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老白牛 -【明末邊軍一小兵】《連載中》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0:59 AM

老白牛 -【明末邊軍一小兵】《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舞闕樓影 於 2011-1-3 12:06 AM 編輯

【小說書名】: 明末邊軍一小兵

【小說作者】: 老白牛

【作者簡介】: 開始嘗試寫作!

【內容簡介】:

   崇禎七年三月,山西陝西大旱,赤地千里,民大飢。四月,李自成入河南,與張獻忠合兵攻取澄城。七月,後金軍進圍宣府,兵掠大同,沿邊城堡多失守。
        大明內憂外患,風雨飄搖!
        這年的七月,王鬥意外來到大明,成為宣府鎮保安州舜鄉堡一普通小兵……

【小說封面】: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1:01 AM

正文 第一章 火路墩

本帖最後由 jackysmort 於 2010-12-31 11:43 AM 編輯

風呼嘯刮過,卷起一片塵土,吹得身上的衣衫也是獵獵作響。

    “嘩”的一聲,王斗從河面上提起一桶水,打破了波光粼粼水面的平靜。他將水桶仔細在岸邊放好,又順手洗了個臉,清涼的河水讓他精神一振。直起身後,王斗長長地呼了口氣,看著遠方,眼楮又習慣性地眯起。

    眼前的景物與江南之地的秀美大為不同,隱隱約約的山脈,莽莽蒼蒼的大地,平原上稀稀拉拉的樹木,隱約可見的堡壘村莊,極目遠去,總讓人有一種蒼涼與廣袤的感覺。

    這就是宣府鎮,大明邊鎮北地的景色。

    “來到這個世界有十六天了吧?時間過得真快。”

    王斗在心中默默想道。

    不錯,眼前這個王斗雖然身體是明朝的人,但這個軀體的精神與靈魂卻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來自後世二十一世紀一個三十多歲的歷史教師身上。簡單來說,就是王斗穿越時空附身了,過程很莫名其妙,具體情況也不可考,總之是後世的王斗佔有了這個大明朝普通墩軍的身體。

    也是巧合,這個身體的主人也叫王斗,不過略有區別的是,這個大明朝王斗的斗是大斗小斗的斗,而後世王斗的斗卻是斗爭的斗,雖都是斗,不過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對于自己身上發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王斗無法解釋,也沒有機會找到能解除自己疑惑的人,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不過任是誰身上發生了這種奇怪的事情,都會感到惶恐害怕,王斗也不例外。好在放在後世時,王斗就是個心思沉穩,內心素質比較過硬的人,只是短短幾天後,他就接受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並開始仔細地思考起未來該如何辦的問題。

    王斗附身時,同樣佔有了該身體的記憶思想,這讓他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從他腦中的記憶加上這些天自己的默默了解,他大致也明白了自己身處的身份環境。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崇禎七年七月的二十八日,眨眼十幾天過去了,眼下己是八月的十三日。身處之地是在宣府鎮懷隆道東路的保安州一帶,身份為舜鄉堡董家莊轄下靖邊墩一個普通的墩軍,家內有一個老母以及一個還未完婚的媳婦,她的身份是童養媳。

    這個世界的王斗年在二十二歲,比後世的王斗年輕得太多,而且身體高大強壯,不但精通拳腳,而且還擅長使用長槍,大弓等武器,讓後世常年處于亞健康狀態的王斗也是心下欣慰,不過遺憾的是,這個明朝王斗雖然長得人高馬大,身體強壯,卻是性格憨傻,膽小懦弱,經常受人欺負而不敢反抗,讓擁有了他現在身體及記憶的王斗不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不過在後世時,王斗的性格就是謹慎冷靜,所以附身後,並沒有貿然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而是在冷眼觀察周邊環境,同時在回憶自己所知的明末歷史。

    王斗後世在福建某地教授中學歷史課文,他個人更是精通明末歷史,同時在地理上也有很深的造詣,特別是對河北與山西的地理研究極深。依他所知,明末這段歷史可用內憂外患來形容,數十年連綿不絕的災禍造就了層出不窮的流寇與戰亂,直到摧毀這個國家最後一絲元氣為止,最後這個龐大的帝國轟然倒塌,勝利果實被異族竊取。

    一個非常混亂,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的時代,人命如同草芥,就算自己身為士兵也是同樣朝不保夕。越是了解這段歷史,王斗越是對將來的生存感到憂慮。

    有時在夜深人靜時,王斗會想起後世的雙親及妻子女兒,想到此生自己不能再見到她們,他的內心不免隱隱作痛。不過在內心深處中,對于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王斗內心還是隱隱有一絲興奮的。在後世時,他就是個不甘心平淡的人,他的權力很大,可惜造化弄人,一直沒有上位出頭的機會,或許在這個時代,自己可以擁有不同的生活軌跡。

    只是理想歸理想,現實總是殘酷的,眼下自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火路墩小兵,原先懦弱的聲名更是讓誰都可以踩到他頭上,雖說現在王斗附身後陰冷沉默了許多,看上去象是不好惹的樣子,不過具體沒有做出什麼事之前,別人仍是當他透明的,墩內的苦活髒活,仍是第一個差遣他去做,比如說眼下每天離墩幾里的挑水工作。

    常年的干旱,讓王斗所處靖邊墩內的水井也是干涸,而墩內幾個墩軍及家口每天的用水需求便落到了他的頭上,光挑水,每天就要在這條河與火路墩內往返幾次。

    這條河當地人稱董房河,從保安州南面高山上發源後,經由輝耀堡、舜鄉堡與董家莊境內後,再往經十里,便匯入了後世鼎鼎大名的桑干河內,此時人稱渾河的便是。

    放眼看去,董房河河水清澈,兩岸也多草地綠樹,只是過了河的兩岸後,便多大片大片干燥的土地,風隨便一吹,便不時卷起一片塵土。在河兩邊,有著一些屯軍或是民戶的田地,河水蜿蜒流向西北,一直滋潤灌溉著河邊的這些土地,不過由于長年干旱,這條河的水位己是下降了不少,露出了不少河灘之地。

    王斗收回目光,盤算著挑了這趟水後,今天的挑水量就算完成了,可以稍微輕松一下。

    此時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破舊的紅袢襖,原本鮮艷的顏色幾乎退去不見,頭上戴的紅笠軍帽也快跨了半邊,腳下同樣是一雙破舊的紅襖鞋。這便是他穿的大明軍隊制式軍服︰鴛鴦戰襖。

    舊例大明軍士的鴛鴦戰襖每三年給賞一次,不過此時大明很多邊軍的戰服怕是十年都沒有換過了,王斗身上的軍服同樣是破破爛爛,不過雖多補丁,倒是漿洗得十分干淨,這都是家內那個童養媳謝秀娘的功勞,她的賢惠是不用說的。

    在王斗腰間,還掛著一面表明他身份的腰牌,腰牌木質,正面篆刻“墩軍守衛王斗”六字,左側刻著“保安衛勇字捌佰肆拾伍號”幾字,背面刻著“凡墩軍守衛懸帶此牌,無牌者依律論罪,借者及借與者罪同”等字。這是王斗在靖邊墩戍守的重要憑證,遺失可是大罪。

    在水桶的旁邊,還放著他的長槍。王斗取起槍,一股血肉相連的感覺湧上心頭,在這個朝不保夕的年代,這根長槍就是他生存的最大保障了。王斗左手拿槍,彎腰將水桶挑起,並習慣性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動靜。由不得王斗不小心,雖說此時後金軍大部己往大同一帶,不過仍是有小股游騎在保安州與懷來衛一帶活動,自己要小心遇到他們。

    在上個月的七月初七日時,後金汗皇太極,明人稱之為黃台吉的在領軍征服蒙古察哈爾部後,借口明邊將擾其境、殺其民、匿逃人等名,領軍數萬于尚方堡破口而入,隨後在宣府鎮境內大肆劫掠,進而兵圍鎮城,宣府城守兵發炮將其擊退,黃台吉退往大同一帶。後金軍入寇的消息傳來後,大明震動,初九日,京師戒嚴,同時兵部急令保定總兵陳洪範守居庸,巡撫丁魁楚守紫荊,防止後金軍進入京畿之地。

    七月二十三日,在王斗來到這世界的前五天,後金中路軍攻陷了保安州,軍民死傷無算,知州閻生斗自盡殉節。隨後後金中路軍在阿濟格帶領下退往大同與黃台吉會合,當王斗來到這個世界時,保安州各地仍是滿目瘡痍。依王斗對歷史的了解,雖說此時後金軍大部應該都在大同一帶肆虐,不過一直到閏八月時,他們才會全軍退往塞外,自己仍得小心。

    ……

    王斗挑著水往東面方向行走著,他這個身體可稱得上是虎背熊腰,雖說挑著兩個沉重的水桶行走數里,仍是感到毫不費力。

    一路而去,皆是平坦的土地,環顧四周,地勢開闊,土質也算優良。這保安州便是後世的涿鹿縣,不過此時的保安州可比後世的涿鹿縣大多了,後世屬于懷來縣的新保安,東八里,西八里,沙城,桑園等地,此時都是屬于保安州衛的重要城堡鄉里。

    保安州這一帶環境優越,素有“千里桑干,唯富涿鹿”之說,在桑干河兩岸及洋河兩岸,土地肥沃,灌溉方便,在這里,甚至可以種植水稻。特別是在桑干河南岸,河流水渠廣布,更是宣府鎮重要屯田之所,為保屯田要地不受侵擾,在這一帶,建有密集的火路墩。

    不過在這舜鄉堡一帶,由于己靠近丘陵高山地區,灌溉不是很方便,加上近來越來越大規模的旱災,除了靠近那些河邊與水渠邊的田地外,王斗看到許多本是優良的田地都荒費了。

    再行走了一里多,遠遠的,便看到一個微微隆起的小丘上,一個高大的火路墩威嚴聳立,墩身高達十余米,整個外形呈覆斗式,隱隱可以看到上首的望廳房屋及燈柱軍旗,在墩的四周,還有一道長達三十多米的馬圈圍牆,牆外還有壕溝,那便是舜鄉堡董家莊轄下四個火路墩之一的靖邊墩,內有守軍七人,王斗就是其中的墩軍之一。

    大明在九邊各地大建墩台,一般三里一墩,五里一台,甚至在一些緊要之處,更是每里就建一墩,近塞稱為邊墩,腹里地方稱為火路墩或是接火墩,每墩守衛五或七人,在整個保安衛境內,便有各樣墩台四十余座。

    王斗所在的靖邊墩只是普通的煙墩,所以整個墩身以夯土築成,並未包磚。如果包磚,就稱為樓台了,周邊的馬圈圍牆可達一百多米長,外面的壕溝更深,不過建一座樓台所需青磚至少五萬八千塊,白灰近百石,以大明的財力,只得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建台了。

    眼看就要到家,王斗內心也是喜悅,不由加快了步伐,很快,他就來到了靖邊墩圍牆外的壕塹旁,這道圍牆高約四米,南向設有大門,門匾上寫著“靖邊墩”三個大字。門的上首設有一個懸樓,內有擂石等守衛武器,並控制著一個吊橋,平時靖邊墩的墩軍出入,都要依靠這吊橋。

    王斗小心避開壕塹旁幾個暗藏的塌窖陷阱,來到大門前面,沖懸樓上高喊︰“我回來了,快放吊橋!”

    喊了幾聲,過了好一會兒,懸樓上才懶洋洋探出一個腦袋,看到是王斗,那人笑道︰“王大傻子回來了?你挑水倒是挺快的,路上有沒有遇到韃子?”

    王斗知道這人叫楊通,是一個馬屁精,平時跟在甲長鐘大用身旁狐假虎威,時不時以取笑王斗為樂,王斗向來對他沒有好感,他不理他,只是喊道︰“快放吊橋!”

    楊通討了個沒趣,不由罵道︰“娘的,你急什麼急,我這不就放吊橋了嗎?”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放下了吊橋,又沖圍牆內喊道︰“王大傻子回來了,快把門打開。”

    很快的,吊橋放下,接著懸樓下的大門也打開了,一陣男女的吵雜聲傳了出來,幾個腦袋出現在視線內,都是看著王斗笑,一人更是大叫︰“王大傻子回來了?沒有被韃子抓去?”

    王斗挑著水踏上吊橋,兩個沉重的木桶讓腳下的木板吱呀吱呀的響,他陰沉著臉,不理那些人,直接進入圍牆里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1:03 AM

正文 第二章 甲長鐘大用

本帖最後由 jackysmort 於 2010-12-31 11:44 AM 編輯

一進入圍牆內,一股說不出來的難聞味道迎面而來,不知是牛馬糞味,還是生活垃圾的酸臭味,總之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整個墩內可說用骯髒,污穢來形容。

    也是,一個不大的空間,連墩軍家口數算在內,十幾個人的吃喝拉撒睡都在內中,而這些墩軍們又不是什麼高雅人士,自然對衛生不是那麼講究,這讓里面是垃圾滿地,蚊蠅橫飛,讓人眉頭大皺。說實在,對這墩內的環境,王斗直到現在還未適應。

    沿著圍牆內,左側築有一排的墩軍住房,住房旁有一口水井,不過井水早己干涸。

    在圍牆的右側,還有羊馬圈與倉房等建築,堆放著一些墩台物質。此外在正對著門口的墩台旁,更豎立著一塊石碑,上面記載著靖邊墩守軍與妻口姓名,此外還詳列著墩內火器,器械,家具等情況︰

    “……靖邊墩守軍七人,計有夜不收兩名︰韓朝、韓仲。墩軍五名口︰鐘大用,妻王氏。楊通,妻劉氏。齊天良,妻陶氏。馬名,妻石氏。王斗。家具︰鍋七口,缸七只,碟十四個,碗十四個。火器︰鉤頭炮一個,線槍一桿,大銃一個,三眼銃一把,火藥火線全。器械︰軍每人弓一張,刀槍一把,箭三十支。……軍旗一面,旗桿兩根,扯旗繩兩副,燈籠三盞,梆鈴一副,軟梯一架,柴堆五座,煙皂五座,擂石二十堆,牛馬狼糞全……”

    這種石碑在大明每座墩台都有設立,用意是防止守墩軍士逃跑及日後如數驗收,而每位墩軍妻室的隨同居住,是出于讓守墩軍士安心戍守的考量。

    在王斗挑水進來時,墩軍齊天良、馬名,還有夜不收韓朝、韓仲幾人正或蹲或靠在石碑這邊閑聊,余者他們妻室陶氏、石氏還有楊通妻劉氏等幾個婦人正在旁晾曬衣服,一邊說著話。

    與王斗一樣,這些人身上的衣衫也是破破爛爛,上面布滿補丁,幾個男子除了他們身上表明身份的腰牌與鴛鴦戰襖外,說他們是軍人,還真不象。除了韓朝、韓仲兄弟二人,齊天良、馬名與幾個婦人更是面有菜色,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相比他們,王斗會好一些,至少不會象他們那樣面黃肌瘦,蓬頭垢面,衣衫不潔。

    見王斗進來,各人都是笑著看向他,似乎在無聊的日子中有了些取樂的東西。方才對王斗大叫的那人正是韓仲,今年二十一歲,算是墩內年紀的人,平日里性情粗豪,頗有些好勇斗狠的味道,加上他的哥哥韓朝身手也是了得,所以二人在墩內地位頗高,平日里就算甲長鐘大用也是對他們客客氣氣。

    此時韓仲身子半靠在墩台夯土上,一只腳架在石碑上,一邊做著無聊的抖動動作,他的哥哥韓朝則是雙手抱懷,懶洋洋地依在夯台上閉目養神,似睡非睡的樣子,見王斗進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後又將眼楮閉上。

    見王斗挑著水忽哧忽哧從自己身旁走過,理都懶得理自己,韓仲不由睜大牛眼,奇怪地叫道︰“喂,王大傻子,剛才我和你說話呢,你怎麼不回個話?”

    眾人都是笑起來,一旁馬名的妻子石氏是個厚道人,她一邊將衣裳晾在繩上,一邊笑道︰“韓小哥兒,你就不要取笑王哥兒了,人家整日挑水干活,也是不易。”

    幾人笑樂了幾句,齊天良道︰“不要理那鱉蛋,咱們接著說咱們的……對了,剛才我說到哪了?”

    ……

    王斗來到那排墩軍居房前面,將水倒入了甲長鐘大用屋前的水缸內。

    這排住房分為幾個小間,每間房內有火炕,外有鍋灶水缸碗碟等物,供墩內守軍及家口所用。由于年久失修,這些房屋大多破爛漏水,門窗損壞,典型的危房。

    這一排房中,位置最好,陽光最充足的便是眼前這間房了,為甲長鐘大用及其妻王氏佔有,不過也只保證門窗及屋頂不漏水進風罷了,陳舊是免不了的。

    每次看到這排房屋,王斗總想起後世工地上一些民工的板屋,簡陋,低矮,門前歪歪斜斜掛滿了墩軍及妻口們的破爛衣裳,還有各樣奇奇怪怪的東西。

    王斗倒好水,將水桶放好,松了口氣,正想好好休息一下,這時石碑那邊傳來一陣動靜,只聽各人七嘴八舌地道︰“鐘頭下來了?可有什麼動靜?”

