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七季 - 我的大丈夫【單】
頁: [1]

only99 發表於 2013-7-31 02:48 PM

七季 - 我的大丈夫【單】

本帖最後由 only99 於 2013-7-31 02:53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置身愛情的天堂,拌嘴也成蜜糖。
置身愛情的地獄,回憶卻成毒藥。

為什麼在家睡覺也會飛來橫禍?
他關焦宇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女兒?
他才二十五歲,完全不想這麼快升級當奶爸啊!
只是盯著足足小他十五歲的卓安亞,
睡顏猶如天使一般的小女孩,心中不覺泛起異樣憐惜,好吧,
認養就認養!可隨著卓安亞的長大,他卻成了專制大叔,
不只限制她的門禁、她的衣著打扮,
甚至還看不慣在她身邊打轉的異性朋友。而這一切的約束,
關焦宇自認為,那不過是關心罷了!
二十歲的卓安亞真的想劈開關焦宇的木頭腦袋看一看,
她不懂,難道他不明白她期待自己長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嗎?
為他打理家務、為他處理大小瑣事,甚至為他裝扮自己,
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她喜歡他…… 既然暗示明示,他的木頭腦袋都不開竅,
那她決定直接用行動來表白,等她把他啃下肚,他應該就能明白,
她有多喜歡他了吧!

【出版日期】 2010/06/18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BR256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only99 發表於 2013-7-31 02:54 PM

第一章

     門鈴已經持續響了十五分鐘,手機里也有三十幾通未接來電,關焦宇用枕頭壓住頭,趴在床上,只想讓自己無視周圍的噪音好好的睡覺。

    可是無論他怎樣忽略聲音、如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耳里還是有聲音硬灌進來,讓他被動的開始數起門鈴響了幾聲,他不禁咒罵起來。

    就算他再怎麼想睡,在這種情況下睡覺根本就是強人所難,枕頭在房間上方劃了道拋物線,掉到地上,床上的男人也煩躁不已的跳了起來。

    抓了抓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關焦宇在臥室的門編地板上找到了自己回家時脫掉的長褲,這條長褲他已經穿了半個月,現在抓起來就往身上穿,剛穿好就急忙的往大門沖,如果再不幫那家伙開門,他的腦子大概會炸掉。

    他知道門外的人是誰,一定是和他警校同期的岳鳴風,畢業後,他們去了不同的單位,見面的時間少了,可是一直未斷了聯系。

    必焦宇在刑事課,常常過著不規律的生活,這次手邊的案子好不容易完結了,可以回家睡個好覺,岳鳴風也知道這件事,所以當他說有事情要來找他時,他很理所當然的認為那家伙應該會很識相,會等他睡飽了再來。

    可是,事實是他剛出過早飯,躺在床上正要睡覺時,這家伙就已經到了。

    這個混蛋是故意耍他嗎?如果不是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岳鳴風那家伙別想安全離開。

    等他走到門前時,門鈴還在發出規律的平穩聲響,顯示門外的人雖然按得頻繁,可是似乎不是很著急,倒像是存心在逗他,看著她什麼時候才會耐不住性子。

    必焦宇暴力的推開門,果然就看到了門外岳鳴風那張春風滿面的臉,看起來精神不錯,和他正成鮮明的對比。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早上八點。”岳鳴風一點也不在乎他話里的威脅,反倒一笑,“宇,你這樣不行,一大早就陰沉沉的,會嚇到小阿子。”

    必焦宇咬牙,“對你來說當然是一大早,我可是兩天沒睡了,而且六點才剛到家。”說他會嚇到小阿子,他可是有名的鬼見了都會被嚇哭,還把小阿子放在眼里嗎?

    不過他這才發現,岳鳴風的脖子前面多了一雙交叉的小手?再一看,他肩上怎麼會有一個小女孩的頭?真是大白天見鬼了,岳鳴風竟然背著一個小女孩!

    因為無法入眠而心情太差,所以他剛才一心只想著怎麼掐死岳鳴風,根本完全沒注意到那小女孩的存在。

    必焦宇的目光一下定住,與其說是過度意外,不如說是過度疑惑,沒有什麼比他眼前的這對組合更詭異的了。

    “你們的那件case很有名,我想你大概會睡上一天一夜,所以就趕在你休息之前來拜訪了,夠體貼吧,倒是你啊,打算讓我一直站在這里嗎?”

    “進來坐當然可以,可是你背後的那個是什麼?你女兒?”

    “不!”岳鳴風笑了笑,“是你女兒。”說著,他背著那正在睡覺的女孩從關焦宇身邊進了屋。

    擦身而過時,關焦宇眼光正好可以掃過那女孩的臉,女孩臉頰貼在岳鳴風的肩頭,睡得很熟的樣子。

    誰的女兒?剛才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喂,把話說清楚!”

    岳鳴風輕手輕腳的將女孩放在雙人沙發上,然後不客氣的坐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關焦宇沒有坐下,他站在那里雙手抱胸,兩條眉毛擠在一起像是快打架了一樣。

    沙發上的女孩仍是睡得很熟,閉著的眼下有一道睫毛投出的小小陰影,向兩把小扇子一樣,配合著她淺淺的呼吸微微地顫動,她圓圓的小臉如水晶般剔透,薄的像是被風刮過也會出現擦痕,讓人光是看著就心生憐愛。

    不過,這種不當童星都可惜的女孩跟他可是一點關系也扯不上,關焦宇就算在怎麼沒接觸過小阿,也能看出這孩子起碼有十歲,他就是再厲害也生不出這麼大的女兒。

    “到底怎麼回事?”他直接問,因為知道岳鳴風不是會講無聊笑話的人,他省去了那些驚訝,直奔主題道︰“你說來找我是為了公事,這小ㄚ頭就是公事?”

    “不覺得她很可愛嗎?”岳鳴風雙手交叉在腿上,笑了笑,“宇,我希望你能領養這女孩。”

    “什麼意思?”關焦宇皺起眉!

    “就字面上的意思。”岳鳴風還是那張笑臉。

    “你最好說清楚!”關焦宇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她叫卓安亞,今年十歲,一個月前父母死于空難,算起來,她是你佷女。”

    必焦宇慶幸自己沒在喝東西,不然一定會很難看的噴出來,就算這樣,他還是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佷女?”

    “從戶籍來看的確如此,安亞是你繼父那邊的孩子,也難怪你沒見過。”

    提起他的繼父,關焦宇就更是覺得詭異。

    五年前,他媽媽再嫁,嫁給一個比她大二十歲的男人,婚後第五天,他們去蜜月旅行的時候,卻遇上事故雙雙罹難,如今他就連那個男人的長相都記不清了,再說他跟那男人都沒有血緣關系,更何況他那邊的小親戚?

    “這孩子的父母也遇上了事故?看來他們卓家的人不適合出游!”

    必焦宇總算知道了這女孩的來歷,看著岳鳴風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還是沒想到你會找上我,想也知道,我是不可能會收養她的!這種一使力救能掐死的弱小生物,太麻煩了。”說是他的佷女,其實也不過是個完全陌生的人,他沒那個義務給自己找這種麻煩。

    就料到他會這樣說,岳鳴風也不急,只是淡淡嘆了口氣,也看了睡夢中的卓安亞一眼,“她的親戚都不願意收養她,所以當我發現她還有你這個叔叔時,我甄試又意外又高興,我想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跟這女孩相處的很好的。”

    “難道你已經去過她所有親戚家了,而我是最後一個?”見到岳鳴風默認,關焦宇很是意外,“怎麼可能?這女孩負有巨額債務嗎?不然這種孩子應該很受歡迎吧。”

    “是啊,如果只看臉的話……………”岳鳴風突然想起什麼,問︰“宇,你家有醫藥箱嗎?”

    必焦宇拿來醫藥箱,岳鳴風將卓安亞的裙角掀開,露出膝蓋,這才看到她的膝蓋擦破了皮,雖然沒有很嚴重,不過任何的小瑕疵,都不適合出現在那白白的稚嫩皮膚上。

    對于傷口最為內行的關焦宇,一眼就是看出那是不久前才弄傷的。

    “怎麼回事?你可別說她是受了什麼虐待之類的話,我可不是那種容易心軟的人。”他有言在先,總之,不管對方說什麼,也無法讓他改變主意。

    “她跳車。”

    “啊?”關焦宇一臉無法置信。

    “來你家的路上,這孩子從我車里跳了出去,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做,我都快嚇死了,幸好當時有點塞車,車速不快才沒出什麼大事,後來她鬧得累了,才睡著了。”岳鳴風像是在說一件在普通不過的事,然後將醫藥箱又遞給了關焦宇,“你幫這孩子上藥吧,只有在這方面你比我在行。”

    “我處處都比你在行!”關焦宇沒好氣的接過醫藥箱。

    坐在女孩腳下的位置,他拿起藥水,看上去像是整瓶都要灑下去,可是一踫到女孩的傷口,動作突然就緩了下來,意外的小心翼翼。

    這些他自己沒發現,可是岳鳴風卻是早有所料的笑著看這幕場景。

    “果然,我還是覺得把安亞交給你最放心。”

    “閉嘴。”關焦宇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未停,隔了一會兒又問︰“那,她為什麼要跳車?”

    “她以為我要把她送去孤兒院,因為她不相信自己還有其他親戚,覺得我在騙她,所以想要逃走。”頓了頓,岳鳴風又加了一句,“如過沒有親戚月亦領養她,她真的就要被送去孤兒院了,安亞好像很了解這一點,所以對我很不信任,我也很沒辦法。”

    必焦宇沒回答,只是覺得連岳鳴風都搞不定的小阿,竟然想推給他這個“鬼見哭”的男人,真不知道岳鳴風是怎麼想的。

    不過,再看卓安亞,好像和剛才的感覺又不一樣了,她現在不再是像瓷娃娃一樣的小擺設,而成了一個有著鮮明性格的小ㄚ頭,如果那長長的睫毛掀開,底下藏著的會是怎樣一雙眼經呢?

    “如果你也拒絕的話,安亞就會被送進孤兒院了。”岳鳴風看著卓安亞。

    “所以說,那種濫用同情心的人才最過份……”說到這,關焦宇頓了一下,因為他發覺有一雙大圓圓的眼,正充滿敵意的瞪著他,那一雙眼就是上一刻還像天使一樣熟睡的小女孩的。

    她醒了?什麼時候醒的?為什麼要用那種可怕的眼神瞪著他?

    必焦宇有點不之所措,第一次被這麼小的孩子這麼赤裸裸地瞪著,好像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而且因為過度的憤怒,讓她看上去有種讓人疼惜的心痛,好像就更加深了他的罪過,可是,他到底是作了什麼?

    必焦宇拿著藥水瓶的手遲疑地懸在半空中,笨拙地不敢貿然移動。

    “安亞,什麼時候醒的?”岳鳴風代他問。

    “卓安亞一點也沒有剛睡醒時的迷茫,大大的圓眼有神地控訴著關焦宇,“這個粗魯的大叔上藥時,因為太痛了,所以就醒了。”

    粗魯,他承認,可是“大叔”是在說誰?關焦宇張大了嘴,指著自己,“我?”

    “有什麼好驚訝的?”卓安亞坐起來,很不屑的哼了聲,“看你的樣子就是好幾年沒交過女朋友,自暴自棄、酗酒度日的大叔。”

    “我是大叔我只是臉長得老好不好!妳這小表只有臉長得可愛,嘴巴怎麼這麼壞?”

    “我嘴巴壞?妳一個大男人跟小阿斤斤計較,你真沒品!”

    “小阿子可以這麼沒教養嗎?對妳這種小阿才不用講什麼有品沒品的。”

    卓安亞瞪著眼楮,深深的吸了口氣,有點不能相信,沒想到這個邋遢的大叔居然會真的跟她認真吵起架來,連裝都不裝一下,甄試一點風度也沒有,竟讓她處于下風。

    “反正我就是沒教養,那又怎樣?關你什麼事?反正你也不打算收養我,你不是也想把我往外推?你有什麼權利管我有沒有教養?”

    必焦宇楞了楞,半響,這才明白,原來他和岳鳴風的對話小ㄚ頭都聽到了,她醒著卻裝睡,是怕他們在她面前會有所隱瞞?

    甄試人小表大,讓他越更覺得這小ㄚ頭一點也不可愛,可是,她為什麼對周圍的人這麼不信任?難道她現在生氣的原因……就是聽到了他不願意收養她?

    “妳這ㄚ頭真奇怪!”關焦宇有些困擾的看著她,“雖然說我是妳的叔叔,但並不是真的叔叔,這妳應該懂吧,而且對妳來說,我只是一個陌生的歐吉桑不是嗎?妳也不會想要跟我這種人一起生活吧?”

    他一點都不想無緣無故憑空多出一個養女,而且一個小女孩跟不認識的男人一起生活,是很麻煩的吧?還是說只要有人收養她,對方是誰都無所謂?

    聽他這麼說,卓安亞馬上大吼著︰“我才不管你是誰!反正你們大家都只會嫌我麻煩,所有人都只想把我送進孤兒院!”

    “沒有人這麼想。”岳鳴風總算找到空隙打圓場,“安亞,妳乖,這個叔叔雖然脾氣不好,其實他是很喜歡妳的。”
必焦宇心中叫苦,真是飛來的橫禍,他才二十五歲,既不想當別人的爸爸也不想當別人的叔叔,他愜意的單身生活才正要開始啊!

    “騙人!”卓安亞完全不吃岳鳴風那套,反而覺得那是令人更加生氣的安慰。

    這個看起來像黑社會的大叔,怎麼可能會收養她?而且她剛剛一氣之下跟他吵架,他一定也和其他人一樣對她失望透了,反正她就是沒有辦法討人喜歡!現在連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一切都完了……

    “我不要去,我才不要去什麼孤兒院!”

    濁安亞一把抓起桌上的什麼東西,馬上跳到一旁的角落,兩個男人身子同時緊繃起來,也全都跟著跳了起來,又不敢妄動,都有些戰戰兢兢的將視線鎖在卓安亞的身上,他們不敢動,是因為她手中那把槍的槍口正對準他們。

    “你們這些壞人,都只想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我!卓安亞雙手握槍,兩手的食指交迭扣在扳機上。

    她的絕望轉成了憤怒,但手上的槍異常的重,幾乎要拿不住了。

    不過,反正這一定也是仿真的吧,怎麼可能有人會有真槍的?她爸爸有一個美國朋友,那人的家里也有這種仿冒的槍,她曾看過所以她有印象,不過就算不是真的,打在人身上也是很疼的,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就要被送去孤兒院,她氣急了,就什麼也不想管了。

    不過想不到會這麼有效,那兩個趾高氣揚的大人好像真的被她嚇呆了,雖然也有些後悔,但她不敢松手,怕一松手那兩個人就會沖上來打她,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喂,岳鳴風,那ㄚ頭拿著那玩意,打算做什麼?”關焦宇佯裝鎮定。

    “我看,她應該比較想殺了你。”岳鳴風掛著笑臉。

    “你現在還笑得出來?”關焦宇瞪了他一眼,“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我倒是想問你,為什麼把那種危險的東西放在桌上?”岳鳴風心中苦笑,就是因為這樣,所有的親戚才都不願意收養這個隨時會失控的小惡魔。

    “因為這里只有我一個人住。”關焦宇還算冷靜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以後記得危險物品要放到小朋友拿不到的地方。”

    必焦宇頭都疼了,又是跳車又是拿槍的,這小ㄚ頭平時看的節目肯定有問題,以後絕對只允許她看幼幼台,絕對。

    “總之先把妳手里的東西放下,很重吧?”關焦宇看著卓安亞手臂發著抖,知道她沒有力氣負荷真槍的重量,更知道槍很可能因此走火。

    “不要!”關焦宇那種很小瞧她的樣子,讓卓安亞沒來由的執拗了起來。

    “那妳到底想怎樣?”關焦宇習慣性的抓了抓頭,真的沒見過這麼倔強的小阿,今後將她娶回家的那個男人還真令人同情。

    “安亞聽話,那不是妳的東西,乖乖放下,不然手會被壓斷的。”岳鳴風也看出卓安亞抖的不停的小手,正好聲好氣的勸道。

    “不要、不要、不要!”

    然後,“砰”的一聲巨響。

    因為槍的反作用力,小小的卓安亞向後彈開了一大段距離,那把槍也重重的掉在了地板上,不幸中的大幸是子彈沒打到人,只在沙發背上留下了一個看來不太起眼的窟窿。

    兩個男人都愣住了。

    “宇,為什麼你的槍的保險是開著的?”岳鳴風的語氣已經說不上是溫和還是陰沈。

    必焦宇楞了半響,心有余悸的瞧著沙發背上的洞,聲音也有點空洞,“我沒想到現在的小阿力氣這麼大……”沒想到竟然真的被她扣動了,關焦宇看著卓安亞抖個不停的身子,想著自己剛才差點就這麼一命嗚呼了,心情真是說不出來的復雜。

    卓安亞呆呆的坐在地板上,她全身顫抖,心狂亂的跳著,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就算多麼害怕也流不出眼淚,那竟然是把真槍,而且她剛剛差點就真的殺人了。

    她又闖禍了,而且是好大的一個禍……怎麼辦?身子抖得厲害,麻木的雙手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那種又麻又痛的感覺直鑽進心里,讓她覺得害怕。

    那兩個男人不再說話了,然後她聽到了腳步聲,她不敢抬頭去看是誰在朝她走來,不過等那個人走到她身前,她知道是那個頭發亂糟糟的大叔,他的夾腳拖鞋就停在了她的眼皮底下。

    “我、我……”她是該道歉,還是要對方別打她?只是不論她說什麼,定是要挨打的……

    頓時,她覺得一股壓迫氣息整個襲向她,他一定是蹲了下來,而且很靠近,只要她一抬頭就能看到他的雙眼。

    那個人揚起了手,她要被打了,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該打,于是她縮起脖子,死死的閉起眼楮,她已經下好決心,就算再痛,她也不能叫也不能哭,因為這次真的是她不對。

    “突然變這麼乖,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她聽到那個人自言自語地說了幾句,然後她的兩只手被他從地板上抓起來!

    他的手好溫暖,暖到讓她不自覺地睜開眼楮去偷看……她看到自己的手正被他裹在掌心里,會感覺這麼溫暖,是因為他的手很暖。

    “真是奇妙的ㄚ頭,普通人不會真的扣下去吧?而且槍的反作用力道很強,一般小阿應該是受不了的,不過現在妳既不哭又不鬧,是真的不痛嗎?還是說,被嚇傻了?”

    “不、不是……”她偷偷抬頭,見他髒兮兮的臉離自己好近,一臉胡渣,還有那頭因自然卷而顯得雜亂的茂密短發,都讓人覺得他離文明社會很遠,可是他似乎沒有很生氣的樣子。

    “你不打我?”她縮著脖子,小聲問。

    “被妳嚇得全身都軟了,哪里還有力氣打人。”

    他那雙對她而言過大的雙掌,正裹著她的手搓搓揉揉,好像將她的手當成了可以隨意改變形狀的面團,她冰涼的手漸漸暖和起來,那溫暖傳到了身體的每個地方,讓她的身子不再蜷縮著顫抖,雙手麻麻的感覺漸漸淡了,各種感覺又回來了,身體又是她的身體了。

    她皺眉,難過的叫了一聲。

    “怎麼了?”關焦宇沒有停止雙手的摩擦。

    “好痛。”直到現在,她才感覺到自己雙手的虎口位置,竟然有如撕裂般的疼痛,痛得她想把手抽回來,可是不知為什麼沒那樣做,只是反復低叫著︰“好痛。”

    必焦宇卻笑了起來,笑容讓他的臉展出了柔和的線條,看上去不那麼嚇人了,他笑道︰“知道痛就好,看來的確沒被嚇傻。”

    岳鳴風將準備好的醫藥箱適時放在他們旁邊的地板上,關焦宇這才松開手去拿藥。

    卓安亞看了一下,自己雙手的虎口位置裂了開來,血順著手掌蔓延開來,紅紅的一片好嚇人。

    必焦宇熟練的包裹著她的傷處,他一點也沒有表現出關切、緊張的神情,好像只是在處理一件極小的事情,但是看著他隨意的樣子,她安心了,這個傷應該馬上就會好的,她也相信自己的手不會有事,好像只要在他身邊,她就可以安心。

    岳鳴風松了口氣,感嘆道︰“看到你們關系變這麼好,真是太好了。”

    語音剛落,關焦宇和卓安亞同時抬頭,不滿地瞪向他。

    “誰和他關系好啊,這個邋遢的大叔!”

    “誰和她關系好啊,這個任性的ㄚ頭!”

    然後兩個又同時轉向對方。

    “誰是邋遢的大叔?”

    “誰是任性的ㄚ頭?”岳鳴風笑瞇瞇的,明明就很合得來嘛,果然跟他想的一樣,普天之下能壓制住卓安亞的人,恐怕也只有關焦宇了。

    卓安亞頓了一下,臉頰紅紅的,對關焦宇說︰“有件事情,我要向你道歉。”

    必焦宇臉上浮出得意的笑,“什麼事?我大人有大量,不會記在心上的。”

    “之前說你是壞人,是我不對,你其實也沒有那麼壞,只是長得像鬼而已。”

    “妳……”他可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岳鳴風看了看表,“宇,是不是肯收養安亞就讓你再考慮兩天,但是這兩天她先拜托你了。”

    “什麼意思?”

    “就是讓她在你這里住兩天,反正你現在休假不是嗎?總之就先這樣,你們都要乖乖的,不要吵架,好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先走了。”

    “喂,岳鳴風!”關焦宇沒有任何提出異議的機會,岳鳴風早就算計好了,留下話之後,真的就像風一般不見了。

    看來岳鳴風當初應該去上小偷培訓班會比較有前途。

    屋里,只留下邋遢的大叔和任性的ㄚ頭,滿室充斥著詭異的安靜,卓安亞還坐在地上。

    “你不用勉強自己,我會去和岳鳴風說,我不要住在這里。”卓安亞對著地板,有些僵硬地說。

    必焦宇心中太嘆口氣,拍了拍長褲站了起來,抓了抓亂到不能再亂的頭發,“妳會煮飯嗎?”

    “不會。”

    “我想也是,先說好,我也不會煮飯,所以不能嫌我煮的飯不好吃。”

    她抬頭,眼中是詫異,和其他一些無法看清的東西。

    必焦宇有些焦躁,就像犯了煙癮又找不到煙,左顧右盼無法安靜下來!

    “真麻煩!”他好像在罵岳鳴風,“總之也只有兩逃邙已,妳別指望我會照顧妳什麼,那邊的房間沒人用,但是妳自己去收拾,弄成什麼樣子都隨妳,不過我現在要去睡覺,不要吵我,知道嗎?”

    她點點頭,在心中偷偷的瞇起彎彎的眼。

    半夜,關焦宇被小女孩的哭聲吵醒,他盯著漆黑的天花板,只覺得肚子餓了,然後就是希望那個吵人小阿快點閉嘴,她的家長不知道在干嘛,不知道睡覺時間要禁止小朋友哭鬧嗎?

