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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1:18 PM

林家成 -【越姬】《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30 09:12 PM 編輯

【書名】:越姬

【作者】:林家成

【內容簡介】:

  這是春秋,這裡有最原始最浪漫的人性,也有最激烈最血腥的爭鬥。在這裡,美貌位卑者,無論男女都是禮品。在這裡,才學劍術可令王侯低頭。

  這是亂世,這裡有最燦爛的,罌粟般的風華,也有罌粟般的血和毒。一切,只取決你夠不夠強大!

  她來到這裡,成了被未婚夫劫殺的越女。為了擺脫身為禮物的命運,她絞盡腦汁,準備憑借智慧和劍術求取從容人生。

  慎入!《越姬》一不小心已被我寫得春意綿綿,春光蕩漾,春暖花開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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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1:23 PM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一章被未婚夫劫殺

  「公主!公主!」

  急促而緊張地叫聲不斷地傳來,重重地撞擊著衛洛的耳膜。

  衛洛擰起眉頭,暗暗想道:這是誰家的電視?把聲音開得這麼大!她擰起眉頭,耐煩地翻轉身,想遠離那聲音。

  剛一動,她便發現自己渾身僵硬根本是動彈不得,腦中更如針刺般疼痛。

  我這是怎麼啦?衛洛費力地睜開了雙眼。

  瞬時,一張陌生的放大的鬍子拉雜的臉映入她的眼簾!

  衛洛的雙眼睜得老大,一聲驚叫哽在咽喉中,差點脫口而出。

  之所以差一點,那是因為衛洛從小便性子沉穩,她生生的把驚恐吞到了肚子。

  那男人見到衛洛睜開眼來,眉頭稍展,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露出一口微黃的牙齒。他站直了身子,恭敬地問道:「公主,你醒來了?」

  衛洛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突然間「啊——」地一聲慘叫傳來,這慘叫聲淒厲而絕望,是人臨死時發出的!伴隨著這慘叫的,還有一陣砍殺聲。而且這些聲音就是從車外傳來,近在數米!本來還迷糊的衛洛,叫那慘叫聲一驚,頭腦清醒了少許,她撐著車壁,坐直了身子。

  衛洛眼睛一轉,愕然地發現自己正處於一輛馬車中,四周都用紫紅色的厚布遮擋著。

  她只看了一眼,便伸手抹向額頭去。有一樣飾物從頭上垂下,擋住了她的視線,令她看什麼都很難受。

  衛洛伸手把那飾物抹歪後,轉頭看向那男人,她的雙眼在轉向那男人紮起的髮髻和身上血跡斑斑的銅甲時,給徹底地驚呆了!

  衛洛倒抽了一口氣,吸進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後,她以最快的速度看向自己外露的白嫩的小手。

  這不是我!

  衛洛倒抽氣的聲音驚動了那側頭看向車外的男人,他轉過頭來,焦急地看著目光仍然有著迷茫的衛洛,叫道:「公主,匪徒有備而來,我們的人不是對手,需速速撤離才是!屬下護你離開!」

  他不等衛洛回應,伸手把車簾完全拉開,抓著衛洛的手臂,把她扯到了馬車下,衛洛剛踉蹌地站穩,大鬍子便橫出一步,擋在了衛洛的身前!

  血!

  好多的血!

  衛洛再次驚吸一口氣!

  在她的面前,是一個戰場。二三十個穿著護胸銅甲的劍客嚴嚴實實地把她的馬車護在中間,正與一夥蒙著臉的黑衣大漢廝殺著。情況十分不妙,地上七零八落倒了一地的屍體都是這邊的銅甲劍客。

  那伙黑衣人足有一百五十個,他們騎在馬上。其中排在最前面的四十幾個黑衣人正持戈相刺。而排在這些黑衣人後面的百來人,都手持長劍好整以暇地看著熱鬧。

  就在此時,衛洛的手臂再次一緊,同時身子一輕,卻是被那鬍子大漢給扔到了馬背上了。這一扔,令得衛洛頭上的飾物再次垂下,擋住了她大半的視野。不過她現在又是驚怕又是胸口抽痛,也沒有心思去把那飾物再行抹開,她現在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這真實得不像是夢!我穿越了?

  鬍子大漢縱身一跳,坐到她的身後,他長劍一劃,砍斷了白馬與馬車相連的繫繩。

  伸手牽緊韁繩,鬍子大漢的聲音從衛洛的身後傳來,「公主,事有從權,得罪了!」

  說罷,他一聲長叱,『噓溜溜——』扯著馬轉了一個身。

  馬身一轉,那二三十名劍客齊刷刷地長嘯一聲,本已筋疲力盡的眾人同時劍舞銀光,殺氣縱橫。特別是馬頭所向的方向,那五名劍客幾乎是不要命的一陣狂刺,看來他們是想給衛洛兩人殺出一條逃生的血路來!

  就在這時,一陣清悅的朗笑聲傳來,「好忠心的越人!」

  這笑聲一落,幾個安坐在後面,看著熱鬧的持劍黑衣人一聲長嘯,同時從馬背上縱躍而起,向著衛洛的前面一撲而來。他們人還沒有到,劍氣已縱橫而來。這幾人顯然是高手,衛洛只是眼前銀光一閃,便聽得幾聲慘叫傳來!緊接著,幾道血箭噴出老遠!

  血箭還有空中,幾顆人頭已滾落在地!只是這片刻,那五個替衛洛兩人開路的劍客已經倒斃當場了!

  看到這一幕,衛洛的小臉變得慘白,胃腸中一陣翻滾,心臟砰砰砰地亂跳著,眼前一陣陣發黑。

  鬍子大漢此時也是臉色一白,他咬牙切齒地瞪著那幾個擋著去路的黑衣劍客,對上他們冷笑著的,還有點漫不經心的臉,心中一陣絕望。他重重地咬了咬牙,對著衛洛低聲說道:「公主,屬下無能了!」說罷,他長歎一聲縱身下馬。扶著衛洛站好後,鬍子大漢聲音一提,嘶啞地喝叫道:「住手!」

  他喝令的對象是自己的屬下,剩下的銅甲劍客只有十幾個了,他們聽到首領的命令後,一邊舞著劍,一邊向他靠攏。眾黑衣人看到他們退去,也不追趕,一個個收回戈,面無表情地端坐在馬背上。

  不一會功夫,眾劍客便已緊緊地擠成一團,他們仍然把衛洛緊緊地護在當中。他們靠近後,一陣陣濃烈的血腥味充斥了衛洛的四周,那一身身銅甲更是咯得她細嫩的皮膚生疼。

  不過這個時候,衛洛根本不會在意這些細節,她只是煞白著臉,搖搖晃晃地站在那裡,迷濛中,她也不知道思考了,只有一個念頭一遍又一遍地浮出腦海:這一定是夢,對,這一定是夢!我沒有穿越!

  衛洛雖然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著這句話,可她的心中,已經清楚地感覺到,這不是夢,她是真的穿越了!

  「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大笑聲傳來,大笑聲中,眾黑衣人齊刷刷地收戈,向兩旁退去,一個黑衣青年走了出來。

  這黑衣青年一邊向衛洛等人走近,一邊伸出白淨而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揭下自己的蒙面布。

  一張俊美的臉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青年約摸十八九歲,膚色呈棕色,他身形頎長中見健壯,五官十分立體,寬額高鼻薄唇,一雙眼睛狹長黑亮。這樣的一張臉,完全是蒼天用刀斧刻出來的,有一種古希臘雕塑的雄性之美。他走路的姿勢十分優雅,彷彿是一隻正行走在草原上,準備捕食的黑豹!

  青年的面容一露出,眾劍客便齊刷刷地驚叫出聲,鬍子大漢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你,你是晉國公子涇陵?涇陵公子既然與我國四公主已有婚約,為何在半途上行刺殺之事?你,你想悔婚?」

  涇陵公子大步走到離眾人僅有五步處才駐步,他哈哈一笑,曬道:「然!本公子正是要劫殺四公主。」他說到這裡,幽黑的雙眼如刀一樣冷冷地落在臉白如紙的衛洛的臉上,身上。

  他朝著衛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一遍後,露出雪白的牙齒笑道:「果然是個美人!真可惜,這樣的美人兒卻要死了!而且就死在晉越聯姻的路上,太可惜了!」

  其實,這個時候的衛洛做的是新嫁娘打扮,她挽起的長髮間垂下一大塊玉塊來,這玉塊一直垂到她的鼻間,擋住了額頭和大半的眼睛,鼻子,玉塊的兩旁,還鑲有金銀珍珠,這塊玉塊把她的面容擋了一半,五官壓根就看不清。旁人要看,也只能從她白淨的皮膚和隱約的五官中,判斷她的長相不錯。

  涇陵公子連說了幾聲可惜後,再次放聲大笑起來。

  他清朗而囂張的笑聲向四野傳開,引得山鳴谷應。

  鬍子大漢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他一直以為這夥人只是山匪,現在才知道居然是新郎親自前來劫殺。這事不用說,他也知道定然牽扯到國家之間的陰謀。他只是一個劍師,隊伍中的正副使臣早被射殺了,他不懂,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場面了。

  涇陵公子收住笑聲,冷冷地盯著一眾面色煞白,毫無鬥志的銅甲劍客。手一揮,沉聲喝道:「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諾!」

  整齊的應諾聲四面傳來,持戈黑衣人同時向前跨出一步,銀光閃動,戈尖森森地向眾銅甲劍客再次攻來!這一次攻擊,比剛才又要凌厲得多!

  戈尖末至,殺氣已凌!這時候的衛洛,臉孔已經白得沒有了半點血色,她的心臟砰砰地亂跳著,一聲急過一聲,伴隨著這心跳的,還有那抽搐般的刺痛。同時,她的瞳孔也在迅速地擴大,擴大……

  驚恐昏蒙中,衛洛隱隱地轉過一個念頭,『我這個身體,好似心臟不好。』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衛洛便陷入了黑暗當中。

  這時候,銅甲劍客們已與黑衣人再次廝殺成了一團。衛洛身子一軟,栽倒在地,倒下的時候,她的頭『砰』地一聲撞到了馬車車轅,也只不過是換來幾雙惋惜和無奈的目光。

  涇陵公子俊美的臉上帶著一抹淡笑,他瞟了一眼軟倒在地,一動不動的衛洛,不屑地輕哼一聲,轉開了視線。

  黑衣人不管是實力,還是人數都遠勝過眾銅甲劍客。隨著幾道戈光閃過,僅剩的鬍子大漢也被刺了幾個窟窿,倒斃當場。

  「公子,所有越人均已誅殺!」

  涇陵公子的目光眾倒斃了一地的屍體上慢慢轉過,點頭道:「善!」

  一個黑衣人策馬持戈指向衛洛,他用戈尖把一動不動的衛洛的身體挑轉過來,縱身下馬,伸手在她的鼻間觸了觸,轉頭對涇陵公子說道:「公子,這越國四公主被嚇死了,要不要屬下再補她一戈?」

  涇陵公子聞言瞟過一動不動的衛洛,淡淡說道:「留她全屍吧,撤!」

  「諾!」

  馬蹄聲響,眾黑衣人捲起漫天煙塵,不一會便消失在天際。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二章得助

  漸漸的,太陽開始西沉,浩翰的天地之際被晚霞染得紅燦燦的,茫茫黃塵官道中,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那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不一會,一個麻衣大漢出現了,他騎著一匹青色駿馬,腰間佩有長劍,腳上穿著草鞋。這麻衣大漢風塵僕僕,臉上有著匆忙之色,衣裳下擺殘餘著斑斑血痕。

  馬蹄急馳中,麻衣大漢忽然輕『咦』一聲,急急地叱喝一聲,拉停了奔馬,轉過頭來。他一轉眼,便看到了倒斃了一地,旌旗歪倒,馬車碎裂,屍體橫陳,眾馬嘶鳴掙扎不休的越使隊伍。

  見到這樣的場景,麻衣大漢眉頭一皺,喃喃自語道:「是我越人的使隊,怎地在楚境內被人誅滅?」

  衛洛慢慢地睜開眼來。

  她剛一睜眼,便陡然記起,自己剛才做了一場噩夢,在那夢中,自己成了一個勞什子的公主,好多人為自己死了,身周到處是血。

  四周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太陽從樹葉叢中透射到她身上,投下斑斑點點。這,自己怎麼到了野外了?

  「你醒來了?」

  一個低沉略乾的男音傳來,這男音很古怪,帶著某種奇怪的鄉腔,尾音軟軟的,可是,她卻聽得明白。

  衛洛轉過頭,對上一個高大的身影,這是一個麻衣大漢,他一張國字臉上滿是風塵之色,緊鎖的眉頭隱見憂慮,著青衣,佩長劍!

  難不成剛才真不是在做夢?

  麻衣大漢對上衛洛迷茫的眼神,說道:「你是我越國公主?」

  衛洛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麻衣大漢見此歎了一口氣,說道:「公主剛才假死過去,幸現已無恙。」

  衛洛這時已經完全清醒了,也認命了:她確實是穿越了!這一切不是夢,真不是夢!

  她慢慢坐直身子,望著麻衣大漢輕聲求道:「君可否送我回家?如不能,可否帶我一併同行?」好像是這樣說話的吧?

  隱約中,衛洛的記憶提醒她,應該是這樣措詞造句的。

  她一開口,便發現自己的聲音雖然無力,音質卻清脆略啞。她在說出這個要求之前,便清楚地感覺到,眼前的大漢可能不會同意。她的性格,從來不會去強求別人,只是這事實在太過重大,她一定要試一試。

  麻衣大漢對上衛洛請求的明眸,微微搖頭,回道:「公主恕罪,我實有緊急事。」他頓了頓,語速稍稍加快,「剛才趕到時,見公主的隨從已被誅盡,我察覺到公主可救,才施治便發現楚人軍卒已然趕至。我不知公主的車駕是何人所滅,便自作主張把公主帶離。」

  衛洛雙眼靜靜地看著麻衣大漢,傾聽著他的陳述。她雙目如水,平靜而溫和,這樣的一個弱質貴女,遇到如此變故還能表現得這麼鎮定,麻衣大漢一邊說一邊暗暗納罕。
  衛洛等他說完,低聲說道:「誅我者乃晉國涇陵公子。我原是許配於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在聯姻路中截殺於我。」

  麻衣大漢聞言沉思起來。

  衛洛望著他,她初來貴地,一無所知,眼前的這大漢不似是普通人,心中只希望他能給自己出個主意,或提供一些有幫助的看法。

  在衛洛的期待中,麻衣大漢沉吟道:「既如此,公主不可輕舉妄動,亦不可輕易回越。」

  「為何?」

  「公主嫁晉前不曾耳聞?」

  衛洛心中突地一跳,她可是個冒牌貨,對這個身體的事一無所知,哪裡聽過什麼?

  麻衣大漢見衛洛表情顯得很不自在,暗暗想道:這公主不過是個閨閣少女,孤陋寡聞也是正常。

  想到這裡,他繼續說道:「越晉相仇久矣,此番聯姻大不尋常。」他頓了頓,思量了一會又說道:「我飄零四海,對此只是略有耳聞,無法跟公主說個明白。不過空隙來風必定有因,公主如要回越,可先與親人好友先聯繫好,探明了情況再去不遲。」他說到這裡,歎了一口氣,「我身為越人,原應護送公主回越。奈實有要緊事。」

  衛洛怔怔地望著麻衣大漢,在這會功夫,麻衣大漢臉上的憂慮越來越深,頗有點坐立不安,看來他的事情實在是十分要緊。

  這個時候衛洛自己也是七上八下,惶惶無依,卻還是本能地安慰起他來,「君既有要事,離去便是。我,我有自救之法。」

  麻衣大漢望著眼前這個明眸如水,雖逢大變卻溫柔如故的少女,他不是一般人,可以輕易地聽出少女話中隱藏的惶恐不安。她這般強撐著不安安慰於已,實讓這大漢心生好感。可是,自己那事實在太過於緊急和重要了。

  他想了想,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盒來,他打開木盒,從中拿出幾個竹簡收入懷中,然後把木盒遞給衛洛。等衛洛接過後,他又轉身走到馬背上,從包囊中取下一包物事扔給她。

  麻衣大漢縱身上馬,轉頭對衛洛叉手說道:「公主,那木盒中有一冊竹簡,乃我師門之物,上書有些許易容之道,另包中有一些錢幣,以及一身男裝,這些或可能解你一時之急。公主,我去了!」

  聲音一落,他便縱馬向官道上急馳而去。

  麻衣大漢顯得極為匆忙,那策馬而去的身影幾乎是如電如風,衛洛剛記起還沒有問他的姓名時,他的身影已消失在衛洛的視野中。

  聽著那馬蹄聲漸漸消失,衛洛收回目光看向那木盒,她把這薄薄的木盒一打開,一眼便看到了裡面的由八根小竹片串成的竹簡。上面墨跡陳舊,字是衛洛識得的隸體。她只是瞟了一眼,便收好木盒,拉過那個包袱來,看著裡面明晃晃的農具形狀的布幣和青銅刀幣,還有緊緊捆成一團的一身男子袍服,喃喃自語道:「我這運氣真是不錯,居然在最無助的時候遇到了這等高人。」

  衛洛得到了這些東西,心中底氣大增,不由精神一振。她把東西重新包好背起,眺了眺,順著樹林東側走去。

  不一會,一泓淺淺的池塘出現在她的眼前。這地方可能幹旱了一些時日,池塘到處都是乾裂的溝壑,幹得只剩下三四平方米的水坑了,所幸那水倒是清澈。
  衛洛腳下不由自主的加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1:27 PM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三章易容

  衛洛踩著池塘突起的硬土,掂著腳來到那水坑處,頭一伸,迫不及待地朝水中看去。

  清澈的水面中,出現了一個高挑,約摸十四五歲,白淨清麗的少女。她長著一雙杏眼,瞳仁特別黑,黑得似乎沒有雜質一般。鼻樑挺直,嘴唇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櫻桃小嘴,厚而豐潤,可惜沒什麼血色。水中人柳眉秀目,婉約溫柔中隱藏著淡淡的冷漠,以及幾分還沒有長開的青澀。

  在長及肩背的烏黑的秀髮的掩映下,她的肌膚顯得特別白淨,可惜少了一些紅潤,顯得有點不健康。

  衛洛側著頭打量著水中的倒影,越看心中越是滿意。她以前也是長相清麗,現在這面容還沒有長開便勝過了自己以前的模樣。

  看著看著,衛洛突然發現,自己頭上的那些飾物已經不見了,想是那麻衣大漢帶自己離開被刺現場時給掉落了。

  衛洛欣賞了好一會,又打開木盒,拿出了那冊竹簡。每根竹片上約有十二個字,八根竹片加起來也不過是百來字。衛洛暗暗想道:易容之道?多麼神秘的字眼啊,可這內容也太少了點吧?

  這百來個字,前二十多字是總綱,後面七八十字則是詳解。說是詳解,在衛洛看來這也是簡得不能再簡的簡介了。

  百來字中,出現了十來個看起來很古怪的名詞。可這些名詞衛洛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它們的意思。看來,這個身體的原來意識還在影響自己啊。

  衛洛看了幾遍後便把竹簡上的內容背得滾瓜爛熟的。她把竹簡照樣收到木盒中,轉身走入了樹林深處。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嚇的緣故,衛洛一直沒有吃東西,卻一點也沒有飢餓的感覺。她現在只想著,趕緊先把自己的面容變一變,再出去尋找食物面見世人的好。

  衛洛在樹林中找了半個時辰,終於找到了一種容易脫色的石頭,兩種植物的汁液。有一根竹片上便記載了用這三樣東西來易容的法子的。

  按竹簡上所說的,這易容術有一樣物事是絕不可少的,那就是蜂蜜。這倉促間,衛洛又哪裡尋得到蜂蜜來?現在她準備使用的這個易容法子,唯一的作用只能是改變她的皮膚色澤了。

  她用樹葉把這三樣東西收集好後,重新來到那池塘處。

  衛洛把那幾樣調好後,對著湖水慢慢拭抹在臉上。說起來也挺有意思的,這看起來不顯眼的東西,塗在臉上後不但色澤很均勻,她用手擦拭的時候還挺難拭去的。

  衛洛出於小心,把頸項,耳後,鎖骨處和大半手臂都給塗上了,不一會功夫,水面上便出現了一場清秀微黑,皮膚粗糙的面容。這皮膚一黑一粗,整個人便顯得特別清瘦。只是配上她明澈黑冷的雙眸,水面中那個土氣之極的鄉野少年倒添上了幾分清氣。

  衛洛低頭看著自己的倒影,暗暗想道:看來要多注意曬些太陽了。怪不得俗話說:一白遮三丑,我現在這個樣子與剛才相比真是判若兩人了。

  欣賞了一會面容,衛洛把那身男袍穿上。男袍是青色,極大極長,顯然是麻衣大漢自己的。衛洛穿上後,好似是一個小孩穿上了大人的衣裳。

  在樹林中尋了一會,衛洛找到了半塊殘破的劍鋒。用鐵片把袍子切去一些,再把下裳也修短修小一些,再用繫帶緊緊綁上。雖然這般又撕又裁的,把好好的袍服弄成了乞丐服,卻總算合身了。換上男袍後的衛洛,在水面上看來已是真真正正的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了。只是那眉目五官中,仔細看時還可以看出幾分秀雅和楚楚動人的韻味來。

  衛洛看著看著,眉頭慢慢擰起,她暗暗想道:這個世道如此混亂,絕對不可讓人看出我原是女子身來。不行,這一路上我得多多領會這易容之術,多找一些材料,務必把眉眼間的這股楚楚之氣給掩去。

  衛洛生性謹慎,她在換上這襲男袍時,還把自己原本穿在身上的外裳中衣都脫下撕爛。只是她腳上的那雙繡鞋依然華貴,甚至鑲有玉片,這樣的鞋子實在太顯眼了,可衛洛並不會織草鞋,想換也無從換起。

  不過,這下裳又大又長,完全遮住了雙腳。從水中看來,無論從哪一個角度出現的人都是窮苦少年相。

  衛洛伸手把鞋子上的玉片扯下來,再和錢幣一起收好,轉身向官道走去。

  她所去的方向,是使隊被劫殺的地方。她這個身體很弱,又嬌生慣養的,不過是三里路,衛洛直走了大半個時辰才走到。

  現場早被楚人清理,連屍體馬車也一併搬走了。茫茫草地上,要不是那大片的血痕,還有斷劍殘跡還留著,都沒有人會知道,這地方在今天發生過一樁慘案。

  衛洛靜靜地走在血跡斑斑的草叢,一縷酸苦無奈纏繞著她的心田。走了五十步不到,衛洛便被血腥味嗆得轉身離開。她原來還指望這裡會留有什麼金銀玉飾,現在見一切打掃得太過乾淨,她也不再枉想了。

  目前最要緊的是弄上一雙草鞋穿上。然後呢?麻衣大漢說得很明白了,自己的出嫁另有隱情,越國不可回。再說,就算能回,她自己卻是一個冒牌貨啊。

  現在已是下午二點左右,太陽漸漸西沉。黃塵漫漫的古道上,一眼望去除了大片的原始的樹林,便是茫茫的草地,哪裡有什麼行人在?

  雖然是官道,卻都是一些高低不平,儘是坑坑窪窪的黃土路。衛洛打定了主意不去越國。越國,嗯,應該是江蘇浙江一帶吧?那就是東南方向了。看來自己只能向西北方向前進了。

  也不知這是什麼地方?在哪一個諸侯國境內?嗯,有晉國,有越國,難不成自己是穿越到了春秋戰國時代?

