的羅拉斯堡壘如同一個俯視整個戈壁的巨人,守護著從這裡開始逐漸變成縱橫起伏丘陵的要道。

    站在通向羅拉斯的山路上,倫格看著這座用巨大的石頭堆砌起來的堡壘下的一個小村莊。

    從倫格站的地方看過去,羅拉斯堡壘還真有點條條大路通羅馬的架勢。一條條崎嶇的道路向遠處延伸而去,在這些道路彙集的中心,一片依附著堡壘的地勢建起來的房子稀稀疏疏的形成了個不小的村落。

    不過,對來自安達契村的農兵們來說,羅拉斯就絕不是村落了。他們興奮的叫著,相互催促著,似乎是要去什麼大城市般的興奮。甚至即使是自認見多識廣的塔索,也開始用手沾著唾沫梳理起他那把滿是灰塵亂蓬蓬的黃鬍子。

    「小傢伙,羅拉斯是好地方呀,你不會後悔跟我出來的,你會感激我的。」

    塔索攬著倫格的肩膀吹噓著,不過他的眼神卻始終盯著前面不遠的那個女僕的背影吞著口水。

    一個大集市,倫格在進入這個村莊時候這樣下著定語。

    的確,因為羅拉斯的地理位置,幾乎附近所有深入戈壁的農兵村都有通向這裡的道路。而且因為這裡是通往聖西門的必經之路,商隊的頻繁經過也逐漸的使這個村子興旺起來,成了遠近聞名的大集市。

    在羅拉斯,那些常年被禁錮在農兵村裡的農民們可以購買到他們所需要的各種日用品。從開荒的農具到家用的陶壺陶罐。從粗麻罩衫到豬皮靴子。在路邊的攤子上,倫格看著這些固然落後,可也千奇百怪的東西暗暗感歎著。再看到那些穿著罩袍,把披頭巾用木條箍緊緊的卡在頭頂的女人之後,倫格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進入了一個化妝逼真的電影拍攝地,而不是真的身處這個世界當中。

    我真的是在十字軍時代的拜占廷嗎?倫格再次這樣問自己,雖然他知道這個問題早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我們就要進入羅拉斯堡壘了,,這就是曾經在幾年前抵抗過努爾丁的英雄之地!」那個叫路德維希的騎士大聲對所有人宣佈著「就是在這個堡壘前,就是這道門前,那個異教徒,摩蘇爾的努爾丁曾經發誓如果不能攻下羅拉斯就終生不帶他的王冠,結果,他的這個誓言到死都沒實現。他就是光著頭進的地獄。」

    「努爾丁?」倫格的心顫抖了一下,對這個名字他依稀有些記憶。伴隨這些記憶的,卻是一個令人膽寒的時代。

    當初次看到那個路德維希的時候,倫格的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畏懼。而路德維希的話,則徹底證實了這個畏懼。

    「努爾丁,他是什麼時候死的?」他小心的問著塔索,同時兩眼楮死盯著逐漸接近的堡壘上飄揚的一面黑底紅十字的旗幟。

    「什麼時候?」塔索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倫格「我不知道……不過好像那年我正給雷納德大人當差。」

    然後塔索伸出手開始不停的搬動他的手指計算起日子來。

    當倫格開始懷疑他的雙手能不能勝任這個工作的時候,隨著前面農兵隊長發出的一聲「羅馬人!停住!」的呼叫,塔索大聲的回答也讓所有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10年前!那個異教徒是10年前死的。」說著,他根本不在乎所有人都回頭看他的眼神,得意的捋著鬍子繼續說︰「就是我第一次給雷納德爵爺當差,也是第一次吃爵爺鞭子的時候。這個,我記得很清楚!」

    「喔,是嗎……」倫格的嘴裡發出有些呆滯的呻吟,然後抬起頭暗暗罵了一句︰「該死的上帝!」

    雖然對中世紀的歷史並不很熟悉,但是倫格至少還知道,作為曾經強大無比的摩蘇爾總督的努爾丁是在準備對他的舊部,那位號稱『安拉的戰士』的傳奇人物撒拉丁進行征討前病死在歷史名城阿勒坡的。而這個時候,正是古代中東最動盪多事的一個時代。

    如果塔索的手指還算管用,那麼現在正是某個歷史上驚天動地的事件即將發生的前夕!

    就在明年,歷史上的公元1187年,一件足以改變這個時代的事件將會把半個世界的目光吸引到這片沸騰的沙漠上來。

    人類歷史上最悠久的三大宗教共有的聖城--耶路薩冷,將迎來它建城千年後新的主人。

    不論是否願意,倫格都必須強迫自己接受一個事實,從現在不久之後的某個時間,自己很可能見證一個創造歷史的過程。

    不過前提是,只要自己能活到那個時候。

    倫格悲觀的感歎沒有維持多久。一聲刺耳的『吱啞』聲從隊伍前面傳來,伴著從堡壘牆上晃動的身影,兩扇用鐵條加固的木門緩慢的敞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11:07 A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十章 血腥酒宴

    黃褐色的石頭門洞下,兩個身穿短上衣的十字軍士兵拄著長矛注視著進入堡壘的商隊。他們其中有個人的臉上除了幾縷散亂的灰白鬍鬚掩蓋的地方,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麻坑,而且他的左臂下一截空蕩蕩的袖子在風中不住擺動。人們看到他的時候立即嚇得向後退開,然後發出恐怖的低呼。

    「是麻風病,不過這個人還算幸運的。」塔索一邊催促著倫格向前走,一邊對同樣震驚的年輕人小聲說「當時他們全家發病的時候,他正隨著一位大人出征,等他回來……上帝保佑那些可憐人,他的全家都被驅趕到戈壁上去了,然後就再也沒人見到過他們。這個可憐人,就因為隨便動了動家裡人留下的東西,也染上了。不過上帝這次發了慈悲,他的主人用刀砍下了他的左臂,保住了他的性命。現在他就在羅拉斯堡壘裡住下來了。不過以後你可要小心點……」

    說到這兒,塔索的聲音突然降低了不少,他用一種幽幽的腔調低聲說︰「這個老壞蛋,他自從家裡人死光之後變得詭詭異異的。所以你一定要當心,上帝知道他會不會從背後給你一刀。」

    倫格有些膽寒的看了看那個外表齷齪的士兵一眼,恰好這個人也正惡狠狠的看向他。在那瞬間,倫格從他的眼神裡似乎看到一股只有狼才會有的凶戾和殘暴。

    一時之間,倫格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要被那雙眼楮裡的深淵吞噬一般的恐怖。他立即調轉頭試圖避開那雙可怕的眼楮。可奇怪的是,那雙眼楮又似乎有著說不出的誘惑,吸引得倫格每過一會兒就抬頭看看那個人。而那個總是把殘缺的左臂在別人眼前晃來晃去的士兵,已經調頭向堡壘深處的一角走去。在那裡,有一道通向堡壘牆壁上瞭望塔的小拱門,那個士兵就在人們畏懼的注視下,擠進了拱門,然後順著只容一個人上下的梯子爬了上去。

    「請問,你就是那個起死回生的人嗎?」一個好奇的聲音從倫格背後響起來,他回過身,看到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正笑嘻嘻的看著。

    他的皮膚很粗糙,是那種典型長年在沙漠裡生活的樣子,一雙微帶狡黠的眼楮好奇的看著倫格。他身上穿著件已經磨出了好幾個洞的黑色短氅,用綁腿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腳上穿著一雙用整張黑豬皮做成的矮靴。他的這身打扮看上去正是最長見到的那些沙漠居民的樣子。

    「生或者死一切都是上帝的恩典,我們虔誠就會得到救贖。」倫格輕聲敷衍著,對這個問題現在他有些厭倦了,儘管他知道即使在千百年之後,發生這種事也讓人津津樂道。

    「那你就是個虔誠的人了。」年輕人爽快的笑了笑,然後想起什麼指著自己「我叫哈里多,是住在這的長住民。」

    「很高興認識你,這是我的榮幸。」倫格淡淡回答,他不想在復活的話題上繼續下去。

    「安達契的塔索和貢佈雷,你們過來!」

    農兵隊長在前方大聲的喊著,他有點激動,不過看他滿臉的興奮,倫格覺得似乎不是什麼壞事。

    向那個叫哈里多的年輕人點了點頭,倫格立即向隊長跑去。同時,塔索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跑了過來。

    「有什麼事嗎,我很累了。」

    「你這個無賴,痞子,」隊長用手裡的馬鞭捅了捅塔索的肩膀「沒有人喜歡你這個人,不過你的那些胡言亂語倒是有人喜歡聽。」說著,他回頭看看我,又點點頭「你們兩個,去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然後在2遍餐前祈禱之後到堡壘的大廳裡去,有幾位騎士老爺想看看被上帝眷顧的人是什麼樣子。」

    說完,他突然狠狠一把揪住塔索的衣領把他提到自己面前︰「你小心點,老傢伙。當心你那張胡說八道的嘴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我當然會當心,我會讓那些老爺知道奇跡是怎麼發生的。也要讓我們的小傢伙成為宴會上的寵兒。」

    塔索毫不在意的掙脫隊長的手,然後他一把攬住倫格的肩膀,連拖帶拽的把他向堡壘一個角落的水井拉去。

    「小伙子,你應該知道這是個機會。一個能讓你成為大人物的機會。」站在水井邊,塔索把握著的雙拳舉到倫格面前。「看到了嗎,這就是機會。如果你失去這個機會,那就像這樣,」他先是晃動一下拳頭然後突然張手放開「就這一下子,一切就什麼都沒有了。告訴我孩子,你想放棄這個機會嗎?」

    倫格看著眼前晃動的兩隻手,沉默了一陣,可他終於還是沒有擺脫眼前這個狡猾的兵痞的誘惑。他決定接受這個老兵痞的建議。至少對於離開了家庭的他來說,現在必須有個能吃飯的法子。

    更重要的是,在倫格內心,未來某個時候發生的那些事情就如同一個充滿誘惑的魔咒漩渦,一種說不出的衝動似乎牽扯著他向這個漩渦走去。儘管理智告訴他,遠離這個漩渦才是聰明之舉。

    倫格終於下定決心似的把頭扎進井台邊的木桶裡,任由清涼的井水封閉了他的呼吸,直到終於憋不住了才猛的站起身子。

    「那你想得到什麼呢?」

    「我嗎,我想是虔誠,」塔索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我一直盼望著能成為一個虔誠的修士,不過不是住在修道院裡的那種,而是一個可以讓世人感受到上帝恩澤的修士。我在天的主啊,保佑我。」

    「是坑蒙拐騙的神棍吧……」

    倫格只能在內心裡這樣腹誹了。

    一陣鐘聲從堡壘頂上的小鐘樓裡傳來。倫格知道這是餐前祈禱的鐘聲。只有在這個鐘聲響過之後所有人才能進行第一次的餐前祈禱,然後就是等待第二次祈禱的鐘聲響起。這已經成了一種和這個時代融合在一起的慣例,即便是安達契那樣的小村子,也始終嚴格的遵守著這個在後世看來毫無意義的準則。這讓到了中世紀之後的他感到,這個時代對宗教的崇拜究竟到了什麼樣癡迷的地步。和他們比較起來,即使是21世紀最虔誠的那些紅衣主教,也有著怠慢教規的嫌疑。