    不過,那哭聲也未免太近了一些,好像只跟他隔著一道牆而已,關焦宇猛然想起了什麼事,從床上彈了起來。

    客廳的桌上放著一碗泡面,面已經吃光了,沙發的靠背處有一個小小的圓孔,在另一間臥室里傳出女孩煩人的哭聲……原來白天的一切不是夢。

    必焦宇在那道傳出哭聲的門前停了一會兒,想著是不是應該朝里面大吼一聲叫她閉嘴?心中又希望她哭累了能自己停止,可是他站了好一會兒,那哭聲都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更大聲了,淒慘的教人聽了心里一陣別扭。

    “那臭ㄚ頭,又在搞什麼啊?”碎碎念著,有些生硬的推開了房門。

    沒了那道門的阻隔,卓安亞的哭聲更直接地撞進了他的腦中,臥室的床頭燈開著,昏暗的光,只將床的周圍照得很清楚。

    十歲大的小女孩像被驚醒一般的坐在床上,眼淚不停的落在被子上,嘴巴張的好大,算是很沒有形象的大哭,完全是一副十歲小阿的哭法。

    知道他進來了,她也沒有停止,哇哇大哭的樣子讓進來的男人一頭霧水,關焦宇懷疑這個ㄚ頭和白天那個嘴巴惡毒的ㄚ頭是不是同一個人。

    再囂張的犯人他都有辦法對付,可是怎麼才能讓潰堤中的小阿安靜下來,他是真的沒有頭緒,只能在床邊像個木頭一樣杵著,如果這時候大吼是不是很沒有人性?可是安慰的話,他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妳這ㄚ頭真麻煩,我又沒有虐待妳……”

    卓安亞哭聲猛地停止,突然一頭撲進了他的懷里,兩只小手緊抓著他的襯衫不放,更加不受控制的哭叫了起來,鼻涕和眼淚黏了他一身,關焦宇整個人都呆住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nly99 發表於 2013-7-31 02:55 PM

第二章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關焦宇雙手舉起又放下,面對在自己懷里痛哭的小生物,不知道該把雙手放在哪里,只好又習慣性的抓了抓頭。

    “好啦、好啦,總之我知道妳很難過,不過我拜托妳不要再哭了。”他服輸了,沒想到她還真的很會哭,“是嫌泡面難吃,還是作了惡夢?”

    “你們都是大騙子,反正你也一定是騙我的,因為我是小阿,所以騙我也沒關系,反正,你們、你們都不要我,我再也不要相信你們了……”卓安亞頭埋在他的襯衫里,淚水仍是嘩啦嘩啦的流,抽著鼻子斷斷續續的說,沒頭沒尾的。

    “妳到底在說什麼?”關焦宇搞不清狀況。

    “我一定會被帶去孤兒院的,這些都是你們擅自決定的事。”卓安亞抽抽噎噎著。

    “孤兒院還不錯的,有同年紀的小朋友又有溫柔的阿姨……”

    “但是,我不是孤兒!”他懷中的小身軀強烈的震了一下,將他那些還沒說出口的話震到了別的地方,“爸爸媽媽說過會回來接我的,我才不是孤兒!”她用那小身軀所能發出的最大音量喊出了這句話。

    啊,原來如此,到底還是個小阿,關焦宇難得好聲好氣︰“原來是這樣,所以妳才那麼排斥去孤兒院,那麼,妳還在等他們嗎?”

    “他們明明說過他們馬上就會回來接我,他們只是出去一下下而已,他們明明是這麼說的。”

    必焦宇的手總算找到了一個安放的位置,就是卓安亞顫抖的細小肩膀,“但是妳應該明白他們不會再回來了。”

    “所以、所以我才不應該相信他們的,大人只會騙人,如果我當時一定要跟去的話,如果那樣的話……”就不用一個人傻傻的等,就不用被親戚推來推去,就不會這樣孤獨、這樣痛苦。

    “所以說小阿就是小阿,一點也不懂得長大的樂趣!”他拍拍她的背,倒不是認真的安慰,只是想打散卓安亞心中難過的念頭,“與其想這些,不如讓自己快點長大,會有很多的好事發生的。”

    “好事?還會有什麼好事嗎?”她的臉抬起來,仰頭看他,紅紅的眼像只受了傷的小兔子。

    他忽地笑了一下,有些使力地敲了敲她的額頭,“傻ㄚ頭,妳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她額頭有些吃痛,但是已經哭不出來了,應該說是忘記了要哭這回事,因為心里暖暖的,這個蓬頭垢面的人連她的爸爸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她爸爸又帥又紳士,也不會把什麼“屁”啊、“臭”啊之類的詞掛在嘴邊,更不會真的用力敲她的頭。

    她所憧憬的應該是像她爸爸那樣體貼溫柔的人,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不過算了,誰教這個心思一點也不細膩的人,卻有著一雙寬厚溫暖的手呢?

    “這是你說的,將來一定有好事發生,如果你騙我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是,真是個難搞的小阿。”關焦宇苦笑著,很是無奈。

    “人家才不是什麼小阿……”

    因為她已經決定了,要快快長大。

    十年後。

    電視里的綜藝節目成了無聊的背景音樂,沒有人在看電視,只有一道忙碌的縴細身影不時從電視機前走來走去,合身的T恤、舒適的長褲,每當走過,長發尾端都會飄揚著淡淡的花香。

    幾趟後,桌上已擺好了幾道看上去就很可口的菜,最後把湯也端上桌,忙碌的女人才算在飯桌前站定,順意的甩了甩那頭烏黑的長發。

    在日光燈下,她的皮膚像是被穿透一般,透著晶瑩的白,睫毛濃密的大眼眨起來似只狡詐的小貓,尖尖下巴上,有如果凍般水潤的唇勾起好看的彎。

    看看表,以經是晚上八點了,連飯都煮好了,那只豬竟然還在睡!

    卓安亞快步移動到關焦宇的臥室前,精細的臉上閃過一道殘酷的笑,然後踹上一腳,哪可憐的臥室門發出大聲的哀嚎,因太大力而撞在牆壁上又彈了回來,再次被踢去了一邊。

    這麼大聲的聲響,居然還吵不醒床上的男人,卓安亞不禁吼道︰“關焦宇,你到底還要睡到什麼時候?”

    床上短暫的安靜之後,男人發出了一連串不滿的叫聲,聽聲音就知道腦子還不太清醒,然後被子里,一張滿是胡渣的臉探了出來,他雙眼無神,皺著眉,手背捂在額頭上,似乎很討厭房間上那盞亮起的燈。

    “幾點了?”慵懶無力的問話,帶著幾分剛剛起床時的沙啞。

    “你自己不會看表啊,你叫我七點叫你起床的。”

    “所以說,已經七點了?”打了個哈欠。

    “是,剛好八點。”

    炳欠被切斷,關焦宇一掀被子坐了起來,不喜歡穿睡衣而裸著的上身,有著分明的堅實肌肉,和他的臉一樣是均勻的古銅色。

    因為卓安亞的話,他一下子清醒了,而且眼楮瞪得好大,“妳說什麼?”

    “你年紀大了連聽力也退化了嗎?”卓安亞不滿地雙手抱胸,連一點做了壞事的自覺也沒有,“每逃詡太陽升起後才回家的人,有什麼立場對我大小聲?有人叫醒你,你就應該感恩了。”

    必焦宇馬上從床上翻了下來,只穿著一條短褲在房間里轉來轉去,口中念念有詞︰“死ㄚ頭,我真的會被妳害死!”

    卓安亞看他在她面前走來走去,口中哼了一聲,隨手丟了條長褲給他,“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人了,學人家泡什麼夜店,正妹都被你嚇死了吧?”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因為工作。”他匆匆忙忙的套上長褲,又隨意的拿了一件上衣套上。

    “整天帶著酒氣回家會是什麼工作?別跟我說你是轉行當牛郎了,我才不相信有地方會要你這種像鬼一樣的男人。”

    必焦宇吸了口氣,瞧著卓安亞那仰高的下巴,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真不知前輩子欠了她什麼,這ㄚ頭絕對是上天派來整他的,整天被她這樣人身攻擊,他還能心態健康的存活著,想想也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我看妳大概只能找產品推銷員當老公了。”

    “為什麼?”

    “因為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比妳更會講這些歪理。”

    卓安亞一愣,俏臉一紅,將一件厚重的外套丟在關焦宇的臉上,“要你管!”

    必焦宇從臉上拉下外套時,卓安亞已經不在那里了。

    他有時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法真的有問題,不然為什麼人人都說可愛的小女孩怎麼會被他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跟著他這個粗人,所以她才會越來越粗魯嗎?再過幾年恐怕真的會被她爬到頭上了。

    為什麼那個時候會答應收養這個ㄚ頭呢?這個問題有時會突然冒出來,葛是總想不出答案,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了十年,現在再回想,好像有點愚蠢。

    到了客廳,卓安亞正眼都沒瞧他一下,看樣子好像還在生氣,他一邊穿著外套,走過她身邊的時候,隨意地拍了拍她的頭。

    “好啦、好啦,常生氣會變成老太婆的。”

    她一把拉住他,打斷他匆忙的行程,“你又要出去?”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了。

    “托妳的福,我要拼命趕過去了。”

    “飯不吃了嗎?”

    他看了一下那滿桌的飯菜,從鼻子里嘆出口氣,“看樣子是沒辦法了。”

    卓安亞沒說話,只是松開他的袖子,關焦宇沒沖出門去,還是站在那里,知道要等她把話說完他才能走,看她一臉氣呼呼的,她一定很不高興辛苦煮好的飯居然沒人吃,難免又要聽一番牢騷。

    “鑰匙。”她突然說︰“記得帶鑰匙,如果再像上次那樣,我不在家沒人幫你開門,被關在門外三小時也是你活該。”

    “知道了。”

    “還有手機、錢包……”

    “好啦,那我走了,記得關好門窗。”他笑了笑,匆匆圍了條圍巾就出門了。

    大門關上,卓安亞看著桌上的飯,有些發愁,她也沒什麼胃口了,無聊的環顧了一下屋子,在桌上發現了一個棕色的東西,定眼一看,是關焦宇的錢包。

    “那個笨蛋。”她暗罵了一聲,拿起錢包正要追下樓,錢包里卻掉出了東西,撿起來一看,是一張夜店的名片。

    卓安亞拿著那張名片看了又看,眼中噴出了兩簇小別苗,名片被她捏皺了。

    “那個笨蛋,還敢說不是去鬼混?”

    她沒出門追關焦宇,而是轉進了房間,她倒是要去看一看,這家伙到底在忙什麼“工作”?

    夜店吵雜的環境中,有一桌人顯得有些另類,幾個大男人到了夜店什麼都不做,只是聚在一起喝酒,既不熱絡聊天,也不跳舞,無論怎麼看都很奇怪,不過這里人人都自顧自的玩樂著,所以根本也就沒有人特別注意。

    必焦宇是一桌人里最無聊的一個,如果不是出于偽裝考慮,允許他們喝喝酒、裝裝樣子,他肯定會無聊到死,抓了抓頭,滿臉無奈。

    “宇,難得遇上這種輕松差事,拜托你高興一點,瞧著你這張臭臉,都沒有正妹敢靠近我們了。”某同事代表其他人發言。

    必焦宇瞪了他一眼,“那麼HIGH干嘛?又不是真的來玩的,而且這種地方悶死人了。”關焦宇擦了擦嘴邊的酒,“我現在真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覺。”

    那個小ㄚ頭不知道有沒有把門窗關好?如果今天再回去晚了又要被她念,所以說這種麻煩的工作哪里值得高興?還是早早結束的好。

    正在胡思亂想時,坐在身邊的後輩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大,我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很像安亞的人走過去了。”

    “別說笑了,警告你,別想打我家ㄚ頭的主意。”

    “不是啦,是真的,你看,就是那個!”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掃去,關焦宇的眼光一下子也定住了,正在人群中穿梭的那個穿著短裙和露背上衣的女人,不是他家那只不安份的小野貓還能是誰?

    那後輩還想說什麼,轉頭間原本黏在椅子里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卓安亞正在四處找尋關焦宇的身影,只不過不時有男人上來搭訕,總是讓她沒辦法專心,結果她沒找到人,倒是讓人家先找到她了。

    正在她周旋于今天的第五個搭訕的男人時,她發現那男人本來意氣風發,突然間臉就白了,兩秒後說了句︰“對不起打擾了。”就轉身跑掉了,活像見了鬼一般。

    正在奇怪時,她一轉頭自己也嚇了一跳,她身後真的多了一個臉色鐵青,彷佛從地獄里爬上來有如惡鬼般的人,如果不是看慣了這張臉,這個表情,她沒把握自己不會叫出來。

    懊啊,原來他真的是每天晚上都來這里買醉。

    “你……”

    “妳來這里做什麼?妳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她還沒發威,倒是先被吼了一通,那音量竟然可以穿透頭腦,打入她腦中嗡嗡作響。

    必焦宇哪管周圍有多少人在看,他氣到連肚子里的酒精都燒光了。

    這個小ㄚ頭竟然會一個人跑來夜店這種地方,她不知道一個女人這樣是很危險的嗎?

    不,就算不是一個人,這也不是她該來的地方,乖小阿過了九點就該乖乖上床睡覺才對,再一看她的打扮,他就更火了,“妳穿的那是什麼衣服?化的是什麼妝?”

    “這里人人都穿這樣啊,不然你叫我穿套裝來嗎?”卓安亞總算找到機會反吼回去。
  “別人怎麼穿關妳什麼事,而且重點是妳怎麼會來這里?給我馬上回去,把這一身衣服給我燒了,別再讓我見到。”

    “為什麼要回去?你能來我就不能嗎?是你先騙我的,被我逮到還敢惡人先告狀。”她頂嘴,一點也不怕他。

    “我什麼時候騙妳了?總之妳先回去,這里太危險了。”

    她居然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一定已經被不少人盯上了,如果不是他在,她說不定早已經被壞男人拐回了家里,一想到這,關焦宇就覺得這里真是可怕的地方,絕不能再讓她多待一刻,如過不是有任務在身,他大概已經拉著她回去了。

    周圍有些人大概以為是小綿羊正在被惡狼欺負時,有幾個想逞英雄的人試圖來解救小綿羊,不過都被惡狼的眼神秒殺,還沒行動就被嚇得縮了回去。

    “有什麼好危險的?你能來的地方我就能來。”她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樣子,氣得關焦宇的臉由青到黑。

    正在僵持下,關焦宇的背後探出了幾個人頭,卓安亞認得那些人,都是他的同事。

    “安亞,這里的確危險,不過有我們在,妳就什麼都不用怕啦!”幾個年輕的後輩興奮的你一言我一語,極想留下卓安亞,在這些人的心中,卓安亞就如他們的女神一般。

    必焦宇就是不明白這ㄚ頭到底哪里好,只要她來找他,這些蒼蠅就會厚臉皮的圍著她打轉,被他打得滿臉是傷也不在乎,現在見到她當然高興,甚至膽子大到和他劃分陣營了。

    必焦宇不留情面的給離卓安亞最近的那個人一拳,“亂說話小心嘴巴爛掉,放著正經事不做都聚到這里干什麼?全都給我回去!”

    幾個人夾著尾巴灰溜溜的回去了,只剩下一個膽子大的還賴著不走,趁著關焦宇在趕其他人的時候,抓緊時間湊上前去獻殷勤。

    卓安亞不記得這人的名字,不過卻對他提供的情報很感興趣,原來他們整晚聚在這里是為了抓一個販毒組織的下線,有人說他們最近會在這里進行交易,他們就是要監視那個人,在他們進行交易的一瞬間將其逮捕,然後再順藤摸瓜,抓出幕後老大。

    卓安亞裝作有些害怕的樣子,問那人他們正監視的人是誰,那人馬上就只給她看了,她看過去,是坐在吧台的一個中年男人,看上去不像什麼大人物,長得很教人反胃,她還想再問些事,關焦宇的拳頭已經落在那人的頭上。

    “你還楞著做什麼?回去!”他對那人大吼,轉而又看向她,一樣是粗聲粗氣道︰“還有妳,妳也給我回去!”

    就會說回去、回去,好像她就只會礙他的事一樣,在這種時候,她好想為自己爭取一些人權,告訴他成年人有支配自己時間的權利,不過想一想還是算了,肯定是說不通的啦。

    仔細看看他,就算在這種正妹雲集的地方也是端著一張臭臉,穿著一身廉價的衣服、頂著亂糟糟的頭發,根本不像是為了把妹才來的,看來真的就是為了工作,只能說他在這方面真是正直的過了頭,讓她不禁想好好嘲笑一番。

    把錢包交到他手里,“我知道了,總之我不會妨礙你的。”

    接過錢包,關焦宇這才明白她是怎麼找到這里的,這麼說的話,她真的是為了找他才到這里的,他的氣稍微消了一些,但她的話很令人在意,“什麼叫不妨礙我?難道妳還想待在這里?”

    卓安亞的眼珠轉了轉,笑道︰“你跟我這樣說話沒關系嗎?像你們執行這種任務不是都要求隱密嗎?可是現在已經有很多人注意到我們了,再說下去,你們監視的那個人可能也會察覺到,那樣也不要緊嗎?”

    她說的對,他是不應該引起騷動,本來就算看到了她,也該裝作沒看到的,他叫其他人回去,而自己還站在這里,本來就是不對的。

    “所以說,你現在要好好回到工作崗位,努力賺錢養我,千萬不要失業。”

    卓安亞適時的丟下句話,靈活的穿過人群跑開了,她確信他不會再追上來,因為她跑去的地方,就是他們所監視的那個人所在的方向。

    看她一朝那個方向跑去,關焦宇手中的純皮錢包,就像用紙片做的一樣,居然被揉成了一團。

    那個臭ㄚ頭,竟然跑到了吧台那邊,還坐在那個男人的旁邊!她似乎從小就很清楚怎樣與他作對才是最有效的。

    陰沈的笑了笑,關焦宇氣到下一刻就要沖去吧台將卓安亞給拉回來,幾乎在同一時間背後伸出數只手,將他牢牢固定在原地。

    “老大,你冷靜一點!這樣跑過去會壞事的,那我們這些日子的辛苦可就白費了。”

    “放開我。”他暴力的甩開身上的手,拎起手邊一個人的衣領,“那ㄚ頭絕對是故意的,是誰告訴她這些事的?”不然她怎麼哪里不去,專挑吧台?

    可是這時候誰趕承認,所有人都是搖頭。

    問不出來,他惡狠很地用視線炸了吧台三次,目光停留在正在跟卓安亞搭訕的那個目標男人身上。

    “好吧,反正早晚是要抓起來的,干脆現在就去解決他……”

    “老大,你千萬別那麼激動,我們現在不是在等證據嗎?”幾個後輩差點哭出來,好不容易才按下了關焦宇的怒火,將他硬生生的拖了回去,氣得關焦宇拼命灌酒!

    這一切都落入卓安亞的眼中,她露出幾分狡詐的得意,像是示威一樣,不過這個時候不能表現太過明顯,她轉過頭看著自己身邊那個一臉色相的男人,馬上又恢復了一副溫馴的乖乖女模樣。

    那人推給她一杯酒,她大方的與對方干杯,在喝入口時,眼角瞧的是另一邊,那狩獵中如狼一般凶狠的目光……誰教他總是小瞧她,今天非得讓他瞧瞧她的厲害才行!

    “真沒想到這麼美的小姐會賞臉喝我的酒,看來今天是個幸運的日子。”卓安亞回過神,才想起自己旁邊還有個危險人物。

    她一笑,“因為你總是一個人坐在這里,看你很無聊的樣子,是在等人嗎?”

    “也許,我就是在等妳呢?”

    心中不禁一陣惡心,不過表面功夫還是不能少,卓安亞顯出對他很感興趣的樣子,“這麼說,你今晚很有空?”

    “當然。”那人看了看表,“等一下妳想要跟我去哪里逛逛?我知道這附近還有幾家不錯的店。”說完雙眼輕佻著打量著卓安亞。

    “等一下?現在不行嗎?”

    明明是色欲難耐,那男人卻沒有接受她的引誘,“先在這里培養感情,慢慢喝幾杯不是很好?”說著又給了她一杯酒。

    無心喝著酒,卓安亞心中快速的運轉,他不肯現在走,就是說明了有不能走的理由,這麼說來,今晚果然會有交易嗎?

    卓安亞覺得很有這個可能,所以她一直沒有離開,硬著頭皮與那無趣的男人攀談,偶爾還會對後面射來的那道殺氣,抱以一個得意的微笑。

    餅了一會兒,有個瘦小的男人坐在了那男人的另一邊,從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人的側臉,之所以會引起她的注意,是因為那個男人一次點了三杯不同的酒,正想著怎麼會有人這樣要酒的時候,她旁邊的男人抽了支煙點上,隨後將煙盒放在吧台上。

    那個瘦小男人並沒有踫那三杯酒,如果不是她一直注意著他,她也不會發現,只見那瘦小男人離開時,拿走了吧台上的那個煙盒。

    心中警鈴大作,卓安亞馬上意識到自己的眼前發生了什麼,難怪他們這麼難抓,原來他們之間的取濱和付款不是同時進行的,酒是暗號,供貨人放下東西,而對方拿了就走,之間彼此甚至沒有正眼看對方一下,那男人一直好像在跟她聊天,這麼說來她也成了這起交易的一個障眼法?

    必焦宇發現了嗎?卓安亞有些急切地又看相人群那邊,可是那邊似乎毫無動靜,真是笨蛋,一群木頭!心中痛罵,可是眼看著那個瘦小男人就要離開了,不能讓他就這麼走掉!

    “喂,剛剛那個人偷了你的煙!”她急中生智。

    那男人被她嚇了一跳,明顯表現得有點慌亂,卻馬上又裝得像沒事一樣笑了笑,“只是煙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還是繼續喝酒吧,等一下妳想去哪里玩?”

    “不行,拿人東西是不對的,要把他追回來才行!”她說著就想去追,那男人一把攔下了她,“真是個家教出色的小姐,可是現在比那重要的事情還很多。”

    “我家教好關你什麼事!別攔著我!”她所幸大叫著︰“來人啊,有小偷!”然後拿起吧台的酒瓶,像扔手榴彈一樣扔了出去。

    酒瓶在人群的頭頂飛過,非常準確的扔中了那個瘦小男人的頭,那人應聲倒地,這情況一發生,再HIGH的人,都靜了下來,連音樂也中止了,她總算是成功的吸引了別人的注意。

    那男人風度全無,臉臭到要死,看著她的樣子也變得惡狠狠的,不過這都是早料到的,所以她並不害怕。

    “瞪我做什麼?快去把你的煙拿回來啊!”

    “妳也太多管閑事了。”

    卓安亞不理他,反朝周圍的人大叫︰“那個人偷了這位先生的東西,不要讓他跑了,搜搜看他拿走了什麼。”

    “我看誰敢動!”那男人突然暴怒道。

    “什麼?是被偷了什麼貴重的東西嗎?那更不能讓他跑掉了,不如把他交給警察吧。”確定了那煙盒果然有問題,卓安亞不怕,反倒安心了,“誰有空,快打電話報警吧。”

    “別多事,警察才不會管這種事!”

    “我贊同你的說法,不過只有前半部份。”音樂中止的夜店中,語氣並不是很好的男聲輕而易舉地穿透了人群!

    “真不明白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多事的ㄚ頭,很讓你困擾吧?但至于後半部份,能麻煩請你把雙手高舉過頭嗎?”

    那個男人這才發現,自己周圍的人群已經被疏散了,而那個被酒瓶砸暈的瘦小男人也被幾個男人架住了,動彈不得,然後一個與這里氣氛格格不入的男人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看起來不爽的樣子,雙拳緊握著,身後還跟著三個人。

    “你、你是哪個堂口的?”

    “什麼?”關焦宇看到自己的兄弟和卓安亞,都是一副忍笑忍到快得內傷的樣子,火氣更大了,怒極反笑,“讓你失望了,我其實是個很閑的警察,我們老大很想見你,能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嗎?”他真的長的很像黑社會嗎?一想到這,臉又更臭了!

    那男人這才明白,自己遇上的的比黑社會還要更糟糕的人,似乎才明白事情嚴重了,慌了手腳的他,一眼看到正在忍笑的卓安亞,想都不想一把將她困在了自己身前,隨後砸碎酒瓶,用碎瓶邊緣抵在卓安亞的頸間,只要一用力,卓安亞馬上就會見血。

    “別過來!不然我就拿這女人當墊背!”

    “什麼?”關焦宇像沒聽清似的,讓那個狗急跳牆的男人很不滿。

    “你們再過來我就切斷這女人的脖子!”他惡狠狠的道︰“明白的話就都給我讓開!”

