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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汐語 -【鬼迷心竅之一】真愛大無敵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3-8-14 09:26 AM 編輯【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穿越時空的累世因緣很浪漫?才怪!
在她看來,這只不過是電影、小說的題材而已
可是根據她「法力高強」的姑婆所言
好幾輩子前的她,原來是個背叛所愛的壞蛋
冤有頭債有主,她的債主已經找上門來──
欸,她真的很無辜耶!這輩子的她這麼善良
活了二十五年也不過是想找個金龜婿
沒想到金龜婿只是他用來「欺敵」的偽裝
其實他就是那個心裡充滿怨氣的討債鬼+色鬼啊!
這下她才明白以前自己對「豪門婚姻」有太多幻想
先別說有錢人家的飯碗不好拿
光是受脅迫而嫁給這個男人,就讓她心裡很不爽
更別說他老是前世今生傻傻分不清
三不五時就要她以死證明對他的愛,真的好累啊…
【出版日期】2008/10/10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水叮噹T0843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只是當時已惘然 陶汐語
沒想到居然以這樣的面貌再次和讀者見面--
古代稿未結,新的現代稿系列便出現在大家面前!
我也沒想到啊……原先我只想慢慢地把他們一個個寫出來,以單行本的方式。自從寫完「女心理醫師」系列之後,我便對系列退之三步,因素有很多,耐性不足是最大的原因。
管氏三姊妹,是塵封在電腦黑暗世界很久的故事。
最先登場的是大姊管婉馨,再來是二妹沐馨,最後是夢馨。
一直愛看前世今生的故事,為什麼愛?當然因為它令人感到有希望:人死後並非什麼都沒有,有所輪回,有因有果,這也就是「鬼迷心竅」系列的由來。有時,也不必真等到輪回,我們就會有種回首前塵,恍如隔世的感覺!
在那樣的日子裡,回顧如今的自己,是一種升華,或一種墜落?
《真愛大無敵》裡從前世穿針引線至今生的是「恨」,恨的前身又是「愛」,兩者雖說一體兩面,卻是息息相關。想一想,覺得非常可怕,那樣子執著至極端的意念,穿越時空追尋而來,卻總被世人冠以「浪漫」的字眼。
情,能打破時空的界限,才能證明人的可貴與價值之處!
每每寫作有思想枯窘的時候,難免自我質疑並沒有什麼超人一等的天賦,只是自冤自走上文字工作的路途,手中握的不是筆杆子,埋首看的不是一篇篇的格子,沒有前人那樣的文學味,有的,是我不甘心承認的本相:我原來並沒有三頭六臂的!
但人有痴性!
我便有那想寫故事的痴。
佛說:人生無常,無常是苦,一切煩惱皆因貪嗔痴而起;貪嗔痴是三毒……要擺脫這三毒不難,可你我往往都做不到,只能說:「只是當時已惘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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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凄黑之夜。
寒流過境。
詭譎的風幾乎狂吹到把城巿的每一個角落都徹底地橫掃而過。管氏三姊妹窩在她們公寓客廳的沙發上,把電燈全關熄,正準備觀看報紙娛樂版推薦今年最恐怖的五顆星鬼片。
「好冷喔。」管婉馨把身體縮成小蝦米狀。
老天爺呀,這是什麼鬼天氣!都已經穿三件外套,披上一件氈子,還是冷到骨髓裡去。
才洗完澡戴浴帽穿浴袍跑出來的管夢馨,擠在大姊和二姊中間,順便端來衝泡好的熱牛奶,並發表今天她看新聞的感想。
「智商高的人一旦產生犯罪的念頭,真是比得禽流感還糟,會用電腦偷商業機密,用電子信箱偷發不實信件,用看不見的刀殺人,制造瘟疫和悲劇。人類會有末日,我相信是這些人所致。」
「聰明是天賦,瘋狂是本能,如果過分功利地使用這些東西,就不對頭了 。」覺得已經快變成棒冰的管婉馨牙齒打顫地含著熱燙的食物。她瞄眼屏幕,影片尚未開始。
據說這部鬼片超恐怖、超驚悚駭人。
劇情大抵是一位古書鑒定家,到處去追查有一本傳說能召喚撒旦的邪書,和他接觸過的人一個個都離奇死亡……
聽起來沒啥可怕,但是由於管婉馨是巷口街角「好好DVD錄像帶店」的首號VIP會員,所以只要一有新進的片子,店員都會自動打電話請她過去拿。加上她的性子不挑剔,好的壞的片子一律照單全收,算是頂級客源。
更何況管氏三姊妹在他們這一裡滿有名的。
出名的原因是她們有一個精算命、通靈異的姑婆。
街坊鄰居凡有人犯煞中邪的,十個有十二個會找上門。
一傳十、十傳百的做出口碑後,久了也就知道貌如醜婦的靈婆,有三個待字閨中的侄孫女。四個人住在自有的公寓,靈婆住四樓,管氏姊妹住三樓,二樓租給人家,一樓則是靈婆幫人收驚之余,經營的「媽媽樂」自助洗衣店。
關於管氏三朵花,街坊有句順口溜是這樣的:老大乖、老二俏、老三開心果。
排行老大的管婉馨,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心地善良、個性好,是鄰居婆婆媽媽眼中的最佳媳婦、同事眼中的濫好人。
由於她挑男友的條件過於不切實際--要家世好、相貌佳,幽默有學問、孝順溫文待人親切--下場就是放假日只能窩在家裡無聊地看片子兼數蚊子。
老二管沐馨,知名珠寶公司高級主管,長著好相貌,性情卻冰冷。
老三管夢馨,N大休閑管理系二年級,號稱九頭身甜心美少女,目前在廣告界小有名氣,已拍過十支廣告。
「電暖器好像壞掉了。」管夢馨走到電暖器下面,拿著榔頭敲敲打打,這種鬼天氣沒有它怎麼行。
「小妹,不要再弄了。我確定那台電暖器已經撒手歸天。」管婉馨宛如後腦勺長眼睛,不只知道那台電暖器撒手歸天,還知道它死得不明不白。
「呵,恭敬不如從命嘍。」管夢馨笑著尷尬地把榔頭收起來。大姊就是有個習慣,只要片子一放下去,就算是廣告視線也會片刻不離屏幕。
「沐馨,最近工作怎麼樣?」管婉馨咬了口披薩,轉了個話題。
做大姊的就是有責任關心家庭中的每個成員。雖然這兩個妹妹看起來比她更不需要人操心。
二妹沐馨,由於職業和珠寶有關,常在國外跑來跑去。三妹夢馨,聰明胡塗心,貴人運奇佳。去年不小心被同學的哥哥抓去拍了個廣告,然後很不小心的紅了,最後還被取個綽號叫小甜甜。
天曉得三姊妹當中,最詐最懂得逢迎拍馬的就是管夢馨。
「很好啊。」管沐馨心不在焉地道,「下個月要去趟南非的總公司。那邊政府雖然減少開礦,卻是好消息,鑽石價格飆漲。唯一麻煩的是有兩家對手公司策略聯盟,業績合並就超越我們。」
「好羨慕妳哦,常常可以出公差在國外跑來跑去!」管婉馨雙手合掌羨慕地道,哪像她怕坐飛機,最遠只去過金門。
「上級說要升我當副總。」管沐馨又道。
「真的?那妳要不要考慮一下?」管婉馨睜大眼睛,驚喜的神情彷佛要升官的人是她。她知道是沐馨不是眷戀地位的人,重視的是工作帶來的成就感。
但人的一生都是為錢在奔波,所以薪水好是很重要的。像她,在一家軟件公司上班,有三節獎金,薪水也不錯,周休二日加上一年有七天年,但畢竟不是鐵飯碗,職位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秘。
「嗯,我還在考慮當中。」管沐馨只是淡淡應道,不像管婉馨那樣興奮。
管婉馨點點頭。通常二妹沐馨說到這兒就代表她不想再說下去,這也沒關係,因為她們是一家人,有任何職務上的變動,沐馨都會同她說的。
「小妹的學業呢?」管婉馨轉頭問老三。
「不算太糟,也不算好。」管夢馨咬著唇。
「妳在擔心什麼?」
「滿分。」
「能考滿分那很棒啊!大姊我會多給妳零用錢,讓妳多到幾個大度假中心去走走。」小妹高中三年的成績簡直是用「零失誤」形容,年年榮登衛冕者寶座,每學期向學校以及銀行申請的獎學金,加總就有十萬元,是她一個月薪水的二點五倍。
「剛好相反。我不能再考滿分,以後要很小心把成績弄到剛好六十分。」管夢馨無奈地表示。「大姊,人家上大學之後,為了一改以前的鋒芒畢露,刻意不讓自己名列前茅。況且我現在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廣告明星了,人不能太完美,完美的人會死得很早!」
「學業的事,妳自已拿主意就行。」管婉馨嘴角抽搐,狠狠撕咬口披薩。
想她學生時代,可是苦背硬背死背,念到快撞頭想一 了百了,好不容易才有八十分。但現在瞧管夢馨說得多凄楚。高材生的頭腦果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
「大姊,妳怎麼了?該不是中年提早報到導致顏面神經麻痹吧?」管夢馨發現新大陸般地喊著。
「哼哼,」管婉馨飛快拋給小妹一朵藏刀的笑靨,「令姊今年芳齡才二十五,妳可別腦袋變笨記錯啊。」
要不是父母早逝,要不是她這個人責任心重頗富愛心,要不是小妹身為明星的身分可以幫她A到許多同行的簽名讓她賺外快,哼哼哼,她一定讓她「身敗名裂」。
這太輕而易舉,只要對媒體公佈管夢馨到八歲還會尿褲子就行。
「下個月,姑婆的生日怎麼慶祝?」管沐馨突然說。在她們談話中,片子早就不知不覺開始。真不是普逋的難看,居然還敢號稱是最恐怖的鬼片?簡直浪費她的視力。
「能怎麼辦,她最喜歡抓鬼了!」
管婉馨感覺到肚子怪怪,一陣陣如巨浪翻湧。
這也難怪,片子放映不到三分之一,桌上的雞爪、臭豆腐、烤玉米、四神湯、水果拼盤、花枝丸、巴西蘑菇燉烏骨雞養生鍋等有一半進到她的腸胃裡。
她有個壞習慣,就是放假會暴飲暴食。
沒暴肥,都應該感謝公司業務量龐大、主管太會操人。可是她的身材離骨感也有段距離--沒辦法,誰教她天生有嬰兒肥,人稱豐腴可愛,實則小豬一枚。
「我們到哪兒去找隻鬼讓她抓?她沒鬼抓會渾身不對勁,接著就把腦筋動到我們三姊妹身上,常常念著要幫我們物色對像。」管夢馨嘆氣道,轉頭問管沐馨,「二姊,妳有什麼看法?」二姊腦袋聰明冷靜,比光會大驚小怪的大姊有用多了。
「問張媽。」管沐馨放下手邊的雜志,很優雅地吃了塊水果。
「沐馨的意思是:用不著我們出馬,賣魚的張媽媽說她兒子最近工作不順、遇人不淑,不曉得是不是卡到陰,要請姑婆看看。所以……呃…」管婉馨自動幫忙解釋著,但是聲音愈說愈小。
因為天氣太冷,不想移動身體,所以她盡力憋著,但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實在憋不下去。
「大姊,妳怎麼啦?」管沐馨注意到她的異況。
「肚子痛。對不起,先失陪了。」才說完,管婉馨就夾緊屁股,拖著曳地的毛氈越過小而美的客廳,直奔能讓她暢快解放的可愛馬桶。
鑲滿希腊貝殼的美麗馬桶,她來了!