  衛洛朝西邊望了望,有點焦急地想道:以自己這個破身體,只怕走到夕陽下山也走不了七八里路啊。

  衛洛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她搖搖晃晃地身影,在夕陽中拖得老長。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四章路漫漫兮

  衛洛現在這身體真的很差,她稍走得急一點,腳還沒有虛軟,心口已開始發悶,再加上體力實在不行,只能走百來步便休息一會。

  當她走到夕陽西下時,才走了八九里路不到。而這個時候,依然是前方黃塵漫漫,兩邊樹木森森。

  衛洛按在胸口,腳下加快。又走了一二里,終於不再是在林間穿行了,前方出現了一望無際的丘陵地帶。

  前方地形起伏,視野的盡頭有一座不高的山峰,山脈樹木蔥鬱,遠遠望去,也看不清到底有沒有民居。

  估計到那山峰處,還有十來里路,依衛洛這體質,怕要走到夜深才可走到。她現在肚餓難耐,雙腳虛軟,胸口砰砰地鬧得慌。她朝左右望了望,這無邊無際的丘陵,哪裡可以過夜?再則這裡靠近森林,只怕野獸眾多,不行,不管前方的山峰腳下有沒有人居住,總得試上一試。

  想到這裡,衛洛腳下又加了一點速。雖說是加了速,以她這個身體的這個狀況,也不過是比剛才快了一丁點,甚至遠遠比不上剛開始趕路時。

  衛洛前世身體健康,又是農村長大,行走山路從來健步如飛,如這般軟手軟腳使不上力的情況是從來沒有遇到過,真是很不舒服。

  太陽大半都沉入了地平線,只留下最後一抹殘陽。地平線上,一抹烏黑的雲線橫在其中。這麼一會功夫,天地間就升起了一層夜霧。

  天要黑了。

  衛洛仰頭看了看,天空出現了十幾點星光。看來,今天晚上星星是不會少的。想到這裡,衛洛心下稍安。

  她心中一安,便有心思欣賞起這夜色,這天空了。那天空特別澄澈無塵,饒是她以前在農村老家也不曾見過。

  到了這個時候,每過個幾分鐘,便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天色又黑了些許。當她走了一里路不到時,夜幕降臨了,天空繁星點點,數也數不清。可惜沒有月亮。

  天一黑,整個天地間便變得寂靜起來。衛洛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樹林,總感覺會有一隻可怕的龐然大物從樹叢中躥出來。打了一個寒顫後,她又加快了幾步。

  夜色中,一切的聲音都顯得那麼扎耳。蟲鳴聲,青蛙的叫聲,還有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連綿不斷,越來越密。

  衛洛緊緊地捂著胸口,她雖然怕得緊,卻依然認真地傾聽著。

  她想知道,這些聲音中,會不會混上一兩聲狗吠聲!她想知道,前方的山脈中,有沒有人農居。

  就這般揪著心走走停停的,三個時辰後,約摸半夜三更時,衛洛來到了山峰腳下,同時她也聽到了狗叫聲。

  這裡有人居住著。

  知道有人居住在附近後,衛洛所有的力氣都消失了,她軟軟地癱倒在官道旁的草地上,一邊傾聽著那聲聲狗吠,一邊對自己說道:這裡有人住的,不怕的,這裡有人住的。

  在繁星的照耀下,天地間染著一層微微的光芒。那狗吠的方向,看不到燈火。不過衛洛想到,如果這真是春秋戰國那麼古老的時代的話,那普通百姓家,夜裡可能是點不起燈火的。

  這時候的衛洛,是又餓又冷又怕,她現在無比渴望著有一抹火光出現,那樣她便能溫暖些許。至於食物,那是想也不用想了。

  可惜,她身上並沒有點火的工具,更沒有力氣再動一根手指頭。因此,那渴望終只是渴望。

  雖然累到了極點,衛洛卻不敢閉眼,她也不知道要找個什麼地方閉眼才叫安全。因此,她只能仰頭望著天空,數著天空的繁星,傾聽著狗吠,等著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不管是半年前無助地聽著都江堰老家傳來父母弟弟在地震中死亡的消息,還是剛睜眼時看著那麼多人倒在自己面前,都令得衛洛的膽子大了很多,更令得她心淡了許多。她總是自覺不自覺地對自己說著:鬼有什麼好怕的?就算鬼來了,也不過是一死而已。

  這樣想著想著,衛洛的膽子越來越大,在不知不覺中抱著雙膝給睡了過去。

  她是給冷醒的。現在雖然才八九月,這樣無遮無擋的官道上卻涼得緊。衛洛睜開眼一看,東邊的天空出現了一道晨曦,天,終於亮了!

  揉搓著麻木的雙腳,衛洛慢慢地站了起來。

  天邊越來越亮,當一輪紅艷艷的太陽從東方升起一線時,天空已明亮得,鮮艷得耀眼。衛洛轉過頭看向山腳下,在光亮中,她清楚地看到前方二里路不到的山谷中,座落著七八棟草屋。草屋的外面,還可以看到勞作的人影。

  真是太好了!

  衛洛歡喜地向山谷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從懷中摸出三個刀幣來,也不知這刀幣幣值如何,這三個能不能換來一頓飯和一雙草鞋?

  出於謹慎,衛洛把其餘的刀幣分成五份,除了拿出的那三個刀幣外,她還在左右袖袋中各放一份。再用昨天從袍裳下撕下的青布包好剩下兩份,綁在了兩邊小腿上,當然,最多的一份放在包袱中收好。她知道,從古以來,百姓是最純樸的,應該沒有人會對自己不利。可是她現在一定不能出現萬一,只得以最小心的態度處事了。

  到山谷的路十分崎嶇,衛洛走了半個小時才發現一條直通山谷的小道。她走一陣停一陣,直用了一個時辰才來到山谷下。

  前方二百米處有一幢茅草屋,那草屋每隔個二米,扎樁一樣向土裡插著一根樹幹。沒有刮去青皮的樹幹之間,又樹著幾根竹竿,而竹竿之間便緊緊地塞著茅草,茅草外面還塗有爛泥。屋子不大,約有三間的樣子,極矮。

  草屋的側後方,一個男人正躬著身在田里勞作。衛洛略一遲疑,便提步向草屋走近。

  她走到還有一百五十米處時,茅草屋的柵門吱地一聲推開了,一個穿著麻布衣和草鞋,頭髮梳成髻,膚色蒼黑干黯,滿臉愁苦皺紋的婦人走出,她聽到了衛洛的腳步聲,抬頭向她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1:29 PM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五章農家

  婦人看著衛洛,目光中帶著些許好奇。衛洛見她抬頭了,心中一喜,連忙大步向她走近,遠遠的便叉手說道:「見過大娘,我乃過往的路人。」她要拗著口講這些半文半土的話,末免有點不習慣,講話的語調也顯得生澀。

  那婦人警惕地盯著衛洛,她見衛洛瘦小文秀,又沒有佩帶利器,不似是那蠻夫野子,便只有警惕而沒有多少懼意。

  衛洛嚥了一下口水,見婦人瞪著一雙無神的圓眼盯著自己,那雙腳已準備折向屋中,一急之下也顧不得措詞了,索性直接說道:「敢問大娘可有草鞋?我願購之。」說罷,她把掌心朝前一曬,亮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三塊刀幣。

  婦人看到她手中的刀幣,雙眼一亮,點了點頭,操著一口濃厚的楚地鄉音說道:「有。」她一邊說,一邊看向衛洛被長袍裳服遮蓋下的雙腳,隱約間瞟到了那繡鞋精美的鞋面,不由納悶地再次抬頭打量著衛洛。這時刻,她看向衛洛的眼神中隱隱添了一分詫異和畏縮。

  衛洛見她神態,在心中措了措詞,大步走到婦人身前,再次雙手一叉,朗朗地說道:「大娘,我行路日久,腹中飢腸轆轆,敢問大娘還有食否?」

  現在的衛洛雖然其貌不揚,卻舉止大方,氣度不凡,身上的服飾也不是麻衣,難不成還是一位貴人?婦人這樣想著,不由更加畏縮小心了,她訥訥地點了點頭,誒誒地說道:「有食,有食。」

  婦人一邊說,一邊小心地看著衛洛的襟口處,雙腳向屋內退去。衛洛見她不安,心中暗定:這樣的貧苦老實人,應該不會有害我之心。想到這裡,衛洛的舉止更從容了。

  她跟在婦人身後來到屋中,一進屋,一股與外面完全不同的涼爽舒服之氣便撲面而來,這氣息令得衛洛一怔。她不知道,茅草屋雖然不起眼,卻極是冬暖夏涼,遠比她以前所住的磚瓦屋要舒服,比起城裡新建的鋼筋水泥盒子屋,那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這屋中極為簡陋,完全是家徒四壁,只在房間盡頭安著一張木頭床,床前有三四個由樹根做成的凳子。

  在茅草屋的右側還有一個小房間,兩間房以一塊麻布分隔開。

  婦人一邊遲疑地向那應是灶房的小房中走去,一邊小心地打量著衛洛。她的動作實在小心,每每對上衛洛的眼神之際,立馬腦袋一縮,急急地躲開眼去。

  她見衛洛一直跟著自己,都來到了灶房門口了還在跟著,便伸出右手一邊無意識地扯著麻布簾,一邊囁囁地說道:「你是貴人,不可入灶房……不不,我,小婦人是說,灶房不好入……」

  婦人越說越緊張,翻來覆去地表達不清。衛洛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當下停下腳步,雙手一禮,打斷婦人的話,「我在坪裡侯著大娘吧。」

  衛洛說罷,轉身走到那石床前,伸手拿起一個樹根凳子出了房門。

  地坪裡到處都是齊膝的野草,只在屋簷下有一塊三四個平方的空地,這空地左右中各分出三條尺許寬的小路來。

  衛洛靜靜地坐在凳子上,她傾聽著茅草屋中傳來的鍋鏟聲,感受著風吹在身上的陣陣涼意,突然之間,心中無比的失落。

  就在她怔怔地出神之際,婦人的腳步聲傳來。衛洛連忙伸手揉了揉臉,振作精神看向從房中走出來的婦人。

  婦人手中端著一隻陶碗,碗中盛了大半的青豆。這些青豆被水泡得鼓鼓的,上面沒有半點油光。

  婦人把碗筷呈到衛洛面前,訥訥地說道:「鄉野之人,只有青豆野菜為食。」

  衛洛伸手接過碗筷,勉強一笑,說道:「無妨的。」

  這碗中沒有半點油光,沒有半粒米飯,衛洛本已餓得胃疼了,可是看著這一碗的水泡大豆,卻還是沒有半點食慾。

  不過,沒有食慾也得把它全部給解決了!不管如何,先活下去再說。

  她想到這裡,低下頭小粒小粒地嚼起青豆來。

  婦人見她開始吃食了,腳步小心地向後退去,不一會便退到了茅草屋的右側小道上,看來,她是準備到屋後的田地中叫回她的男人了。

  衛洛眼角的余線瞟到了這一幕,不由苦笑了一下。微歎了一口氣,衛洛放下碗出聲了,「大娘,家中可備有草鞋?全部買給我吧。」

  她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伸手把三個刀幣放在凳子上,「大娘,這些可夠?」

  「足,足矣。」

  婦人連聲應道。她看著凳子上的刀幣,再看了一個依然瘦弱文秀的衛洛,突然之間也不怕了。

  衛洛點了點頭,低下頭大口地嚼食起青豆來。

  青豆是一種很飽肚子的食物,雖然沒有油也沒有飯,這一大半碗青豆下肚,衛洛終於精神一振。

  她把空碗放在凳子上的時候,婦人已從屋中走出,她的手中拿著一串草鞋,草鞋與草鞋之間用草給相互串連起來,共五雙。

  衛洛伸手接過草鞋,見婦人眼巴巴地望著凳子上的刀幣,不由笑道:「大娘,這三個刀幣你拿去吧,可足了?」

  「足了,足了。」

  婦人歡喜地撿起凳子上的刀幣,連迭聲地應著。從婦人的表情看來,她對這交易還是很滿足呢。

  衛洛不知道,這個時候的鄉野百姓,所習慣的方式大多還是以物易物,如刀幣這種貨幣是硬通貨,如婦人這樣的是難得一見的。

  衛洛一笑,她雙手一叉,朗聲說道:「既如此,那我謝過大娘了。」衛洛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大娘,這往北走多久可見城池?」

  婦人一怔,她想了想,說道:「聽人說約有二三百里。」

  二三百里?那豈不是說,又得夜宿荒野幾天了?一想到這裡,衛洛便打了一個寒顫,她皺眉問道:「那多久可以看到村落?」

  婦人道:「隔個二三十里便有。」

  衛洛鬆了一口氣,再次叉手謝過後,轉身大步向官道走去。

  婦人目送著衛洛離開的身影,連忙收好刀幣,拿起碗筷提起凳子一溜煙地跑回屋中。

  衛洛回到官道後,重新整理了一下包袱,不但又拿出了五個刀幣放在外面,還把剩下的四雙草鞋放在包袱中。

  那草鞋才上腳,便硌得她白嫩的小足生疼,衛洛猶豫了一會,還是咬著牙穿上了。當然,在穿草鞋之時她把足也塗黑了。至於那雙繡鞋,衛洛幾次準備收起,因為這繡鞋還好好的,可以交替著穿用。如此猶豫再三後,衛洛還是把它給扔了:這東西會暴露自己的身份,還是棄了的好。變故總是突如其來,它現在是還有用處,可到情況緊急,事到臨頭時卻沒有時間把它棄去,那豈不是誤了大事?

  其實,如果要說舒服的話,行起路來草鞋還勝過那雙絲綢所製,精美為要的繡鞋。只是衛洛一時沒有習慣而已。這草鞋是婦人為自己所制,大了一些。不過草鞋便是這樣,大個二三碼沒什麼明顯的感覺。衛洛把那繫繩弄緊一點,便覺得還挺合腳的。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六章熟悉易容

  官道漫漫,衛洛每走一步都感覺到這個身體是力不從心,至於她的腳心,那是昨天就給磨出了水泡了。

  最重要的是,衛洛不知道自己要往何處去。就算費盡千辛萬苦進了城池中,她又能怎麼樣?

  衛洛擰著眉,對自己鼓氣著,天無絕人之路,我這身上不是還有一些錢幣嗎?也許可以做個小生意呢。

  做小生意?也對,自己雖然只是個在讀的大學生,從來沒有在社會上混過,更沒有做過什麼生意。不過自己在那種信息爆炸的年代生活過,應該可以拿出些像樣的東西來。嗯,就這樣吧,到時看看有什麼小生意可以做的。

  楚地濕熱多雨多山丘,這官道雖然不窄,可容一輛馬車通過,可這黃泥路因經常被雨淋濕,給行人踩得沆沆窪窪,高低不平的。這是官道,經常有馬車通過,因此也可以看到行人填坑後的新泥。

  而官道的兩旁,樹木卻特別的茂盛,特別的幽深。衛洛一抬頭,入目的儘是四五人才能環抱的大樹,至於樹林深處的樹木,那更是參天巨樹了。

  樹大草深,風一吹來,一種濕潤清新之氣便撲鼻而來。

  衛洛自從決定到了前面的城池便暫住下來後,一直緊繃的心也終於稍稍放鬆了些許。她一邊抬頭看著這鬱鬱蔥蔥,一眼望不到的起伏山脈和無邊樹林,一邊暗暗想道:那婦人說前面二三十里處便有人家,二三十里肯定是可以走到的,不如趁此機會再學習一下易容術。要是到了地頭,還能讓人看出我是女兒身,那可真是慘了。

  她想到這裡,轉身便向樹林深處走去。

  這個時代的樹林十分的原始,高大的樹木叢間,不時鑽出一隻兔子,土狗和蛇來,每每嚇得衛洛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衛洛才走進樹木不到二百米,便發現了好幾樣竹簡上要求的植物礦物,再走進三百米,衛洛突然發現,那竹簡上記載的植物礦物這裡是樣樣皆有,當下她大喜過望。

  衛洛也不想想,像她這個身體,本是閨閣弱質少女,這樣的少女也能識得的竹簡上所說的那十來種植物和礦物,自然是因為它們都是這個世界使用十分廣泛,人人都知道的。再說,這個時代的人覺得某物有用後,很少會對那物進行加工處理,大多數東西都是以原樣出現在市面上供人購買,這樣更利於她辯認了。

  衛洛歡喜之下,每樣都取了一些便急急地退出樹林,一邊行走一邊試驗起竹簡上所著的易容術來。

  竹簡上的法子一般都十分簡單,都是用二三種物品分別粉碎,或單用或混合起來使用。

  女人對於這種化妝改扮類的事,總是精力無比旺盛的,用了一天,衛洛又試出了二種有效的易容法子。特別是第二種磨出來的黥紫,塗在頰上和眼下和眼角後,居然能使得她的臉顯得狹長,眼睛也顯得窄小一些。

  這易容術真的有用!

  原來這世上居然真的有易容術!

  衛洛大為歡喜。

  竹簡上記載的法門共有五條,她現在學會了三條,想來當她全部學會後,一定可以完美的改變自己的容貌了。

  這一天,太陽一直高高的掛在天上,白晃晃的耀眼。

  太陽雖然不烈,以衛洛的細皮嫩肉也受不了,只不過一天功夫,她外露的面孔和手足都已紅得帶黑了。

  當她走到太陽西下的時候,前方果然出現了一個村落。這村落很大,散佈在平緩的山脈間,一眼望去都是茅草屋。遠遠的,衛洛便聽得村落中傳來一陣陣孩童的歡叫聲,還可以看到一縷縷炊煙。

  望著那裊裊升起的炊煙,衛洛狠狠地嚥了兩下口水,腳下加速。

  衛洛這個身體太差,行路很慢,當她來到村子外時,太陽已完全沉入了地平線,天地間升起了一道薄霧。

  衛洛的出現,令得村落中來往的人不時看來。不過與前面不同的是,這一次看到她的不管大人還是小孩,都是一臉的鎮定,看來,這個村子裡的人是經常見到外客的。

  果然,當衛洛緊走幾步,向一個面孔粗黑,滿臉皺紋佝僂著身子的老婦要求以刀幣換食宿時,這老婦很爽快地應承了,並帶著她來到隔壁兒子家裡安置下來。

  當天晚上,衛洛睡上了茅草屋裡的木頭床。這木頭床上鋪了厚厚的乾草,以麻布被鋪墊,以獸皮為蓋被。厚而粗糙,帶著腥味的被子令得衛洛很不習慣,她幾次把那獸皮被給扔到一旁,最後又冷得不得不蓋上。

  雖然如此,這個晚上衛洛還是睡得很香,她擔驚受怕了兩天一晚的神經終於完全地放鬆了一晚。

  第二天,當衛洛拿出五塊刀幣給那三十來歲的中年農民時,卻被他拒絕了。這中年人搓著厚厚的生滿了繭子的手,憨厚地說道:「一宿而已,豈能要客人財物?不可不可。」

  他一邊十幾個不可,不斷地搖著頭,令得衛洛遲疑了一會,不得不收起刀幣。她出門時,原本想尋得那老婦再給錢的,哪知找了好一會也沒有找著,那些鄰人知道她尋找老婦便是為了給錢後,一個個都連連搖頭,說『哪有宿一宿便得給錢幣的道理?』

  無奈之下,衛洛只得收好刀幣,向村民們致謝後,再次踏上了官道。她走得很遠了,還可以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陣議論聲,「小哥好生客氣。」

  「噫,莫不是個識字的貴人?」

  「如此多禮,定是賢客!」

  衛洛聽著這些議論聲,笑著搖了搖頭。她發現自己的心又平靜了許多,對這個陌生的時代不再那麼的憎惡和懼怕了。

  衛洛已經知道,前面每隔個幾十里便有村落出現,這地方屬於楚國。前方的城池是座大池,叫屹,屹一過去便是晉國了。至於楚國大王叫什麼,晉國大王叫什麼,有沒有秦國,那些村人便弄不清了。

  衛洛一門心思放在易容術上,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八天過去了,據衛洛的估計,她離屹城不過是三四天的路程了,一想到可以暫時安定下來,衛洛的心便有著小小的激動。

  現在的衛洛,外露的皮膚已給太陽曬得黑黑的,易容術也掌握得差不多了,那第五個易容法門,便是令妝容長久,遇水不化的。

  現在易容後的面容,眉目間已再無楚楚動人的韻味。她現在通身上下,都仿如尋常少年,只有那雙漆黑的眼眸中帶著一股清氣,一分雅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1:33 PM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七章應對

  這一日,衛洛很早便上了官道,她現在易容術已經學會,這個虛弱的身體也對行路產生了些許習慣,因此她想每天多走一些,盡量早些到達屹城中。

  當衛洛走走停停,終於行進了四十里路時,太陽已經漸漸西沉,而衛洛卻處於一大片漫無邊際的樹林中,抬頭看去,官道兩側只剩下了樹木的綠色,這綠色無邊無際,衛洛怎麼眺望都看不到邊,少說也有二十來里。

  不好!難不成今天晚上又要露宿了?還是露宿在樹林中?

  衛洛心中一慌,可是她實在太過於疲憊,腳下一點也提不起力道來。連續數日只食少量青豆,不但吃不飽而且沒有米谷為養的後果現在出現了,衛洛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虛得慌,心腹處少了一股熱流,就算是休息過後,整個人也沒有了從前那股精力。

  衛洛伸手捂著胃,轉過身向路旁的一塊大石頭走去:急是急不來的,還是休息一下的好。

  她提走才走了二三下,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蹄聲從身後右側的岔道處傳來。那蹄聲亂而多,越來越清楚,轉眼功夫便到了衛洛身後。

  有大隊騎士來了!

  衛洛一驚,連忙向路旁走去。當她堪堪來到路旁時,騎士們的身影已經清楚可見。

  衛洛回過頭去看向這隊騎士。

  她這一看,不由表情一滯。

  出現在她視野中的,是一隊牛騎士!二三十頭烏黑強健的水牛上,各端坐著一個身著麻衣,手持長劍的劍客。

  這些人離衛洛還有一二百來里,一股屬於牛的騷臭味和人身上的汗味血腥味便撲鼻而來,這氣息十分難聞,讓衛洛不由自主地向身後樹林又退去幾步。

  牛雖然奔跑得不快,不過一二百米的距離還是轉眼便至。眼看這夥人就要一衝而過的時候,一個粗啞的中年嗓音傳來,「停下!」

  「叱——」

  眾人同時拉繩住步。

  衛洛看到他們居然在自己的面前停下,心中一緊,腳下又向樹林中退去幾步。

  眾人中,那最先開口的長著滿臉絡腮鬍子,左側眼角有一條長長的,直達嘴角的傷痕的大漢策牛轉身,看向衛洛。

  看到他盯著衛洛打量,絡緦鬍子身後的一個臉色發青的青年說道:「大哥,這小子又窮又弱,胯下無騎,身後無侍,惶惶如雨中雞,你盯著他做甚?」

  不止是這個青年,一眾大漢都好奇地打量著衛洛,等著絡腮鬍子的回答。

  這些人幾乎人人身上帶傷,每個人的頭髮都被風吹得很篷很亂,他們的鬍子也沒有修理的痕跡,凡是開過口的,衛洛一眼便可以看到那人滿嘴的黑黃牙。

  這些都是其次,這夥人的身上有血戾之氣!他們一定殺過人!而且,從剛才這青年的話中可以聽出,他們像是一夥強盜。

  衛洛只打量了兩眼,便蒼白著臉,畏縮著向身後的樹林又走進兩步。

  絡腮鬍子朝著衛洛上下打量好一陣後,笑了起來,「諸弟請看,這小兒雖然懦弱似雞,卻眼神明淨不似俗物。」頓了頓,他哈哈一笑,朗聲說道,「最重要的是,剛才他初見我們騎牛而行,表情中流露出的不是俗夫的懼怕,而是好笑!可見他平素識慣了騎馬而行的貴人。我敢斷定,這小兒來歷不凡,他身後的包袱中定有珍貴之物。」

  原來如此!

  在一陣恍然大悟的讚歎聲中,衛洛的臉色再次一白,她第一次發現,自己還不夠警惕,還遠遠不夠!