    所有人都很緊張,但負責交涉的人和被劫持的人卻是一樣狀況外,一點也被氣氛影響到。

    碎掉的酒平瓶口緊抵著卓安亞縴細的脖子,玻璃反著明晃晃的光,讓人心里發毛,卓安亞卻出奇的安靜,彷佛當人質的不是她,旁人還以為她是被嚇呆了,可是實際上她一直很清醒,眼神筆直地看著與她相對而站的關焦宇。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nly99 發表於 2013-7-31 02:56 PM

第三章

必焦宇眉毛挑了挑,作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有人說要切斷妳的脖子,怎麼辦?”他不跟犯人講話,反倒和人質閑聊了起來,這無疑對犯人是一種激怒行為,引得四周抽氣聲不斷。

    “什麼怎麼辦,救我!”卓安亞大聲回道,根本不管喉頭的微動一下就可以踫到那碎瓶口。

    必焦宇一攤手,“不要。”連犯人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叫了一聲!

    必焦宇續道︰“我是來抓人的又不是來救人的,為什麼要管那麼多?”

    “別開玩笑了!”那犯人大吼,手顫抖著,“你不是人民保母嗎?怎麼可能讓一般民眾卷入危險,我勸你還是別耍什麼花招,快讓我離開。”

    “她才不是什麼“一般民眾”,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蠢的民眾,自己往歹徒懷里鑽,人民保母又是人民奴隸,哪管那麼多!反正她想惹麻煩嘛,現在順了她的意,她就自求多福吧。”

    “關焦宇你果然是鬼!我是好心幫你耶,你井然說出這種話,不怕被閻王剪舌頭啊!”卓安亞激動地伸長脖子罵,看得人心驚膽顫,“你說,他是不是很過份?”她還扭頭問那個犯人。

    對方木納的點頭。

    必焦宇不為所動,當真是毫不在乎一樣,“我才不救幫人幫到自己反而變成人質的笨蛋。”

    “笨也是被你傳染的!我也不要被用冷氣遙控器開電視的笨蛋救!”

    “那遙控器是妳拿給我的!”

    “我拿給你是教你把它摔爛嗎?”

    “因為那玩意根本打不開電視啊!”

    “所以我才說那是冷氣遙控器啊,真不知道你的腦子是什麼構造。”

    一片的寂靜,不知道的人一定猜不出現在是什麼狀況,那個劫持人質的犯人越聽頭越暈,最終大叫起來︰“你們有事回家吵好不好,不要耽誤我的正事!”

    “吵什麼吵,你給我閉嘴!”卓安亞猛地抬腳在那人腳上一踩,沒有預警的狠很一下讓那人吃痛,身子往後縮了一縮。

    就在這一瞬間,卓安亞整個人向右邊倒去,而同一時間,關焦宇手中像憑空變出來的槍已經像向那人的左肩開火,槍響過後,就聽一聲慘叫,酒瓶掉在地上碎了,那人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將槍放回,關焦宇大步向前,用他那龐大的投影籠罩了地上絕望的男人。

    那人看看他,又艱難地看看一旁正在整理衣服的卓安亞,聲音因顫抖而扭曲著,“你、你是她的上司嗎?”直到身上中彈,他也想不明白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打的暗語,怎麼會有那樣的默契?

    必焦宇抬腳,一腳踩在那人被自己打傷的左肩彈孔上,腳下又是一連串非人的慘叫,他眉頭都沒皺一下,更加重了腳的力道,鼻孔里哼出不屑的氣,“上司?當這ㄚ頭的監護人就夠讓我頭疼的了,還要我做她的上司,嗯?你還想怎麼咒我?倒是說說看。”

    直到腳下的人開始抽搐,連旁邊看的人也要同情起犯人,幾個年輕的刑警又忙上前把關焦宇拉開。

    “老大,差不多了,再這麼弄,他會掛了。”到底誰才是黑社會啊?

    處理完了這邊的事,所有人都要回警局了,卓安亞本來也打算回家,只見關焦宇和其他人交待了幾句後,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反朝自己走了過來。

    “你不用去警局嗎?”就算關焦宇正眼都沒瞧她一下,她也笑嘻嘻的,仰著頭自動跟在他身後。

    “人都抓到了,他們再笨也該知道怎麼處理,總之,我先送妳回家。”關焦宇硬著嗓音,一聽就知道還在氣頭上。

    他大步的走,她快步的跟,一個臉臭得嚇人,另一個則像遇到了什麼喜事一樣高興,看到的人都覺得這個組合很奇怪。

    卓安亞可得意了,因為她這次幫了他一個大忙,也許他是不好意思承認這點,才強繃一張臉吧,這麼大的人還害羞?卓安亞越想越高興。

    “其實你也不用感謝我,只要以後別老把我當成麻煩就好了。”卓安亞得意的笑道。

    “感謝妳?”高大的後背傳來男人聽不出情緒的話語。

    “當然,要不是我夠機靈懂得隨機應變,那個人早就跑掉了,所以說還是要有個女警辦事比較方便,當初我就說要考警校,你偏偏不同意。”

    “妳指的機靈就是色誘對方,然後變成人質嗎?我不需要這樣的手下。”

    “人質又怎樣,我又不放在眼里,你也看到我的身手了,如果不是當初你多加阻攔,我現在恐怕已經立了好幾個功了。”

    咚一聲,頭好疼,卓安亞捂著腦袋,這才發現是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住的關系,他的背硬得像鐵一樣,把她的頭撞得生疼。

    必焦宇轉過身來,面對著她,那種像鬼一樣的紅臉絕對不是出于害羞,卓安亞也意識到了,因為現在的他,可是真真正正的在發火,而且是燃頂的大火。

    “不放在眼里?妳還真敢說,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阻止妳去考什麼警校!”他猛地大吼,像是積怨已久,借著此刻的爆發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妳知不知道剛才的情況有多危險,妳可是差一點連命都丟掉了,妳這ㄚ頭為什麼總是做事不計後果?就算身手再好又有什麼用?失一次手就全完了,妳以為自己是貓,有九條命可以玩嗎?”

    就是擔心她這種性格進了這行太危險,當初聽到她要考警校的時候,他才不顧一切的威脅反對,哪知道這ㄚ頭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居然還趁他辦案時跑來湊熱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到了極點,難道她救真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她不曉得他剛才有多麼慌張嗎?

    當看到那個利器抵在她的脖子上時,那一刻他的心髒都險些停止跳動了,為什麼這ㄚ頭的神經就是這麼大條?竟然還敢拿來大肆炫耀,到底還要讓他操多少的心她才滿意?

    卓安亞眨了眨眼,自己的好心反換來一頓痛罵,她該覺得委屈的,該罵回去的,可是關焦宇氣到要像是著火一樣,仔細看他的手竟然在發抖,那是,因為生氣嗎?還是別的什麼?

    “好啦,下次我會注意的。”是因為有他在場,她才不會害怕,才玩得過火了些,因為知道有他在,所以她是絕對不會受傷的。

    可是卓安亞沒有考慮到關焦宇的心情,那對他來說,那可不是什麼有意思的游戲。

    “下此?沒有下次了!這一個星期妳都別想再出門,在家好好反省!”

    “不要吧,我都二十歲了,你還要關我禁閉?”這要說出去她會被笑死的。

    “闖了禍的人不許討價還價。”

    “我承認自己剛剛的行為的確是欠缺考慮,可是我又沒闖什麼禍,所以你也不要太過份。”自己稍微讓步馬上就被當成了小阿子,這才是她在意的地方。

    “一點都沒有反省的樣子,總之錯就是錯!”氣頭上的他,也想不出她具體是闖了什麼禍,但他心里太生氣了,不把她在家里綁上幾天,心髒就會氣炸一樣,而且他為什麼要跟一個小ㄚ頭解釋這些?她只需要服從就好。

    兩人鬧得不歡而散,上了車誰也不理誰,卓安亞坐上後座,頭靠在窗上一言不發,關焦宇開著車子,也故意不去看她。

    深夜空曠的路面顯得有些寂寥,靜謐的空氣讓氣氛變得更加壓抑,關焦宇手雖然握在方向盤上,眼楮直視前方,心卻早就已經飄到了後座,滿腦袋都是在想自己剛剛說得太過份了嗎?再怎麼說,他也是為她好,誰教她剛剛的行為真的是太危險了!

    幾次想開口說話,話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這小ㄚ頭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讓自己有台階下。

    正在思緒不定的時候,就聽後座發出一聲輕響,透過後視鏡一看,關焦宇嚇得馬上將車聽在路邊,卓安亞蜷縮在座椅上一臉的痛苦,她不是因為賭氣而不說話,而是身體難過得說不出話。

    “安亞,妳怎麼了?”關焦宇馬上慌了。

    卓安亞聽到他的聲音,將頭勉強地抬了起來,瞇起的大眼似乎很努力地尋找著聲音來源,然後她的視線中只有他一個模糊的輪廓,“我……不太舒服。”

    必焦宇馬上下車,打開後車門,他立刻坐到卓安亞的身旁,扶著她的肩膀,關焦宇只覺得傳入手掌的是不正常的高熱,他心下一沈,將她的身子撐起來,不只身子,她的臉也布著詭異的緋紅,雙眼無神的樣子好像連他是誰都不認得了。

    他輕拍她的臉頰,想喚回她的意識,“安亞,看看我,哪里不舒服?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妳再忍耐一下。”

    他定下心來就要回座開車,但還未移動,領口已經被卓安亞一把拉住,她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那力道竟叫他不敢妄動。

    “關……焦……”她想叫他的名字,可是她喘著粗氣,說每個字都要費很大的力氣,只有一只手死死的拉著他。

    卓安亞隱約地看到了,是她熟悉的那張臉,有著看起來髒兮兮的胡渣和永遠梳不順的頭發,然後是一雙滿是擔心的眼,好明亮也好溫柔。

    “妳……”關焦宇本能的後退,後背靠在椅背上已是退無可退,可是這神智不清的ㄚ頭人已經壓了上來,將他拉向她,然後吻上了他的唇!

    頒的一聲,好像世界爆炸了一樣,關焦宇的腦中一片空白。

    那小小的嘴唇在他的唇上又吸又舔,當他反應過來那柔軟的嘴唇是屬于誰的時候,理智突然警醒,他握著她的雙肩,艱難的將她推離自己。

    卓安亞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拼命地想往他身上撲,她的樣子和做的事情,分明是被人下了藥。

    “是那個家伙!”是那個男人在她酒里下了藥,“早知道就該馬上干掉他。”只是給了他一槍踩了幾腳真是太便宜他了。

    想來是這ㄚ頭只顧著留意他們是怎麼交易,卻連自己被下了藥都不知道,真是太沒警覺性了,這樣還想當刑警,下輩子吧。

    “喂,安亞妳在做什麼,住手。”原來卓安亞滾燙的小手已經扯開他的襯衫,親不到他的唇,兩只小手卻在他胸前摸來摸去,表情痴痴迷迷的,恐怕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曉得。

    “啊……我……”卓安亞全身都不對勁,力氣沒有了,卻有著一身的火,什麼都無法思考了,卻只希望能抱住他,緊緊地抱住面前的這個男人。

    只要觸踫到他就好舒服,還想要更多、更多的貼近。

    她循著本能,干脆跨坐在他的腿上,極短的裙子被壓得向上推去,連大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必焦宇深吸口氣,只能想盡辦法制止她,只是牽制住她的手,她的人就會貼上來,而按住了她的身體,她的手又在自己身上亂摸。

    那像牛奶泡過一樣的小手與他的皮膚完全不同,明明是她在摸他,他卻總怕自己又粗又硬的身體會刮傷她的手,只是看著她白皙的小手,映襯著自己古銅色的肌膚,他不自覺一陣燥熱。

    這女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帶著熱度的巧手摸著他長年鍛煉的胸肌,竟然還大膽地按上他胸前的凸起,那感覺真是太舒服了!

    女人的肌膚和他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此時眼前是一個別的女人,他肯定會順勢就這樣撲上去,可是糟糕的是,全世界唯獨對這個女人,他不能這麼做。
“安亞,快點清醒,看看我是誰,不要亂來。”他的聲音有一絲不明的沙啞。

    卓安亞眼神迷茫,喘著粗氣,瞇起的魅眼性感無比,“焦宇,關焦宇……”

    她念著他的名字,兩手按在他的胸前擺動腰肢,竟然順其本能地坐在他大腿上摩擦起來。

    她的底褲貼著他的長褲,毫不掩飾的渴望在兩人磨合的地方燃燒起來,關焦宇知道她想做什麼,心頭猛地一震,不知道是她的直接還是酒精的作用,居然讓他無法招架。

    她需要一個男人,急切地需要一個男性的身體來幫她驅逐體內的燥熱,她不會停下來的,再這樣下去不知道會出什麼事,不能再這樣任她胡鬧下去。

    尤其是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也有了反應,他明白眼前的這個小ㄚ頭已經不是用哄、用騙就能安撫的了,而自己也被欲望纏得脫不了身!

    總不能讓她出去找別的男人吧?一想到卓安亞可能在別的男人身下喘息,關焦宇心中有著絲絲怒火。

    “真是個麻煩的ㄚ頭,不要鬧了,馬上就會沒事的。”他喘了口氣,不再一昧的防守,因為現在的他只能用這種方法讓彼此平靜下來。

    其實關焦宇也不知道是她停不下來,還是他也想開始……

    他的大掌離開她的肩頭,懸在半空似承受著萬斤的罪惡,最後還是落在了她胸前那圓潤的乳肉上,掌心一觸到她的身體,他咬著牙又是一句暗罵,這個ㄚ頭竟然沒有穿胸罩!看來不只要關她的禁閉,還要給她設定一個門禁,絕不再讓她晚上出去亂跑!

    ……

    苞著他的動作,她上下迎合著,天旋地轉的世界中只剩下他的溫度。

    “安亞,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從沒有男人像我這樣抱過妳,是嗎?”

    “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

    他只用了兩根手指,讓她迎來的人生中的第一個高潮,一切都來得太過激烈,在她意識的最後一刻,她看到了關焦宇因忍耐而青筋爆起的臉,那是男人強壓欲望的樣子,她明白的。

    看他這個樣子,她的身體輕飄飄的,可是心卻好重。

    “乖,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的。”他擦去她額頭的汗,粗糙的大掌在她的臉頰劃了一下,眉間是糾結復雜的神情。

    她意識模糊,就那樣睡著了。

    卓安亞在自己的床上醒來,身上穿的是自己的睡衣,她坐起來,看著窗外透進的光,久久都沒有起床的打算。一覺醒來,一切真的過去了嗎?他所希望的是讓一切都過去,還是希望將來會有所改變?昨夜的記憶歷歷在目,每每想起,心頭都會涌上一陣熾熱,那算是圓了她長年的單相思,只是不知道對他來說,那場意外意味著什麼……

    她對關焦宇的感情,一直都不是外界所認為的那樣單純,這一點從她懂事時自己就已經很清楚了,她無法將他視作親人,對昨夜發生的事心中也沒有一絲的後悔,可是,那時他並沒有真正抱她,那個時候他心里想的是什麼?

    雙手不自覺的握緊,心噗通噗通的跳得好快。

    如果,他也會因此有一點點喜歡上她,那就好了。

    如果,在他的眼中她能變成一個女人,而不再是一個小女孩,那就好了。

    她期望的不多,因為她心里所住的是一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她太了解他,所以才一直無法將自己的心意告訴他,可是即使只有一點點,能讓那個男人以看女人的眼光看她,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深吸一口氣後,拍拍臉讓自己打起精神來,總之先保持平常心,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她才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日子。

    罷推開房門,什麼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卓安亞就被一股嗆人的煙味燻得倒退兩步,她捂著鼻子狂咳,還以為是家里失火了。

    “關焦宇,你搞什麼啊?”客廳活像是傳說中的仙境,一切都是霧蒙蒙的,只不過都是些有害氣體組成的人造霧,讓這美觀頓時變成了惡夢的場景。

    必焦宇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被她的叫聲嚇了一跳,像是被逮到做了壞事的孩子一樣,慌亂地熄滅了指間的煙。

    “怎麼了?”他的話像是未經過大腦。

    憊問怎麼了,他在這毒氣中坐了這麼久,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嗎?卓安亞不理會他的呆傻,匆匆打開各處的窗子,一進到客廳,那煙味就更是讓她頭疼。

    推開了好幾扇窗,呼吸著外面新鮮的空氣,肺中的堵塞感才算好了些,頭腦也更清楚了,卓安亞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太對,關焦宇竟然在抽煙?

    她回頭確認,他面前的煙灰缸里果然有一堆成了小山的煙蒂,她懷疑他不會就這樣抽了整整一夜吧,而煙灰缸的旁邊還有堆積如山的另一樣東西,就是巧克力棒的包裝袋。

    對于那個包裝袋她一點也不陌生,那還是十年前,他們剛剛開始在一起生活的時候,那時候他總是煙不離手,也是坐在現在的這個位置上,一手夾著煙,一手拿著一迭數據,所以家里總是煙味沖天。

    她最討厭這種味道,總是一聞到就會難過的咳起來,可是神經大條的他從來沒注意到,有一天放學回來,一進門又是滿室的煙味,她忍無可忍將書包丟到了他的臉上。

    “你知不知道吸二手煙對身體的傷害是很大的,我還在發育耶,萬一得了肺癌,或者皮膚變差了怎麼辦?”在他發火前,她先發制人。

    那時候關焦宇揉著腦袋,很無奈的樣子,“嘴里空空的沒辦法思考啊。”

    “嘴里空就拿別的東西塞啊!”她隨手丟了一包巧克力棒過去,“如果想抽煙就用這個代替,就算肥死也是你自己的事,起碼不會連累我。”說完後她為了表示自己仍在生氣,就頭也不回的回房間了。

    其實,她說的只是氣話,丟給他巧克力棒只是因為那時候流行吃那個,如果換成別的零食她也會丟過去,她只是為了泄憤而已,所以她也沒期待過他真的會改,因為煙癮怎麼可能說戒就戒呢!

    可是,從那之後關焦宇真的再沒踫過煙了,每次煙癮犯了的時候,他都會望著窗外,煩躁地猛嗑巧克力棒,場面看上去有幾分滑稽。

    綁來聽他的同事說,他在警局時也是這個樣子,每次他吃起巧克力棒,都會引來周圍人不斷的笑聲,可是他依然是我行我素,或者讓那些笑的人嘗點苦頭,久而久之,大家就見怪不怪了,再後來,巧克力棒退了流行,那個牌子的更是難找,他就會開好遠的車,去特定的超市買回一大箱。

    上一次見他手指夾著煙是什麼時候?卓安亞已經記不清了,他吃光了家里所有的巧克力棒,又抽起了煙,而且還抽這麼多,想弄垮自己的身體也不是這樣。

    在兩人的靜謐中,煙氣慢慢散去,客廳的光線才恢復成平常的樣子。

    她拿來垃圾袋,將桌上的巧克力包裝袋都塞了進去,“你真的會胖死。”他沒有回答,她又繼續將煙蒂也丟進垃圾袋里,“為什麼又抽煙?”

    “有什麼關系,反正妳已經過了發育期。”因為一次抽了太多的煙,他的嗓音變得又干又澀,比平時還要難聽。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才發現他也在看著她,“原來你還記得。”她當時隨口說出的話。

    “當然。”他撇過頭去,撓了撓脖子。

    把垃圾拿走後,她給他倒了杯水,回來時見他仍一動不動倚在沙發上,面上表情凝重,見她出現立刻變換了一個正規的坐姿。

    她太了解他了,只有在真的很煩惱時,他才會坐立難安成這個樣子,而他煩惱的事,如今看來只能是那一件吧。

    “安亞,我有話跟妳說。”接過水,沒來及喝上一口,關焦宇的耳根有些發紅,急著把水杯放在桌上又差點灑了出來。

    “有話你就說啊。”他這樣緊張,倒是讓她的心真正平靜了下來,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一種自知無望後,面臨死亡的寧靜。

    他不知道如何開口,他為昨夜的事而煩惱,煩惱到他在這未開窗的屋子里抽了一夜的煙,連嗓子啞了也不自覺,他一定看不到,此時他臉上的焦慮和憔悴。

    “妳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很多事,我也喝了一點酒,所以說,那個……”緊張的話都說不清了,這樣的關焦宇倒是挺好玩的。

    “所以說妳不是有意的,只是因為酒精所以你沒辦法控制自己,要我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更不要怪你,你現在是這個意思嗎?”

    “如果那樣當然是最好,但我知道自己有些過份,如果妳因此而恨我之類,我也無話可說。”說到這,他更緊張了。

    卓安亞笑了,是一個開懷又釋然的笑容,“說什麼恨啊,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如果連那麼小的事都要跟你斤斤計較,我心眼也太小了。”

    必焦宇被嚇了一跳,眼楮瞪得好大直視著她,“小、小事?”

    “不就是你發酒瘋說要關我禁閉?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又沒有當真。”

    “妳指的是那件事啊!”關焦宇恍然大悟,剛要說什麼時又頓了一下,有些狐疑,“妳只是在說那件事嗎?沒有別的嗎?”

    “別的還有什麼事嗎?那之後我們不就回家了,然後我因為突然覺得很累就在車上睡著了,難道說,在我睡著的時候還發生了什麼事?”

    “不、不,當然沒有!”他忙搖手,“妳只是覺得累就睡著了,醒來後就是現在,其他再沒別的事了。”

    “不然呢?難不成我還會夢游啊。”

    她不記得,她真的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關焦欲意識到這點後,呆滯而有緊繃的臉頓時舒展了開來,暗自放心的呼出了口氣。

    也許是因為藥的關系,讓她遺忘了當時的記憶,這真是太好了,關焦宇從心底這麼覺得,如果不是這樣,今後他真的不知道要拿什麼臉來面對她。

    本來只要說是她被下了藥,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解釋,以後兩人仍是過平常的日子,可是他無法原諒自己,怎樣也不能以下藥作為搪塞她的借口。

    她被人下了藥,可是他沒有,但他的身體卻真的對她產生了反應,他無法面對那樣齷齪的自己,就在她睡去之後他看著她的臉解決掉生理的欲火,一整夜腦子里都是她的臉。

    他簡直是個禽獸,竟然對自己的名義上的養女產生了那樣下流的欲念,每想到這里,他就希望時間能夠倒退,他不想讓目前平穩的生活產生任何的變動,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個意外,然後乞求著如果沒有發生過就好了。

    而她真的忘記了,說明一切都還是原樣,在她的心里他仍是原來的那個邋遢的大叔,她不會覺得他下流骯髒,還是會像原來那樣對他發脾氣、發牢騷,沒有任何隔閡的對他坦誠一切,這真是太好了。

    必焦宇松了口氣,如釋重負。

    就是這樣忽然的輕松心態,才讓他忽視了卓安亞那平和的笑容下正流露出的悲傷,和她垂在身體兩側的,那兩只捏得緊緊的拳頭。

    “只是為這點事而已嗎?搞得那麼煞有其事的,嚇唬人啊!”她不停地笑著,“我還沒有睡飽,我不陪你在這發神經了。”

    她跑進臥室,關上門後,身體無力的倚在門板上,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下來,在地板上縮成了一團,單薄的背脊無聲的顫抖著。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nly99 發表於 2013-7-31 02:57 PM

第四章

     居然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她到底在期待什麼?她所期待的事就是他所煩惱的事啊,他從來就沒把她當作過做那件事的對象,她不是很早就已經清楚的知道了嗎?既然早就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會受到這樣大的打擊?

    抱過她,對他來說是件忘記了才好的麻煩事情,如果是那樣的話,她會忘記的,她不要成為他的負擔,不要他因此而討厭她。

    只要能一直跟他生活下去就好了,過多的期待對她來說,只是一種酷刑。

    這天,卓安亞正在警局錄口供,因為她也是抓補那個毒品販子的重要證人,做完例行的公事後,正好是午休時間,她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繞去了刑事課,走前先跟關焦宇打個招呼。

    那個人行事隨意,卻總在這種小事上龜毛得要命,如果他不在家,那麼她到家時要給他打個電話,有事情出門前也要先打電話告訴他,總之她的行蹤要讓他知道,只是他沒想過她其實可以為應付他而隨便編個謊話,而她也從沒對她說過謊,以經是很多年的習慣了。

    她來到刑事課,一眼就看到了關焦宇,這時正是午休,他和幾個同事大聲聊著什麼,看起來正聊得興起,課室里的幾個人都在討論著共同的話題,沒有注意到她出現在門前,她正想敲門,卻被他們談話的內容吸去了注意力。

    “宇,你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了,你都三十歲的人了,你不急我們都替你著急。”

    必焦宇白他一眼,並沒有搭理,因為這些話他已經聽到耳朵都長繭了!