****
解放的感覺,就像上到天堂。
坐在馬桶上宛如北極熊的管婉馨,陶醉滿足地閉上雙目。
雖然小屁屁著實委屈地挨涼,可是付出就是收獲,小肚肚經過一番去蕪存菁之後仍然感覺脹脹,但已經舒服許多。
鬼片懸疑的節奏不時飄來,讓解手這件事變得非常的interesting和exciting。
「大姊,這是妳租回來的片子,妳再不出來要播完了。」二十五分鐘過去,管夢馨在客廳大聲呼叫著。
「好了好了。」廁所裡,管婉馨拭淨屁屁後,邊拉褲子邊往洗手台走去。由於身上的御寒物頗為可觀,她動作慢得像老太婆。
「廁所裡的燈該換了,愈來愈暗。」她碎碎念著,提醒自已明天要叫一樓賣香雞排的陳大哥過來幫忙換。
「哇,這個人是我嗎?」
管婉馨照著鏡子,就著昏黃的光線,動手拉捏著臉頰。
許是雙親早逝,加上底下又有兩個妹妹,她不得不身兼母職,長久下來她個性變得婆婆媽媽。在家時,她的穿著說好聽是休閑,說難聽就是遢。就算是出去買瓶醬油或倒垃圾,她連頭發都懶得再梳一下,更不會換件衣服。
「好乾燥的皮膚哦!」她踮起腳尖湊近鏡子,細數臉蛋上的毛細。「統統別想溜,看我的火眼金睛!一二 三四五……哇,有二十五個歲月不饒人的毛細孔,今年剛好二十五歲。想我十八歲時的臉蛋多光滑緊繃,多晶瑩剔透,而且胸部挺臀部翹……」她拖起胸前堪稱木瓜的豐乳,翹起臀部。嗚嗚,歲月對女人真是殘酷啊。
「是誰沒把窗戶關好啊?」
她感到背後一股陰涼,回過頭去。
「八成是夢馨那個懶丫頭!出去好好念她一下,女孩子做事怎麼可以忘東忘西。」她走過去把窗戶關好,再度回到鏡前,繼續審視那張清秀卻稱不不美麗的臉龐。
「二十五之前,還可以安慰自己是少年聽雨歌樓上,現在是壯年聽雨客舟中。欸,青春就這麼去了 一半。管婉馨,妳已經不是十八歲的小女生了,絕對不能偷懶,今晚睡覺前一定要敷面膜!」
「咦,那是什麼?」自憐自哀到一半,鏡子裡她臉的後方居然出現本來所沒有花白刺眼的東西。
那團白白的東西愈來愈清楚。
像似一張臉。
沒有眼沒有鼻沒有嘴巴......
「鬼呀!」管婉馨慢半拍地叫了起來,嚇得緊緊閉起眼不敢張開。
但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不停地在她腦海放大。
愈是慌張,她愈是覺得那道門離得愈遠,還跌了個狗吃屎。雖然姑婆是靈媒,見鬼三不五時,但她們三姊妹可從沒撞見過。
「救我!沐馨、夢馨,有鬼呀!」她的腿好像動不了了。
「大姊,玩笑不好笑,鬼剛剛被男主角給收服了,妳趕快出來。」管夢馨嘴巴含著食物的聲音從客廳裡傳來。
管婉馨差點掉下巴。小妹竟然以為她在騙人!她全身泛著雞皮疙瘩,看來要自救了……悄悄把眼皮掀開一條縫,不看還好,一看不禁大駭。很多電影中的人物,死前大抵都是這個樣子。
嗚……她居然……
她的雙腿居然慢慢離開地面,身子飄在半空中,朝空中旋轉九十度,有如吊鋼絲般直線移動,離鏡子愈來愈近,直到整張臉完完全全貼著鏡子。
「啊!我不要死啊!」管婉馨飛快搖頭。
只消那麼一眼,她便完全看清楚。
在她的面前,和她嘴對嘴的,是鏡子裡的男鬼。
那隻鬼有一張長形的臉,廣闊的額頭,挺直的鼻梁,狹長內雙的眼睛,薄薄的唇,下巴硬得像高山的棱線……
一股強勁的陰風,從鏡子裡朝著她的正面襲來,吹開了她的頭發。她拉開喉嚨想第二度求救,卻怎麼都發不出聲。
倏地,她身上的所有御寒物毫無預警地全部飛開。
不只如此,那股陰風吹得她保守的連身睡衣卷上大腿,胸前扣子蹦開,就連原本完整的白色內衣,也變成四分五裂的碎布。
失去撐托的高聳胸脯,以飽滿沉甸之姿彈跳出來。
詭譎的陰慘之風立即一分為二 ,如同男人的嘴強力吸吮著玉乳。
盡管雙腿夾緊著,一股冷風仍舊貫進她的底褲,直往她的蜜穴鑽進。
「不要!」管婉馨猛搖著頭,雖然是一股風,但那感覺很奇怪,就像有個人進入她的身體,徹徹底底地把她佔有。
這情形太令人難以置信!
她在半空中,不由自主被一隻鬼,以相當詭異地方式性侵著......
別說有性經驗,連小指頭也沒被男人碰過的她,早嚇得三魂去了七魄。
盡管奮力扭著身子,但微弱的力氣怎敵得過莫名無形的籠罩?沒多久,嬌軀半裸的她內褲開始濕透,淫蕩的蜜液順著大腿內側流下來。
男鬼朝她輕吐了一口氣。
管婉馨才又想開口求救,不料吸進那口氣,身軀霎時嬌軟無力。
「啊......」她杏眸半瞇地呻吟著,嬌靨倏地變得溢滿春色。
鏡子裡,那男鬼展開個邪惡的勝利笑容。
那個笑容,似曾相識,彷若麻藥,令她有半晌的恍神,感覺就像兩泓神秘的黑潭,將她拉引進去,令她地轉天旋。
接著,那男鬼從鏡子裡伸出頭來,吻住她如蜜的紅唇,做為掠奪的序曲,舌頭撬開兩片唇瓣深入口腔,舔嘗她未識雪月風花的嫣唇。
「唔!」管婉馨的身軀在冷空氣中抖嗦,不只是怕冷,更多是因為雪白的盈乳被肆意戲弄著。
她的身子又提高了半尺,三十二D的嬌乳淪陷在男鬼冰冷的嘴中,兩朵粉蕊被掐吻得紅腫。
「啊啊啊......」那舌頭卷吻著她的酥胸好舒服啊......她不由自主地挺腰。
喜歡嗎?蕩婦!
男鬼沒有開口,但管婉馨就是能聽見他這麼問著她。
那股寒冰極凍人的氣息,吹吐在她的臉上。
接著傳來陣陣凄厲恐怖的笑聲。
「啊,不要再笑了,我的耳朵受不了了!」
這麼快就受不了?
凄厲的笑聲持續著。
「拜托,我的耳朵好痛!」管婉馨難過地討饒著。
霍地,笑聲消失。
連慘慘的陰風也沒有。
管婉馨張開眼睛,她的身子仍舊在半空中。
鏡子裡除了雪白嬌美的艷胴,什麼也沒有。她顫抖著再仔細看了眼鏡子,倏地那鬼又回來,陰森邪肆,笑得大咧咧,笑容愈來愈大,最後那個嘴
巴因撐不過笑容的孤度,有如星球爆破般,在黑暗的宇宙輻射散出成千上萬的雲碎片。
管婉馨飛快瞇上眼。
過了幾秒,驚惶的她,忍不住好奇地再度張開眼。
鬼再次消失,但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又開始變得詭異起來,如同千萬只蟻蟲在她身上咬囓著。
一想到這樣的畫面,她惡心的想吐,有股不好的預感爬上心底。
她的身體最先是感到麻癢,後來變成酥麻。
無形的蟲子雖然小,但牠們的嘴巴卻非常歹毒下流,佈滿全身,如同嬰孩般吸吮著她的瑰乳。
不只如此,群蟲還施展蟻海戰術,一波波蜂擁鑽進她的花穴,貪食地掬取她的蜜液,小小的蟲嘴啃咬處女穴壁,極力蠕動著要鑽進那柔嫩的肉裡,帶著微刺的蟲頭,更刺激著她的感官。
「不行了……」管婉馨呻吟了起來,感到腿間的蜜汁如海潮般湧落。
「啊啊啊……」羞死人了!
但是牠們好厲害啊,弄得她好舒服!
隨著管婉馨的春吟愈來愈高亢;蟲們似乎能感應到她的快感般,鑽動咬吮得更加衝動賣力,波波激流湧上,衝刷襲向她的四肢百骸。
「嗯嗯,不要啊......」管婉馨搖晃著嬌首討饒著。
蟲子們愈鑽愈深,淪流嬉戲著她的嬌穴。
牠們在她的身體裡面茁壯,變得好長好長,探進好裡面好裡面,她受不了地欲攏緊雙腿,卻只是把在她蜜穴裡的東西夾得更緊。
「啊啊……」群蟲深入她的菊池加以撩掘,銷魂地把處子的她弄得欲死欲仙!
她體外的魔蟲也變大了,一隻隻圍繞著她的嬌乳吸扎。
宛如她高中時代偷看的色情片一樣,變態的男主角用繩子,把嬌弱女主角的胸前束圈成兩團艷白暴乳。
「真的不行了!不要,啊啊啊……」
體外體內的雄蟲猛攻,管婉馨就好像被成千男人同時佔有著。
那比坐雲霄飛車還疾速的快感,讓她的嬌唇根本沒有合上的時候,這聲喘息才下,那聲嬌喘便上,叫得比色情片更浪。
「拜托,妳在鬼吼鬼......叫什麼?」因受不了管婉馨魔音穿腦而闖進來的管夢馨,平生首次啞口無言。
老天,她有沒有眼花?她到今天才知道大姊身材很火辣!
大姊居然全身光溜溜,和有萬隻手掌卻沒有腳,也看不清楚臉的……鬼,在半空中做愛?!
跟在小妹後頭的管沐馨,看到這情況也不由得一愣,但也很快地做出判斷。「找姑婆。」
「對,找......找姑婆!」
兩人連袂飛奔去討救兵。
蝕人入骨的銷魂深入管婉馨腿間,沉浸快感之中的她,雖羞恥被妹妹撞見她這個樣子,卻無法阻止自己發出舒服的嚶嚀。
她不是自願的呀。管婉馨在心底自訴。
她的身軀是受到控制才會不由自主地,讓那些蟲子--或許應該說是鬼--邪惡地舔遍她全身,連她的腳趾頭肚臍眼也不放過。
姑婆,求求您趕快來收服這隻膽大包天的色鬼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章
手拿把桃木劍,身著黃袍道服的姑婆是趕來了,可是仍然晚了一步。
等管氏兩姊妹去而復返,偕同芳齡六十五,仍是孤家寡人的管招弟前來抓鬼的時候,只有已達到高潮昏迷的管婉馨,鬼影無蹤。
「姑婆,現在怎麼辦?」管夢馨擔憂地問著。
「先把她扶回床上,再讓她喝下我的王母符咒水,便可醒來。」管招弟精眸一掃,便明白方才洗手間裡發生了什麼事。
她先前已經算知三個侄孫女有此大劫,只是未料到那冤孽來得如此快。
聽到命令,管沐馨和管夢馨馬上合力把看起來不重,抬拾起來卻很重的管婉馨移回房間,再讓她服下王母水,找了衣服幫她穿上,果然沒多久她就緩緩醒來。
「大姊,妳沒事吧?」兩姊妹同時問著。
「姑婆,這是怎麼一回事?」清醒後的管婉馨,盡管全身無力,但因受的驚嚇太大,只想馬上弄清楚狀況。
這是她們的房子,住了十五年,所以很清楚這兒絕對「乾淨」,況且還有姑婆三不五時開壇作法,有哪只不長眼的鬼敢找上門?
顯然若不是姑婆的道行不夠深,就是那鬼太厲害了。
想起剛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管婉馨真想再昏倒一次。
「他還是找來了 。」管招弟嘆了口氣。
「姑婆,『他』是誰?」茲事體大,管婉馨急急地問道。
「他是來報仇的!」管招弟悠悠地開口。
「報仇?姑婆妳有沒有搞錯,我跟人無怨無仇啊!」
「我不是指妳這世,而是前輩子。正確說法是你們糾纏了好幾世。」
「姑婆,妳不會是在編故事吧?」管婉馨瞪大嬌眸。
沒辦法,就算有很多事例可證明這世界有三度空間,但沒親身經歷還是無法相信。不過,她現在已經深信不移有「鬼」的存在。
至於什麼前輩子下輩子,她的腦袋太過簡單,無法想像太多,只覺得今生要過完且快快樂樂已屬不易。
「蠢姑娘,這可是關於妳,要不要仔細聽隨妳。」管招弟差點被大侄孫女氣昏。沒見過有人死到臨頭,居然還能跟她開玩笑。
「當然要。」管婉馨飛快應答。她也不是很鐵齒的人,有時候還是寧可信其有。
管招弟緩緩道,「第一世妳是個愚官,將他誤判入獄,讓他死得含冤莫白,第二世,妳是乞兒,他是大善人,留妳在身邊當伙計,沒想到妳心生貪念,對他謀財害命。第三世,你們是手足,妳覬覦他的妻子,害他失足墜河而死--」
「姑婆,我真的確定妳在編故事了。」管夢馨直喊著,這太扯了吧!