  這個時候的衛洛,心中卻不再害怕,她白著臉,腳步不再向後退縮,而是抬眼看向眾漢子,叉手說道:「這位大哥好眼力!」

  她的聲音清朗,竟是沒有半點顫抖,令得眾大漢同時一驚,一個個都轉頭看向衛洛。

  衛洛讚佩地看著絡腮鬍子,朗聲說道:「正如大哥所說,小弟實是越人,家境尚可。」衛洛知道,自己這個身體的腔調一定帶著某種人人可知的越國口音,因此在這方面不可撒謊。

  頓了頓,衛洛繼續說道:「小弟自小便羨慕佩劍而行千里的遊俠之士,便瞞著家人,跟著一馬隊離了家國,哎!哪裡知道一入楚境便遇上了大盜,財物盡被劫去,眾人嫌小弟體弱拖累,便棄小弟於此。哎。」

  衛洛重重地歎息一聲,在眾人的詫異中,無比爽快地解下身後的包袱雙手捧起,恭敬地放在眾大漢前方五步處的地面上。放下包袱後,她靈活的解開包袱系口,露出了裡面的草鞋,以及百多枚錢幣。

  眾大漢看到包袱中的錢幣和她從繡鞋上扳下來的那塊玉珮時,同時露出失望的表情來。

  衛洛從眼角中瞟到了他們的失望和不滿,還有那一張張殺氣縱橫的臉上依然的緊繃,繼續低著頭,從雙手袖袋中各摸出了十幾個錢幣來。摸出錢幣後,她老實地把這些全部放在敞開的包袱上,然後直起身來,雙臂振了振長袖,讓眾人聽見,自己的袖袋中再無錢幣響聲。

  做完這些動作後,衛洛向後退出幾步,再次雙手一叉,恭敬地說道:「諸位哥哥,這些是小弟棄國離鄉後的最後一些財富,在此特奉給各位哥哥。」

  她說這話時聲音清脆中略啞,表情又實在恭敬,讓人大生好感。特別是說到那『棄國離鄉』四個字時,還略有哽咽之音,實是讓人聽了不得不心生憐憫。

  這個時候的衛洛,是存了一絲僥倖的:這些人顯然看不上自己這點錢幣,也許他們同情心一起,不但放過自己還不要這些錢幣了。

  絡腮鬍子盯了一會包袱,又朝著衛洛上下緊盯了幾眼,忽然聲音一提,喝道:「拿起它,我們走!」

  「諾!」

  在一個大漢飛身下牛拿起包袱時,那絡腮鬍子盯了衛洛一眼,說道:「小兒還挺上道的!看在你還算識相的份上,今天爺等收了你的錢,放過你的小命。弟兄們,我們走——」

  「走!」

  牛走風起,灰塵撲面,直到眾人都去得遠了,衛洛才雙腳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

  伸袖拭了拭額頭滲出的冷汗,衛洛伸手摸向自己綁在雙腳上的最後幾十個錢幣,想道:幸好我考慮得周到。

  轉眼她又想道:這麼些錢幣,只能夠我吃用個十多天的,現在想做個小生意都沒有了本錢,可怎麼辦才好?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八章加入車隊

  這麼折騰一番,太陽都沉入西邊了,只剩下最後一絲半縷的光芒從雲中透出,穿過層層樹林,映射到衛洛身上,臉上,身後的黃塵古道上。

  衛洛從路旁撿起一根樹枝,撐在地上當起枴杖,一步一步地向前挨去。

  時間飛快地流逝,當衛洛的前方依然是樹木森森,不見人家時,天色已晚,太陽已完全的沉入地平線。樹林間,官道上都瀰漫著一層薄霧。

  這天一晚,各種各種的昆蟲動物的叫聲便顯得特別扎耳,特別的顯得淒涼。

  衛洛身上一麻,腳下又加快了些許。可惜她的底子太差,這動作雖說是加快些許,卻不過是由蝸牛爬變成螞蟻爬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不知不覺中,天空中最後一縷光芒也在逝去。漸漸的,天空中那輪淺白的彎月開始顯眼,明亮起來。

  衛洛抬頭望著那輪彎月,望著月亮中疏淡的影子,看著看著,她神思飛蕩,彷彿回到了數年之前,那時自己還是個小小少女,還渴望著能飛到月亮上弄清那些影子倒底是不是桂花樹的呢。漸漸的,衛洛發現自己這般一邊望著月亮一邊行走,那些蟲鳴獸嘯入耳時便不是那麼可怖了。

  正當衛洛望著明月,神遊萬里時,又是一陣喧鬧馬蹄聲隱隱傳來。

  又有人來了?

  衛洛說不出是喜還是驚,她連忙回過頭看去。

  遠遠的樹林遮擋住的官道上,一排火光如長蛇一樣映入她的眼中!

  那火光蜿蜒數里,一點又一點的透過樹林叢中映入眼中,每次風一吹,一陣隱約的喧囂人語聲便傳入她的耳中。衛洛細細地看了看,發現那隊伍行走的速度並不快。

  太好了!

  看來來的是一個很大的隊伍,而且肯定不是強盜,因為強盜的隊伍不會這麼龐大,也不會行動如此緩慢。

  衛洛眉開眼笑地望著那火光處,歡喜地想道:這隊伍人多勢壯,如果我能與他們一併同行,那今天晚上就不用怕了。

  衛洛心中期待,索性也不朝前面走了。她走到官道一旁,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才坐下,衛洛便回頭朝身後看了看,這身後的樹林黑漆漆的,涼嗖嗖的,總覺得會有什麼突然躥了出來,撲到她的背上咬上一口似的。

  衛洛越想越怕,便搬著那石頭來到了路中間坐下。果然,這樣坐下後心裡踏實多了。

  車隊越來越近,漸漸的,喧囂聲不絕於耳,這喧囂聲中,有馬車滾動的聲音,人們呼喝說笑的聲音,還有牛馬長嘶聲,煞是熱鬧。

  隨著車隊越來越近,衛洛的雙眼越來越明亮。

  漸漸的,車隊駛入了她所在的官道,那蜿蜒綿遠的火龍也清楚地出現在她眼前。

  衛洛昂起頭望著,暗中吸了一口氣,感慨地想道:從這火龍來看,這車隊少說也排了二三里長,也不知這是個什麼隊伍,居然有這麼多人?

  車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漸漸的,衛洛已能看清前面的馬車了。最先出現在她的視野中的是一個長方形的旗幟,火光中,那旗幟居然作粉紅色,不對,在後面的每一輛馬車上都插有一模一樣的,粉紅色的旗幟。

  不但旗幟做粉紅,衛洛還發現那些馬車也漆得特別明艷,深紅,淺紅,粉紅,居然是一溜的紅色,初初看去,竟是分外的好看。

  不過,這是夜晚,許是自己看得不究竟吧。

  衛洛眼見車隊越來越近,便躬著身把石頭又搬回路旁。

  當她擺好石頭,重新站到路中間時,一個騎士從車隊中策馬而出,直直地向她奔近。

  幾百米的距離,騎士一溜煙便趕到了。這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下巴上留著淺淺的鬍鬚,方形臉,看人時的表情裡帶著笑意,顯得十分和善的樣子。

  騎士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路中央,瘦小而文弱的衛洛。

  見是這麼一個小孩擋在道中間,騎士眉頭微皺,狐疑地說道:「小兒,因何擋道?」

  衛洛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來,沙啞著嗓子叉手說道:「這位大哥,我是與夥伴走散的越人,孤身在此,夜黑風高,不勝惶恐之時見到大哥的車隊,欣喜之下便走到路中間,請大哥勿怪。」

  騎士緊緊地盯著衛洛,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她的話。

  盯視了一會後,他抬起頭向四周眺了眺。這四處漆黑漆黑的,他這一眺哪裡看得到什麼?

  衛洛期待地看著這騎士,她感覺得到,眼前這人一點也不放心自己,難不成,他以為自己是強盜派出來的誘餌還是啥的?可是,好不容易遇上這樣的隊伍,她一定要與他們一起走才好,最好,最好能加入他們的隊伍。

  剛才遇匪的事,衛洛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她不知道明天,後天,會不會又遇上強盜山匪?再說她已沒有了多少錢幣可用,這個時候的她,唯一想到的出路便是加入一個隊伍中混吃混喝,哪怕打雜也好。

  這時刻,兩人都沒有說話,而車隊已經越駛越近。

  不一會功夫,一個少年的聲音從車隊中傳來,「樓大哥,此是何人?」

  騎士樓大哥聞言朝後面揮了揮手,朗聲說道:「一瘦弱孤零小兒。」

  他說到這裡,把韁繩一扯,返身便準備回到隊伍中。

  眼見他就要離開,衛洛急急地雙手一禮,深深一禮,朗聲說道:「樓大哥,暗夜寂寂,虎狼可懼,求大哥收留小人。」

  她一口氣說到這裡,見到樓大哥的身形頓了頓,便聲音一提,再次朗朗地說道:「小人識得字,算得帳,出身賢良,如今只求一容身之所,不至將身軀陷入禽獸之口,求樓大哥慈悲。」她侃侃而談,聲音清朗而悅耳,聽是求助,仔細觀察她的舉止面容中卻沒有卑微之相。

  那樓大哥不由扯轉馬身,回頭向衛洛認真看來。

  正在這時,近在三四十米的車隊中傳來一個女子綿軟悅耳的聲音,「樓句,此小兒談吐文雅,舉止大方,看來真如他所說,乃是賢良人家出身,你就收下他吧。」

  樓句聞言眉頭微皺,他認真地打量著衛洛,黑暗中,衛洛的雙瞳黑如點漆,明澈清透,打量了幾眼後,樓句點頭道:「也好。」

  這句『也好』一出口,衛洛不由歡喜地吐出一口長氣,身體一軟,差點坐倒在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1:34 PM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九章原來是歌姬車隊

  樓句等人把衛洛歡喜放鬆的表情收入眼底,這麼一來,他們反而對衛洛再無懷疑了。本來,這個世界的人並不多疑,要不是衛洛出現的時機地點太不對,他們怕是半點疑心也不會起的。

  那說話的女子從馬車中伸出頭來,柔聲說道:「小兒,且到我處來。」

  衛洛站穩身子,歡喜地應道:「諾。」應過後,她又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那女子,感激地加上一句,「謝姑娘看重。」

  女子溫柔一笑。

  車隊一直都沒有停下,這交談的片刻,隊伍都駛過了衛洛身前五十米。

  衛洛緊走幾步,來到那女子的馬車前,紅色的馬車車轅上插著一支燃燒得獵獵作響的火把,火把光中,秀眉長眼,櫻桃小嘴,左嘴角有一顆小痣的美貌女子清楚地出現在衛洛眼前,看她的年紀,約摸十八九歲,身上有一股濃烈的女人味,轉眸看著衛洛時,有種無意間流露出的勾人。

  在衛洛打量她的時候,女子也在打量著衛洛,看著看著,女子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失望。

  因為失望,她的表情也冷了少許。

  在衛洛有點不解的眼神中,她揮了揮手,淡淡說道:「先侯在一旁,待驢車過後你跟上吧。」

  女子說罷,竟是再也不看衛洛一眼,便縮回了馬車中。她在拉下車簾時,衛洛隱隱聽到了嘀咕聲,「皮膚又粗又黑,縱識字也不合我意,可惜了一雙好眼。」
  原來是嫌自己長得普通了。

  衛洛笑了笑,不解地想道:這裡規矩真奇怪,做一個下人也要生得好不成?

  她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便搖了搖頭向後退到官道旁側,耐心等著車隊駛離。

  紅色的馬車一輛接一輛,約駛過了三十來輛後,出現了一色的牛車。這些牛車也是綿延半里遠。

  不管是馬車群還是牛車群,其兩側都有著相應的騎馬或騎牛的劍客。衛洛好奇地看著,她發現騎馬的劍客一個個都趾高氣揚,似乎地位很高一樣。

  半里長的牛車隊過去後,便是驢車隊,以及騎驢的劍客。

  驢車有點像衛洛以前見過的板車,沒有頂蓋,也沒有四壁,只有一個底板。底板下幾個木輪子,被兩三隻驢子拉動時還發出『支格支格』地響聲。驢車中,坐著一眾或穿麻衣,或長相平凡,或年紀偏大的女子。

  這些女子中少女居多,她們彼此嘻笑打鬧著,在看到侯在路旁的衛洛時,一個個都好奇地向她看來,間中,還會扔給她幾個不屑的目光。

  這些女子過去後,端坐在驢車中的,卻是一色長相清秀的少女。這些少女個個身穿華麗的綢衣,有的面無表情,有的微帶愁容,甚至不時有哽咽聲傳出。這些少女各有各的美麗,看得衛洛雙眼都直了。她數了數,這樣的少女約有五六十名。

  少女們過後,便是一些靠雙腳行走的人了。這些人都是身著破爛麻衣,滿臉愁苦,雙眼木然,有的甚至身上都戴著鎖鏈。

  難不成,這些人是奴隸?

  衛洛見他們是車隊的最後一批了,連忙跟上去。

  插在這夥人的中間,衛洛的心七上八下的,她向左右看了看,忍不住上前一步,湊近一個面白無鬚,無精打采的青年,低聲問道:「敢問大哥,那幾人因何戴著鎖鏈?」

  青年一直低著頭,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隊伍向前走著。他聽到衛洛的問話後,抬起一張蒼白的端正的臉,有氣無力地說道:「戴上鎖鏈,自是怕他們跑了。」

  衛洛心跳加速。

  她緊張地看著青年,低低地說道:「小弟是落單路人,因羨慕車隊豪華自請加入。大哥,小弟不會也成了奴隸吧?」

  青年瞟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說道:「眉主又非權貴,豈能隨意將良民變成奴隸?小哥你與我等同行,怕是長得平庸之故。」

  衛洛激烈跳動的心臟總算平緩了,她大鬆了一口氣,暗暗想道:果然,在沒有對這個世道瞭解清楚之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我原只是不想走夜路,要是因為這個小理由把自己買了那可太慘了。

  她心中一定,便又向青年好奇地問道:「大哥,丈夫生於世,長相平庸又如何?怎地你們都這般看重?」

  衛洛這話一出,包括青年在內,她周圍的好幾個漢子都在向她看來,每個人一臉的詫異和詢問。

  青年瞟了衛洛兩眼,眼見她有點不自在了,便慢騰騰地說道:「歌舞伎隊,自是長相第一,技藝其次。」

  歌舞伎隊?

  衛洛眨了眨眼,結結巴巴地問道:「歌舞伎隊?」

  青年不耐煩地瞟了她一眼,「然也,此是天下揚名的眉大家的隊伍,小兒既然不知,怎可唐突加入?既已加入便需安心過日,多問何益?」

  他說到這裡,搖了搖頭,一副不想再跟衛洛多說的模樣,轉頭繼續低垂著,再也不說話了。

  衛洛見他的模樣,乾笑幾聲。

  她四下看了看,發現周圍有好幾人在打量著自己,便乾笑幾聲說道:「實是夜黑路長,禽獸易出,膽怯之下冒然求入。」她的解釋乾巴巴的,眾人都很疲憊了,也沒有精神去管她的解釋有沒有道理,一一收回目光,繼續高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著。

  頓了頓,衛洛湊近一個二十四五歲,生得十分單薄,圓臉形看起來很好說話的青年身邊,又問道:「大哥勿怪,敢問生得好的,在這隊伍中是不是便可以坐上驢車,吃上米飯?」

  她說到『米飯』兩字時,再也忍不住重重嚥了兩下口水。

  圓臉青年明顯比剛才那個活躍些,他衝著衛洛友善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後嘻嘻笑道:「然也。無論男女,只有生得好,便可坐驢車,如是處子,還可以著綢緞。」

  衛洛聽了,心中格登一下,感覺到胸口有點悶堵。她擠出一個笑容,訥訥地問道:「然後呢?坐驢車,著綢緞,需幹什麼?」

  圓臉青年搖了搖頭,歎道:「小兒真是無知。」他自然而然地說道,「坐驢車,著綢緞地養著,自是留待日後奉給貴人了。」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如長得極好,又不欲專事一個貴人,也可成為歌舞伎。」

  圓臉青年顯然極為健談,他見衛洛聽得雙眼都直了,嘿嘿一笑問道:「聽說你們越人,不論男女都極秀美,最是讓權貴喜愛。你小兒從越國來,竟是不知麼?」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十章居然是運氣好?

  聽了圓臉青年的問話,衛洛咽中發乾,竟是不知道怎麼回話的好。她乾笑幾聲搪塞過去。

  圓臉青年見她不答,伸手揉搓著眼睛,喃喃說道:「天晚了,倦矣,又得露宿城外了。」

  說罷,他轉過頭去看著地面,認真地行起路來。

  衛洛左右看了看,見人人都是疲憊不堪的樣子。想來也是,前面的人坐車騎馬的,他們卻只能靠雙腳跟上,能有精神才怪呢。

  衛洛低下頭,一邊高一腳淺一腳的行走,一邊暗暗想道:居然混到了歌舞伎隊了,不行,我雖然易容了,可畢竟是女子身,呆在這裡太過危險,看來還得找機會離開。對,只要一入屹城,我便離開。

  她打定了主意後,便不再在這件事上多想了。

  又看了看左右疲憊不堪的眾人,衛洛發現自己比剛才一人行走時精神多了。她昂起頭瞅著前面,暗暗想道:那些坐驢車著綢緞的少女,難不成便是一些做為禮物存在的處女?細細想了想剛才兩人所說的話,衛洛又忖道:這圓臉青年說『如長得極好,又不欲專事一個貴人,也可成為歌舞伎。』這專事的意思是只跟一個男人。聽他這話中的意思,難道這些歌舞伎便如同妓女一般,是公開做皮肉生意的?是了,歌舞伎歌舞伎,可不就是會歌舞的妓女?不行,一到屹城我便找機會離開!這種團隊太不安全了。

  隊伍行進極為緩慢,也就是與衛洛一個人行走的速度差不多。當他們走出這片樹林時,月已中天。

  終於出樹林了,衛洛看著兩旁的田野,不由打了一個哈欠。

  正在這時,她感覺到隊伍放慢了速度。不一會,那樓句策著馬一路奔馳而來,他的人還沒有到,吼叫聲便遠遠傳來,「全部停下,紮營休息!」

  樓句的聲音一傳來,眾人紛紛駐步。走在衛洛前後的漢子們同時打起精神,提步向前面的驢車處走去。

  衛洛混在隊伍中,不一會便來到了驢車旁。只見眾人快手快腳的從驢車中取下營帳,肩起木材,抱起竹竿。

  圓臉青年見衛洛站在人群中手足無措的樣子,伸手朝她招了招,叫道:「小兒,來這裡。」

  衛洛連忙走到他身邊,嘟囔道:「我叫衛洛。」

  「咦?」

  圓臉青年一怔,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她,不止是他,旁邊的幾人都轉頭看向衛洛。

  衛洛還在疑惑之際,圓臉青年已詫異地問道:「小兒居然有姓名?你是貴人?」

  不等衛洛回答,他又說道:「既有姓名,想是識得字?你乃越人,怎地姓衛?」

  衛洛嘴蠕動幾下,卻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的問話。

  圓臉青年哈哈一笑,看向她的目光中添了幾分友善,不止是他,周圍的幾人看向衛洛的眼神中也友善多了。只聽圓臉青年歎道:「既是良家子,那這等雜貨便不干你事。人生下來便分了貴賤,小兒真有福氣,不似我等,不說姓,連名字也沒有。」

  說罷,他肩起一捆竹竿跟在人群後,向荒原中選好的紮營地點走去。

  衛洛連忙跟上,她訥訥地說道:「大哥,我也能做事的。」

  圓臉青年呵呵一笑,搖頭說道:「弟身小體弱,又是有名有姓的良家子,此種低下之事與你無關。」

  原來有名有姓就是貴人啊?

  衛洛大是好奇,卻也不敢開口詢問,生怕一不小心便顯露了自己的無知。她屁顛屁顛地跟在圓臉青年身後,問道:「敢問大哥如何稱呼?」

  圓臉青年頭也不回地說道:「我無名姓,你喚我為十七便可。」衛洛從善如流,連忙叫道:「十七大哥。」

  與衛洛一起靠雙腳行走的眾人,顯然是車隊中的雜工。漠漠荒原上,那些騎馬或坐牛乘驢的人如貴客一樣肅著手,靜等著他們紮好營帳。

  眾雜工做這種事做得多了,行動十分迅速,不過二刻鐘,荒原上便升起了大大小小的營帳。同時,居然還有數十堆火焰燒起,火焰上,眾人搬出一隻隻剝皮去肚的肥羊架上熏燒起來。

  而在火堆的旁邊,一眾侍女拿出麻布墊在草地上,再在麻布上擺好塌幾,不一會功夫,荒原中已是營帳林立,人聲鼎沸,酒香飄香了。

  眾雜工直到把事忙完,便也架起火堆。與別的火堆不同的是,他們的火堆上架著一隻隻巨大的鐵鍋,眾人紛紛把米梁和野菜一股腦兒扔入鍋中翻煮。

  衛洛見眾人都坐下了,便也挨著十七坐著。

  十七側過頭來打量了一眼衛洛,笑道:「仔細看你小子,還真有良家子的風範。」

  衛洛聽不出他這話是表揚還是貶損,只是笑了笑。她垂下眼斂,輕聲說道:「縱是良家子,遇上山匪也只能淪落異鄉,性命難保,肚腹難填。」

  十七大點其頭,他似乎被衛洛的這番話引動了心思,雙眼失神地盯著火堆發起呆來。

  衛洛看向他失神的模樣,忍不住低聲說道:「大哥是何時加入車隊中?」

  十七回過神來,他伸手拿起幾根乾柴扔到火堆中,歎道:「我的所遇與你一般。我原是走商的旅人,遇到了山匪財物盡失,回家無望。」說到這裡,他笑了起來,「幸好運氣不錯,遇上了眉大家的車隊,才苟活至今。當初遇上的若是權貴,怕是已成奴隸。」

  他說到這裡,轉頭看向衛洛笑道:「你這小兒,」這幾字一出口,他便覺得不妥,忙又改口道,「弟運氣也是甚好。這等年歲孤身在外行走,遇到強橫武夫難免化作白骨,遇到權貴又成奴隸,一樣的生死由不得自己。只有在眉大家這樣的車隊中,我們才可填飽肚腹的同時還保得性命在。」

  這番話大大地出乎衛洛的意料之外,她本來還心心唸唸離開這車隊,現在聽來,她能加入這樣的車隊,實是運氣很好?

  衛洛的臉色白了白,她垂下眼斂,心中百般思量著。這十七的話她只信了五成。皺了皺眉,衛洛暗暗想道:那就再呆上幾天,瞭解一下這世界的情況再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1:37 PM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十一章屹城

  這會功夫,大鍋裡的大雜燴終於熟了。聞著它散發出來的,帶著爛葉子的香味,衛洛的胃咕咕地鬧了起來。可憐的她,連吃了好幾天的青豆後,聞到這種豬食都覺得奇香四溢,美味無比。

  這種大雜燴湯水淋漓,份量十足,雜工們人人可以吃得盡興。衛洛一連吃了三碗後,終於打了一個飽呃。

  和雜工們一起收拾好鍋碗,處理好火堆後,衛洛跟在十七身後,鑽入了一個營帳中。這營帳很大,裡面密密麻麻地睡滿了人。衛洛一進去,一陣腳臭味,體臭味和汗臭味便盈滿了鼻腔。

  這臭味如此濃烈,使得衛洛的胃中一陣翻滾,差一點把剛剛吃下去的食物全部吐了出來。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便屏著呼吸急急地退出了營帳。

  十七看到她這副模樣,搖了搖頭,他從營帳的一側角落裡拿出幾塊麻布來,走到帳外扔給衛洛,說道:「火堆剛滅,且把灰燼柴火盡數散去,再在熱土上鋪上此物安睡。如今晚無雨,那般睡覺遠勝於營帳中。」

  衛洛接近麻布,她感激地看著十七,微微一躬,應道:「謝過十七大哥。」

  一夜無夢。

  第二天,直到日上樹梢,明晃晃的陽光照得人雙眼生疼,再也睡不下去了衛洛才清醒過來。

  她醒來時,發現營帳中還是一片安靜,這麼晚了大伙居然都沒有起床。

  飽食了,也睡足了,衛洛覺得精神十足。她從麻布上爬起,小心地把用來鋪地的,以及用來當蓋被的麻布一一捲起,然後屏著呼吸送回營帳中。

  做好這一切後,衛洛直覺得臉上油膩膩的,便順著昨晚記憶中的有泉水處跑去。

  泉水清澈,四野俱靜。衛洛回頭看了一眼,見沒有人注意,便鑽入樹林中臨時找了幾樣易容所需的植物和礦物弄好,再快手快腳地洗了一把臉,把自己重新裝扮一番。

  等於水面中的自己恢復成那個面目平庸的少年模樣時,衛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其實,她這般易容後,洗不洗臉都無所謂。只是她習性難改,總覺得沒有洗臉便髒兮兮的難受。

  衛洛性格謹慎,一邊洗一邊暗暗對自己說著:這種事可一不可再,以後不能因為一時的習慣問題而陷自己於有可能的陷境了!