    “老大,你實在該好好安定下來了,你沒聽過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個偉大的女人嗎?沒女人陪伴的男人,算什麼男人?”

    “要你們多管閑事,反正我就是沒女人緣。”關焦宇不知道聽這些話聽了多少遍,一副隨別人怎麼說他就是不聽的樣子。

    “沒女人緣?你聽誰說的?”一個後輩插話,“老大你雖然長得像鬼,可是也有不少女警崇拜你的行事作風呢,是你自己太凶嚇跑了人家。”

    “我太凶?說這什麼屁話,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關焦宇聲量提高了幾倍。

    “你看,說沒幾句就這麼大聲!貶嚇跑女人的!”另一同事道。

    某一後輩插話道︰“老大,你就不能改一下你說話的語氣嗎?要溫柔一點!真不知道安亞怎麼受得了你,每次想到那麼可愛的安亞是你帶大的,都覺得不可思議。”

    “關那ㄚ頭什麼事,我是我,她是她。”

    那個人不同意了,接著說︰“話不能這麼說,如果沒有安亞,你現在小阿都不知道有幾個了,怎麼能說她跟你沒關系?”

    他露出疑惑的樣子,一個長輩笑他胡涂,竟然聽不出話中的意思,“帶著一個那麼大的“女兒”,就算對你有意思的女人也會退縮的,光我知道的就不只三個了,不過安亞又懂事又可愛,要是我的話,也舍不得把愛分給其他女人。”

    “越說越不象話,那ㄚ頭是我的養女,什麼愛不愛的,說得那麼齷齪。”他意外地反應極大,像是怕被人說中心事那樣迅速地反擊,恨不得第一時間撇清關系。

    “是、是,好在安亞現在也長大了,你也可以尋找自己的人生了。”

    “長大了又怎樣?”他還有些不高興了。””

    同事瞪著眼,“安亞又不是你真的女兒,就算現在不搬出去,早晚也要嫁出去,到時候你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真的打算孤老一生?”

    她才不會嫁人呢,她才不會搬出去呢,這些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在給他灌輸什麼樣的可惡思想啊!卓安亞氣到心口堵著大石,張大嘴也發不出聲來,她好想把這些混蛋痛扁一頓,要他們閉上嘴。

    可是,她更想知道關焦宇的反應,他是怎麼想的?也覺得她早晚要離開他是理所當然的嗎?也把她視為阻礙他戀愛的一顆絆腳石嗎?

    必焦宇楞了一下,好像從未想過這件事。

    有個多嘴的人狡猾地笑了,雙眼賊溜溜的道︰“老大,還是說,你從小看著可愛的小安亞長大,你已經看不上其他的女人了?”

    三本檔案夾直接砸在那人的臉上,那人痛得哇哇大叫,“好痛,你居然真的打我?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干嘛當真!”

    是他當真了嗎?關焦宇看看自己的手,不知為什麼手自然地就把東西丟出去了,他怎麼可能當真,這種在別人一聽就知道是玩笑的話,他這個當事人怎麼可能當真?

    “只是突然看你有點不順眼而已。”他咳了聲,僵硬的轉開視線。

    安亞長大了,早晚要嫁人的……聽到這些話,為什麼他會這樣的暴躁?是從來沒想過,還是不願去想,亦或是害怕去想?

    不行、不行,他怎麼越來越古怪了,都是這些家伙說的話太奇怪,才會讓他往奇怪的地方想,“我又沒說過不找女人,只是沒時間而已。”頓了頓,他編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希望能堵住這些家伙的嘴,不要再提這些了,不要再扯到卓安亞了。

    “什麼沒時間?之前幫你介紹的那些人,明明就是你推托不去。”

    “都說了我沒時間,我當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反正一切我都會自己搞定的,不勞你們費心。”關焦宇真的覺得為什麼總是有這麼閑的人管別人的閑事呢?

    “不準!”門邊一聲嬌吼,卓安亞再也聽不下去了,他為什麼不反駁?為什麼不說他沒女朋友是因為她比那些女人都重要?為什麼說得好像她是一個大累贅?把她養大了他就自由了嗎?如果收養她就是束縛了自己,當初又為什麼要留下她?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有人看到是她,打趣地笑了笑,“安亞,什麼時候來的?妳說什麼“不準”?妳聽到了什麼?

    分明又是想開她的玩笑,不過她才不會理會那些,只是雙眼直直地盯著關焦宇。

    為什麼不說點什麼?為什麼只是呆呆地看著她?卓安亞只能低吼在心底。

    必焦宇張了張口,有點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映然被她瞪得有點不明所以的心虛,“怎、怎麼不先敲門?”他的氣勢比前一刻弱了好多。

    “我要回去了!”卓安亞轉身就走。

    “等等,我送妳。”他的行動快過說話,話說完,人也已經跟了出來。

    他送她到警局門口,一路都跟在她氣呼呼的背影後面,他只要多邁兩步就能超越她,可是不知到為什麼他有些膽怯,竟然害怕跟她走在一起。

    一路上很多年輕的警員都熟絡的跟卓安亞打招呼,好像在這里她的名氣才是最大的,現在他才明白曾經有人說她很受歡迎,原來真的是有人想要追求她。

    在那些人眼中,卓安亞是個成熟的女人,有著出眾的外貌、曼妙的身材,是理所當然成為男人追逐對象的那種人,只是,他從來沒那樣的角度看過她,也從沒想過她將有著屬于自己的人生,那是將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里,與他毫無關系的人生……

    當意識到這一點,明明是一同度過了十個年頭的人,卻突然感覺她離他是那樣的遙遠,除了戶籍上的關系,他和她其實是沒有任何聯系的兩個人。

    女孩會長大成女人,然後離他而去,而現在,她已經長成了一個女人,只是他太晚發現,所以才會因為這個事實而受到沖擊。

    來到警局樓下,他幫她叫了出租車,腦子里還是亂糟糟的,像被一支大杓子攪過一樣。

    “你要找女朋友?”卓安亞不知道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是怎樣的,只是繼續道︰“因為已經是沒人要的大叔了,所以需要找一個女人結婚,你不覺得這樣的理由很無聊嗎?”

    “妳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喜歡偷聽別人講話。”

    “為了結婚而找的女人有什麼好?哪個女人受得了你這種性格?早晚你會被甩掉的。”

    “被甩掉也是我的事吧。”她為什麼一直糾纏說這個話題,沒看出他現在很煩嗎?

    她一時語塞,他沒對她吼,卻比任何大吼都來得直刺心髒。

    “的確是不關我的事,反正我又不是你真的女兒!你只把我當成一個動物來飼養,養大了就可以踢出門救完成任務了,反正你的事也沒有義務要跟我講,我不過是你家的一個食客而已,吃了你十年的飯,還要謝謝你呢!”

    “妳到底在鬧什麼脾氣?”什麼你家我家,為什麼她說的話和那些無聊的人一樣?

    外人覺得他收養了她只是出于一種道義,難道連她自己也這樣認為嗎?他才不是什麼講道義的人!可是,既然不是出于人情道義,又是因為什麼呢?他用了十年都沒想通,現在被她用質問的口氣所逼,就更加想不明白。

    “反正我就是愛無理取鬧、愛耍性子的ㄚ頭,你就只能想到這些而已!”

    她步步逼近,她到底想要他說什麼?他被她看似任性的話語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依時間竟有種被困牢籠的窒息感,有什麼話就在喉間,在她的眼中他好像已經能清晰地看到那句話。

    “安亞,我很累了,不要再鬧。”

    “那一瞬間,她差點掉出眼淚,一張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真的在抖,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那我可以四處瘋狂的玩了!”她口不擇言。

    可是關焦宇卻不看她一眼,像是在逃避她的顫抖,在她看來,那是一種厭惡,是他真的疲于應付她了,再也不想在她身上浪費精力了,“我會穿著很辣的衣服,每天跑不同的夜店。”

    “妳想說什麼?”

    “反正你要交女朋友,也就沒有時間管我吧!這樣,我再也不用向你報備,可痛痛快快的去玩了!”試探,更深的試探,明明知道能換來的只是更深的傷心,卻忍不住心中的期待。

    他沉默了,似乎在思考著她話中的意思,想來想去,他帶著一絲嘆息的笑了,“嗯,妳去吧,因為妳也已經是個大人了。”

    想想這些年來,因為他的阻撓,她甚至沒有談過一場戀愛,明明是如此迷人的女人,應該有著比一般女孩更加多彩的青春,只因為他的獨斷獨行而讓她的青春一片空白,他是個自私的人,為什麼之前他一直認為將她困于臂下是理所當然的?

    卓安亞從沒想過,當他是她為一個成年人時,會是這樣的痛苦,這跟她想的不一樣,她要的不是這樣的平等,她要的不是這樣的長大。

    他竟然真的不在乎,前一刻還對她管這個、念那個,下一刻就可以讓她自生自滅,她一直以為他是關心她的。

    難道之前對她的所有關心,都只是出于對未成年人的保護,是出于監護人的責任?一旦在他的生命中有了更重要的存在,她就可以輕易地被他舍去,因為她成年了,他的責任完成了,她也就成了多余的……

    如果那樣的話,她不要長大……

    “關焦宇,大笨蛋!我最討厭你了!”她跳入出租車里,甩上車門,將自己的眼淚甩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而那聲喊叫,卻在他腦中回響,久久不去。

    “大笨蛋,我最討厭你了!”這句話,關焦宇不知道已經聽過多少次了。

    記得那是卓安亞十二歲的時候,他因為出外勤,所以很多天不能回家,回來後看到一桌子的菜,卓安亞笑嘻嘻的跑過來,把他拉到餐桌前強迫他坐下,桌上還有一本菜譜,那是她第一次學習下廚。
說實話,那些菜的味道真是讓人永生難忘,難吃死了,于是當卓安亞充滿期待地問他感覺如何時,他說十分糟糕。

    她笑吟吟的小臉垮了下來,自顧自賭氣的跑掉了,可是剛跑到客廳時,她又轉過身,小臉皺成一團,那時她對他說的話就是︰“大笨蛋,我最討厭你了!”當時看著她那氣呼呼的臉,奇妙地讓口中咸過了頭的蔬菜變得可口起來。

    在她穿著新買的漂亮裙子在他眼前轉來轉去,而他卻視若無睹後,她也會突然發脾氣的蹦出這句話,前一刻的淑女形象全毀。

    可是後來,他就越來越少聽到她講這句話,歸其原因,是她的廚藝大大的增進,也不再穿著莫名其妙的洋裝在他眼前亂晃,強迫他作評價。

    他說不出她哪里不好,自然也就不會引得大小姐爆怒而甩下狠話。

    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當時離成年還有很多年的卓安亞,在他不在家的日子里,已經可以照顧自己、照顧好這個房子,甚至反而照顧起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她學得很快,做得很完美,實在讓他挑不出小毛病來激怒她。

    印象中最後一次對他吼“我最討厭你了”時,是她非要報考他畢業的那間警察學校,而他說什麼也不同意,最後兩人鬧僵,她大吼這句話並且給了他胸前狠狠一拳後,足足有兩個星期沒跟他說話,也沒正眼瞧過他,就算那樣,他也沒為自己的決定後悔,就算那樣,他也沒感到心慌。

    可是這一次,他卻徹徹底底的後悔了,而且他的心因為後悔以及不確定的某種不安而慌亂起來,幾乎弄得他寢食難安。

    必焦宇陰沉著臉,坐在警局男廁隔間的馬桶蓋上,他已經在這里待了一個小時,無視于焦急的敲門聲、無視于尋不到他而瘋狂打來的電話鈴聲。

    他知道她生氣了,不是在跟他鬧脾氣,而是真真正正地生了他的氣,不是因為她那句話惡狠狠的“我最討厭你了”,而是她說出這句話時的眼神,那神情不只表露出她內心的憤怒,那神情也深深地刺痛他的心,那悲傷而又痛苦的神情,以前在卓安亞的臉上看過嗎?可是她沒有給他深思的機會,馬上掉頭跑走了。

    偏偏只有這次,他想不明白令她生氣的原因,也許隱約的,他從那雙氣憤悲傷又略帶幾絲失望的眼中讀出了什麼訊息,讓他變得如此不像自己的訊息,可是他實在太過煩躁,腦中糾結的事情太多,那虛幻的訊息在腦中飄來飄去,讓他捉不到。

    “可惡!”隔音里猛地爆出一聲低吼,把外面的人嚇了一跳,然後只見隔音的門被大力推開,如閻王一樣的關焦宇擰眉堵在那里。

    一個同事戰戰兢兢的道︰“宇,原來你在這啊,頭兒找了你好半天了,要你去見他……”

    “我要早退。”關焦宇根本沒聽到別人說了什麼,武斷的發表自己的決定後橫眉掃向那人,“告訴頭兒一聲,說我不舒服,今天早退。”

    也不等人家答話,也不管眾人詫異的眼光,他大腳闊步地走了出去,那樣子哪里像不舒服,簡直是精力充沛到了過了頭還差不多!

    一張臭臉好像在說誰敢攔在他前面,他就一掌把那人拍回祖墳,誰也不敢以生命冒這個險,于是關焦宇干這行十幾年來,第一次因“不舒服”為由,在上班的兩個小時後回家了。

    他不是個細膩的人,從來都不是,他住了解的是犯人的想法,最會對付的是有前科的人,可是那樣的人就不是安亞,他現在想知道的是卓安亞的想法,那個不時讓他揪心的ㄚ頭。

    他迫切的想知道她到底在耍什麼脾氣,他迫切的想要和她恢復到原來那樣的生活,這樣無來由的猜測、這樣靜謐的壓抑,是他絕對不能允許的,他和她之間有了隔閡,而他無力斬斷那隔閡,這才是他一切焦慮的源頭。

    細密的思考不是他的強項,所以他干脆什麼都不想了,就算是要把卓安亞抱起來打她的屁股,他也要問出理由,她最近種種奇怪的舉動,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到底是為了什麼!

    “安亞!出來!”

    半個小時後,關焦宇邊掏鑰匙開門聲音已經在整棟大廈中回蕩,話的尾音還沒消失,他人已經踱入屋內,其實卓安亞完全不用“出來”,她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雖然這里是關焦宇的家,但是他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點,也未免太過詭異,何況他還喘著粗氣、目露凶光,是誰搶劫他了嗎?

    卓安亞呆呆地注視了他好一會兒,直到確定自己沒犯過什麼天理不容的大錯,才張了張口,有點結巴的問︰“你、你怎麼了?”

    在同時,她幾乎是有些倉促地將前一秒還在看的東西,塞到了桌子的報紙下面,玵這一切關焦宇看在眼中卻並未在意,他是腦中只能想一件事的人,現在他的腦袋里已經被填得再沒有別的空隙了。

    “有什麼話你妳就說啊!”他很不耐,像是催促著什麼,見她不答,他抓著亂糟糟的頭發,像一個突然失去表達能力的小阿子,“妳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不是嗎?那就說啊,我現在在這里聽妳說。”

    她明白了,心就舒緩了下來,知道並不是他身上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但同時又涌上了些小小的酸澀,這個木頭腦袋的家伙,最多也只能說出這樣的程度而已吧,這已經很難為他了。

    “為什麼你覺得我有話要說?而且你怎麼知道我會跟你說?”她接著反問他,“你這個時間突然跑回家,就是要問我這個?你的工作呢?”

    “請假了。”他轉回正題,“那些不重要。倒是妳,這幾天一直都怪怪的,是我做了什麼讓妳生氣的事嗎?如果是的話,妳不說我怎麼知道?還是妳在煩惱別的事情?跟我說,我可以幫妳。”

    “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又沒有真的每天去夜店玩,你才奇怪呢。”卓安亞故意忽視掉他話中的關懷,她怕自己多想。

    “就是這樣才奇怪,妳最近太反常了。”關焦宇未經思考,倒是說得斬釘截鐵。

    她若真的為跟他賭氣而每天晚上出去,或者干脆不理他,那他倒是放心,怪就怪在她那天生氣後,回到家卻又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她不再在他面前展現自己真實的情緒,還想讓他把這當成一種正常的現象?他要是真的那麼愚鈍,怎麼可能做刑警?

    “有什麼事說出來就好了,妳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事嗎?”他一頓,忽然想到有件事她確實是不能對他說的,因為每次她稍微提起,就會被他嚴厲地打斷,然後就沒下文。

    必焦宇深吸一口氣,穩了穩自己有些過于激動的心跳,“好吧,我知道妳心里有事,如果是哪個男人……我是說,如果有個人讓妳吃了虧,我不會去立刻殺了他的,也不罵妳,如果妳要告訴我,這樣……起碼我心里……”

    “心里會舒服一些?”卓安亞看他說得那麼不習慣,有些好笑地順著他的意思,“你是說我被哪個負心的男人佔了便宜,又不敢對你講,所以悶在心里才變得怪怪的?你怕我想不開,所以決定不罵我,而想要好好的安慰我嗎?

    卑都被她說了,而且總結的很好,關焦宇只有笨笨的點了點頭,他亂發間的眼小心掃過她的臉,這樣說應該沒錯吧?他表現得很完美吧?他一點也不武斷了,所以她不會又突然生氣吧?

    但卓安亞的回答還是讓他的心髒大大的承受了一次重擊。

    “是,你說得完全正確,就是那麼回事。”一個男人,讓她吃了好大的虧,但他此時站在一位“慈父”的立場上,要怎麼去找那個男人算賬呢?真是好笑。

    “什麼?妳是說真的?”關焦宇這次驚訝的吼聲把自己都震到了,可是卓安亞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直直看著他,“課是妳明明說過妳沒交過男朋友!”他脫口而出,見卓安亞看了他一眼,又忙把那話收了回去,假意咳嗽。

    對了,那晚的事她都不記得了,所以那時說過的話也一定忘記了。

    這麼短的時間她的身邊出現的男人,會是誰呢?他竟然沒有察覺……

    “你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卓安亞意外的冷靜,太過冰冷的話語打進他熾熱的腦中,起到不小的降溫作用。

    欲出口的“當然”二字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當雙眼相接時,他才意識到原來卓安亞一直都在看著他,她的眼神從未錯開,而那雙眼中淺淺的、咸澀的某種東西,他似曾相識,“是誰”這理所當然的問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在這個兩人都無比熟悉的小小客廳內,空氣結成了透明的一塊一塊,放福能夠聽到這些塊狀物又碎成更小的微粒的聲音,然後落下來,像雨點一樣砸在木制地板上,這樣的凝結感,就算與最難搞的犯人對峙時,關焦宇也從未體會過。

    自己的心怦怦跳的,好像也要跳出來砸在地板上化成無數個碎片了。

    卓安亞的子詔了動,似乎在掂量與玩味著嘴邊一個熟悉的名字,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里響起了一陣陣的音樂,那是卓安亞最近愛上的一首流行歌曲的副歌部分,兩人間凝結的窒息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感節奏打散了。

    必焦宇像被人打醒一般,腦袋漫無目的地看了看,才反應過來響起的是他手機的鈴聲,是卓安亞幫他設定好的鈴聲。

    他撓了撓頭掏出那還在持續發出聲響的電話,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地盯著屏幕,直到卓安亞以眼神示意他“還不快接電話”,他才用使勁地按下了接聽鍵。

    這個電話也許來的時機是正好吧,如果不是剛好在這個時候響起,她一定再也把持不住自己,將心底的話不加修飾的傾倒在他的眼前,那樣的話,她不敢保證自己日後不會後悔。

    已經很多年了,她都能將自己的感情掩藏的很好,但是最近,每每看到他為了她而煩惱的樣子,看到他不得要領的試圖對她表示關心,她明白那些話她不會再保留很久,也許,因為在自己身邊的人一直是他,才讓她這顆正值青春的心提前衰老了,因為戀著一個不可能的人而感到了疲倦。

    一個不可能的人……近乎殘酷的話卻自然而然地出現在她的腦海,這個詞已經在她腦中已經多久了?卓安亞搖著頭苦笑著。

    一旁的關焦宇起初還維持著應有的禮貌,小聲地和對方講著什麼,不過還不到一分鐘,他的音量已經超出一般人承受的範圍,可是說話倒是變得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聽筒那邊的人也毫不示弱,帶有命令口吻的話語從聽筒內直接傳出來。

    卓安亞只是雙臂環胸站在那里,可是她的耳朵仍接收了兩人電話的內容。打來電話的人是關焦宇的上司,他說幫關焦宇安排了一場相親,就在今天晚上,而且必須到場。

    上司到最後轉為不悅的命令,“是你小子說有合適的對象就去相親的,這女孩可是我老婆的親戚,萬中選一的好孩子,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總之,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然後,電話就被對方掛斷了,關焦宇到嘴邊的話卡在那里,還是無奈地把手機收好,然後,兩人的目光又很自然的對在一起。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only99 發表於 2013-7-31 02:58 PM

第五章

    他抓抓亂糟糟的頭發,生硬的咧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解釋道︰“原來他早上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啊,本來只是為了應付他們而隨意說說的,沒想到還真被當了真……”

    他說的是實話,可是不知道怎麼顯得那麼氣弱,他確實是對同事說過,有合適的對象出現,自己自然就會交往看看,可是那只是為了堵住他們胡說八道的嘴啊!

    他們總是用卓安亞來開他玩笑,這讓他最不能接受,雖然知道那只是一個玩笑,但他就是不能以平常心面對。

    卓安亞聳了聳肩,“好吧,看來我們的談話無法繼續了。”

    “為什麼?”

    “你不是要去相親?看來你雖然長得像鬼,可是還是很有人緣的,如果沒有人幫忙,你恐怕這輩子也討不到老婆吧,你真該謝天謝地、謝你那些豬朋狗友。”卓安亞說的挺輕松。

    她呼了口氣,轉而對他展開一個笑,“為了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不會想就這樣赴約吧?”卓安亞的雙眼來回掃了他全身好幾遍。

    必焦宇看看自己,他有哪里不對嗎?這條已經很了他六年,他最喜歡的牛仔褲,還有慈善機構送的T恤,有什麼不對勁嗎?說得他好像哪里有問題一樣。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情,重要的是聽她話的意思,該不會是說……

    “安亞,妳的意思難道是說,我可以去?”

    “我為什麼要阻止?這是好事不是嗎?”她的笑容依然不減,讓關焦宇無法將這理解成一句反話。

    而她說的話,他也無法反駁,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當然沒有阻止他的理由,不過,本以為她會藉此再與他大吵一架,而實際上卻沒出現那種讓他頭疼的場面,對于這樣通情達理的卓安亞,他應該是心存感激的不是嗎?

    可是,他的心情反而更加的煩躁了,他對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態很惱火,可是越是惱火便越是煩躁,一時間糾結起來,自己的眉毛都擠成一直線了卻還沒有自覺。

    “走吧,總是要打扮得象樣一點再去約會,這樣才不失禮。”卓安亞拉過他的胳膊,好像這場見面是她安排的一樣。

    “去哪?”對她過度的熱心,反倒是他不適應了。

    “刮胡子。”直安亞簡煉地說,直接將他推倒在沙發上。

    腦子尚有很多事想不通,身體倒是第一時間接收了她的安排,當全身陷在沙發中,肌肉立即放松了下來,等待著他那多事小避家的服務。

    這是一件他記不清從何時開始、何時形成規矩的事了……

    他的胡子不能自己刮,必須由她來刮……他遵守著這個規矩,這幾年來都沒再拿過刮胡刀,這在外人聽來一定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在他家,這卻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必焦宇試圖回想起這個規矩到底是什麼時候定下的,但是最終還是失敗了,因為他以前都沒有在意過這種小事,這幾天卻總在回憶,回憶就代表著已經過去了的事情,難道在他的生活中,那樣的日子已經要離自己而去了?

    一想到這里,他又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了,反正已經這樣過了這麼多年,今後也要一直這樣生活,何必在意那個開頭呢?