管沐馨則在一旁聽得聚精會神 。
管招弟說到興頭之處,哪裡肯被打斷,仍舊滔滔不絕揭開前世因果。
「到了第五世,也就是世人最難度過的情關。你們是一對戀人,合該是妳得償還他的,他負心於妳,妳不甘心被如此對待,對他展開報復,間接害他有家、有國歸不得!哎,結果就是你們後來數世糾纏不清。」
「我有這麼壞嗎?」管婉馨大受打擊地喃喃道。
有可能嗎?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不然就是一千零一夜。
她很善良的,遇見假乞丐,不用等人家來騙她,她便會主動上前被騙。
原先以為是哪個惡鬼,可是這會兒照姑婆說來,真正可惡的人是她自己--不,應該說好幾輩子前的她。
「他已經找妳很多世了 。」管招弟續道。
「等等,『這一世』,這麼說來他已經轉世為人,果真如此的話,他是人,又怎會化成厲鬼來找大姊呢?」管沐馨提出疑問。
「問得好,他之所以讓婉馨看見他的分身,代表他已經找到替死鬼--或者,適合上身的人選。再過不久他就會以『人』的形體找上她。」
「當鬼這麼厲害,能把大姊搞得......呃,飛起來,他幹嘛非得變成人不可?」管夢馨問道。
「人鬼殊途,當鬼只能嚇嚇婉馨。讓她死很輕易,卻不能讓她嘗到他前幾世所感受椎心刺骨的痛苦。看來這次他真的不打算放過婉馨了!」
「我該怎麼辦?」管婉馨咬著唇,顯得相當無辜。
她真的很無辜,那是上輩子的她,她這輩子可是個好人。
況且,她期待了二十五年的金龜婿還沒出現,倒先來隻鬼,是厭遇非艷遇。「姑婆,人家還想結婚生子!」
「能活下來就不錯了!」管招弟涼涼道。
「那怎麼行?人家未來的老公,最好是某家公司高級主管--不要小開喔,那種只會敗家。有專才,獨樹一格,能讓我感到致命的吸引力,他提供的婚後生活是:我每天能開著勞斯萊斯,戴著鑽石紅寶石,牽著一對可愛天才的兒女,到公園散完步之後,到百貨公司血拚,再到五星級的飯店去喝下午茶,晚上回到家,不應酬不花心的他,能幫我按摩兩隻異常辛苦的小腿,搥搥背,然後我再幫他放洗澡水--」
「大姊,我們快要睡著了 。」管夢馨適時地出聲。都到這個時候了,大姊還能編著白雪公主的美夢,真服了她!
「讓我再多作作白日夢有什麼關係?」管婉馨白了小妹一眼。
「現在是晚上。」管沐馨憋住笑。幸虧少根筋的大姊還能苦中作樂。
「姑婆,妳說接下來我們怎麼應付那隻鬼?」還是討論大姊的未來是福是禍才要緊。
「現在只能以靜制動。都怪我失算,沒事先告訴妳們三人有此大劫。本是怕早說了,妳們成天疑神疑鬼,所以才給妳們避煞符安身,沒想到避煞符也抵擋不住那股怨氣。」管招弟凝重地道。
「我們?」管沐馨和管夢馨兩人對看了眼。
「妳們三個在前幾世都欠下不少債,婉馨的已經找來,如果我推測得沒有錯,接下來就會輪到沐馨、夢馨。」
「我們只能坐以待斃?」管夢馨發出疑問,被一個鬼糾纏著,那是什麼感覺啊?改明兒個她定要好好請教大姊。
聞言,管招弟大笑著,「有沒有人告訴妳們,年輕人別太杞人憂天。」
「姑婆,妳現在還有心情和我們開玩笑?」管婉馨拿哀怨的眼神看著管招弟。
理論上來說,雖然她才是那個狠角色,因為前幾世都是她害死別人,可是這輩子的她,是個平凡善良的老百姓,不只沒有逃漏稅,也能榮登最遵守交通規則的駕駛人,就連只螞蟻都不敢捏死。
以她這顆非常安分守己的頭腦,要對付那鬼,無疑是以卵擊石。
「安啦,有我在。妳忘了我們道士偉大神奇的功能嗎?能降妖、能驅魔、能通靈,能--」
「是誰剛剛說她的避煞符也擋不住那隻鬼的?」管沐馨冷道。
她並不是怕什麼鬼,只是擔心著大姊。大姊的臉頰呈現不尋常的青白,看來那鬼恁地厲害,姑婆還像個小孩子般愛誇耀。
「咳咳。」牛皮被戳破的管招弟,假咳了幾下。「好吧,咱們言歸正傳。對付妖怪所使用的術法必須是和其屬性相克的才能發揮作用,五行相生相克。婉馨,妳的八字屬水,是壬癸亥子--」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屬大陰。」管夢馨對姑婆那些常人不碰的書籍,倒是偶爾會拿翻翻,當作睡眠催化劑,看久了也略知一二。
管婉馨一聽,臉色更加蒼白。
「陰」這個字聽起來似乎沒救了。
照道理,她的八字很輕,應該從小就會看見有的沒有的--就是那種只會在夜裡出現、尋常人見不到的東西。
可是她並沒有所謂的第三只眼,也沒有比別人特別的地方。這是因為......
「妳之所以能保命到今天,完全歸功於我的護身符有用!」
「姑婆,那妳趕快再給我一個。」管婉馨非常貪生怕死地巴求著。
「再給妳十個也沒用。他能破我的符,由此可知他的修行不在我之下,只可惜他是鬼呀。」管招弟潑了管婉馨一大桶北極冰塊。
「妳幹嘛說得那麼心有戚戚焉!姑婆,妳千萬不能同情他,或是想收他當弟子!妳一動惻隱之心,人家就沒救了!」管婉馨就算有時迷糊,但還算會察言觀色。
愈討論愈像有那麼回事。
也開始寒毛直豎。
「哈,現在才終於相信妳命中有大劫?」管招弟笑得好不得意。她最喜歡這種被需求以及被膜拜的感覺。
「姑婆,虛榮心鬧夠了吧?」管沐馨適時開口。
「咳。」身為長輩被小輩戳破心思,管招弟再度假咳。「妳過世的爸媽沒事幹嘛把妳生得那麼聰明!」她話鋒一轉,續道,「總之,婉馨的八字最輕,這也就是為什麼她先被找上。我算出來了,他最佳附身的時機是戊己辰未戌醜,那麼他便屬土,土克水,所以……」
「所以我死定了!」管婉馨猶大勢已去般地頹坐在沙發上。
「那倒不一定。只要妳肯努力化解對方的仇恨,或許還有救!沒辦法了,現在只能等對方現身,看他要求什麼,走一步算一步。」
「大姊,那妳還記不記得他的長相,帥不帥?」
「三八丫頭,這是什麼問題?」管招弟賞給管夢馨一記爆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如果他長相帥,那麼我可以代姊上陣,替她犧牲!」管夢馨吐吐舌頭。
其實她只是在說笑,目的就是要大家放鬆繃緊的神經,免得敵人還沒找上門,就先嚇死自己。
「想不起來了 。」管婉馨很努力地認真回想,繼而抬起茫然的臉。
「那是他消除了妳的記憶。」管招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其實這替死鬼也不能亂抓,要那人命中該絕,並且形體樣貌和磁場都和自己差不多才行。妳能回想起他的容貌當然最好了,如此一來自然就能認出對方。」
「替死鬼?那不是有個無辜者要倒霉!」管婉馨想不到會有人比她更可憐。
「大姊,我看最倒霉的人是妳吧,他可是針對妳而來,妳以後還會有好日子嗎?」管夢馨有時真的很佩服這個天才老姊。「想想看,妳在吃香雞排的時候有可能噎死,再也不能泡澡一個小時以上,因為會淹死。過馬路的時候一定要小心。最重要的是,由來美夢最易醒,少奶奶的命……我看妳趕快走出初戀慘敗的陰影,再交個男朋友,再利用他二十四小時待命保護妳。」
管夢馨熱心地幫著出主意。
頓時,三雙眼眸比戶外寒風更冷地瞟向管夢馨,為她的烏鴉嘴。
「大家的眼睛看起來很健康嘛!」管夢馨打著哈哈。
「大姊,小妹雖然危言聳聽,但她的話也不無道理。從今天開始妳做什麼事都要特別小心。」管沐馨先收回視線,鄭重地道。
「嗯,還是沐馨最好。」管婉馨投以感激地一瞥。和小妹湊熱鬧的沒良心表現比起來,溫柔體貼多了。
而且,所謂的「初戀情人」,要不是夢馨提起,她壓根兒忘了這回事。
那段只有四個月的戀情,想起來也是友誼成分居多,兩人沒牽手接吻過。
「姑婆,嗯……有一件事……我想知道。」管婉馨訥訥地開口。這問題羞於見人哪。
「女孩子家別別扭扭不好看,有什麼話放膽說出來。」管招弟性情颯爽,見不慣侄孫女講話這般拖拖拉拉。
「就是那個……這個……我這樣還算不算是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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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才早上十點半,管婉馨就覺得自己累得像隻狗。
狗或許還比她有福利呢!從八點進公司到現在,她連喝口茶喘氣的空檔都沒有。理所當然地,也就沒有時間去想昨晚被鬼纏身的可怕經驗。
至於昨晚的問題,姑婆說:鬼是無形無體,她當然仍是處女。
小妹說:那可不一定。就心靈意識來講,她已算是有經驗的了,而且是非比尋常人的「性經驗」,建議她要去看精神科。
二妹的說法中肯:直接去醫院檢查。
哎,她可沒勇氣跑婦科。
要把雙腿張開檢查私處,還有萬一醫生問她來做什麼,總不能回說因為被鬼、被千萬隻蟲性侵才來……
「婉馨,待會兒要開會的資料都準備好了嗎?」邱幸眉從筆電後面抬起頭,啜口咖啡,問著前方正在發呆的身影。
「邱姊,資料都拿去會議室照座位放好了。」管婉馨回神,把正在歸檔的資料放好,端起招脾的甜美笑容。
秘書室裡有三位秘書,雖然她年資最久,卻是最小咖的。
別在胸前「助理秘書」的牌子,從她大學畢業至今已經掛了四年,也不曉得怎麼搞的,她就是升不上去,只能做別人的副手。
反倒是邱姊,比她晚進公司半年,卻比她早升官至「秘書」。邱姊幾乎十項全能,是全公司裡她最敬佩的員工。
「邱姊,這是總經理要的『飛梭軟件設計游戲』負責人的數據,我已經整理好了。陳幼婷笑咪咪地奉上手中的文件夾。
陳幼婷,二號助秘,年資一年兩個月,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最佳典範,展現旺盛的企圖心,積極向「秘書」一路挺進。據說她是總經理急欲栽培的秘密武器,
「咦,我記得總經理昨天才跟妳說的,不是嗎?」驚人的效率,讓管婉馨瞠目結舌。
「經理要我盡早給他,所以我昨天特地留下來加班。」陳幼婷甜甜地說道。
「好,效率很好。」邱幸眉誇贊著。
又是加班!回過身去的管婉馨,額頭出現三條黑線。
她最討厭加班了。但這已經是連續第七天,她聽到有人在辦公室裡加班,聽說陳幼婷已經有男朋友,難道她都不用約會?加班算起來也是個人的事,陳幼婷喜歡加班就隨她去,可是這麼一來,相較之下她就顯得一點兒也不積極。
「婉馨,嗯,那個……」邱幸眉突然喚她,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
「邱姊有什麼事盡管吩咐。」管婉馨立刻轉過身,清秀的臉蛋上義氣幹雲。
「妳知道我女兒最近生了場重病,幾乎是下了班我就馬上趕到醫院。」
「邱姊真是幸苦,一個人撫養女兒。薇薇還好吧?」管婉馨猛點頭。
如果她是單親媽媽,做得還不知道有沒有邱姊的一半好呢!這個時代雖然單親沒什麼,但是社會壓力不能說沒有。換成是她,一定被姑婆打死!