  洗過臉後,衛洛用一種汁液就著泉水漱了口。這汁液有清潔作用,衛洛這幾天都把它當成了牙膏使用,效果還挺不錯。因為這效果,衛洛想到隊伍中那些比比皆是的大黃牙,大黑牙,以及他們開口時那撲鼻而來的口臭,不由感慨自己所得的易容術實是神奇。

  衛洛回到的營地時,雜工們都已起床,他們忙著架鍋生飯,淘水煮肉,遠遠地便是一陣喧囂聲。

  雜工們所需用的水很多,取水的地方是官道對面的樹林中。衛洛所洗的這泉水太少了,除了她還沒有人注意到。

  當飯菜做好的時候,各大營帳的主人也起了床。

  衛洛知道,這時的人一般一天兩頓,看太陽,現在應該是十點許了,吃的是早餐,至於晚餐,如果方便的話會是太陽落山,也就是五點的時候開始。如遇到特殊情況,那就臨睡前才用餐。

  飽飽地吃了一頓大雜燴的早餐後,衛洛跟著車隊向屹城駛去。

  當屹城的城門出現在視野中時,已是第四天中午了。

  屹城做為晉國和楚國相鄰的城池,建得十分高大巍峨,巨石壘城的城牆高達四丈,它與山脈相連,長度足有十幾里。

  城門上,用隸體書著兩個大字,『屹城』。

  城門頂是古老的四方城樓狀,大開的城門裡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當眉大家的車隊浩浩蕩蕩地開入城中時,街道旁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其實單論人數,車隊加起雜工,也不過是幾百人。只是各種車輛和各種坐騎排起來老長。顯得十分壯觀。

  眉大家是當今天下最為著名的六大名姬之一,天下諸國都久仰她的芳名,因此她的車隊一進屹城,幾乎是滿城空巷,無數人侯在道旁,只求一睹芳容。

  這看熱鬧的人一多,整個街道便顯得擁擠了。衛洛開始還能看到走在前面的驢車,進入城中還沒有一百米,便只能看到一大片黑壓壓的腦袋了。

  她是首次來到貴地,首次看到大地方,當下左顧右盼,雙眼都忙不過來了。舉目一望,街道中最顯眼的是一些劍客。這些劍客身穿麻衣,有的赤足而行有的腳穿草鞋,一個個看人時目光狠厲,戾氣十足。

  這些劍客對著車隊四下張望時,車隊中的劍客們也警惕起來,一個個全神貫注地盯視著他們。

  當然,這些劍客保護的是坐在馬,牛,驢車上的人,如衛洛這種雜工的隊伍,是沒有人保護的。

  圓臉十七自從進城後,便擠在雜工中間,老實地低著頭目不斜視言不亂髮。不止是他,眾雜工紛紛向隊伍中間擠去,一來二去的,便把衛洛擠到了最外面!

  衛洛警惕地注意到這一現象,想道:難不成走在兩旁會不安全?這時人人都往中間擠,她是無論如何也擠不進去了,只能小心地眼觀四方,寧可慢走一步,也不與店舖旁看熱鬧的行人相蹭,特別是那些劍客們,那是連看也不敢看一眼。

  就在衛洛小心翼翼地保證自己不被擠得撞上行人時,忽然間,一聲暴喝震天介地響起,「小子,你踩著大爺了!」

  暴喝聲一起,衛洛等人剛剛抬起頭來,便聽得一少年又急又怕地連聲說道:「饒我饒我!求大爺恕……」他話還沒有說完,眾人眼前便是一道泛黃的寒光閃過。

  寒光一閃,一聲慘叫聲傳出。慘叫聲突然而來,戛然而止,混在喧囂中並不起眼。

  衛洛睜大眼,小臉在瞬間變得慘白!

  在她的前面,一個三十來歲,滿臉橫肉的大漢哈哈大笑著,他把血淋淋的佩劍在剛剛刺穿的少年屍體上小心地擦拭乾淨後,便抬起頭來遊目四顧。

  大漢雙眼臘黃渾濁,他目光所到之處,連同衛洛在內的眾人一一低頭避開。看到這情景,他再次哈哈一笑。

  大漢見眾人懼怕他,顯得十分得意,他一邊四下打量,一邊笑得好不囂張。

  笑著笑著,他的目光慢慢轉向了衛洛等雜工身上。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十二章反應

  慢慢的,他收住笑,黃銅劍在虛空一劃,幾乎是迅雷不及掩耳的朝前一伸,寒森森的劍尖便指向了衛洛!

  大漢用黃銅劍指著衛洛,咧著一口黃黑牙,厲聲喝道:「小兒,剛才大爺可威風?」

  衛洛白著臉,一動不敢動地微仰著頭,避開寒森森的劍鋒。

  她聽得大漢的發問後,心中既是厭惡又是懼怕。可不知為什麼,她此刻的表情竟是有著幾分從容,衛洛平靜地回道:「大爺自是威風得緊!」

  滿臉橫肉的大漢又是哈哈一笑,他盯著衛洛的雙眼,呲牙笑道:「小兒生得好眼,某欲取了去賞玩,可好?」

  他竟然說要挖了自己的眼睛去!

  衛洛小臉瞬間慘白,可她表現出來的仍然是一派從容,只見衛洛咧嘴笑了笑,淡淡地回答,「不好!」

  「不好!」

  她居然用極為平靜,極為溫和的語氣回答不好,看她那表情,似乎這橫肉大漢不是想要挖她的眼,而只是問她要不要吃上一個包子。

  很顯然,衛洛的鎮定自若,令得周邊的人都驚住了。特別是橫肉大漢,他生平最是喜歡欺凌弱小,最是喜歡看到人們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或大罵出聲。他可從來沒有想到,在自己劍下還能有人如此從容不迫!

  漸漸的,橫肉大漢的表情轉為狐疑,他上下打量著衛洛,不由自主地想道:這小兒眼清如水,態度又如此平靜,難不成他是一貴人?或者另有所恃?

  想著想著,他本來殺氣騰騰的臉上不知不覺中添了一分畏縮。如這樣的人,本性是最為欺善怕強的。

  這時候,衛洛這邊的情況也引起了車隊劍客們的注意,一個二十一二歲,長眉鳳目,面容清俊的劍客已跳下馬背,向這邊大步走來。

  橫肉大漢見衛洛如此淡定,心中又驚又疑,他不用轉頭,也可以感覺到四下有無數雙眼睛在注意著自己。他有心就此收劍,卻又覺得自己真收了劍,豈不是向這個文弱瘦小的小兒認輸了?

  他左思右想,突然間放聲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橫肉大漢的笑聲突然一收!他瞪大一雙黃濁的銅鈴大眼,沖衛洛厲聲喝道:「兀那小兒,你不知懼怕乎?」

  衛洛靜靜地與他對視,本來緊緊握成拳頭的小手也在放鬆:看來,這人要放過自己了。

  她心中稍定,不由嘴角微微一掠,淡淡回道:「自是懼怕。」

  她居然說懼怕,這下,不止是橫肉大漢,連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給吸引住了,要知道,她的表情可是沒有一點懼怕的影子。

  橫肉大漢再次哈哈一笑,冷聲喝道:「既懼,為何不躲?」

  衛洛徐徐回道:「驚恐太甚,動彈不得。」

  她這個答案,可太出乎人意料了。一時之間,輕笑聲四下響起,漸漸的,這笑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響。笑聲中,眾人看向衛洛的眼神也變得溫和了。

  橫肉大漢見衛洛服弱,自覺有了面子。他跟著眾人哈哈一笑,嗖地一聲長劍移開,再嗖地一聲長劍入鞘。

  他長劍這麼一收,衛洛額頭頸後的汗水竟是嘩嘩直下。她勉強擠出一笑,伸袖拭了拭汗,向後退出一步。

  橫肉大漢見她果然畏懼自己,大為得意,指著她咧著一口黃牙樂道:「好一個小兒,原來懼你大爺至此,差點給你騙過了。」

  他笑聲末落,一個淡淡的,冷冷地聲音傳來,「足下好大的膽子,殺一路人自是無人怪你,沒想到你連眉大家的人也敢動?可是活得不耐煩了?」

  冷喝聲中,一把寒光森森的鐵劍指向橫肉大漢。長劍的盡頭,那個長眉鳳目,面容清俊的青年劍客臉帶冷笑,正向橫肉大漢緊緊盯來。

  這青年長劍一指,人群先是一怔,轉眼間,竟然爆發了一陣喝采聲!看來,這惡漢剛才的行徑已令得眾人火大了。

  衛洛睜大眼,看向那青年劍客。就在她抬眼看去時,青年劍客竟然轉過頭來,朝她細細地打量了一眼,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衝她一笑,讚賞地說道:「你小子不錯,身臨險境而面不改色,有我輩之風!」

  衛洛聞言勉強一笑,她有心想回復些什麼,可嘴剛張開,青年劍客便已轉過眼盯向那橫肉大漢,他越看,眼神越冷,殺機越甚。

  橫肉大漢被他這般盯著,不知為什麼竟打了一個寒顫。

  不過,橫肉大漢畢竟強橫慣了,他雙眼一瞪,咧著滿口黃牙厲喝道:「小子,你敢用劍指著你爺爺?」

  青年劍客聞言一曬,他也不多言,只是手腕一抖,劍走銀花,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再定神時不由倒抽了一口氣!

  這青年劍客的長劍直直地指著橫肉大漢的咽喉處!而橫肉大漢的黃銅劍才指出一半,離青年劍客的胸口還有半尺距離呢!

  眾人竟是根本就沒有看清他們的動作,戰鬥便已結束。

  橫肉大漢臉上的橫肉連連抖動,他驚呼道:「你,你是劍師?」

  青年劍客冷笑道:「然也,我是劍師!」

  他長劍一伸,劍鋒逼得橫肉大漢不得不仰著頭避讓,冷冷說道:「眉大家的人,哪怕是一個雜工,亦不是爾輩能隨意欺凌的!請受死吧!」

  「不!饒……」

  橫肉大漢的驚叫還沒有完結,青年劍客的劍尖便是朝前一伸。橫肉大漢的叫聲戛然而止,他那雙瞪大的黃濁眼漸漸轉為無神,青年劍客嗖地一聲收回劍去,轉身離開。他才走出兩步,那橫肉大漢便『砰』地一聲栽倒在地,一動能不動了。衛洛望著他無神的瞪大的雙眼,知道這人已死透了。

  這青年劍客一定是個高手!他殺死一個人,都只在對方的咽中留下一個血點!居然如此輕描淡寫。

  這時,議論聲四起,「那是個劍師呢。」

  「今天居然看到了一個劍師出手。」

  「咄!說是出手,爾看清了他的劍招了?」

  「劍師出招,我等凡夫怎麼看得清?」

  聽著周圍不絕於耳的議論聲,衛洛望著那遠去的青年劍客,疑惑地想道:為什麼大家都說看不清他的出招?可剛才他的動作,分明很慢啊,我明明都看得一清二楚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1:41 PM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十三章詩經般的求愛方式

  街道上留下兩具屍體,可不管是百姓還是車隊的人,都習以為常。眾人依然談笑的談笑,前進的前進,沒有半個人理會那兩具橫陳的屍體,也沒有人站出來說半句話。

  直到衛洛又行進了二百米的時候,才有一輛驢車走過,兩個穿著竹甲的大漢把兩具屍體扔到了驢車上,吆喝一聲便向城外駛去。驢車走得好遠了,那少年屍體的血還不時灑到街道中,然後,被眾人踩在腳下。

  衛洛怔怔地望著,久久過後,胸口突然一陣翻滾,犯堵。

  她沒有注意到,這時刻,車隊已派來兩個劍客散佈在雜工們的周圍,替他們衛護著。

  「衛洛?」

  是圓臉青年十七的聲音。衛洛吸了一口氣,回過神看向他。

  自進城後一直畏畏縮縮,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巴不得世人都看不見他的十七這時腰背挺得筆直,圓臉上也有了笑容。

  他轉頭敬佩地看著衛洛,說道:「你當真氣昂昂似虎,年雖幼小,卻有堂堂丈夫風範。」

  衛洛得到他的表揚,卻只是淡淡一笑。她剛才才目送兩具屍體一聲不響地被拉出,想是準備扔到城外哪個角落去,實在笑不出來。

  圓臉十七見衛洛表情淡淡,一點也不見欣喜,不由細細地瞅著她,又說道:「因你之事,主事已經注意這裡,這一路我們可以放心行走了。」

  衛洛再次笑了笑,她突然問道:「我欲學劍,可乎?」

  圓臉十七一怔。

  衛洛認真地看著他。

  圓臉十七搖了搖頭,打量著她的細胳膊細腿,笑道:「你瘦小至此,渾然一副無用之軀,怎可學劍?」

  衛洛眉頭皺起,回道:「學劍而已,體弱應該無妨吧?」

  圓臉十七看向那些劍客們,「那弟看去,哪個劍客不是高大魁梧?」

  他說到這裡,見衛洛還是一臉不以為然,於是笑道:「不信的話,你可問問別人。你這般弱小還想學劍,可千萬別輕易詢問於劍客們,如讓對方以為你在羞辱他們,你性命危矣!」

  這下衛洛是真的怔住了。

  她抬頭看向街道中,朝左邊看幾眼,再轉向右眼看幾眼。前後左右都看了一遍後,她突然發現,這滿街中行走的劍客,還真的個個身材高大。

  難不成,學劍真對身材有要求?衛洛困惑地皺起眉頭。

  她接受了剛才的教訓,四下打量劍客們時,眼神祇是一帶而過,不在某個人身上多作停留,不含善惡。她可不想再惹事端。

  車隊慢慢地駛入了屹城的繁華主道中了,這一駛入,街道立馬變寬了一倍,而且來往的行人也多了一倍。

  到了這裡,街道上的行人便不是劍客占主流了。衛洛的耳邊,開始出現了鶯聲燕語,她的身邊,會時不時地駛過一輛馬車。掀開的車簾中,會露出一張張或端正或姣好的貴人面容。

  貴人們的增多,使得街道也變得有序了。衛洛注意到,在這裡發生一些小小的碰撞,雙方多是不在意地轉身走過,並沒有發生流血事件。

  觀察了一會,衛洛看向圓臉十七,問道:「這裡似可不再懼怕?」

  圓臉十七點了點頭,他正抬著頭,津津有味地打量著扭著腰肢行走在街道上的少女們,「然也,此間多貴人,不是悍勇超群之人,不敢輕易生事激怒貴人。」

  原來如此。

  到了這裡,雜工們分明散漫多了,一個個都向街道兩旁擠去。不知不覺中,衛洛與圓臉十七也擠到了街道兩旁。

  她正在四處觀看之時,忽然聽到身邊傳來圓臉十七的說話聲,「荷葉亭亭,明月團團,敢問好女,可相約否?」

  這?

  衛洛迅速地轉過頭來。

  只見圓臉十七正緊緊地伴著一個麻布為裙削木為衩的少女,笑瞇瞇地望著人家,雙眼毫無掩飾地直盯著她鼓鼓的胸口,搖擺的臀部。

  很顯然,圓臉十七唐突的行為,對這個五官平凡無奇,只是雙頰紅潤,青春逼人的少女是一種讚美。她紅著小臉,似嗔似喜地瞟了一眼圓臉十七,操著一口略帶高昂的楚地鄉音說道:「阿郎來去匆匆,但歡一夕,明日奈何?」

  圓臉十七聞言一怔。

  察覺到了他的沉默,少女仰頭看向他,平凡的臉上流動著期待,「天明水遠,三月有桃,八月可採蓮,妹之鄉盛景華美,郎何不俱去?」

  不說沉默起來的圓臉十七,此時的衛洛,雙眼睜得老大。她可是聽得分明,眼前這少女在問,就算今天晚上可以歡好一宿,明天你就走了啊。她還讚美自己的家鄉,說它『天高水遠,三月有桃,七月可採蓮』,她是在直接邀請圓臉十七跟自己回家定居啊。

  天,難不成那麼神奇的一見鍾情也給她看到了?

  這時的衛洛,雙眼亮晶晶的無比興奮。

  在衛洛的期待中,少女的期待中,圓臉十七終於思考完畢。只見他認真地看了少女兩眼,搖了搖頭,低聲說道:「芳草處處,郎喜行天涯。」

  他的聲音一落,少女馬上一臉失望和黯然。只見她咬了咬唇,朝著圓臉十七盈盈一福,掉頭急急地走開,不一會那人影便消失在衛洛視野中。

  衛洛見圓臉十七一臉悵然地望著少女遠去的身影,不由有點忍俊不禁:這個十七可真夠坦白的,他居然跟這少女說,如你這樣的芳草處處都有,我喜歡在天下間到處尋找。這男人,居然把花心薄情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這方面,卻是衛洛想岔了。這個時代的人愛恨分明,心思乾脆。一對上眼便睡在一起,更甚者直接回到某處定居。對不上眼的,便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對方,雖然有點殘忍,卻也直接明白,少了糾結和煩惱。

  圓臉十七一臉悵然地目送著少女遠離,良久長歎一聲。他回過神後,便感覺到了衛洛的目光。

  衛洛對上他的雙眼,不由嘻嘻一笑,曬道:「佳人相約,為何不往?」

  圓臉十七也是嘻嘻一笑,回道:「真是佳人,自是前往。」

  這小子,原來他拒絕人家,是因為嫌少女長相不夠美,不是佳人啊。衛洛扁了扁嘴。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十四章暫時安頓
 
  衛洛搖了搖頭,好奇地問道:「你說你不識字,剛才說的話卻頗為文雅呢。何故?」

  圓臉十七上下打量著衛洛,一臉壞笑,「小兒年幼不知人事。想與佳人求一夕之歡,怎可沒有三言兩語?」

  衛洛不理會他的調侃,她好笑地想道:原來這些是泡妞專用語啊?怪不得用詞還很華麗呢。

  衛洛不知道,圓臉十七所說的也不是泡妞專用語,他只是在泡妞時,把一些原本是口語化的東西盡量修飾一下,這也是這個時代的特色。這樣說話便如後世的流行歌曲,是在特定場合的一種華美的表達方式。

  也不知那少女勾起了圓臉十七的什麼心事,接下來,雖然還不時有健美可愛的少女經過,他卻沒有再出言相勾。而在衛洛的身邊,許多長相端正的雜工都已定好了今天晚上的約會對象。

  當然,如衛洛這種弱小如雞,幼嫩似兔的小兒,從頭到尾都沒有接收過半縷秋波。

  車隊中,一時春意濃濃,每個人的臉上都盛滿著放鬆,愉悅和期待。

  走著走著,隊伍突然停止了。原來大管事樓句已定好了府第,前面的眾人正排隊入內呢。

  聽得圓臉十七說,眉大家會在屹城休息二三日,然後會有相約的貴人前來迎接。至於那貴人是誰,那圓臉十七便不知道了。

  衛洛知道可以隨時求去,又知道孤身一人在外,很容易被劍客們順手幹掉後,便準備繼續在車隊中停留下來。

  如眉大家這樣揚名天下的名姬,走到哪裡都會有人願意讓出別院供她居住,這一次所住的宅院也是貴人讓出的。

  衛洛等人是雜工,別人在排隊,他們卻得在旁幫忙抬東西入內。衛洛亦步亦趨地跟在圓臉十七身後,事沒有做多少,人卻一副很忙碌的樣子。

  她這種混水摸魚的行為,眾雜工看在眼中,卻沒有一人有異議。不管是她有名有姓的不凡,還是剛才面對死亡表現出來的從容不迫,都讓眾人覺得她非尋常人,可以享受某些特權。

  對於衛洛來說,她是很積極地想做些什麼事的,可惜她這個身體太弱太小了,稍重一點的東西便拿不起。

  雜工們所住的地方,依然是整個院落中最差的房子。一間連一間的大房子也沒有放床,把麻布朝地上一鋪,便可以睡一個人了。

  不過與營帳不同的是,這裡的房間多是木屋和石屋,房間縫隙大,四面漏風,涼是涼了些,勝在不會把眾人的臭味都兜起來。

  雜工的事總是很多,很少有休息的時候,衛洛雖然只是跟在眾人身後走走停停,根本沒有做什麼事,她那先天體弱的身體也有點吃不消,會經常性的胸悶犯堵和心臟急跳。

  一直忙到夕陽西下時,雜工們終於把車隊裡的各種物品都抬到了專門的房間中擺好了。

  而這時,主院已燃起熊熊的火把,點亮了蠟燭和燈籠,主殿更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酒肉飄香。

  今天晚上,有不少貴族特地前來為眉大家接風洗塵,這酒肉便是為他們準備的。

  如這種上檔次的宴席,自是用不著雜工們出面,就算是送酒送飯,他們也沒有資格。出現在這場合的,都是五官端正,身材標準,聲音婉轉動聽的侍女和少年。

  雜工們在給自己開飯,與在路途中一樣,雜工們食的是大雜燴,不管是野草,大米,高梁,還是青豆,都一股腦兒扔到鍋裡煮著。

  每一個人都顯得有點匆忙,眾人胡亂填飽肚子後,手裡緊緊捂著幾個錢幣便出了門,特別是那些與佳人相約的,在出門之前還會就著安在後山上的井水清洗一下自己,換上嶄新的麻衣。

  而衛洛,自從來到貴地後一直提心吊膽,餐風露宿,好不容易得到了這麼一個可以休息的機會,哪裡還有心到外面閒逛?

  她身上的衣裳汗濕了又干,干了又汗濕都幾十次了,衛洛無比的希望能有一個地方讓自己清洗一下,然後再美美地睡上一覺。可是她前不久才發過誓,不可因一些小細節而誤入險境,因此她在後山轉了一圈後,還是灰溜溜地回到寢房中,從旁邊堆疊如山的麻被上取出三塊,一塊墊在地上,兩塊當被蓋,和衣倒下。

  她本來以為自己難以入睡,哪知她躺下不倒,便睡意濃濃而來,不一會便入了夢鄉。

  這個夢並不安穩,在夢中,衛洛一時回到了她的老家,樂顛顛地跟在母親屁股後面轉悠,客廳中,傳來她父親喝醉了酒後的嘮叨聲,而父親嘮叨的對象,自是她那唯一的小弟。

  衛洛一邊洗著菜,一邊側耳傾聽著父親的責罵,聽著聽著,她突然發出幾聲格格地歡笑聲。

  她笑得如此歡快,如此暢意,簡直是從曉事以來從末體會過的快活。許是笑得太歡了,衛洛格格幾聲,笑醒了過來。

  笑醒後的衛洛,笑容還在嘴角,眼淚卻在不知不覺中流了滿頰。

  她怔怔地擁著麻布坐起,失神地望著外面漆黑的天空。這時夜很深了,偌大的房間中呼吸聲,打鼾聲此起彼伏。

  這是一個繁星滿天,卻無明月相伴的晚上,望著窗外一地的清光,衛洛忽然想道:其實這種日子也不錯,我只想著怎麼才可以活下去,便沒有心思去胡思亂想了。半年了,這可是我第一次由衷地感覺到歡愉,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

  衛洛呆坐了半個時辰後,再次入睡了。

  當她醒來後,已是第二天清晨。

  雜工們的活計,主要是表演或行路時比較多。如這種時刻,眉大家和眾姬的任務,也只是出席各種宴會,根本用不著他們。雜工們難得清閒,一個個完了份內事後便向外跑去,圓臉十七更是連影子也難得看到。

  衛洛雖對屹城很是好奇,卻也無意出去遊玩,她吃過早餐後,便在院子裡閒逛起來。逛著逛著,一陣清悅的金鐵交鳴聲傳入耳中,衛洛心中一動,再也忍耐不住,順著那聲音傳來處走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2:19 PM

本帖最後由 C萍妹 於 2011-1-24 02:21 PM 編輯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十五章劍師高軼

  她自從那天看到俊男劍師出劍,感覺自己眼力過人後,便對劍術之道念念不忘,總想著學上一學。

  那傳來的金鐵交鳴聲雜亂中透著溫和,顯然是劍客們正在切磋。圓臉十七的警告言猶在耳,可衛洛思量來思量去,覺得不管如何,自己還是應該試上一試。

  不管在什麼時候,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從來沒有一個時候,如現在這樣,讓衛洛覺得個人武力的重要性。

  衛洛轉過一個林蔭道,轉過一個石亭,一大片鋪著青石板的平地出現在她眼前。這平地靠近左側的角落處,堆了一塊大石頭,上面用劍劃出三個字來,「練武場」。

  上千個平方的平地上,百來個劍客或坐或站。這些劍客分成三堆,一堆穿著綢衣,一堆是麻衣,另一堆也是麻衣,卻是赤足。

  每一堆劍客是一個群體,他們各自圍成圈,有的相互切磋,有的自顧自的比劃。

  衛洛的眼睛一轉,便看到了著綢衣的隊伍中,雙手環抱靠在大榆樹的那長相清俊的劍師。

  這人是劍客中衛洛唯一熟悉的,因此她自然而然便向他看去。

  衛洛轉過頭來,細細觀察了一下,她發現平地的四周的樹林中,不時會冒出一個腦袋來。這些多是作奴僕婢女打扮的少年男女,他們與衛洛一樣,雙眼放光地,小心翼翼的,十分羨慕地看著劍客們。

  這些觀眾的存在,劍客們看來都很清楚,甚至有點欣喜。衛洛見多的是與自己一樣偷看的人,便把心放下,專心地看向正在切磋的兩個麻衣赤足的劍客。

  這兩個劍客你攻我退的劍招,衛洛雖然看不懂,卻能看得清楚。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劍如何起勢,如何在空中行進,如何攻擊。

  這兩個劍客勢力相當,打得叮叮砰砰的熱鬧非凡,而他們所攻擊的地方,通通是對方的前胸。

  兩人面對面,一劍又一劍的刺向對方前胸,然後被擋下,還招,再擋。兩人過了十幾招,居然都是硬打硬進,毫無狡詐取巧的花招。

  衛洛看著看著,心下明白了,如這樣的劍招攻式,自是力大者佔贏面。怪不得圓臉十七說,劍需要高大魁梧者才能練呢。

  衛洛一眨不眨地看著場中的時候,遠遠的一陣玲佩聲傳來。

  那玲佩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響,不一會功夫,四五個華服美人出現在練武場中。

  這四五個美人,都穿著長長的拖在地上的裙子,腰身細小,面容姣好,臉上薄施脂粉。

  在這些美人身後,各跟著四五個侍女。這加起來足有二十人,浩浩蕩蕩的好大的陣容。

  美人們也沒有來到眾劍客練武的地方,而是離他們還有五十步的樹蔭下停下。

  她們一停步,幾個侍女便連忙在樹蔭下擺上麻布,放上塌幾,拿出美酒,抬起一隻隻整羊整雞,然後開始分切,盛在陶碗中,再呈到幾位美人的幾前。

  當四位美人跪坐在塌上時,侍女們已點起香爐。

  衛洛傻呼呼地看著這一幕,她一直看了好一會,也沒有看懂這些美人跑到這個練武場擺下這個陣式做什麼?難不成今天是特別的節日,這些劍客們會表演節目不成?