    卓安亞一手拿著刮胡膏,一手拿著刀片站在沙發旁,就在他頭頂的正上方,正俯視著他,她拿了張椅子坐下,沒打招呼的就將刮胡膏先涂了他一臉,動作流利,很有老電影中理發店師傅的架勢。

    這也是卓安亞定下的規矩,不管現今的技術多麼發達,不管市面上已經有多少方便快捷的剃胡刀,她就是堅持用很古早的那種刀片來刮胡子,真不知道她是從哪里買到這種東西的。

    “別動。”卓安亞扳正他的頭。

    每次她低下頭,長發就會從兩旁垂下擋在他臉的兩旁,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她不得不將刀片放在一邊,先綁起了頭發。

    “就算一邊說話一邊刮都沒問題,動個一、兩下又有什麼關系?”看著她專心綁頭發的樣子,他心中突然開朗了起來,好像日子又回到了往常,忍不住想和她斗嘴。

    卓安亞一手手指抵在他的下巴上,另一只手拿著刀片準備動手,刀片明晃晃的,在關焦宇的事線看去有些駭人,不過他早就習慣了,不只能夠保持一臉輕松,還很愜意地閉上了眼楮準備享受。

    他看不到,不過卓安亞還是笑了笑,“對我這麼有信心?”她續道︰“萬一真的刮傷了你,你這張臉就更加慘不忍賭了,到時人家看不上你可別怪我。”

    不輕不重的話就把一切安逸的假象拉回了現實,想到卓安亞正在將他推向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心頭又不禁擰成一個小絆瘩。

    “反正我就是長著這張鬼臉,再多加一、兩道疤也許更有味道,比起我。我看妳還更像個鬼呢,哪個女孩喜歡拿著刀片在人臉上比劃的?還從小就整天鬧著要當刑警……”

    這是把話轉移到她身上來了?她低著頭,看到的他的臉是與自己相反的方向,他閉著眼,任她用尖利的刀片在他臉上胡作非為,對她顯示出了一百分的信任,卓安亞不禁一陣鼻酸。

    不踫觸肌膚,用光滑的刀片描繪著他那透著古板的唇的形狀,在他直挺的鼻子周圍畫一個隱形的圈,為他的粗眉添上一道弧度。

    “妳在做什麼?”她的手投出的陰影擋在他的眼皮上,于是她暫時停止了自己的小游戲。

    也許,她真的內心更像個鬼吧?總是做一些很可怕的事、想一些很可怕的事,也許是真的有點變態?那,也是因為是他……

    “真的刮傷臉也不要緊嗎?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這樣給你刮胡子?”她突然問道,有點俏皮,勾起人的興趣想要追問下去。

    “為什麼?”關焦宇閉著眼,像是等著聽一首舒緩的歌曲。

    她在他的下巴刮著,打摻雜著胡渣的刮胡膏清到一邊的空盤子里,刮過的地方就變得光滑,當整張臉都在她的手底下煥然一新時,他一點也不像鬼,一點也不可怕,那張稜角分明、表情溫和的臉,是只有她才能賦予的。

    她緩慢地斷續地說著,沒有停下拿著刀片的手,“我喜歡這種感覺,像這樣,隨時都可以要了你的命,只要我的手偏一點、力氣大一點,就像電影里演的那樣。”

    必焦宇笑了出來,“妳果然是個鬼。”

    他以為她是在開玩笑嗎?可是她說得是真的。

    這樣簡單的行為,就像是他承諾把自己的生命交給她了一般,只有在這個時候她能掌控他的一切,他才是完全屬于她的,想要和他更加的親密,想要他再也離不開自己,可是他最後還是要離開……

    心中一直恐懼著他早晚有一天會覺得她是個麻煩,而漸漸地讓自己有了些近乎變態的行為,可是那又如何?她畢竟不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不是這個女人,也許會是下個女人、下下個女人,反正是與她毫無交集的人,會變成陪伴他余生的人,而那個人永遠不會是她……在一些童話似的幻想過後,她明白這一點的。

    “為什麼?該當真的話你卻總是一笑置之呢?你總是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很愚蠢。”

    “妳說什麼?”她聲音好小,離得那樣近他都無法聽清楚。

    但就在他問出這句話的下一刻,自己的下巴處傳來了有如針扎的刺痛,只一瞬間,他知道自己的下巴流血了,于是瞪開的眼中滿是錯愕,正對上她一雙苦笑的眼。

    看起來,她倒更像是疼得要哭出來。

    “安亞?”帶點驚,更多的是擔心,那一點點皮肉的痛早就可以忽略了。

    卓安亞放下刀片,用干淨的手指踫踫他刺痛的地方,再將手指舉到他眼前,上面紅紅的。“你看,流血了。”她說。

    “不要緊,洗洗就好了。”他慌張地想沖去盥洗室,以為她是因為真的誤傷了自己而嚇到了。

    她將他按住,輕輕地說了聲︰“不要動。”他就真的乖乖不動了,像疆屍一樣直挺挺地。

    她就那樣盯著他下巴那紅紅的一道傷口,像是看著什麼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她不是真的鬼,所以沒有狠心的在他的脖子劃上深深的一刀,她心疼他,但就是突然非常地想看看他血的顏色。

    就是這個深紅色的血液在告訴著她,他們並不是真的親密的關系,她只是一個外人,本不應該來到他生命中的一個意外,但她卻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並且賴著不走,可是她終要離開的,將那個原屬于他的自由生活還給他。

    如果他們之間有真的血緣關系,那麼是不是她就能有一個順理成章地留在他身邊一輩子的理由,而不是像這樣將他拱手送人?

    如果他們之間流著同樣的血液,她是不是就不會像這樣,一直恐懼著分享的來臨?

    如果他對她始終都只存在著親情,那她對他也應該只是親情,而非愛情……

    只是,事實上,他們沒有血緣關系,而她也愛上他了。

    “你流血了。”她又說。

    “我知道啊……”

    “我來幫你止血吧。”她俯下頭,梳成一束的馬尾辮從一側垂了下來,垂在了他僵直的肩頭。

    她用舌頭舔了那道紅紅的傷口,他的血有些腥、有些咸,還有一些刮胡膏的味道。

    這個人,為什麼不是她的?

    必焦宇不太清楚自己是怎麼到達約好的地點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情況下,換好了身上這套別扭的衣服。

    這一路上,他的腦子里好像有三架直升機的螺旋槳不停地轉啊轉,轉得他隨時都有昏過去的可能。

    他從來都不曉得自己的心髒原來這麼脆弱,只不過是下巴被卓安亞舔了一下、吸了一下而已,就暈了頭,成了暴風雨中的無助的木筏。

    他已經快被溢上心頭的血淹死了,而卓安亞那個臭ㄚ頭只是清淡地說了句︰“瞧,這樣就沒事了。”

    沒事……才有鬼!

    “喂,關先生,麻煩你控制一下自己,你的臉陷在紅燙的可以點燃蠟燭了,別人會以為你身上帶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卓安亞環著他的胳膊,在他耳旁低聲笑道。

    他大吸口氣,才知道自己剛才因為太過專注的想著事情而忘了呼吸,當然,他的臉會熱成這樣絕不是因為少了那幾口氧氣。

    轉頭看一旁的卓安亞,拉著他從容的在飯店大廳中穿行,她穿了一件黑色洋裝,畫了淡妝,儀態得體與這種場跋十分相襯,而他則覺得自己身上這套正式得有點過度的西裝,簡直要把他勒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套衣服,但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卓安亞也跟來了?

    “安亞,這件衣服真的是我的嗎,為什麼我沒有印象?”他不習慣地拉了拉領口。

    “你當然不會有印象,因為這是很久以前我幫你買的,就知道有一天會派上用場。”雖然派上用場的場跋跟她預想的有些出入,“在家試衣服時不是跟你說過了?”

    “是這樣嗎?”他怎麼想不起來?關焦宇想撓頭,手剛摸到頭又放下了,他可不敢踫壞卓安亞幫他整理的發型,“安亞,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卓安亞挽著他手臂的胳膊猛地收縮,他的手臂幾乎要陷進她的胸側,關焦宇全身一震,反射性想彈開,沒想到卓安亞的力氣出奇地大,她眼中有兩簇小小的火苗。
“你陷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明明出門前就說好讓我跟的,現在你又想反悔?”

    是這樣嗎?他說過這些話?關焦宇懷疑自己恐怕真的暫時失憶了,他無言的對著卓安亞發楞,她習以為常,不著痕跡的拉著他上了樓。

    如果上司知道他帶著養女來相親,大概會氣死吧,不過,他更加惹不起家里的這位公主,只怪自己這不爭氣的腦袋,怎麼一踫上跟她有關的事,就變得糊里胡涂的。

    卓安亞承認自己變態又自虐,一方面她打定注意想要結束這段沒有結果的單戀,另一方面她又實在不甘心將關焦宇交給另一個女人,就算只是例行的見面,她也害怕那樣的結局。

    她想親眼見見那個女人,如果是能成為關焦宇女人的人,那麼起碼應該比她優秀才行。

    可若真是那樣的女人,她就能甘心了?就能滿意地接受這樣的安排了?如果真是那樣,她何必如此精心的打扮自己?不就是為了用古老原始的方法告訴關焦宇,再沒有人比她更好了嗎?

    自己真是可悲又可恨,如果關焦宇知道她心中所想,一定也會覺得她很可笑,還是她很可怕?想到這,卓安亞苦笑著搖搖頭。

    當卓安亞見到那個女子時,她比關焦宇渙散的視線更快捕捉到了目標。

    那是一個稱不上艷麗的女人,卻散發著一種恬靜的氣氛,她穿著樸素的禮服,獨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卻有種能引起人關注的魔力。

    “安亞,怎麼了?”關焦宇感到環著自己的細小辦膊又用力的收緊了。

    卓安亞沒理他,也許是根本沒聽到,直直地走到了桌子對面。

    那女人見出現的是兩個人,起初露出驚訝的樣子,隨後善意地笑了,她伸出手,一邊自我介紹,一邊與她握手,輪到關焦宇時,他有些緊張地先用手在褲子上擦了一下,才伸了出去。

    必焦宇的生活圈就像一個大的和尚廟,都這把年紀見到女人還是會緊張,可是卓安亞就是被他那種不好意思、帶著些扭捏的舉動刺痛了眼,當下就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跟來。

    他不討厭這個女人,也沒有一個男人會討厭這樣的女人,同樣身為女人的她馬上就明白,這個叫陳以萱的女人有著一種田園般安逸的氣質,是那種適合走進家庭的人。

    相親,就是兩個異性見面,互相客觀衡量對方是不是能融入自己生活的一種行為,直到現在,見到對方後,這兩個字的重量才真正壓上了她的心頭。

    “這位想必就是卓安亞小姐了吧,經常聽別人提起妳,感覺上已經很熟悉了,這次見面,沒想到比我們說得還要優秀。”陳以萱很大方,沒有因為她的突然出現而表露出不滿。

    她沒想到要說什麼,倒是第一時間拉住必焦宇,把身側整個靠在他身上,“不要小姐來、小姐去的那麼客氣了,我只是晚輩而已,而且我想陳姊姊聽別人提起的應該不是我的事,而是我家關焦宇的事吧?真佩服陳小姐的勇氣,對這種拿著槍到處跑得人有興趣呢。”

    “安亞。”關焦宇就算再遲鈍,也感覺得出卓安亞不穩的情緒和那股沒來由的敵意,他不得不稍微提醒她,反而引得她的不滿。

    陳以萱似乎為了緩和氣氛,順從地笑了笑,“拿著槍的不一定都是壞人,我確實聽說了關先生不少事,一直對他很崇拜,能見到本人是我的榮幸。”

    必焦宇馬上應和著︰“不敢、不敢。”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卓安亞見他的反應,她假意的笑了笑,道︰“可是我家關焦宇又笨又邋遢,有什麼好崇拜的?”

    陳以萱露出清爽的笑容,“關先生在警界的英勇事跡,我倒是耳聞不少,特別是前陣子,破獲了販毒集團的交易事件,實在令人佩服。”

    一提到這件事,又想到那晚和卓安亞的事情,關焦宇的臉不禁紅了!

    看到關焦宇這樣的表情,陳以萱還以為他只是害羞,不過看在卓安亞的眼中,倒是覺得他像是做了什麼錯事,她心中又不禁冷哼。

    這時服務生匆匆趕了過來,在僵站著的三人前停了下來,一臉為難地壓低了聲因,“三位,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剛剛出了一點差錯,因為剛才這位先生和小姐進來時,服務台以為兩位就是預約的客人,疏于查看,後來才發現原來訂桌的小姐已經到了,所以說……”他為難地看著他們。

    “所以說,我是多余的?”卓安亞冷艷的小臉讓服務生低下頭去,不敢正視,“不就是多了一個人,加一張椅子不就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服務生越發小聲,“但是,兩位訂的是兩人桌,而且我們也按菜譜準備的是兩人份的菜,按照我們的規定……”

    “什麼規定,規定不是人定的嗎?”

    周圍桌的客人頻頻向這里張望,陳以萱苦笑著,試圖想出一個方法,讓大家都不要為難,但好像沒什麼成效。

    “安亞,妳先回去吧。”關焦宇拍了拍卓安亞的肩,“錯在我們,不要為難人家。”

    “我為難他?我也是客人。”卓安亞一指陳以萱,“是你答應讓我跟來的,要走也不該是我走,為什麼你不讓她走?”

    “不要胡鬧。”關焦宇皺了皺眉,但卻又顯得笨拙和為難。

    他知道她近來怪怪的,就算她自己不承認,但是卓安亞在公共場跋的表現一總是比他游刃有余,只是他沒想到她會把任性帶到這里。

    卓安亞細眉擰起,關焦宇不為所動,她覺得自己好笨。

    陳以萱張了張嘴,“那個,不如我們去別家……”

    “不用妳多事!”她脫口而出,自知自己再沒有留下的顏面,把可憐的服務生推到一邊,便徑自快步走開。

    她總是這樣,在關鍵的時候卻沒有勇氣爭取,只有落魄退場的份!

    當關焦宇回到家,家里沒有一盞燈是亮著的,但他知道她已經到家了。

    他在廳內站了一會兒,好像在猶豫著什麼,然後他沒有回房,而是走到了卓安亞的房門外,手在門把上停留了好久,里面聽不到一點動靜,他還是輕輕擰開了那房間的門。

    門沒有鎖,房內的床頭燈是開著的。

    卓安亞把自己藏在棉被里,只露出了一個頭,臉陷進軟軟的枕頭中一動不動。

    必焦宇刻意加大了關門的力氣,走到她床前的步子卻是輕之又輕,他停在床前,低下頭,好像她的腦袋後勺也長著一對眼楮一樣,與之對望良久。

    他帶著繭的手指卷起她幾縷發絲,跟著撫摸上她的長發,鼻息間充斥著她的發香,“好啦,好啦,還在生氣的話,就對我發火好了。”

    她生了氣、受了委屈、傷了心,每每這個時候都要自己躲在房間哭,現在和以前唯一的區別就是,小的時候,她曉得放聲大哭,哭得稀哩嘩啦,吵得他睡不著覺,而現在的她,卻只是偷偷的哭,卻更讓他一顆懸著的心無法入眠。

    卓安亞的臉從棉被下露了出來,兩只眼楮紅紅的,枕頭上深深一圈都是水跡。

    為什麼要發這麼大脾氣?雖然猜得出她什麼時候會躲起來一個人哭,但不表示他能明白惹得她這麼大反應的原因。

    躲起來一個人哭,就說明想要一個人安靜一下,可是每次這種獨自的療傷都被關焦宇破壞,不知道他到底明不明白“空間”這個詞的意思,不過對于他的闖入,卓安亞沒有表示過排斥,或者說,她根本就想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她質問的語氣和臉上可憐兮兮的表情很不搭。

    “那是因為要把陳小姐送回家,再說現在也不算晚吧。”

    “你還把她送回家?”濕潤的眼中噴出怒火,在橙色的床頭燈光線中,那責備的神情真像是他剛剛在外面殺了一個人。

    “不管怎麼說,今逃讜人家太失禮了,這也是應該的。”不知她為什麼那麼在意這件事,關焦宇有些不能正視她的視線。

    “你喜歡她,是不是?不然憑你的腦袋,怎麼想得到要送她回家?”

    他苦笑,好歹自己是個男人,這點基本常識還是懂的吧。”

    “你打算跟她結婚,生七、八個小阿……”

    “安亞,我們才第一次見面,而且是妳讓我去的啊。”什麼七、八個小阿,他連想都沒想過。

    他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就在笑容剛剛爬上那張無奈的臉時,卓安亞翻起被子撲了過來,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里,這一下又狠又烈,他虎背熊腰也險些向後仰去,她的頭正撞在他的心口。

    必焦宇反射性地想穩住卓安亞,以保持他自己的平衡,伸出的手一踫到她的肩膀,簡直像是摸到了一根高壓電線,沒有機會彈開,還被灼得滿手是泡,這個時候他才遲鈍地發現,卓安亞穿的那件黑色洋裝正安靜的躺在角落的椅背上。

    當她意識到他踫到的確是她內衣的肩帶,關焦宇稍微有點笑意的臉和他的身體一起僵住了,連呼吸都有些沒出息的顫抖,可是懷中的小惡魔完全沒有察覺的樣子,還一個勁地往他懷里鑽,把他的臉當枕頭一樣深深地埋進去。

    他在她肩上的手不敢亂動,眼珠更是卡在那里不知該往哪里移動。

    這個臭ㄚ頭,也未免太沒神經了吧!

    “安亞,妳……我、我是說,妳在做什麼……”

    “抱著你,不行嗎?還是你覺得我很麻煩?”卓安亞真的如她所說,兩臂在他身後交叉,把他當一棵大樹一樣抱得死緊。

    他當然不是嫌她麻煩,只是,她用只穿了內衣的胸部磨蹭他的胸前,這種擁抱也未免太過殘酷了。

    “好了,妳先放開我,我們該好好談談,這樣,不太好……”他挑選著自認為委婉的詞語,想讓她明白當下的狀況很不自然。

    “你可以推開我。”她的聲音悶悶的傳出,“反正我力氣沒你大,你可以把我推到地上或者扔出門外,反正我只是個多余的人。”

    “妳在說什麼?”他嘆氣,在她肩上的大掌不禁使了力,“安亞,我雖然不是個善解人意的人,但如果妳好好說的話,我是能明白的。”

    “不,唯獨這件事,你聽不懂的。”卓安亞貼著他,聽著他的心跳,一字一句的道︰“我說我愛你,你能明白嗎?”

    他的心跳發出好沈的一聲,都砸到她的心里去了,“你聽得懂,卻不能明白,是嗎?”她代替他作了回答。

    必焦宇還在想著哄她的話,所以嘴還是半開的狀態,卻沒想到她突然投出了這樣一顆重量級炸彈。

    他口中咀嚼著她的自問自答,那話在他口中變幻著各種滋味,卻怎麼也到達不了他的大腦,他的大腦沒有味覺,此時仍是一片空白。

    除安亞一反常態,忽地想後仰一個使力,將他整個上半身都推倒在床上,而床因為猛地接收這麼大的重量而上下搖蔽了好一會。

    他眼前天旋地轉,再次看清後,自己也驚了一身的汗。

    那是一把雖小卻尖刺有余的折迭刀,現在刀是彈出狀態,並且刀刃正對著他的頸動脈。

    刀是卓安亞從枕頭下抽出來的,她沒有理由在枕頭底下藏一把刀,唯一的解釋是這是她特地為了這一時、這一刻,是為了他而準備的。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nly99 發表於 2013-7-31 02:59 PM

第六章

    “不要動,你該相信我真的會刺下去。”卓安亞兩腿跨開坐在他的腰部,那套黑色內衣比刀刃更加刺痛他的眼,這詭異的景象讓他有如在夢中,卻是一個太折磨人的夢。

    “我不在乎妳是否會用刀割斷我的喉嚨,只是想知道原因。”一切都太不真實,反倒讓他能冷靜地對待這發生的一切。

    “不這樣的話,你又會跑掉了。”拿著刀的人,反倒無比的悲傷。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她孤注一擲的唯一一次機會,“我已經計劃好了,如果你不進到這個房間,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你進來了……你要追求自己的人生,又為什麼時不時對我表現出這麼多余的關心?為什麼總是在我決定放棄的時候,你卻又總讓我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妳當然是特別的。”自然而然,他想都沒想。

    就是這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卓安亞笑得好累,“是啊,只可惜你的“特別”和我的“特別”有太大的差別了,只是我怎麼說你都不明白吧?你不是想知道那個讓我傷心、讓我變得奇怪又不可理喻的男人是誰嗎?為什麼後來又不問了?”

    “那是因為,妳覺得時機成熟時,妳自然會告訴我……”

    “不對,那是因為你心里其實已經有了一些自覺,卻又不願意接受那個事實,因為我愛的男人是你,而你不想回報我同樣的愛,你想給我的,只是施舍。”

    “不是!”他被施舍二字刺激,“我不知道,這怎麼可能?這根本是……”這是太混賬的事啊!他想象力再豐富也不可能往這方面想,她怎麼可能愛上他?

    可是,他真的毫無察覺嗎?

    嘆了口氣,“安亞,那只是妳的錯覺而已,只是因為我們生活了太長的時間。”他痛苦地閉上眼,他不是沒有察覺,而是強迫自己把那當作是自己的錯覺。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回避我,關焦宇,你這個膽小表,我為什麼要為你這樣的男人而痛苦,因為一個連愛都不敢想的男人?”

    她彎下身,逼近他。

    他能感覺得到她氣息的逼近,直到她用呵著香氣的唇咬開貼在他下巴上的膠布,用舌尖挑動他那尚未結疤的傷痕,她在他的下巴劃出了傷疤,現在又想在他的脖子留下更重的疤,卓安亞是個自尊心何等高的女孩,為何她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是他嗎?他是始作佣者?他從來沒想過,這不是小阿子調皮想出的游戲,對她而言這是一種無言的宣誓,一種佔有的宣誓。

    愛她,他怎麼可能那樣想?

    “安亞,妳還不懂愛,不要做傻事。”會後悔,她會後悔的……

    “也許我是不懂,但是馬上我就會讓你懂。”她竟然拿出了一只手銬,冰冷的手銬把他的左手和桌腳扣在一起,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兩只手一直是自由的,如果想掙扎的話,脖子上的這把小刀根本構不成威脅。

    可是已經晚了,論心思,他真的從來沒贏過卓安亞,也許她真的比他懂得更多?

    他對她付出了超乎自己想象的關心,卻唯獨漏掉了那最需要的溝通,他總是把她當做小阿而忽略她已經是個女人的事實,還接受了別人安排的相親……如果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個“愛”上,那他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安亞,愛和佔有是兩回事,我喜歡妳、關心妳,希望妳過得好,也許是因為這樣,妳對我產生了對父親般的佔有感,才會因此誤導了自己的感情。”

    “把自己當成父親的人只有你而已。”卓安亞根本不細聽他在說什麼,彷佛這套說辭她已經聽了無數遍,她在做的是更加驚人的事,她在解他的皮帶。

    “關焦宇,你記住,我從來沒把你當成過自己的親人,更別說是父親,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成是我的父親。”

    這些話,卓安亞不知道已經藏在心里多少年,那無可撼動的語氣讓人不得不只能選擇接受。

    他震撼于她的表白,更震撼于她的行為,她真的毫不猶豫的將他的長褲扒了下床,而後竟然也將他的內褲脫了,與其說是調情,倒不如說更像是準備赴死的戰士。

    可是無論她出于怎樣的心態,關焦宇無法相信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孩竟然真的意圖侵犯他。

    “別亂來!”他的手腕因使力過大,手銬和床柱拉扯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天啊,安亞,妳……”

    “多話。”卓安亞故做鎮定,一張俏臉在看到他身下那沈睡的巨物時已經紅得一塌糊涂,本來堅定的信心也產生了動搖。

    她不明白這檔事要怎麼進行,只是第一次清楚地看到男人的那里,關焦宇的那里跟她想象的差太多了,他是那樣的強悍巨大,讓人不自主的顫動起來。

    她定了定神,在關焦宇驚恐詫異的目光下,用兩只顫抖的小手握住了那她曾經感受過的一部份。

    必焦宇不可抗拒地發出一聲低吼,“安亞,我不想妳將來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就為了向你證明我不會後悔,我才要這麼做。”她玫紅的臉像朵綻開的嬌艷花朵,雖然有些膽怯,但還是強迫自己對上他的眼楮,“我要用行動來告訴你我的心意,不然你不會相信,那樣我才真的會後悔!”