    「我在天的父呀,感謝你賜予我們的食物,水,和生命。我將用這恩賜守衛你在天的榮耀,……」

    一個神甫站在廣場上大聲的祈禱著,然後他對著所有人在空中象徵性的劃了個十字。

    倫格無聊的聽著這個千篇一律的祈禱,同時心裡用回味各種注定再也無法見到的家常菜,來打發這段無聊的精神食糧進餐時光。

    魚香肉絲,紅燒鯽魚,麻婆豆腐,宮爆雞丁……這些以前最普通的家常菜,對現在的倫格來說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奢侈的美味佳餚。

    不過即使熬過了神甫冗長的祈禱,倫格也沒能吃上那怕是粗糙的大麥餅那樣的食物。在塔索不住的催促中,他從馬包裡取出了母親做的那件細亞麻罩衫,解開領口細長的白松木扣子,倫格把罩衫套在了身上。

    穿過一條狹窄的走道,倫格和塔索走進了堡壘並不寬敞的大廳。在柱廊下,一個嘴裡不停蠕動的侍從對他們招了招手,然後就低頭繼續啃主人扔過來的豬骨頭去了。

    堡壘的主廳裡,幾個騎士和小貴族坐在雜木桌前聆聽著一個蓄著大鬍子男人的發言。他一邊說,一邊總是把手上的油漬抹到身上穿的短氅上,所以,那衣服的前襟看上去一片油黑,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我看到什麼了,」塔索的嘴角也不停的動著,他死死的盯著大廳中間面對大門擺成凹型的長長木桌「聖父呀,有白麵包……聖母呀,有黑啤酒……我的主耶穌,居然還有豆蔻菜和羊奶!」

    就在亞路蘇德-塔索為神聖宗教和世俗食物之間的奇妙關係感慨不已的時候,遠遠坐在凹型桌子對面的那個男人突然大聲的喊了起來︰

    「這絕對不能原諒!我用我死去的父母的名譽起誓,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不論是誰的權威我都不怕!」

    「說的對!」

    「這才是真正的基督徒!」

    「我們虔誠,上帝會獎勵我們的!」

    主廳裡立即爆發出一陣贊同的叫喊,那些騎士不停拍打桌子,有的人甚至還把隨身短劍插到桌面上表示心跡。

    「他們在說什麼?」倫格稍微靠近了些小聲問那個只顧低頭啃著骨頭的侍從。

    「大人們在說那些異教徒魔鬼……」侍從嘴裡含著爛肉含糊的回答著。

    聽到這個稱呼,倫格覺得心頭跳動,在這個時代,「異教徒」這個詞彙,其中包含著的殘酷和血腥的氣味甚至在這個房間裡都可以聞的到。

    倫格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搖晃,他喘了口氣控制住自己難以忍受的心跳,向主廳的柱子靠了靠,仔細聽著。

    「異教徒是我們的敵人,」一個身穿黑袍的牧師拿起一塊切得很小的麵包舉到面前,他細小的眼楮如同看著一個仇敵般盯著那塊麵包「是整個基督世界的敵人,對這樣的異教徒,即使他們給我們最好的麵包、鹽和奶酪,我們能回報他們的,也只有神聖的懲罰!」

    「對!」

    「上帝作證,就是這樣!」

    「殺死異教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11:08 A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十一章 一個奸商

    主廳裡響起更加洪亮的歡呼聲,甚至有幾個看上去就性格暴躁的貴族乾脆用手裡的木頭湯勺猛敲桌面,以至勺柄斷裂,木屑都迸進了面前的肉菜湯裡。

    塔索搭著倫格的肩膀用力探著身子向餐桌上看去,然後他的嘴裡發出了「哦」的一聲驚歎。

    「那是聖西門的奧古特,是安條克的駐堂修士,」塔索有些激動的小聲說「聽說他當初在歐洲決定來覲見聖地之前,曾經發誓要徒步赤足走完這個神聖旅程。結果就在快到聖地的時候他得了一場大病昏睡了好幾天。和他同行的人把他放在一輛馬車裡繼續前進,當他醒過來之後認為是因為自己對上帝的不夠虔誠才破壞了誓言,所以他發誓永遠赤足卻只在耶路撒冷城外布道,除非是得到上帝的恩准和明示,否則就永遠不進聖城一步。」

    「那他可是練成了一副鐵腳板呢。」倫格好奇的看了看那位修士露在桌子下的法袍下擺,可惜的是長長的法袍掩蓋住了他那著名的雙足,讓倫格無緣親眼見識這位西方赤腳大仙的妙處。

    可即使這樣,從這位修士極具煽動的言辭裡,倫格也可以清晰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和狂熱的執拗氣息。

    「到耶路撒冷朝聖可以洗滌我們的罪孽,可是難道通往天堂的道路只有這一條嗎?」奧古特修士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馬蹄形的主廳中間,他慢慢的轉動著身子,讓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祈禱可以拯救我們的靈魂,這是上帝賜予我們的恩典,可是祈禱同樣可以用另一種方式進行!用我們手裡的劍來證明,用異教徒的血來證明,用拯救那些誤入歧途的靈魂來證明。所以,對異教徒的懲罰只會讓你得到更多的榮譽和靠近上帝的恩賜。上帝保佑我們!」

    「願上帝保佑!」主廳裡響起一片歡呼,所有人不論貴族還是侍從都呼喊著站了起來。

    在所有貴族舉杯中,奧古特修士謙虛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這時,那個一直在低頭和手裡的肉骨頭奮戰的侍從突然抬起油呼呼的手在塔索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向主廳裡指了指。

    一個身材矮胖的貴族站了起來,他的鬍鬚被流下的啤酒沾成一縷縷的,肥大的肚皮似乎隨時都會把腰帶掙斷,那樣子看起來倒像足了倫格前世看過的那些西方魔幻小說裡的矮人族。他艱難的邁著步子,一瘸一拐的走向主廳的中間。

    「那是瘸子夏洛爾,以前他是羅馬的一個持旗騎士,不過現在他成了安條克人,當了堡壘隊官了,」那個侍從聳著肩膀嘀咕著「而且他也是我小氣的主人。」

    「我的客人們,尊敬的修士和各位高貴的騎士,」那個『矮人族』大聲的招呼著所有人,好像不這樣就顯不出他的熱情好客「作為羅拉斯的主人,能夠招待你們是我的榮幸,而和客人分享自己的快樂則是主人應盡的義務。」說到這裡,羅拉斯的駐守隊長用油膩的手指捻了捻上翹的暗紅色鬍子「我想請你們大家觀賞一個奇跡,一個據說起死回生的奇跡!」

    說著,他的手用力向前一招,倫格和塔索後背上也同時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兩人立刻被踉蹌的推到了主廳的中間。

    肥胖的駐守隊長慢慢繞著倫格走著,然後停在他面前,突然伸手抓住他的下巴仔細端詳起來。

    「大家可以看看,這是個普通孩子。不過據說在他身上發生了一件奇跡般的事情。他在死亡之後的第三天居然從墳墓裡爬了出來。」

    「哦!」驚詫聲立即響徹整個主廳,人們紛紛從桌子後站起來好奇的看著這個拘束的年輕人。

    「復活?那是真正的奇跡呀!」

    「聖子般的第三日復活?這不可能!」

    「上帝呀,這一切是真的嗎?」

    貴族們驚詫的,疑惑的,質問的議論在主廳裡此起彼伏。他們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面前的年輕人,然後又小聲和旁邊的人笑嘻嘻的嘀咕,甚至有人走到倫格面前好奇的伸手觸摸他的頭髮和皮膚。

    倫格真的感到既憤怒又無奈,他從沒想到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成了這些愚蠢自大的貴族宴會上表演的小丑和展品,他的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握緊的拳頭顫動著就要砸向一個試圖掀起他衣服的滿面齷齪的傢伙。

    不過,已經有人決定幫他擺脫這個困境,儘管這個幫助很快就讓他不愉快起來了。

    「愚昧的人們,這並不好笑!」那位奧古特神甫站了起來,他張開的雙臂把褐色麻袍袖子掙得大大的,如同一隻黑夜中展翅欲飛的蝙蝠「復活!耶穌經歷上帝最終的考驗得到這一榮耀,他也由這榮耀得以永生。這絕不是一個凡人能夠享受的,」說著,他狠狠的指著倫格,說了一句把他嚇得目瞪口呆的話「這是個可恥的騙子,一個褻瀆主的罪人,要用火焰懲罰他的罪惡,燒死他!」

    燒死?!倫格呆滯的看著對面的神甫,他無法想像這個人怎麼能隨隨便便的提出這麼殘忍的建議。而且是第一次見到的,對他毫無傷害的一個人呢?

    就在倫格為第一次面對死亡的威脅震驚的時候,一個透著油滑的腔調突然高聲響起︰「尊貴的大人們,我的神甫老爺,還有可敬的主人……」塔索突然站到倫格身前,他對著神甫彎腰行禮,然後又突然站直了身子嚴肅的看著四周︰「大人們,我知道一個欺騙者應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但是懲罰是對有罪者的,而你們面前的這個小伙子,這個虔誠的基督徒是誠實的。所以這樣的懲罰就不應該降臨到他的身上。對了,我應該自我介紹一下,安達契的塔索,作為一個參加過對努爾丁聖戰的老兵,願意為你們效勞。」

    「安達契的塔索?我記得你。」矮人族般的夏洛爾梳著鬍子走了過來「你是安達契的農兵,以前參加過雷納德爵爺對麥加的討伐。」

    「是的老爺,我在高貴的雷納德大人手下當過差。」塔索立刻稍顯傲慢的直了直腰「作為前鋒,我也是把紅十字旗舉到離麥加最近的人。如果當時我們再勇敢一些,就已經把異教徒的聖地血洗一空了。」

    「哦,是呀,那次真是可惜了。」一個騎士大聲的接著話茬,他一邊拍著桌子一邊吼著「那些異教徒被我們殺的血流成河,甚至我們的艦隊把整個地中海都掀了起來,那些到麥加朝聖的異教徒有多少我們就殺死多少。那真是讓人興奮哪。」

    「這些都是真的,是值得我們自傲的事,」塔索討好的向那個騎士鞠躬,然後他突然一指身後的倫格「不過我可以用身上傷疤作證,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發生的事也是真的,整個安達契村的人都可以作證!」

    「那麼,你讓他起誓,指著十字架起誓,這一切都是真的!」奧古特大聲喊著,而且他始終盯著倫格,似乎怕他一下跑掉似的。

    對於這種近似無聊的辨別方式,倫格在內心一陣曬然,如果發誓可以辨別真假,那麼世界上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冤屈呢?不過當他的手指再次觸摸到冰涼的青銅十字架的時候,他不能不承認,四周人們的眼神和眼前那個雕刻的栩栩如生的耶穌受難像的確令他產生了一種莊嚴之感。