    接著更是響起墩軍楊通討好的聲音︰“鐘頭辛苦了,快坐下來好好歇息歇息。”

    什麼時候楊通己是從懸樓上下來了,這個馬屁精,向來不放過任何討好甲長鐘大用的機會。

    王斗冷冷地轉頭看去。在石碑的旁邊,有一架軟梯,可以直通到十幾米高的墩台上,墩台上的望廳內備有號炮狼糞柴草等物,以作為敵寇來臨的報警之用。

    比起墩內各人,鐘大用很喜歡墩台這個位置,說是很有登高遠望,把酒臨風的感覺,經常一看就是半天。王斗去挑水時鐘大用還在望廳上了望,什麼時候他己經從軟梯上下來了。

    如眾星捧月一般,此時那鐘大用正昂然站在人群當中,他的妻子王氏也是笑容滿面地緊緊靠在他的身旁。這鐘大用年在四十,是以總旗官餃充任靖邊墩甲長,據傳與董家莊管隊官張貴交好,加上他又是墩軍之首,因此在這靖邊墩內擁有決對的權力地位。

    相比墩內各人的面黃肌瘦,臉有菜色,他卻是油光滿面,肥肥胖胖,一雙細細的眼楮內不時發出貪婪狠毒的目光。全墩中只有他擁有盔甲,身上的鴛鴦戰襖也沒有一處補丁,腰間別的腰牌也是上好的堅木做成。

    享受了各人的一陣馬屁後,鐘大用那尖刻的聲音響起︰“己經十幾日沒有動靜了,看來韃子真的到別處去了,不過還沒有看到韃子出境的空煙號火,就不知韃子們還在哪里劫掠。”

    語氣中隱隱有興災樂禍之意。

    不過聽他的口氣,在場各人卻是沉默了一會,後金軍劫掠之慘,在場各人都是感同身受,前些時日保安各地大受荼毒,就算後金軍移到別處去燒殺搶劫,這種事情也決對高興不起來。

    似乎察覺到自己失言,鐘大用臉色有些不好看,只有楊通仍是巴結道︰“韃子走了就好,謝天謝地,改日小的去董家堡城隍廟拜拜,燒香回個願。”

    這楊通年在三十,算起來也是相貌堂堂,可惜這副阿諛的樣子破壞了他的形象。

    聽楊通這樣說,鐘大用的臉色又會好了一些。

    這時鐘大用妻子王氏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鐘大用點了點頭,他咳嗽了一下,尖聲說道︰“有一事我要與大伙,眼下就快秋播了,田地里的活計還要大家幫忙,諸位放心,都是墩內同僚,改日做活時,我會給大家吃飽的。”

    依明代的衛所制,與普通的旗軍一樣,各地守墩軍同樣撥給田地四五十畝,還有牛具種子等,以讓墩軍們耕種養瞻,專心守望。靖邊墩內幾位軍士都是世襲軍戶,祖輩都在這里生活,原本也同樣分有土地。雖說軍戶的田租子粒每畝需要交納兩斗,比普通民戶們租重了一倍,不過在明初時,還是可以好好過日子的。

    只是大明屯田制的弊端,讓靖邊墩與衛所其余旗軍一樣,長年下來,墩軍田地大多己經被舜鄉堡與董家莊各級軍官們侵佔得差不多了,他們私下也成為各個軍官們的佃戶,近年天災不斷,加上他們每年都要交納沉重的租額,根本難以糊口。這也是他們與妻小看起來象乞丐的緣故。

    鐘大用身為總旗,家內也有傳下來的軍官職田一百畝,他大小算個官,身後也有一定勢力,所以他名下的田地不會被別人侵佔。不過他的官小,當然也侵佔不了別人多少田地,不過他也有自己的招,就是役使手下幾個墩軍給他耕種干活,這也是當時大明衛所軍隊中的普遍現象。

    明中葉後,大明朝廷為了改變各地官員軍將侵貪軍戶屯田之舉,又按官職大小給每位軍將一定的養廉田,鐘大用家也分到五十畝,這合計一百五十畝田地,除了家人耕種外,鐘家大部分都是役使手下墩軍們耕種,往日王斗更是干活的主力。

    眼下是崇禎七年的八月十三日,依後世的陽歷,此時不過是九月初,按理麥秋播的時節還未到來,不過在這大明朝,由于小冰河時期的影響,這天氣冷得早,使得保安州小麥秋播的日子都提前了許多。這也是鐘大用說話的原因。

    楊通第一個說道︰“看鐘頭您說的,幫您干點活是我們應份之事,就算您不說,我們也會主動幫忙的,何必提什麼吃食的事?這樣說就生份了。”

    鐘大用油臉上露出笑容,贊許地看了他一眼。鐘大用妻子王氏也是誇獎楊通︰“楊哥兒就是伶俐。”

    聽了鐘大用的話,齊天良與馬名二人卻是臉有苦色,與楊通一起,三人都是董家莊管隊官張貴的佃戶,平日里耕作活計繁重,眼下又要免費幫鐘大用干活,這日子,真是苦。不過多年下來,他們早就麻木習慣了,鐘大用要自己干活,那就干吧,好歹到時有幾頓干的吃,這世道,有吃的就不錯了。

    齊天良年紀在三十歲左右,普通軍戶出身,奇怪的是還識點字,而且人長得瘦小,食欲卻是大得驚人,他開口說話,別的不問,先問道︰“鐘頭,到時干活真的能吃飽?”

    齊天良的話讓鐘大用不高興,他沉著臉不說話,他的妻子王氏在旁罵道︰“當然了,我們當家的還會騙你不成?不過齊猴兒你到時能不能少吃點,你食量這麼大,我們家當再多,到時也要讓你吃窮了!”

    齊天良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妻子陶氏在旁扯了扯他,示意他不要亂說話。也怪不得齊天良有此疑問,鐘大用每次說會讓干活的人吃飽,不過每次齊天良都沒有吃飽過,論起小氣,這鐘大用在這方圓一帶同樣是一絕。

    齊天良身旁的馬名比他小兩歲,平日最關心就是自家的田地,他猶豫了半響,問道︰“鐘頭,這活要干幾日?小的怕到時錯過自家田地的農時。”

    鐘大用沒好氣地道︰“到時你手腳麻利些不就行了?”

    他們這邊說話,韓朝,韓仲兄弟則是悠閑地站在一邊,幫鐘大用干活沒問題,只要到時有吃的就行了。與王斗一樣,他們都不是軍戶出身,而是近些年從民戶中招募過來的,只不過韓朝兄弟不知道是從哪里流浪過來的,因身手好,便被招為夜不收,成了大明的偵察兵,王斗則是附近辛莊村的人。

    原本三人當兵只是為了吃糧,每月餉米一石,也不需要為軍戶田地交納租額,前景不錯,不過這些年朝廷糧餉經常拖欠,一年中倒有大半年沒有銀錢餉米入手,這讓韓朝兄弟日子過得極為清苦,有時比起幾個墩軍還有所不如,畢竟他們租種田地,多少有些收入。

    王斗同樣是如此,對原先的王斗來說,他參軍是為了拿份糧餉周濟家人,沒想到一年中倒有大半年在白干,而且在墩內每天還要受氣,對這份工作,他己經越來越不想干了。不過對眼下的王斗來說,這份軍人的職業他是不會放棄的,在這亂世中,有一份武力身份保障,總多了一分保護自己及家人的機會。

    鐘大用與眾人說了幾句,轉頭尋找︰“對了,那個王大傻子去哪了?”

    王斗一向是他役使的主力,眼下自家田地要秋播了,自然是少不了這個壯漢的參與。

    眾人紛紛張望,正在這時,卻見王斗大步走來,身上披掛整齊,不但手上拿著長槍,腰上別著腰刀,身上步弓箭袋更是。

    他本來就虎背熊腰,加上此時全身披掛,眼神銳利,這龍行虎步而來,真是極有氣勢。

    看到他這樣子,眾人心中都是升起異樣的感覺,鐘大用罵道︰“你這貨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找打了?”

    旁邊各人都有些興災樂禍,王斗眼中閃過一絲寒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1:49 AM

正文 第三章 你信不信?

本帖最後由 jackysmort 於 2010-12-31 12:36 PM 編輯

他不動聲色走到鐘大用跟前,抱拳道︰“鐘頭,小的要和您告假幾日,眼下秋播就要到了,家內只有老母和小妻,兩個婦人怕是忙不過來,所以小的打算回家數日,忙完後立時回來。”

    鐘大用一怔,他還沒有說話,旁邊的楊通己是陰陽怪氣地道︰“王斗,你明知鐘頭這邊需要人手,在這個關節走開,你是什麼意思?”

    王斗緩緩看向他,眼中泛起一絲不屑,他輕蔑地道︰“我自在與鐘頭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沒卵子的廢物插嘴了?”

    此話一出,在場各人都是張大了嘴,楊通也是不可相信地叫道︰“好你個王大傻子,膽敢這樣與我說話,真是不想活了。”

    他剛想上前撕扯王斗,卻見王斗搶上一步,劈面一拳而來。

    “呼”的一聲,剛猛的拳頭重重擊打在楊通的面門上,楊通一個翻滾,立時飛了出去。

    楊通爬起來,滿臉滿嘴的血,連門牙都脫落數顆,他一嘴角的血,怪叫道︰“好你個廝貨,膽敢打我,爺爺與你拼了。”

    他奮不顧身正要沖上前去,卻見眼前一個腳影越來越大,王斗側身一腳掃在他的肩上,楊通一口血噴出來,幾個翻滾,如一個布袋般重重掉在地上,痛得連聲都發不出來,全身只是抽搐。

    王斗指著他大罵︰“你個腌髒貨,老子整日在墩內累死累活,難道就是任由你在這里偏排的?老子今日就打死你!”

    上去要提起楊通的身體,幾個聲音同時叫道︰“不要!”

    楊通的妻子劉氏更是撲上前來,緊緊抱住王斗的腳,臉上滿是淚水,她哀求道︰“王哥兒,求求你不要打了,再下去就出人命了!都是我家男人的錯,嫂子在這里向你賠罪了。”

    王斗停下腳步,看了劉氏半響,淡淡道︰“既是嫂子求情,我今日就放過他,不過嫂子以後該好好勸勸通哥,免得他日後悔。”

    輕輕地將腳從劉氏的手中抽出來,斜眼瞧向鐘大用,淡淡道︰“鐘頭,告假的事,您看如何?”

    剛才的事情鐘大用只是看得呆住,王斗這一問,他才回醒過來,他驚怒交加,指著王斗,半天話都說不利索︰“好……好你個王斗,真是好大的膽子!……”

    猛然他尖聲大叫道︰“還想告假,這個賤胚,老子要……”

    一下子他的話止住了,卻是王斗的長槍正點在他的咽喉上,鐘大用一下子全身僵硬。

    王斗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你膽敢再辱我一句?日你娘,信不信老子一槍捅死你?”

    墩內落針可聞,各人都是不可相信的神情,韓仲張大嘴巴傻呆呆的看著王斗,口水流出來猶不自知,他哥哥韓朝也是一改往日懶散的神情,眼神銳利地緊盯著王斗。連鐘大用的妻子王氏都是驚呆了。

    眼前這人還是原先那個膽小如鼠,怯懦忍讓的王大傻蛋麼?雖然眾人近期感覺王斗有些變化,卻沒想到……

    感覺到王斗身上的危險氣息,眾人都是下意識地離王斗遠一些。

    鐘大用全身冷汗涔涔而下,冰冷的槍尖讓他全身疙瘩都豎了起來,他吃吃地道︰“王哥兒,小心……你小心……”

    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王斗一個哆嗦自己就完了。由不得他不小心,雖說大明殺官罪極重,軍士殺伍長隊長都屬于明律中“十惡”的範圍,一概要處以極刑。不過眼前這個傻子誰知道他懂不懂這個律法,而且說不定他殺人之後一拍投流賊去,自己都沒地方喊冤,以前董家莊又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情。

    這個世道,誰怕誰!

    鐘大用的妻子王氏臉色慘白地走上前來,她看著王斗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陪笑︰“王……王哥兒,刀槍無眼,有話好好說。不就是告假麼?我們準了就是!”

    王斗看向鐘大用︰“真的準了?”

    鐘大用一連串道︰“準了,準了……”

    王斗微笑道︰“多謝!”

    將槍一撤,冷笑幾聲,揚長而去。

    ……

    一直等王斗從容地放下吊橋,打開墩門,並遠遠而去時,鐘大用才回過神來,他氣急敗壞地大叫到︰“瘋了,這個傻子真是瘋了……我,我不會放過他的。”

    王氏也是在旁驚道︰“真是一個亡命之徒……”

    沒有一個人接他們的話,墩內只聽到眾人沉重的喘氣聲,還有楊通痛楚的聲不時傳來。

    ……

    王斗大搖大擺地出了火路墩,心中無比快活,剛才總算出了一口悶氣,想必今日之事後,自己以後在墩內的日子會好過些。

    其實剛才的事情是他有意為之,他這些天查得很清楚,墩內除了韓朝兄弟外,余者都是些色厲內茬之輩,包括甲長鐘大用在內。這些人,自己一硬,他們就軟下去了,完全沒有後患。

    而剛才的打斗也證明了這個身體實在不錯,自己佔有他的記憶,同時繼承了他的本領,牛刀小試,王斗還是滿意的。

    一陣風吹來,王斗心頭湧起一股豪情,他不由自主哼起了歌︰“為你提出男兒的本性,一心一意打拼為前程。為你獻出男兒的真情,一心一意伴你過一生。靠我的雙手靠我的本領,創造美滿的家庭……”

    ……

    王斗抗著自己的長槍,在路上大步行走著。

    一路而去,盡是平坦的土地,從靖邊墩往西走幾里到董房河,過了河再往西走幾里便是辛莊村,那里便是王斗的家。雖然王斗在靖邊墩內當墩軍,不過他的童養媳媳婦謝秀娘與母親仍是住在辛莊內。

    其實靖邊墩內幾個墩軍大多如此,代代相傳下來,每個軍戶的家口必然不少,墩軍戍守時身旁可有妻室相陪,不過余者軍余家口都是住于董家莊堡內,也不單是王斗如此。

    算起來,王斗祖上並不是保安州人,而是江南人,不過自先祖王虎始,王家己在辛莊一帶住了幾十年,代代下來,己成為當地典型一個土著。記憶中王斗曾聽家母而言,說是先祖王虎曾是天下聞名的戚家軍一員,當年曾隨戚爺爺東征西討,南征北戰,雖只是一個普通軍士,卻也在軍中學得一身好武藝。

    後王虎在保安州歸隱,買田置地,傳下來了一片家業。可惜到了王斗父親時,家道中落,一百多畝良田賣得只剩幾十畝薄田,這也是王斗參軍的原因,一方面是家母不希望家傳武藝沒落,二也是拿點軍餉補貼家用的考量,反正民戶募軍,不會有子孫都成為軍戶的危險。只可惜現在的軍隊沒有當年戚爺爺時的威勢了。

    走著走著,王斗不由自主陷入了沉思,讓自己以後在墩內日子過得好些只是第一步,未來在亂世中如何生存,甚至發展才是大事,只是自己該如何做呢?王斗來自後世,雖擁有比明人多幾百年的見識,可惜自己一大堆改變現狀的構想都在現實面前成為無奈,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王斗深深體會到這一點。

    想來想去也沒什麼好辦法,自己連起碼的起步資金也沒有,就連身上也不過七八個銅板,這又能做什麼呢?最後王斗想,走一步算一步吧,不過不放棄!

    他打定主意,更是大步而行。

    王斗的腳程快,很快便走到了辛莊前。

    這辛莊村是王斗家的所在地,也是保安州桑干里的所在地。那保安州雖稱為一個州,卻連內地一個下縣也不如,戶不到一千,口不到一萬,鄉僅分七里,桑干里就是其中鄉里之一。而桑干里百多戶人中,大部分又集中在這辛莊內,有戶七、八十,口四百余,余者人戶則是集中在方家溝與易莊這兩個自然村落內。

    為防止虜賊流寇,大明邊鎮各地的民堡村莊多與軍堡無異,擁有一樣的防御體系,堡牆,堡垣,吊橋,門樓甕城應有盡有,辛莊同樣如此。黃土夯築的圍牆高大而堅固,整個外牆長近兩里,南堡門是惟一入口,門樓用磚石拱券,高高聳立。

    走到辛莊一帶,才感覺到一些人間生氣,陸續可以看到一些男女在村莊四周勞作,不過卻是人人神色警惕,不時的抬頭東張西望。在堡門或是望樓上,還有一些莊人在來回守望巡邏著。上個月後金軍入寇,辛莊一些在外勞作的莊人來不及逃回,一些男婦或被殺害,或被後金軍擄去,教訓猶在,讓眾人不得不小心。

    當王斗回來時,沿途一些村民看到他,都是紛紛高聲打趣︰“喲,我們的王大將軍回來了?”

    一些婦人聞言也是吃吃而笑,相互指點笑鬧。

    王斗先前的王大傻子之名不但在靖邊墩頗為出名,在這辛莊內更是聞名遐邇,畢竟王斗是從小在這里長大的。這些人當然不知道王斗剛才在靖邊墩內的事情,王斗也懶得理他們,抗著自己的長槍,手按腰刀,直接從吊橋堡門進入辛莊內。

    辛莊的外表還不錯,不過走到內中才能發現其中衰破,主街道坑坑窪窪,走得很不舒服,兩旁一道道狹窄的巷子,布滿了低矮破舊的土屋坯房。到處是垃圾和雞鴨豬糞,散發著一股股味道。匆匆而過的男女大多臉有菜色,神情麻木,很多小孩甚至沒有衣服穿,只是光著到處亂跑。

    王斗心中暗嘆,辛莊在桑干里算是富裕的了,卻也是這樣,明末百姓窮困,可見一斑。

    或許辛莊內最富裕的便是位于莊西面的李家了,幾進幾出的大宅院,周邊的良田大多是他們的,很多辛莊人就是他們家的佃戶。聽說李氏先祖李廷桂曾中過舉人,有司在保安州城內為他們建有科第坊。在桑干里一帶,李家一向威望素著,連里內的里長甲首們都要看他們家的臉色行事。

    在王斗的記憶中,自父親去世後,這李家曾打過他們家田土宅院的主意,都是母親以死相拼,才能保住那些財產。

    王斗低頭沉思,不時有相熟的村民與他打招呼或是打趣而去,王斗只是隨便應付,他的家位于辛莊的北面,就在財神廟附近。這辛莊與別的村莊民堡一樣,別的不多,就是莊內的廟宇戲台多,什麼財神廟、福神廟、龍王廟、觀音廟、五谷廟等等,數不勝數。

    剛走到財神廟跟前,突然一個人影從旁邊小巷上閃出,差點就撞到王斗身上。王斗趕忙一閃,卻是一個秀麗的少女,臉色蒼白,低著頭,咬著下唇,也不說話,只是行色匆匆而去。

    看著她的背影,王斗微微搖了搖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2:31 PM

正文 第四章 童養媳

本帖最後由 jackysmort 於 2010-12-31 12:39 PM 編輯

一個兩進的四合院,磚瓦結構的門樓影壁代表曾經的輝煌,不過眼下房屋傾斜,泥牆脫落,又顯示門戶的頹敗。

    這就是王斗的家,從小生長的地方,在王斗來臨後,也回來過數次。

    大門虛掩,雞鳴的隱約聲傳來,王斗推門進去,正院上,一個少女正在那兒喂食,粗布長裙,身材瘦小,可以看到衣上幾塊明顯的補丁,一群雞鴨正圍著她歡叫。

    聽到動靜,少女轉過身來,一張柔弱的臉,有些蒼白,見是王斗,她臉上現出歡喜的神情︰“哥哥回來了?”