    她是說真的,從一開始她就無比認真的,反而是他,總是把她的認真當成一場意亂情迷的游戲。

    令她意外的是,他的根部在她的手踫觸一下後就呈現了半硬的狀態,讓她的心又是好一陣狂跳,關焦宇的吼聲更接近于懊惱,她卻已經是無所顧忌。

    雙手握著他的巨根上下摩擦,她知道自己的動作很笨拙,他的巨根仍是在她的手中復蘇,漸漸變成她不敢直視的樣子。

    那雙磨人的小手!必焦宇痛苦,是因為他在拒絕快樂,一想到在為自己做這件事的人,他就無比的厭惡自己,可是他的身體卻無法抗拒她的觸摸,他不往下看,卻無法揮去那一瞥間腦中深刻的影響。

    她縴瘦的肩、深陷的鎖骨,和鎖骨下面,裹在黑色內衣里那兩團呼之欲出的細白乳肉,只要她彎腰,那兩團白肉漸深的乳溝,就會隨著她的移動而改變曲線。

    他的手曾真切的撫摸過那里,而當時那最真實的記憶現在又重回他的腦海,他記得她肌膚的嫩滑、他記得她身體的每一道曲線、記得她小骯那光滑的觸感、記得她乳間自然的香氣,更不能忘記她兩腿間那讓他瘋狂的花園深谷。

    他一定是個禽獸,就算知道不可以,還是無法忘記這一切,還是無法抗拒這一切,他真的太懦弱,太沒有擔當,卓安亞這樣的女子,為什麼會對他這樣的男人傾心?

    無論怎麼樣,他居然也只想把她禁錮在自己身旁,讓她無從選擇……他不敢去想這份感情,亦或說,他不敢接受事實。

    “你對我不是全無反應的,是嗎?”她嬌喘急促,雖然只穿內衣,但是身上已是汗珠點點。

    “那只是身為男人都會有的反應。”他額頭更是已被汗水打濕,“安亞,不要被騙了,任何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這樣,為我,不值得。”

    “但是上次在車里,你並沒有真的要我不是嗎?是你不夠男人,還是我不夠女人?”

    他啞口無言,發現她的眼中未干的淚又流了下來,有幾分淒慘的美,“妳怎麼記得?”

    “我選擇忘記,是因為你想讓我忘記,不過我記得,是因為當時那個人是你。”她吸了口氣,像是笑他傻一般展開了一個笑容,“那時的你也對我有反應不是嗎?你是個男人,而我現在也要告訴你,我是個女人,早就已經是個女人了。”

    她一只小手大膽的握住他挺直的龍根,另只手摸索著,將底褲撥向了一邊,她的手顫抖著,動作上卻是沒有一絲猶豫,不管小臉多麼殷紅,還是強迫自己看著他那巨大的龍身,然後挺起腰,將自己的蜜穴主動對準他挺立的頂端。

    ……

    在睡意朦朧中,關焦宇憶起了卓安亞說過的什麼話,好像是什麼“最後一次”之類讓人心驚的發言,他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想要分辨那句話是真實的記憶還是他心底因惶恐而泛出的想象!

    可是越是強打精神,腦子就越是沉重,他就那樣半夢半醒著,斷斷續續的作了好幾個惡夢。

    當室內柔和的光線換代了床頭燈的昏黃,卓安亞離開了。

    必焦宇幾乎認為這只是他夜里作的一個惡夢的延續,他醒來,橫躺在卓安亞那素白凌亂的床上,右手載著手銬,鑰匙被放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

    那張折迭起來的紙條包裹著令人不安的信息,上面是卓安亞清秀的字跡,她說她找到了住的房子,決定一個人住,並在今天搬走。

    必焦宇一躍而起,手腕處拉扯的痛感讓他人硬生生彈了回來,這才反應到自己還沒有解下手銬,手腕處一圈的青紫,卻遠不及卓安亞那賞心的字跡來得觸目。

    她帶走了衣物、照片,唯獨將他留了下來。

    他找遍了房子的第一個角落,除了她自己的房間,卓安亞什麼都沒踫過,她只是將自己的東西帶走了,那種感覺像是要將自己從他的生活抽離,他混亂的在這不大的房子里撞來撞去,意外地看到了曾經被卓安亞壓在桌下的那幾張紙。

    那是一迭的租屋資料。

    原來早從那時起她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而他又是在一切都已是一團亂時,才有所察覺,她是真的決定離開他的生活,不是出于任性,也不是在鬧脾氣,她早就計劃好了。

    那麼,他呢?

    必焦宇跌起沙發,將被揉成一團的租屋信息丟去了一邊,球狀的紙團在地上滾了兩圈,定住不動了,就像他的心一樣。

    “關焦宇,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大混漲!”

    卓安亞班到了郊區一間很小的套房,雖然是熟人幫忙介紹的地點,租金相對便宜,但對她來說還是顯得有些吃力,盡避如此她還是選擇了這里,她太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了,好讓她能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以後,沒有關焦宇的以後……

    她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卻突然面臨了這個問題,她無從下手,每每想起都是心痛,也許是她太急了。

    當她能夠再次心平氣和地看著關焦宇,像從前那樣和他嘻笑時,那時她大概就能夠平靜的規劃沒有他的生活了吧。

    不過,會有那一天的到來嗎?他在她生命中的地位是如此的重要,所佔的色彩是那樣沉重,甚至不在他身邊的日子對她來說,就像是缺失了自己身體的一部份一樣,連日常生活都像一個傾斜失衡的天平,這樣沒用的自己,何時才能習慣離開他的生活?

    看到她留下的信息,他會有什麼反應呢?也許是怒她的魯莽,也許是氣她的胡鬧,也許他心中松了口氣,不必再面對她,經過那一夜,他恐怕是不想再看到她的吧……

    而那一夜的事,又能在他心中停留多久?

    本來她是出來買菜的,可是她不知不覺卻朝著市場的反方向越走越遠而毫不知覺,卓安亞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對面一輛轎車,在離她不到兩公尺的地方一個緊急煞車,那刺耳的煞車聲才把她拉回了現實中。

    禿頭的司機探出頭來,“小姐,妳是不要命了嗎?不知道行人要走人行道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走到路中間來了,比起司機毫不客氣的指責,卓安亞更在意的事就在剛才那一瞬間,是她的錯覺吧,眼角的余光好像瞟到,就在前面大樓的轉腳處,一個人影忽地閃了過去。

    那個人的身形和走路的姿勢,不會的……

    “小姐,妳耳聾了嗎?”那司機不耐煩的按著喇叭。

    卓安亞被動的退回人行道邊,身體不聽使喚,連讓她思考的空間都沒有,她人已經追著剛才那一道幻影跑去大樓的轉腳處。

    那是一排賣小吃的店鋪,有家肉包店將成籠的肉包搬到外面販賣,新出籠的肉包那乳白色的熱氣此時對她來說,變為一道摸不到的屏障,只是顯得礙事。

    罷才看到的不是幻影,那個男人真的就在那里,在肉包店後面的第二家店鋪前,站在外面不知向里面張望著什麼。

    她只是看著他的側影離自己越來越近,卻不知道是她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他,當她看到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的肩顫了一下,轉過來的男人是她最熟悉的那個,而他的眼中也是和她一樣的驚訝。

    “為什麼你……”

    “為什麼妳……”

    兩人異口同聲,用相同的語氣說出相同的話。

    沉默一下,卓安亞放下了在他肩頭的手,“為什麼你會在這里?”

    “我、我來吃東西。”關焦宇撓了撓頭,她真怕他的頭發早晚會被他抓得燒起來,“聽、聽說這里的東西很好吃,我想路過就順道來看看。”

    “吃東西,在這里?”卓安亞看了看他剛才一直望著的那家店的招牌。

    他也跟著看過去,雖然這一條街是以小吃聞名的沒錯,但並不表示每家店都是賣小吃的,比如說他一直守在門口的這家,招牌上用燙金的大字寫著“佳佳寵物美容院”。

    他是要來這里吃小貓還是小狽?

    同樣發覺了這點的關焦宇,耳根轉即成了煮紅的蝦子一樣的顏色。

    “你怎麼會知道我搬來這里?”她明明沒有告訴他地址。

    “沒有啊,我怎麼會知道。”他像被戳中了痛處一般,敏銳地將視線彈去了別處,四處無目的地張望著什麼,然後鎖定了一個目標,“其實,我是恰懊來這里執行任務……”他說。

    她根本沒把他苦心想出的理由當作一回事,如果是在平常,她一定笑著用最讓他惱怒的方式揭穿他,可是現在,她卻沒什麼想玩弄他的意思。

    “什麼任務?”她只是淡淡的問道。

    他用眼神示意她看馬路對面,站在大廈入口處的一名年輕男子,“嗯……那個人是我們最近跟蹤的目標,他和近來一系列拐賣兒童的案件有關。”

    也沒想過機密的任務是不可以向外透露的,只是她問了,他救自然地全說了出來,其實他說一句“不能說”還比較有真實性,但是他就是無法讓她的發問落空。

    卓安亞挑了一下唇角,他一本正經八百的臉讓她覺得有點好笑,“那個人?他就住在和我同一棟樓里,聽說是考了三年大學都沒考上,精神出了問題,只要趁家人一不注意就會跑到各大公司,聲稱自己是留學回來的博士要找工作。”

    她也是胡亂編的,那個人的臉她都看不清楚,不過她的謊話總是比他高明一些,關焦宇那蝦子色的耳根都要滴出血來了,他假意咳嗽,低頭掩飾自己的尷尬。

    “不是那個人。”他做最後的努力,“是他旁編的那個男人。”

    “你看仔細,那是個女人。”

    這次她不是在騙他,那確實只是一個打扮比較中性的年輕女人而已,是他自己太緊張犯下這個錯誤,明明就是不會說謊的人,還在死撐。

    卓安亞扯著淡淡的笑,關焦宇還是一樣那麼笨!

    “你怎麼知道我搬來了這里?”她又再問了一次。

    “嗯,稍微問了一下……”

    她留下一張好像永別的紙條就不見了蹤影,他的周遭變成一片空白,讓這空白變得冰冷的最大原因是,他不曉得她還會不會回來。

    如果那真是永別,她難道就真的不再出現在他面前?他們的關系豈是這樣輕易地說斷就斷?

    雖然他心里明白她不會這麼做,但又無法說服自己,他連一丁點耐心都沒有,在她離開的當天就跑去警局,利用了些“個人關系”,輕而易舉地查到了她的住所。

    以為知道了她的所在就能安心一點,但是他完全高估了自己,知道她在哪里卻又不能去見她,這馬上成為他另一項折磨,所以他鬼使神差的跑了來,本來只想到她所在的大樓前站一下,只要看到她所在的住家亮著燈,他絕不再靠近一步,本來他是這樣想的……

    如果被她知道他私下查她的住址,她一定會不高興的,可是還沒到她家,他就意外地在馬路上見到了她的身影,他慌張的只想著不能讓她看到自己,但眼見到有輛車險些撞到她,雖然只是險些而已,他還是第一時間奔向她,意識到自己的魯莽,又緊急調轉方向躲避她的目光。

    自己的行為簡直亂了分寸,在他一連串的愚蠢行為後,她卻出現在他眼前,這真是人世間最美妙的懲罰,讓他因心跳過速而生不如死。

    卓安亞嘆了口氣,沒有再深問下去,她的鎮靜只是一時,這樣平常的對話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但她不想破壞這樣的氣氛。

    “要不要去我家看看?反正順路。”

    “嗯。”他根本就不曉得自己答應了什麼。

    她一動,牽扯了腳踝處,眉毛頓時擰在了一起。

    “腳扭到了?”關焦宇比她反應還大,那個高大的一個人在街上高喊出來,引來周圍人的側目,“是不是那輛車的關系?果然剛才無論如何應該攔下他,不能讓他走的。”他連番說了好多話,兩只大手在她身側上上下下,像一個機械人似的。

    但他就是沒有踫到她,沒有用那兩只上下搖擺的手臂扶住她,按照往常,他恐怕早已經把她扛在肩上了,而他的緊張,又不能讓她將這理解為他拒絕踫她,于是她的解讀是他不知道怎麼面對她。

    “你有看見?”卓安亞偏頭看著他。

    “我、我剛剛眼角有稍微瞄到!”關焦宇結結巴巴,又道︰“妳、妳真的沒事嗎?”

    “小事情而已。”那車子連踫都沒有踫到她,虧他那大腦能想出這麼瞎的原因,是因為她剛才跑得太急,所以才會拐到了腳,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那、那……”他慌張的樣子很好笑,一雙眼定格在她的腳踝上。

    要不要我背妳?這句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面對她,他從沒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他以為他對她足夠了解,而正是這種自以為是讓他忽略了,她最本質的執拗,是蘊藏在那顆如水晶般無暇易碎的心里的,太熟悉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事。

    “走回去就好。”她看他,“如果我跌倒了,你會扶住我吧?”

    百般的不願,他好想就這樣一把把她攬入自己懷中,抱著她去任何地方,但她眼中又浮上了那層他不願見的迷霧,讓他不敢再自作主張,太多的顧慮讓他的反應變慢,他只有沉沉的點了兩下頭。

    只要她說的,他都會答應。

    在喧囂的街上兩個人過度的沉默顯得很不協調,關焦宇放緩了步子走在她身邊,一路都半低著頭,用余光注意著她的腳踝,好像真的在等她跌倒,可是這就讓卓安亞非常的不自在了。

    這個男人不會撒謊,也不會演戲,就算表面上裝得平常一點也不會嗎?他這麼反常,只能讓她更加緊張而已啊。

    “其實,我是打算著要告訴你我的新住址的,只是想等到忙完了新家的事情後再通知你。”趁著這個時間,他們都可以想想未來對待彼此的方式,還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就找上門來,徹底打亂了她的步調。

    “嗯,妳把一切都想好了,我只是有一點……擔心。”她的話讓他既開心又失落。

    她沒有打算跟他老死不相往來,在她的心中始終有著一個他的位置,但是,她已經把他說得像個外人了,她的和他的,此後便不再像以前一樣了。

    她搖了搖頭,很沒有辦法的樣子,“真說不上你是人太好,還是太笨。”

    她總是說他笨,但是這次好像是真的。

    到了卓安亞的新家,她掏出鑰匙,還沒有轉動,門已經從里面被人打開了,她自己也很意外,直到看到開門的人,才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開門的是她大學的同學,就是他幫她找到了這間房子,這兩天又一直在幫她整理,今天他來她家,是為了幫她的計算機安裝網絡,她會出去買菜就是想答謝這個同學。

    不過,她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也忘記買菜,更忘記了她家還有一位客人。

    開門的男人長著一張讓關焦宇十分火大的臉,那張太稚嫩的臉,哪里像個男人?不過不可否認,這張臉和經常出現在廣告里的那些明星還蠻像的,但是這只讓他更是看這家伙不順眼。

    那人一副過度誇張的驚愕盯著卓安亞,“安亞,妳怎麼出去了那麼久?不是說要吃火鍋嗎?水都煮沸了!不過,妳怎麼沒買東西?還有,這個人是誰,妳叔叔?”他這才看到關焦宇,然後就被那位“叔叔”的氣魄震得縮了縮脖子。

    “抱歉,路上遇見了一點事故,火鍋的事我忘記了。”

    “啊,事故?不會吧?妳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提到事故,他則又警惕地偷瞥了關焦宇一眼。

    必焦宇深不可測地捉住了他的眼神,並強迫他看著自己,“我是刑警,是安亞的監護人,你又是誰?”

    “不會吧!”那同學發出不客氣的尖叫,活像個女生!

    “安亞的監護人?那不就是她的……”那同學有意地看了卓安亞一眼,沒有接著說,隨著堆起一張諂媚的笑臉對著關焦宇,“叔叔好,我是安亞的同學,算是她的好朋友,不過你一定沒聽說過我,因為沒有男生敢去安亞住的地方……”

    必焦宇吸了口氣,那同學再度珍惜性命地閉上嘴,留下一堆客套話後就逃走了。

    真是個油嘴滑舌的男人,這樣的人竟然是卓安亞的好朋友?她喜歡這一型的?她不是說,她喜歡的人是他嗎?

    “怎麼了?你的脖子濕了,不舒服?”

    必焦宇忙擦了把脖子上的汗,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呀!

    “安亞,妳那個同學……”

    到底和妳是什麼關系,他在心底詢問著自己有沒有問這話的資格,卻給不了自己回答。

    “他只是有點嘮叨,其實人很好的。”卓安亞看著腳下的門坎,問他︰“要不要進來坐?”

    “嗯……不了。”他早就知道了這里的地址,卻在這一步之遙的距離間退卻了起來。

    屋內狹小的空間是他無法陌生的,而這里滿溢著他最熟悉的氣味,她的領地中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突然間他覺得,除了與他有關的事之外,其實他對她並沒有多少了解。

    他竟然害怕了起來,因為她對他了如指掌,他卻對她知之甚少,她可以用最直接的言語搞得他暈頭轉向,他卻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讓她不那樣悲傷。

    也許,她眼中,霧氣下的不耐,只是因為他的出現。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nly99 發表於 2013-7-31 03:02 PM

第七章

    “妳在這里很好,看起來你們還有要做的事,我還是……先走了。”

    “也好。”她眨了眨眼,看著他的腳尖,“我想,下次和陳小姐吃飯還是不要穿那件衣服了,怎麼看都不適合你。”

    “嗯……”

    他還沒想到後面的話,門已經在他面前大力地關上了,差點撞上他的鼻尖。

    卓安亞對著被自己甩上的門,使勁壓抑才表現出的冷靜,終于在最後瓦解。

    原因是,那個白痴,真的還和那個女人有往來!她更加為用那種拐彎的方式套話的自己感到泄氣,都跑來這里一個人住了,還在意那些作什麼?

    必焦宇失魂落魄的,整逃讜著空蕩蕩的屋子發呆,直到一位不速之客的光臨。

    當再次看到岳鳴風出現在他家門前,還是那張討人厭的臉,臉上掛著那個討人厭的笑。

    這麼多年,他好像不會變老,這個情景讓他腦中一晃,回到了那年的那個早上,那時他背上睡著年幼的卓安亞,而如今岳鳴風孤身一人,右邊的袖管中空空蕩蕩,跟他所拜訪的這個家一樣,少了一樣一直被視為理所當然的東西。

    雖然他們很少往來,但岳鳴風從來就不跟他客氣,依然自若地兀自進了屋,讓他這個主人跟在後面追進來。

    “真是個讓人倍感親切的地方!”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岳鳴風拍拍沙發,手指在沙發後面的彈孔處流連著,“沒想到你這個豬窩這些年來一點變化都沒有,只有你那張臉似乎變得更加可笑了。”

    “可笑是什麼意思?”關焦宇掃過自己下巴的胡渣,也不甘示弱,目光鎖定在岳鳴風的空空如也的右手臂上,“看來這些年你身上也發生了一些事情,只可惜看樣子你沒得到什麼教訓,一張嘴還是只會說些讓人反感的話。”

    岳鳴風不怒,手撫著自己空空的右臂,反倒有些狡猾地一笑,“這才不是什麼教訓,安亞被你逼走了,這才是教訓。”

    “我逼她走?那個混賬這麼跟你說的?你這麼會挑時候出現,就是因為聽了那謠言,要找我興師問罪?”他哼一聲,“安亞是事你管不著!”

    他有如正義使者般的出場到底是什麼意思?當初是他將卓安亞帶來沒錯,但他們已經沒有關系了,現在和卓安亞最親密的人是他!外人才管不著他們的家務事。

    “你真是一個讓人一眼看透的人,安亞這麼聰明的女孩居然會被你耍得團團轉,也真是奇跡,還是說,人一踫到愛情這回事,都會變得腦子不清楚?”

    “愛、愛情?你胡說什麼,什麼愛……”

    “愛情。”岳鳴風離得他遠遠的,怕他會咬人,“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那ㄚ頭找過你?”可惡!卓安亞到底背著他和多少人聯系?看著岳鳴風,關焦宇突然有種掐死他的沖動。

    “找我的人是你的同事,但他怕遭你毒手,所以我不能告訴你他的名字。”岳鳴風輕易的看出他腦中想的事情,悠哉地笑了笑。

    岳鳴風停了半晌,又道︰“聽說你因為安亞搬離了這里,脾氣好像更加暴躁了,托你心情不好的福,本區的治安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提升,聽說那幾個令警方頭疼的人物都暫時遷移到別的地方去了,我身為普通市民也覺得這是件可喜可賀的事。”

    “少諷刺我了,我一定會找出那個多嘴的家伙。”

    “那恐怕你要費一番心力了,因為不只本地不安份的那些人物,就連警局的同事似乎也快受不了,聽說還真的有幾個人申請了短期的調職實習。”

    玩味著關焦宇青紅交錯的臉色,岳鳴風又不疾不徐的道︰“我猜,你的心情真不是普通的不好,身為一個老朋友,當然要前來關心一下。”

    凌厲的目光射向他,卻被岳鳴風溫和的笑輕易化解,關焦宇知道,如果說他的鬼臉只能對兩個人無效,那就是岳鳴風和卓安亞。

    “好吧,“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又耳目眾多,想必已經知道了全部才找上門來,那你現在想怎樣?代表正義制裁我嗎?我心情也正是煩的時候,如果是為了那個勸你趁早離開。”

    “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那麼煩,根據我聽來的消息,你交了一個不錯的女朋友,而安亞也早到了該自己生活的年紀,她在這個時候搬出去,你不是應該覺得很輕松才是?”

    “放屁!”他一時想不出更加貼切的詞,只是瞪圓了眼,模仿古時人民掛在門上避邪的鐘馗,“我又沒有要她走,想都沒想過!是她,聽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人的話,我又沒說過什麼……她總是這樣,明明是我在養她,卻什麼事都瞞著我,然後自己作決定。”

    到頭來,他又算什麼呢?她以為一走了之真的能解決問題嗎?她真的以為對于她說過的那些話、做的事情,他能夠無動于衷,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我猜,是你讓她太沒有安全感了,我想,要不是徹底的灰心,誰又會離開自己心愛的男人?”

    “不要說得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我可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但唯獨當時你對安亞所作的承諾,我忘不掉,也就是因為那個承諾,我才把她放心的交給你,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擔心過你們之間會發生事情。”

    “承諾?”他愣住,像看著一張寫有謎語的圖畫般看著岳鳴風,“什麼承諾?”

    “別告訴我你只是為了哄小阿說說而已,你對安亞說過,長大了就會有好事發生不是嗎?她親口告訴我你對她說過的話,然後她決定死纏著也要留在你身邊,那時她笑得很好看,她說如果跟你一起生活,長大似乎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岳鳴風說得平和,臉上甚至掛著笑,當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但是,關焦宇他真的忘了自己曾經說過那樣的話,如果不是他的提起,他永遠也不會想起那天的場景,永遠也不可能相信,他的一句無心之言竟成了一個女孩長大的決心。

    是啊,他承諾過她長大後一定會有好事發生的,然而當他真正意識到她已經完全是個大人時,他卻只能看著她充滿悲傷的雙眼……

    他無力地垂下頭,手扶著額頭久久不語,像頭喪氣的獅子,“她真的那樣說過?”

    “千真萬確。”

    “岳鳴風,我大概真的是個混蛋吧……”

    “如果你無法響應那孩子,還是讓她走得遠遠的,她不會恨你的。”

    “但我會恨我自己啊,如過真的放她離開的話……”

    他挑眉,“那麼把她留在身邊呢?”