    「在神聖十字架面前的起誓是崇高的,作為這個奇跡的見證者我也自願接受這個考驗!」塔索自告奮勇的走上去,虔誠的跪在倫格旁邊發著嚴肅的誓言。

    看著塔索賭咒發誓甚至就差斬雞頭殺白馬的宣告,有那麼一小會倫格還真是受了感動。不過就在他準備把這感動表達出來的時候,塔索接下來對那些貴族說的話就把他剛剛建立起來的好形象完全抹殺了︰

    「大人們,這個孩子只個和我一樣的農兵,他既沒有身份又缺乏勇氣。你們只要看看他的樣子就能明白了。奇跡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神聖了,實在是他承受不了的福氣。這種光榮應該屬於大人們,所以請神甫老爺把這個光榮分給在座的各位大人吧。只要……你們能給這孩子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和報酬……」

    ……………………

    「該死的老傢伙!」

    坐在角落裡的倫格瞇著眼楮盯著對面正埋頭胡吃海喝的塔索狠狠嘀咕著。他不能不承認,眼前這個滑溜得可以和肥皂媲美的傢伙,實在是個天生的奸商。甚至倫格有種預感,如果這個人生活在未來的時代,說不定就是個能創造經濟奇跡的奇才呢。

    至少,在這個時候他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從那些貴族老爺們手裡得到了一堆還算像樣的殘渣剩飯,甚至還得到了一杯黑啤酒。

    而這一切都是以出賣他的「奇跡運氣」換取來的。

    「難道你不覺得你這種出賣和猶大一樣嗎?」倫格終於忍不住質問著始終不肯抬頭看他的塔索,儘管他並不是很在意,可還是忍受不住那種被人當成貨物的感覺。這讓他開始懷疑中世紀的人是不是真的都像書上描述的那麼愚昧和單純。

    「我說孩子,你這是什麼話呀!」塔索用詫異的表情看著倫格,那樣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你怎麼能把虔誠的塔索和那個出賣者比較呢,難道我幫你把上帝的恩典分散給更多人是錯誤嗎,讓更多人享受到上帝榮光,這本身就是巨大的榮耀和貢獻,你應該感謝我才對。」說到這,他猛一仰脖子把陶杯裡最後一口黑啤酒灌進喉嚨,然後向倫格探過身子「你不覺得自己現在變得神聖了嗎?那些貴族老爺們,他們渴望得到上帝恩典,可他們得不到。而你這個小農兵卻得到了只有……」說到這,他壓低了聲音用有些敬畏的口氣繼續說「只有耶穌才得到的恩典,這才是奇跡,既然這樣把你的恩福分給別人一些不也應該是對上帝感恩嗎?至於那些報酬,」他一邊用力咬著一塊雞肉一邊含糊的說「畢竟即使是聖徒也要吃飯,所以這很合理。」

    倫格看著塔索一邊辯白一邊把幾塊爛雞肉塞進嘴巴,終於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他至少知道了一件事,誰如果把中世紀的人都當成傻瓜,那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傻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11:08 A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十二章 離別

    「看看那兒,小伙子。想想那些桌子上的食物和剛才他們賞賜給我們的錢。他們是有錢有勢的貴族老爺,而你是個窮小子,要知道你哥哥雷納德很快就要回來了,你們家的一切都要屬於他。你這次出來其實就是另找出路。想想以後你就要自己撐門立戶過日子了,如果不能掙到一筆錢以後怎麼辦?

    既然上帝給了你復活的恩典,就是說他讓你擁有這個恩典,既然這樣你完全可以用這個恩典為自己找個好前程的。

    想想吧小伙子,這些貴族會把你的奇跡傳遍整個安條克,甚至可能傳到聖地和歐洲去,到那時候你完全可以找份體面的差使。如果走運,你甚至可以像你哥哥那樣給某位貴族老爺當侍從,到那時候你會感激我的。」

    倫格真是不能不佩服這個人,對於這個居然能用這麼冠冕堂皇理由為自己辯護的人,他甚至懷疑即使是那些擅長詭辯的政客都不見得是他對手。

    可是塔索似乎並不滿足殘湯剩飯和一小杯黑啤酒,他笑瞇瞇的挽著倫格手臂在已經昏暗的院子裡走著,同時小聲在他耳邊描述著一個美好的未來︰「小傢伙你想想,那些領主還有貴婦人們對你是多麼好奇,他們虔誠的心是怎麼驅使他們想親眼看看『奇跡之子』的真面目。這些都是你將來成為大人物的台階。奇跡呀,小傢伙!你難道還沒明白自己經歷的事情是只有聖子才經歷過的嗎?這難道還不能讓你感到自豪和與眾不同嗎?你將來會成為了不起的大人物的,不過你現在還年輕,還無法通過上帝對你的考驗,所以你就需要個既有經驗又對上帝無比真誠的人指引你。而我就是這個最佳人選。」

    塔索一邊說一邊揮舞著粗壯的手臂,同時一個跟一個的酒咯衝著旁邊的倫格直噴過去︰「我會在你身邊幫助你,我們兩個人一起面對那些貴族和貴婦人們。你來對他們傳播上帝的奇跡,而我為你和他們洽談你應得到的報酬,我們會成為宣揚上帝榮耀最虔誠的人,我們將用苦行獲得救贖,我們的靈魂會得到洗滌最終進入天堂。」

    說到這裡,塔索抬手在空中從左至右的抹過,似乎在展示一幅畫卷︰「『倫格和塔索』,以後會有人這樣叫我們,就如同敘述聖經裡那些偉大的聖徒。」

    「怎麼聽起來像是在說『蹩腳演員和騙子經紀人』……」倫格無奈的看著身邊無比興奮的老兵痞,同時為自己居然在古老的中世紀成了「演藝圈」中的一員而感歎不已。

    就在倫格為自己在中世紀遭遇唏噓的時候,在堡壘另一角,一場爭執正在兩個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般的男人間發生著。

    胖商人裡奧站在一堆散亂的貨物中間,狠狠盯著對面的嚮導。他原本就圓鼓鼓的肚子因為劇烈喘氣變得像個青蛙似的膨脹著。一雙細小的眼楮則似乎要掙脫出眼眶向外努著。

    「你也許是最好的嚮導,可作為你的僱主,你必須遵從我的命令。」裡奧壓低了聲音對面前的人說,顯然他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和嚮導之間發生的衝突「明天我們必須離開這裡,可是我們不進安條克城,而是直接去聖西門港,這是我最後的決定,我不允許有任何的改變。」

    「那我也告訴你,這不可能!」嚮導用力抓下頭頂的細簷圓盔帽握在手裡攥成一團「到聖西門的路必須經過安條克城,如果你想繞道,那就要走一大段遠路!我是不會陪著一個瘋子在沙漠上浪費寶貴的2天時間。何況在這附近還有個出名的強盜團伙到處遊蕩。我看你是被魔鬼迷失本性了,上帝會懲罰你這種瘋狂想法的。」

    「不許你亂用上帝的名義,特別是在--」裡奧憤怒的吼著,可立刻又好像因為想起什麼再次壓抑住自己,他從掛在腰上的一個皮袋子裡掏出幾個銀幣舉了起來「如果你按我說的做,這些都是你的,甚至會有更多。你只要帶我們多走2天的路,這些錢就都是你的,好好想想。」

    嚮導看著銀幣沉重的呼了口氣,可還是搖著頭轉身向堡壘外的帳篷走去。

    「不行,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打賭。我勸你也不要做傻事,否則我就離開你的商隊!」

    「你不能這麼做!你收了錢,要帶我們去聖西門,你要守諾言!」

    「可我不會和一個被魔鬼迷了本性的人守諾言!聖堂裡的神甫會為我贖罪的,上帝保佑你吧!」嚮導頭也不會大聲回答著「我會在帳篷裡等消息,如果你堅持,我就離開!」

    「上帝,這簡直是一頭蠢驢!」裡奧憤怒的攥起拳頭,可他始終把聲音放得很低,而且他的眼神不安的看著堡壘主廳的方向。雖然在剛進堡壘時候他已經匆匆見過的駐守隊長並不很在意他們這些經常出現的商隊,可他還是十分擔心。

    「上帝保佑,不要出什麼事,上帝保佑我們能順利到達……」裡奧心裡暗暗祈禱著。

    滿腔怒火的嚮導不管不顧的撞開迎面而來的所有人,大步衝進自己的帳篷,看著被他摔得一陣搖晃的帳幕,倫格撫摸著被撞得生疼的肩膀搖起了頭。對這個脾氣火爆而且總是用傲慢態度對待別人的嚮導,他並沒有多少好感。

    「小伙子,看到那個傲慢的人嗎,他為什麼這麼傲慢甚至不怕得罪一個財主呢?」塔索走到井台邊看著遠處一頂小帳篷縫隙間不時晃過的一個女人身影「因為他是這裡唯一的嚮導,他認識路而我們不認識。這就是他的財富。而你的財富,就是上帝的救贖。」

    「你真是個天生的演說家。」

    倫格無奈的敷衍著。不過塔索立刻又對其他東西有了興致「小伙子你認為那個小姐的女僕會怎麼看我?要知道我可是整個安達契最有名的塔索呀,你認為她會接受我的求婚嗎?或者說會不會接受我成為她的一家之主……」

    「上帝呀……」倫格終於受不了的向自己的帳篷走去,直到他們睡下,塔索那種勸道似的喋喋不休才慢慢停止下來。

    ……………………

    「該死的小偷!下賤坯子!」

    一聲吶喊把倫格從懷念家人的夢境中驚醒,看著帳篷外還沒大亮的天空,倫格有種想打架的衝動。隨著來到這個時代越來越久,親人的音容笑貌似乎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只有在睡夢裡才能和他們見面的痛苦令倫格的淚水在很多個清晨把枕頭染濕。

    可是只能在睡夢中才能和親人重聚的溫馨卻在大清早的被一個蠢貨攪渾了,對外面那個喧囂叫喊的傢伙,倫格種想教訓一頓他的衝動。

    他氣沖沖的走出帳篷,看到胖商人裡奧正站在營地正中空地上舉著雙手用力亂砸,好像他對面正有個倒霉的傢伙在受他蹂躪。

    「那個嚮導跑了,」塔索小聲在倫格耳邊說「他們告訴我,昨天晚上那傢伙和胖子又有過一次不小的爭執,然後今天早晨人們看到他帳篷裡所有行李都沒了。最糟糕的是,好像他在走之前還偷走了一大箱子綢緞,據說那是胖子托人從東方販運過來的好東西。這麼一來他們可麻煩了,沒有嚮導,他們可怎麼走。何況……」說到這兒,塔索向四周看了看刻意壓低了嗓門「據說在這附近,有一夥很厲害的強盜經常出來搶劫商人,不論是法蘭西人,德意志人,威尼斯人還是當地的阿拉伯人,只要看到了他們就搶個夠。」