    王斗點了點頭,走了過去,少女過來接過王斗的軍帽與長槍弓箭,仔細放好,又輕聲問他累不累。

    王斗應了幾聲,見旁邊一個木椅旁放著一些麥種農具,問道︰“秀娘,麥種都撿選好了?”

    少女道︰“今晌便全部好了。”

    這少女正是王斗家的童養媳謝秀娘,今年十七歲,是王斗十歲時西山孫家溝一個謝姓人家送來的待年媳,當年王家家景相對他們家不錯,那戶人家將女兒送來,也是希望她能過上好日子。

    明末風氣奢靡,不但官富人家窮奢極欲,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是相互攀比炫耀,反應在子女婚事上,就是娶妻嫁女都有破家之說。童養媳男方不需要付出昂貴的結親聘禮,女家也不要陪出嫁妝,雙方都可以大大減少開支,所以童養媳在當時的大明非常流行,就是富裕人家也有把女兒送給人家當童養媳的,甚至很多地方還盛行交換女兒。

    謝秀娘在王家待有十二年,不過她雖與王斗都到了完婚的年齡,可惜現在王家連個正式成親的錢財都沒有,這婚事便一拖再拖下來。童養媳雖然完婚時不需要聘禮,婚禮儀式也可以從簡,不過成親完婚這筆錢仍是筆不小的數目。

    王母又是個要強的人,她不希望自家唯一男丁成親時被人說閑話,所以一直努力存錢,希望將來為兒子辦一個風光體面的婚禮,她的計劃是在明年或是後年為兒子完婚。

    對于謝秀娘,王斗感覺有些復雜,以往的王斗對謝秀娘一般,他雖在外面被認為是傻子,膽小鬼,不過在謝秀娘面前卻很有架子,喝叱打罵是常有。

    現在的王斗來臨後,來自後世對女性無意間體貼與關愛,謝秀娘能體會到,這種嶄新的感覺她用語言描繪不出來,不過她很高興,也很期盼王斗回來。不過她發現王斗每次回來都沉默了許多,她不知道如何應對,也沒人向她傳授這方面的知識,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服侍。

    對于這個女子,王斗內心有些憐愛,也有些無奈,沒有共同語言,沒有感情基礎,兩個人要一起生活一輩子?算了,不談這個,或許這是自己在這世界的命運,談這些太奢侈了。

    兩人說了幾句,便無話可說了,謝秀娘察覺到王斗的沉默,便乖巧地立在一旁不說話。

    王斗柔聲道︰“秀娘,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娘親呢?”

    謝秀娘臉上露出笑容︰“我不累,還要整理些農具呢,娘親在里頭。”

    ……

    王斗走進里屋,母親鐘氏正在織布,一台簡陋的織機,那種單調的動作,一天要重復無數次。每日不停,有時夜間做到雞叫,才休息一會,織出布匹換一些錢米,她的技藝很好,織出的布往往很受歡迎。

    鐘氏眼下不到五十歲的年齡,不過頭發己經全部花白了,臉上的皺紋也越來越深,不過頭發仍是梳得一絲不苟,身上的衣裳雖是破舊,卻漿洗得十分干淨。

    王斗聽說母親是從蔚州那邊嫁過來的,為了這個婚事當時還與家人鬧翻了,這在當時的大明可是驚世駭俗的事情,很是沸沸揚揚了一陣。鐘氏嫁來時,人稱鐘四妹,現在當然升級為鐘四嬸了,她與王斗父親王威育有幾子幾女,不過接連夭折了,只剩王斗這個獨子。

    在王斗兩歲時,父親王威得了一場大病,為了治病,家內的田地都典賣得差不多,連耕牛都賣了。王威去世後,十六歲那年,爺爺又去世,家內的生活越發艱難,全靠鐘氏一手操持。她的性格貞烈,王威去世後曾有人打她主意,言語輕薄,她硬是拿菜刀追砍那人幾條街,直到那人跪地求饒為止。這件事轟動鄉里,此後不敢有人再打她的主意,官府也對她的行為大為表彰。

    眼下鐘氏為夫守節己經快二十年,有司己在商請是否為鐘氏旌表貞節牌坊。對于這個事情,里長姜安也很上心,畢竟這是桑干里的榮耀。

    或許是鐘氏太過專注,王斗走進屋時,鐘氏還未察覺王斗進來。

    屋內光線不是很好,王斗隱隱可以看到母親臉上剛強的輪廓,他叫了聲︰“娘親。”

    鐘氏轉過頭來,見是王斗,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斗兒回來了?”

    她站起身來,仔細打量王斗︰“又瘦了,在墩內當值可是辛苦?”

    王斗微笑道︰“也不辛苦,只是無聊了些。”

    鐘氏笑道︰“吃官家飯是這樣子的。”

    對于鐘氏,以前的王斗是心下畏懼依賴,現在的王斗則是內心尊敬。他陪母親說了幾句話,鐘氏也覺得兒子近來似乎懂事了許多,人也有了沉穩的樣子,這讓她高興。不過就是話越來越少了,有時靜靜的看著你,連她這個當娘親的也不知道兒子在想些什麼,可能是在靖邊墩內不順心的緣故。

    她看了看天色,道︰“時候不早了,該做晚飯了。”

    她笑著對王斗道︰“娘親自下廚,給你做些好吃的。”

    王斗微笑道︰“謝謝娘親。”

    鐘氏瞪了王斗一眼︰“這孩子,越來越見外了。”

    ……

    鐘氏在灶台上忙活著,手上一團白面不住變幻形狀,謝秀娘在旁幫忙。王斗則是換了一身粗衣常服坐在一旁觀看。

    鐘氏的技藝很好,動作如行雲流水,看著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從小開始,王斗最喜歡就是吃她 的白面拉條子了。不過白面珍貴,農家人哪舍得隨便吃,多是拿小麥去換一些粗糧回來吃,那些白面饅頭,白面拉條,只有在年節時才能敞開肚子吃。

    眼下時節不好,普通人家能吃上黑面蒸饃烤餅就不錯了,許多辛莊人現在都是用麩子混合野菜,甚至草根樹皮來吃。

    後世提倡白面、麩皮混合一起吃,認為這樣更有養生、保健作用,天天白面饅頭,其實營養都丟光了,不過在這個時代,能天天吃上白面,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了。

    鐘氏一邊干活,一邊與王斗談論家事,除了田地的農活,還有一些秋糧征稅之事。或許是她認為兒子己經懂事了,可以為自己分憂了,所以話不免多了一些。

    夏稅早己交過,秋糧的征收很快又要開始,不過上個月韃子來劫掠過,保安各地大為遭殃,很多地方家空如水,希望官府能減免秋糧的征收,否則到了明年真不知怎麼辦。

    明季田賦分夏、秋兩季征收,稱為夏稅和秋糧。規定夏稅無過八月,以小麥為主,秋糧無過明年二月,以米為主。行“一條鞭法”後,夏稅、秋糧大都征銀。

    王家現在只余二十幾畝地,由于不是近河良田,加上干旱不斷,眼下小麥出產量每畝不到一石,一年收入約在二十石。從萬歷年的遼餉開始,到眼下的崇禎七年,大明己有過幾次的田賦加稅,正稅其實不多,可怕是地方上附生出來的無數加派。還有地方官紳將他們應納錢稅轉派到小民頭上,象王家這樣的小自耕農,負擔是越來越沉重。

    由于征銀,只得將麥米換成銀子,又要忍受一次商人的盤剝,這樣交了稅後,所得己是去了一大半,籽種、農具、債息等等費用還不含在內。余下是家口的嚼頭,以三口之家一天吃食一升五合計,余糧僅足支用數月,這樣到了第二年的糧食出產期,還有數月的空白,這就是所謂的青黃不接了。

    往常豐年時,王家還能自給,或是用織布養蠶的收入來彌補一下,不過遇到這種災荒之年,事情就難辦了。如果家無積蓄,或是想盡辦法也不能度過這段空白期,一般人家除了蠰妻賣子,就只能借高利貸了。

    不過借高利貸更無異于飲鳩止渴,和保安州各地的商計一樣,這境內的高利貸也是由那些官紳在控制,這些官紳,明面上飽讀詩書,其實背後行事狠毒,借一次高利貸,最終的結果就是進一步的貧困和徹底的破產。

    便如辛莊內的李家,就是保安州出名的放貸之家,王斗敢肯定,如果自家向李家借一次高利貸,幾年下來,不要說自家余下的田畝不見,就是眼前居住的祖屋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鐘氏一一道來,言語雖然輕松,相信王家可以渡過各種難關,這些年都是這樣過來的,不過內中的沉重與艱辛王斗卻是可以體會到。

    他心頭沉甸甸的,生存,這是個嚴重的問題。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2:48 PM

正文 第五章 劈掛拳、梨花槍

桌上擺著幾盤小菜,還有一碗炒雞蛋,發著誘人的香味。

    王斗前面擺著一大碗熱騰騰的白面條子,上面撒上一些翠綠的蔥花,真是香味撲鼻。這是這些時間里王家最豐盛的一餐了。

    不過看看自己面前的白面條子,再看看鐘氏與謝秀娘那邊卻是就著小菜吃黑面蒸饃,看二人神情都很安靜,似乎讓王斗吃得好是理所當然的事。

    王斗站起身來道︰“回來時吃得挺飽的,娘,這麼大碗面我怎麼吃得完?幫忙一起吃點吧。”

    拿了兩個碗過來,將手中的面分別挑了一大把到兩個碗上,遞給了鐘氏與謝秀娘二人。

    謝秀娘很高興,接過輕聲說道︰“謝謝哥。”

    鐘氏笑了笑,不說什麼,將碗接了過來。

    一家人就著雞蛋蔬菜高高興興地吃起來。

    鐘氏想起什麼,對謝秀娘道︰“秀兒,聽說親家母這些時間挺不容易的,改日你帶上幾升白面,再拿上一匹布回去,都是一家人,能幫就幫一點。”

    謝秀娘高興地道︰“謝謝娘。”

    雖說現在王家己經很窮了,不過謝秀娘的家卻是更窮,她家父母一共生養了八個孩子,不過早在幾年前便有兩個弟弟餓死了,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也都送人,現在他們家每日是靠糠菜過日,比起他們,倒是現在的王家算是大財主了,至少現在還可以吃上白面。

    謝秀娘可以想象到時回娘家的風光,在保安州這個地方,如果走親訪友,用竹籃子裝上幾升白面,加上一些糖品,還有一匹布,己經是非常昂貴的禮物了,足以引起旁人的羨慕。

    而鐘氏也是個要強的人,自己家都困難了,還想著幫助別人。平日她與謝秀娘二人在家都是穿著補丁的衣裳,不過出門時,一定要換上上好的衣裳,就是為了不讓別人看輕現在的王家。

    三人談著話,不過王斗多是聽著。鐘氏嘆道︰“前幾日去州城,這糧米又漲價了,粟米一斗要八錢,連谷糠都要一斗一錢,看到很多人家買不起糧,一些男婦就餓死在路旁。”

    謝秀娘也是在旁道︰“是啊,現在我們莊內的豬肉一斤要二百多文,一個鴨蛋都要二十文錢呢。”

    王斗心中暗嘆,保安州是富饒之地,水利相對充沛,干旱相比其它地方較輕,目前這個物價還算好的,依他對歷史的了解,到了崇禎十六年,就算在江南之地,物價也漲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一斗米要二兩銀子,甚至最後漲到了六兩,一枚鴨蛋要三十文錢,一只雞一千多文,而一個小廝婦女不過錢一千二,亂世中人命之賤,百姓之難可見一斑。

    鐘氏與謝秀娘說起各種傳言,鐘氏不住嘆息,同時慶幸自家還有吃的,百姓總是知足的,只要還有一口飯吃,便會心里滿足。

    吃完飯後,謝秀娘去涮碗,王母看著她瘦小的身影道︰“這孩子倒也勤快,就是身子骨弱了些,怕是到時生養困難啊。”

    謝秀娘從小在王家生長,與別的農家婦人一樣,有著傳統儉樸,干活勤快的優點,田地內的耕種割禾,家內的砍柴割草,燒茶煮飯,洗衣養豬等事,她都是盡心在做,這點上王母是滿意的。

    不過她認為謝秀娘身體不是很好,特別是胸小臀瘦,這讓她有些不滿。在她看來,女子胸部飽滿,將來孩子才有充足的奶水,臀部大,生產才容易,胸小臀瘦這就糟了。

    其實古時女子以胸大臀肥為美,娶親多看女方身材而不是臉蛋這是有道理的,古時小孩夭折率高,養大不易,王母曾生養過五個孩子,不過大多夭折了,只余王斗一根獨苗,所以看到謝秀娘這個情形,王母不免擔心。

    不過話是這樣說,她平日待謝秀娘還是不錯的,鄉間媳婦談起都是羨慕,認為謝秀娘找到一個好婆家,這點上,謝秀娘內心也是明白的。

    王斗道︰“有可能的話,還是要多給她補補。”

    鐘氏點了點頭,卻又嘆了口氣。

    晚飯後,母親鐘氏又在機房織布,王斗則是在房中就著一盞昏暗的油燈仔細看著兩,戚爺爺所著的《紀效》與《練兵實紀》,兩雖在嘉靖年出版,卻不是普通人家所能隨便可到的。先祖王虎也是在機緣巧合下才收藏到一套,一直作為傳家寶一代代傳下來。

    王家雖是軍人家庭出身,卻也算是耕讀傳家,當年王斗小的時候,爺爺王挺就手把手地教他識字,不過以前的王斗對兵書不感興趣,眼下的王斗自然是獲如珍寶了。

    看了一會,謝秀娘端著一盤熱水進來,低下身子為王斗洗腳。王斗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謝秀娘仰著臉向王斗笑了笑。燈光下,可以看到她臉上那種不正常的蒼白,王斗心下憂慮,這不會是什麼病吧,等以後有條件了要找個醫生給她看看。

    洗好後,謝秀娘將水端了出去,又到院中去整理農具肥料。

    隔壁房中母親織布的聲音不斷傳來,王斗沒有了看書的心情,在屋內來回徘徊起來。

    ……

    第二天天微亮,王斗就起來了,他拿著自己的長槍走到了後院,這里有幾塊菜地,此外還有一個水井。近年辛莊內越來越多的水井干涸,只有王家後院這口水井仍是水量充沛,而且水質清洌,讓許多莊人嫉妒。

    這世界的空氣比後世好太多了,一股清新的風吹來,讓王斗精神一振。

    他脫去上衣,打了一套拳,虎虎生風,剛猛有力,打到勁處,全身的肌肉如一塊塊岩石般糾起。這拳叫“劈掛拳”,乃是戚家軍中流行的拳法,當年戚爺爺曾在《紀效》拳經一卷中著重點出,用于實戰最是犀利。

    打完整套拳,王斗上身己是汗水淋灕,身上的肌肉更是油光水滑,他仍不罷休,取過自己的長槍,又擺了一個起手式。

    楊氏梨花槍,起于宋代,戚爺爺曾贊其打遍天下無敵手,並廣泛推廣于軍中。

    拿槍、攔槍、顛槍、捉槍、櫓槍……槍如游龍,王斗目光專注,這個身體的技藝,是他與家人在亂世中生存的最大保障,自來到這個世界,認清周邊的環境後,他每日便是勤練不休。

    一直到謝秀娘進來,並叫他吃早飯,王斗才停下手。

    早餐是黑面烤餅,再配上一大碗清湯,味道當然沒有昨晚的白面好,不過勝在量大,畢竟從今天開始便要干重農活了,不吃飽不行。

    吃飯時談起今日的農活問題,秋播要翻地,不過王家的耕牛早就賣了,眼下他家的二十幾畝地,也養不起牛,只得向里長姜安租牛,為了搶農時,還需要兩頭牛拉犁,這樣翻地速度才快。這租金不是筆小數目,姜安這家伙竟然不收銀錢,而堅持要用白面去換取租金。

    還有家內的鐵犁也在幾年前被韃子搶走了,這些年一直拿不出錢來購置新犁具,也要去租。幾筆租金算下來讓鐘氏大為心痛,她曾考慮過不用牛和犁,代為家人用刨子刨地,被王斗否決了,累死不說,還不知道要刨到哪一年。

    耕牛與犁具的租用鐘氏早與里長姜安談妥了,飯後王斗便隨母親到姜家去,姜安卻是不在,說是到州城去了,只有家人在。取了耕牛與犁具,王斗背犁趕牛,鐘氏背著麥種,謝秀娘背著兩框糞肥緊隨母子二人出門,為了積這些糞肥,她可足足撿了一年的糞。

    眼下天色還早,不過主街小巷上己不斷出現出莊勞作的人們,見到鐘氏,“四嬸早啊!”等招呼聲不時響起,相比王斗,鐘氏在辛莊內的人緣名聲都不錯。

    也有一些人看到鐘氏身後的王斗,下意識便想取笑他,不過看到王斗冷淡的樣子,肚子里的話又都縮了回去,暗暗納悶這個王大傻子這些時日有些怪怪的。

    快出莊門時,一個少女從三人身旁匆匆而過,不時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少女高昂著頭,似乎不屑旁人的議論,不過蒼白的臉色,還有眼中的那絲惶恐卻透露了她內心的軟弱與不安。

    謝秀娘在王斗身後輕輕說了句︰“許姐姐真可憐……”