  就在衛洛疑惑的時候,她眼角瞟到那相助過她的清俊劍客,以及好一些赤足劍客都是臉色微變。

  隱隱的,衛洛聽得他們輕哼一聲。哼聲中,『錚-』地長劍還鞘的聲音傳來,只見那些劍客同時收起佩劍,整理了一下衣裳,居然二話不說的轉身就走。

  可是,與他們不同的是,另有一些劍客,特別是麻衣末赤足的劍客中,有許多看到美人們一來,都是精神一振,紛紛解去外袍,露出精赤的上身,一邊展示著自己的肌肉,一邊向身邊的人發出挑戰。

  而這些人中,也頗有幾個長相端正,身材高大雄性十足的男子。

  衛洛看到這裡,哪有不明白的?想是這四個美人兒是來看熱鬧,更是來看男人的。而那些不屑地轉身離開的,自是心高氣傲,另有堅持的。而留下來的,便是對美人兒有意的吧?

  場中,那相助過衛洛的清俊劍客一走,便有好幾雙愛慕的眼神追隨而去。甚至坐在那大樹下的幾個美人,也時不時的向他看上一眼。

  漸漸的,那劍客向衛洛的方向走來,他迎上衛洛的雙眼時,只是瞟了一眼便向她旁邊的小路上走去。

  衛洛連忙上前兩步,緊跟在他身後,雙手一叉,朗聲說道:「衛洛謝過足下相救之恩!」

  衛洛的聲音平和清朗,清俊劍客聞言腳步一頓,他轉過頭來看向衛洛。

  看著看著,他定定地對上了衛洛的雙眼,恍然大悟,「是你這小兒?」

  「然,正是小人。」

  清俊劍客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說道:「你年紀雖小,面對強橫卻能從容應對,足可稱丈夫。那日相助之事無需記在心頭。」

  他對衛洛的印象極好,眼神中的笑意盈盈,緊接著又問道:「你有姓名?」

  「然,小人姓衛名洛。」

  「姓衛?衛國國姓?」

  「否,小人乃越人。」

  衛洛恭敬地說了這幾句話後,向清俊劍客走近幾步,再次雙手一叉,說道:「敢問恩公如何稱呼?」

  清俊劍客沒有馬上回答,他抬眼迎上一眾對他癡癡打量的女子,眉峰微皺,低聲對衛洛說道:「邊走邊說?」

  「然。」

  兩人順著林蔭道向前走去。

  清俊劍客這時才回道:「我姓高,名軼。那日之事本屬應當,高軼當不得恩公兩字。」

  最後一句話,高軼說得堅定而自然,衛洛一聽便知道,他說的是肺腑之言,在他看來,當不得就是當不得。

  衛洛笑了笑,回道:「對高大哥而言,那是份內之事,對衛洛而言,大哥只需如他人一樣再旁觀片刻,說不定便性命難保。」頓了頓,她深深一揖,清聲說道:「請大哥受我一禮。」

  高軼這下倒沒有避讓,大大方方地受了她一禮。

  衛洛直起身後,認真地瞅著他說道:「高大哥,那一日你出劍如風,旁人都感歎大哥的劍招神鬼莫測。可是衛洛卻有不解處。」

  衛洛說得很隨意,可她的雙眼卻在認真地觀察著高軼的反應。當她說到這裡時,高軼依然是一臉平和,既沒有不悅也沒有好奇。

  衛洛頓了頓,接著說道:「衛洛當時,看到大哥雖是向前一刺,那一劍卻彈出二道殘影,最後刺中那人咽中時,似有一股氣流先劍攻入那個咽中,致他咽骨瞬時骨碎!」

  衛洛一句話說出,高軼瞬時頭一抬,雙眼定定地盯視著她!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十六章自學

  他定定地盯著衛洛半晌,「你看到了?」

  衛洛低聲應道:「然。」

  她明澈的眼波中,倒映著高軼有點冷漠的面容,只見他嘴角微微扯了扯,有點漫不經心,也有點冷淡地說道:「你眼力不錯。然,劍客是大丈夫之事,小兒太過體弱了。」

  他從衛洛期待的眼神中,已看出了她說出這番話的意圖。

  衛洛是真的有點失望,她本來以為,自己說出自身優異的地方,會引起這高軼的重視,並進而對她指點一二。可沒有想到他會是這般反應。

  高軼盯了衛洛一眼,轉身就走,在走之前,他丟下一句,「你膽氣雖壯,奈先天體弱力小,就算像我輩中人,也成不了我輩中人!衛洛,你回去吧,這話不可再輕易出口,免得讓人以為你羞辱於他。」

  衛洛怔怔地目送著高軼大步離開。

  她一動不動,直過了好一會才垂下眼斂,低低地說道:「體弱力小便成不了劍客?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感覺到,這個觀點可能是這個時代的局限所制,她固執地認為,自己一定具有某種難得的天賦。

  衛洛抿緊唇,轉頭看向練武場中,暗暗想道:沒有人教就沒有人教,反正這裡又不禁止人觀看,我就不信我學不會!

  她自來到貴地便經歷了死亡和廝殺,現在急迫地要成長起來。衛洛昂起小臉,壓下高軼的話給她帶來的不快,專注地觀察著場中的比試。

  因為有了美人兒的圍觀,劍客們精神十足,他們分為二隊,正一一的進行比試。每一次分出勝負,都會得到少女們好一陣嬌笑喝采。

  如此比試了一個時辰後,一個美人站了起來。她扭著腰肢,秋波盈盈地看著場中的一個俊朗端方的麻衣劍客。在察覺到那劍客也專注地看向自己時,那美人眼眸一轉,給了劍客一個勾魂的波光,然後,轉身過裊裊婷婷地走開。

  美人一走,那劍客馬上雙眼發光,精神大振。他嗖地一聲把劍收回,提步便向那美人追去。他才走了一步,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喝采聲。

  那劍客嘿嘿一笑,回頭沖替他歡呼喝采的眾人團團叉手,然後緊趕幾步消失在樹蔭中。

  緊接著,又有幾對先後離去。衛洛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發現那二十個女子中沒有與選中的劍客一起離開的,只有三四個。

  眾人一散,練武場中便安靜了下來。衛洛悄步走向場中。

  一個赤足劍客正在擦拭著自己的劍,他看到衛洛走近,正要開口詢問,卻見衛洛躬著身,開始撿拾起地上的斷劍,樹枝和石頭來。

  原來是個雜工!

  那劍客瞟了她一眼,把劍收好,轉身離開。

  衛洛躬著身,認真地清掃收拾著練武場,她把場中清掃得乾乾淨淨,把劍客們擊斷的殘劍統一收起,放在靠近後山的雜屋中。

  本來,她現在所做的便是雜工的活。不過以往這等清掃練武場的事,都是劍客們看到了哪個雜工,特意要求後對方才會前來,哪有如衛洛這般主動及時的?因此她清掃時,不時有劍客好奇地向她瞟上一眼,暗暗點頭。

  衛洛收拾好後,從殘劍中選出一柄只是劍鋒削斷的青銅劍來。這些斷劍啥的都為青銅所製,銅可以制幣,再說這些劍回爐後又是好劍。衛洛不用問,也知道這些肯定會回收,因此她拿的時候還有點小心。

  拿起這把劍,衛洛轉身向樹林中走去。

  雜屋本來便靠近後山,少有人來,衛洛一路走來,都只聽得鳥鳴啾啾。

  她一直來到後山百五十米處才停下來。衛洛對著陽光,慢慢舉起手中的長劍,細細地感覺著。

  她手中這劍,重有五六斤,捧在手中頗有點費力,衛洛才舉著它不到五分鐘,便手上發酸,虎口脹痛,更別說拿著它揮舞了。

  衛洛皺著眉頭,暗暗想道:怪不得他們都說我太過瘦弱,不可學劍。光是提劍我便要費老大的勁,要真學著舞動,非得砸到我自己不可。

  衛洛把劍扔到地上,盯著它又想道:我居然連劍都舉不動!她咬著唇,腦海中出現了高軼刺出的那一劍,羨慕又生:我不能放棄,我還是要學劍!體弱怎麼啦?體弱我可以鍛煉啊。

  她蹲下身拾起長劍,感覺到它沉重的份量,又想道:要是有一把輕劍就好了。

  她以前只拿過玩具劍,對兵器之類從來沒有注意過,更不知道真正的兵器用的劍重量幾何。可是,現代社會有鋼,還有比鋼更輕的合金,想來那些輕巧的利劍是一定有的。

  衛洛又把長劍放下,在樹林中轉動起來。

  才轉了兩步,她的眼角便瞟到了滿樹林的枝節,忽然心神一動:是了,這有什麼好煩惱的?我一邊鍛煉身體,一邊削一些木劍,竹劍的練習著,總有一天我拿得起這青銅劍的。

  她想到這裡,心情大好。於是折下一根樹枝,就用斷劍削制起來。

  衛洛從來沒有做過木工活,手中的青銅劍又太重,她直折騰了近三個時辰,一直到太陽開始西落,一陣飯菜香飄來,她手中的樹枝才勉強有了劍的樣子。

  活動一下麻木的雙腳,衛洛把青銅劍和木劍收好,轉身向回跑去。

  這身體確實太弱,而且心臟功能不行。衛洛才跑了十幾步,便胸口堵塞,咽喉發緊。她連忙停下腳步,一邊平緩著呼吸,一邊向回走去。

  當她走過練武場的時候,望著空空如也的平地,她突然想道:也不知那些人練劍時有沒有呼吸之法?或者有沒有內功?要是我能弄到他們的呼吸之法和內功來練習,那豈不是比我單純的鍛煉身體要強上十倍?

  她想到這裡,心中砰砰直跳,充滿了期待。可是,這些劍客看起來沒有一個好惹的,就算他們真有那啥法子,自己要得到也很艱難。嗯,呆會見到十七得打探一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2:30 PM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十七章呼吸

  衛洛一有不解便想著向圓臉十七詢問,雜工中的其他人,有事相商的時候也是找他的時候居多。雜工中並沒有設置領導人物,圓臉十七在很多時候,便充當這樣一個角色。

  不出衛洛所料,她那話一問出,圓臉十七便連呼聞所末聞。衛洛其實也知道,這圓臉十七連字也不識,走商二次便流落到眉大家的隊伍中,他能有多少見識?再說自己問的這個問題也太不尋常了些。

  衛洛得不到答案,便把這事壓在心中,她吃過飯後,便又跑到樹林中撿起那木劍,學著練武場中的劍客們一劈一刺地比劃著。

  才這麼比劃二十幾下,她就有點胸悶。衛洛暗暗忖道:前世我練瑜珈時也是配了呼吸的,連跑步時也要注意呼吸。這練劍時應該也有相應的呼吸法門,就算沒有人說,我自己來試一試不就是了?

  她想到這裡,便深吸了一口氣,在氣吸到無法再吸時,突然出劍,出劍的同時呼氣。

  這樣劈出不到五次,她的胸口便堵塞得厲害。衛洛連忙站直身子,調整呼吸後,深吸氣,再屏息出劍,劍完全刺出時吐出一口長氣。

  果然,這樣比剛才舒服一些了。

  衛洛一見有效果,心下大為歡喜。

  如此她呼吸上配著出劍,用力,時間過得飛快,轉眼樹林中便變得陰暗了。衛洛把銅劍在樹林中收好,拿著木劍走了出來。

  院落裡,到處燃燒著熊熊的火把,照得大地一片通紅。主院中笙歌再起,隱隱有歡笑聲傳來。

  衛洛圍著整個院落轉了一圈,總算發現雜工們所睡的通房後面靠近後山的圍牆處,既有火光照著,又安靜偏僻。

  衛洛重新站好,拉開架式,她也不急,一直只練習那前刺和下劈的動作,而每次動作中,她一直注意呼吸的配合,如何舒服她就如何呼吸。

  在衛洛看來,這很簡單,既然跑步和瑜珈等運動要配上呼吸才不容易疲憊,那練劍也是一樣,只有配上不容易疲憊,能使自己更舒服的呼吸方法才更容易成功。

  而呼吸的節奏也就那麼幾種,她試來試去,不過幾個時辰便試出了最有效最舒服的法門。

  這時的她,根本沒有想到,在這元氣充足的遠古大陸,她穿越而來經過淬煉的強大靈魂,配上她所認為的簡單的呼吸法子,兩兩相乘的結果是無法預估的。

  時間漸漸過去,月光下,樹影婆娑中,衛洛一劍又一劍的刺出,劈出。她體弱,練不了二十幾下便要休息一下。休息時,她也沒有坐下來,而是站在原地,閉上雙眼默默的緩慢的一呼一吸著,一直等到呼吸平穩了,她便又重新睜眼練習。

  這樣練習一直練到晚上十一點左右,衛洛才汗濕淋淋地跑回大通房。她沒有換洗的衣服,也沒有找到可以完全放心清洗身體的所在,便咬著牙,學著那些男人一樣濕淋淋,髒兮兮地朝鋪上一躺。

  一直到睡著了,衛洛在夢鄉中還在緩慢的一呼一吸著。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第四天傍晚。

  這一天,圓臉十七和幾個雜工抱回了一堆麻衣,草鞋。他指著堆積成小山的衣物,大聲說道:「明日便有貴人相請,我等會隨隊離開屹城。你們每人兩件麻衣四雙草,換上前好好清洗一番。」

  他說到這裡,自個兒笑了起來,「各位,眉大家可是名揚天下的美人兒,我們在她的隊伍中,要是汗臭熏人,怕是會讓美人惱怒的。」

  眾雜工跟著嘿嘿笑了起來。

  衛洛雙眼發光地看著那堆衣物。

  圓臉十七的話一說完,眾雜工便一窩蜂地搶著麻衣草鞋。要不是有圓臉十七幾人在旁邊看著,只怕輪不到衛洛衣鞋便被他們一搶而空了。

  衛洛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等到眾人搶完了才上前,領了兩件下擺處有脫線的麻線和四雙草鞋。

  她把衣鞋各拿出一套放在外面,剩下的收好,放在自己睡的那個角落。

  夜很快便降臨了,當天空中殘餘中飄出一層夜霧時,眾雜工已就著井水清洗完,勾肩搭背地朝外面走去。

  直到天地間只剩下最後一縷光亮時,衛洛才抱著衣物,悄無聲息地來到後山處。

  這後山很大,整個山脈綿延幾十里。衛洛這幾天有意識地尋找,早就在深入樹林三四百米處發現了一彎小小的譚水。這譚水很小,約十個平方不到,水也淺,水底下都是石子鋪著,水質清冽。

  最妙的是,這譚水藏在幾場石頭後面,既偏靜又沒有動物的足跡出現過。

  這後山屬於無主之山,山中居住了不少獵戶,一些大小動物早就被獵戶們趕到了樹林深處了。

  當衛洛來到譚水處時,天地間已完全暗下來了,只有一輪弦月掛在天上,透過樹林照著她。

  衛洛警惕地傾聽了一會,確認實是沒有行人過來。才脫去衣物,跳到了譚水中。

  清得徹骨的水一沾身,衛洛便低低地歡呼一聲。這聲歡呼才吐出,她便連忙閉上嘴,用髒衣服擦拭起身子,清洗起頭發來。

  洗頭髮,她用的是鍋底灰。至於清洗身上,她用的是刷牙用的物事。衛洛一邊洗一邊小心地傾聽著,為了能及時聽到四周的動靜,她洗澡的動作很小,盡量不攪得水花大響。

  饒是心臟一直提著,衛洛也用了半個小時才清洗好。她就著譚水洗好衣服後,便拿出早就備好的易容之物,用手勾出一點令膚色變黑粗糙的東西,像塗香粉一樣在臉上頸間手腳上抹勻。

  這樣,還只是易容的第一步,她要完全變得像個青澀少年,還得對著井水和光亮在眉眼角塗抹另一種易容膏。

  再說,頭髮還濕著,長髮這樣披著也對她不利。

  樹林雖靜,這條路她縱是白天來往過十幾回,可衛洛還是害怕著蛇蟲,走著走著,她的腳下加速。

  當衛洛來到院落後面時,她停下了腳步。

  隨意把頭髮紮好,衛洛拿起木劍再次練習起來。

  直刺,下劈,呼吸,一次又一次,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漸漸的,前面的通房處變得喧囂聲不絕於耳,這是大伙都回來了,再然後,喧囂聲慢慢減少,直到完全變得寧靜。

  當天地間只有主院的笙樂飄來時,已到了半晚三更。衛洛憑著記憶紮好頭髮,來到井水處,就著變明亮了的月光塗上最後一層易容膏,然後再回到通房裡。

  當衛洛躺上那角落裡的麻布上時,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放鬆地閉上了雙眼。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十八章姓名

  第二天用過早餐後,眾人得到了起程的命令。這一次,大伙是往晉國方向去。

  晉國?一提到這個國家,衛洛便想起了剛臨貴地時,那俊美而可怕的涇陵公子,記得他也是晉國人。

  算了,晉國這麼大,就算去了他的地盤也不一定會遇到他。再說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可不起眼得很,根本不會有貴人會向自己看一眼的。

  衛洛這樣一想,心中便恢復了平靜。

  眾雜工把所有東西重新搬上馬車後,車隊開始駛動,在屹城人的圍觀中出了城門,駛向晉國的土地。

  衛洛低著頭,高一腳淺一腳地跟在隊伍中向前走去。她的身體很差,走不了幾里路便疲憊不堪。縱使累得就要倒下了,衛洛也不敢停下,她只是低著頭,閉上雙眼,一邊按照自己總結出來的呼吸之法靜靜的呼吸著,一邊感覺著自己身體的變化。

  身體的變化很小,衛洛幾乎感覺不到。她唯一感覺到的是,她這般呼吸著,居然能一直撐著身體走到最後。隨著時間流逝,她感覺到疲憊的時候已越來越少。
  晉國是當世大國,韁域極廣,車隊一直行進了兩個月,都還沒有到達目的地。

  這兩個月中,一紮好營帳,吃過晚飯衛洛便湊到劍客們的隊伍中,觀看著他們的練習。如此觀看了半個時辰後,她會尋找一安靜偏遠的所在,拿著木劍練習著劍術。

  衛洛前世如普通女孩一樣,只對愛情小說,衣服和化妝品有些研究,那些軍事和武術啥的,可一直與她無關的。

  這一世,她也沒有半個人可以請教。她用一種近乎本能的方法,一邊練著令自己舒服的呼吸方法,一邊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簡單的劈刺動作。

  她不知道自己的方法對不對,甚至不知道它會不會有效果,這種練習,便如她在這個世道中抓到的稻草,她一直在幻想著有一天自己會變強。

  漸漸的,衛洛自己總結出的呼吸之法已成了她身體的一部份,不管是行路,吃飯,還是練劍,或者睡覺時,她一留心便會發現自己使用的都是吸二呼一和吸一呼一輪替的方式。

  又走了一個月後,衛洛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有了力道,每天清晨活動手足時,她甚至感覺到自己輕飄飄的,還可以一跳老遠。

  至於行走,這一天二十來里的路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了,這半個月中,她從來沒有感覺到過疲憊了。不止如此,她現在每到午時,還可以感覺到有一股熱流在胸腹處經過,那熱流從下腹出現,向胸口而來,每次的出現時間只有一瞬,最多二三秒便消失無蹤。

  每每那熱流一出現,她就疲憊盡去,精神飽滿,腳下也輕飄飄的幾要凌風起舞。

  最令衛洛欣喜的是,她發現自己的木劍對著空氣刺出時,所發出的風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響。

  這時的衛洛,已不再盲目的對著空氣虛刺,她會把一個銅幣用線串起吊在樹梢上,她的雙眼緊盯著那細絲線,每一劍刺出,也是刺向那細絲線。

  現在,她一劍現出,劍還沒有到,劍風便已刮得那絲線亂晃了。有時衛洛會想,等我這一木劍刺出,能用劍風刺斷絲線,是不是代表我學會了劍術?

  這時的衛洛只是覺得自己進了一步,覺得不過區區三月,自己便把病弱的身體調理得一如常人,這說明自己的方法非常有效。她根本沒有想到,也許自己在武學上是個極為罕見的天縱之才!

  這一天,車隊又早早的便出發了。

  衛洛混在隊伍中,一邊默默地行走,一邊靜靜地呼吸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驢蹄聲傳來。

  驢蹄聲中,一個二十五六歲,臉色蒼白,臉孔狹長眼神陰沉的青年來到雜工們的隊伍前。

  這青年身上沒有佩劍,顯然不是劍客。他也身穿麻衣,不過那麻衣十分合身,也很乾淨。

  青年抬起眼皮傲慢地盯著眾雜工,以有點尖又有點嘶的嗓音問道:「可有識字的?」

  眾雜工都沒有抬頭,衛洛也沒有抬頭。不過站在衛洛周圍的幾個,連同圓臉十七都向她看來。

  那臉色蒼白的青年盯向衛洛,他有點不耐煩地喝道:「兀那小兒,你識得字?」

  衛洛一直低著頭,她感覺到眼前這青年,已因自己低頭不語有點惱火了,連忙抬起頭來,小心地瞄了一眼對方後又迅速低下頭去,做完這個動作後,衛洛恭敬地一叉手,清脆地說道:「我識得字。」

  青年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哼,淡淡說道:「既如此,隨我來吧。」

  「諾。」

  青年策驢轉身,冷冷地說道:「呆會有人問起,你就叫雜工小兒吧。」

  衛洛頭一抬,稍作猶豫後說道:「我叫衛洛。」

  「哦?居然有名字?」青年回過頭來慎重地看了衛洛一眼。

  他朝著她上下打量了一會後,忽然嘶啞地一笑,瞟向她冷聲說道:「淪落到雜工中,居然也配取有姓名?哼,從今往後,你那姓名便去掉了,你就叫雜工小兒!」

  他也不過是一個騎驢的管事,憑什麼去掉他人的姓名?一時之間,眾雜工嗡嗡地議論起來。那議論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眾人看向那青年的眼神中有了憤慨。

  眾雜工的態度,令得青年兩側太陽穴的青筋跳了幾跳,他陰著一雙三角眼盯向衛洛,冷聲喝道:「雜工小兒,你敢不應承?」

  那個『敢』字,被青年拖得老長,衛洛不用抬頭,都可以感覺到眼前這人散發的殺意。

  只不過是一個狗仗人勢的小人而已!