    「是呀,呃……」正覺得胖子有些可憐的倫格看到那個對他很好奇的叫哈里多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他看上去顯得更加頹敗,原本就破舊的黑色上衣下擺甚至有一處新撕破的地方

    「我可以當嚮導,老爺,我認識去聖西門的路。」

    「你?」裡奧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面前陌生的年輕人「你認識路?到聖西門港的?」

    「是的老爺,我以前給幾個商隊帶過路,不論是通往安條克的大路還是偏僻小路我都認識。」哈里多不遺餘力的自我推薦著

    「那你能帶我們去聖西門嗎?要不經過安條克城的。」說到這裡,裡奧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說實話,在安條克城裡有個傢伙和我有點小誤會,我雖然不在意可那傢伙卻把它當個人恩怨。他在安條克有點勢力,而我又不想惹麻煩……」

    「當然,老爺我明白的。」哈里多乖巧的用一臉恍然表示理解「事實上我認識好多條很多人都不知道的道路,那都是些只有我們這樣當地人才熟悉的路線。」

    「那好吧,小伙子我就雇你了,至於你的報酬可以找我的管家談,」裡奧終於點了頭「不過你必須快點準備,我們要在第三遍聖詩前(即每天早晨7點前)出發。」

    「謝謝您老爺,您不會後悔的!」哈里多高興的點著頭,轉身離開,準備自己的東西去了。

    倫格默默看著準備行裝的商隊,儘管和他們只有2天同行的經歷,但是這些人是把他帶離那個偏僻荒村的人。在這個隔絕落後的時代,人們一旦分離也許從此再也不會相見,這讓曾經已習慣旅行和分離的倫格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悵然。

    同樣悵然的還有塔索,他看著那個體型高佻的女僕進進出出收拾著東西,不過一直到商隊終於離開羅拉斯堡壘,他也沒找到和她說上一句話的機會。

    看著逐漸遠去的商隊背影,倫格有種這些人只是一群幻象的錯覺。他悵然看了看握在手裡的一條瓖嵌著幾塊墨綠色小寶石的細腰帶,這是那位瑪蒂娜.埃.約瑟林小姐在啟程前經過他身邊時偷偷塞到他手裡的。

    而他的『回禮』則是母親專門為他那件細亞麻外衫配的一柄小匕首。

    「謝謝你救了我!」瑪蒂娜.埃.約瑟林小姐在駝車啟程前對他輕聲喊著,然後她就立刻把自己的小臉縮進了車子。不過隱約倫格還聽到她說︰「我會記住你的,我的守護天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11:09 A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十三章 陰謀


    清晨的風吹得很愜意,不過剛剛升起的熱騰騰的太陽立刻驅走了這股晨風。

    剛剛做完早祈禱的塔索看著遠處戈壁上因為氣溫升高逐漸被熱浪熏得模糊起來的地平線打了個哈欠。說起來今天他的確起的太早了點,這讓一向懶惰的他有些不適應。

    而遠處一個偏僻角落裡一群不停狂吠的狗也讓他一陣心煩,他並不認為羅拉斯是他旅行的終點。至少現在他的眼光看到的是安條克甚至更遠的地方。特別是一想到有筆現成的「活財富」就在自己身邊,塔索就認為自己一定要去安條克!

    說起倫格,塔索認為那個孩子還太嫩,雖然有時候他沉思的樣子讓人看起來和他15歲的年齡並不相符。不過塔索認為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汪汪汪--』

    一陣狂吠從遠處又傳了過來,這打斷了塔索對未來美好前途憧憬的叫聲讓他一陣心煩,他順手抓起一塊石頭狠狠向那群似乎一直不停刨著什麼的野狗砸了過去。

    在低鳴中,野狗跑開了,不過它們並沒有跑多遠,而是在附近的地方試探的停下來看著那個取代了它們,開始在一堵斷牆下的雜物堆裡翻騰的人。

    塔索是被其中一條狗嘴裡餃著的一段破布吸引了注意力,雖然他並不富裕,可是多年在外的經驗還是讓他看出那截已經被撕碎看不出花紋的碎布片是一塊上好的綢緞。

    「那個該死的嚮導一定是把偷來的東西藏起來了。對,一定藏起來了。他不可能一個人帶著那麼一大箱子綢緞逃跑!」塔索肯定的叨咕著,開始奮力在堆砌著雜物的斷牆下挖掘起來「他把那些東西藏在這個不顯眼的地方,然後等商隊的人走了之後再來取。他可真是個狡猾的傢伙,」他用力不停刨著,很快就挖出了一口碩大的箱子「哈,這個狡猾的賊,不過他要倒霉了,他不會想到聰明的塔索在這。」

    他一邊嘮叨一邊用力把箱子拖到平地上︰「可真夠重的,這是上帝賜給我的,不過好像應該分倫格那小傢伙一點兒,就一點兒。至少讓他以後多聽話。」

    說著,塔索添了添嘴唇用力一掀,打開了箱子。

    然後,他發出了一聲呆滯的叫聲︰「我的上帝……」

    噁心的蒼蠅圍繞著因為炎熱已經開始發臭的屍體『嗡嗡』飛著。當倫格和其他人聞訊趕到的時候,他看到傳聞中挾財潛逃的嚮導捲曲著塞在一口結實的木頭箱子裡。在他身下,已經發黑的污血把墊著他屍體的一堆昂貴的綢緞染得骯髒不堪。而致他於死地的,是一道直接割開了他整個喉嚨的巨大傷口。

    倫格看著這具屍體一陣噁心,他立刻轉過身去有種想嘔吐的衝動,可他還是盡量壓抑住了自己。他看到羅拉斯堡壘的駐守隊長已經來到了這裡,而那位第一次見面就要燒死他的奧古特神甫則一邊盡量閉著氣,一邊嘴裡喋喋不休的念著天知道的什麼經文。

    「這是個可恥的謀殺!」駐守隊長在費了好大的力氣直起腰板之後這樣宣佈著。這讓四周的人先是一陣驚呼,然後就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是的大人,的確是謀殺,」塔索點著頭看了看屍體「這是匕首造成的傷痕,而且這傷痕這麼深,一定是有人按著這個倒霉傢伙的頭硬割下去的。上帝,這可真是把好刀,差點就把這傢伙的頭整個割下來。」

    聽著塔索喋喋不休的念叨,倫格感到那種噁心更嚴重了,他終於堅持不住彎下腰開始乾嘔,以至抬屍體的人走到他面前都沒有注意。

    看著耷拉著手臂隨著人們的拖拽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倫格本能的別過頭去。可立刻,他的心突然一跳!在強迫自己轉過頭之後,他死死的盯著那只之前在自己面前晃動的右手!

    「等一下,」倫格輕輕在塔索耳邊說「他的手裡,攥的什麼?」

    「什麼?」塔索不明白的走過去看了看「哦,是一小片布,也許是絲綢,真可惜那些絲綢了。」

    「不!」倫格現在已經平靜了不少,他大步走上去,忍著噁心和畏懼抓住了那只緊攥的右手,在所有人詫異的注視下,他掰開了緊扣的五指,從手心裡拽出了一條破碎的布片。

    「這不是綢緞,是衣服上的布,黑布!你不覺得這布很眼熟嗎?!」

    「哦,上帝呀!」塔索捂著嘴喊了出來「這是,這和那個叫哈里多的傢伙衣服上的布一樣!」

    「而且今天早晨他的衣服也撕破了,這個我們都看到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要殺人!?」

    倫格震驚的問著四周的人,而接下來更讓人吃驚的是,在詢問之後居然沒有人知道那個叫哈里多的年輕人究竟是誰,只知道他是在商隊到來之前不久才剛剛來到羅拉斯的。

    「那個人是個兇手!」一個貴族不耐煩的向堡壘走去「至於商隊,可能很糟糕了。畢竟這附近那伙強盜是很厲害的,上帝保佑他們。」

    「對,這個嚮導之前曾經說過在這附近有伙很厲害的強盜,這就是說……」

    說到這兒,倫格和塔索兩人駭然的眼神碰到了一起。

    「上帝!那個哈里多一定是強盜派來的奸細!他殺了嚮導代替他引路,好把整個商隊引到強盜那裡去!」

    瑪蒂娜有危險了!這個念頭在倫格頭腦裡晃過。可我能幹什麼,何況她和我又沒什麼關係!他用力甩甩頭,想把那些侵擾他的想法丟開,可是一張瘦小的臉龐卻總是出現在他眼前。特別是那句「我會記住你的,我的守護天使。」似乎如同魔咒般糾纏著他。

    「我做不到!」倫格終於放棄漠視

    他對駐守隊長請求著︰「大人,我們必須去救商隊,他們有危險!」

    四週一陣寂靜,所有人都看著轉過身向倫格慢慢踱過去的瘸子夏洛爾。

    「你是在教我怎麼做嗎,是在告訴我該幹什麼嗎?!」瘸子短粗的手指在倫格胸前戳著「我,羅拉斯的夏洛爾是這個堡壘的駐守隊長,是安條克騎士。你這個小羅馬人想指揮我嗎?」

    「我只是希望能救助那些人,」倫格小心的低聲回答

    「他們是不是安條克人,這和我沒關係。」

    「大人你不也曾經是個羅馬人嗎?」倫格終於譏諷的的回答,雖然從精神上說他並不是個真正的羅馬或者叫拜占廷人,可是多年教育和熏染依然使他從內心對那些輕易放棄祖國的人充滿鄙夷。即使這還說不上是他自己的祖國。

    「你竟敢質問我?」夏洛爾驚訝的看著這個膽大妄為的農兵「質問你的領主?質問賞給你食物和酒的主人?」

    「我沒有主人!」倫格憤怒的打斷了夏洛爾的話,多年滲透的平等意識在這個時候戰勝了恐懼不安「你給我們食物是因為我們在你的宴會上讓你開心解悶。即使這麼做被人看不起可也是我們應得的報酬,我不欠你什麼。何況你現在是安條克人,而我是羅馬人,『尊嚴者的尊嚴就在於絕不屈服於任何強權,即使是個大人物。』」倫格想也不想的蹦出了這麼一句,可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安奇裡求斯的話?」奧古特神甫怪異的看著這個年輕莽撞,看上去還有些蠢的小農兵「這可真是奇跡,一個小小的農兵居然會引用偉大詩人的名句。

    「事實上我只知道這麼一句……」倫格對自己很懊惱,可對瑪蒂娜安危的擔憂蓋過了對自身魯莽的懊悔「大人們,難道你們不是騎士嗎?保護弱者不正是騎士應有的精神嗎?」

    「可我們已經盡到職責了。」始終沒發一言的農兵隊長打斷了倫格「我們只要把他們安全送到羅拉斯就已經完成任務,至於他們以後的遭遇,那完全是上帝在安排。」

    「可是上帝絕對不會安排讓人去送死!」倫格抓住腰帶用力一緊,轉身大步向帳篷走去。他走的是那麼急,根本沒看到奧古特在聽到他話之後眼楮裡露出的淒厲的光芒,也沒看到塔索變得煞白的臉。