    這少女便是昨日差點撞到王斗的那女子,王斗知道她叫許月娥,是莊內甲首許寬的女兒,年在十八,在莊內算是頗有姿色,本己快與人完婚,不過這一切都在上個月結束了。

    七月二十三日後金軍攻陷保安州城,大軍分掠保安各地,許月娥來不及退回莊內,被後金兵擄去,兩日後有幸逃回。不過莊人都在議論,說是被韃子掠去,哪還有幸免的?肯定是被糟蹋了。

    流言蜚語下,男方很快過來要求退婚,情願連聘禮也不要,她父許寬自然是大怒,他在莊內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哪受得人這種羞辱?整日便在家罵許月娥丟人現眼,為什麼不去死。鄉人的冷眼與非議讓這個曾經驕傲的女子很快憔悴下來,不過在外人面前,她的頭卻似乎昂得更高了。

    聽到身旁不時傳來的風語冷語,王斗哼了一聲,道︰“男人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小,反遷怒于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東西。”

    聽到王斗的話,身後的謝秀娘睜大眼楮不是很明白,鐘氏卻是贊許地回頭看了王斗一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2:53 PM

正文 第六章 狼煙

王家田地位于辛莊的東南面,由于灌溉不便,這里的土地相對貧瘠。

    只有在辛莊的西北及西南面,那邊臨近河流,又有水渠交通其間,所以土地相對肥沃,不過那邊田地多屬于莊內的李家及一些富裕人家。

    此時正是冬麥耕作時節,許多莊人都在田地里忙著,翻地、澆水、運肥,播種,一派忙碌的景象。

    王斗隨母親來到自家的田地中,干燥的田地中蒸發出一種氣味。在後世時,王斗曾在農田里干過活,加上繼承了該身體的技藝,種田並不是問題。

    他趕著牛,推著犁,對自家麥地進行深耕翻地,母親鐘氏則是隨後用耙 整地,將耕翻的土壤耙平耙細,小妻謝秀娘則是去挑水澆地。由于近年田地干旱,墑情不足,只得澆水造墑,否則小麥的出苗率就不會高。

    最近的一條溪流位于兩里之外,要澆水造墑,只得去那邊挑水。二十幾畝地都要造墑,全靠謝秀娘挑水,這辛苦可想而知,她的個子壓著兩個沉重的水桶,一聲不吭地來回走著,拼命努力,只是小臉上越見柔弱蒼白。

    其實在這辛莊的東南面原本有一些水池與水渠,原是萬歷年間修建的水利,不過年深日久,這些水池水渠大多淤塞,積水難存。如要清淤補漏,是非常費工耗資的事,除非動員官府或是整個辛莊的力量。眼下辛莊當然沒這個能力,加上現在莊內的里長甲首制廢弛,也沒這個組織力。

    河流水池水渠都指望不上,很多辛莊人家便開挖井灌用于田地人畜的汲飲。不過干旱,現在那種耗資二、三兩的簡易小井,或是需銀七八兩的小磚井出水量己是越來越少,挖了等于白挖。

    而那種磚石深井,光材料工費就要八九兩銀子,更深的井甚至要十余兩銀子,一架水車也需要費銀十余兩,還需要用畜力挽拽。種種成本算下來要二十多兩銀子,不過這種磚石深井每井灌田可達二十余畝,如果家內丁壯多,家口富裕,開鑿這種深井還是劃算的。

    挖小井無用,挖深井王家拿不出錢,只得靠最原始的人力了,其實還有一種選擇,雇傭人力挑水。保安州現在興起一種挑水工,專門幫人挑水,初每擔水銅錢三枚,現在己經漲到十二錢一擔,且不易尋覓。

    不用說,這筆錢鐘氏是舍不得出的。

    三人干到中午,都是汗如雨下,鐘氏越見蒼老,謝秀娘臉色更白,身子看起來越加瘦小。

    三人在地頭大槐樹下休息,就著涼水吃一些干糧麥餅,王斗對謝秀娘道︰“秀娘,午後你就不要去挑水了,在地頭和娘一起耙地吧,澆地的事,等晚上我來。”

    謝秀娘道︰“哥哥,你白日要翻地,晚上要挑水,是不是太辛勞了?”

    王斗道︰“沒事,晚上閑也是閑著。”

    謝秀娘道︰“哥哥……”

    王斗眉頭一皺︰“我叫你不要挑水就不要挑水,哪來這麼多話?”

    謝秀娘溫順地應了一聲,心下卻很歡喜。

    旁邊的鐘氏沒說什麼,不過心下欣慰︰“不錯,這傻小子懂事了,知道疼自家的女人了。”

    午後三人又繼續干活,王斗趕牛翻地,鐘氏與謝秀娘 地。

    耙平造墑後,謝秀娘在前面播肥,鐘氏後面播種,然後又用耙鎮壓。忙到太陽西斜時,謝秀娘回去做晚飯,然後又匆匆送來,順帶送來了王斗的弓箭與長槍。眼下韃子流寇肆虐,一個人在野外不可不防!

    晚飯三人仍是在地頭吃,吃完後鐘氏與謝秀娘回去,並將牛趕回去喂養,王斗則是在地頭繼續挑水,他一趟趟地來回奔走,月光灑滿大地,隱約可見四邊空曠的原野。

    一股蒼涼的感覺湧上心頭,王斗站立當場,神情有些癡了。

    ……

    接下來幾天繼續翻地澆水播種,連續幾天都是高強度的勞作,不過人可以工作,牛卻不能。一頭牛每天只能耕二、三畝地,每三天還要休息一天,幸好王家向里長姜安租了兩頭牛,這樣換著耕才保持了進度。

    等二十幾畝地全部耕完,加上整地造墑、播肥播種後,己是到了八月下,不過地上的事情全部忙完,全家也就松了口氣。

    農活很累,也很鍛煉人,王斗黑了很多,不過身體更加壯實,目光更為沉穩,那句話說得對︰“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王斗相信苦日子終會過去。

    ……

    崇禎七年的八月二十四日,王斗回到了靖邊墩。墩內幾人還是老樣子,不過現在是秋播時節,除了兩個婦人,余者各人都是出去搶播農時了,一直臨近傍晚才回來。

    看到王斗,各人目光都很奇怪,鐘大用重重地哼了一聲,不過他卻不敢再象以前那樣對王斗喝三吆四,只是板著臉不理王斗,偶爾細細的眼楮一閃。楊通的身體好了一些,不過他的門牙永遠不見了,見到王斗,他的目光不免怨毒,不過只敢在背後嘀咕一句,說什麼連王斗都沒聽清楚。

    齊天良、馬名,還有墩內幾個婦人對王斗滿是敬畏的樣子,再見面一口一個王哥兒的,叫得頗為親熱。韓仲老是圍著王斗身邊轉,象是他身後長尾巴似的,只有韓朝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不過王斗察覺他不時偷偷觀察自己。

    傍晚時墩內各人生火造飯,一股煙燻味將圍牆內的空間籠罩住,從各人吃的飯中,就可以看出墩內各人的生活地位。

    甲長鐘大用及其妻吃的是白面,余者墩軍及妻口吃的是少量高粱粟米混上一大堆的野菜,韓朝兄弟也是如此。王斗吃的黑面烤餅己經讓好幾人投來羨慕的目光了。不過王斗其實吃的是家內帶來的糧食,按軍餉,他現在只能吃糠咽菜了。

    猛然聽到“ ”的一聲響,卻是韓仲一把將手中的碗摔了,他站起身來囔道︰“娘的,整天吃這些爛貨,這種日子沒法過了,幾個月沒發餉米,難道要叫我們餓死不成?”

    他看向王斗︰“王哥兒,不若我們去鬧餉吧,橫豎是個死,就算被殺頭總比餓死強!”

    他的動靜很大,驚得眾人都是向他看去。王斗端坐不動,韓朝卻是低聲喝叱他道︰“胡鬧,你忘了遵台之事了?難道還想讓我們兄弟再流亡一次?”

    他的話聲很低,只有靠近他的王斗聽見,猛然王斗想起歷史上的一件事。

    崇禎二年時,遵化營兵曾有過一次聲勢浩大的鬧餉激變,當時南兵每月有餉一兩五錢,本色米五斗,家丁每月有銀二兩三錢五分,北軍每月止有米一石折銀一兩,已嘆不平。加上連欠餉數月,諸兵絕望,各營便聞風索餉,二月初八日齊集于遵化西門外,伐木立寨,大書“赤心報國,饑軍設糧”八字,圍毆軍民,地方大亂。

    後有司撫定,順天巡撫王應豸以牟餉激變被逮論死,當然,事後那些領頭的鬧事者也紛紛被抓出來殺頭。

    這事鬧得很大,歷史有名,難道這韓朝兄弟也是當年領頭的鬧事者之一?

    王斗意味深長地看了二人一眼,卻發現韓朝的目光也是向他看來,二人目光一觸,都是若無其事地避開了。

    鐘大用咳嗽一聲,道︰“我等身為朝廷官軍,豈能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休得胡言亂語。”

    韓朝告了聲罪,墩內又重新安靜下來。

    當晚王斗睡在自己簡單的小屋上,這種小屋當然談不上什麼隔音設備,什麼動靜都聽在耳里,特別是隔著幾間屋馬名與其妻石氏激戰的聲音遠遠傳來,細節都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兩口子感情不錯,不過奇怪的是這二人怎麼對這個事這麼熱衷,每晚最少都要干一次?看來這古代沒什麼娛樂活動,除了早早睡到床上造孩子沒有別的路途啊。

    王斗搖了搖頭,安定心神,很快便沉沉睡去。

    ……

    第二天王斗與韓朝兄弟二人在墩台上值守。

    從十幾米高的墩台上看去,遠遠的可以看到遠處拒虜墩與茶房墩的身影,站在這里眺望,感覺真的不錯,秋風吹來,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怪不得甲長鐘大用喜歡墩台這個位置。

    王斗看了一會,眼楮又習慣性地眯起,他在心里盤算,再過幾天就到閏八月了,這時間真是過得飛快。

    身後的聲音傳來,卻是韓朝兄弟在輕聲說話,二人在商議過幾日找機會出去做點,販賣些貨物之類的。大明其實嚴厲禁止各地墩軍擅離信地,易賣貨物等,不過這些嚴刑例律其實早成一紙空文,大量活不下去的墩軍公然違反禁令。

    擅離信地是小事,甚至很多邊地的墩軍暗里交通塞外的蒙古人女真人,不但向他們販賣布匹、針線、鐵鍋等違禁品,甚至還有販賣軍器的,更有人向塞外的敵人透露各樣邊塞消息,換來一些賞銀。

    韓朝兄弟只打算出去做點,己經算是非常遵紀守法了。

    聽他們商議己畢,又提了幾句︰“王哥兒。”然後腳步聲向王斗這邊過來,看來二人是打算拉王斗下水。

    忽然聽到一聲炮響,接著是擂梆的“梆梆”聲拼命傳來,三人一顫,一齊向拒虜墩方向看去,卻見那邊一束狼煙筆直升起,在天空中是那麼的醒目。

    三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個信息,韃子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2:54 PM

正文 第七章 白甲

韓朝仔細看著︰“炮響一聲,烽煙一束,看來韃子在百人以下,應該不會超過二十人!”

    他對韓仲喝道︰“二弟,放炮點煙,掛黃旗!”

    很快,靖邊墩的號炮一聲巨響,接著一束濃煙筆直升向上空,韓朝更用力敲響了擂梆的聲音,向墩邊人等傳遞信息。一個傳一個,很快的,離靖邊墩南向十里的董家莊堡內的烽煙也是傳出,接著是茶房墩號炮響起,又傳向了更遠處的舜鄉堡處。

    各地淒厲的梆子聲響個不停,一時間在外的軍民等人都是急忙收斂人畜,拼命逃回最近的城堡煙墩。在靖邊墩附近勞作的鐘大用,馬名,齊天良,還有幾個婦人等,也是急忙挑擔趕牛的沖回了靖邊墩內。

    王斗與韓朝兄弟二人從軟梯下了墩台,來到圍牆處的懸樓時,甲長鐘大用等人仍是驚魂未定,不過人人都慶幸自己逃得快。好一會,鐘大用才叫道︰“墩內人畜都齊了吧,還有誰沒回來的?”

    半響,墩軍馬名一聲驚叫︰“我那婆姨還沒回來。”

    眾人都是急忙清點人數,果然沒見到馬名妻子石氏的身影。

    馬名哭喪著臉,語音都有些哽咽︰“今晌耕田時,俺那婆娘說是要回董家莊看看孩子,就沒與我在一起,她……她……她現在該還是在路上,不會遇到韃子吧?”

    懸樓上人人都是臉色難看,忽然齊天良一聲叫︰“看,韃子來了!”

    眾人急忙看去,果見西北方向有煙塵數股,越來越大,接著一陣陣如野獸般的呼嚎怪叫聲傳來,煙塵中,幾個後金騎兵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在他們的前面四邊,還有十幾個大明的百姓在驚恐地四散奔跑著。

    這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人驚慌哭喊,臉上都帶著絕望的神情。那幾個後金騎兵似乎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並不忙著下手,只是呼嘯著來回奔馳,不住地將這些男女驅趕到靖邊墩這邊來。

    忽然馬名一聲哭叫︰“是二丫,天啦,天啦,她怎麼會遇到韃子的……”

    眾人看去,果然,百姓前一個逃難的女子不正是馬名妻石氏是誰?此時她的發髻散落,腳上的鞋子也是不見,哭喊著筆直朝墩這邊逃來,淒涼的聲音隱隱傳來︰“當家的,快救救我……”

    馬名拼命地叫道︰“二丫,二丫!”

    他對鐘大用叫道︰“鐘頭,快開門,讓二丫進來,晚了就不及了!”

    鐘大用怒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韃子趁勢沖進來怎麼辦?我們妻口可都在這的。”

    馬名跪下向鐘大用拼命哀求,鐘大用只是鐵青著臉不說話,余者墩內各人也是沉默。

    那幾個後金兵沖到近前,繞著靖邊墩不住的耀武揚威,大聲對墩上指點取笑,一邊用鞭子抽打他們周邊的百姓,借著馬勢,他們每一鞭過去都是卷起一片的衣衫血肉,特別是石氏更是被抽打得鮮血淋灕。

    墩外百姓一片淒涼絕望的哭喊,特別是石氏的喊叫聲更是揪人心疼,墩內人人臉色難看。

    王斗拳頭握緊,他平靜心神,仔細觀察那幾個後金騎兵。

    外面後金兵一共五人,都是一人雙馬,其中兩人身著釘著銅釘的棉甲,皮盔上一根避雷針高高頂起,手上拿著精鐵鐮刀。又有兩人明盔暗甲,其中一人盔管上有黑纓,背上有二尺方的背旗一桿,手上拿著一桿虎槍。最吸引人的是一個身著銀光鐵甲的後金騎士,鐵盔上長尾紅纓,背上斜尖插著一桿色旗,連馬身上也罩著棉甲,手上拿著一柄鐵制的長柄挑刀。

    無一例外的,這五人都是身材矮壯,馬術嫻熟,特別是那個銀甲騎士,馬術的精良更是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操控馬匹,不住對墩上大聲取笑,一邊用各人不懂的胡語叫著什麼,氣焰十分囂張。

    韓朝沉靜的聲音傳來︰“韃子兵五個,有馬十,兩個步甲,一個馬甲,領催一個,還有一個白甲,都是硬茬,出戰勝算不大。”

    聽了他的話,墩內各人都是臉色灰白,王斗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在後金的軍隊中,軍中士兵主要分為三個等級,守兵、步甲、馬甲。普通的女真男子,從十歲開始,每三年參加一次考試,達標便為守兵,接著是步甲,再後為馬甲。馬甲上為撥什庫,以馬甲內的優勝者選任,漢人稱其為領催。撥什庫上為代子,又稱分得撥什庫,就是後世滿清的驍騎校。分得撥什庫上是牛錄章京,便是後金一牛錄三百兵之首。

    而後金的馬甲兵中,更優秀者又被選為紅擺牙喇兵與白擺牙喇兵,便是後世滿清護軍與前鋒營的前身,一個後金牛錄也不過數十個紅擺牙喇與十幾個白擺牙喇兵。

    眼前後金兵雖然只有五人,卻人人都是精銳,特別是那個白擺牙喇兵,更是精銳中的精銳。墩內有戰力只有王斗,還有韓朝兄弟三人,余者都是婦人與殘弱,確實勝算不大。憑眼下的墩內人等,能閉墩自保己經好了,勉強出戰只是死路一條。

    馬名也知道自己妻子是不可能救回,只是絕望地流淚嗚咽。

    忽然幾聲淒厲的慘叫聲傳來,墩內各人忙向外看去,卻是那幾個後金兵躍馬來回砍殺那些百姓,想是這些後金兵戲耍夠了,終于要下手了。

    馬名一下子跳起來,沖墩外大叫︰“二丫,快跑,快跑!”

    石氏拼命朝墩門這邊逃來,忽然她一聲慘叫,帶出一蓬血雨,重重地撲倒在地,她身後一匹馬現出,卻是那個後金銀甲騎士,那張得意獰笑的臉分外刺眼。

    馬名大哭,雙拳用力打著身前的圍牆,一直打到血肉模糊仍不自知。

    墩內各人都是淒涼,齊天良默默地拍了一下馬名的肩膀,卻不知該說什麼,只余下一聲長嘆。

    那個後金銀甲騎兵撥馬怪叫著朝墩門方向沖來,哈 嚎叫一聲,然後又得意地轉馬回去,這樣來回數次。

    韓仲恨恨地道︰“哥,韃子太猖狂了,有沒有把握射他一箭?”

    韓朝搖了搖頭︰“這韃子兵總在六十步外開轉,勝算不大!”

    王斗一聲不吭地張開了手中的大弓,慢慢地將弓弦拉起,靜靜地看著那個再次策馬沖來的白甲騎兵。他這手上的大稍開元弓乃是祖傳下來的硬弓,當年先祖王虎曾用這張弓南征北戰,弓力達到兩石強,弓弦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2:55 PM

正文 第八章 誰敢同行?