    “我不敢,應該說是沒有那樣的勇氣。”

    必焦宇垂著頭,看自己滿是粗繭的手掌,彷佛那上面正捧著世界最珍貴的寶物,“她的感情太直接、太莽撞,因為她還太年輕,而我,實在是個不值得一提的人,我有什麼權利利用她對我的好感而禁錮住她的一生?我怕那只是她一時的愛情、一時的幻覺,等到她發覺世間還有那麼多值得她體會的愛情時,她會後悔,如果那時她再選擇離開,我……”他會崩潰,一定會比現在還惡劣一千倍。

    就算她用那樣直接的話對他表白,他仍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他並不覺得那份感情對他來說是一種負擔,但是他不願意自己去接受,因為像他這樣一個人,對她已經付出了超出自己預料的感情。

    如果再任由自己跟著她的步調走,到了她後悔的那一天,她可以輕易地再從他身邊離開,只把這個插曲當成她感情中一次失敗的經歷,只是一次普通的失戀。

    可是他呢?他對她的感情說不出,也不能說,只能任由那情感一天比一天變得濃烈,再強壓著讓其歸于平淡,像他這樣一個連一句實實在在的話都說不出口的人,怎麼配得上她的熱情、她的直率、她的活力?

    到了他這樣的年紀,想要放棄一個人很難,而要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人,更是難上加難,更何況他和她的身份不同常人……

    “你害怕?”

    “對,我害怕,一直都在害怕著,有幾次面對她的眼神,我都被那目光注視得顫抖了起來,怕自己的心都被她看透。”他突然苦笑,“其實我跟她一樣,都只是一直在依附著一個牽強的理由,把彼此硬綁在一起而已,我只是希望能一直看到她,不管以什麼為理由……”

    有生以來,關焦宇第一次承認自己害怕,而一旦承認了,便發現自己膽小得可悲,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就算面對她真摯而苦澀的感情,他也不敢讓自己有任何妄想。

    岳鳴風無聲的聽著,嘆了口氣,“或許當初我不應該帶她來這里。”

    “不,唯獨這件事我要感謝你!”他說得無比誠懇,“只有她在的這些年,我才覺得自己的日子是有意義的,只是人一旦習慣了就會去依賴,而我依賴她遠比她依賴我要多,這點以她的莽撞是無法理解的吧,這一點,也是我無法傳達給她的。”

    “只是依賴而已嗎?”

    必焦宇聽完後,滿是胡渣的臉露出了一個只有自己才懂的笑,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這些年大家都變了。

    “岳鳴風,虧你還表現得很有經驗的樣子,你知道嗎?依賴,不是對隨便的一個人就能產生的……”而讓自己的全部都依賴著一個比他少十歲的少女身上,更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

    那天之後,他再沒有出現在卓安亞家附近。

    她總是無意地看向窗外,看樓下聊天的老阿嬤,看上下班時的匆匆人流,她總在每一次收回視線後告訴自己,她並不是在尋著誰的身影。

    他是終于相信她了,他相信了她的每一句話,相信了她搬出來自己生活的決心,他不來,是順了她的意。

    看著被自己收拾得井井有條的這個“家”,她心中只是覺得陌生,當每個角落都被她細心整理,再也無事可做。

    因為她的心中滿滿都是他,所以她拼命的找事情做,以減少自己無意識向樓下張望的次數。

    真是太沒出息了!當她再一次將眼光放向窗外時,她在心中鄙棄自己,而這次,她意外地發現,樓下正在徘徊的那個女人非常眼熟。

    她瞇起眼楮,怕自己看錯,但心里已是非常肯定,那個女人是陳以萱。

    卓安亞以以最快的速度跑下了樓,正好在樓梯口撞上也正要上來的陳以萱,雖然都是為了見到對方,但當兩人以這樣的方式遇見時,彼此還是吃了一驚。

    “真的是妳!”卓安亞看著只見過一面卻教她印象深刻的女人,她今天未加裝扮,整個人看上去還是清新可人,但是面對她,她就是沒有好口氣,“妳怎麼會知道這個地址?別說是踫巧妳朋友也住這里,我可不會相信。”

    “地址是在宇的家里看到的,我看到他屋子的床頭櫃上寫著這里的地址,想說我應該來找妳,所以就來了……”

    陳以萱真想告訴卓安亞,她瞪人時的神態和關焦宇好像,但她被瞪得不敢說話了。

    比發怒還要可怕,卓安亞從喉嚨里發出兩聲干笑。

    懊啊,這是來向她示威的嗎?她是特地來告訴她,她進入了那個她和關焦宇的家,進入了他的房間?這是在暗示著,他們的關系已經非比尋常了嗎?
“妳真應該感謝我搬了出來,我在的時候,關焦宇可是沒帶過一個女人回來。”可不只是他不允許她帶男生回家而已,她對他也有著同樣的要求,只是她不說,他也從來沒犯過這種錯誤。

    誰想到就在他們間發生了那樣的事才沒多久,他就竟然讓一個女人走進了那個房子……

    “不是的,安亞妳誤會了。”陳以萱本能地為自己爭辯,不然可能她還沒把事情說清楚卓安亞就要氣火攻心了。

    “妳不必說這些,妳和關焦宇發展到了什麼程度我沒有關系,我又沒有說話的余地!”

    “不,妳有,妳有的!”陳以萱難得提高了音量,“安亞妳聽我說,宇發了高燒,燒得很嚴重!”

    卓安亞聽後,馬上沒了氣勢,但還是努著嘴不示弱地道︰“發燒而已,干嘛說得那麼誇張。”

    “可是他已經燒了四逃詡不見好轉,聽他的同事說,他執意去執行一個不是他該做的任務,在海邊的木屋下面蹲守了三天兩夜,回到家就高燒不退。”

    只有笨蛋才會在那種情況下守三天兩夜!卓安亞簡直不能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不得不懷疑這個女人是出于某種目的在騙她,雖然心跳逐漸加速,她還是穩住氣息,“他身體一直好得很,我從沒見他打過一個噴嚏,怎麼可能說病就病了?”

    “那是因為最近他總是不斷的加大自己的工作量,幾乎沒有休息過,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妳倒是很了解,這幾天有妳一直陪在他身邊,相信他會馬上回復精神的,放心吧。”卓安亞口不擇言地說著。

    陳以萱細細的眉皺了起來,很好看。

    “安亞,那如果說,這四天來,他只要稍微清醒一點就只會叫妳的名字呢?妳也認為我留在那里,他就能好起來嗎?”

    “騙人。”她別過頭,陳以萱以兩手撫在她的雙頰,硬把她的頭扳向她。

    陳以萱的眼中有一絲責備,和某些只有女人間才能明白的情感,“安亞,我只見過妳一次,但我沒把妳當成關焦宇的養女看,因為我看的出來,妳愛他不是嗎?我也愛他,所以對于妳表現出的不善,我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為在心里,我也同樣將妳看作是自己的敵人。”

    “妳愛他?”卓安亞從來不怕自己的心意被別人看出,但讓她驚訝的是,陳以萱竟然如此輕易的就用這種肯定的話說出她愛關焦宇,他們才認識多久?她可是愛了他十年啊!

    “是,我愛他,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像是要解答她的疑惑一般,陳以萱堅定地說︰“我總是聽別人提起他的事情,慢慢的便對這個不拘小節、有些邋遢,但正義感十足的男人吸引住了,然後為了見他,我借著找親戚的理由經常進出警局,為了就是見那個傳說中的關焦宇長得什麼樣子。”

    “我看到他後,他果真就和別人口中所形容得一樣,那一刻故事和他的人結合在一起,我是真的愛上了他,從那之後,我便開始頻繁的進出警局,搜刮更多關于他的事跡,所以不論是妳還是他,我都比妳想象的還要了解。”

    “妳……這些話,妳應該去跟他說,跟我說干什麼?”卓安亞有點不知所措。

    卓安亞被這個女人大膽的話語所震撼,如果她也能像她一樣,可以在第一時間如此明確地表達出自己的心意,而不是選在最糟的時候以最糟的方式道出,那麼現在她和關焦宇的關系,是否會有所不同?

    如果她和陳以萱是站在同一個起跑在線的話,她應該會輸吧,原來了解那個男人的好的女人,不只她一個,女人不是瞎子,好男人也不是靠一張滿是胡渣的臉就能隱藏住的。

    陳以萱微微地笑了笑,“我是要和他說的,但是他卻不給我這個機會,我總是希望能引起他些微的注意,但是見面那天他卻像第一次見到我一樣,妳知道這說明什麼嗎?說明雖然我總是在他周圍出現,但他從來都沒有注意過我,而看到在他身邊的妳,我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妳……看出了什麼?”

    “看出了一些我無法介入的事情。”陳以萱想了想,“但是我還是不想放棄他,于是經常主動地邀他出來,他是個很善良的人,總是編出各種理由回絕我……直到知道妳搬了出去,我以為自己總算有機會了,我在得知他生病時主動去探望他,但是,那個家留有妳太多氣息……安亞,我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但是關焦宇他是個好男人,我想不明白他那麼需要妳,為什麼妳還忍心離開那里?妳也愛他不是嗎?還是我真的搞錯了什麼?”

    “是妳搞錯了。”卓安亞搖頭,因為她說得好像關焦宇是為了她而拒絕像陳以萱那樣的好女人,這怎麼可能呢?“在他心中,我並不是一個能成為伴他終生的人……”這話由她自己說出未免太過殘酷,可是她就是想要讓自己認清事實。

    “反倒是陳以萱,像是知道一切般肯定地說︰“妳能的。”

    她迷惑了,迷惑地看進陳以萱的眼中,“妳到底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妳也愛他不是嗎?”

    “也許我終于意識到,當個好女人比當個嫉妒心強的壞女人要來得容易吧,安亞,我始終相信初見你們時,在你們身上所看到的東西……如果妳回去那個家看一眼,馬上就能明白我話中的意思,他需要妳,遠比妳想象的更需要妳。”

    卓安亞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又會回到這個曾經的“家”,她回來這里絕不是為了陳以萱的一番意義不明的話,她只是……來取忘記拿的東西。

    正猶豫著是用鑰匙開門還是按門鈴,門內發出了一聲十分誇張的巨響,好像有誰踹倒了大櫥櫃。

    卓安亞推門而入,找都不用找就看到倒在廚房地板上的關焦宇,他一身睡衣,倒在地板上,看不到臉。

    她何曾看到過這樣的關焦宇?

    “宇!”她大喊,整個人撲在他身上,試圖扶他起來。

    棒著棉制睡衣,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不正常的高溫。

    必焦宇撐起上半身,看上去行動自如,但她仍不放心地扶著他,他定定地盯著她的臉好一會兒,好似在確定一個未醒的夢。

    “安亞?”他聲音沙啞,喉頭動了動,“安亞?”

    卓安亞一顆險些停跳的心,如今卻慢慢轉換為一堵怒氣的牆,只因為這個全身發燒,面色發紅的男人,一張口竟然全是酒味!

    他重復地叫她的名字,她只是像看一個胡鬧的孩子,理都不理他,直接將手扶在了他的額頭,這不是開玩笑的,燒得非常厲害。

    “你發這麼高的燒,還喝酒?”而且不老實躺在床上休息,還敢給她跌倒!

    雖然他吐字清楚,四肢有力,但從眼神能看上他其實並不太清醒,語氣中有一種病人才特有的撒嬌口吻,“我只是睡不著,才喝了點酒……”

    然後為了拿放在高處櫥櫃里的酒,腳下一滑跌倒了,說真的,他真是活該,而這又剛好讓她撞見,真是虛驚一場。

    “怎麼這麼笨啊!你能不能再想出更笨的方法?快起來!”真是嚇死她了,她氣得用力推開他,他動都沒動,反把她的手抓得好緊。

    這才發現,原來他一直都抓著她的手。

    “妳回來了?”關焦宇銅皮鐵骨,跌一下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反倒是被他抓著的她,快被他的眼神刺得痛死了。

    吧嘛那樣可憐兮兮地瞧著她?現在的病人是他又不是她!

    “你……總之先放手,快起來。”

    他這才緩慢地接收了她傳達的訊息,點著頭站起來,可是他只是站在那里,雙眼還是定定的看著她,一副腦袋已經被燒壞的模樣。

    “生病為什麼不去醫院?”她質問。

    “醫生說睡一覺就會好……”

    大騙子,她翻了個白眼,看在他難得生病,決定不和他計較。

    就算腦子真的有些不太靈光,那也和發燒沒多大關系,反正關焦宇早就明白,但凡是跟她沾上邊的事情,他的思維能力總會退化成大猩猩。

    那個蒙古大夫誇大其詞,竟然要求他住院觀察!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明白,他只是被冷風吹了一下而已,睡一覺就沒事了。

    留院觀察,那和蹲監獄有什麼區別?那他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再去看她啊?

    忍耐著不去看她,和被關起來不能去看她是兩回事,一想到自己連這點自由都要被剝奪,他二話沒說轉頭離開了醫院。

    滿腦子只想著睡飽了就可以去看卓安亞了,就那樣半睡半醒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沒想到,現在她竟然真的出現了!這讓關焦宇仍感到不敢置信。

    “先去床上躺好。”卓安亞命令道。

    只見關焦宇摸著床邊爬上了床,躺得直挺挺,還主動把被子蓋到脖子,動也不動。

    卓安亞雙手環胸,目睹這只在兒童的電視劇里看到過的場景,她不得不佩服病魔的威力,“怎麼突然變這麼乖?如果你一直這麼乖,還真是想讓你一直生病……”

    看他還能很有精神的跑來跑去,她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不過關焦宇可不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露著的腦袋只發出了一聲︰“嗯。”

    只不過體溫高了一點而已,就能再看到卓安亞氣勢凌人的對他發號施令,只有他自己清楚這有多劃算。

    憊真的轉性了……卓安亞對這樣的關焦宇可是一點都不習慣,別扭地在他房里看來看去,看到了在他床頭櫃上放著的藥袋,想也知道他自己是不可能準備這些的,應該是陳以萱帶來的。

    “算了,不跟你一起發瘋,我去弄點吃的。”她錯開視線避開那藥。

    “我也要。”

    “就是給你的啦!”

    她氣呼呼地到了廚房,腦中想的都是陳以萱的話。

    陳以萱說關焦宇需要她,遠比她想象的更需要她,那到底是什麼意思?諷刺她嗎?她愛他愛得太累,已經不允許自己再因為自我的妄想而受傷,怎樣都不允許自己把這話往好的方向解釋。

    一個生了病的人當然需要別人的照顧,她所說的“需要”就是指這個吧,反正她對這個家最熟悉了,如果由她來照顧當然更方便,說到底,只是把她看成是一個免費的佣人而已!

    拿出鍋子、洗著米,卓安亞越想越氣。

    可是關焦宇沒了她真的就過不了日子嗎?依她看也未必,這個房子不是干淨整潔得很,從來沒見關焦宇打掃過屋子,沒想到他還挺有一套的,起先還以為自己會看到亂成一團的豬窩呢!

    明明沒有了她,他也能過得好好的,說什麼“需要”,充其量就是生病時找個人照顧而已,不接受她的感情,又在身體脆弱時在她面前顯得那麼可憐,分明是利用她,吃定了她。

    “真是可惡!”一刀把洋蔥切成兩瓣,就連這個廚房的操作台也和她走時一樣,干淨得閃閃發亮,越看越生氣。

    打開冰箱取出要用的東西,再大力甩上,卓安亞繼續想著還有什麼罵他的理由,突然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道冰箱前,重新打開。

    冰箱沒有什麼特別的,還是她離開時的那台冰箱,里面的東西也沒什麼特別的,里面沒放著什麼

    值得讓人震驚的東西。

    但是只有她才看得出來,冰箱里這些平常的食物有多麼的怪異!
那麼那些情話,是否也是他想著另一個人說的呢?

    不是被甩,因為他們從未開始過,不是分別,因為他們有著人與人之間最親密的聯系。

    卓安亞拖著疲憊的身子和混亂的心情回到家。

    偏偏就在她心情最低潮的時候,隔壁一整逃詡在上演著敲敲打打的戲碼,因為隔壁正在搬家。

    那噪音弄得她心情更加糟糕。

    卓安亞抱著抱枕,瞪著地板跟自己發脾氣,外面的搬家還在繼續吵吵囔囔,她看了看表,竟然已經兩個小時了。

    到底是誰?不曉得別人需要安靜嗎?想到這個人要住在自己對面,卓安亞的心情更生氣了,氣到一向怕事的她穿好了鞋子,正打算去理論一番。

    她家門外,搬家公司的人正陸續搬著東西。

    敞開的大門內是吵雜的來源,因為聲源太多,她聽不清楚里面在做什麼,倒是搬家公司的人搬上來的那個小癟子,她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乳白色橡木的櫃子,上面雕刻著維多利亞時期的花紋,沒錯,這就是她曾經看電視劇時,探到後就非常想要的那個櫃子,後來她還硬拉著關焦宇走遍了各大家具賣場都沒有找到類似的,于是特別請人訂做了一個,就是這個。

    “請等一下!”她擋在那個搬櫃子的人身前,那人嚇了一跳。

    “小姐不要嚇人好不好,我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耶!”

    “抱歉,我想請問一下你搬的這個櫃子是從哪里來的?”這個她最心愛的小癟子,因為太重才無法移動,怎麼它會自己跑到這里?

    “哪里?當然是顧客的啊。”那人很無辜,“小姐我還要工作,不要擋在前面好不好?”

    “不行,這個櫃子是我的,你不能搬走。”她努起嘴,一副要搶劫的樣子,手還已經攀上櫃子了。

    “櫃子是誰的我不知道,小姐妳如果認為這是妳的,就和它現在的主人好好談談,他就在妳身後。”那人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後的方向。

    卓安亞心下一緊,猛地轉身,看到關焦宇就站在她身後,倚在那個新搬來的門框邊。

    他臉上帶著笑,正雙手環胸,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的好戲了。

    “你、你……”卓安亞食指抬著,抖了半天,“你就是新搬來的那個人?”

    “那麼驚訝干嘛?我以為妳抓著那個櫃子不放時就已經猜到了,原來真的只是想搶劫而已嗎?”關焦宇期待的就是看到她這副樣子,現在他看到了,非常的滿意。

    “怎麼可能?”卓安亞眨了眨眼,大步上前探頭往屋內看。

    里面還有些搬家公司的人在忙著,屋子里亂糟糟的,但她不用細看就已經認出了全部,那沙發、餐桌、甚至花盆,全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她的頭突然一陣眩暈,喉嚨里卡了一個雞蛋似的,怎麼也發不出生因。

    必焦宇靜靜地注視著她的側臉,在心底泛起的是旁人察覺不到的激情。

    “我住膩了原來的地方,剛巧這里空著,所以就搬過來了。”他像是在說早上上班時路過市場就順便買了一杯奶茶。

    “什麼剛巧……哪里巧了?”他這一說,卓安亞猛地想起,“這里原來住的人呢?那個王先生,聽房東說他已經租這里四年了。”

    意識到這點,她看他的眼神,馬上變成了看殺人犯或是變態狂那樣的驚恐,就怕他嘴里會飛出一些讓她心肌保塞的可怕話語。

    他撓了撓下巴,好像才想起來王先生的存在,“我覺得他已經在這里住了四年,應該也膩了,就來問問他,結果他果然覺得膩了,就搬走了,妳說這難道不是很少見的巧合嗎?”

    大騙子……

    卓安亞撫著額頭,自己瞬間又老了幾歲,“王先生一定恨死我了……”

    “我沒有告訴他,我搬來這里是為了妳,所以妳不用擔心。”

    他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承認了,他來這里是為了她,雖然不會有其他的理由,絕不是她自作多情,但是聽他親口這樣說了,她還是有種彷佛自己誤會了什麼的不真實感。

    “你……到底在發什麼瘋……”她垂下腦袋,看著他的腳尖。

    他咳了一下,她能想象他此時正在撓自己的頭發,然後從嘴里吐出組織了半天的話,“反正妳也不會回那個家了,那里只剩一個回憶的空,我那天不是說了嗎?回憶固然美好,但是比那重要的事還有很多,所以我待在那里也沒意思。”

    在少了她的那個房子里,他才真正意識到那已經不是一個家了,就連自己每逃詡要踏入的臥室都顯得那樣陌生無味,那天他看著她的睡臉,才明白他想保留下來的並不是有她在的那個房子,而是房里屬于她的氣息。

    靠著一個殘影而活不是他的作風,既然他想要的是她,那麼就來找她好了,她不願再當他虛構的家人,他就讓她明白,她可以以另一種身份回去那個他們的房子,只要有他在,她也在,他們的“家”隨時都可以回來。

    這麼一想,一切都簡單多了,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樓梯口響起一個氣呼呼的呼喚聲,呼喚的是她的名字,卓安亞恍惚地看向那里,發現正往這走來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她那個熱心的同學。

    不過他現在臉色蒼白,顯然是剛剛做了什麼劇烈運動,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怨恨和無奈,和他手里捧著的那一大束玫瑰花可是一點也不相配。

    “安亞……”他奔向她,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在離她還在一公尺之遙時,一只粗壯的手臂隔空伸出,一把將他那瘦小的身軀推去了警戒線外。

    卓安亞這才意識到,她的同學是受了欺負,“你做什麼?”她對那個將手臂充當警戒線的人提高了嗓音。

    必焦宇擺出一張事不關己的臉,還鄙棄地瞥了那同學一眼。

    “這家伙一大早就來找妳,剛好被我看到,我就順便讓他幫忙做點事。”

    “讓他幫你做事?”卓安亞在他們兩個人身上看來看去,以確定自己接收到的信息無誤,不過無論怎麼看,他們都不像是合作關系。

    她的確與這可憐的同學約好,要他今天來找她,然後他們一起初去添置日常用品,而且她剛剛還在氣他為什麼一直還沒有到,沒想到是半路上被關焦宇攔住了。

    “才不是那樣!”同學隔空喊話,聲調悲愴,“安亞,這個人是鬼,妳一定要離他遠一點!他威脅我說若我再去找妳,就要扭斷我的脖子,他還搶走了我的手機!”

    必焦宇一個目光過去,那可憐的同學馬上閉嘴。

    什麼威脅?而且,搶手機?這又是何從說起?

    她以眼詢問,關焦宇不自在地避開她的視線。

    同學見卓安亞在,又壯著膽子控訴起來,“他要我跑腿給他買東西,為了防止我一去不回,或是偷偷打電話向妳求援,就拿走了我的手機!不信妳翻他身上,我的手機現在肯定還在他身上!”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麼這麼愛告狀!”關焦宇懶得再看他一眼,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手機放進他手里,“好了,沒你的是了,你可以走了。”

    “哼!”那同學狠很瞪了他一眼,把手上那一大束幾乎蓋住他上半身的玫瑰花全塞給了關焦宇,“你才不像個男人,就知道耍這些小手段,安亞,這樣的男人妳最好別要!”

    “你給我閉嘴。”關焦宇壓下聲音,讓人有種自己快被惡鬼吃掉的錯覺,這招果然見效,同學頓時安靜了下來。

    卓安亞就像剛看完一出演員奇怪的荒誕劇場,暫時還沒走出那個奇妙的世界,也沒想到要發表什麼感言,于是就那麼呆呆站著。

    他伸直了手臂,把那些花都堆在了她眼前。

    “給妳。”他說,拿花的手很穩,卻也難掩眉角的抽搐。

    那火紅的一片遮擋了她的視線,也堵塞了她的思緒。

    “這是什麼?”

    “花啊。”他像個白痴一樣回答,然後硬是把那束花推向她,貼在她胸前,“給妳。”

    “為什麼要送這個給我?”她被動地接過,這是她平生第一次接受這個男人送的花,她本來以為,不會有這一天的。

    必焦宇根本不敢正視她的表情,“一聽她的話,馬上轉向縮在一旁的倒霉同學,變臉之快讓那同學的心髒再遭一擊,“喂!不是讓你買好看的花嗎?為什麼買這個?”