    「這是褻瀆,他難道認為自己可以猜測上帝?」奧古特緩慢的走到夏洛爾面前看著他的臉「這個人,會受到上帝懲罰的。」

    「我現在就想懲罰這個雜種!」夏洛特添著嘴唇瞄著倫格的背影。

    「哎呀,這簡直是罪孽!」塔索突然一聲大叫。他的嗓門之大連已經走遠的倫格都聽的一清二楚,可他立刻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甚至用一種透著畏懼的眼神看著遠處的倫格,然後小聲對夏洛爾說︰「我的老爺,對你要懲罰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我是完全贊成的。甚至我自己如果不是已經老了,也有這種想法呢,不過,這是不被允許的呀……」

    「你說什麼,難道你發過什麼誓嗎?」奧古特神甫皺眉問著,他無法想像面前這個比橄欖還滑溜的傢伙還有什麼能約束他,除非是……

    塔索臉上露出一絲顧及的神態看了看四周,然後走到奧古特神甫面前謙卑的彎下腰︰「神甫,我想請求您能聽我的懺悔,我要求得到免罪式,只有那樣我才敢說。否則我就必須永遠保持沉默,可我的良心又不能原諒自己看著一件錯誤發生卻不去阻止它,這也是上帝要降罪的。」

    「好吧,我以主之新娘(在西方普遍認為上帝是新郎,而教會是他的新娘)的身份寬恕你的背誓,只要你是為了更高尚的原因才背叛它。」

    「好的,我終於可以說出來了,」塔索似乎放下了什麼包袱似的喘了口氣,才對四周好奇的人們開口︰「你們知道嗎,當倫格,就是這個小伙子從新復活的時候,有一位虔誠的神甫曾經讓他對神聖的十字架起誓依然信仰上帝。當時,他在起誓的時候就那麼把手直接觸摸到了十字架,你們猜……我當時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

    「是什麼?!」

    「快告訴我們吧!」

    人們立刻圍攏過來,在一陣催促之後大氣不敢出的緊盯著塔索。

    「我看到,當時那個十字架早已經生銹發黑的十字架居然閃出了耀眼的光芒,那可是從來沒出現過的光芒。」

    「哦,啊。呀。……」

    驚歎聲,詫異聲,敬畏的感慨聲霎時響徹一片。

    「那可是經一位虔誠的教區神甫祝福過的十字架,我們當地人把它當做一件聖物來看的。」塔索對四周的人極力解釋著。

    「可那年代實在是太長了,聖物也有陳舊的時候,可我們因為敬畏可不敢去隨便擦拭或者怎麼的。結果十字架就生銹發污了。可誰知道,就是這個倫格,在復活後第一次觸摸十字架的時候就讓這件聖物發了光,上帝你們想想吧,這會不會是一件奇跡呀?」說到這,塔索轉過身對已經開始有些發呆的夏洛特恭敬的鞠了個躬「我的大人呀,如果這是奇跡,可你卻要去懲罰這個人,哎呀,這……這可實在是不太妥當呀……」

    說著,塔索嘴裡嘖嘖的咋了咋嘴,又搖了搖頭。於是人們的眼楮立刻便得迷茫起來,他們小聲的嘀咕起來。當倫格騎著戰馬再次出現的時候,好幾個人擋出他去路的人居然立刻躲到了一邊,似乎怕碰觸什麼不該碰觸的東西似的。

    就在連奧古特神甫都一時啞然的時候,塔索傲慢的騎上了另一匹馬,然後在倫格還對這些人前後不一的舉動有些詫異的時候,舉手在他馬臀上揮了一鞭,兩匹戰馬立刻奔馳而去。

    只留下那些呆滯的人,在奧古特神甫故作鎮靜的祈禱中發出「哦~啊~呀~」的感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11:10 A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十四章 家鄉


    戰馬在戈壁上馳騁,迎面的風灌進衣服發出『撲嚕撲嚕』的響聲。這是倫格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如此瘋狂的馳騁。一種想要從馬背上站起來迎接這風的衝動讓他嘴裡發出了一聲「喲歐--」的悠長大叫。

    「這還是個孩子呀。」塔索看著前面有些衝動不拘的倫格微笑了起來,可他有很快被心底的疑惑困擾了︰「不過他身上的確發生了奇跡呀,這是不是說上帝在暗示我要時來運轉了呢……」

    「你和那些人說了什麼?」倫格一邊觀察著路上留下的痕跡一邊問塔索,他們已經追出來大半天,可除了一些時斷時續的痕跡,一直沒有追上裡奧他們的商隊。

    「我當然要說。」塔索獻寶似的搖晃起腦袋「不過我說的都是事實,我告訴他們你觸摸十字架時候發生的奇跡,告訴他們那十字架怎麼放出神聖的光輝,這些可是我親眼看到的。」

    「那是奇跡?」倫格頭疼的看了看塔索「那只是當時陽光照進窗戶引起的反光。」

    「誰知道呢,奇跡不是我們可以隨意解釋的。」塔索聳聳肩反駁著,他對不熟悉的事從來不去浪費多餘心思,按照他的說法︰一切煩惱都是人自己找的。

    一邊任由戰馬飛奔一邊仔細注意著沿途痕跡,隨著四周地勢變化,兩邊漸漸升起兩片高高的台地,形成了一條寬闊的彎曲的峽谷。

    「這是以前的河道,現在已經乾枯了。」塔索看著峽谷裡面拐彎處的陰影有些猶豫「這地方據說很邪惡,很多人都在裡面迷路然後再也沒出來過,甚至有人說這是通往地獄的門戶。」說著他從衣領開口掏出十字架親吻著「我可不想進去,」說到這,他古怪的回過頭看著倫格曖昧的笑了起來「小傢伙,你為什麼這麼緊張,難道只是為了那個像豬似的胖子?」

    看著塔索的表情,倫格錯愕的一愣。是呀為什麼呢?他有些茫然。

    不過對塔索那種曖昧的表情他有些反感,而且也知道他想說什麼。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倫格始終對女孩子在12、3歲就成為別人妻子感到無法接受。他甚至認為那是一種犯罪,而塔索顯然在暗示他對那個叫瑪蒂娜-埃-約瑟林的女孩有什麼企圖似的。

    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可又一時之間不知道究竟從何說起,於是只好懊惱的搖搖頭閉上嘴巴。

    就在這時,倫格似乎看到眼前地面上的沙土微微跳動了一下。他本能的閉了下眼楮然後再看,結果發現不但地上的塵土跳動的更厲害,甚至一些小塊的碎石都開始微微晃動起來。

    而且就在同時,伴隨著身下逐漸加重的抖動,一陣自遠而近若有若無的沉悶轟鳴聲從乾枯的河谷深出傳了過來。

    倫格微張嘴巴愕然轉頭看向旁邊的塔索,結果看到同樣的愕然表情。而且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說不出的恐懼!

    「快跑!」塔索在巨大得似乎要把人吞食的震動中奮力抖動韁繩調轉馬頭向一側較高的台地上奔去。倫格緊緊跟在他後面,戰馬的四蹄繃起富於彈力的股腱用力蹬揣地面,隨著提速馬頭前探,整個馬背幾乎成了一條直線。

    谷道裡傳來的聲響越來越大,如同無數鐵錘碰撞發出的轟鳴響徹大地,由遠及近揚起的漫天煙塵籠罩整個河道。

    衝上台地的倫格和塔索立刻跳下馬背,他們躲在一塊巨石後面緊緊盯著下面的河道彎口。

    「轟轟轟!」一片烏黑的浪潮突然從谷道裡湧出,千百隻鐵蹄敲擊著地面如席捲一切的狂風般霎時遍佈河道。深色戰馬上一片翻滾的黑色外袍隨著戰馬的奔馳此起彼伏,同樣黑色的包頭巾長長的後尾如同一簇簇升騰的黑色火焰在谷道裡延伸遍佈。

    在烈日照射下, 亮的馬刺和韁轡上金屬索環與騎士腰間閃亮的彎刀刀柄交相輝映,在這片可怕的黑色洪流裡不停閃動著刺目的雪亮反光。這片暴風雨般的鐵騎夾帶著似是可以撕裂一切的氣勢傾斜而來,瞬間就掩蓋了整個谷道。

    「薩拉森人,是薩拉森人!」塔索驚懼的低聲叫著。

    倫格同樣臉色蒼白,不過他除了對這可怕鐵騎的恐懼之外,更多的是無比的震驚,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一整隊騎兵。而這種震撼比不久前看到一個十字軍更加深刻。

    因為他終於見到了在漫長的時代裡與西方騎士相互抗衡長達幾個世紀的阿拉伯帝國鐵騎。

    隱藏在台地上的倫格驚駭緊張的窺視下面河道裡如波濤般湧過的騎兵,他的確被這從未見過的場面驚呆了。即使曾經在各種書籍上見到過關於古代鐵騎的諸多描述,可是當他真的身臨其境見到傳說中那萬馬奔騰場面的時候,他才知道這絕不只是可以用壯觀來形容的,其中更多包含的是無比的恐懼。他無法想像什麼人可以面對這股似乎可以摧毀一切的,更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自己面對這股浪潮的時候會是什麼下場。

    不過,這個時候的歐洲把他們稱為薩拉森人,把他們建立的國家稱為薩拉森帝國。直到有一天,一個人的出現……

    黑潮快速而來,也疾速而去,當最後一名騎兵消失在通向戈壁深處的漫天煙塵中之後,河道裡只留下陣陣似乎還縈繞不散的轟鳴回聲。

    「上帝,你真是天使,是我幸運天使!」

    就在倫格還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旁邊的塔索卻突然發瘋似的抓住他的肩膀不停搖晃。他的嘴角因為興奮流下的唾液直接托到胸口,那樣子讓倫格懷疑他不是中暑就是可能抽了羊角風。

    可塔索還是緊抓著他的肩膀,而且還喋喋不休的說著︰「哦,上帝呀,我們簡直是太危險了,倫格你知道嗎,你救了我,救了我們兩個人的命。是你的固執救了我們。」他語無倫次的樣子讓倫格有些不知所措「那些薩拉森人,他們是向羅拉斯方向去的。我的上帝,羅拉斯人要倒霉了。倫格,如果不是你堅持出來給那個該死的商隊報信,我們一定會被他們包圍在羅拉斯的。你讓我們躲過一次劫難!哦!我的幸運天使!」

    塔索大喊著站起來在原地跳著,而倫格卻因為『我的天使』這個稱呼想起那個叫瑪蒂娜-埃-約瑟林的女孩,接著一陣恐懼突然襲上他的心頭。

    「那些……那些撒克森人是從這條道路上來的,」他用手沿著被騎兵踐踏過的河谷向遠處劃去「那他們會不會遇到商隊?」

    聽到這個問題塔索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向馬匹走去。

    「別太認真了小傢伙,撒克森人的野蠻和殘暴撒旦也比不上。他們死了!就是這樣,你就別再為那個只認識幾天的小孩子擔心了。這個世界上女人很多,你很快會忘了她的。想想吧小倫格,如果發了財將會有多少女人為你瘋狂。不過話說回來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我年輕時候的一段經歷,那時候我剛在雷納德爵爺手底下當差。認識了個年輕姑娘,她叫什麼來著,好像也叫瑪蒂娜或者是埃萊娜……總之是這麼個名字,當時我們倆人哪……」