正在這時,忽然齊天良咦了一聲,叫道︰“有官兵來了。”

    眾人都是看去,果然從拒虜墩方向奔來了幾個大明官軍,看他們的裝扮,應該都是墩內的守軍。

    為首是一個拿著小隊槍旗的軍頭,穿著陳舊盔甲,年在四十多歲,看模樣是個墩軍甲長,他的身後跟著幾個穿著破爛鴛鴦戰襖的軍士,人人都是神情緊張,東張西望的,怕不小心會從哪里沖出幾個後金騎兵一樣。

    鐘大用臉上一喜,忙迎了上去,叫道︰“原來是舅哥,真沒想到你會來援我。”

    那個軍官正是拒虜墩的甲長王有金,人長得瘦長,臉色青白,這讓他看起去總有些陰陽怪氣的感覺。他妹妹王氏嫁與鐘大用為妻,算是鐘大用的大舅子,此時領著幾個手下來救援鐘大用,倒算是對家人有情有意。

    王有金語音陰柔︰“你我都是一家人,還客氣什麼?”

    他看了一眼墩前慘烈的情形,長長地吐了口氣,問道︰“韃子走了?”

    鐘大用慶幸道︰“走了,不過有幾個百姓倒霉遭了殃。”

    兩人說了幾句,這時鐘大用妻室王氏也來見過王有金,口稱哥哥,王有金臉上露出笑容︰“三妹你沒事就好。”

    他問起方才的情形,鐘大用說了,聽聞王斗一箭射翻了後金一個白甲,墩內三人還能與後金軍對射,他倒有些意外,陰柔的目光在王斗與韓朝韓仲三人身上轉了轉,語氣不乏羨慕︰“看來妹夫手下有能人哪。”

    鐘大用強忍心中得意︰“他三人倒也悍勇,就是平日急燥了些。”

    說到這里,他想起那日王斗對他的無禮,不由臉色又陰沉下去。

    這時王有金身後忽然有一人冷哼了一聲,接著王斗感覺到一道挑釁的目光向自己射來,王斗冷冷看去,卻是王有金身後一個夜不收打扮的人。這人年約在三十歲,滿臉的橫肉,身形高大,將身上破爛的鴛鴦戰襖撐得鼓鼓的,右手松松的握著一把腰刀。

    從記憶中,王斗知道這人叫高史銀,是拒虜墩兩夜不收之一,一向為人暴虐,曾有過殺良冒功的經歷,以前王斗曾有受過他的欺負。

    聽到眼前這個軟蛋竟能射翻一個後金白甲,高史銀卻是絲毫不信,如果說是韓朝兄弟他還相信,不過王斗嘛……高史銀心中冷笑了一聲,王斗他是了解的,這個軟貨雖然長得人高馬大,卻是一個慫貨,以前自己將他打得滿地找牙,他連還手的膽量都沒有,他能一箭射翻一個韃子白甲軍?騙鬼吧。想到這里,他手又有些癢了。

    那邊拒虜墩各人也是聽說過王斗的“名聲”的,聽鐘大用這樣說,也是竊竊私語起來,瞧向王斗的目光中滿是懷疑。

    這時王有金目光轉向旁邊那幾個百姓,低聲問道︰“這幾個流民是怎麼回事?”

    鐘大用輕聲說了,他道︰“舅哥,借一步說話。”

    他悄悄地將王有金拉到一旁,兩人輕語了幾聲,王有金一邊聽,一邊點頭,陰沉的目光在那幾個百姓身上轉動,最後他低笑道︰“也好,砍了首級五五分帳,正好拿去換些賞銀,說不定你我還可以往上提一提呢。”

    那老漢與那幾個幸存百姓呆呆站在一旁,感受到眼前官軍越來越明顯的敵意,他們越來越是不安,還是以老漢為首,他顫聲道︰“各位軍爺,我們還要往蔚州投靠親朋,如果沒有別的吩咐,小的們就告退了。”

    這時王有金一個眼色,高史銀與拒虜墩幾個明軍走了出來,他們人人抽出腰刀,臉上都是現出貪婪與殘忍的笑意,高史銀更是獰笑地走向一個看起來年青些的男子︰“這位大兄弟,借你的腦袋用用!”

    那些百姓一下子驚叫痛哭出來,他們恐懼地縮成一團,沒想到剛逃出後金軍的屠殺,又要遭到官兵們的毒手,老漢更是流淚大喊︰“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看到這個場面,靖邊墩諸人臉上都是現出不忍之意,人人別過臉去,韓仲張大嘴要說什麼,韓朝一把拉住了他。

    王斗全身發冷,他早知道明末軍紀敗壞,殺良冒功是常有,曾有一個明軍因會把女子的屍體修飾成男子模樣,因此在軍中大受尊敬,他每觀史書都是憤慨不己,沒想到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公然發生在自己面前。

    高史銀正要揪住那年青男子的發髻,這時旁邊一個不屑的聲音響起︰“有本事殺百姓,卻沒本事殺韃子,算什麼東西?”

    高史銀暴喝一聲︰“是誰在說話?”

    猛地轉過身來,卻見王斗冷冷地瞧著他。

    高史銀獰笑地走過來,喝道︰“賤胚,可是你在說話?”

    他一把將腰刀擲于地上,劈面一拳向王斗臉上打來,他要托大,不用刀而用拳,好方便自己教訓眼前這個王大傻子。不料他的拳頭還沒有打到王斗的臉,眼前一個斗大的拳頭己是到了他的眼前,高史銀大吃一驚,急忙回擋後退。

    他這一退,王斗己是緊逼上來。啪啪聲響,眨眼間兩人己是以命相搏。高史銀失了先機,只得不斷後退,勉強以手臂護住臉面。王斗步步緊逼,毫不留情,他雙拳猛烈,大開大闊,每一拳都是重若千鈞,打得高史銀苦不堪言,心下後悔異常,不該小瞧了這個軟蛋。

    眼前的情形看得在場眾人目瞪口呆,如此凶險的搏命之戰,他們哪有見過?那些拒虜墩的明軍早己住手,只是呆呆地看著場中的情形,各人心下都是升起寒意,這個王……王斗,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彪悍了?

    忽然一聲悶哼,高史銀被王斗重重一拳打在胸口,他感到嘴角湧起一股鹹味,使勁忍住,才沒使這口鮮血噴出來,不過此時他己是雙腿發軟,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摔倒在地。

    場面非常安靜,王斗冷冷的目光掃視過去,竟沒有一個人敢與他對視,連鐘大用怒喝的話都是縮回了肚內。看到韓朝時,他臉上也是現出一絲慚愧的神情,低頭看向了自己鞋面。

    王斗對老漢道︰“老丈,你們走吧,路上小心些。”

    老漢跪在地上重重叩頭,語音哽咽︰“多謝軍爺,您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他們幾個人相互攙扶,慢慢而去,越走越遠,最後只余下幾絲若隱若現的哭泣聲傳來。

    沒人敢阻攔百姓們的離去,拒虜墩那些墩軍都是尷尬地站在那里,直到這群百姓的身影消失不見,王有金才咳嗽了一聲,他神情陰沉,對鐘大用道︰“大用,你手下勇則勇,就是太不聽使喚啊,你這個甲長,嘿嘿……”

    鐘大用見到手的首級沒了,心下本己極為憤怒,再聽到王有金的話,他的臉色越變,終于怒聲喝道︰“王斗,你好大膽,幾次忤我之事,難道以為我不敢處罰你?要知道,我才是一墩之長。”

    王斗淡淡道︰“鐘頭,您不就怪我阻擋你殺良冒功?要首級,我去砍些韃子來的就是。”

    鐘大用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還沒說話,拒虜墩那邊己是一人搶著道︰“你是說你要去砍那幾個韃子的首級?哼,真是好大的口氣!”

    王斗知道這人叫譚進榮,也是拒虜墩夜不收之一,向與高史銀交好,今日高史銀失了臉面,他自然內心不舒服,此時抓住王斗的話,便是出言諷刺。

    王斗淡淡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是要去殺韃子的,有哪個有卵子的與我一起去的?”

    一直撫著妻子屍身沉默不語的馬名緩緩站起來,道︰“王哥兒,我與你一起去,二丫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要殺韃子,為她報仇。”

    王斗贊道︰“好,總算有一個有卵子的了,還有誰敢同去的?”

    韓仲猛地跳了起來,囔道︰“我也去,,殺百姓算什麼,能殺韃子才是本事,王哥,我挺你。”

    王斗大聲道︰“好,又多了一條好漢,還有誰?”

    韓朝平靜地道︰“我也去,跟隨王哥兒殺賊,唯馬首是瞻。”

    王斗心下更喜,有了韓朝韓仲兄弟,自己斬殺那幾個後金軍更有把握了。

    齊天良一咬牙︰“我也去!”

    她妻子陶氏有些擔心,在旁扯了扯他,齊天良豪氣干雲地道︰“娘的,死了算球,活得窩囊,不如拼了!”

    王斗大聲道︰“好,都是一墩的好兄弟,大家同心協力,一齊殺賊立功。”

    眼前的情形急轉直下,鐘大用與王有金都是看得目瞪口呆,特別是鐘大用,沒想到墩內的軍士都站到王斗那邊去了,他心頭一陣怒氣,不過隨後他心念電轉,這樣也好,如王斗他們真能斬首立功,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功勞,如果他們不成功,死在外面算了,省得那個王大傻子在墩內也是個禍害。

    他與王有金互視一眼,果然是親戚,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王有金微微點頭,鐘大用咳嗽一聲,尖聲道︰“好,軍心可用,為國殺賊,乃是我大明將士的本份,如有立功,我定然向上官為你們請功立賞。當然了,本甲長守墩有責,只能在墩內靜候你們的捷報歸來了。”

    剩下的楊通忙道︰“整個墩內只余鐘頭一人,未免太過于單薄了,眼下韃子情形仍是不明,我便留在墩內與鐘頭一起守衛好了。”

    此言一出,靖邊墩內各人不屑的目光都是瞧向他,他的妻子劉氏也是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楊通勉強笑著,將頭轉了開去,不敢接觸眾人的眼神。

    王斗瞧也不瞧楊通一眼,只是淡淡地看著那邊的高史銀,這家伙被自己打趴後,仍是對自己一副橫眉怒目,凶光四射的樣子,不過這家伙身手還不錯,有用得著的地方。

    他斜眼相睨,淡淡道︰“高史銀,有沒有膽量與我一起去搏軍功換賞銀?”

    高史銀恨恨地看了王斗一眼,只是鐵青著臉不說話。

    王斗不屑地哼了一聲︰“這是不敢去了,沒卵子的廢物,除了在婦孺面前耍威風外,你還有什麼本事?”

    高史銀怒目瞪著王斗,臉上的橫肉抖動,他厲聲大喝︰“王大傻子,你敢在眾人面前辱我?”

    王斗冷哼了一聲,再懶得看他一眼,他這樣子,更是讓高史銀怒氣發狂,他咬牙切齒,恨不得生撕了王斗。

    韓仲高聲叫道︰“高蠻子,一同去吧,殺了韃子換賞銀,看你的樣子,怕也多日沒開葷了吧,有了銀錢吃香喝辣的,這不是好?”

    遲疑了一陣,他又嘟嚷道︰“娘的,這家伙不會真沒卵子了吧,難道真象王哥兒說的這廝只敢殺百姓,不敢殺韃子?”

    此時高史銀己是心動,他窮得久了,確實是怕了,而且眼下的軍功賞銀確是不少。此次後金軍入寇,為了鼓舞明軍士氣,大明立下斬首一級賞銀三十兩的賞格,所獲馬牛貨物也盡給本人,雖然還不如明初明中斬首一級賞銀五十兩的賞格重,但己恢復到嘉靖年間的規模,足以讓許多亡命之徒心動了。

    再被王斗、韓仲一激,他大喝道︰“誰怕了?要殺韃子,誰又怕過誰?”

    王斗點了點頭,道︰“好,總算是條漢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2:55 PM

本帖最後由 jackysmort 於 2010-12-31 01:30 PM 編輯

正文 第九章 殺奴!

當下眾人回到靖邊墩內商議事務,此時拒虜墩的夜不收譚進榮也願意與眾人搏命,一起去襲擊後金兵換取軍功賞銀,這樣願意出擊的人數便有七人。

    在韓仲的大聲提議下,眾人都是公推王斗為首領,高史銀也默認了。

    當下眾人回到靖邊墩內商議事務,此時拒虜墩的夜不收譚進榮也願意與眾人搏命,一起去襲擊後金兵換取軍功賞銀,這樣願意出擊的人數便有七人。

    在韓仲的大聲提議下,眾人都是公推王斗為首領,高史銀也默認了。

    經過這些事情後,王斗的身手都是讓眾人佩服,就連韓朝也是一樣,韓朝自認為自己身手與高史銀不相上下,現在連高史銀都不是王斗對手,想必自己也是一樣。

    特別是這幾日王斗表現出的冷靜與心機,更是給眾人以極大信心,似乎跟隨他事情就一定會成功一樣。

    既然大家都豁出去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大戰殺敵前自然要好好吃一頓,對于這事鐘大用與王有金也很是熱心,二人也是下了大本錢,專門從董家莊與辛莊內搞來一些肉食,讓眾好漢吃飽喝足。

    當日傍晚,韓朝韓仲與高史銀、譚進榮四人先期去哨探一番,以便查明這股後金軍的落腳之地。他們本是夜不收,大明專業的偵察兵,向來工作就是深入敵境偵察敵方動靜,偵察之事對他們是輕車熟路了。

    在大明,夜不收向是各營各堡的精銳,由于危險,能選入夜不收的都是明軍中極為優秀的人物,大明對他們的待遇也很是優厚,就算他們死傷,子孫都有優賞,每年終,都司官還要在鎮城給他們設.....
    不過到了崇禎現在,這種優厚的待遇己經成為過去,與普通邊軍一樣,各營各堡的夜不收都是一樣的饑寒交迫。這也是韓朝韓仲等人願意出來搏命的原因,與其餓死,不如戰死算了。

    第二日一早,韓朝等人回來,他們己查明了這股後金軍的落腳之地,卻是在離這里不遠張莊村附近的一個樹林旁邊,也是這股後金軍太過囂張,毫不掩蓋自己的行蹤,讓韓朝他們輕易地查明了他們的落腳之地。

    韓朝他們回來時,竟又帶回來了兩個夜不收,便是大康墩的張如春、齊炳二人,二人與韓朝交好,又窮得久了,在韓朝的勸說下,二人欣然同意加入眾人,一起出戰搏軍功換賞銀。

    見又有人加入,眾人都是士氣大振,此時出戰的人數己達到九人,其有六個夜不收,勝算己是極大。不過張如春、齊炳二人見領頭的人物竟是王斗,不由深深不滿,王斗以前憨傻軟弱的名聲可是在董家莊這一帶出名遠揚,張如春、齊炳二人自然知道。

    見二人不服,王斗主動出來,迎接二人的挑戰,從拳腳到刀槍到弓箭,最後二人聯合上來都不是王斗的對手,這讓二人驚異非常,這個王大傻子,王大軟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二人驚疑歸驚疑,不過軍中強者為尊,事實面前,二人默認了王斗的領導地位,雖然心中的驚疑排之不去。

    白日時,眾人又是休息,好吃好喝,養精蓄銳,王斗還抽空到辛莊一看,見母親與謝秀娘都是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到了夜晚,九人全副武裝,拜別了靖邊墩內憂慮的各人,靜靜的沒入夜空當中。

    夜襲,這是王斗的提議,確實,如果白日在野外,這九人都不是這股後金軍的對手,唯一的選擇便是夜戰。在古時,夜戰稀少,除了很多軍士營養不良,犯有夜盲癥外,最重要的是夜戰的組織難度極高。古時的通訊聯絡手段落後,也沒有完備的地圖可供參考,連夜間行軍都很難控制隊伍的行進方向,更不用說進行戰斗了。

    不過王斗面前只是小股的精銳部隊,大部分人又是慣于夜間活動的夜不收,這夜戰自然沒有問題。

    王斗與韓朝走在最前面,一直往目標而去,王斗身上背著弓箭,腰上挎著腰刀,手上緊握著自己的長槍,雖大戰將要來臨,心下卻是出奇的平靜,或許自己真是適合活在亂世,這種刀頭舔血的生涯不但不讓他害怕,反讓他興奮莫名。

    大明農歷八月下的夜晚己是頗有寒意,不過人人都是心中熱血沸騰,沒有一個人覺得冷。

    一行人一直摸到張莊邊的那個樹林旁,隱隱的,幾個後金軍大聲呼嚎歡叫聲己是傳來,間中夾著一些女子的哭泣哀求聲。眾人知道後金軍己在眼前,人人都是不敢大意,他們輕手輕腳地從樹林這邊鑽了過去。這時韓朝等人身為大明偵察兵的優勢便顯露出來,行止間,卻是絲毫聲音也沒有,這是連王斗都辦不到的。

    眾人小心翼翼地來到樹林旁邊,舉目看去,卻見那邊小溪空地上點著幾個火堆,火堆的旁邊,是一頂頂的帳篷,一些後金兵正圍坐在火堆旁大聲談笑著。

    或許是晚上歇息,這些後金軍都沒有披甲,露出各人發青的頭皮與腦後小撮細長的金錢鼠尾辮,武器也是松松垮垮地放在一旁。他們每人都摟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大明女子,一邊談笑一邊做著各種不堪入目的舉動,那些女子不敢反抗,只是低聲哭泣,神情間苦楚淒涼。

    而在一個火堆的旁邊,還倒著幾具大明女子的屍體,個個全身,身形扭曲,顯然是臨死前遭受了極大的苦難,在一頂帳篷的旁邊,還低頭圍坐著一堆衣衫破爛的女子,個個縮成一團,神情中極為恐懼,不時低低的哭泣聲傳來。

    看到眼前的情形,王斗等人都是憤怒異常,這些天殺的韃子,做出這些不是人干的事情。

    王斗身後的馬名更是全身發抖,顯是難以克制自己,王斗轉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平靜,不過馬名的眼楮還是通紅,顯是眼前的情形讓他想起了自己死難的妻子。

    王斗低聲道︰“現在還不到時候,等韃子休息了我們再動手。”

    他細細數著那些後金兵的人數,發現前後竟有十個人,他不由大吃一驚,沒想到韃子兵的人數竟多了一半,與先前的猜測不合。韓朝等人也是發現了這個情形,也是人人吃驚,不過此時騎虎難下,前面便是有刀山火海也得干了。

    這時忽然一個女子的慘叫聲傳來,眾人看去,卻是一個女子不願被懷中的韃子辱,有了個反抗的動作,那個後金兵怒火上來,便起身用刀柄狠狠抽打她的頭顱臉面,一邊用胡語喝罵著什麼。那個女子滿頭滿臉的血,她使力掙扎,只是用力痛哭,旁邊幾個後金軍看得大笑不己,指指點點為樂。

    王斗一股血氣湧了上來,又強自壓抑下去,他拼命對自己道︰“冷靜,冷靜,現在還不到時候!”