「病情有好轉。我想請妳幫個小忙,這裡五份文案,是總裁要各部門針對今年的銷售額成長百分之二十五做的企畫。妳幫我看看裡面的內容,然後把妳的意見整理出來給我,好嗎?」
「沒問題。」管婉馨笑嘻嘻的接過來。
她之所以答應地這麼有自信,是因為去年她自掏腰包參加個高階商務課程,訓練的幾乎都是上千種快速審閱文案的能力。由於是悄悄進行,她根本沒告訴同事,沒想到還是讓邱姊發現到她這方面的才能。
「還有一件事。會計部出了亂子,一筆三百萬的帳款不翼而飛,要跟我借人。妳能不能過去?」邱幸眉又道。
「好。可是妳要我處理的這五份企畫,恐怕要晚點才能給妳。」
「明天早上之前拿給我就行,妳去吧。」邱幸眉頭也沒抬起,揮揮手,像趕蒼蠅似地要管婉馨快過去。
管婉馨在心裡嘆口氣。
真該賞自己一巴掌,明知這一去非得要數個鐘頭才能回到座位上,卻不由自主說出應允的話來。她的濫好人性格,永無改變的一天,看樣子,今天的午餐又要泡湯。
***
下午四點三十五分。
身著二妹送的名牌套裝、胸前掛著「助理秘書」牌子的管婉馨,拖著兩個麻袋,蹣跚大汗從電梯走出來至大廳。
櫃台的兩位小姐已經見怪不怪,抬頭望了下,又低下頭去忙著自己的事。
「管小姐,妳很忙喔,每天都要出外務!」大樓的警衛王伯過來關心。
「工作嘛,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管婉馨臉上的笑容開朗。整天悶在辦公室,出來透透氣也不錯。
至少比在氣氛死寂的會計室,素有黃腔部渾號的業務部,和喜歡比全身行頭的公關部好。
「是不是業務部又托妳寄他們的東西?」王伯問著。
「呃,小事一椿,舉手之勞啦。而且郵局就在我們對面,幾步路就到了。」原本她在會計部忙得暈頭轉向,突然被叫到業務部替他們寄包裹--當然免不了被開幾句黃腔。而在經過公關部之後,她手上多出了另一個麻袋。
話說是幾步路,但郵局和他們公司之間隔著一條大馬路,車潮特多,還真是路口如虎口。
「那另外一袋呢?」王伯又追問。
「是公關部發給廠商的謝函和我們公司明年預計推出的軟件目錄。年終快到了,這種問候兼推銷的功夫不能少。」隨著兩麻袋被往大門口推進,小襯衫與小窄裙更加繃緊,幾乎包不住豐滿妖嬈身段。
「管小姐,我幫妳好了。」警衛王伯看得差點流鼻血,得找點事情做,以免餓狼撲羊。
「我來。」一隻有力的大掌,搶在警衛王伯之前,輕而易舉地抓起一麻袋上的封口,把它甩上背,接著是另一個。
管婉馨推得要死要活的重物,這下子平地而飛,她只能愕然地抬起眼眸,望向突然出現的大力士。
心口狂跳了下,有剎那恍神。
明明已經二十一世紀,明明對方身上穿的是一眼即可看出的地攤貨T恤、牛仔褲、綁帶布鞋,但那臉龐性格俊挺地充滿武俠味。濃濃的眉,狹長銳氣的鳳眼,厚薄適中的唇,挺拔的身軀。
他們公司設計的戰國網絡游戲裡的男主角,分明就是抄襲對方的面孔。
差別只在一個是古裝版,一個是現代版。
古裝版的他,英氣勃勃的身著一襲暗紅朝服,頂上戴著古代諸候的小方帽,任誰都看得出是一方霸主梟雄。
現代版的他,平民百姓的穿著,氣質與眾不同卻又奇異地融入這個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的現代都市。
管婉馨以為自己餓昏才會看錯,揉揉眼,再仔細一看,她沒有看錯。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宛如從古代跑出來。而這個人的身後--
居然搬演著幕幕黃沙戰場。
秦齊楚燕的旌旗遍揚,場景從酷夏、立秋至極冷的冬,攻城略地,遍劫殺擄。她彷佛置身其中,感受到戰役無情,士兵飢餓疲累,在心中呼喚:娘子,他們好想回家啊!
戰役的千裡之外,一戶戶傳來機杼聲,頻織御寒衣物欲送前方,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冬的短暫息兵,到春的萬物復蘇,戰火又起,她是個透明人,千車萬馬穿越過她的身體,那執劍的執戟的殺伐的相逢。
「龍少爺,你怎麼來了?」王伯眼眸閃滿驚喜。
管婉馨則盯著那位龍少爺看傻眼,沒聽見王伯的話。
「王伯,你真可愛,還是老愛叫我的小名。我說過叫我龍須,人家比較不會誤會。我來找朋友,你們副總人呢?」龍須張著笑容,張開右臂,豪氣幹雲地把王伯擁入懷裡,左肩上兩個厚重麻袋形同兩根羽毛。
「副總在樓上。」王伯很熱心地道。「要不要我請他下來?」
「不用了 。」龍須越過王伯的肩頭,看見發呆中的管婉馨。「這位被你們公司虐待的小姐是?」
「啊。」恍惚中的管婉馨,對眼前的龍須視若無睹,仍處在她看見的虛幻之中,輕輕地脫口一聲。
那戰役並未落幕。
身為將帥的他,在漫天黃沙之中殺出重圍,宛如從天而降,策著快馬,轉弓拉箭,眸底箭尖盡是銳氣地瞄往這個方向,系著條女子手巾的箭矢疾速而出,箭來勁強,破空之聲極響。
眼見就要刺進她眉心……
「醒醒,管小姐。」王伯往前一站,正好擋去龍須大半的身影,伸出五指在管婉馨面前揮著。「龍少……呃,龍須是不是長得很帥啊?原來女人也會看男人看到流口水,哈哈哈。」
幾聲哈哈哈,將管婉馨的思緒拉回。她沒聽見王伯先前講的話,丈二金剛地摸不著頭腦地,望著面前兩個男人笑得煞是曖昧詭異。
「龍須,你不曉得管小姐非常有上進心,你可是第一個不是貴公子卻能入她眼底的。」王伯很熱心地為兩個不熟識的人做了開場白。
自覺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的管婉馨大呼了一口氣。
剛剛好可怕呀!她差點就被一箭穿腦。方才她繃緊著神經,現在才記起要呼吸。整個世界包括陽光、建築物、人群的說話聲、車水馬龍聲再度回到她的腦袋瓜。
旋即她又呆立原地。所幸這回她很快回神,牽動比水泥牆還僵硬的嘴角,終於知道王伯在講些什麼。
有上進心?!
第一個不是貴公子卻能入她眼底的?
何不開門見山說她見錢眼開、嗜富賤貧!
「妳好,我是龍須。」龍須站出王伯身後,像一座巨牆,擋住自戶外透進玻璃帷冪的溫暖陽光。
倏地,那陽光強度變弱,轉為陰暗,大樓的上方飄來大片烏雲,天空開始下起一滴兩滴鬥大的雨珠,接著是撲撲直下的大雨。
「啊!下雨了!」管婉馨驚呼聲,憶及自己仍有任務在身。她未睬龍須遞過來友善的手,便直直越過他身子,整個人趴在大樓廳裡的大片玻璃窗前。
不是她高姿態,也不是因為方才被嚇得忘記禮貌,實在是她不敢相信老天爺會對她這麼殘酷。
再距離二十分鐘便是下班時間,在她寄出兩大包裹之前,那夕陽至少可以維持到六點,現在居然下起連對街也看不清楚、只剩朦朧路況的暴雨。
這天氣也太奇特。
龍須收回置於空中的手,唇邊展開朵冷笑。
「走吧。」他踱步到她身邊,嘴角的冷笑換成無害的紋波。
啊?管婉馨回過頭,張著疑問的雙眸。
走?她跟這個不認識的男人能走去哪裡?
這回近看著他,他身後已無那些怪異的戰役景像,她也只覺得他比常人更好看而已,沒有第一回的驚愣,但仍會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好看的男人,是禍水!管婉馨突然這樣深深覺得。
剛剛明明是大晴天的,他才一出現,天氣說變就變了。
「我可以幫妳背東西,但妳別指望我幫妳出郵資。」龍須揚眉。
「錢我會出。呃,不是,是公司會出。」管婉馨會意過來,螓首搖得如同博浪鼓。有人幫她,她感激涕零都來不及,才不會這麼厚臉皮。
「那就快走吧,郵局要關門了。」話才落,龍須沒等她,身影便徑自進入大樓的旋轉門。管婉馨拿著把傘追在他身後,才一出公司,台風天才有的特級暴雨狂風,已將她打濕半身。
「喂,等我啊。」她朝著那個豪氣地不在意雨勢、已在馬路中央的龍須喊著。
他等她,並且回頭給她抹笑。但雨勢太大,她根本看不清楚,正要離開人行道,右方一道車燈攫住她的注意力。
那車來得太快,天雨、路滑,煞車不及,她的吶喊卡在喉嚨尚未脫出,只能眼睜睜看龍須俊挺的身影被撞飛起來。
如同影片不真實地在她眼前放映。
十分鐘後,救護車趕來,兩排商家騎樓底下擠滿好事的圍觀群眾,她在警察用黃線圈圍著的場內,臉色青白。
管婉馨昏倒前,最後一個閃進腦海的畫面,是雙隱含豐富感情的銳眸。
她再度回到初見龍須時的情景。
那箭尖停格般地定在她眉心前。
箭身的兩邊是她和他。
整個畫面擴大,然後管婉馨終於看見了方才沒看見的畫面--
那將帥要射的人不是她,而是穿越她的身體,瞄向她身後一輛君王馬車內絕美的女子。
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吹彈可破的冰肌玉膚,垂瀑似的烏亮長發,美人醉臥沙場,展現無限嬌姿,見箭朝她疾來,看過大風大浪般地,不閃不避。
酥手使著針線,垂首繡著最後一緣的鴛鴦。
落款--
龍。
***
「她還沒醒過來嗎?如果她醒來,請她馬上來警局做筆錄。」
「拜托,你們這些警察守在這兒沒事幹啊,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呀?她就是嚇得昏過去現在才會躺在醫院裡,好歹也得讓她收驚個幾天才過去。」
「配合警察是全民義務,況且受害者的家屬非常希望令姊能趕快清醒說明事發經過。」
「現場那麼多目擊者,肇事者也沒落跑,幹嘛非得我大姊出面?」
「管小姐,我們知道妳是新生代玉女明星,我三個還在念國中的兒子也都很喜歡妳,但請妳了解這是因為受害家屬--」
「咦,二姊,妳快看大姊的心電圖!」管夢馨才不理警察廢話一堆,轉頭朝管沐馨指著她的新發現。
「沒心跳了!夢,快按呼叫鈴!」
「怎麼會這樣?」兩名警察頭一回看見這樣的怪事,事發現場,躺在病床上的這名女人,渾身安好只是昏厥過去,送到醫院兩個小時也都沒事,這會兒卻突然沒了心跳。
醫師趕來,翻了翻管婉馨的眼皮,朝著護士果斷下命令。「準備電擊。」
隨著每次電擊,閉著眼戴著氧氣罩的管婉馨,身體都會震伏下。
「怎麼會這樣?」醫師無助地抬起臉。
「醫師,我大姊她……」管沐馨顫抖了下。
「醫師你快說啊,別一直搖頭!」真是急死人!管夢馨扶著二姊,她千萬別在這個時候也昏倒啊。
「這是我醫師生涯裡發生過最不可置信的事!」老醫師大惑不解地猛搖著頭。「兩個人同樣昏迷,但……」
「有何怪異之處嗎?」警察也忍不住地問道。
「這一對男女是因為兩個小時前的車禍送進來,男的受到強力撞擊,理應當場死亡,但除了些外傷,留院觀察幾天就沒事。反倒是這個女的,她只是在車禍現場受到驚嚇昏倒,卻慢慢失去生命跡像。」
「不可能,出車禍的人又不是她,這什麼烏龍爛醫院! 二姊,我們幫大姊轉院,會有法子救活大姊的!」管夢馨飛快指控著,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平時她老愛調侃大姊,但她心底其實很喜愛這位疼愛妹妹的大姊。
醫師沉重地嘆口氣。對此,他也不樂見。身為醫師的他一生以救人為職志,這種事傳了出去,人家也會疑他的醫術。
反觀他將那男的從鬼門關救回來,別人會稱他神醫,其實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是那男人福大命大,奇跡發生。
在醫界,早就流傳著不可解的異次元世界,那是種意識流的境界,或為更高層深奧的神學玄學冥學,神秘未知,科學無法提供合理解答,人為無法控制。所以偶聞死而復生,或者人好好的,莫名死去又找不到病因的事件。
「請節哀順變。」醫師嘆道,狀似深受打擊。
「呸,節什麼哀!」一道宏亮的聲嗓推門曳入,貌如醜婦的管招弟身穿道服,右持桃木劍左拿搖鈴,神情凝肅。「有我在,誰敢帶我侄孫女的命!」
「姑婆,妳別鬧了,這裡是醫院。」管沐馨理性地只相信科學。
「沐馨,妳沒聽見這個老胡塗醫生說的?難道妳還沒聯想到什麼?前天晚上我可是和妳們說得清清楚楚。醫生救不了妳大姊,哼,我就不信我也不行!」
「姑婆……」管夢馨遲疑地喊著。到底該不該相信這個時而精明時而胡塗的姑婆?