  衛洛的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她垂著眼,小聲的,無力地回道:「諾。」

  衛洛這諾字一出,青年仰頭大笑起來。而眾雜工卻是大聲吵雜起來,眾人憤怒地看著輕易妥協的衛洛,隱隱的,衛洛聽得有人恨聲說道:「姓名何等尊貴?縱死也要留之,這小兒,這小兒,真是氣殺我也!」

  那青年一臉得意地打量著眾人,他露出的表情分外滿足,彷彿做了一件極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眼見眾雜工還在吵鬧,青年喝道:「雜工小兒,隨我前來。」

  「然。」

  衛洛低著頭,一聲不吭地跟在青年身後,從頭到尾,她都表現出極為木訥,彷彿眾雜工的憤慨一點也沒有入耳。

  嘴角向上扯了扯,衛洛垂下眼斂一邊跟著驢尾巴後小跑,一邊暗暗想道:這人剛才是真動了殺意,哼,姓名只是一個稱呼,為了一個稱呼是不值得用性命去賭的。再說,他又不是皇帝,說取消還真讓我的姓名就消失了不成?我且暫時低頭,忍下這一時之辱再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2:37 PM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十九章禽丫

 不一會,騎驢青年便來到驢車隊列中,他停在一輛驢車前,瘦長的臉上堆滿了笑,連那略帶陰沉的面容也明亮多了,「十六姑娘,你要的人我帶來了。」

  半晌,驢車中才傳出一個女子嬌笑聲,「樓句說,雜工中有一小兒識得字,果然如此?」

  她一邊說,一邊掀開車簾。

  車簾一開,一張約摸二十七八歲的婦人出現在衛洛眼前。這婦人膚色白膩,雖然眼角嘴角都出現了細紋,卻風韻猶存,特別是她的衣著,那淡紫的襟口開得很低,露出胸口白嫩的小半肉丘。

  衛洛眼一轉,果然看到那青年正眼勾勾地直盯著人家婦人的胸脯上,那目光中的火焰如此猛烈,而且還毫無避忌。

  十六姑娘似嗔似喜地白了青年一眼,塗了胭脂的厚唇一翹,嬌聲道:「占夷,你的眼睛看哪了?」

  占夷!這男人叫占夷!

  衛洛一聽,便感覺到這名字在哪裡有點不對頭。

  占夷嘿嘿一笑,他響亮地嚥了一下口水,涎著笑臉向十六姑娘靠近了些許,盯著她直勾勾地說道:「十六姑娘臉似銀盤,白膚如乳,乳更如脂。實在怪不得占夷心動,實是姑娘太勾人了。」

  占夷的話,令得十六姑娘眼神中閃過一抹滿足,雖有滿足之色,但她瞟向占夷的目光中還是帶著輕視。

  只聽她不屑地哼了一聲,嬌聲說道:「喲,喲,占婆族的夷人入我中原久矣,不但學著我中原人取了姓名,連這等情話也學了去了?」原來佔夷的名字是這個意思啊?戰婆族的夷人,這等名字根本不能算是名字,怪不得他知道自己有姓名後便強令自己改去呢,原來是妒忌心作祟。

  不管是當時還是後來的中國,對於富饒的,文化起源的中原人來說,夷人是被鄙視的,很沒有地位的。占夷這個名字,本來便帶著一種中原人的不屑。

  十六姑娘的話一出口,占夷蒼白的臉便一青,那帶著涎笑的表情也是一僵。

  十六姑娘的地位顯然遠高於他,她毫不理會占夷的不快,轉眼看向衛洛。

  朝著衛洛上下打量了一眼後,十六姑娘皺眉說道:「如此弱小?」不滿地哼了一聲後,她的目光從衛洛的小身板上移到她的臉上,細細地審視起來。

  在她地盯視中,衛洛有點緊張了。

  她臉上是易過容的,她不知道自己那三腳貓的易容術對眼前這個慣經風霜的婦人有沒有用。

  十六姑娘細細地瞅著衛洛,最後定在她的眼睛上,感慨地說道:「可惜了一雙好眼。」說到這裡,她的眼波朝衛洛一勾,笑盈盈地說道:「小兒,到我身邊後多吃一點,若你能高大威武些,姐姐讓你嘗一嘗女人滋味如何?」

  衛洛低著頭,垂著眼,一副畏縮的模樣,她似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哪裡還敢應答這婦人的調笑?

  這時,衛洛感覺到那占夷看向自己的目光更陰沉了兩分。

  十六姑娘見衛洛這般畏縮膽小,一點也不會欣賞自己的嫵媚風情,感到十分無趣,她櫻唇一嘟,轉頭高聲叫道:「禽丫。」

  「在呢。」

  一個清脆的幼嫩動聽的聲音響起,只見後面的驢車車簾一拉,一個女子伸出頭來。

  這女子一露相,衛洛便是一怔。因為這少女光看上半身,便知道她很高大,不但高大還肥胖,一張臉肉乎乎的,擠得雙眼睛都成了一線了,皮膚微黑,頭髮濃密,這樣的長相身材,與她的聲音那是天壤之別。

  十六姑娘慢騰騰地說道:「這小兒識字,給你差遣了!」

  「諾。」

  「吁,我得睡覺呢。」十六姑娘把『睡覺』兩字拖得又軟又酥,那從鼻中發出呢字似呻吟似婉轉求憐。她說這話的時候,還伸了一個懶腰,把她那鼓鼓的雙球向前一擠,露出一條清楚地乳溝,白嫩的眼角連皺紋都帶著一種成熟的媚態。

  這一下,占夷不用裝也看得癡呆了,他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十六姑娘,喉結滾動,目光灼亮地盯著十六姑娘的身子,那樣子直是恨不得把她就地生吞活剝了。

  十六姑娘滿意地瞟了一眼他的反應,給了他一個似嗔似喜的勾魂秋波後才縮入驢車中,拉下了車簾。

  直到十六姑娘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占夷才狠狠地嚥了一下口水,朝地上『呸』地吐了一口痰,罵道:「騷物!」

  這時,禽丫的驢車已駛到了衛洛身邊,那驢車往道旁一趕,禽丫叫道:「小兒,且上來。」

  「然。」

  衛洛應了一聲,輕快地躍上了驢車。

  她剛踏上車板,禽丫嫩如幼女的聲音便傳來,「噫,你這小兒看似弱小,身手倒也輕盈,倒可學得舞。」

  衛洛一愣。

  她還沒有回過神來,禽丫便把她的手一把抓住,把她朝自己一拉。

  這驢車還在行進,衛洛剛剛進來也沒有站穩,被她這麼一拉,當下一個不穩便向禽丫撲去。

  人還沒有倒,女人身上濃烈的汗水與香水相混的體味便撲鼻而來。衛洛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腰身一挺,腳下一定,居然穩穩地站住了,站住時她的身子還是向前傾斜的,衛洛連忙伸出另一隻手撐著車壁。

  禽丫肉乎乎的大手包著衛洛的小手,一邊細細打量,一邊從她的腳一直看到她的臉。

  她看得很仔細,很認真,那終於睜大了一絲的小眼睛中神色難明。

  衛洛的心臟『砰砰砰』地飛跳起來。

  這心臟一聲又一聲,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擊著,它的聲音太過響亮,響亮得令衛洛覺得,禽丫怕是也聽到了。

  這樣一想,她的心跳得更響了,與此同時,她的耳膜中也嗡嗡地作響,冷汗不知不覺地沁出背心。

  禽丫看得很仔細,很緩慢,她側過頭,對著車簾開出的光線,微皺著眉頭盯著被自己握住的小手。盯了一會小手後,她的目光第三次上移,又從衛洛的腰間一直看到胸脯,再看到衛洛的臉。

  衛洛低著頭,縮著肩膀,漆黑如墨的雙眸畏縮而張惶地瞟了一眼禽丫後,便又連忙收回。從頭到尾,她外現的表情看不出半點不妥。

  終於,禽丫砸了砸嘴,鬆開了衛洛的手。她盯著衛洛的雙眼,笑瞇瞇地說道:「小兒骨骼纖細,身態柔軟,手掌溫膩,體味清新。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要你還生得白淨些便好了。」

  再白淨些就會萬劫不復了!衛洛暗中吐出一口長氣來,知道又過了一關。她垂著眼,一副木訥畏縮,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這樣的衛洛,令得禽丫失望地移開了眼,她幼聲幼氣地說道:「這般無趣,縱面目清秀也不討人喜,可惜了一雙好眼。」

  衛洛仍然沒有吭聲,她只是縮著肩膀低著頭向後退去,一直退到車的角落處才蹲下來。禽丫一轉眼,便看到她縮成小小的一團,宛如一隻被棄的貓狗一般,不由搖了搖頭,哧笑道:「這般模樣也配有姓?」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二十章 還是要表現表現

接下來,禽丫便對衛洛完全失去了興趣,她指著另一個角落裡的一堆竹條,說道:「咄,整理整理!」

  說罷,她再也不看衛洛一眼,拉開車簾一邊四下顧盼,一邊輕哼起歌來。禽丫別看聲音如幼女,哼出的歌聲卻是音調曼而野,聲音轉折處時而高厲時而極低,讓聽慣了流行歌曲的衛洛很不習慣,覺得自己的心臟也隨著她這麼一下高一下低而一抽一抽的。

  衛洛努力地忽視這刺耳的魔音,她挪到那角落處,拾起一塊竹片看起來。

  上面墨跡淋漓,字扭曲醜陋,衛洛認真一看才看清,「三十九,楚地荊鄉人,年二七,臀間有痣,處女。」

  衛洛再拿起第二根竹片,上面也歪歪扭扭地寫著,「五,楚地陽平人,年二八,膝中有傷,童男子,平溫侯喜。」

  衛洛這一根又一根地看下去,越看越是心中砰砰亂跳,這堆竹條,等於一些少年男女的身份證。她看著看著,有點無法自制地想道:看這竹條足有幾百人,也不知這些少年男女是怎麼來的?是拐來的捕來的還是買來的?

  她心中思緒百轉,越想越不安,深深地感覺到,這裡遠不如雜工隊中安全。

  她低著頭,把每根竹條看一遍,然後按號碼和男女分堆。

  這字跡看多了也就容易認了,衛洛分堆的動作也越來越快。就在她完成了十分之一時,禽丫砸巴著嘴,一邊吃著小米糕,一邊說道:「小兒,字可識全?」
  「識全。」

  「甚好,三日內需整理好,三日後應是臨近車水城,晉地美人以車水居多,我們得再行補充,到時需你一起。」……

  「然。」

  禽丫聽出了衛洛話中的停頓,她轉眼看向衛洛,咧著一口微黃的牙齒嘿嘿笑道:「小兒可是嚮慕了?同是窮鄙之人,生得好的便可入貴人之眼,就算只一夕之歡,豎日便賜死,也好過這般一世衣不遮體食不知膏梁。如幸得貴人寵愛,更是富貴無極。」

  這胖女人掃向衛洛的眼神中帶著不屑,似乎她因為不夠白淨,因為太過畏縮膽小而錯過了什麼天大的福緣一樣。

  衛洛低著頭,木訥的一聲不吭。

  禽丫拍乾淨手,不悅地說道:「小兒愚鈍如木頭,無趣之極。」頓了頓,她打了一個哈欠,忽然笑瞇瞇的,「下午你去雜工中,找得一俊美高大的兒郎,問他可欲侍侯禽丫?」

  一直低著頭的衛洛這下子真傻了,禽丫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逕自砸巴嘴,「身為雜工,許一世不知女人味,你且去說,准人人歡喜應從,你且從中挑得最雄壯者前來。」

  禽丫說到這裡,見衛洛呆若木雞,也不知有沒有聽進,不由惱怒地皺起眉頭,喝道:「可是不聽?」

  「啊?聽,聽。」

  衛洛連聲應道。

  禽丫哼了一聲,拋了她一眼白眼便轉頭再次哼起歌來。哼著歌,她肥胖的大臉也伸出了馬車外,雙眼一個勁地朝身側身後的男子瞄去。

  衛洛這時是口中泛苦,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任務除了整理竹條,還得兼著拉皮條的任務?

  她又看了一眼禽丫,暗暗忖道:這女人肥胖如豬,又肌膚粗黑皮肉鬆馳汗臭逼人,我這麼一說,也不知會不會有人應?如果大伙都不願意可怎麼辦?
  她想了一會也沒有想個對策來,便把心思一壓,忖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衛洛又縮著頭,開始整理起竹條來。

  她想著,萬一有男人願意來了,自己可怎麼辦?不會還呆在馬車中吧?天啊,萬一他們親熱時,這禽丫突發奇想,要求我留在這裡可怎麼辦?不行,得快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想到這裡,她的整理工作便加速了。以她前世考試閱讀形成的一目十行的習慣,這些竹條她是看一眼便一放,看一眼便一放,這麼一個時辰不到,她便已分好堆。

  衛洛也不問禽丫,逕自從角落中尋來了細絲繩來竹條編成竹簡。竹片上有孔眼,編竹簡的工作一點也不難。

  不過一個時辰,衛洛便把幾百條竹片編成了數十卷竹簡。

  按順序擺了竹簡後,衛洛低聲說道:「姑娘,我已完事。」

  禽丫一邊打眈,一邊抽空時也看她一眼,對於衛洛的行事麻利,她早就看在眼中。

  衛洛見她瞅著自己打量,繼續低著頭,聲音訥訥地指著竹簡說道:「姑娘,這一卷是楚地童男,無貴人相中的。這一卷是楚地處女,無貴人相中的,這一堆是楚地童男,為貴人定好的……我已在每卷背面標明。」

  一直等衛洛把話說完了,禽丫才砸巴了一下嘴,幼聲幼氣地讚道:「小兒人不起眼,卻手腳有用,甚好。」頓了頓,她又說道:「事已完成,便無需侯在我車中了。你且去跟著占夷,看他有何吩咐。」

  衛洛一聽到占夷的名字,小臉又是一青。

  禽丫伸出頭朝驢車伕喊了一聲,驢車便向道旁轉去。禽丫在送衛洛下車時,雙眼瞇成了一線,臉上的肥肉抖了好幾下,「咄!小兒休忘了雜工中問話。」

  衛洛低著頭,苦著小臉,訥訥地應道:「然。」衛洛剛一下車,占夷便見到了,他策驢靠近,先是居高臨下地盯了衛洛一眼,然後轉向禽丫笑道:「禽丫,雜工小兒子怎地現在就下來了?是不是不中用?」最後幾個字,他是慢慢說來,有點陰沉。

  衛洛聽出了他話中的陰戾,低著頭眉頭微皺。

  這時,她聽得禽丫哼道:「誰說不中用?此小兒人雖弱小,卻麻利遠勝常人,我日後還得向十六姑娘薦一薦呢。」說到這裡,禽丫的聲音帶了點警告,「占夷,此兒你可不許輕易殺之傷之!」

  好一會,占夷才低聲應道:「諾。」

  禽丫的驢車慢慢駛入隊列中,衛洛望著那遠去的驢車,暗暗想道:看來適當的表現一下自己是應該的,這一下,我可以不用太擔心了。

  過了一會,人群中傳來一個熟悉的叫聲,「衛洛?」

  是圓臉十七的聲音。

  衛洛抬頭向雜工們靠近,不一會便來到了他們中間。她一進入,一個中年留著長鬚的漢子便甕聲甕氣地說道:「小兒那日被劍指著也不曾膽怯,剛才為何三兩下便唬得不要了姓氏?」

  這漢子顯然對衛洛十分惱火,他頓了頓又說道:「衛乃衛之國姓,是何等之尊貴?你居然因一夷人之妒便棄之,可惱,太可惱也!」

  聽著這漢子悶聲悶氣的話,看著圓臉十七等人瞪來的雙眼,衛洛突然發現,這些雜工雖然又臭又餿的,可他們還是很可愛的。

  現在,這些可愛的人都在等著她的回答,可是衛洛又能回答什麼?很多事自己有數就是了,人多口雜地說出來便是是非。

  眾人見她不答,都有點惱火。

  圓臉十七搖了搖頭,問道:「你不是隨占夷去了麼?怎地又回來了?聽說此人陰沉,下手狠辣,可有傷害於你?」

  衛洛搖了搖頭,低聲應道:「我無事。」

  她心中一陣犯堵,她這次回來,可是懷有任務的啊!她忍著噁心,又想道:這可怎麼開口才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3:19 PM

本帖最後由 C萍妹 於 2011-1-24 03:24 PM 編輯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二十一章高軼出手

  這時候的衛洛,真的是很為難很為難,可憐她還是一個大姑娘呢,這種拉皮條的話可怎麼說得出口啊?

  衛洛越想越不好開口,越想越是苦著一張臉。

  圓臉十七見她表情古怪,不由側過頭細細地瞅著她,奇道:「何事苦惱?」

  衛洛聞言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昂起頭來一字一句地說道:「禽丫要我來問你們,可有願意與她歡好的?」

  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當說到『歡好』兩字時,她的聲音打了一個顫。

  一陣安靜!

  衛洛雖然昂著頭,卻目不斜視,隊伍中這樣突然安靜下來,她給嚇了一跳。她剛轉過頭來,驀地,「哈哈哈哈」一陣大笑聲傳來!

  一隻大掌伸出,在衛洛的左肩上重重一拍,圓臉十七大笑道:「禽丫想找人歡好乃是常事,弟怎地緊張至此?」

  「啪」地一聲,她右肩也跟著一痛,一個絡腮鬍子的大漢咧嘴笑道:「小兒是童男子,怕臊呢。」

  「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大笑聲傳出。

  那中年長鬚的漢子也笑著搖頭,看向衛洛的眼神中也不惱火了,「真是小兒。男歡女愛是天地之道,禽丫雖不夠白,難得肥碩。」

  難得肥碩?

  衛洛突然發現,自己所以為又胖又挫的禽丫,在這些男人眼中還不差呢。而且,他們是真的覺得長得肥胖高大是一種優點!

  在呆若木雞的衛洛面前,幾個三十來歲的高大男子連連搓手,道:「我去,我去可也。」

  「咄!上次你去,此次由我!」

  「休吵,拿草來!」

  「然,然然,拿草來。」

  在衛洛瞪大的雙眼中,五六個高壯的雜工圍上來,而圓臉十七則從路旁扯了幾根草。他走到這些雜工面前,把拿著雜草的右手一舉,「得長草者去。」

  「諾!」

  五六個男人輪流從圓臉十七手中抽了一根草,然後他們把手中的草一比,頓時,一陣嘻笑聲傳來,「漢咿,又是你!」

  「你小子真真有鬼!」

  那手中的草最長的漢子,正是剛才拍著衛洛肩膀,取笑她的絡腮鬍子,這絡腮鬍子得意地咧嘴大笑。只見他把手中的草高高地舉起,然後朝著眾人轉了一圈,博得一陣歡呼聲後哈哈大笑著向前走去。

  衛洛目瞪口呆地望著那又高又壯又黑,如同鐵塔一樣的絡腮鬍子,直到他走得遠了,才糯糯地說道:「禽丫說了要俊美高大的兒郎……」她的聲音很小,很小,幾乎聽不清。

  這邊的任務這麼快便完成了,衛洛跟著眾人傻笑了一陣後,想著拖得一時也不能拖得一世,便咬了咬牙,向著占夷跑近。

  驢車隊旁,騎驢的占夷正在與一個騎著白馬的清俊劍客說話。這劍客正是衛洛識得的高軼。

  占夷在高軼面前,那是低著頭哈著腰,笑得見眉不見眼的,反觀高鐵卻是表情淡淡,保持著他一慣的冷漠之外,還有著不屑。

  衛洛小跑到占夷身後,見兩人在說話,她便輕手輕腳地跟在後面,老實地低著頭。

  這時,高軼眼睛一轉,瞅到了衛洛。

  他盯著衛洛,朝她上下打量了兩眼。

  占夷見高軼注意到這雜工小兒,連忙涎著笑說道:「足下,此小兒手腳麻利,還識得字,或可有用。」他說到這裡,轉頭朝衛洛厲喝道:「蠢貨!怎不上前見過?」

  占夷地喝聲剛出,高軼的眉頭就是一皺,只見他手一揚,「啪」地一下,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傳出,這一耳光是又響又脆,周圍的人都給愣住了!

  占夷莫名其妙被打,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頓時給愣在了當地。他撫著臉,剎白著臉望著高軼,吃吃地說道:「足,足下?」

  高軼冷冷地盯著他,「他名字叫衛洛。」

  他是為自己出頭!

  高軼足下是為這個雜工小兒出頭!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怔住了。

  這時,高軼清冽的聲音傳來,「衛洛年雖幼小,卻是堂堂丈夫!士可殺不可辱,他這般的人物,豈是你這等醃髒之物能侮辱的?」

  衛洛怔住了。

  她呆呆地望著高軼,突然之間眼中有點發澀。

  衛洛連忙低下頭來,叉手說道:「謝高大哥。」

  高軼搖了搖頭,他對衛洛歎道:「身為丈夫,豈容小人相辱?」

  這時,高軼轉向十六姑娘的驢車,也不叉手,下巴微抬淡淡地說道:「十六姑娘,此兒年雖幼小,卻是凜然丈夫,望珍之重之。」

  十六姑娘一雙眼勾勾地盯著高軼打量,那眼神中亮晶晶的好不歡喜。她只顧盯著高軼高大健壯的身體和面容上上下下地看,她看得如此專注,直到高軼不快地皺起了眉頭,才連迭聲地說道:「然然,然。」

  高軼點了點頭,轉向衛洛說道:「我有一事,你可欲助我?」

  衛洛連忙應道:「可。」

  高軼再也不理會眾人,策馬便向前走去。衛洛連忙跟上。

  高軼一離開十六姑娘等人的視野,便放慢了馬速。他低頭看著衛洛,歎道:「古來丈夫,最怕毀於小人之手!」

  衛洛安靜地與他的駿馬並行。

  高軼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衛洛,半晌後突然說道:「不過數月,衛洛你便臉色紅潤,腳步輕盈,呼吸深而綿。看來並非先天體弱之人。」

  衛洛微微一笑,她嘴唇動了動,想了想後說道:「我日日用木劍虛刺。」

  高軼輕『咦』一聲,半晌後說道:「竟有此事?」

  「然。」

  高軼皺起眉頭沉思起來。

  兩人慢慢地越過一輛又一輛驢車,一輛又一輛的牛車。

  好一會,高軼的聲音才傳來,「既如此,你以後繼續練之。」

  見他還是沒有答應教自己劍術,衛洛微微有點失望。

  兩人越過牛車隊,慢慢來到了馬車隊中。一來到馬車隊中,空氣中的腥膻臭氣便少了許多,隱隱的還有幽香飄來。

  高軼一靠近,便有一少年清朗的笑聲傳來,「高大哥,這便是你請來的人麼?如此小兒也能有用?」

  高軼笑了笑,正要回話時,又一個青年劍客沙啞地說道:「此小兒?咦,可是那日劍鋒指喉面不改色之人?小兒雖弱,膽氣卻豪,誠丈夫也!」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二十二章 中意衛洛的青年

  衛洛走近時,眾劍客紛紛向她看來,這些劍客或著綢衣,或著麻衣,但無不騎著馬,人人一副高手派頭。

  這些劍客中,有些對她不屑一顧,有的理也不理,對她熱絡的,都是圍在高軼身邊,身穿綢衣之人。

  那聲音沙啞的青年濃眉連成一線,臉孔瘦長,雙眼明亮異常。他策馬走向衛洛,一直來到衛洛的身前後,他從馬背上彎下腰來,那張瘦長的臉孔一直靠近衛洛的臉,直到離她只有半尺才停下。

  近距離,呼吸可聞地盯著衛洛,青年濃眉一軒,慢慢直起身來,道:「面目雖普通,骨卻清奇,雙眼如墨,冷而清,體息也好聞,不錯,真不錯!」

  他嘖嘖連聲地對著衛洛品頭評足,衛洛直是瞪大了雙眼,愕愕地看著他。她看了一眼這人,又轉向高軼看去。

  這時高軼已與眾人靠近,正在那裡低聲談笑,哪裡顧得上她?