    忽然身後的馬名一下子站起來大叫︰“天殺的韃子!”

    如捅破了馬蜂窩一般,火堆旁的後金兵紛紛跳了起來,他們推開懷中的女子,厲聲用胡語喝問什麼,那個抽打女子的後金兵也是一怔向這邊看來。

    “嗖!”的一聲,弓弦的緊繃聲響起,一支重矢劃破了黑暗,強勁地射入那個後金兵的咽喉,將他射飛出去,直接釘死在地上。

    “殺啊!”

    暗襲失敗,只有明戰了,王斗嘶聲大喊著,挺著自己的長槍,一馬當先地沖了出來。

    “殺……”

    韓朝韓仲也是漲紅著臉,聲嘶力竭地叫著,揮舞兵器緊隨王斗沖出。

    余者各人紛紛沖出,一時間與那些後金兵沖撞在一起。

    王斗首先迎上的是一個拎著半月長柄斧的後金馬甲,事發突然,那個馬甲的長柄斧還沒來得及揮舞開來。

    王斗大喝一聲︰“殺!”

    手中的長槍一下子刺入他的心口,那個後金馬甲驚天大吼著,用力想將手中的斧頭劈下,王斗又是狠狠刺入,一把將他挑飛,狠狠地摔入旁邊一個火堆內,那個馬甲全身著火,慘叫聲更是驚天動地傳來。

    又有一個揮舞虎牙刀的後金步甲向王斗後面劈來。

    王斗一聲暴喝︰“殺!”

    如身後長著雙目般,腳步一個回旋,槍如游龍,己是一下子刺入了那個後金步甲的咽喉內。

    王斗抽槍,鮮血飆射而出,那個後金步甲臨死時仍是圓睜雙目,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王斗槍法來自祖傳,而先祖槍法又是傳自戚家軍內,那戚家軍練槍,向要在二十步外擂鼓瞬間刺中對手目、喉、心、腰、足五孔才算合格,豈是非同小可?這後金步甲死得不冤!

    此時雙方混戰成一團,兵器交擊與慘叫聲不時傳來,戰局而殘酷。

    那些被擄來的女子們都是膽戰心驚地縮在一旁,人人不敢出聲,不過見眼前的明軍突然襲擊出手,很多人眼中都是燃起希望,只盼這些勇敢的明軍們能殺盡眼前韃子,救她們于水火。

    王斗觀看戰局,連射死那個,此時後金兵己是被他殺了三個,余下七人,正與韓朝等人纏斗著。韓朝使的是一桿鉤鐮槍,而韓仲使的是一根大棒,那高史銀則是使一根釵鈀,三人都是與眼前一個後金軍搏戰。

    只是這會兒間,三人身上己都是掛了彩,韓朝肩背上被劈了一斧,韓仲大腿上中了一槍,高史銀身上也是被劈了幾刀。不過他們紅著眼,只是咬牙搏殺。面前的對手更是不堪,眼見軍功就要到手,三人身上都是多了無盡力氣似的,只是呼喝咆哮。

    場面最吸引人的是一個揮舞鐵制長柄挑刀的大漢,他凶猛異常,手上沉重的挑刀被他舞得虎虎生風,譚進榮與張如春己是接連被他劈死,他仍是高呼酣戰。

    王斗見這人竟是那日在靖邊墩下被自己射傷的後金白甲,他雖是肩胸處受傷,竟還是如此悍勇。他接連殺死譚進榮與張如春後,一刀將馬名的左臂劈斷,毫不停留,又是揮刀向齊天良直劈而來,齊天良尖叫起來,王斗手中的長槍猛揮而出。

    那後金白甲驚天吼叫起來,王斗的長槍從他後胸透體而出,那後金白甲呆呆地看著自己胸口,手中的精鐵挑刀仍是要往齊天良身上劈下。王斗己是來不及拔出身上武器,他一躍而起,一膝重擊在他的頭上,那後金白甲頭骨破裂,踉蹌後退,王斗沉重的拳頭幾下重擊,可以清楚地聽到他胸骨碎裂的聲音。

    猛地馬名直撲過來,將那後金白甲撲倒在地,他左臂斷處鮮血不斷流出,不過身子仍是拼命纏在這白甲的身上,那後金白甲竟還沒有死,仍是拼命掙扎。馬名右手現出一把解首刀,一下子捅入那後金白甲的心口,一刀接一刀,直到他一動不動。

    馬名放聲大笑︰“哈哈,我殺死他了,哈哈,二丫,二丫,你看到了嗎?你家男人給你報仇了,給你報仇了……”

    慢慢的馬名的聲音小了下來,最後趴在那後金白甲身子一動也不動,己是氣絕,不過死去時臉上仍是帶著喜悅的笑容。

    眨眼間後金軍己是傷亡大半,特別是那個最強最悍勇的白甲軍死了,給這些後金軍的打擊極大。還有王斗如此凶悍,一人連殺數人,讓余下的後金軍心中都是湧起寒意,一個與韓朝纏斗的後金軍一愣神間,己是被韓朝偷空一槍刺中胸口,鉤鐮槍深深地刺入他的,這後金軍大聲慘叫起來。

    這後金軍的慘叫聲影響極大,接連間,與韓仲、高史銀搏斗的後金軍也是被連續殺死,最後只余下那個使用虎槍的後金撥什庫與兩個步甲。

    與其中一個步甲纏斗的正是拒虜墩夜不收齊炳,他剛苦苦搏殺了眼前的對手,還來不及歡呼,就被那個撥什庫一槍從後背刺入,將他挑飛在地,氣絕身亡。

    猛地這撥什庫看到王斗正轉首看著他,眼神極為瘋狂。

    那撥什庫喊叫著挺槍向王斗沖去,王斗猛地拔出自己的腰刀,一沖而來,如霹靂一聲響︰“殺奴!”

    當頭一刀向那撥什庫劈下,那撥什庫下意識地舉槍格擋,王斗一刀而下,直接將他的槍桿劈斷,刀勢不減,沿著他的頭部一直往下劈,最後將這個撥什庫從頭到腳劈成了兩半,一股濃重的味蔓延開來。

    最後只余下一個後金步甲,十人只剩下他最後一人,又見王斗如此威勢,他似乎是嚇呆了。

    王斗從那後金白甲屍身上拔出自己長槍,大步向那個步甲走去。

    見王斗如凶神般走來,手中長槍猶自滴著鮮血,周邊幾個明軍也是滿懷殺意地圍上來,那個後金步甲眼中現出恐懼,他猛然跪在地上哇哇大叫,似乎在用韃語求饒。

    王斗走到他面前,那個後金步甲更是大叫不己,他看著王斗,眼中滿是恐懼與求饒之意。

    王斗長槍對準他的心口猛地扎下,那個後金步甲驚天慘叫著,雙手緊緊抓住深入的槍桿,王斗又是用力一捅,那個後金步甲更是痛得全身扭曲,最後他終于失去全部力氣,雙手癱軟放下,只是身子時不時抽搐一下。

    血戰終于結束,王斗突然象失去全身所有力氣似的,一下子癱坐在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2:56 PM

正文 第十章 分銀

王斗暢快地躺在地上,毫不介意那冰冷的地面,經此一戰,他只覺心中快美難言,往日盤旋心底的那種悶氣全然不見了。而經過這次戰斗,他也對自己的身手武力充滿了極大的信心。

    韓朝等人也比王斗好不到哪去,他們都是全身虛脫的或躺或坐在地上,只是呼呼喘氣,同時齜牙咧嘴地呼痛,不比王斗,余者四人都是人人帶傷,先前還不覺得,此時戰情結束,各人才感覺到身上的痛楚。

    五人相互而視,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最後更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搏命一擊,看似不可能,最後竟成功了。

    好半天,王斗一爬起來,韓朝等人也是爬了起來,眾人包扎好傷口後,人人都是精神振奮,韃子兵殺光了,是到了盤點收獲的時候了。

    先清點下人數,己方出戰九人,陣亡四人,計是靖邊墩的馬名,拒虜墩的譚進榮,大康墩的張如春、齊炳幾人,余下五人中,也是人人帶傷。

    悲痛是免不了的,生命如此脆弱無常,昨日還是熟悉的人,今日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怎麼能不讓人唏噓感慨?

    不過各人更多是劫後余生的慶辛,還有成功奪取軍功的喜悅。同時幾人看向王斗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敬佩,如此悍勇,一人就獨自殺了五個後金兵,要不是他,今日戰局還不知怎麼樣呢,如此身手,由不得眾人不佩服。

    而這時那些被擄的女子也個個都是哆哆嗦嗦的出來,見韃子兵都死光了,眾女都是大哭,終于逃過劫難了,她們人人跪倒在王斗幾人面前叩頭,連稱︰“多謝軍爺救命之恩。”

    此時五人己是以王斗為首,大家都是看他怎麼辦。

    王斗溫言道︰“你們都起來吧,眼下韃子全都死了,你們沒事了。”

    眼前女子約有二十幾人,問了一下,大部分是保安州當地人,有幾個則是被後金軍從外地擄來,王斗想了一下,吩咐齊天良暫時照料她們,自己則與韓朝幾人四下察看繳獲的情況。

    略一觀看,有後金軍留下的帳篷,各種盔甲兵器,還有諸多的馬匹等物質,件件都是讓眾人喜逐顏開,忽然韓仲大叫道︰“啊,銀子,是銀子啊,哈哈哈,這麼多的銀子。”

    王斗飛奔過去觀看,果然見一個帳篷中有幾個大箱子,幾箱中滿滿裝的都是金銀銅錢,估計不會少于一千兩銀子,此外還有幾個箱中裝滿了布匹絲綢等細軟。

    看著這些財帛,王斗放聲大笑,自己為了改變家人命運出來搏命,終于成功了!不說未來的軍功首級賞賜,就是眼前的這些銀子,也注定今後自己與家人可以過上好日子!

    與王斗一樣,韓朝也是哈哈大笑,韓仲更是手舞足蹈的連叫︰“發了發了,哈哈,真是發了!”

    高史銀臉上的橫肉不斷抖動著,手顫抖著去撫摸箱中的銀子,眼里己是噙著淚。齊天良聽到顧不得安慰那些女子,也是急沖過來,猛然看到這麼多銀子,他也是呆住了,傻傻的笑了出來。

    還是王斗先回醒過來,他看了看天色,己是隱隱有些發亮,他微笑道︰“好,銀子的事等會再談,我們先把繳獲收整好!”

    最後清點物質,計有鐵甲、綿甲、皮甲等盔甲十數領,有長柄挑刀,精鐵鐮刀,虎槍,順刀等大小兵器三十余把。這些盔甲兵器都是上好的精鐵制成。此外還有上好的戰馬二十三匹,帳篷七頂,各色背旗幾桿,還有一些韃子搶來的糧食與雞羊等。

    對于這些馬匹盔甲,眾人都是愛不釋手,見慣了明軍中破破爛爛的兵器盔甲,各人哪見過這麼精良的武器?

    各人商議了幾句,王斗首先挑了一匹棗紅色的戰馬與一領上好的鐵甲。就是那後金白甲的坐騎與銀白鐵甲,可以看出這副鐵甲制作非常精良,雖然靠肩處被王斗射了一個洞,不過並沒什麼,到時換一片甲葉就是了。

    韓朝、韓仲也挑了一身的皮甲與一匹戰馬,高史銀與齊天良同樣選好了馬匹盔甲,余者釘著銅釘的棉甲等先仔細放在一旁。還有兵器,這事倒可以緩一緩,用慣了手中的武器,冒然換一把兵器,倒不見得好。

    最後是五人商量首級與金銀分配的事情。

    首級是王斗算五級,韓朝、韓仲、高史銀三人各算一級,大家都沒話說,畢竟實際戰況就是這樣。出乎意料的是,王斗提議齊天良也分到一具首級,這讓齊天良非常高興,看向王斗的眼神中滿是感激。

    余下的一具首級便是算給陣亡四人的,首級就這樣分配。

    王斗笑道︰“首級上,我讓出來兩級,給韓朝兄弟、韓仲兄弟各加一級好了。”

    這讓韓朝兄弟二人都是非常感動,只有高史銀聽得暗暗嫉妒。

    最後是銀子的分配,共清點有銀錢一千三百四十六兩多銀子。

    王斗提議給死難的馬名等四人家中各送一百兩銀子,雖說軍功報上去後,他們各家會有一些傷亡撫恤,不過肯定不多。有了這些銀子後,他們家人以後日子會好過些。

    各人都是同意,特別是韓朝,他邀請大康墩的張如春、齊炳二人來搏戰,沒想到二人卻死了,給他們家人送去銀子,會讓他心下安慰些。高史銀與譚進榮要好,給他家送銀子,他當然也不會反對。

    余下九百四十六兩銀子,該怎麼分?各人都是眼楮閃閃發亮。

    韓仲一拍大腿道︰“此次王大哥出力最大,不是他,大伙生死都不知道。他應該佔最大份,這樣吧,王大哥分四百兩,我與哥,還有高蠻子各分一百五十兩,余下的百兩銀子便給齊天良了,大家覺得怎麼樣?”

    韓朝點頭,齊天良也是同意,今日他能分到首級,又能分到近百兩銀子,他己經是心滿意足了。

    高史銀有些不悅,怒目道︰“憑什麼王大傻子分到四百兩,我才一百五十兩?我也是出死力的!”

    韓仲叫道︰“高蠻子,為人不可太貪心,今日要不是王大哥,這搏命撕殺哪有這麼順利?大家都能分到一百多兩銀子,你就知足了吧!”

    王斗不語,只是冷眼旁觀,高史銀見靖邊墩三人都是力挺王斗,只得冷哼一聲同意了。

    當下各人便一一分銀,這些銀子都是後金軍從大明各地掠獲所得,除了散碎銀子及銅錢外,很多還是大錠的民銀及官銀,上面均有銘文戳記,到時要花費出去,還要做一番手腳才是。

    分完銀子,人人高興,高史銀更是扯了一塊布,小心仔細的將百多兩沉重的銀子包好纏在自己腰間,外面用外衣掩蓋好,心中早己盤算如何用這些銀子吃香喝辣了。

    韓仲走了出來,拿起一把後金短斧,將那十個後金兵屍體上的首級全部砍下來,各人掛在自己馬匹上。那些後金兵屍體上的衣裳也是扒個干淨,這些布料還是有用處的,不要浪費。至于那些後金兵沒頭光光的屍身就這樣扔在地上,相信野狗很快會將他們的血肉啃干淨。死無葬身之地,就是他們的報應。

    等處理完這些事情,天己是大亮。

    王斗幾人在樹林旁一個山丘上挖了一個大坑,收拾好河邊幾具死難女子的屍體,為她們蓋好衣裳放入坑中,為她們堆了一個高高的墳。然後五個大明軍士還有二十幾個被擄女子一起向墳前祭拜。

    聽著身後眾女低低的哭泣聲,王斗沉默了良久,他問起這些女子們的打算。那些保安州當地的女子都想回家,眼下己是白日,韃子兵又死了,想必路上安全,她們歸家心切,便想回去。

    王斗想了想,打開自己的包裹,給這些女子每人送了三、五兩細碎銀子或是銅錢,又給她們每人送了一匹布與一小袋的糧食,讓她們回去。

    這些女子都被後金軍擄獲,看到辛莊許月娥的例子,就算她們獲救回去,王斗也可以想象她們將來的命運,有了這些銀子糧食等,或許她們將來的日子會好過些。

    這些女子都是千恩萬謝的回去了,臨行時王斗給她們補充了一句︰“如果將來你們的日子不好過,就來投奔我們好了,我們都是靖邊墩的墩軍。”

    看王斗的舉動,韓朝兄弟與齊天良都沒說什麼,只有高史銀臉上的橫肉抖了抖,心想這姓王的倒大方。

    眾女三五成群的走了,最後余下還有約七,八個女子,都是外地被擄來的,只能將來再想辦法了。

    最後王斗伸了個懶腰,高聲叫道︰“走,我們回家去!”

    韓仲等人都是歡呼嚎叫,連那幾個女子臉上也是露出笑容。

    將戰利品載在馬上,迎著朝陽,眾人策馬高歌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2:57 PM

正文 第十一章 管隊官張貴

當王斗等人回到靖邊墩時,整個墩內都轟動了。

    鐘大用,王有金,楊通,和靖邊墩幾個婦人,還有拒虜墩幾個墩軍們都是湧了出來,第一眼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大群的健馬,此外便是王斗幾人趾高氣揚的各騎在一匹駿馬上。

    他們馬上都掛著韃子血仍未干的首級,手上還牽著幾匹馬的韁繩,在這些馬的馬背上,還坐著一些形容憔悴,被營救回來的大明女子。余者空余的馬匹上,則是堆放著大量繳獲的物質。

    一片喧鬧聲,各人紛紛湧了過來,對眼前的馬匹物質指指點點,驚嘆與詢問聲不時響起。這麼多繳獲的戰馬,這麼多物質,還有那些首級,真是非常讓人吃驚,難道韃子們都被王斗殺光了?