「事不直遲,再慢,救不回婉馨的命。你們出去時,把門帶上。除非是我出去,否則別心存好奇,更別讓任何人進來幹擾我的法事!」管招弟趕蒼蠅似地揮著手。語畢,她舉高桃木劍,嘴中兀自喃喃自語起來。
管沐馨和管夢馨互相對視,明白眼下別無他法,決定放手一搏。於是兩姊妹聯合把警察醫師護士「請」了出去。
出去前,她們不忘回望著躺在病床上臉色呈現蠟白的大姊,心底著實擔心亦同時冀忖著,希望姑婆這回真的法力無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四章
《周禮、月令》:「仲春三月,元鳥至……仲秋之月,元鳥歸。」
民諺曰:「燕來三月三,燕去七月半。」
萬裡無雲。也無晴。
這般好的午後天氣,適合修養生息,也宜談情說愛。
民間阡陌,田野的小居裡,傳來女子深婉含蘊、好聽的吟書聲。
「我們的祖先真有智慧,短短幾句說明他們對物候的觀察和認識。燕子在周書中被稱做『元鳥』,牠體小翼大,尾長似箭,背黑腹白,吃害蟲,是莊稼的衛士,被人視為吉祥的像征。同時,牠還能預報天氣,如『燕子低飛雨將至』都是經驗之談。」
「別的燕子我不知道,但我枕的正好是只聰明的燕子。」
歐陽燕子笑了一笑,低首將纖纖玉指畫撫上劍眉,輕柔的軟嗓似歌似詩,人間罕有。「龍,你看看人家畫的眉,是不是現在京城裡最時興的?」
「我不看。」龍彥安適地閉著眼,享受著美人此時此刻正為他摩按著眉心。
「不愛我了?」軟嗓裡泄漏淡淡掛心。
「胡說,世上我最愛的就是歐陽燕子。城裡那些庸俗女人哪能和妳比。」
幾句甜言蜜語輕易讓美人化疑嗔為嬌羞,舒眉微笑,不再討問眉形,倒憶起件重要的事。「龍,你何時回京?」
「想趕我走?」龍彥的俊容閃現不悅。原本枕臥在歐陽燕子腿上的他,衣袖一揮,利落地盤坐起身,眉頭微鎖。
在皇城裡,誰不知他龍彥放蕩不羈,妾姬無數。
歐陽燕子只不過是他和皇兄打獵時,偶遇的一名鄉女。他對她的美貌驚為天人,把她據為己有,又不想皇城玷污她的質樸性格,所以他才把她藏匿在這兒。
原先的念頭只是打算和她玩玩,她的傾城之美,足以讓他一年半載興致不消、沉溺此溫柔鄉,未料她的多見多聞更加令人傾倒。
「我沒這意思。」歐陽燕子低垂著淨麗臉龐。
她要他懂她,有著默契的兩顆心,無須透過任何言語。
如同最初的先民,他們藉由歌聲表情達意,一旦加入了語言,人與人之間難免因揣測詞意而產生誤會。她雖置身這處世外挑源,卻也知桃源外群雄爭霸。
「那妳什麼意思?」龍彥更加不悅,語氣惡狠,只因她未注視著他,將他視若無形的空氣。
「這屋是你築,這路是你開,這村裡全是你的人,要走也該是我。」淡淡的軟音,無紋無波地令人分不出悲喜,倒是語不對題能推敲出些值得咀嚼玩味的閨怨。
「把頭抬起來。」龍彥命令著。他要她的眼裡時時有他,心裡刻刻念他戀他。
「你強人所難。」歐陽燕子反將螓首別開。
她的心總是滿滿的。對他。
但戀侶的心,總有無法穿越的時候,那層隔閡可能來自彷徨、自尊,模糊、不確定。總之,當中任何一個隨時都能將愛侶心心相印的心拆成兩半,各飛西東。
各飛東西,是她最怕的啊。
她可以不要性命,卻不能無他!
「天下人我不理,我就愛強妳的難。」龍彥霸道地扳起她的嬌靨,不容她有些許閃避。大掌探入秀致襟口,撫捏著玉腩雪軟,倏感腰下一緊,他知道光這樣,他便又想要她了。
「天下人何其多,為何偏偏是我?」歐陽燕子輕咬著紅唇,嬌吟差點溢口而出。他的碰觸是火、是雷,是今生今世束縛她的咒語。
「問妳。」龍彥答得極順,解開她的鳳髻,烏黑秀發如瀑灑泄下來,清麗多嬌,風華絕代。
「我什麼都沒做,是你來招惹我。」歐陽燕子無辜地微張著唇。如同這發髻是她費思為討他歡心弄的,他卻最愛她素顏披發。
「是啊,是我來招惹妳,妳也偏愛讓我招惹,難道妳不喜歡?」火熱的舌尖畫著粉艷的芳唇,勾勒完絕美的唇形,火舌探入櫻桃小口中,巧奪掠取那片粉舌,直至她忘卻身在何處。
歐陽燕子被他吻得喘息吁吁,小臉兒染滿紅暈,兩手無助地緊緊攀著他的項頸,如同溺水的小舟。
「什麼時候學會反抗我?」龍彥偷香竊玉,含著她玉般的耳珠子。
「我沒......啊。」香頸被烙了個牙印子。
「有沒有是我說了算,不是妳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
在這裡,他變得不像他。城裡那些女人使出渾身解數要誘使他,他仍能坐懷不亂。唯獨歐陽,她全身上下,就算靜凝不動,也勾引得了他,讓他無法抑制。
呵。
不過他也壓根不想抑制這份衝動。
她的絕美,溫柔多情,偶現的小小任性,只令他想時時刻刻和她共赴巫山歡度雲雨。
「我沒有。」她堅決地道,卻也只敢小小聲。
「還敢頂嘴!」那抿唇的動作,分明是在誘惑他。他身軀落在她身上,立即引起她的驚喘。
「龍,天沒黑……」歐陽燕子又羞又拒地迎著龍彥。
「我和妳哪一次不是在白天?我們這對燕彥,在夜裡的火熱纏綿就更別提。」龍彥直言,不理會她的討饒,十指情不自禁將青蘿衫衣褪至她雙肘間。
他的話惹得歐陽燕子雙頰火辣,愛嬌地偎進他懷裡。
龍彥這一輩子都是她的天、她的信仰。她知自己出身低微,龍彥何等尊貴,兩人可比雲泥,名分她無惦於心,只要他終生未娶,她甘願隨他過著這樣的日子;他喜來便來,欲走便走。
「老天,妳真是個妖精……」
龍彥驚嘆歐陽燕子日月愈發的美麗,一手將粉紅小兜往腦後拋去,半裸雪膩生香的嬌軀,呈現在他烈火熊熊的眼前。
大手握住豐軟的胸,時而輕緩,時而大力搓揉。
粗糙的指尖摩捻著乳白的花瓣,酣睡的粉珠因受到刺激而蘇醒,舒展嬌姿盈盈挺立著。
「唔……」歐陽燕子的喉頭迸出聲呻吟。
這並非他們的初次,每每面對龍彥如炬的目光,他總似在告訴她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而她也總是羞澀到不行。
「燕子,燕子,我的燕子。」龍彥忘情地呼喊著,他的親吻從她的唇角,往下移舔滑過細項,最後停駐滯留她的胸口,含入嬌嫩紅蕊。
「啊……」火熱的舌尖在她的豐白上打繞卷洗,歐陽燕子的呻吟細細淺淺,怕被聽著般。
酥麻的感覺立即佈滿全身,燃起下身的渴望,她不自覺弓起腰,小腹貼上他的。
「龍,如果我有你的小孩怎麼辦?」歐陽燕子張著漂亮的水眸。
「打掉他。」龍彥毫不猶豫地道。
「你不喜歡小孩,還是不想要我為你生孩子?」
「囉唆。」他用唇堵住她的嘴巴。「我不喜歡小孩。」
歐陽燕子鬆了一 口氣的甜笑,「有一天你喜歡小孩了,一定要告訴我,燕子想幫龍生一個孩子。你喜歡男孩、女孩?」
「就告訴妳我不喜歡小孩了。」龍彥不耐煩地。
歐陽燕子嬌羞地湊近他耳旁,說了句悄悄話,隨即將紅潮滿佈的臉塞進他胸膛。
「妳說真的?」龍彥板起她的臉,「我回答妳的話,妳就讓我在野地佔有妳?」
憑他的身分地位,憑她愛他如痴的地步,只要他想要,他可以隨心所欲在任何地方佔有她。偏偏對這方面,歐陽燕子羞澀的像個未解人事的少女。
她只許他在屋內對她為所欲為,他也捨不得強迫她。倒是苦了他,有時他嘴裡叨根草在廊下納涼,見她細腰款擺地晾衣物,直想把她壓在地上,扒光她所有衣服,在天空底下瘋狂愛她。
到最後,總是弄得他把她劫進屋內,直到月出東方才放她出去。
「你想怎樣都可以。」歐陽燕子嬌羞地頷首,再躲進龍彥的懷裡。
龍彥笑得可得意了。有她的允許,他可不用再像個娘們,為了她的意願違背他的意願。
「我喜歡男孩。」龍彥道。當然是男孩好了。男孩可以使劍拿盾,馳戰沙場,一戰成名,要什麼樣的女孩沒有。
「那燕子就幫龍生個男孩。」歐陽燕子甜蜜蜜地道。
「妳該不會……」龍彥問出心中的猜疑。他討厭自作聰明的女人。
歐陽燕子飛快搖首,「龍不要燕子做的事,燕子絕對不會去做。」她指的是受孕一事。「燕子是說以後。燕子……很愛龍。」
「有多愛?」他扳起她的下顎,望進她的眸心。
她的嬌嗓,她的誓言,不知為何,他著魔般地永遠聽不膩。
「燕子好愛好愛龍,沒有龍燕子會活不下去。」柔眸有著堅毅,反映著義無反顧的決心,有著傻氣卻也很迷人的光彩。
「好好記住妳的話,有我在的一天就不准妳離開我。」
「嗯,要燕子死,燕子寧願死在龍的手中。」
「啊,愈來愈會灌我迷湯。」龍彥將頭顱埋進她的軟胸之間,她貓兒般的順從也是種誘惑。
他撩起她的裙襬,讓她玉腿環在他腰間,順手扯去了那片玉帶,長指梳開柔軟細毛,擠入嬌壺間,立即感受到一片濕澤。指尖扣住欲蕊,緩緩揉捻。
只是,它該死地緊窒誘惑人。
再怎麼說,她已嘗過雲雨,也算是個小婦人了,但身體卻永似初被開苞般地窄緊,令他烈焰瘋迷。
捏住欲蕊的手指,突然一改溫柔姿態,驟雨般地快速摩擦著敏感的欲核,將巧致的核心摩挲得充血腫脹,在他指尖紅艷惹憐地滾動。
「啊……」歐陽燕子嬌吟。
玉膩肌膚似珍珠般地白裡透紅,烏發在胸前散成一朵美麗的花。
倏地長指抽出,玉腿被往兩旁推開,龍彥將自已的碩挺瞄準洞口。小小玉壺初時排斥那驚人的巨挺,隨箸那霸道的執意進犯,玉壺逐漸收縮吸附。
歐陽燕子柔軟內壁的濕滑和溫熱,尤其是那份窄緊,讓龍彥一刻也無法控制地盡情在她體內馳騁。隨著他腰狂浪的擺動,歐陽燕子的呻呼漸為高亢。
「龍彥……」他的名字從她絕美的唇中吐出,溢滿深情。
嗯,連她的呼吟也是種勾引!龍彥翻過她的身子,大手托住玉臀,將她拉近自己,緊接著巨挺滑進她的後花穴,一進入他便感受到那逼瘋人的緊窒,長腰前後擺動,狂猛插送。
「啊啊……」春吟不絕的嬌唇含著幾根烏絲,構成極度魅惑的畫面。
「燕子,說妳愛我。」龍彥傾身攫住她的小嘴,腰間猛頂抽插,擒住她的菊乳用力搓揉。
「燕子……嗯嗯嗯……愛龍。」她無助地咬著手指,意已亂情已迷,烏絲誘人地垂亂。
滿意於她的沈醉,龍彥再將她嬌軀翻過來,將她的兩腿架高,架於他肩上,他把身子壓上,深深將硬挺頂進她的嬌壺,每次的挺進都頂到最深處的壺心。
「龍,人家受不了了,饒過燕子吧……啊啊……」歐陽燕子無法抗拒體內排山倒海而來的快感,發出頻死般地泣吟。
未料龍彥卻打定了主意要凌虐她至死般,不僅沒緩下速度,還加快他的狂野,用力地狂頂,令她尖叫到幾乎崩潰。
愛如狂潮。
他極度地,近乎變態地愛戀她的身軀。
用著盤古開天以來,男人佔有女人的方式,在她身上刻下屬於他的印號。他再加快腰際的動作,快感的駭浪猛然攫住他們,兩人十指扣著十指,在高潮的漩渦中滅頂。
灩穴嫩壁急遽收縮,擠壓緊附著龍彥的亢挺,火熱的種子噴射灑向菊壺。
歐陽燕子喘息著閉眼,感覺那片熾烈濃稠在她的體內。
「張開妳的眼睛。」
她習慣地服從他的指令。
水亮的眸子,激情猶未消褪。
「我要妳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龍彥唇抵著她的。他愛煞歐陽燕子身陷情潮裡,眸底的澎湃、細致、醞釀。如同一首古老神秘的情詩。
「若今生今世不是呢?」歐陽燕子天真地問著。
如果今生今世不是呢?那該怎麼辦?