  濃眉青年見衛洛的表情中帶著一股慌張,不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來。他笑盈盈地望著衛洛,突然聲音一提,說道:「小兒,我甚是中意於你!」

  啊?

  中意於我?

  衛洛的臉皮接連抽動幾下。

  濃眉青年的聲音很響,周圍的劍客都向這邊看來,連走在中間的馬車中,也有數人掀開車簾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衛洛求救地看向高軼。

  高軼也看向她,他表情淡淡的,衛洛一點也看不出他的想法來。

  濃眉青年不快地伸出手抬起衛洛的下巴,盯著她的小臉惱道:「高軼不好男色,你看他做甚?」

  高軼不好男色,我就好男色了?

  衛洛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終於弱弱地開了口,「我亦不好男色!」

  這一下,人群中暴發了一陣低低的笑聲。

  濃眉青年哈哈一笑,他收回抬著衛洛下巴的手,雙手抱胸,曬道:「你瘦小至此,還好女色不成?」

  這下衛洛有點惱了,她紅著小臉瞪著青年,昂著下巴說道:「我年幼,長大後便是一軒昂丈夫。」

  「呵呵呵呵。」

  人群中又是一陣笑聲傳來。

  濃眉青年見她表情實在認真,不由訝異地看著她,他很是認真地盯了衛洛幾眼,皺眉說道:「小兒,你可知此是亂世?」

  「當然。」

  「小兒,你可知以你之能,朝不保夕?」

  衛洛低低地應道:「然。」

  濃眉青年哈哈一笑,說道:「那你可知,你相貌極不起眼,除了一雙好眼便再無出眾之處?」

  「然。」

  濃眉青年歎道:「既如何,你為何不願跟我?跟我後,至少可以多活些時日。」他朝著衛洛的小身板上下掃視,笑道:「除我之外,怕是再無人會中意於你,願庇護於你。」

  衛洛睜大眼,認真地看著濃眉青年。

  她看得很認真,很專注。

  眾人與濃眉青年一道,詫異地看向她。

  突然,衛洛哈哈一笑,她皮膚漆黑粗糙,這一笑卻燦爛之極,那濃眉青年看著都給癡住了。

  衛洛哈哈笑了兩聲後,聲音一提,朗朗地說道:「君為丈夫,我亦丈夫!君可立於天地之間,我亦可立於天地之間!這生死之事本是尋常,君以為我衛洛還懼一死乎?哈哈。」

  衛洛的笑聲十分響亮,遠遠地引得山谷不斷迴響。

  眾人看著她,看著她,漸漸的,一個又一個地露出了笑容。

  驀地,高軼也是一陣哈哈大笑,笑聲中,他縱身下馬,大步向衛洛走來,他一直走到衛洛面前,低下頭溫柔地看著她,笑道:「善!大善!誠真丈夫也!」
  他墨黑的雙眼中閃動的光芒,真的是溫柔。

  高軼轉過頭去,笑哈哈地看向濃眉青年,劍眉一挑,樂道:「成奚,你之所言惱到他了。」

  濃眉青年成奚目光複雜地盯了一會衛洛,突然一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笑道:「不錯,更合我心意了!」他見衛洛聞言警惕地瞪大一雙墨玉般的眼看著自己,那表情真如一隻小獸,不由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衝她低低地說道:「來日方長——」

  說罷,他轉身跨上自己的坐騎。

  高軼手一伸,牽住了衛洛的小手。

  他溫熱的手指一碰到衛洛的小手,衛洛便顫抖了一下。高軼詫異地轉頭看向她,奇道:「冷否?」

  「否。」

  衛洛低聲回了一句。她自失地一笑,暗暗想道:我這是怎麼啦?難道在這個荒涼的陌生世道中有一個人稍稍對我溫柔一些,我便有感覺了?

  衛洛這樣一想,心便是一靜。

  兩人繼續向前走去,高軼一邊走一邊說道:「找你前來是有一事相詢,我們且到那邊馬車中去。」

  他說到這裡,見衛洛沒在回話,便轉頭看向她。

  衛洛低著頭,一臉沉思之狀。高軼笑道:「在想何事?」

  衛洛一時不知怎麼措詞,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回答。

  高軼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笑道:「可是在意成奚之事?成奚乃堂堂丈夫,雖對你有意卻不會迫你,無需懼他。」

  「不是懼他,」衛洛嘟囔道:「男人與男人之間,竟可說得這般自然?」

  高軼一曬,笑道:「那又如何?人生天地之間,不過是食色兩字。如我輩常年馬上漂泊,今日遇得山匪,明日死於仇殺,自更是任性由情,當歡樂時則歡樂。」頓了頓,他聲音有點冷地說道:「那些貴人中,兄妹君臣之間,都是毫無顧及,這男人與男人相悅,一不礙天地,二不礙他人,又有何不可?」

  給高軼這樣一說,衛洛真是怔住了。

  高軼說到這裡,微微歎惜一聲,竟低低地說道:「然人與人不同。衛洛你與我相類,乃欲放縱也放縱不了的那種。」

  他說到這裡,自失地一笑。

  衛洛也是一笑,只是這一笑,卻有點淺淺的羞喜。

  聽了高軼這番解釋,她也明白了,怪不得到車隊見到的男女,對於兩性之事都十分奔放,不對,不是車隊的男女奔放,而是這個時代的所有人都比較奔放。如在路上時,要圓臉十七與她一道回去的少女不也是如此?

  這是一個野性的時代,一個任性縱情,聖人們苦苦思索天地和人類最本質的道理的時代。

  只是,在衛洛自己而言,她是永遠也做不到這般隨心所欲的,永遠也做不到。有一些堅持已刻在了她的骨頭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3:28 PM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二十三章中意衛洛的青年二

  兩人來到一輛馬車旁,高軼示意馭夫停下來,他拉開車簾,指著裡面堆成了小山狀的竹片說道:「衛洛,這些你整理一下,具體如何整理我亦不知,你酌情處理,在到達新田之前完成便可。」

  他一句話說完,察覺到衛洛的喜意,心中知道她是為了能暫時不回到十六姑娘那裡而喜,當下暗暗歎息一聲。

  高軼轉身離開時,腳步頓了頓,朝她看了一眼說道:「小兒削木劍戲耍,本是常事,以後無需太過緊張。」

  啊?

  一直到高軼走遠了,衛洛爬上了馬車中,她的腦子還有點糊塗:天,他早就發現自己在偷偷練劍了,他是在告訴自己,自己這種孩子般削著木劍耍著玩的事很尋常,不用那麼緊張嗎?

  那是說,以後自己練劍時可以光明正大了些?

  衛洛笑著眉眼彎彎,她轉過頭來看著這堆成小山的竹條,估計了一下,這竹條約摸有二三千根左右。按她的速度,只需要要二三天便可以完成。

  可幹嘛要那麼拚命?行,我就在到達新田之前完成這些事!

  衛洛一邊如此盤算,一邊拿著竹條看了起來。這竹條上與十六姑娘那裡的不同,多是一些馬匹,長劍,戈等物資的購入損壞情況。

  衛洛輕哼著歌,快手快腳地整理出一小堆後,便雙手一甩,準備好好打一個眈。

  她剛閉上眼睛,忽然聽得外面傳來一個朗朗地叫聲:「衛洛?小兒?」

  是那個濃眉青年成奚的聲音!

  他居然喊得這般大聲!肯定會引得大伙看熱鬧!

  衛洛心下暗惱間,車簾已被人一掀而開,一道白晃晃的日光刺入了衛洛的雙眼。衛洛下意識地瞇上雙眼,這時,她感覺到車上一晃,卻是一人縱身跳上了馬車。
  衛洛急急地睜開眼,瞪大雙眼盯著這不請自來的男人,半晌才急急地說道:「你,你因何到此?」

  成奚自在地在一側角落上坐下,他拉過一個塌放在背後墊起,再掏出一個四方酒斟來喝了一小口。他的動作緩慢,從容不迫,自在得很,喝了兩口後,他感覺到衛洛狠狠瞪來的目光,不由抬起頭來,咧開雪白的牙齒一笑,搖著手中的酒斟說道:「欲飲否?」

  「否!」

  衛洛心平氣和地吐出這個字來。在對上成奚的笑容的那一刻,她的心也靜下來了,本來,衛洛便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

  衛洛吐出那字後,低下頭又整理起竹條來,她剛才才發現,這成奚一看到自己氣惱便雙眼發亮,顯得十分感興趣,自己可沒有必要跟他去玩曖昧遊戲。

  出乎衛洛意料的是,衛洛不理會他,成奚也不惱,他只是慢騰騰地喝著酒,間中時不時地瞅他一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衛洛發現自己一不小心就完成了屬於明天的那份工時,成奚慢吞吞地開口了,「衛洛,你可知外面眾人在議論何事?」

  衛洛瞟了他一眼,本不想理的,見他自顧自地喝酒,表情淡淡,不由還是好奇地問道:「何事?」

  成奚咧嘴一笑,白牙晃著光,「他們在說,那小兒嘴雖硬,卻還是讓成奚得了手了。」

  刷地一下,衛洛的小臉漲得通紅。

  成奚的明亮異常的雙眼中閃過一抹戲謔,他不理會衛洛的氣惱,自顧自地說道:「他們正在作賭,看你我可歡好多少時辰!」

  這一下,衛洛的小臉紅得要滴出血來。

  她瞇著雙眼,恨恨地瞪著成奚。

  成奚抿了一小口酒,咧開一口雪白的牙齒與衛洛對視。

  片刻後,衛洛忽然一笑。

  她這一笑,可大大地出乎了成奚的預料。

  在成奚的怔忡間,衛洛刷地一下拉開了車簾。在車簾大開的那一刻,果然有好幾雙眼睛向這邊看來。不過那些人在對上車廂中衣裳完好的兩人時,都是一呆。

  成奚也是一呆。

  這時,衛洛開口了,她嘴角微揚,隱隱帶笑,轉向車外眾人的眼睛中波光流動,聲音清朗,「此等事何需作賭?如此大伙便看得通透了。」

  衛洛這話是對著眾人說的。

  猛然,一陣大笑聲傳來。那大笑的開始還只是一人,轉眼已是四五人了。高軼策馬靠近這邊,他目光狐疑地掃過眾人,在看到成奚居然坐在衛洛的馬車中時,他眼神滯了滯。

  外面幾個劍客笑得前仰後俯,成奚黑黑的瘦臉給笑得紅了紅。他的臉太黑了,這臉紅起來可真是不容易讓人看到。

  一臉上長滿疙瘩的青年策馬靠近,笑瞇瞇地問道:「成奚,滋味如何?」

  這青年話一出口,他的身後眾人又暴發了一陣大笑聲。

  成奚紅著臉、重重地盯了衛洛一眼,忍不住搔了搔頭髮,歎道:「油鹽不進,既狡且黠,實是無策可施。」

  他說到這裡,轉眼瞟到忍著笑的衛洛,此時的她墨眼蕩漾如水波,哪有半分冷漠?分明無盡春光!只是一眼,他本來有點冷的心又是一跳,再次咧嘴一笑,他搖頭歎道:「好個小兒!」歎息中,他把另一邊的車簾一掀,身子一躍一騰便跳上了自己的坐騎。

  衛洛見此,微微一笑拉上了車簾。

  外面的哄笑聲,打趣聲,還在成奚的吹牛聲不絕於耳,衛洛卻已沒有心事傾聽了。她從袖中拿出那木劍,開始調好呼吸對著空氣虛刺起來。

  這時已到了冬天,天地間寒意逼人,樹葉凋零,萬草枯萎。不過衛洛的日子比起以前是天地之別,她吃睡都在馬車上,這只有她一人的馬車中,高軼早令人準備了獸皮鋪和獸皮被,這令得她可以不再寒冷。

  衛洛自得了高軼那句話後,練劍時便不太避著眾人。而偶爾有劍客看到她拿著孩子才玩的木劍,對著一根絲線刺來刺去,也只是好笑地搖了搖頭,沒有人當一回事。

  畢竟,一個連劍也拿不起的小兒,真說練劍可是天大的笑話。

  天冷了,衛洛每天練劍練到汗濕了又干,干了又濕。不過,她現在是獨自一人睡一輛馬車。

  因此,她可以用麻衣沾了衣,或者用酒斟盛了水,在夜靜無人時悄悄地擦拭自身。

  第三天,車隊突然停了下來,原來是到了車水城。

  衛洛聽著外面傳來的一陣陣喧囂聲,好一會才想起來,禽丫可是說過的,要到車水城補充一些少年男女的。

  她想到這裡,連忙掀開了車簾,縱身跳下了馬車。

  這車水城只是一個中等偏小的城池,衛洛一眼便可以看到那由厚土和石頭混合壘城的城牆。

  城牆並不高大,只有二丈左右,城牆上長滿了青苔,雖然不算破,卻有點舊。此時此刻,車隊便停在城門外。而城門大開處,一個個衣裳襤褸,甚至衣不遮體的枯瘦髒小的孩子排成隊列,慢慢向車隊走近。在孩子般的後面和旁邊,都是同樣衣裳襤褸破舊的大人。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二十四章中意衛洛的青年三

  衛洛這時已經知道,在很多窮人的心目中,成為歌姬那可是好處太多了,他們不但可以衣著光鮮的出現於各大貴人府第,幸運者甚至為後為妃,少年則可能成為君侯幸臣,一躍而為權貴。

  因此,窮人的孩子一聽到眉大家的隊伍中要人,那是千里迢迢地趕來,用力洗淨孩子,務必要讓貴人們一眼相中,收了自家孩子去。

  因此,那排成長長的,看不到邊的隊伍中並沒有哭聲,有的只是期待和渴望。

  與後世不同的是,這時代的王侯之妻,真的有不少是由小小的歌姬熬成的。女人的身世背景,有的地方是被看重,可有的君侯那裡是不值一提的。

  雖然窮人們渴望自己的兒女能成為歌姬,但有些家境好的少年男女,那是萬萬不願意到這種隊伍中來,以這種方式出頭的。可是,窮人因為從小便營養不夠,衣不遮體,父母也不夠優秀,所以他們的孩子普通水平不高,光是面目清秀,便百個中難有一個。而面目清秀又身上沒有明顯毛病的,更是千里挑一。

  在這種情況下,窮人提供的少年男女便達不到隊伍要求的人數。於是,隊伍會購買一些因戰敗而淪為奴隸的貴族,驢車隊中那些哭泣的少年男女便由此而來。

  喧囂中,十六姑娘幼嫩的聲音不時地傳來,「四,年十一,童女,踝處有痣,取。」

  「五,年十,童男,背上有刮痕,可去,取。」

  在她的唱聲中,她身前的眾童男童女已盡數脫去衣裳,站在寒風中讓十六姑娘過審。

  而在十六姑娘的前面百米處,還有一堆人,占夷也在那裡。那些孩子就不必脫衣了,占夷等人只是審查孩子的面目五官,清秀的便可以過第一關。

  窮人的孩子,哪一個不是摔打出來的?因此面目過關還遠遠不夠。孩子們在占夷那裡通過後,便來到十六姑娘這裡過第二關,通過這第二關才可以加入車隊。

  而十六姑娘的任務,便是從孩子中挑選身上傷痕很小,或者長大後傷痕會自行退去的。

  十六姑娘看得很慢,當她走近時,便會有十個孩子在他們父母的幫助下脫去衣裳。

  這可是寒冬臘月啊!

  這些孩子衣裳一去,瘦小如柴的身軀便在寒風中縮成一團。可是這個時候,不管是他們的父母,還是車隊中的眾人,似乎都沒有感覺到他們可能會因此得病,或死亡。車隊中的人是視若無睹,孩子的父母是緊張不已地看著十六姑娘,等著她的宣佈。

  衛洛看了一會後,便感覺到無趣,知道這樣地挑選會持續整天,她轉過身,把木劍藏在袖中向背向城門的樹林中走去。

  這片樹林離隊伍足有三四里遠,這三四里路,在三個月前,衛洛要走兩個時辰,現在她不要一刻鐘便走到了。

  來到樹林中,照樣用吊著銅錢的絲線掛在樹枝上,衛洛調事好呼吸後,嗖地一劍便向絲線刺去。

  木劍刺出時,風聲呼呼。

  劍尖在離絲線還有一寸處,絲線感覺到劍風的臨近,開始劇烈地搖動。

  就在劍鋒刺中絲線時,衛洛的手一頓,木劍定在半空中。

  收回木劍,又是一劍刺出。

  對於衛洛來說,每一次木劍都能刺中絲線,那不算什麼,每一次劍鋒還沒有碰到絲線,絲線便被劍風刮動也算不得什麼。

  她這三天突然發現,這絲線變脆了!

  就在前天那根絲線突然斷了後,經過一晚的練習,昨天新換的絲線又斷了!而且那流轉心腹間的熱流出現得頻繁了些。以前只在午間出現一次,現在午夜時也會在心腹間一閃而過。

  還有,她已舉得起銅劍,並且可以舞動它了。雖然舞動不到一刻鐘她又會感覺到手酸虎口發脹,可衛洛還是很開心。

  劍客們的劍招很簡單,就是那麼劈刺削砍幾招,而且多是直進直出,不見花招。他們招數簡單,衛洛便也學起來容易。才這麼三個月,衛洛便覺得自己已經把他們的招數學遍了。

  當然,一直以來衛洛能學到的只是他們的花架子,那些內在的東西,她是從來接觸不到的。

  衛洛這一練習,一直練到了晚上。她吃晚餐時聽人說,占卜後顯示,這幾日天氣睛好如春,因此車隊會在車水城呆上三天,直到把人選足了才動身。

  今天晚上的月亮是半弦月,大地銀光濛濛,瑩輝淡淡。衛洛一直練習到快午夜時,才汗淋淋地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城門外的車隊顯得異常安靜,眉大家等地位高的諸人早已住到了城裡,留在城外的只有地位不高的騎驢劍客和雜工等人。

  就著月光,衛洛從雜物房中抱起一個銅鍋,從車水城後五百米處的河中盛了一鍋水,輕手輕腳地來到了自己的馬車中。

  做好準備後,她伸出腦袋四下瞅了瞅,眼見車隊中火把飄搖,人聲微小,官道上再也沒有人行走,便縮了回去,悄悄解開自己的外裳,用麻布打濕水,從胳膊開始擦拭。

  馬車中烏黑的,只有絲絲火把光混合著白月光,透過車簾縫映照進來。淡淡的極微小的光芒照在她半露的肌膚上,雪白得晃人。

  輕輕地擦洗好一側胳膊,衛洛連忙穿好這側袖子。然後她脫下另外一隻袖子,開始擦拭起來。

  衛洛專注地擦拭著,可就在這時,一陣西西地腳步聲傳入她的耳中!

  有人來了!

  衛洛臉一白,她手忙腳亂地披緊麻衣,一邊著衣她一邊暗暗祈求:千萬不是朝這邊走來,千萬不是朝這邊走來!

  可是,那腳步聲卻偏是朝這邊走來!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衛洛的麻衣才攏了一半,那人已停在了馬車外。同時,一個略含靦腆的男子聲音傳來,「衛洛,小兒,你可睡了?」

  是成奚!

  天啊,居然會是成奚!

  衛洛小臉一白,她嘴蠕動幾下,還沒有想到怎麼回話才好時,外面的成奚已經哧地一笑,「別裝了,剛才還可以聽到響動和水聲。莫不,你在解衣洗浴?」最後四字吐出時,衛洛幾乎聽到了他喉結滾動的聲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4:30 PM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二十五章中意衛洛的青年四

  衛洛心臟緊縮。

  這時,成奚又笑道:「可是羞了?唏,小兒冷心冷面,難得有羞時,我欲一睹!」說罷,他腳步移動,竟是向馬車又走近了兩步。

  衛洛臉白如紙。

  她強行按住激烈跳動的心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口了,「然,我在洗浴!」

  衛洛聲音一冷,淡淡說道:「君乃堂堂丈夫,請五十米外稍侯。」

  衛洛說出這話時,聲音雖冷,語調也平靜無波,她的心卻是懸到口中的。她一邊說話,也一邊在以最快地速度穿著麻衣。

  這麻衣她只脫下一邊袖子,可正是這樣,這麼烏漆抹黑的夜晚中想重新穿上,卻很不順利,她這已是第二次把手肘卡在袖子中,進退不得了。

  衛洛的聲音一落,外面便平靜了少許,驀地,成奚笑嘻嘻的,幾乎是驚喜地聲音傳來,「洗浴?」他嚥了一下口水,很是理所當然地說道:「善!大善!剛才我輾轉無眠,眼前總是出現小兒你的音容。噫,幸甚,冒然一至,居然可見小兒肉光緻緻之嬌軀。休要著衣,先讓我一睹!」

  他這話說得很理所當然,而且還聲音響亮。這黑皮小子,他難道不知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近嗎?高軼不是說他是堂堂丈夫嗎?哪有這樣的丈夫?

  衛洛氣到了極點,渾然忘記了那非禮勿視幾個字,這個時代還不曾出現呢。

  「蹬蹬蹬」腳步聲歡快地走近,轉眼便來到了車簾處,然後,一隻大手嗖地一下扣上車簾!

  就在此時!

  「嗖」地一聲破空聲傳出!成奚的手剛碰上麻布車簾,眼前便是一陣勁風撲來。這勁風冷而厲,殺氣騰騰,直衝他的雙眼!

  好猛的劍招!

  這一下可大大出乎了成奚的預料,他雙眼一睜,腳步一頓,頭部向後一仰!

  他的頭剛剛讓開,那劍便閃電般的收回,轉眼間,寒風再至,卻是向他扣在車簾上的手腕刺去!劍風凌厲,寒氣逼人,這一劍要是刺實了,這手腕非得幾天不能動彈不可。

  成奚當機立斷,嗖地收回了手。可是,他的手收回了,第三劍再次刺來,這一劍卻是向他的胸口而來。

  這一下,成奚站不穩了,他的頭再次向後一仰,身體凌空翻起,一連二個倒觔斗翻出,當他穩穩地站定時,已離衛洛有十米遠了。

  衛洛輕吁了一口氣,把木劍放在一側,以極快的速度把卡在袖子中的左手重新抽回,這一次倒讓她順利地套上了衣服。

  可是,這還只是第一步,她的手,她的頸項處剛才被水清洗得露出了白皙的肌膚,她得從馬車角落裡拿出易容藥再行拭上。

  衛洛的身後向後一退,手摸向陶碗時,成奚「呼」地一聲又向馬車中撲來,他一邊撲來,一邊怪叫道:「小兒,你居然會劍術?」

  眼看他就要撲上了,衛洛聲音一提,怒喝道:「成奚!你敢再來?」

  成奚聲音也是一提,嘻嘻笑道:「有何不敢?我思慕於你,欲摟你於懷,與你成永夜之歡,此行天經地義!」

  他居然還說天經地義!

  衛洛氣到了極點,她終於摸到了陶碗,把它拿向身前,口中繼續厲喝道:「你情我願方是天經地義,你明知我不願,卻趁夜至此,你,你快快退去。不然,不然休怪我劍下無情了!」

  衛洛氣急敗壞的叫聲一落下,外面的成奚已是哈哈大笑。

  他笑著笑著,突然間聲音一提,暴然一喝驚破夜空,「諸位諸位快快醒來!我欲與衛洛小兒相好,他卻不悅。今我兩人作賭,他劍術勝我,我自是速速退去,從此不再糾纏。如他不敵我,則將身軀許我,寢食相就,旦夕歡好!」

  這是夜晚!這是夜靜人深的三更時分!