    倫格根本聽不進塔索的嘮嘮叨叨,他騎在馬上雙眼盯著河谷方向陷入了矛盾。對於那個偶然出現的商隊他並不特別在意,甚至對他們除了陌生沒有任何感覺。至於塔索認為他是因為對那個小女孩有了心思才這麼在意他們的安危,倫格只能在內心裡對他鄙視的『呸』上一聲了。

    也許是因為他們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見到的『外人』,難免會產生一種特別的關切。倫格心裡尋思著,突然他發現自己用『外人』來形容商隊。

    什麼時候我把這個時代的人分成外人和自己人的?倫格不由回頭看看依然炫耀自己獵艷史的老兵痞,也許眼前的人就是我心目中的自己人吧,還有安達契村那對名義上的父母。在這個時代,自己真的除了他們再也沒有任何的『親人』了,而自己也將永遠生活在這個陌生動盪的中世紀時代,直到最終某天離開人世。

    「走吧,」倫格心情沉重的輕輕調轉馬頭,對未來的迷茫讓他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致去擔心別人。濃重的孤獨感已經使他對身邊的一切失去了興趣。

    「古怪的孩子,」塔索低聲嘀咕著跟在後邊,不過他沒有問去哪,只是跟在倫格後面漫無目的的在戈壁上遊蕩著。他實在不明白前面的年輕人在想什麼。或者說他不敢去揣測。對這個死而復活的年輕人,塔索從內心有一種畏懼「也許被上帝寵愛的人都是這樣呢……」最後他這樣自我解釋著。

    可是他心目中的「上帝寵兒」卻情緒低落甚至無比沮喪。當親眼看到似乎可以毀滅一切的鐵騎時候,倫格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是活在多麼可怕的世界裡。而且他到這時才真正理解個人在這樣一個時代的渺小和可悲。

    除非成為能夠左右命運的人,否則自己的命運就只有被他人左右,或者直到某天在亂世裡被一個陌生人殺掉。

    我的命運會是什麼樣的?倫格為自己歎息著。他不知道自己在這樣一個世界裡能做什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在這個世界存活下去。在這時,安達契村雖然偏僻卻充滿安靜的氣息吸引著他。讓他升起一種想就此在那裡平靜度過一生的願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02:47 P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十五章 意外之遇

    「我們回安達契吧,」倫格輕輕的對塔索說「我們回家去。」

    「你說什麼?」塔索差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他的嘴巴大張,甚至連沙子吹進了嘴裡也沒注意「你瘋了,難道你想回到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去,等你哥哥回來讓他憐憫你,賞塊地讓你種。然後好在以後的多少年裡每到秋天就催你交地租?你想就這麼度過你的一生?」

    他激動的喊著,那樣子倒像描述的是他自己的一生︰「然後再過10年,你會娶上一個長相醜陋的女人,到了你四十歲的時候你的頭髮開始脫落,牙齒鬆動,全身都是毛病。過不了幾年也許會遇到一場瘟疫,你就這樣蒙主召死掉了。」

    說到這,他停下來,伸出雙手緊緊抱住倫格的臉頰:「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知道上帝讓你重生是為了什麼嗎?這是上帝的安排,這樣的安排一定是要讓你去完成一個神聖的責任。你是被上帝選中的人,是個幸運兒,我的小倫格。上帝在看著你呢,難道你要違背上帝的意志嗎?

    倫格呆滯的看著眼前的老兵痞,他實在無法想像這個人的激動是從那來的,那樣子簡直對他的決定深惡痛絕到了極點。他甚至懷疑如果繼續堅持,這個老傢伙會不會立刻就以背叛上帝的罪名把他告到君士坦丁堡的大牧首那去。

    「可是我能做什麼呢?」倫格擺脫了塔索骯髒的雙手有些漠落的搖著頭,其實這個問題與其是問塔索不如說是在問自己。對於自己在這個陌生世界裡的未來,他從沒像現在這樣無所適從。

    可是塔索顯然知道他該做什麼,他攬住倫格的肩頭用力搖晃,聲情並茂的對他描述著一個遙遠的夢想。

    「你不會永遠是個小農兵的,你跟我,我們兩個人可以成為最好的朋友和夥伴。你可以到大城市去。去安條克,去大馬士革,去亞里山大城,甚至如果可能你可以到君士坦丁堡。上帝的世界很大。而有一天,當你認為自己已經得到救贖的時候,你可以去聖城,去親身體會上帝的奇跡和恩典。」

    「那你呢,你是為了什麼?」倫格懷疑的看著旁邊好像突然變得高大起來的老兵痞,他實在懷疑這些話居然出於這個人之口,和這些比較起來,他認為這個老兵痞對聊那些羅拉斯堡壘裡暗娼的話題更感興趣。

    「我嗎……」塔索微笑了起來,他用手捋著被風沙吹得翹起來的鬍子用一種愉快的腔調回答著「我老了,經歷過很多事,甚至有些事情你做夢都沒想到過,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到聖地去贖罪。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好好度過我的好日子。

    「和你做伴很不錯,小傢伙。而且我們兩個人在羅拉斯那樣不是很好嗎?你負責展示奇跡,而我負責讓那些貴族老爺和太太們出錢,我們會有作為的小傢伙。」說著,他已經開始輕輕舔著嘴角流出的口水了。

    聽著這個卑劣的老兵痞最後終於露出狐狸尾巴的貪婪樣子,倫格無奈催動坐騎向著戈壁的深處走去。現在,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去什麼地方了。

    「跟我走小傢伙,我會讓你長長見識的。」背後,像撒旦一樣發出誘惑的塔索如是說……

    ………………………………

    伊蘇裡,是一個在安條克城遠郊的小村莊。在這個不太顯眼的小地方,常年光顧這裡的既有信仰崇高的聖殿和醫院騎士,也有到處奔波為了財富不惜冒險的熱那亞商人。更多則是從歐洲跨越波濤洶湧的地中海來到這遙遠東方,希圖在聖城得到救贖的虔誠信徒。

    通過這個小村莊,就可以進入作為軍事和經濟重鎮的安條克城。而同樣,千辛萬苦冒著生命危險越過地中海的人們也要經過這裡走向無盡的戈壁沙漠去朝覲神聖的聖地。只是長久以來,從這裡經過的人究竟有多少再也沒能活著回來,卻成了每當走過這裡的旅行者必須考慮的可怕問題。

    「許個願望吧,上帝保佑你能回來,」一個身形猥瑣的男人站在塵土飛揚的道路中間,向經過的人兜售著一塊塊用線繩穿起來的古怪石頭。

    他年齡雖然不太大,可背已經有點發駝,稀疏的黃色頭髮在頭頂結成一縷縷的,身上破舊的麻布短衫髒得已經看不出顏色,滿是污漬的手上舉著一塊護身符石頭不停的在人們面前搖晃。每當有陌生人經過,他都會擋住那人的去路述說手裡護身符的好處,直到人家粗暴的對他呵斥,把他推到一邊。

    「但願你們被戈壁裡的魔鬼吃掉!」不知道第幾次被推開,年輕男人沖那些對他並不客氣的旅行者背影惡狠狠的詛咒著,然後他就繼續去阻擋下一個行人好推銷自己的護身符,直到再次被推到一邊。

    「今天並不走運呀,」看著手裡並不多的幾個銅幣,年輕男人有些沮喪的掂了掂。就在他準備就此打道回府的時候,他看到從遠處煙塵瀰漫的路上緩緩的過來了兩個顯然是外鄉人的旅行者。

    「外鄉人呀,」年輕男人微笑起來,他似乎看到幾個銅幣已經滑進了他的口袋,對這種外鄉人他是很喜歡的,特別是那些顯然經過長途跋涉而來的外鄉人。

    「許個願望吧,上帝會保佑你的。」委瑣的男人走上去伸出骯髒的手搖晃著兩個醜陋的石頭「看看這些東西,再看看這塊碑。」男人指著路邊一塊刻著一個巨大十字的石碑。在石碑下面,堆積起來無數石頭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平台,其中一些石頭上可以看到隱約蝕刻的字跡。

    「捐個護身符,然後把代替罪孽的石頭扔到石碑下面,你就可以得到寬恕了,這可是經美因茲大主教施過洗的聖物,它可以讓你得到上帝的保佑。」

    「販賣護身符的騙子。」兩個旅行者中較老的一邊低聲嘀咕一邊從馬鞍旁的小皮袋裡掏出個銅幣扔在地上。

    然後他轉身對旁邊的年輕旅伴小聲解釋著︰「這是為了少點麻煩,這些人很邪乎,雖然是些騙子,可也有謠傳說他們當中有些人是和撒旦簽過約的壞種。隨便給點小錢打發了他們還是沒什麼不對的。否則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半夜派隻貓頭鷹什麼的邪物來數我們的眉毛,我可不想因為每天臨睡祈禱之後因為忘了把眉毛用唾沫粘起來就送了性命。畢竟魔鬼呀什麼的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對抗的。」

    年輕的旅行者心不在焉的點著頭,他似乎對那塊石碑很感興趣。於是輕輕催動坐騎靠了過去。

    「拉丁文,還有……法語,『Paladinoe』……」年輕人探手輕輕撫摸著石碑鑿刻的文字,當他的手觸摸到一個詞彙的時候他停了下來,仔細看著然後輕聲說︰「這個詞我認識,……騎士。」

    「哦,想不到真有人認識這些該死的字,」男人站在不遠處小聲嘀咕著。對他來說,石碑上刻的那些東西就如同聖經裡描述的天堂一樣遙遠。

    「你識字?!」塔索看著倫格嘴巴張的可以塞下個雞蛋「上帝,你居然識字!」

    「是呀,我識字,這有什麼--奇怪的…………」倫格開始還覺得塔索反應太奇怪,可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個根本無法想像的事實!