她的喜怒哀樂全操縱在他的手中,她卻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在他如廣袤天空的胸膛裡,她也只是個平凡的小女人,隨著他晴朗,驟雨,飛翔。只願此生定不負君意。
「那妳就拿永生永世來賠。」為她這個無緣由的假設,龍彥不悅地用力咬破歐陽燕子的唇,將她的血融入他的口中和五髒六腑裡,似成咒語。
在此次的會面之後,龍彥允諾會再來見她。
三個月後,歐陽燕子等到一個舉國歡騰的大消息:二皇子將迎娶宰相之女。
那商宰相,誰不知是個厲害的角色,變法維新。鄉裡有人道龍彥不會再來,憐她失寵,她卻半點哀色也無,反倒自薦進宮為才女。
龍彥說的對,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
可是他定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成為他的皇嫂。
無法和坐擁半壁江山的他爭理問情,歐陽燕子只能憑恃著己身的姿容,換得再見負心郎一次面的機會。
只是兩人都沒料到紅顏美貌足以傾國,龍彥的皇兄龍範登基,龍彥被誣指為意圖叛國。
異域流亡三年,他力圖壯大。
第四年,全國沸騰著,二皇子回來了。
他來勢洶洶,大舉入兵,誓言討回畢生摯愛卻也背叛他的女子,無論生死。
***
病房裡,所有的東西都在半空中飛著,陰風慘慘。
只見管招弟繞著病床不斷施念咒語,她每念一段符語,就將一張黃符貼在病床上,直至四方形病床都被貼滿符紙,如同禁域般,符紙閃現一道黃色聯機光芒,將管婉馨圈在圍那光芒裡。
「姑娘,妳已經死了,何必再來纏著一個活人?」管招弟揮著桃木劍,對著空氣怒聲吼道。
倏地,一陣白霧後,緩緩現身一個白色衣衫的古代美女,她坐在病床上,神情哀凄。「哎,妳知我死了,又何必來折磨我?」
「她是我侄孫女,我不許妳帶走她。」
美女臉上溢滿憐惜之情地望向身旁的管婉馨,「她就是我呀。」
「姑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管招弟收起桃木劍,說之以理動之以情。
「佛在何處?」歐陽燕子喃喃淡道。「她是這輩子的我。」玉手撫過管婉馨死白的臉頰,繼而抬起迷茫的眸子。
哎,這個房間看起來好陌生。可是,哪一世不是這樣,她每到一世去探望那個利用自己三魂六魄轉世的「她」,就會見到人的打扮愈來愈奇怪,也出現許多奇形怪狀的東西。
「生死有命,陰陽輪回,妳是妳,她是她,妳何苦這樣留著一魄永世飄蕩,還不如快快修煉,準備投胎去。」管招弟見歐陽燕子執著不悟,從腰身抽起一張符紙,飛快對著符紙咒念。
「我的事輪不著妳來管。」美眸倏地燃起一絲冰氣。
歐陽燕子一點也不把管招弟放在眼裡,只管自己對龍的承諾。
龍說了,今生今世她不屬於他,便要她拿永生永世來賠。
血吻產生了咒力,可他當初沒把話說清楚:是永世兩人都不得在一起,還是她永世得歸他?以致每一場輪回,他們都重復相同的命運。
直到這幾世,她都會在龍找到「她」之前,將「她」收拾。
因為盡管那個化身是她,她也深深嫉妒著龍和「她」在一起。
人有三魂七魄,合該死後去投胎。但她臨死之前,由於不捨龍獨留於世,執念過深,一魄悠悠飄蕩在人界。等龍死後,這一魄也想隨之而去,未料那三魂六魄早已投胎轉世。
等在下世找到那個投胎轉世的「她」,她卻發覺兩世的隔閡,僅有一魄的自己無法進入「她」,成為完整的她,於是「她」是她,也非她。
嫉恨由此而生。
每一世,「她」紅顏早逝,卻也令誓言為自己報仇索情的龍空手而回。
一世又一世,愛是恨,恨是愛,在時空巨輪中愛被模糊混淆,龍的恨益發加深。
恨的不只有他。
他看不見她,發覺不到她的存在,於是她歐陽燕子也恨。
他心中眼底只有「她」。她恨。
所以歐陽燕子飄蕩人界不肯投胎,明知他恨,亦堅決每世帶走「她」。
「自作孽!看符!」管招弟飛快將符紙往歐陽燕子身上貼去,只見白衫翩然飄飛,管婉馨原本平躺的身軀緩緩飄起直立半空中,雙眼仍然和醫生宣判死刑那般的閉著。
陰風之中,管婉馨的身後傳來歐陽燕子的輕笑聲。「哼,妳用十二道天魁星符困住我,也困住了她。我死了無所謂,再過半個時辰,大羅神仙來也難救她。」
「她」在陽世算死了,但魂魄在七小時內仍在人體,於陰世來說並未算真正死亡。
「妳想玉石俱焚?」管招弟急急收招,隨即將符紙插在桃木劍上。
「我愛龍,難道要我看他們親親愛愛?這一世我非帶走她不可,下一世……罷了 。」闖蕩多世,歐陽燕子知自己今日是碰到高手。
天魁星符何等厲害,憑她一魄,要不是一片痴念深情支撐著她,早魄散煙消。
管招弟聞言,精眸低垂。
「妳要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她早看出歐陽燕子為情所困。
「休想拐我。我就和妳耗半個時辰,她穩死不可。」只是,再也見不到龍。
「練魂大法。」管招弟緩緩道出她的法寶。
「不可能,那麼多世,我求助那麼多人,沒有人會......」歐陽燕子晃晃忽忽幽幽怨怨地飄出管婉馨身後。
「我會。」管招弟冷笑。「難道妳不想孤注一擲?」
練魂大法無法保證能令歐陽燕子美夢成真,但至少可以令她心愛的人看見她,到時候她就能和陽世的「她」一較高下。
若歐陽燕子心中的男子選她,那麼陽世的管婉馨靈魂便會自陽體消失,取代而之的是陰世的她。如果男子選的是陽世的管婉馨,那麼歐陽燕子就得在下一世重歸原先的三魂六魄裡,並且喪失她最不願放掉的記憶。
「當真?」盼念不斷在歐陽燕子心中攀高。
「這是妳唯一的機會。快沒時間了,她死了,妳的希望也斷絕,快把妳的發斬一截給我。」
「道姑,燕子的希望就在妳身上了。」歐陽燕子早已耳聞練魂大法,只是苦無高人,如今再聽管招弟說出練魂的先決步驟,便深信不疑地將發送至管招弟眼前。
管招弟接過,冷不防地將插有符紙的桃木劍,刺進歐陽燕子無形的軀體。歐陽燕子立即發出凄厲的哭號,在地上翻滾。
「哎,既答應了妳這鬼,我就會做練魂大法,只是我得幫婉馨多爭取些在陽世的時間。」管招弟知道再過不久歐陽燕子便會消失在這個病房,管婉馨的大劫也暫時化除,頓時全身無力地軟癱在地上。
她抓過那麼多鬼,深覺最可怕的不是厲鬼,而是有情有義的鬼。
他們在人間界飄蕩,只為那心中系情的人兒,不會為非作歹無端害人,有時還會幫助陽世的人,無形中也累積不少的福報。
碰到這類的鬼,她要收服他們會不自覺的手軟,他們通常都有令人唏噓感嘆的致命傷。
她望著手中的烏發,歐陽燕子的致命傷,就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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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愛情--
歐陽燕子哀號著。
為這兩字永世飄蕩她也願意。
就算她天真、執迷不悟,她不相信有誰能比她對愛更如此念執,那個三魂六魄的「她」也不可能。她恨哪,好恨哪,恨命運的捉弄無情......她一心一意的追逐……龍彥,他終究不是屬於她的人……
***
「姑婆,大姊怎麼樣?」管沐馨、管夢馨緊緊注視著三個小時的那扇門忽然打開,兩姊妹飛快迎了上去。
「婉馨沒事了。」管招弟有無無力地道。歐陽燕子飄蕩那麼多世,身上的陰氣愈來愈滯重,只怕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一心只想尋到情郎,這世她若沒有去投胎,便將永世不得超生。
「姑婆,我們可以進去看大姊嗎?」兩姊妹放下懸著的心,同時吁口氣。
「可以。但還是讓醫生替她再檢查下比較好。」管招弟道。
不一會兒,三人同時往另一個方向望去,只見長廊那端走來六個來勢洶洶的白袍醫師和護士。
「妳們是管婉馨的家屬嗎?」
管招弟三人同時納悶地點頭,不明白對方何以如此大陣仗。
「我們必須把管小姐轉入特等病房。」語畢,為首的醫師朝身旁的三名護士示意,護士們隨即進入病房,推出躺著管婉馨的病床,往長廊那端急急走去。
「等一下,你根本不是剛才那位主治醫師。」管沐馨急切地喊著,眼前三名醫師上前擋住,她們只能無奈地望著管婉馨被推遠。
「醫院剛換董事,主治醫師已經換人,這是新下來的人事命令。管小姐,難道妳們不希望令姊獲得最好的照顧?」
管沐馨等三人相望,心裡有底對方說得沒錯,這家醫院的特等病房是全台灣赫赫有名,除了得在半年前預約,還必須由院方篩選過,住的不是政商名流,就是影視紅星。
「請放心,住院費完全由院方負責。我們幫管婉馨小姐做最精密的全身檢查之後,沒有問題她即可出院。」醫師放下方才阻擋她們去路的雙手,恭敬地行禮之後便轉身退去。
***
一隻厚實手背,輕輕摩挲著管婉馨的臉頰。
那手背從她光嫩的額頭,滑至娟秀細眉,隆俏鼻翼,逐漸恢復血色的嘴唇,緩緩來到平穩起伏的胸口……
龍須,龍彥的今世之身,佇立在病床前。
他注視著緊閉著雙目的管婉馨。
以臉孔來說,眼前這女子並非歐陽燕子,因為她每一世的面貌都不一樣。但那靈魂,他知道,是她。
嬌憨。
與世無爭。
直到那一世,他被她背叛,展開全力反撲,沒有給自己留絲毫退路……
他也不知道那麼愛著的她,為何要背叛他?後來經高人指點,這是累世的冤債,歐陽燕子欠他的。
龍須的幾根手指撥開女衫襟口,解開扣子,兩指並攏地滑過蕾絲胸罩至平滑的小腹再回到她的心窩處,感受那沉穩跳動的生命力。
翻開被,他窩上床,依偎在她身邊,將臉頰貼近她的胸口,十指和她緊握。
穿越時空,他終於找到她。
愛她,愛得好恨好恨。
恨她忘記那愛他的記憶,恨她衝動做下讓兩人永世遺憾的決定,恨她背叛他,恨她臨死時依然帶著深情望著他,恨她獨留他一人在世反復品嘗悔恨。
那是一塊好大的陰影,他每夜都會作惡夢醒來,然後任由那揮之不去、痛苦甜蜜的回憶清晰透明的吞噬他,日復一日,夜復一夜,生不如死……
龍須吸了一 口她胸口香馥的氣息。
好溫暖……
他更加偎近她。
只有她,能填滿他內心無底洞的空虛寂寞和沉淪,他想要的從來只有她。
那真實的肉體與觸感,令他眼眶有濕潤的淚垂淌下來,讓他膜拜地親吻起來,不再像每一世他找到她之時,她只是一具冰冷的死屍。
「燕子……」龍須溫柔至極地呼喚,朝管婉馨的臉上吹了口氣。
管婉馨緩緩張開緊閉的眼,沉睡過久初醒地,不解地望著他。
「還記得我嗎?妳最愛的男人。」龍須輕觸著她的臉龐。
管婉馨一怔,望著他幾秒,接著翻開被子飛快下床,離龍須遠遠地。
她那避如蛇蠍的舉動,深深刺傷他心,然而,兩人甜蜜依偎的前世畫面不斷閃進龍須的腦裡,點燃著希望。
「燕子。」龍須不死心再喚。
「你是誰?」管婉馨帶著防備地望著四周,不解自己為何會和一個男人躺在一起。「姑婆呢?沐馨、夢馨她們在哪裡?」
「沒有她們,只有我和妳。我是龍,妳快記起來!」他朝著她步去。
「我要記起什麼?我又不認識你。」管婉馨記起來了,眼前的他是下午那個要幫她郵寄包裹的男人,但他不是被車撞了嗎?他還流了一大攤的血,人群圍觀,她就在離他屍體的五公尺內,近距離地。
快暈厥。難道她……
「見鬼了?!」
「我不是鬼!」見到她眼裡的恐懼,龍須盛滿怒氣地近她。
「可,可是你明明......你別過來。」管婉馨舌頭打結,往後退著。
「我怎樣?」龍須揚起陰森的笑。
施展法力,令人們忘記那場車禍現場血腥畫面,對他而言輕而易舉。當然,他也能令原本腸破血流的龍須完好如初。但他就是故意要折磨她,沒有抹去她那部分的記憶。
最好她敢再說一次不認識他!