    鐘大用與王有金並肩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情形,二人哪還有不明白的?驚喜之下,二人相視一眼,都是哈哈大笑起來,此次大捷是肯定的了,不級,就是眼前繳獲的這些戰馬,二人這次升官發財就是免不了的了。

    鐘大用大步地迎了上去,高聲叫道︰“歡迎壯士們得勝歸來,歡迎壯士們得勝歸來啊,王兄弟你們真是好樣的,哈哈哈哈哈!”

    王斗與韓朝等人跳下馬,王斗心想︰“自己這個身體雖然會騎馬,不過騎術卻不怎麼樣,看來以後得好好練練。”看看韓朝兄弟,二人倒是騎術不錯,不過高史銀與齊天良二人卻是連自己都不如,只是勉強騎在馬上。

    王斗大步走上前去,向鐘大用抱了抱拳,大聲道︰“王斗等不辱使命,僥幸歸來,計斬韃子首級十具,繳獲戰馬二十三匹,奪回被擄婦人二十余口,余者物質無算,現歸來向鐘頭復命。”

    鐘大用臉上的肥肉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連聲音都變了︰“斬,斬首十級,你們,你們……嘶……好,真乃勇士,真乃勇士啊。”

    圍在旁邊的各人聽到王斗的話,都是集體地抽了一口冷氣,王斗等人出戰他們是知道,總共也不過才出動九個人,眼下卻斬了後金軍十個首級,平均一人斬獲一級多,什麼時候明軍有如此戰斗力了?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不說王斗等人馬匹前掛的後金軍首級,就是眼前繳獲的這些戰馬物質,便足以證明他們所說的事實了。

    韓仲更是高聲叫道︰“此戰王大哥出力最大,他一人就殺了五個韃子!”

    又是一片驚呼聲,各人目光中瞧向王斗都滿是敬畏,此時王斗這個王大傻子的形象在他們心中早己不存在了,轉而起來的,是深不可測的感覺。

    鐘大用也是咳嗽了一聲,震驚地看向王斗,心下對王斗又愛又恨,如此勇士,是每個上官都夢寐以求的,可惜這個王斗太過桀驁不馴了,難以掌控啊。

    他想起一事︰“王兄弟出戰,你們可有傷亡?”

    王斗黯然道︰“墩內的馬名兄弟戰死,還有拒虜墩的譚進榮兄弟,大康墩的張如春、齊炳兄弟同樣戰死,余者人人帶傷!”

    鐘大用也看到了,除了王斗,眼前都是人人人帶傷的樣子,後面幾匹馬上還馱著馬名等人的屍體,不過此戰以九敵十,己方陣亡四人,殺死對方十人,己經是非常難得的戰績了。放眼大明各地,似乎也沒聽到過這樣的戰績。

    鐘大用嚴肅地道︰“王兄弟你等立下如此大功,我當向上官請賞,捷報飛傳。死難的兄弟,我也會向上官為他們請下撫恤,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王斗抱拳施了個大禮︰“多謝鐘頭了!”

    接下來鐘大用興致勃勃去觀看繳獲物質,慰問那些被營救回來的女人,承諾一定會處理好她們的今後之事。

    韓仲則是繪聲繪色地向各人描繪起此戰的經歷,聽得眾人一片片的驚呼聲。各人一邊聽,一邊看著眼前那些怒目圓睜,死不瞑目的後金軍首級,都是興奮地議論個不停。

    看著王斗等人意氣風發的樣子,後面的楊通臉上滿是懊惱的神情,早知道就跟他們一起出戰了,唉,後悔莫及啊。

    在齊天良旁邊,他的妻子陶氏是笑得合不攏嘴,齊天良也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他輕聲說了句什麼,陶氏驚呼一聲,忙又捂上了嘴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最後夫妻二人相視一笑,都是了然于心。

    至于那拒虜墩的幾個墩軍則滿是羨慕地圍在高史銀的身旁,如眾星捧月一般,高史銀也是滿臉傲然的樣子,在他面前,拒虜墩甲長王有金也是不時的噓寒問暖。此戰高史銀有參與,本人更是斬獲了後金軍首級一具,繳獲無算,這功勞算起來自然免不了他甲長王有金的一份,高史銀一向是他心腹,眼下又立下如此大功,自然是讓王有金歡喜不己。

    眾人喧擾了一陣,鐘大用吩咐將繳獲物質先搬進墩內再說,還有那些韃子搶來的糧食與雞羊等,今晚便可以好好的大吃一頓了,王有金在旁對鐘大用道︰“此戰大捷,應該派人趕快向管隊大人報捷才是。”

    鐘大用道︰“那是,那是,不需舅哥提醒,我也省得。”

    眾人正要進墩,這時幾個墩軍紛紛叫道︰“有官兵來了!”

    果然見南向煙塵滾滾,十幾騎大明騎兵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看旗號,卻是董家莊管隊官張貴麾下的兵馬。

    鐘大用與王有金相視而笑︰“說曹操,曹操到,正要派人向張大人報捷,他便來了!”

    很快,那隊大明騎兵便到了靖邊墩諸人的眼前,約有十二,三騎的樣子,為首是個短須戟張,豹眼圓睜的中年軍官,年約在三十七八左右,身上披著青衣鐵甲,頭上頂著一頂八瓣帽兒鐵尖盔,身上系著大紅披風,很是威猛的樣子。

    這人正是董家莊的管隊官張貴,他是百戶官餃,以百戶充任董家莊管隊官,董家莊周邊的大康墩、拒虜墩、靖邊墩、茶房墩四墩都是歸他管轄。策馬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他的家丁隊頭張堂功,年在三十五六,平時管著張貴的家丁十人。

    見上司降臨,鐘大用與王有金忙迎了上去,正要跪揖參拜,張貴己是跳下馬來,他揮了揮手,大聲叫道︰“大用,聽我莊內夜不收說,昨晚你們墩內出戰韃子大捷?”

    王斗心想︰“消息傳得好快!”

    不等鐘大用說話,張貴的眼楮己是看向眼前的大堆繳獲,他眼楮瞬間睜到最大,眼前這些戰馬盔甲,帳篷兵器,還有馬前掛的後金韃子首級等,這大捷哪還有錯?他連聲驚嘆︰“果然,果然……太好了,太好了……”

    他大步走上前去,顫抖地撫摸著那些繳獲,仔細地看個不停,一邊嘴里還不住的嘖嘖稱奇著。不說他,就是他身後的那些董家莊騎兵們,也是個個羨慕火熱地看著眼前的這些馬匹兵器,個個議論個不停,比起自己破爛的衣甲,身下騎的瘦弱戰馬,這些繳獲的韃子馬匹兵器盔甲真是太好了。

    看了良久,張貴裂開嘴大笑起來,形容間己是喜不自勝。依大明的軍功制,軍官領軍數百者,部下斬獲達賊十名顆,便可以榮升一級。不說這些斬首的首級,光是這些繳獲的馬匹物質等,這升官己經是肯定的了。

    張貴哈哈笑著,他轉過身來,高聲對鐘大用道︰“大用,這是怎麼回事,你仔細!”

    鐘大用與王有金二人都是緊跟在他的身後,時刻關注著他的神色,此時聽到張貴詢問,鐘大用忙上前將昨日的事說了,王斗等人虎視眈眈在前,他自然不好睜著眼楮說瞎話。

    一時間,在他的嘴下,昨晚的戰局與王斗等人的功勞一一說出,當然了,這其中也不泛他鐘甲長與舅哥王甲長出戰前運籌帷幄的功勞。

    張貴不由聽得動容,連他身後家丁隊頭張堂功與眾董家莊官兵也是露出震驚非常的神情。

    九人夜襲韃子兵十人,己方僅陣亡四人,便全部斬殺對方十人,還繳獲了一大堆的馬匹物質等,這其中還有韃子的白甲兵,撥什庫等極為悍勇的韃子軍士。特別是靖邊墩內其中一個墩軍,還斬獲了對方高達五人的首級。如果不是眼前大堆的繳獲首級在前,張貴等人一定是以為鐘大用在說瞎話了。

    張貴叫道︰“昨晚是哪幾個好漢出戰?給老子站出來看看!”

    王斗,韓朝韓仲等人昂然站了出來,張貴等人一一看來,果然這幾人個個都是好漢,從這些人身上,可以看出昨晚戰事的慘烈,可說是人人身上帶傷,特別是韓仲,大腿上被捅了一槍,此時走路還是一拐一拐的,時不時仍有鮮血從他腿上滲出來。

    仔細看著這幾人,張貴口中連道︰“不錯,不錯!”

    他又叫道︰“哪一位是王斗,站出來給老子看看!”

    王斗昂首出列,仔細看著王斗,張貴問道︰“你就是王斗,昨晚斬殺五個韃子兵那個?”

    王斗抱拳大聲道︰“小的就是,為國殺賊,生死早己置之度外!”

    看著王斗,張貴臉上滿是欣賞的神情,如此高大強壯,如此悍勇的軍士,可是每個上官都渴望獲得的,一邊打量王斗,一邊張貴腦中己有著將王斗拉攏自己麾下的念頭。

    余者董家莊各人看向王斗的目光中也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他一人就斬殺了五個韃子兵?難道他是天兵下凡,不然怎麼辦到的。

    而在董家莊一些人中,他們也是知道王斗以前的事情的,知道他是出名的王大軟蛋,身手好是好,卻是膽小如鼠,就他斬殺了五個韃子兵,什麼時候他變得這麼膽大犀利了?

    不過眼前鐵定的事實,還有王斗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沉穩氣勢,卻又不得不讓他們心中相信,只是內心暗暗驚疑,什麼時候這個王大傻子象變了一個人似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2:57 PM

正文 第十二章 誇功游街

王斗的話博得一片彩聲,張貴也是喝了一聲彩。

    他對各人大聲道︰“你們都是好樣的,立下如此大功,某要為你們誇功游街,好讓我董家莊堡內軍民百姓知道,我張貴治下,出現了你們這樣敢為國殺賊的好漢子!”

    韓仲等人都是聽了眼楮發亮,誇功游街,這可是非常榮耀的事啊。王斗又抱了抱拳道︰“管隊大人,小的有一請求,我們昨晚出戰九人,可惜有四個兄弟死難,小的希望大人上報朝廷,給這些死難的弟兄撫恤安慰。”

    張貴叫道︰“如果某請不下來撫恤,就將某這顆腦袋拿去當球踢好了!”

    眾人都是大笑起來,一時間,王斗對張貴的好感大增,這張貴雖然粗豪,倒是個體恤下屬的好官。

    王斗五人回墩略一收拾,他們身上除了十幾兩碎銀外,所分的銀錢細軟等物早己藏在回來的路上,除了那些馬匹兵器首級外,此次王斗等人繳獲的韃子糧食與雞羊等也是搬回墩內,張貴沒說什麼。

    最後在墩內各人羨慕的眼光中,王斗五人,鐘大用與王有金二人,還有營救回來的那幾個女子,都是一起坐于馬上,隨張貴前往董家莊堡誇功游行,想必經過這個非常風光的事後,王斗等人肯定會在舜鄉堡境內聲名遠播。

    出發前,張貴更是交待了一聲,立時他的家丁隊頭張堂功吩咐下去,一騎出隊而出,飛馬向董家莊方向而去,先行一步通報消息。

    一行人向南而去,過了河不久,董家莊堡己是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那董家莊堡是在離靖邊墩西南十里的地帶,其實原是舜鄉堡轄下一百戶所的治所,城堡周一里零二百二十步,萬歷年間包磚,堡內建有軍營、馬鋪等設施,由管隊官張貴領官軍五十余人防戍,所轄墩台四座。

    除了堡內的官軍外,還有原百戶所的軍戶們,還有四座墩台的墩軍家屬們也是住于這董家莊內,整個堡內約有人口數百。

    那董家莊堡只有一個進口,就是東面的迎恩門,當王斗等人到堡門前時,此時從東門外到甕城,一直到街內兩旁,己是擠滿了圍觀的軍戶民眾等。

    一聲聲歡呼傳來,更有人放響了鞭炮,董家莊的居民都很窮,不論是軍還是民,很多人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疊補丁,臉上也滿是營養不良的菜色,很多小孩與辛莊小孩一樣光著身子沒衣服穿,不過人人都是真心為王斗等人歡呼。

    王斗五人都是昂首挺胸地坐在馬上,連鐘大用與王有金都是滿臉笑容,連連對周邊拱手。韓仲更是將自己馬下一顆後金軍首級用槍挑起,策馬在堡門前轉了一圈,引來的歡呼聲更是熱烈。

    張貴撫須哈哈大笑,韓朝微笑著對王斗道︰“這臭小子,就是喜歡胡鬧!”

    王斗笑道︰“高興嘛,就隨他了,你見管隊大人不也高興?”

    他微笑地坐在馬上看去,四邊都是眾百姓真心的敬佩與贊嘆聲,他們對著各人馬下的後金軍首級指指點點,又是看著幾人身後大群健馬與馬上繳獲的物質發出陣陣驚嘆聲。

    看到這一切,王斗心中分外有種滿足感,這一切都是自己用命換來的。再看過去,齊天良也是裂開大嘴笑個不停,高史銀那滿是橫肉的臉上更是笑得如一朵花一樣。

    眾人正要進堡,忽然聽到北邊有吹吹打打的聲音傳來,接著看到一隊百姓擔著豬羊酒米,敲鑼打鼓的往這邊而來,眾人都是疑惑,張貴也派了一個兵丁前去詢問。

    不久,那兵丁回來,手上高興地拿著幾文銅錢,他對張貴稟報道︰“管隊大人,那隊百姓是從欒莊那邊過來,是來感謝大人對她們子女救命之恩的!”

    王斗知道他們肯定是昨晚自己救的那些女子家人及莊人,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來感謝了,他們不懼外人議論她們妻女被擄的事情,從這點上看,這是非常難得的。

    張貴哦了一聲,趕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飾盔甲,神情莊重而威嚴起來,同時眼神柔和地向王斗幾人看了一眼,心知這群百姓肯定是王斗他們引來的。

    很快的,那群百姓敲鑼打鼓的來到了堡門前面,百姓中有幾個女子眼尖,一下子看到王斗五人,立時她們沖了出來,口稱恩公,跪下連連向王斗、韓朝幾人叩頭。

    王斗見這幾個女子正是昨晚自己救的女子之一,見她們叩頭,他們五人忙去扶她們起來,這幾個女子仍是執拗地叩個不停,額上的血都叩了出來。

    聽著這些女子哭泣的感謝聲,再聽到圍觀的眾董家莊軍民們的贊嘆聲,不時有人沖他們叫道︰“好漢,好漢!”王斗心中感慨萬端,他也可以看到旁邊高史銀神情呆呆的樣子,臉上的橫肉都是跳動個不停,此後王斗看他一直沉默了下來。

    這時一個領隊的欒莊百姓出來向張貴拜謝,多謝張貴麾下官軍救了她家小女性命,語音哽咽真誠,聽得很多人都是落下淚來。

    張貴面容沉靜,唇邊鐵硬的短須似乎都柔和了許多,他穩重地走到那百姓面前,親手扶起他,親切地道︰“這位鄉鄰不用多禮,本官一向愛民如子,眼見百姓受難,豈有不援手之理?平日我也是教導部下要忠義愛民……”

    他滔滔不絕,引來了一片片的叫好聲,聽得王斗也是佩服不己。

    好容易張貴說完,那欒莊領頭百姓又是拜謝︰“大人高義,有大人此等忠義佑民之軍,乃我們鄉鄰百姓之福!”

    他又遞上一個禮單,說是欒莊百姓心意,專門感謝官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2:59 PM

本帖最後由 jackysmort 於 2010-12-31 01:53 PM 編輯

正文 第十三章 捷報

王斗等人走後,張貴回到後院,問院中的張堂功道︰“怎樣?”

    張堂功道︰“恭喜大人,確都是真首級。”

    他與張貴來到一些水桶邊,上面泡著一些人頭,全部是臉面朝上。張堂功指著那些人頭道︰“臉容朝上,盡是男子,辮發也不是新剃,再觀其牙口,卑職肯定都是真韃子的首級!”

    張貴最後一絲擔心也放下心來,他哈哈大笑道︰“太好了!事不宜遲,堂功,你趕緊備馬,我要親自前往舜鄉堡向防守徐大人報喜!”

    在張貴到了舜鄉堡後,防守官徐祖成得報大喜,這些時間,他一直為如何得到保安州操守一職而煩惱。

    上個月保安州城操守官隨知州戰死後,他便瞄上了這一職位,不過競爭者眾多,想得到這個官職談何容易?這下好了,有了這份軍功,加上自己與保安衛守備李貽安大人交好,自己得到操守一職的把握便大大加強了。

    二人商議了良久,徐祖成連夜讓手下文吏馮大昌書寫捷文,很快揮筆而就。

    “舜堡捷奏︰今月二十六日,探得賊奴哨軍擄獲保安鄉里,守備李貽安運籌帷幄,防守官徐祖成指揮若定,董家堡管隊官張貴同仇敵愾,遣夜不收死士以襲之……喊聲振天,軍士王斗、韓朝等持長槍短刃奮勇向前,鏖戰數十合,賴聖上天威,遂大破賊巢,斬賊級十名顆……計有賊奴白擺牙喇甲兵一名,賊目領催一名,賊奴步甲馬甲八名,奪奴馬二十三匹,奴帽十頂,奴甲十五領,夷器弓箭刀槍旗號三十余件,奪還被擄男婦二十余口,委是大獲勝捷,挫虜之鋒銳……現有功詳情如下……”

    捷文寫就後,徐祖成立時飛馬向衛城守備李貽安報捷。

    ……

    捷報傳到保安衛城,守備李貽安極為高興,讓衛城經歷賈宗雨對報文稍一閏色後,又飛馬向懷來兵備紀世維報捷。

    紀世維接報立時大喜,這封捷報對他來說可是及時雨啊。

    因這次後金軍入寇之事,崇禎皇帝大怒,嚴查各地守臣失機之罪。此前不久,宣大總督張宗衡,宣府巡撫焦源清,大同巡撫胡沾恩,山西巡撫戴君恩均以治疆罔效、御虜無功等罪被罷斥聽候,三鎮總兵與監視太監也同樣被免,大明官場起了大地震。

    各方論罪中,懷隆兵備紀世維同樣處于旋渦之中,前幾天他還上疏辯解,辯稱當時東奴逼近陵寢,游擊毛鑌勇于策應,參將張國威面商戰守之宜,自己退守柳溝俱無疏失,請咨兵部實查。

    總之,自己是有功無過的!