    “哪有什麼為什麼,是你說買女人喜歡的花,那玫瑰花有什麼錯?”哪同學爆發性地大吼一聲,轉頭就逃開了。

    必焦宇尷尬地杵在原地,非常後悔自己做了一件多余的事,為了化解尷尬的甩了甩手,“既然都買了,妳就收著吧,反正女人不是都愛花嗎?就當是喬遷禮物,以後我再買更好的,不過……也許會很沒品味就是了。”

    “不是不喜歡……”她抱著那一束花,把臉埋了進去,“只是有點不適應。”

    “慢慢就會適應的,反正我已經決定把妳追到手了,不適應也要適應。”

    那束花紅紅的,映著卓安亞那張呆滯的小臉,兩只杏眼圓瞪,竟然點燃了關焦宇的火氣。

    “妳那樣的表情也沒有用,不管妳離家出走,或者去哪也好,我都一定會跟著,不管有多少人對妳有好感,我都會把他們通通解決掉,我已經說過了,沒有什麼能阻止我的,妳曾有過無數次說“不”的機會,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

    “原來那天的話,是這個意思……”原來他在那時候,就已經為今天做了打算,他也跟她學起了先斬後奏的游戲了,“你為什麼不說清楚呢?”害她胡思亂想了這麼久。

    “說什麼?”他看她,“說我從很久以前就愛上妳了,愛到只能麻痹自己的地步,就怕一旦面對後,自己就會把持不住,會做出讓妳害怕的事情?當妳看清真正的我之後,我害怕妳會發現,其實我只是一個自私卑鄙又霸道的人,根本不是妳心里想的什麼大英雄,所以我害怕妳會因此而徹底的離開我……說出那樣的話對我有什麼好處?”

    可是,現在還不是都說出來了?

    只是,從他說的第一句話開始,她根本就無法置信,他是這樣想的嗎?她好怕這是關焦宇和她開的一場玩笑,他竟然說他愛她,而且還愛了她好久……就像她對他那樣。

    他真的知道什麼是愛嗎?會不會只是因為她的表白,才催眠了他,讓他覺得對自己的感情也同樣是愛?

    “你這個人,三時多歲了還沒談過戀愛,真的明白什麼是愛嗎?”她好想裝作平靜開玩笑的樣子,但視線分明有些模糊了,“愛,就是要在那個人最需要的時候,讓她知道你愛她。”

    “安亞,我太老了,有些話說出來是需要勇氣的。”關焦宇身體傾向前,“我知道因為我的遲鈍讓妳吃了不少苦,我只希望妳不要因此討厭我,再給我一次機會,現在妳不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了,我也不必再掩藏我的齷齪和怯懦,我說我愛妳,是賭上了自己的未來。”

    他的愛其實很沉重,但是她已經逃不掉了。”

    當對著關焦宇那強作鎮定卻透著不安的眼神時,卓安亞突然覺得,“未來”似乎離自己很近。

    她把手中的花放在一邊,有些冰涼的手撫在了他的側臉上,仰著頭,卻像在看一個孩子,“在我的心里,有一個我一直戀著、掛念著、卻又傷害了我的男人,你說要將自己的未來給我,那麼你能趕走我心中的那個男人嗎?”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nly99 發表於 2013-7-31 03:03 PM

第八章

    冰箱里食物的數量、種類、擺放位置,根本就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這分明就是出自她的手放進去的那些東西啊!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她拿出一盒蝦子看了看日期,這盒蝦早就過期了,而購買日期就是她離開的前兩天。

    此刻鍋里的粥飄出陣陣米香,卓安亞無心理會,只是微張著嘴,再次把目光放眼到整個房子。

    仔細地看就很容易發現,沙發上垂下的一條領帶、桌上的那迭報紙,甚至遙控器的擺放位置,這一切都和她對這房子最後一眼的印象一模一樣!

    當時以為短時間不會再回到這里,她刻意將每個角落的畫面都印在腦中,所以不會有錯的。

    與其說這個家沒有了她也不會有差,還不如說這個家是被施了魔法,一切都被定格在她離開的那刻。

    怎麼會這樣?那這段時間關焦宇都是怎麼生活的呢?

    她端著熱騰騰的粥,關焦宇已經背靠著床頭,坐在那里等著,他肯定一早就聞到了粥的香味,她剛進房間時,他就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一個非洲雄獅轉眼變成了泰迪熊,真是千載難逢的奇跡,但是卓安亞一點也笑不出來,她來到他的床邊,手捧著那碗粥,並沒有給他喝的意思。

    “我問你,你到底明不明白房子是用來作什麼的?房子就是用來住人的,不是用來保存的。她吸了口氣,“而且有些東西是無法保存下來的,比如食物,就算你不去踫它,它也會過期,本本質上已經發生的改變,不是欺騙了眼楮就能代表沒有發生的。”

    “妳發現了?”他一下子就了解她說的是什麼。

    “我真是不敢相信你會做這種無意義的事,這不像你……”

    “我沒有特別要做什麼,只是自然而然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關焦宇並不否認。

    他不動這個家里的任何一樣擺設,每天拼命的工作,能不回來就不回來,吃飯也在外面隨便地填飽肚子,就怕自己的一個不注意,弄髒或弄壞了家里的什麼東西。

    醫生說這是他突然生病的直接原因,但他並非刻意這麼做,也不是刻意要遠離這個家,更不是刻意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一切的行為只是出于一種非常簡單的想法而已,讓他根本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自然。

    現在,他更是不覺得這樣做又什麼問題。

    他大咧咧地扯了一下嘴角,笑道︰“因為妳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啊。”

    他的初衷很簡單,只是想著,當她推開家門時,屋里不會亂到她發飆,要知道,他家的ㄚ頭發起火來是很讓人頭疼的,要他想那些復雜的計劃,就如她所說,他絕對沒那個神經去想那些,他只是單純地讓家維持著像她在家的樣子而已,好讓她回來時就像從未走過一樣。

    就像現在一樣……

    卓安亞無意識地搖了搖頭,只為他好似平常的一句話,他還想維持著這平常的假象到什麼時候?他們之間都已經變成這樣了。

    “我不會再住在這里了,為什麼你還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亦為我也可以和你一樣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鬧鬧別扭就再跑回來,傻呼呼的消耗掉自己全部的自尊嗎?”

    “我沒有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有!”她阻斷他,“你在意別人的言語、在意他人的眼光,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心意,可是你沒有權利讓我繼續跟你玩這種家家酒的游戲,你覺得對我抱歉,想要讓我高興,這些我都能感覺出來,但那只是出于親情而已,從十歲之後就再也沒人可以給我什麼親情,我需要的不是那些!”

    每次跟他進行這種話題,她都氣得渾身發抖。

    她篤定他聽不懂,而自己不說出來又難受得想哭,住綁只能是她像只發瘋的小獸,而他是個傻呆呆的看客。

    “親情嗎?”他低聲重復她的話,“妳倒是很肯定。”

    “當然肯定,你以為我認是了你多少年?”

    看到他被說得無言,她露出一絲勝利的笑,只是笑得有些難看,“你那木頭腦袋,一旦根深蒂固地認定了什麼就不會改變,你一直這樣看我,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不會變,我很感謝你能把我當作真正的親人,但我不想再被你的親情束縛,我不會再回來這里的……”

    她說得斬釘截鐵,他心下一急,不明白她為什麼總是將感情一股腦的傾注然後又馬上逃開,難道他就真是一台聽不懂人話的機器嗎?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尚未組織好的言語在腦中打成了結,但他怕她又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只好身體先行動,讓她哪都去不了。

    “做什麼?”她哪里躲得開他敏捷的動作,一抓一掙之間,卓安亞忘了手里還有一碗熱粥,碗里的粥灑出來,全都倒在了關焦宇的睡衣上。

    她忍住驚叫,他卻還是沒知覺一樣只是緊抓著她的手腕。

    “你不會覺得燙嗎?”她眼看著一些粥從他的領口進入,那一定痛死人了,“放開我,不然真的不管你了!”

    那可不行,關焦宇松開手,卓安亞把碗一放就來扒他的衣服,他老實得像個還沒斷奶的孩子,沒一會兒睡衣救被她扔到了一邊。

    他真是皮粗肉厚,皮膚上連個小辦點都沒留下,看來這次又是她瞎操心了。

    卓安亞嘆了口氣,他古銅色的肌膚只是因為發燒而微微有些發紅,那些粥對他造不成威脅。

    “你發了燒都比牛健壯一百倍!”她哼了一聲,誰知身前那龐大的身軀,為了證明他沒有牛健壯一樣,猛地向她倒了過來,毫無預警地,卓安亞就那樣被一堵厚牆壓在了床上。

    她發出一聲悶叫,只因他真的力量全無保留,如果不是床比較軟,她的背肯定要淤青了,剛要罵他,她馬上被他皆下來的舉動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竟然在用那滿是胡渣的臉蹭她的脖子,那細密的胡渣像一些看不見的小蟲,弄得她又痛又癢,這種感覺讓她心中浮起點點戰栗。

    “喂!”她狠捶他的背,真的有些慌了。

    他赤裸的上身完全覆在她身上,那燥熱的體溫正隨著他不安份地蠕動傳到她的身上,她完全無法理解他的一連串的行動,直到他用那噴著熱氣的舌勾舔她的頸,引得她一陣戰栗,她才曉得他是要做什麼,但是她卻楞住了。

    半晌,卓安亞大吼著︰“關焦宇,你瘋了!你……發什麼神經,別鬧了!”她有些語無倫次,他的身軀壓得她呼吸困難,而他的大手也在這時覆上了她的胸前,他竟然在揉搓她的乳肉,那見薄薄的襯衫馬上救被他的大手弄皺,而他則不失良機地向下,直接將手伸進了她的衣里。

    她吸了口氣,身體卻因他大膽的撫摸而戰栗起來,“別鬧了……要是發情的話去找別人……”

    他伸進她衣里的手粗野地扯掉她的內衣,那彈起的乳肉全部落到了他寬厚的大掌中。

    “啊!”她反射性地仰起頭,他的齒順著她的頸子一路滑到她的胸前,龐大的身軀弓起來,一顆一顆地咬開了她襯衫的扣子。

    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而全然沒有理由,等她想到要反抗時,她的扣子已經全被他解開,她低頭,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襯衫向兩邊大敞,她一邊的乳肉在他的掌中隨他任意地擺弄,而另一邊的乳肉則在空氣中空虛地顫抖。

    ……

    他一只大掌過來,輕易地便將她的兩只手並攏到一起,壓在了她頭頂的上方。

    這時她才看到他的臉,他的神情是一種讓她本能恐懼的專注。

    “安亞,妳總是欺負我嘴笨,卻忘了我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關焦宇壓著她的雙手。另只手捧著她的小臉,“上次妳把我扣在床柱上,這次該我了。”

    “什麼?你……啊……”

    他帶著一股怒氣,一只手將她的雙臂壓制,另一只手壓上她的大腿,以粗糙的掌心摩擦她的大腿內側,在她的裙底肆意亂為,在她亂動掙扎時,他的手掌覆蓋在她的底褲上,隔著那薄薄的底褲按上了她腿間秘密的花園。

    “不!”

    他再次以舌堵上她亂叫的小嘴,只允許她發出無意義的聲音。

    他真的生氣了,再不教訓一下這ㄚ頭,他一定會死于心髒爆炸,也許她說的對,她對他了如指掌,他確實是個死腦筋的人,一旦認定了什麼就不會改變,但她怎麼能那樣武斷的認為,他對她只有義務、只有同情、只有她不稀氨的親情?

    難道沒有一種可能,他這個僵硬的、頑固的死腦筋里,從很久以前起對她就並非什麼親情嗎?難道就沒有一種可能,從他認定她的那天起,他就沒把她當作是一個親人來愛嗎?

    她伶牙俐齒,他說不過她,也說不出口,他是一個成年的男人了,又是她生命中最親密的男人,兩人在一起這麼久,早就形成了一些固有的默契。

    有些事,總是要給他一些時間,借他一些膽量,尤其是面對她,況且她年少無畏,怎麼能真的了解他的忌諱?

    “真該給妳一些教訓,到底腦筋死板的人是誰?”如果說他們間最像是“遺傳”的一點,那恐怕就是膽小巴死腦筋了吧,她不也是固執地認為,他對她的愛無動于衷嗎?

    他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她在他身下掙扎著扭動,他順勢扯下她的底褲,整只手掌摩擦著她腿間的軟毛。

    ……

    在她高潮的叫聲中,他同樣釋放了自己,將自己種子深深埋在了她的體內。

    他一點也不後悔,或者說這樣做了,他的心才真的豁然開朗。

    一只毛色黑亮的獵犬靜靜地守在床頭,彷佛在等著主人來對他下達指令,卓安亞睜開眼楮後,看到的就是幻化成獵犬的關焦宇。

    她竟然睡著了,在他的房間睡著,醒來時看到他在,這是她少女時期就開始的憧憬,沒想到今天竟然成了真,不過想象中的關焦宇是一臉溫柔,而眼前這個他則是面帶慌張。

    “妳醒了?”他從椅子上彈起來,“要不要吃早餐?我煎了蛋。”

    如果他指的是桌上那盤黑呼呼的東西,那還是算了。

    “我該回去了。”話一出,見他神色由慌張轉為暗淡,竟教她心中有了些愧疚,不過她還是把被角拉到脖子,動了動身體,“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他點了點頭,龐大的身軀像是被灌了鉛,每走一步都越發沉重,最後他還是轉過頭,看著仍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她,“安亞,我明白妳為什麼拒絕留在這里,或許這間房子里有太多妳覺得痛苦的回憶,不過那些回憶對我來說卻是十分美好的,不過現在,我也找到了比這房子里的回憶更加重要的東西,現在也沒人能阻止得了我了。”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好像繼續說著什麼,不過子詔也沒動,沒等她問清楚那話中的意思,他就推門出去了,到最後也只有她被他耍著玩似的份。

    無論怎麼理解,那都像是一句分離的話。

    他與她的回憶確實曾佔據著他生命的大多,不過現在他找到了生命中真正重要的東西,于是為了追求自己的人生,那些短暫的回憶也可以拋棄。

    是這個意思嗎?那麼他在床上說的那些曖昧不明的話又算什麼,不過是些哄騙人的一時情話而已嗎?她自動送上門,他便將她看作了泄欲的對象,就因為他清楚的很,她是無法真正拒絕他的……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nly99 發表於 2013-7-31 03:04 PM

終章

    “趕走也好,殺死也好,我可以弄啞自己,只為了不再說出讓妳傷心的話。”他抱住她,看似激動,用的力量卻是小心翼翼,“安亞,妳必須再給我一次機會,真的。”

    “甜言蜜語,真不適合你。”

    她答應給他一次機會,因為怎麼想,自己似乎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必焦宇要賭上自己的未來追求她,她又何嘗不是賭上自己的未來?正因為她知道一旦兩人成為情侶關系,她就再也沒有失戀的本錢了。

    所謂的“追求”也不過是個形式,她知道關焦宇的行為和他的腦子一樣單調,但是沒想到居然會單調成這樣離譜的境界……

    他每周日的晚上會請她出去吃一頓晚餐,吃完飯後看場電影,看完電影就送她回家,當然他也等于回了自己的家,然後就各自散去、自由活動。

    卓安亞從來沒指望過他能真的帶來什麼驚喜,她也無法想象出關焦宇浪漫的樣子,但是,這樣的交往卻沒有以前來得自在,他不再與她為了點小事吵架,不再在她面前大聲嚷嚷,也不再高興時就揉著她的頭。

    想來她恐怕真的有點自虐吧?這樣的“追求”讓她好不自在。

    與關焦宇並肩走在路邊,兩邊商場上的LED燈轉換著各種顏色,打在臉上使人看起來怪怪的,不過她沒心思去看路人的臉,只是在心中暗暗想著一周又這樣結束了。

    “那部電影拍得不錯。”旁邊像保鏢一樣的關焦宇突然開口,口氣一個僵到不行。

    “是嗎?你不是中途都在睡覺嗎?不過,散場時你居然還知道該起床了!”聽到他那樣刻板的語氣,她就莫名地生氣,在她面前,裝什麼裝啊?明明電影開始沒多久就睡著了。

    必焦宇有些尷尬地抓了抓頭,“那是因為被旁邊的女生哭醒的,看她那麼慘,那電影應該很感人?妳覺得呢?”

    “是嗎?”反正她也最討厭看愛情片了,完全不知所雲。

    要按照平時,他肯定會跟她對嗆起來,不過此時的他只會安靜一下,然後默默地說︰“那下次看別的好了……”

    真是一點都不像他!卓安亞決定發脾氣,就當她正要發作時,後面一個少年沖上來,猛撞上關焦宇,那大力的一下,要不是關焦宇全身硬得像石頭,怕早就躺在地上了。

    “對不起、對不起?”那少年一刻停歇都沒有,還在向前跑著,拉出了一道長音。

    “搞什麼卓安亞皺著眉看那個背影,卻見關焦宇臉色一暗。

    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表情,就是在辦案時他打算和誰玩命時,才會露出的狠表情,“怎麼了?”她心一沈,反射性的抓住他衣服。

    他大手反復在她的手上,輕拍了拍,“安亞,在這里等我,那小子搶了我的錢包。”

    居然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搶關焦宇的錢包的人,卓安亞真的是打從心底佩服起那個少年。

    必焦宇如箭似的沖了出去,卓安亞卻沒有依照他說的在這里等他,而是也隨著追了過去。

    一般人,會在約會的時候,為了追一個小偷把女伴放在一邊的嗎?雖然她知道關焦宇正義感極強,但他更重視她不是嗎?一個錢包而已,錢沒了再賺,比起她擔心他出事,他還是更執著于那個錢包嗎?

    深夜的街上人比平常少了很多,卓安亞把高跟鞋丟到一旁,拼命地追前面那道隨時可能消失的身影,口中喊著他的名字,他肯定聽到了,卻充耳不聞。

    那少年顯然想不到自己偷的是反應極快、體力極好,而且相當執著的人,幾次回頭,都看到關焦宇離自己越來越近,那雙眼神像要將人吃干抹淨了不可!

    少年明顯是慌了,人類的本能告訴他,就算少賺一筆也不能被那男人逮到,不然一定會比死更慘,所以當他跑過一座大橋時,他毫不猶豫地將那錢包丟進了橋下的河里,那錢包在橋邊橙色的光照下,閃了一下就消失在了墨藍的河水中。

    卓安亞也看到了這一幕,心想那少年真是死定了,但是接下來的一幕讓她忘記了自己還在跑動中,就那樣呆呆地站住了。

    她看到關焦宇不去追那少年,反倒是隨著那錢包一起,躍過橋欄跳入了河中!

    自殺的人都沒他那麼干脆!卓安亞整個人呆掉了,她腦袋里嗡嗡的響,剛剛還生龍活虎奔跑的人突然就消失在她的眼中。

    追小偷時沒人幫忙,但是有人掉進了河里,人馬上就圍了起來,拜此所賜,她才保住了一條命,因為當她回過神來時,自己大半個身子已經在橋外了,要不是後面幾個好心人及時抱住她,她現在肯定也在那條冰冷的河里了。

    冰冷的河,現在氣溫可是是幾近五度的寒冬!

    那個豬頭,到底發什麼神經?她順著橋欄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眼前是看不到一絲波瀾的河面,身後有人報了警,也有人叫了救護車,聽到這兩個詞,她心都冷了。

    “一定要下去找他才行啊……”她喃喃地說著,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猛地有人向河岸那邊一指,大喊找到了,卓安亞順著看去,路燈所及的最外緣,真的有個黑影從河的方向過去朝大路走。

    卓安亞急忙推開人群,跌跌撞撞地沖下橋去,她只想朝他而去,她從不知道這座橋這樣長,長到她差點就跑不到未來!

    那個人全身的水都往腳下匯集,顫抖著身軀,正冒出白煙,眼楮被貼在臉上的頭發擋住,看樣子一直喘得很厲害,手上死死握著一個錢包。

    看到了她,他才好像找到了一個方向,速度加快跑了過來。

    “安亞,妳怎麼穿成這樣?外套呢?”才一會兒功夫,他聲音就沙啞到她認不得了。

    “丟了、丟了,不要了。”她隨口不知說著什麼,一頭撲進他懷里,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前,他的身上比她冷一千倍。

    偵該感謝老天給了他這麼健壯的身體,她緊抱著他,他身上很冷、很冷,不過她抖得比他還厲害。

    必焦宇有些無措,然後他才有些發慌的回抱住她。

    “安亞,怎麼了?”

    怎麼了?他竟然敢問她是怎麼了?她突然推開他,一把搶過他手里的錢包。

    “這個東西對你就這麼重要?錢對你就這麼重要嗎?比我……比失去我還重要嗎?你這個笨蛋!”

    他哪里敢說自己被冤枉了,不過看到她哭得那麼慘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又做了一些不可挽回的傻事。

    不是告訴過自己,只能做讓她高興的事,再也不讓她生氣、讓她傷心、讓她哭嗎?為什麼他好像總是沒辦法成功?

    “不是錢。”他撥了一下前額的濕發,心里一急嘴就笨,“我只是想拿回照片,這條河我以前下去過,不要緊的……”

    “不要緊?全天下只有你才覺得不要緊!有什麼照片比你的性命更重要?”她強忍著哆嗦的手硬翻開那個錢包,這個她翻過無數次的錢包,哪里有什麼照片?

    “在票夾的後面……”他看出她的動作,想幫她又似乎不想,弄得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本來想說,能找回來真的是奇跡。”

    你能回還才真的是奇跡!卓安亞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是把所有情緒都發泄在那個可恨的錢包上。

    她翻出一張已經被水泡透的照片,小小的,看上去可憐兮兮。

    那是他們兩個的合照,他在一棵樹前面,面無表情地站著,她在他身後,只露出一個臉笑瞇瞇的看著鏡頭。

    印象中,這好像是高中時一次旅游中,她強迫他照的。

    照片和錢包都丟在了地上,她頓了下來,泣不成聲,“這種東西,有什麼要緊的……”

    “要緊!”他全身濕答答的,在她身前也蹲了下來,“所有的照片都被妳拿走了,我就只剩這一張了。”

    她搬家時帶走了所有的照片,卓安亞抬起頭,看他眼中寫著抱歉。

    只因為這張照片一直在他的錢包里,所以才“幸免于難”?

    她曾要求他,手機要用自己的照片當待機畫面,錢包里要放她的照片當護身符,他那時只是斜著眼,說了句“太娘”就沒下文了。

    “照片的話,我那里有很多啊。”

    “安亞,妳不會懂的。”他跪下去,不顧周圍涌來看熱鬧的人,用力的將她環在了自己懷里!

    將她輕輕的吻了又吻,才道︰“我想盡方法把妳追到手,但是妳卻怎麼樣都不高興,我很怕自己這輩子最大的賭注會落空,如果哪一天妳不要我了,那樣的話,我就只有這張照片了,所以當時,我的腦子都空了,只想著要把照片拿回來……”

    “拜托你,不要再這樣嚇我了。”她抓著他的肩膀,抓出了一道道紅印,“妳承諾我的東西太多了,小時候你承諾過我長大以後會很快樂的,長大後你又將未來承諾給我,你給的承諾那麼多,我不會讓你在兌現前離開的!”

    “兌現……”他重復著,突然全身一震,“安亞,妳在等我兌現嗎,真的?”

    罷才看到他跳下去,她才發覺,原來自己的生活中除了他一個又一個的承諾外,什麼都沒有了,就如同她從小就在等帶著自己長大一樣,現在的她所期待的就是和他一起變老,就像他說的那樣,兩個人的未來……

    她的未來其實只有一種可能,那麼她還有什麼好值得猶豫的呢?

    她將那照片和那錢包一揮臂,又丟進了河里。

    “這一次,不要再放我一個人傻傻的等了。”她對已經呆若木雞的關焦宇嗔笑道。

    他痴呆的臉漸漸地染上了一絲喜色,然後嘴角揚起,嘴巴大大地咧了開來。

    “不會了,有妳在我身邊,我什麼也不要,哪里也不去了!”他顧不得自己的狼狽樣,再次甩開大手將她緊緊地抱住。

    “你說的?”她低聲問。

    “我說的!我說的話,我會用一輩子來兌現!”關焦宇承諾道。

    -全書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