這麼多世來,他們頭一次以「生」的局面相逢;他料想過她喪失記憶,但如實地面對她的無情,他竟不似自恃的鎮定。她倒聰明,一眼就望穿他是鬼,追著她好幾世而來的情鬼。
「你怎麼笑得這麼恐怖?我、我……和你無冤無仇!」管婉馨見那詭譎的笑意,膽子一向不大的她,感到渾身罩滿寒意。
她低首,赫然發現自己的手臂竟然有層薄薄的冰霜。這是怎麼回事?
「感覺如何?」冷冷的空氣,冷冷的嗓音,「這就是我這十六世來所受的折磨,雖然投胎轉世了,但永生帶著累世的記憶。」
管婉馨抬眸,隨著那已然逼來的龐大巨影愈接近她,她渾身愈感到寒冷,顫抖得厲害。「好冷,你別過來。」
龍須依然朝她邁去。「不用害怕,再一天的時間,我的身體就可以完全融入他,到時候這種現像就會消失。」
「啊,真的好冷!」管婉馨抱著自個兒的身體。
「燕子,過來。」龍須深情地伸出手。
「我不是燕子。」管婉馨猛搖頭。「燕子在天上飛,我是人,不會飛。你不要再過來了!」她後退著,渾然不知自己已退到陽台,腰杆抵至欄杆,驚慌加上前有來敵,她的雙手在空中亂抓著,身子一半在陽台外一半在陽台內。
她的尖叫聲,正巧引起樓下步出醫院的管招弟三人注意,管招弟皺眉望向這險像橫生的畫面,管沐馨和管夢馨兩人早已衝回醫院,想解救管婉馨於危境。
龍須一手抓住管婉馨,冷眸凝著她半個身子在空中。
「救我!」盡管怕極眼前這個不知是鬼是人的男人,管婉馨仍貪生怕死地開口央求。這種死法可是非常可怕啊!
她眼角覷瞄到底下車潮如流,旋即緊緊閉上眼。
「我認識你。我是燕子。只要你不放手,你要罵我是豬也可以。」現在才知道生命這麼可貴,要她承認什麼她都願意。
可愛的主!老天!她還年輕,也想嫁人生子,過著豪華多金的一生,千萬別讓她紅顏早逝……
「張開眼睛。」龍須命令道。
「我不敢!」她有懼高症。
「那我放手了。」龍須眸底浮上不屑。太不像燕子,這麼怕死!
「啊,不要!」管婉馨飛快張眸。
「嫁給我。」聖旨降臨。
「呃……我連你是誰、有沒有錢都不知道。」太強人所難!
他的手微微抽出她死命巴著不放的雙掌,她身子在七層樓高的空中,像只風箏翩翩欲落。
「我願意!」管婉馨飛快大聲喊道。
嗚嗚,哪有人這樣求婚的?
***
自從被求婚之後,管婉馨再也沒見過她那只有兩面之緣、意圖殺妻不成的「未婚夫」。情況真的十分地怪異又充滿戲劇性。
「大姊,妳看看這婚紗好不好?」管沐馨拿著厚厚一迭婚紗目錄至她面前。
「哎,好煩。」管婉馨以手支頦,轉個身,嘆口氣。
自從上個禮拜五大難不死,家人強迫她得在家休息一個星期,已經堂堂邁入第四天。
平時她很喜歡假期,但現在卻覺得整個人快發霉。
她們哪裡也不准她去,只把她關在家裡,然後……
管夢馨在她耳邊滔滔不絕地道:「那不然妳先挑戒指好啦!」她伸出十根手指頭,「它們都戴在我手上了。妳看看這藍寶石多像海洋,紅寶石多美,珍珠優雅,碧璽高貴,鑽石保值高,,妳喜歡哪一種?依本人推薦,還是鑽石好,十克拉的滿天星鑽耶,快流口水了......」
冥思的管婉馨,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盛住管夢馨的口水。
「婉馨,妳看妳和龍須到哪裡度蜜月好,歐洲、非洲、還是中南美洲?姑婆認為台灣烏來溫泉最好。」管招弟難得將發盤髻,還插了朵紅花的頭顱,突然出現在管婉馨的肩頭。
「哎。」管婉馨唉了聲又轉個向。
她瞄到坐在對面沙發的管沐馨了解她心境的朝她笑了笑。
「沐馨,妳又在研究報表啊?」管婉馨問,做珠賓公司的主管也不簡單,又管營銷又得注意業績。
還好沐馨和她一樣,向來低調,要不然人家還以為做珠寶的定是有錢人,其實也只是平凡的領薪階級--當然啦,薪水是比普通上班族高些,但相對地壓力也大。
管沐馨轉轉發酸的頸子,搖頭,「我在計算人數,好準備發帖子。我們親戚少,親朋好友加起來才二十個人。」
「把鄰居加上去就上百人。」管夢馨打算趁大姊結婚海撈一筆。
「住這兒十五年,我們沒跟過一次鄰居的婚喪喜慶。」管沐馨別具深意地看著小妹。
因為那些喜帖喪帖都被小妹藏起來了。
早些年,姑婆辛苦獨力撫養她們三個女孩。那時候的夢馨,調皮早熟,那些帖子不是被她拿去燒蟲子螞蟻,就是拿去當計算紙。人家不死心,上門邀請她們全家參加筵席,夢馨每每算準時間恭候門邊,笑嘻嘻說家人都有事
沒法去,並且不要臉地勞請別人帶菜尾回來給她們。
「這有什麼關係,我們發帖子,跟不跟是他們的事。再說大姊的夫家有頭有臉,我們親戚才二十個會笑掉人家大牙!」管夢馨不死心地說,一旁的管招弟則是慎重其事地點點頭,不過這個家一向由管沐馨做主,她說的才算數。
「那好吧,就這樣決定。我們照發帖子、喜餅給鄰居。但不准夢馨去『催款』。」管沐馨纖掌一揮,大事底定。
「沐馨,怎麼連妳也這樣?」管婉馨頓覺大勢已去,愕然喊道,「我的終生大事就這樣被草草決定,為什麼都沒有人問過我的意見?」
「妳有沒有答應對方的求婚?」管沐馨冷道。
「有。」管婉馨縮著肩膀小媳婦狀地回道,這是事實,做人不能撒謊。
「人家有沒有拿刀子逼妳?」管夢馨追問。
「他不必拿刀子。」因為當時光看他的眼神就已經很可怕,再加上他若放手,她小命休矣!
「妳嫌聘金一億太少了?」管招弟納悶。
「姑婆!」管婉馨被這群人打敗地將臉埋在腿上攤開的婚紗雜志裡。
雜志是夢馨塞給她的。很漂亮很夢幻的婚紗禮服,每個模特兒臉上的微笑也都很幸福,只是、只是……
第一次見到龍須的印像,超詭異。
那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令人感到萬分不安。
後來又得知他是個富家公子,卻喜歡做平民打扮,讓她覺得他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人。況且,他對她而言,形同陌生人。
「啊!」一向好好小姐形像的管婉馨,突然克制不住地站起來大吼,「人家就是沒有當新娘的感覺嘛!」吼完之後,她奔回房間顧影自憐,房門大聲地合上。
客廳中的另外三個人望著她有如鬼上身般地背影。
一會兒,回頭,繼續討論。
「這件禮服怎麼樣?」管沐馨問。花邊半開襟非常優雅。
她之所以站在支持這一方,希望大姊嫁給龍須,是因為對方人品家世皆好,表現得也非常誠懇積極,完全符合大姊非多金不嫁的要求。
而大姊也不適合先談戀愛再結婚,她適合婚後慢慢培養感情,因為她笨,老是挑錯對像。
龍須外表俊挺斯文,眸底卻閃現他並不是好惹的人。但以多年來鑒定珠寶、看人的本事與一股直覺,她就是相信他不會傷害大姊。
「嗯,還滿適合她這種小個子大胸部的女人!」管夢馨回道。
「喜帖呢,這款好不好?」管沐馨又問。
「就選最貴的,反正是男方出錢。我已經和喜帖公司談好,我們可以抽三成。」管夢馨雙手合掌,眉開眼笑。
「飯店要哪一家?」
「就要追我那個闊小開他家飯店,不收錢。」以行情二十桌算,要五十萬左右,她和大姊姊妹情深,酌收三十萬就好。
「禮車……」
「六部,這部分我同學友情贊助,我也不會和大姊收錢。」管夢馨飛快道。還好念了這所貴族學校,認識些沒大腦的闊公子闊小姐。
「新娘要帶過去的新衣呢?」管沐馨再問。
「我們是小康之家,也不求多,就八套全新的洋裝、內衣和鞋子。我出面拿,英國的名牌,六折。我算大姊七折就可以。呵,總要給我車馬費。」管夢馨滿臉微笑。名牌啊,差一折就差好幾千塊。
「大抵上都沒問題,珠寶由我提供。」管沐馨沉吟了會兒,喚聲,「小妹。」
「怎麼樣?」管夢馨聽二姊語氣凝重,該不會是認為她哪裡處理得不夠周到?
「畢業後來我公司上班吧。」語畢,管沐馨起身回房休息。會議結束。
「提醒我別得罪妳!」管招弟望著管夢馨,邊搖頭邊走回自己的房間。
客廳裡的管夢馨為自己的精打細算沾沾自喜。
她巴不得把大姊嫁出去當然是有利可圖。未來的姊夫可是允諾要送她位於天母最貴地段的一間公寓。八樓。視野好得不得了。
***
那個龍須到底有什麼通天本事能收服她的家人?
管婉馨把自己埋入被裡思忖著這個問題。夢想即將成為事實,她即將成少奶奶,但她一點都不感到興奮--又不是戀愛得來的婚姻!而且她好捨不得這個家、捨不得家人,她才不要嫁。
但那個男人很可怕,自從他出現,她家人都變了。
小氣富婆管夢馨不用講,比她更愛錢。
沐馨呢,冷靜的她應該是想大姊年紀漸大,再不出嫁恐怕會孤獨終老。
姑婆,那雙眼看陽又看陰,世事見多,就比較難猜測。也許想她大劫必臨,來日無多,乾脆隨便找人嫁掉,享受人生最後一段的幸福滋味,以免她有遺憾。
聽說未出閣的女人死掉,名字無法立在娘家也無夫家,無人供拜,怪可憐。
這樣想來,她真的很可憐。
別人要結婚會高高興興相偕去拍結婚照,但她的未婚夫好像從這個地球上消失般。如果不是兩個妹妹、一個姑婆熱中討論她的婚禮事宜,她根本沒有絲毫做新娘的自覺。
結婚?婚還沒結,她都快昏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六章
當那對新人緩緩步進大紅燈籠高掛,喜氣洋洋、佈滿百合花的結婚會場,每個人皆訝然收聲。
現代人結婚穿著古代禮服也不算新玩意兒,甚至可以說是退潮流。
但身著繡工精致紅袍的新娘子走來徐徐輕盈,巧步蓮移,紅色的頭巾時而飄揚,讓人隱約窺得那頭巾底下清秀的面貌,當真宛如千百年前的古代女子。
她身邊著古裝的新郎也恁地高大俊挺,兩人看起來像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只有身為新娘子的管婉馨感到欲哭無淚。
她連男方的家人都沒見過,未來的公婆是圓是扁,她根本不曉得。
聽小偵探管夢馨回報:她夫家人口單純,一共才四個人--實則是三個大冰柱--公公嚴肅、不苟言笑,婆婆是典型的貴婦,未來的大伯似乎是個厲害的角色,超難巴結。至於她的老公,是唯一懂得「人情世故」的正常人,而所謂懂得人情世故,就是出手闊綽,該賞該給的毫不小氣。
此刻,她的小手被緊緊包裹在一隻厚掌裡,那其中的警告意味非常濃厚:逃婚,是不良示範,倘若她敢不知死活,那下場就真的生死未卜。
嗚......