    在這個時代的歐洲,不但普通民眾不識字,甚至連很多著名貴族和王室成員都不識字。這看上去是那麼荒謬,卻是無法辯駁的事實。

    甚至倫格還想到了個說起來不可思議到極點的事實,不知道是否已經成為歷史或還未出現的著名的獅心王理查,都因為不識拉丁文而被他的私人神甫利用,騙他在一份轉讓文件上蓋了印信,而無償的把一大片好領地送給了那個膽大妄為的神甫。

    而他居然忘記了這些,儘管只是辨識出了一個簡單的拉丁文單詞,可他還是被自己的大意嚇得一身冷汗。在這樣的時代,任何異常的舉動都可能會被冠以異端的罪名受到可怕的懲罰,特別是自己這樣曾經擁有奇異經歷的人。

    「真是上帝的安排,是真正的奇跡!」塔索激動甚至有些瘋狂的探過身子搖晃著倫格的手臂「小倫格居然識字,上帝呀,即使是那些高貴的爵爺也有很多不識字呢。」

    說著他又用力點點頭肯定的說︰「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小倫格,一定是上帝賦予你這種奇跡。」他激動的喊著,不過一會之後他還是大聲喊了起來︰「哦,你識字!」

    倫格有些忐忑的看著塔索的樣子,他不知道當自己身上那些異常逐漸顯露出來之後會有什麼事情在等待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會給他帶來什麼樣子的命運。所以他暗暗決定選擇緘默。

    可是他的緘默還沒有維持幾秒鐘,就被打破了。而且是他自己主動打破的。

    一柄做工並不精細的小匕首映入了倫格的眼中,那柄匕首斜掛在那個向他們兜售護身符委瑣男人的腰帶上,隨著他一晃一晃的。

    倫格對那匕首太熟悉了,即使不仔細看他也知道匕首木柄頂端刻著一個字母『L』,在橢圓形護手上還有個小小的凹痕,這正是幾天前他送給瑪蒂娜-埃-約瑟林的那柄隨身匕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02:56 P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十六章 獨自啟程



    倫格從馬上彎腰一把抓住那個男人的衣領,緊緊盯著他︰「你這把匕首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那人在什麼地方?!」

    「匕首……什麼匕首……哦……你說這個……」男人結結巴巴的伸出右手想去摸腰帶上的匕首,卻立刻被後面的塔索抓住手腕扭到了背後,然後匕首就被塔索拔出遞到了倫格手裡。

    「沒錯,是我送給她的,」倫格有些激動的仔細端詳著匕首,雖然他這幾天已經徹底放棄了再去尋找商隊的想法,可當這柄匕首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卻讓他再次升起了去尋找他們的慾望。

    「你從哪得到的?」他抓住那男人的領子用力搖晃,可卻被塔索更有力的手臂擋住,並且還從他手裡拿走了那柄匕首。

    「這你得讓我來,小傢伙。」老兵痞裂開嘴唇露住發黃的牙齒。說著他突然攥住那男人的脖子並且緊緊的扼制住他的咽喉,只一會那男人的臉色就變得像豬肝似的一片紅紫。

    「告訴我這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塔索用匕首鋒利的刀刃在那男人臉上輕輕劃動,最後在他越來越恐懼的喘息聲中把刀尖一點點的向他眼楮上抵去「告訴我,否則我就把你眼楮挖出來,你這個該死的賣護身符的騙子。」

    那個男人的臉因為恐懼已經扭曲的變了形,他一邊拚命掙扎一邊嘴裡喊著︰「耶穌,瑪麗!」卻怎麼也擺脫不了塔索的大手,當刀尖在他的眼皮上切開一道小口的時候,他終於大聲喊著叫了出來︰「我說!我說!那刀是我從一個女人身上得來的!上帝,救救我吧!」

    「女人!」聽到這個稱呼,倫格和塔索的心都不由一跳,他們當然知道瑪蒂娜-埃-約瑟林實在太小,還根本沒到被稱為女人的年齡。他們想到的,是瑪蒂娜身邊的那個女僕。

    塔索突然有點興趣了,他舔了舔嘴唇再次把刀刃頂在男人的眼皮上慢慢的說︰「小子,快告訴我們那女人在哪,今天是聖尼古拉斯日,最好不要告訴我那女人已經死了這種話,我可不想在這個好日子裡殺人。」

    「哦!沒死!那女人沒死!」男人驚慌的叫著,他不知道眼前這個惡毒的人是不是真會挖出他的眼楮,可那殘忍的眼神卻讓有不敢去嘗試。

    「她在什麼地方?!」倫格激動的追問,他不知道這種激動是不是只為了那個可能身陷險地的小女孩,還是只因為她那句「他就是我在世間的守護天使」讓他始終無法從心底放棄她。

    「在村子裡,她病了,是我……我照顧的她。」男人指著村子方向分辨著「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快死了,是渴的,還有餓,她看上去好幾天沒吃沒喝的。我把她帶到了村子裡,照顧她,供她吃喝,」說到這兒,他看著倫格小聲說︰「我是個好人,是個好信徒,我做祈禱和懺悔。甚至我還殺死過一個異教徒。就像美因茲大主教說的那樣︰殺死異教徒就是在做善事。」

    「我不管誰說過什麼話,我只想見到那女人,快點帶我去!」倫格有些暴躁的推了男人一把,他在這幾天已經聽好幾個人提到過那位美因茲大主教,儘管從這些人的口氣裡已經知道這位大主教已經升了天,可每當聽到這位大主教宣揚的「殺異教徒不是殺人,而是在做善事。」的言論,就感到說不出的毛骨悚然。

    「野蠻的土兵……」男人心低暗暗詛咒著,土兵是已經分離出東羅馬領土的人們對依然遵守著東羅馬帝國農兵制村民的蔑稱,特別是那些從遙遠歐洲來到東方冒險的人,他們從開始就沒把這塊土地當成東羅馬帝國的領土,而是看成可以掠奪和佔領的無主之地。

    「你如果再廢話,雖然今天是聖尼古拉斯日,我也不介意立刻就割斷你的脖子。」塔索更用力的推著男人「我們要見那女人,快帶我們去。」說著,塔索還用手裡的匕首在那男人後背上輕輕的劃了一下。立刻,隨著衣服的撕裂聲,男人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利的號叫也響了起來。

    不過這個方法很管用,他們立刻見到了匕首的持有者,而且不出所料,這正是那個曾經用傲慢輕視打發倫格的女僕。不過現在她的身上已經完全找不到任何高高在上的氣息。

    無神的眼楮瓖在凹陷的眼眶裡,看上去像兩個看不到底的深洞,原本還算耐看的嘴唇乾癟的如同冬天裂開的凍土。最驚人的是她原本還算豐腴的身子現在只剩下一具包著外皮的身形。肩膀上突出的骨頭看著讓人發怵。

    「這……這女人……」那個男人小心的指著躺在乾草上的女僕「我在發現她的時候禿鷲已經要把她分了。不過我看她還有口氣就帶回來了,我是個虔誠的教徒,遵循上帝是我最大的心願。」

    「可你也是個卑鄙的騙子和人販子。」塔索看了一眼站在男人身後的兩個人不屑的譏諷著。

    就在剛才,當他們走進這幢破舊房子的時候,一直很老實的委瑣男人突然大喊大叫起來,然後就從房子裡衝出來兩個手拿棍子的人。可他們囂張只維持了一小會就被塔索手裡揮舞的長柄刀和倫格的手斧嚇得丟掉棍子,告饒起來。而且在他們語無倫次的喊叫中,倫格知道了這些人的另一個身份--人販子,至少當這幾個人知道他們是為了那女僕而來之後,立刻大聲乞求饒恕,並且告訴他們︰還「沒賣掉那女人。」

    看著躺在乾草上的女僕,倫格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就在不久前她還用那種頤指氣使的態度斥責自己,可現在她卻變成了這個樣子,而從這女人的可怕遭遇,倫格聯想到了她更加令人擔心的小女主人的處境。

    「艾琳,艾琳,」塔索低聲在女僕耳邊叫著,這讓倫格覺察到他在羅拉斯的確對這女人注了意。否則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呢「你醒醒艾琳。」

    「……呃……」女僕微弱的喘著氣,她有些呆滯的眼神從塔索臉上晃過,不過看上去完全沒有認出他來的意思。然後她就看到了旁邊的倫格。有那麼一會,她似乎想掙扎著坐起來,可最後還是無力的躺倒在乾草上「……小姐……瑪蒂娜小姐……」

    「是的,我們知道,」倫格蹲下身子看著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女僕「我們要去救她,我們一定會救她的。」

    「他們,他們把小姐帶走了……他們說要把小姐帶到埃及去。」女僕情緒激動的說著「那個嚮導,是他們的人……他帶著我們到處走,我們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後來,後來那些強盜就來了,他們……他們殺了裡奧老爺……還殺了其他人……可他們留下了小姐和我……他們說要把她帶走。我聽他們說要去過聖西門港。他們還提到個叫馬多里曼的地方。後來,小姐給了我那把匕首,她讓我……」說到這,女僕抬起頭看著倫格「小姐讓我去找你,她說『你是她的守護天使』,是上帝派來守護她的,你一定會把她救出來。」

    說到這兒,女僕幾乎已經徹底暗淡下去的眼神突然活動了起來,她抬手抓住倫格的袖子。

    「看在上帝的份上,去救小姐!求求你……去救小姐!」女僕大聲喘息著,可她的手卻越來越用力,直到在一陣劇烈咳嗽之後被塔索輕輕掰開緊扣的無指,她才無力的軟倒在乾草上。

    看著這個幾乎完全走形的女人,倫格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說起來他並不認識這些人,甚至這個女人還曾經用很蔑視的態度對待他。可他還是被她那種對主人的忠誠震撼了,他無法想像一個女人會這麼忠於一個人,這對於一個曾經浸淫在物慾橫流年代的人來說,既無法理解,又充滿了震撼。

    「我要去救她。」倫格終於下了決心,儘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決心究竟是因為被這個女僕的義舉所感動,還是被瑪蒂娜.埃.約瑟林小姐那句『是她的守護天使』所打動。可他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

    「你會送命的,小傢伙!」塔索在女僕昏昏睡去之後低聲勸阻著「那只是個小女孩,甚至還不是個小女人。你為了她會死的,這不值得!」

    「可是這對她值得嗎?!」倫格幾乎是吼了出來,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激動,但是在內心裡,他知道自己是為放棄對她們的尋找而自責。

    「你不是天使,」塔索盡量平靜安慰著眼前顯然已經有些暴跳如雷的小伙子「也不是聖徒,上帝對你的眷顧不可能永遠跟著你,你會送命的。」

    「送命?」倫格看著塔索搖了搖頭「如果你是說『死』,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你瘋了,」塔索無奈的向後退去,然後他突然轉身,手裡短刀帶著一道弧光飛快抹過那個猥瑣男人的脖子!