    不過各方傳來的消息卻是不容樂觀,正在憂慮中,接到了這個捷報,無疑是雪中送炭。

    斬首韃虜十級,繳獲奴馬二十三匹,物質無算,在這眾軍一片灰暗中,可算是一醒目出彩的亮點,而保安州衛又是屬于自己的懷隆道治下,這治軍有方之功,自然少不了自己一份。有了這份功勞,或許能保住官位不定。

    高興之下,紀兵備賞了報捷人一套衣裳還有二兩銀子。隨後又差人飛報捷音,一申巡撫,一申總督,一行兵部。另具奏本,實封御前。完後,心情愉快的他還讓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紀君嬌吹簫撫琴為樂。

    此時剛上任的宣大總督是楊嗣昌,陳新甲新任宣府巡撫,盧抱忠為宣府總兵。皇帝殷殷期盼,前任之鑒不遠,三人壓力都很大。忽然接到懷隆兵備紀世維的捷報,三人都是大喜。

    剛上任就傳來捷報,這是好彩頭啊,聖上聞報,會是怎麼想?一時間,各方都要求盡快查核功次,如核勘為實,速將核冊奏繳,即行題請升賞,免得寒了忠勇將士之心。

    宣府巡按御史劉邦珍向與楊嗣昌交好,在新任總督的授意下,劉邦珍急往懷來而來。

    ……

    崇禎七年的閏八月底,己是後世陽歷的十月下,在這大明的邊塞北地,天氣己是冷了下來。

    靖邊墩內的幾個墩軍己是換上了大明邊軍的冬裝,上身皮襖下身綿褲,腳穿翰鞋,頭上戴著氈帽。衣服還是一樣的破舊,不過這一個月來吃養得好,各人精神面貌己是大為不同。

    “看來韃子真是出境了,這邊關總算可以消停一些時日。”

    王斗與韓朝二人站在墩台上極目眺望,深秋的寒風颯颯而來,讓王斗不由裹緊了身上的皮襖。再過兩天就是霜降,離立冬也不遠了,在這高高的墩台上,冷風劈面而來,真有些貶人肌骨的感覺。

    這大明的天氣比後世冷得早,更冷得多,王斗前身又是生活在溫暖的江南,內心真很不習慣這北地天氣的寒冷。不過看向韓朝,他倒是渾然無事的樣子。

    說話的是韓朝,王斗若有所思地應了聲,依他對歷史的了解,這兩年宣大邊鎮確是會消停一些時日,直到兩年後後金軍的再一次入寇,那時己是稱為清兵了,那是一次規模達十萬人的軍事入侵,無數的邊地軍民慘遭荼毒,保安州也在其沖,自己能避過這次劫難嗎?

    他有些出神地沉吟,遠望拒虜墩方向,毫無煙火動靜。自上月王斗等人大捷後,董家莊一帶很是嚴防戒備了一陣,防止後金軍的報復,不過一直沒有韃子兵的動靜,進入閏八月中時,從大同鎮傳來了後金軍出境的空煙號火,黃台吉率領的數萬後金軍己是從大同左衛出境了,各方始松了一口氣。

    這一個月來,王斗等人都在盼著上頭的軍功賞賜,不過依大明的官場制度,這賞賜哪有那麼快下來。

    大明各邊都是巡按御史在勘報功次,大功是在兩個月內核查完畢,小功限一月以內核查完,等他們稽查完將有功名單,陣亡員役造冊繳部,然後兵部再查核明實,覆請升賞,最快也要到幾個月以後的事。慢慢等吧。

    不過這一個月來,王斗在靖邊墩內的日子倒是過得舒心,與過去相比可說是天壤之別,現在的墩內己是以王斗為主,韓朝兄弟,齊天良都是聽王斗的,現在鐘大用只有楊通一個跟班了。眼見王斗的威望武力,他又升職在即,鐘大用對王斗再不滿,面上也一樣得對王斗客客氣氣。

    馬名夫婦,譚進榮、張如春幾人的後事己是辦完,還為他們家人送去了銀子,各家都是感激涕零。

    這些時間,王斗還是時不時回家。

    不比以前,現在的王斗回莊時,可是人人對他神情親熱。現在的王斗,早己在董家莊,辛莊一帶聞名遐邇,甚至在舜鄉堡很多人都是聽說了王斗的大名。

    連殺幾個韃子,又在董家莊誇功游行,如此武力榮耀,軍功下來,這升職肯定是免不了的,特別是上官的賞識更是重要。不說董家莊的管隊官張貴大人,就連舜鄉堡的防守徐大人聽說都對王斗很是欣賞,當然,這其中有張貴送去繳獲的十匹好馬的緣故,這後台可是很硬。

    雖然很多人都在奇怪這王大傻子怎麼變化這麼大,不過明面上,人人都是笑臉相迎。加上王斗銀子拿回去,王家的生活好起來,莊人的羨慕與眼紅自然是免不了的。

    王斗回去時,韓朝兄弟也是同行幫忙,高史銀也經常從拒虜墩過來找幾人喝酒吃飯,他現在可是款爺了。王斗當然不客氣地將他叫上同樣干活,有了三個免費壯勞力的幫忙,田地的活當然是輕松了許多。

    每次四人回莊時騎著精壯馬匹,總會引來大批羨慕的圍觀人群。

    母親鐘氏與小妻謝秀娘自然是非常高興,王斗出戰韃子,她們事後得知也是擔驚受怕,不過王斗博得軍功光宗耀祖,她們也是一樣莫以為榮。而且王斗拿了五十兩銀子回去,可是解決了大問題。現在家內花了二十兩銀子打了磚石深井,田地用水己不會那麼辛苦,又買了耕牛與鐵犁,這家景便有了盼頭,加上崇禎帝免了今年保安各地的秋糧征收,王家終于可以過個好年了。

    不過鐘氏勤儉慣了,余下的銀子她都是仔細藏起來,她對王斗說道︰“現在你有出息了,不過家內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很多,不能大手大腳,這些錢積起來,將來給我兒辦個風光體面的婚事!”

    其實王斗現在懷里還有一筆銀子,那邊還有一些絲綢細軟沒有處理,將來為家內買田置地這是肯定的,不過他心內有一系列的構想,都必須確定以後自己升職才能施展,倒不急于一時。還有齊天良,這家伙一直夢想有一塊自己的良田土地,這些時間一直在積極熱情尋找理想地帶,只是一時還沒找到。

    余下在墩內的日子里,王斗便時時叫上韓朝去練習馬術。

    見遠近無事,二人正要下墩台,王斗還掛念著再去練一會兒馬術呢,這時見南邊馳來幾騎人馬,韓朝咦了一聲,他仔細看去,喜道︰“是董家莊管隊大人的手下,難道……”

    二人相視一眼,內心都是掠過一絲驚喜︰“難道上頭的賞賜下來了?這麼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ckysmort 發表於 2010-12-31 12:59 PM

本帖最後由 jackysmort 於 2010-12-31 01:51 PM 編輯

正文 第十四章 升賞

二人還沒爬下墩台,就看到墩門打開,然後聽到韓仲的大嗓門震天響起︰“王哥,大哥,董家莊的張頭來了,你們快下來啊。”

    吊橋放下,有三人昂然走進墩來,正是董家莊張貴手下家丁隊頭張堂功與兩個隨從。

    張堂功走在最前,他昂著頭,以居高臨下的氣勢看著墩內各人,今天他穿了一身的皮襖,頭上戴個狐帽,頗有精悍的味道。兩個隨從則是牽著馬走在後面,也是一身的皮襖皮褲,頭上戴著皮帽,神情頗有優越感。

    鐘大用首先迎了上去,與張堂功寒暄,張堂功神情倨傲,只是與鐘大用打著哈哈。雖然他只是一個甲長,卻因是管隊大人張貴的心腹,平日少不了拍馬之人,所以就算在鐘大用這等同級面前,也是一樣的高高在上。

    不過他還是笑著與鐘大用說了句什麼,鐘大用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一時間似乎說不出話來,他的妻子王氏也是在旁喜道︰“他爹,這可是真的,你真的升了?”

    鐘大用回醒過來,他大笑一聲︰“張兄弟都這樣說了,哪還有假的?”

    這時王斗與韓朝走了過來,見到王斗,張堂功不理鐘大用,大步迎上去笑道︰“王老弟,哥哥要給你道喜了,上頭的軍功賞賜己是下來,你榮升為總旗官,充任靖邊墩甲長之職,一下子實授兩級,真是可喜可賀啊。”

    他的神情溫和親切,與對著鐘大用的神情截然不同,王斗聽得呆了一呆,心內也是狂喜,終于升官了!

    這時墩內眾人紛紛圍上來,在張堂功的解說下,各人才明白。

    此次後金入寇,在崇禎帝的嚴切下,原宣大總督與三鎮巡撫及總兵最終全部論罪遣戍,三鎮監視太監也盡充為淨軍,此外還有一大批人掉了官帽。不過由于保安州衛這次及時的軍功,懷隆兵備道紀世維的官帽卻是保住了,因此他對保安守備李貽安可是充滿好感,對保安當地將士的功賞也是極力爭取。

    新上任的總督巡撫也是需要這份功勞,在各方運作下,這次宣府巡按的勘報功次是前所未有的快,他飛快地核冊繳部後,兵部的查核同樣也是快,很快升賞結果下來,前後只不過用了一個月時間,算是大明朝中難得的高效率了。

    這高層的運作,張堂功當然不可能明白,不過他作為張貴的心腹,這保安州衛內中的詳情,他卻是了解許多。

    己經傳開了,此次保安各地升賞之人眾多。

    守備李貽安治軍有方,被皇帝傳旨嘉勉,並榮升一級,署萬全都司都指揮僉事,仍充任保安衛城守備。

    舜鄉堡防守徐祖成以原千戶升署保安衛指揮僉事,轉任保安州城操守官。

    原舜鄉堡副千戶許忠俊提升為正千戶,充任舜鄉堡防守官。

    原董家莊管隊官張貴,以正百戶榮升副千戶,仍任董家莊管隊官。

    上面的各頭頭升官發財,自然不會忘了原來那幾個軍士的苦戰之勞,在靖邊墩與拒虜墩,因此次軍功,甲長鐘大用榮升為試百戶,轉任輝耀堡貼隊官。王有金升署冠帶總旗,同樣調入輝耀堡擔任甲長一職。

    王斗以軍士直接升為總旗,實授靖邊墩甲長之職。韓朝兄弟署總旗,實授小旗。高史銀與齊天良升為小旗。各人還另有斬首繳獲賞銀不等。而陣亡的馬名四人,也是家口各撫恤白銀不等,三個夜不收的牌位也將請入鎮城,每年設....
    聽著張堂功一一道來,墩內各人都是一片歡呼,只有楊通臉上滿是苦色。

    ……

    看著王斗,張堂功心中也滿是感慨,這小子,年紀輕輕就升為總旗,想當年,自己從軍士熬到總旗可是花了多少年。不過王斗是管隊張大人所看重的人,自己作為張大人手下,自然得與上官保持一致才是。

    而且……

    張堂功又笑道︰“今日來,哥哥除告知王兄弟榮升喜訊外,還受管隊張大人所托,專門邀請王兄弟到董家莊赴宴的,張大人可是親自備宴要為王兄弟慶賀。而且,新任防守許大人昨日到了莊上,也是點名要見王兄弟你的!”

    此言一出,墩內各人都是一驚,沒想到王斗這麼受上官賞識,連新任防守官許忠俊大人都要親自接見他,這真是……,不說眾人羨慕的神情,就是鐘大用也是滿懷嫉妒地看著王斗,這小子命也太好了,連許大人都要親自見他,真是祖上燒了高香了,自己怎麼沒有這樣的待遇呢?還是個上官甲長呢。

    王斗也是大喜,連升兩級不說,還得上官如此賞識,看來自己的春天真是來了。不過他面上倒是沒有得意忘形的神情,對著張堂功仍是恭謹有禮,看得張堂功暗暗點頭,這小子倒是個沉穩的人。

    二人說了幾句,張堂功就要告辭,他讓各人明日都到董家莊去領取告身腰牌,鐘大用則是直接到舜鄉堡去領取告身。

    自進靖邊墩來,張堂功都是與王斗親熱說話,對鐘大用倒是神情冷淡,畢竟以後王斗才是靖邊墩的主人,又是自家上官所看重的,而且以後鐘大用就要轉調他堡,和自己不同體系,以張堂功的性格為人,他才懶得多理會呢。

    臨行時,張堂功想起一事道︰“對了,聽說王兄弟己經有了妻室?明日赴宴時,將尊夫人一起帶去吧,這是我們家夫人專門交待的!”

    王斗恭謹地答應了,又塞給了張堂功一兩碎銀,說是墩內兄弟的一些心意,那兩個隨從也是各人塞了幾錢銀子,讓張堂功三人都很高興,看向王斗的目光更加柔和,心想這王斗倒也會做人。

    三人走了後,墩內是一片歡天喜地的氣氛,韓仲大叫大囔,喜不自勝。

    齊天良裂開嘴直笑,連道︰“沒想到俺老齊也有升小旗的一天,真是祖上顯靈了。”他的妻子陶氏也是在旁連連追問︰“她爹,你真的升為小旗官了,這是真的嗎?”齊天良傲然道︰“這還有假的?”

    幾人喜形于色,只有韓朝會沉穩些。

    相比墩內各人喜氣洋洋,只有楊通尷尬地站在一旁,他心下發苦,這些時間日子難過啊,在墩內受排斥不說,那些奪來的戰利品也沒有他的份,看著別人天天吃白面米飯,經常還有肉吃,而他只能天天吃野菜,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妻子劉氏也是天天埋怨他,說他不會做人,讓他煩不勝煩。

    現在眾人皆升沒有他的份,這面子上實在是太難看了。更重要的是,以後這墩內就是那王斗的天下,自己得罪他嚴重,今後日子怎麼過?想到這里,楊通心下格為惶恐。

    ……

    王斗轉頭向鐘大用賀喜︰“恭賀鐘頭高升百戶了!”

    鐘大用看著王斗也很是感慨,曾幾何時,這王斗只是自己手下一個大傻子,在墩內沒人看得起他,沒想到眨眼間他便飛黃騰達了。他現在判若兩人,有這身超強武力,又得上官的賞識,看來今後前途無量……嗯,今時不同往日,自己還是與他打好關系為好。

    想到這里,鐘大用強忍心中的嫉妒,肥油油的臉上笑開了花,尖細的聲音刻意放得柔和︰“同喜同喜,王兄弟,哥哥這都是托了你的福啊,畢竟我們都是同一個墩內走出來的兄弟,雖說以後不在一個堡內,不過還是得多親近親近才是!”

    王斗道︰“鐘頭說得是!”

    二人都是大笑起來。

    鐘大用與他的妻子回屋內竊竊私語去了,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麼,王斗則是站在石碑前看著墩內的一切,心下感慨,以後自己就是墩內的主人,自己終于辛苦等到這一天了。

    他的目光看到楊通時,卻見他遞過來一個討好的笑容,王斗淡淡地別過臉去,這種馬屁精留在墩內也是無用,以後找個由頭將他趕走好了。

    看到王斗的神情,楊通心下更是惶恐,他不顧周邊各人的眼神,一咬牙,猛地跪在地上,連連向王斗叩頭︰“王哥……王頭,小的以前是豬油蒙了心了,不識王頭的好處。還請王頭大人不記小人過,小的今後做牛做馬,只是服侍在鞍前馬後。”

    說完他連連叩頭,他的妻子劉氏也是一樣跪下向王斗哀求。

    看著他的樣子,墩內各人都是震驚,又都是嘆氣。齊天良平日與楊通倒也能說上話,他大著膽子對王斗道︰“王頭,楊通他平日多有不對,不過他也知道錯了,都是一個墩內的兄弟,您看?”

    王斗沉吟了半晌,這楊通雖然以前對自己多有不敬,不過那只是以前,以前墩內又有哪一個人對自己恭敬的,人都是現實的,以前自己那樣子,確實只能讓人欺凌。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自己能容下往日對自己不敬的韓仲,齊天良等人,也同樣可以寬容這個楊通,只要他以後恭敬,畢竟都是一個墩內出來的,多一個人手也好,而且這楊通在討好服侍別人上倒也有一手,多少有些用處。當然他沒有與自己出生入死過,想享受與韓朝等人一樣的待遇是不可能的。

    他看了楊通半響,在他忐忑不安時,才淡淡道︰“你夫婦起來吧!過去事不談,只要你以後忠心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的。”

    楊通大喜,連連叩頭,滿臉滿眼的淚爬了起來。他妻劉氏也是非常歡喜。

    王斗又對韓朝道︰“韓兄弟,你拿一斗米,還有兩斤肉給楊家嫂子,這些日子想必他們也不好過。”

    自那日後,那些繳獲的糧食雞羊等王斗都是交給韓朝管理,這點上王斗很強勢,連鐘大用都是插手不得。

    楊通夫婦聽後更是感激涕零。

    韓朝應了一聲,劉氏歡天喜地地隨他去拿米了。

    說完這話,王斗有點想坐的感覺,卻見楊通快如閃電,一下子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卻是墩內唯一的一張椅子,以前是鐘大用專坐的。王斗坐下,楊通則是低眉俯首的站在一邊,時刻看著王斗的臉色。

    王斗心下點頭,這感覺不錯,這楊通拿來做個奴才也好。

    剛才的動靜,鐘大用雖是在自己屋內,但這麼小的地方,什麼動靜都是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心下很不是味兒,眼見自己要走了,墩內各人就變了,連以前對自己最恭敬的楊通也是投入別人懷中,看來自己是要光桿一人去上任啊。

    再想想自己是直接去舜鄉堡領取告身,而王斗則是由張貴親自宴請,這待遇真是差得遠了。想到這里,他心下分外不是味,最後長長地嘆了口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