  成奚與衛洛的爭吵聲本來便不小,已驚動了不少人。這一下,成奚的暴喝聲一傳出,車隊中眾人更是徹底地驚醒過來。只見零零星星的火把絡繹燃起,轉眼間,已是亮起了一片。只見人頭攢動,一聲聲嘻笑打破了夜的寂靜。

  衛洛這下真是氣得人都傻了。

  成奚的話分明是顛倒黑白,胡說八道,可這會兒衛洛都沒有心思與他計較,她正在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手上,頸間重新塗黑。

  當她自信該塗的地方全部塗滿時,衛洛便又低著頭,再次把麻衣整理好,還把頭髮紮好。

  當她做好這一切時,外面的火把光已是大亮,衛洛坐在馬車中,便可以看到外面是火把照得天地通紅一片,一聲又一聲的嘻笑不斷傳來,「半夜擾人好夢,成奚你當真可惱!」

  「噫,你小子不是隨眾貴人住於城中麼?」

  「是哪位好兒,令你興奮至此?」

  「善!大善!正苦夜之漫長,無以度過!」

  「小兒速速出來,讓我等一睹!」

  「莫不是前日那小兒?」

  七嘴八舌的吵嚷聲中,衛洛整理了一下衣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剛要下馬車,便聽得成奚笑嘻嘻地說道:「我中意之人,便是那叫衛洛的小兒。日前我向他求好,卻被他所拒。爺爺的,這數晚間,我夜不能寢,一閉眼他的音容便現出眼前。嘿嘿,大丈夫行事自是當斷則斷,我今晚非要摟他入懷,成就好事不可!」

  成奚的聲音很響亮,只要還留在車隊中的,此時都已出來了。眾人聽到他的宣言,不由大是興奮。這本來便是一個任性由情,沒有理教束縛,對『情慾』兩字最為寬容的時代。如孔子他老人家,好似便是他的母親與人野合生出的。

  因此,成奚這宣言一出,圍觀的眾人大樂,衛洛剛掀開車簾,便聽得數百人瘋狂般地齊喝道:「善!大善!」

  大喝聲中,成奚哈哈大笑起來。

  衛洛的手放在車簾上,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她白著小臉,那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臟再次狂跳急躁起來。抿緊小嘴,衛洛恨恨地磨著牙,暗暗罵道:「這該死的成奚!他居然敢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天啊,這下可如何是好?不行,我要冷靜,我一定要冷靜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自己再次平靜下來後,小手一掀車簾,縱身跳下了馬車。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二十六章中意衛洛的青年五
 
  衛洛一出現,眾人齊刷刷地向她看來,打的打量,擠的擠眉弄眼,大多數笑嘻嘻的對她上瞧下瞧。

  不過也有不少人感覺到失望。成奚貴人出身,劍術高超,在車隊中地位很高,他相中的人居然這般不起眼。

  衛洛大步走到眾人中間,成奚對面。她瞪著成奚,見他笑嘻嘻地看著自己,不由輕哼一聲,冷聲喝道:「大丈夫行事,當一是一,二是二,衛洛何時跟你做賭了?」

  燈火通明中,衛洛氣惱太甚,那墨玉般的雙眼光芒逼人,使得整張平凡粗黑的小臉也顯精緻了。成奚是越看越喜,他心癢難耐地打量著她,咧嘴一笑,說道:「我成奚相中了你,今日這賭場你是願意也賭,不願也得賭!」

  他說到這裡,搓著雙手,咧著一口大白牙向衛洛走近,呵呵笑道:「小兒怎恁地固執?如今寒風凜冽,有人相抱同眠可不正好?」

  衛洛到了現在,已經氣得太厲害了,都沒有火了。

  她氣極反笑,歪著腦袋朝成奚上下打量了一會,輕哼道:「好一個賭約,堂堂劍師,居然以劍術與我這外行小兒作賭,此便是大丈夫之行?」

  衛洛這話一出,成奚不由一噎,行進中的腳步也是一頓。他盯著衛洛,有點為難地皺起了眉頭。

  這時,人群中傳來幾個聲音,「小兒說得不錯,成奚,你要得他也可,不過如此作賭可不能讓人心服。」

  「然。小兒體弱至此,你大劍一壓他便會摔下,此賭太欺人。」

  「然,然。」

  人群中的哄笑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響,這些聲音中,有不少是衛洛所熟悉的,她側眼一看,雜工們站在一堆正笑嘻嘻的對自己和成奚指指點點,圓臉十七,絡腮鬍子等都在內。他們對上衛洛的目光時,都是衝他咧嘴大笑,露出一口黃牙來。

  衛洛對上他們那幸災樂禍的笑容,心下著惱,忍不住又哼了一聲,把目光轉移開來。

  她這一轉頭,便對上燈火成奚亮晶晶,笑瞇瞇的雙眼,這讓她又是無花火起。

  壓下心頭的慍火,衛洛下巴一昂,揚起小臉喝道:「成奚,你乃劍師,我卻是一體弱小兒。你如真要賭,那你我兩人皆削木為劍,以三招為準。三招內,你擊掉了我手中的木劍,我便如你所說,甘心雌伏於你。」

  衛洛說到『甘心雌伏於你』時,聲音一澀,而成奚則響亮地嚥了一下口水。他這口水一咽,人群頓時又哄笑起來。

  衛洛忍不住小臉刷地一紅,她恨恨地瞪了成奚一眼,清了清嗓子,朗朗地開了口,試圖把眾人的笑聲給壓下去,「如果過了三招你卻不能擊掉我的木劍,那便是我勝了,那時你,你就不得再騷擾於我!」

  剛才,衛洛在馬車中三劍便逼得成奚倒退十米,這讓她信心大增。她想著自己目力過人,只要能看穿他的劍勢,不讓他碰到自己的木劍和拿劍的手腕,這三招應該不難應付。

  衛洛一口氣說完,見成奚一臉沉思,顯然有點猶豫,不由朗聲笑了起來,「君乃堂堂劍師,還曾言保護於我。如我這毫無臂力的三招都應付不了,豈不是可笑之極?」

  衛洛這話一出,周圍眾人便都向她看來,連連點頭說道:「然,然。」

  「如此體弱小兒,連劍應也無力舉起。以成奚劍師之能,自是手到擒來。」

  「成公為何猶豫?莫不怕了這小兒?」

  「咄!時間不早了!且上前去,三兩下擊了他的木劍,你倆也好歡好,我們也好睡覺!」這話一出,人群再次暴發了一陣大笑。

  衛洛紅著小臉,明亮的雙眼緊盯著成奚。她剛才那話,主要是說給大伙聽的,果然那話一出口,眾人便起了哄。

  成奚是有點猶豫,剛才衛洛可是出過劍的,雖然說是很突然,可現在想想,那劍招氣勢逼人,速度極快。當時光線太黑,也沒有看清小兒用的是木劍還是銅劍?如是銅劍自是小事,如是木劍刺出了這等氣勢,那可不能小看了。

  他聽著周圍眾人的哄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大,知道今晚非應了衛洛所言不可。當下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都用木劍?」

  「然。」

  衛洛哼了一聲,說道:「不但都用木劍,而且你不得以蠻力來撞我。」她側著眼朝成奚打量著,徐徐說道,「君為百戰劍師,可是怕我這小兒了,不敢應承了?」

  燈火中,她墨玉般的雙眼眼波流轉,宛然如春江之水,那側眼斜睨時的風情直是難言難畫,成奚心下那瘙癢更加劇烈了,他盯著衛洛,暗暗想道:這小兒固執狠戾如小獸,偏這一眼一睨的風情是平生僅見,真是讓人好生心癢。

  他癡癡地笑望之時,嘴裡已順口應道:「便依了你!小兒,今晚定叫你心服口服,日後再無怨言!」

  成奚的話一說出,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哄笑聲,不少人已鼓躁起來,「快快比試,休得多言。」

  「成公,得勝後須摟著小兒親一會嘴才能離開。」

  「善!善!」

  鼓躁聲中,衛洛的小臉紅到了頸項處,她恨恨地磨了磨牙,慢慢從袖袋中拿出了木劍。

  而這時,早有雜工搬來一根大樹枝,在那裡削起木劍來。

  衛洛看了一眼那就要成型的木劍,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她的頭一扭,赫然看到身後側的黑暗中,約五十米處,站著一個頎長俊挺的身影。

  是高軼!

  他什麼時候來了?

  黑暗中,高軼的雙眸如星辰般閃亮,衛洛只看了他一眼,便壓下砰砰跳著的心回過頭來。她裝著若無其事地看著前方鼓躁的雜工們,心中卻在暗暗想道:他什麼時候來了?他不是應該在保護眉大家等人嗎?也不知看到這種情況,他,他在想些什麼?

  這些念頭流過衛洛的心田,間中夾雜著微妙的期待和歡喜和惆悵。她就站在那裡,卻似乎聽到了身後五十米處的高軼的呼吸聲,心跳聲,似乎感覺到了他溫熱的體息。

  狠狠地壓下心思,衛洛暗暗想道:你胡思亂想什麼?難不成是春天要來了,看到一個有點出色的你便動心了?你要知道,你現在是男子身,還是其貌不揚的男子!除了成奚這眼睛出現問題的人,不會再有人相中這樣的你!你可千萬不能再胡思亂想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1-24 04:35 PM

第一卷歌姬車隊第二十六章中意衛洛的青年完

  這種心動的感覺對衛洛來說其實並不陌生,青春少艾的年華中,誰不曾對著優秀的異性心思浮動過?

  她壓下亂跳的心臟後,轉眼平靜地看著成奚。

  這時木劍已經削成,成奚舞動著手中的木劍,瞟著衛洛笑嘻嘻地說道:「太輕,太輕,如小兒一樣輕盈如無物!」

  他笑得一臉擠眉弄眼,十分欠扁,因此這話一出口,人群中又傳來了一陣哄笑聲。

  衛洛已不生氣了,她都氣惱不起了。

  她板著臉,把自己手中的木劍朝前一伸,遠遠指著成奚冷聲說道:「廢話這麼多幹嘛?戰吧!」

  她說得乾脆,語調從容,可是,天可憐見,此時她的雙股卻有點發軟,咽喉一陣發乾。這賭可賭得太大了,那是以終身作賭啊!雖說只要撐過三招便可以,可她才接觸了這個『劍』字不過三四月啊!剛才還有的信心,現在是每過一分便消逝一分。

  她的惶恐不安,此時已清楚無誤地流露出,成奚見了,又是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齒晃著光,好不可惡,「小兒休怕!休怕!你現在是童男子,自是心中惶惶,到了明日你便知其中歡愉了。」

  「哈哈哈,正是正是。」

  「小兒,成奚功夫了得,定叫你歡喜!」

  「哈哈哈,對極,定叫他哭泣求饒!」

  哄笑聲中,衛洛不自覺地向後一側,悄悄瞟了一眼,再一次,她對上了那雙沉靜如子夜的雙眸。那眼神深如海,寧如子夜,讓人一見心清。

  衛洛眨了眨眼,可眨完眼後她定神再看時,黑暗中哪裡還有什麼身影?

  就在這時,成奚的聲音從衛洛身前數米處傳來,「小兒,你回頭看甚?」

  衛洛連忙轉過頭來。

  成奚右手拋弄著木劍,這時已走到了她的身前,他嘿嘿一笑,好不燦爛地說道:「小兒,現在就比?是你先出招還是我先出?」

  衛洛看著成奚,這片刻間,她的心恢復了寧靜無波。

  她咬著牙,慢慢把手中的木劍向前指著,輕哼道:「自然是你先出劍!」

  成奚嘻嘻怪笑,他把木劍合在雙手中,向周圍眾人一叉,朗聲叫道:「諸位看好了,我可要出劍了!」

  「快出快出!」眾人跟著嘻笑應合。

  成奚直向四周團團一禮,這才轉過頭來看向衛洛。黑暗中,衛洛的小臉上毫無表情,只有雙眼亮晶晶的泛著光。成奚見她剛才還慌張著,這麼一會便鎮靜下來了。心下暗讚:小兒確是不凡,事到臨頭反而沉靜有高手之風。

  他這時也收起了笑容,手中的木劍朝衛洛一指。

  他這個姿態一擺出,眾人同時一靜。片刻間,火把熊熊燃燒的天花間,只有風吹火騰的聲音。

  成奚盯著衛洛,忽然間,他再次咧嘴一笑,那白晃晃的牙齒寒磣磣的發著光的同時,他輕喝一聲,手中木劍刺出,那劍夾著風聲,呼嘯著向衛洛的右手腕拍來!

  說時遲那時快,成奚的動作直如閃電,一氣呵成,衛洛只是一眨眼,便感覺到一股猛烈地勁風向自己一撞而來,同時,一股無形的巨力沉沉地壓在自己的右手上,令得自己右手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成奚的木劍拍向自己的虎口!

  劍師之威,居然一至如斯!

  衛洛小臉一白,她第一次發現,自己莫說是三招,就是這一招也過不了!自己那三兩下,對於真正的劍客來說什麼也不是。

  就在衛洛心口抽緊,卻偏偏手腳僵硬動彈不得時,忽然間,一粒小小的,幾不可見的東西閃電般地向她飛來。那東西一閃便至,『卟』地一聲擊中了衛洛右手前八寸處的虛空中!

  『卟』!

  就是這麼一下!

  幾乎是一眨眼間,衛洛發現那籠罩在自己身前手側的壓力,重力消失不見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衛洛張開小嘴尖喝一聲,手中木劍閃電般地刺出,劍走如蛇般探向了成奚執劍的右手腕脈處,「啪」地一聲,衛洛深吸一口氣,木劍一透,轉眼便刺穿了成奚的護身勁氣,劍風在他的腕脈處輕輕地叮了一下。

  這一下叮得很輕,衛洛畢竟習劍時日有限,勁力太小,那木劍透過他的防身勁氣時便已沒有了多少力道。

  可是,這一下叮得再輕,所叮的地方也是對方的腕脈!它不但是人體要穴所在,還是對手使劍發劍的關健部位。

  因此,衛洛木劍這一叮,成奚持劍的手便是一抖,要不是他反應過人,他手中的木劍差點掉落在地。

  成奚狐疑地盯了一眼衛洛的身後,轉眼盯向她,嘴一張便準備喝問。

  衛洛好不容易佔了先機,哪會容他順過氣來?因此,她手腕一抖,手中木劍一彈一躍,竟如毒蛇一樣刺向了成奚的咽喉處。

  而此時此刻,成奚正要開口,他的咽喉處破綻連連,根本沒有任何抵擋,便讓衛洛這一劍險險刺至!

  成奚臉一青,他連忙閉嘴,上身向後急急地一仰,讓開了衛洛這一劍。

  他上身向後一折,平平地後倒時,衛洛卻迅捷無比地收回了劍招,手腕再抖,劍走如風,這一劍卻是再次刺向成奚的右手腕脈處。而這右手腕脈處,在成奚全神躲閃時,依然破綻明顯,讓她輕易地便刺到了。

  「叮」地一聲。

  木劍清楚的,似慢實快地在成奚的腕脈上再次叮了一下。這一叮,一股奇特難熬的酸麻如閃電般地向成奚襲來。他再也忍不住輕哼一聲,右手一鬆,『砰』地一聲手中木劍落地!

  成奚木劍落地了!

  衛洛腳步一點,向後退出兩步,收回木劍,雙手一叉,盯著成奚朗聲說道:「三招已過!君之劍已然落地,足下,承讓了!」

  衛洛這話一出,人群突然暴發出一陣噓聲。

  喧鬧聲中,眾人扯著嗓子叫道:「成奚,怎會這樣?」

  「成奚,你居然沒有勝過小兒?」……

  喧鬧聲,吵雜聲中,成奚依然雙眼直勾勾地盯向衛洛身後。看到他的目光,衛洛心中一緊,忍著回頭的慾望又說道:「夜已深了,衛洛身體不適,得向各位告退了。」

  她說到這裡,身子一轉便向後退去。

  衛洛才走了一步,身後腳步聲響,卻是成奚緊走兩步來到她面前,他盯著衛洛,沉聲說道:「是何人在助你?」

  衛洛睜大雙眼,一臉天真地看著成奚,似乎壓根就聽不懂他說什麼。

  成奚臉色有點慍怒,他狠狠地盯著衛洛,沉聲說道:「他是何人?」

  衛洛依然一臉無知地看著他。

  成奚重重一哼,恨聲說道:「居然有如此高手護著,小兒,你此關雖過,我心卻不服!」

  說到這裡,成奚朝著衛洛一眥牙,森森笑道:「小兒,來日方長!」重重丟出這幾個字後,他揚長走出。

  這時,人群中的喧囂聲早已小了許多,眾人的身份都遠低於成奚,大伙感覺到了他的不快,哪裡還敢再取笑打鬧?

  隨著成奚離開後,眾人打著火把一一離去,衛洛也面無表情地來到了自己的馬車上。她一直安靜地坐在馬車上,直過了許久許久,還沒有聽到有人再來,才低低地歎息一聲,有點惆悵又有點感慨地想道:他定是早就回去了。這一次,幸好他來了,不然我,我真是慘了。

  這個他,自是高軼了。

  衛洛在自己的馬車中等著高軼,卻不知不遠處,成奚並沒有離開,他也在等著那個壞他好夢的人。直過了一個時辰後,成奚才怏怏不樂地返回城中。



第二卷晉都新田第二十七章再見涇陵公子

  第二天一到,衛洛突然發現,眾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同了。

  她依然還在馬車隊中整理竹條,可是在這全車隊最高貴的地方,眾人看向她時也多了一份估量,這其中,便有成奚的目光。

  成奚想了一晚,他發現,那最開始的一粒石子雖然破了自己的氣勢,使得自己失了先機。可是,衛洛那後面接連刺出的三劍,不管是出劍的速度,還是劍鋒所指的部位,時機,都是妙到極處!

  完全可以說,最開始那一下,她只是因為沒有經驗而被自己所懾,後來她所展現出的功力,實讓人刮目相看。

  可惜,小兒體弱氣虛,連銅劍也舉不起,這木劍使得最好也只是花架子。真的打起來,人家一銅劍便把她拍飛了。

  這個觀點,也是大伙共同的看法。

  衛洛一直低著頭,老實地整理著竹條。她知道,成奚這兩天會重點關注自己,也許還不止他。所以她都很少抬頭,更看也不看高軼一眼。

  因此,衛洛這兩天連練劍的時候也很本分收斂。

  二天轉眼便過去了,第三天,車隊便不顧依然睛好如春的天氣,和大量排隊等候的百姓,逕自宣佈起程,離了車水,開始向新田進發。

  這一次車隊行進,卻是日夜兼程了,因為巫女用龜甲占卜時發現,數日內會有大雪降下。大雪一落,便道路封阻,車隊要是因此趕不到新田,錯過了貴人們的新年大慶,那可是會惹下麻煩的。

  為了趕路,車隊還在車水城補充了二三十輛驢車。這些驢車便讓雜工們乘坐,省得因為他們步行太慢,影響了車隊的行程。

  車隊在五天後正式進入了晉都新田。

  晉國是天下間出了名的強國之一,新田城也是天下著名的都城之一。

  衛洛到了貴地多時,絡絡續續地也知道了一些天下大勢。可是她越聽越糊塗,這個世界似乎就是她記憶中的春秋戰國,可也似乎不完全是。她只是一個中文系的大一新生,對歷史只知一二,因此都不能做出準確判斷。

  眉大家是天下間著名的美人,她的到來令得新田滿城沸騰。她的車隊離城門還有二十來里,眾人便看到城門處黑壓壓的儘是人頭,喧囂聲遠遠傳來。

  這時的衛洛,已經把那些竹條全部整理好,隨時可以交差。此時她正把車簾掀開一小角,興致勃勃地觀看著。

  車隊越駛越近。

  衛洛所在的馬車,是馬車隊中最後列的,她一直到現在也沒有看到過眉大家,甚至連她身邊最有美名的五大美姬也不曾見過。

  而這一次,她也許有機會一睹美人真容了。

  新田城很高大,那城牆足有近八丈高,全是以青磚混合糯米特別燒製的,其硬度勝過普通的鋼筋水泥。

  城牆已聳立多年,上面掛著厚厚的青苔。城門則由巨銅和鐵合煉而鑄,城門頂上,用隸書刻著二個大字,『新田』。

  可容四輛馬車並行的巨大城門內外,都是湧動的人頭。隨著車隊越靠越近,衛洛看到這些人群中,有一隊手持長戈,以銅甲護胸,披著牛皮甲的將士。

  將士們高大威武,一動不動地站在城門兩側,一直從城外百米處延伸到城中。而百姓們雖然狂熱,卻都謹守規矩,老實地站在銅甲將士身後歡呼。

  歡呼聲驚天動地,無數聲吶喊匯成一個聲音,「眉姬--」

  車隊這時離城門只有二百米遠了。

  衛洛不由自主地伸出頭去,興奮地瞅著這巨大的遠古城池。

  不止是衛洛很不奮,車隊中的其他人也很興奮。如眉大家雖然名揚天下,卻也只是遊走過六國都城,這新田她是第一次來。

  因此,在衛洛的前面,無數艷麗的身影從馬車中伸出來,眾人爭奇鬥艷般向新田城的父老顯示自己的風采。這些美人,衛洛在車隊幾個月都只是遠遠瞟見,而且看到的還通常是戴著面紗的她們。現在,她們全都摘下了面紗,換上了最華麗的衣掌,薄施脂粉。

  衛洛從後面瞟去,只能看到顆顆腦袋,還是無法看到眉大家,不知她是不是終於取下了臉上的面紗?

  車隊終於駛到了城門口了。

  人群中暴發出一陣狂熱的喝采聲。

  當車隊駛入城門五十米時,衛洛的馬車堪堪駛進大門。她仰著頭,注視著這經銅和鐵等合金合鑄而成,上面戈痕劍痕撞痕斑斑可見的大門,感覺到它所承載的古老和滄桑,忽然有點呆了!

  卻不知以前的我是我,還是現在的我是我?哎,是人是蝶難分說,只緣此身在夢中。

  馬車駛過城門。

  一座古老的,最高的樓閣也不過是二層高,全由木頭和石頭構成的建築群出現在衛洛眼前。這些建築群結構簡陋,屋簷低矮,有的只有一片門,連窗也沒有。

  而每一幢小屋的前面,小屋前的露天石架和四壁全無的草棚間,全是湧動的人頭!無數穿著麻衣的父老,擁擠著向這邊看來,無數男女朝這裡指指點點,無數少年看癡了雙眼,張著嘴呆呆地隨著馬車駛動而轉動。

  正當衛洛四下顧盼,看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突然間,一陣清亮的大笑聲傳出!

  這大笑聲她很熟悉!

  不,不是熟悉,而是從不曾或忘!

  清亮的笑聲中,人群分開,持戈軍士退向兩旁,一隊華服貴人靠近,而那策馬而來,走在最前面的,正在哈哈大笑的青年,便是那個曾讓衛洛心驚肉跳的存在:

  涇陵公子!

  她再次看到了涇陵公子。

  此時的涇陵公子,頭戴玉冠,身披繡著飛鳳的黑紅相間的外袍,白袍玉帶,足履上鑲著夜明珠。

  不,對於這樣的人來說,任何華貴的修飾都只能淪為點綴!

  涇陵公子有一張俊美的,立體的,輪廓分明的臉,那臉上的五官,每一寸似乎都是上蒼用刀精雕而成,他的俊,是一種雕塑般的,華貴中帶著狂野的,迫人心魂的俊。

  他棕色的皮膚,那頎長健壯的身軀,每一寸都顯現出主人的強健和力道。他有一種十分強烈的雄性之美,與任何女性的,中性的美完全不同的雄性的美,處處都顯示著力道,野性,還有殺氣!

  車隊中比比皆是俊男美女,可是,就算以衛洛的眼光看來,車隊中的大美男高軼比起涇陵公子,也不是一個檔次上的。涇陵公子的每一個動作,一抬眉一舉手間,便已把屬於他的野性融入華貴當中,使得天下蒼生盡皆失色!以衛洛對他的恨意和懼怕,這刻再見到他,也給震撼得動彈不得,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生出自形慚穢,無力相抗的感覺。

  縱是天下間出名的美人,在他面前也是光華黯淡,如眉大家便是如此。

  此時此刻,在涇陵公子的大笑聲中,一隻玉手掀開了車簾,一個絕色美人在身邊美婢的扶持下慢步下了馬車,向著涇陵公子嬌笑著靠近。

  這美人便是眉大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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