    「啊!」慘叫聲從背後響起,倫格一下跳了起來,可他回頭看到的只有已經已經倒在地上還在抽搐的猥瑣男人和塔索再次從另一個人胸前拔出的短劍。

    倫格沒有猶豫,他同樣飛快的拔出短刀,擋住了最後一個試圖逃跑的人。不過他不知道究竟自己該怎麼做,在劇烈的喘息中,他和那人相互僵持了一下,直到塔索從後面衝過來一刀刺進了那人的後背。

    看著一蓬噴出的鮮血濺到自己的鞋上,倫格終於忍不住蹲下身子嘔吐起來。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親眼看到一個人在自己面前被殺,也是第一次參與殺害一個人。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似乎感覺有什麼東西永遠離他而去了,雖然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

    「必須有人照顧她,」倫格看了看昏迷的女僕,在塔索還沒有張嘴,他繼續說︰「如果沒人照顧她會死的,可我們已經沒時間了,我必須去救瑪蒂娜,那就由你來照顧她,我去救她的女主人。」

    「你決定了?」塔索有些意外的看著年輕人「小傢伙,你沒經驗,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走。你離開我會迷路的。」

    「我可以跟著到聖西門的商人走,在這很好找到那些人的。」

    「可你不知道該做什麼,更不知道不該做什麼,你會惹麻煩的!」

    「所以我更要自己去!」倫格這樣告訴自己,他知道在這個時代自己只是一顆小小的沙子,可是另一個躁動的聲音卻又不停的擾亂著他的心神「我必須知道自己在這個時代裡究竟該做什麼,究竟是為什麼才來到這個時代。」

    懷揣著這個無法對任何人表明的困惑,倫格跟隨一小隊準備返回歐洲的朝聖者一起走上了通向聖西門港的漫長道路。

    「你知道他們究竟會把她帶到那去嗎?你知道那個叫馬多里曼的地方究竟在哪嗎?你甚至不知道怎麼去聖西門港。」

    在臨走之前的最後時刻,塔索曾經試圖打消他這瘋狂的想法,可是倫格用默默收拾身上的東西做了回答。他最終走上了由塔索指點的大致方向的道路,在這段時間他始終是那麼沉默,直到他的身影就要消逝在通往閃著落日餘輝的光亮中的時候,他才轉過身,對著站在路邊的塔索大聲的喊︰

    「我們會再見面的,我會把瑪蒂娜.埃.約瑟林小姐救回來,我也會遵守咱們的約定,和你去大城市裡看看!我會活著回來的!」

    「好小子!」塔索用力揮舞著拳頭同樣大喊「我們還要一起去聖城朝覲,別忘了你是上帝的寵兒!」

    「這個孩子,是上帝在眷顧嗎……」

    塔索看著倫格.朱裡亞特.貢佈雷的背影輕輕的說。他不知道是否還能再見到這個奇特的孩子,可是他感覺的出來在這孩子身上似乎發生了某些說不出的變化。

    「貢佈雷家的小倫格,可能真的會成為一個人物呢。」老兵痞看著遠處已經模糊的身影這樣嘀咕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7 02:57 PM

第一卷 魂歸中世紀 第十七章 在路上

    中世紀是個什麼樣的時代?這曾經是作為遊歷過很多名勝古跡背包族的丁超很感興趣的問題。

    游吟歌者,拉丁情詩,貴婦的花冠和勇士的傳奇,這是那個時代令人想望的故事。

    但是,陰冷的天氣,野蠻的生活,宗教審判和燒死異端則是這個時代另一個顯著深化的描述。而那些身穿鎧甲,披著帶有鮮紅十字披風的十字軍則是這個時代不可忽視的代表。

    十字軍是勇敢的,怯懦的;虔誠的,虛偽的;高尚的,卑劣的;真實的,虛幻的……

    這似乎攙雜著無數矛盾的結合體對後世散發著無法抵禦的誘惑。使得無數人如癡如醉的沉迷於對十字軍及其時代的探索揣測之中。

    丁超也曾經是這眾多對十字軍擁有興趣的人中的一個。

    但是,當他真正置身於似乎全世界都充斥著十字軍鮮紅標誌時代的時候,那個曾經叫做丁超的年輕人才發現,這個世界是既執拗又可怕的。

    所以這也成了他決定離開老塔索的最主要的原因。當他看到塔索因為自己念出一個拉丁詞彙就驚詫不以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作為一個叫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的拜占廷(東羅馬)帝國的農兵,他沒有任何理由去解釋自己怎麼會讀書識字。在這個即使是貴族也可能是文盲的時代,一個有知識的貴族或僧侶可以得到廣泛尊重敬仰,但是一個會讀書識字的普通農兵,卻可能被當成異端受到最可怕的懲罰。而且他擔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論是塔索還是任何曾經熟悉倫格的人都最終會對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產生懷疑。

    而這種懷疑可能會帶來的滅頂之災,讓他想起來就不由得毛骨悚然。

    「我是安達契村的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倫格不停的這樣提醒自己「我必須記住我是個農兵,這是中世紀,是可以以宗教名義處決一個人的中世紀,是在幾百年之後為了日心說燒死過一個科學家的中世紀。是……我必須存活下去的時代……」

    …………………………………………………………

    越過乾燥荒蕪的戈壁,當辛苦疲憊的旅行者聞到第一絲微帶潮濕的海風時候,聖西門港就已經遠遠的矗立在安條克深入腹地的海岸邊上,站在略微高聳的克拉科裡丘陵頂端,甚至可以俯視整個聖西門港的全貌,而如果向北方望去,就會看到隱約浮現的安條克城的朦朧輪廓。

    「克拉科裡丘陵是安條克城的燈塔,」一個和倫格一起旅行的老頭指著不遠處的一座烽火台「許多年前,就是在這兒,曾經點燃過迎接第一支東征大軍的火焰。」

    就是說,這裡是第一個見證這流血時代開始的地方。倫格低聲自語著,然後彎腰揀起了一塊乾裂的石頭仔細看著。

    「快到聖西門港回潮的時候了。」老頭看著遠方的天空獨自說著「很快這就要熱鬧起來了。」

    「這港口難道還要靠漲潮決定船隻進港嗎?」一個朝聖者把手搭到眼前皺著眉看著聖西門的方向,對這些遠離家鄉來到聖地的人來說,當他們完成了朝覲聖城的偉大事業之後,希冀盡快回到故鄉的焦慮自然逐漸替代了對聖地的憧憬。

    「當然不是,」老頭好像很滿足這種被別人識為博學者的感覺,他一邊緩慢的催動胯下的驢子,一邊炫耀似的對四周的人講述著「聖西門安條克的外港,這個港口最先是由薩拉森人建造的。後來十字軍到了這裡清除了那些異教徒,還用一位偉大聖徒的名字命名了這座港口,就是聖西門。他可是和聖普羅西斯一起被授予聖徒稱號的大人物。」說到這,老人有些得意的看了看四周的人「我的曾祖父曾經聆聽過聖普羅西斯的布道,那可是上帝賜予的聲音……」

    老頭不由自主吹噓起來,直到看到人們不耐煩的表情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說︰「聖西門不只是安條克的港口,它還是一個重要的中轉地,不論是經過陸地去君士坦丁堡還是沿海岸到的黎波里,聖西門都是東方最主要的樞紐。它就像一個巨大的分水嶺,可以把人們從這裡盡快的送到不同地方。在這兒,海流是最重要的,可以讓你們感受到在地中海上旅行的便利和爽快,所以對絕大多數人來說,盼望著有個好潮向就是最關鍵的。」

    「他可真是個博學的人。」一個衣衫襤褸卻滿面光彩的男人對旁邊的同伴說「等我回到家鄉,我要告訴人們我在聖地見到過的一切,我要讓他們知道這裡的人是多麼高貴和虔誠,這地方又是多麼富裕,這裡簡直就是上帝賜給我們在人間的天堂。」

    「可惜這個人間天堂裡還有異教徒,」剛剛發表了一通講演的老頭用腳後跟撞了撞驢子的下腹,這讓那頭驢子立刻發出了不安的吟叫「如果所有的異教徒都死光了,那這地方就是真正的人間聖地了」

    「只有死的異教徒才是好異教徒!」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隊伍裡響起來,然後人們看到一張小臉露出在人群頭頂。那是個只有幾歲的小男孩。這個時候他正騎在他父親的脖子上用天真無邪的聲音大聲喊著︰「殺異教徒不是殺人,殺異教徒是在拯救他們!」

    「哈哈……」人們聽著這孩子還不利索的聲音大笑起來,而那個老頭則點著頭對四周的人說「聽呀,這是真正的赤子之聲。只有最純潔和最接近上帝的孩子才會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些。」

    說到這裡,他有用力踢了踢驢子,然後用一種鄙夷的語氣對四周人說︰「至少,這樣的孩子都知道我們和異教徒是勢不兩立的,這可比那些膽小怕事,甚至還和異教徒相互勾結的懦夫勇敢虔誠的多。」

    「有這樣的人?」

    「和異教徒勾結的基督徒?」

    「上帝,這不可能吧……」

    人們被老頭那種故作神秘的態度引起了興趣,人們根本沒注意到因為這個話題隊伍幾乎已經半停頓下來了。

    「當然是真的。」老頭向四周看了看,就好像防範什麼人會在偷聽似的用小了些的聲音對旁邊的人說︰「你們知道嗎?有個人,還是大貴族,他出身顯赫,是基督世界裡最高貴家族的後代,可他的行為給他的家族抹黑。他不配穿騎士鎧甲,更不配觸摸十字架。他和那些異教徒簽和約,甚至還幫助他們鎮壓和殺害那些試圖懲罰異端拯救靈魂的朝聖者,這樣的人怎麼能稱的上是基督徒?簡直就是撒旦和猶大!」

    「你說的是……是……」一和胖呼呼商人模樣的男人剛想說什麼,又立刻摀住了嘴巴。

    「對,我說的就是……」看到有人接茬,老頭立刻用心照不宣的神態點著頭,然後還有意擔心似的看看四周,好像真怕這些議論會帶來什麼禍事。

    不過這樣一來,人們更被他那種神秘的態度吸引了過去,以至隊伍乾脆停了下來,人們圍攏著老頭和那商人,都想知道這個身份尊貴可又罪孽深重的『大貴族』究竟是誰。

    老頭好像特別享受這種被圍攏在中間急劇關注的感覺,他在胸前劃了個十字,然後看了看四周的人,接著他就用一種布道似的語氣說︰「這個人擁有的權力是我們想像不到的,他的財富是我們所有人的財產加起來的幾百倍,他的領地大的足夠讓那些歐洲的君主嫉妒的發狂。這一切都是上帝賜予他的,可他對上帝的回報呢?是和異教徒談和約,是和魔鬼一起追殺那些可憐的騎士,甚至他還慫恿開放耶路撒冷,任由那些薩克森魔鬼自由進出聖城。」

    「這簡直是猶大的行為!」人們被老頭描述的這些情景震驚的說不出話,更多的人大聲的質問這人的名字,同時高喊要懲治這個叛徒。

    倫格站在人群後邊心不在焉的看著這些義憤填膺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如果單獨離開會引起這些人對他是否忠誠於上帝產生懷疑,他早就已經啟程向聖西門港進發了,一想到這座近在咫尺卻要等待老頭枯燥的炫耀結束才能繼續前進,倫格就覺得這個時代簡直就是狂熱和愚蠢的化身代名詞。

    可是也許連上帝都對這老頭的拿腔作勢憤怒了,以致注定不讓他這次露臉出風頭,就在老頭攢足氣勢準備宣佈那個罪大惡極者姓名的時候,一聲長長的號角聲從丘陵下響起,隨著號聲,人們緊張的看到一小隊騎士突然繞過從安條克城方向通向丘陵的一個拐角,從坡地下向他們奔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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