百席桌宴就設在全台灣最高的建築裡,除非她是超人、蜘蛛人,哆啦A夢,或是敢跳樓,不然從她跑出新娘室到這兒,一聲聲的「少爺、少奶奶好」,不用掀開頭巾她也曉得這豪門婚禮戒備森嚴、保鏢重重。
小妹太卒仔了,當龍須在婚禮前兩個小時拿出她身上這件紅色古服,根本不用開口說半句話,小妹馬上如同哈巴狗地迎上前,雙手捧接過來,還笑臉涎涎地允諾會把她的大姊打扮美美地嫁掉。
然後,小妹把那件白色的婚紗禮服立即打包封袋。沐馨沒表示任何的意見。姑婆是個守舊的人,舉雙手雙腳贊成,也沒人感到奇怪。
「一拜天地。」有人高喊。
天啊,這是哪出劇目?管婉馨不只身子僵硬,嘴角也快抽筋。
掌心傳來重重壓握的力道,令她想起來她是唯一婚前被威脅如果不乖乖完成婚禮,即將被從雲霄飛車往下丟的新娘。
那厚實手掌,從她的小手移至她的腰際,微加施力,她便分不清東南西北地福身拜了拜。
「二拜高堂。」宏亮的男聲又揚起。
哼,她也是有脾氣的!
夢想中的教堂婚禮沒了,她硬是在這個節骨眼和龍須作對、不肯拜,看他能怎麼樣?
孰料……他居然先下手為強!
龍須不顧禮節在賓客面前掀開她的蓋頭,傾身給她個大大的吻……老一輩的嘩然,年輕輩哄然大笑,擊掌直喊浪漫。唯有她寒毛直豎。
「洞房花燭夜,我會好好照顧妳。」龍須趁著親吻時附在她耳邊說,語氣閑淡,意境卻無限悠遠,只有傻子才聽不出他話中的歹毒之意。然後,他再把頭巾戴回她頭上。
螻蟻尚且偷生,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飛快福了福身,又惹得眾人哄堂大笑,直道新娘子真心急著要和新郎卿卿我我。
「夫妻對拜。」
這聲才落,管婉馨已主動彎下腰。起腰時由於頭巾的關係,看不見對方的高度,導致頭撞到新郎的下顎。
「對、對不起。」管婉馨哎叫了聲痛,又怕惹火冷面新郎,急急掀開頭巾。旁邊的管家人,都看得直搖頭。
「很痛吧?我不是故意的。」該給他呼呼嗎?可是他看起來好像非常不高興呢。
真是對有趣的新人,賓客們這下全笑得東倒西歪。
管婉馨用眼角瞄到最前方的主桌,她猜想那裡坐著的氣度非凡的三個人,應該就是她的公婆和大伯。
她張著無辜的眸子,無助地立在原地,不明白為什麼她的婚禮和別人這麼與眾不同?
昨天她根本睡不到兩個小時,就因為「吉時」的關係,早上四點被挖起來化妝,再完全任人擺佈地東弄弄西弄弄,直到從頭到腳都被確定完全零瑕疵,拜完祖先,和家人依依不捨,搭上禮車是六個小時以後的事了,她好累好餓。
而原本應該隆重溫馨的場合,卻像齣三流的肥皂劇。
一切都發生得那麼快速及陌生,沒有愛她的新郎,親友的祝福觸不到她心,現在自己又頻頻鬧出笑話,她直想鑽進地洞把自己藏起來……
龍須扳過她沮喪的臉,傾身掠奪她灩灩紅唇。
笑聲漸遠。屬於她的豪門生活和他們的婚姻正式揭開序幕。
***
所謂的洞房花燭夜,凄凄,孤寂。新婦怨妒。
厚重的「頭盔」皁被摘下放至一旁,紅色的頭巾整齊地收放在其上。
管婉馨依舊著大紅婚服坐在新床上,望著那沉沉入睡的男子。
她的新婚夫婿幾乎是在一進洞房便被她婆婆使人召了去。直到凌晨五點,龍須醉醺醺地由兩個女人攙扶進房。
臨走前,其中一個較嫵媚的女子,還朝她示威地笑得很得意。
不曉得那女人在得意什麼,但管婉馨心底隱隱浮現一絲不是滋味。
清澈的眼,透過長長的眼睫,瞄著睡姿性感的男人。
只因他現在入睡,不似平常邪惡地老是威脅她,她才悄悄在心底承認她老公長相英挺,連睡相都這麼吸引人。如果她會畫畫,一定畫下這幅睡美男圖。
她在這房間裡,像個傻子呆坐了一夜,還心軟地擔心起他,結果人家睡得這麼香甜,似乎作著美夢。
那陽剛酣甜的睡影將床鋪睡成一個缺,形成種誘引,召喚著她愈來愈無法自抑垂下的疲倦眼皮。
管婉馨揉揉眼,床大,她不移向旁邊,卻瑟縮在那健壯的身子旁,抬起一雙藕臂環著他的頸項,如同她平常睡覺都得抱著大型玩偶那般,安心入睡。
***
「少奶奶。」
以為那耳邊嗡嗡不斷的聲音是作夢,管婉馨翻個身,繼續沉睡。
「少奶奶。」龍家的人再次喚道,眼角帶著不屑地看著床上那仍貪睡的懶女人。
真不知道二少爺為什麼會娶這個在昨天鬧出許多笑話的女人?要不是龍家尊卑有別,她才不想喚這女人「少奶奶」。
這女人既比不上陳家大千金的雍容華貴、風姿綽約,也比不上林家小姐的婉約端莊。
果然,才新婚當天,二少爺就出軌和這兩家的小姐深夜晚歸,喝得醉醺醺回來。現在,這對新婚夫婦,衣著整齊躺在床上,用趾頭想也曉得昨晚沒洞房。
哎,叫也叫不醒。傭人索性用手推推那露出絲被外的小肩頭。
「阿姨,妳要找姑婆抓鬼嗎?」管婉馨被人搖醒,先是用手揉揉眼睛,張開睡眼惺忪的眸子。
小妹常這樣,只要姑婆不在,深怕錯過「生意」便常放人進來。
「誰要抓什麼鬼!我是管家。」傭人快昏倒!看來這新婦不只貌不如人,頭腦更是奇差無比。
「對啊,我們是管家。妳不是要抓鬼,來這裡做什麼?」
「我,是龍家的管家,夫人要我來叫少奶奶起床,她有事找妳,」傭人面無表情。
龍家?
管婉馨怔愣三秒,才從床上急忙爬起。由於動作太快,還差點用滾的下來。
姑婆千叮嚀萬囑咐新婚第一天要早早起床,給夫家的人好印像,現在可好,她睡到讓婆婆使人來喚她。也不曉得那婆婆會不會是什麼厲害的角色,給她來個下馬威、把她折磨個半死之類的,然後還不准她說--
「少奶奶,妳還不準備,在發什麼呆?」管家簡直看不下去,直搖著頭。
「喔,我馬上換衣服。請問現在幾點了?」管婉馨邊問著,邊從衣櫃裡拿出她帶過來的新衣,打算換掉這身扭人的古服。
「十一點。」管家聲音冷得可以凍人。
「呃,可不可以請妳出去,我要換衣服。待會兒我會和他,」管婉馨望了眼床上仍睡得香穩的男人,「一起過去。」
「夫人只請少奶奶過去。再說,少爺每天處理很多公事,難得有休假,請妳不要把少爺吵醒。」
管婉馨背對著管家,好一會兒,她回頭綻開微笑,「好。請問夫人在哪兒?」
「夫人正在樓下。請少奶奶盡快,夫人不喜歡等人。」拋下這句,管家終於退場。
管婉馨放下手邊挑好的洋裝,癱坐在名貴的沙發,長長吁口氣。
她環視著碧麗堂皇、大得可以開派對的房間,同時也看見自己化妝鏡裡那張茫然的臉,緊接著她把視線移至床上那睡得深沉的男人。
有人會把結婚當休假?
看來是這樣沒錯。
才新婚第一天,她已有不好的預兆。
怎麼和她之前幻想的富家少奶奶生活差距這麼大!
***
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龍家卻大得像宮廷。
在二樓繞了許久的管婉馨找不到樓梯,於是鼓起勇氣問那看起來認真擦著古董的小女傭。
「請問樓梯在哪兒?」管婉馨滿臉歉意。打擾人家工作非常不應該,這是邱姊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因為她很忙,忙到常把手邊的工作發派給她。
小女傭沒聽見她的話,工作之專注已達忘我境界。管婉馨不敢伸手拍她,怕一拍,小女傭嚇到把手邊的古董打破,於是輕輕再問一次。
「啊,少奶奶早!」小女傭抬頭,漾著燦亮的笑。
「請問妳的名字是?」
「少奶奶,我的名字叫飛兒。」
「飛兒早,麻煩妳告訴我樓梯在哪兒好嗎?」
一起床就能看見這麼明亮的笑,心情便好。和方才那冰山管家講話的感覺差好多。她以為只有在公司才有職位高低的階級之分,沒想到僕傭也有。
飛兒猛搖頭。「樓梯是傭人在走的。主人們都使用電梯。」
「在哪兒呢?」電梯!管婉馨思忖著,她嫁的不是有錢人,而是非常有錢的人。
飛兒把她帶到兩株漂亮的大盆栽處,原來那裡有手扶電梯。
管婉馨原先就看見,只當那是另一個廳。她繞來繞去,光是二樓,就有兩個大型的辦公廳,一個會客廳,影視廳,賭廳,兩個私人休息室,健身房,書庫,大到可以參加百米賽跑的歐式陽台,和一個培植著蘭花的小型溫室。
資本主義之下,真是貧富不均。和她家貼著牆壁走不用十分鐘便走完的小窩比起來,這裡大得奢侈和離譜。
她走到腳快斷掉,所以剩最後一個地方沒過去,沒想到那居然是電梯。
「謝謝妳啦。」管婉馨飛快道謝,光找個樓梯便耗去快兩個小時,她半慢跑地下電梯。
想到冰山管家冷冷的那句:夫人不喜歡等人。她便覺得前方有著巨大的麻煩在等著她!怎麼當個少奶奶不是享受,比上班還累。
「少奶奶,請不用要用跑的,很不得體。」
一聽見冰山管家的聲音,管婉馨馬上立正站好,小步地走,「夫人在哪兒?」
「我在這兒。」從容的細嗓從管婉馨身後響起。
管婉馨飛快轉身,只見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美麗女人坐在沙發上,手端著杯香味濃厚的咖啡,舉手投足間充滿渾然天成的高貴。
原來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狗……呃,不是,是僕人,這句話當真不假。聽那聲音,瞧那冷然雍容的身影,那飄來的冷颼颼寒意,比冰山管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衣服還算有品味。」龍溫秀蒍將管婉馨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管婉馨低首看著自己的紫色洋裝,衣服當然有品味了,這是沐馨指定的牌子,小妹拿的貨。
「我也不廢話,咱們就開門見山。龍家的男人整天在外打拼事業,營養非常重要,所以身為龍家的媳婦,第一 ,妳必須在早上四點半就起來親自打點早餐,務必讓他們吃得營養,在他們用完餐七點出門後,妳才可以吃。第二,謹言慎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能亂交朋友,交的朋友必須符合妳的身分地位。第三,龍家的男人,不管是妳老公、大伯、公公,他們下班之前通常會打通電話回來,妳必須事先等在門口幫他們提鞋拿公文包。老公沒回來,做太太的妳不能先睡,一定要關心他什麼時候回來,有沒有吃,沒吃的話妳要幫他弄消夜。這樣,妳有問題嗎?」龍溫秀蒍的眼像針,話卻如流水,說了一長串毫不會打結。
管婉馨搖首,沒說話。姑婆說了,夫家的人最不能得罪的是婆婆,她說一最好不要說二,她說東最好不要往西。
只是,既然男人要那麼晚回來,何不在外面吃完再回家?
「我知道妳書讀得不多,只有高中畢業。但咱們龍須偶爾會有要太太陪同出席的場合,所以我會請個老師教妳禮儀、料理、茶道、花道,做好人家媳婦該會的妳都要學習。」龍溫秀蒍略略帶著嫌惡的眼神,銳利地看著她。
「還有,我們龍須有很多生意上的外國朋友,英、法、德,俄文妳行嗎?」
管婉馨搖頭,輕輕地說,「只有英文還可以。」
「我會再幫妳請三位外語老師。我對妳要求也不多,妳就好好用功。有空,就到書房裡翻翻書,多閱讀能增加氣質。我剛看見妳蹦蹦跳跳下來,以後不要再有這種舉止。」龍溫秀蒍強勢地道。
「好。」管婉馨應道。
「夫人,」冰山管家恭敬地上前,「老爺打電話回來說今天晚上有應酬不回來吃飯,大少爺也是。」
「嗯,那今天晚餐就做少些。娥英,妳帶少奶奶認識一下環境,以後這就是她的家,妳們要好好照顧她。」龍溫秀蒍的語氣疏遠而有禮。
「是的,夫人。」管家必恭必敬,隨即帶著她走開。
後頭傳來龍溫秀蒍嘆氣的聲音,一點也不在意管婉馨是否會聽見,朝著另個傭人道,「明明要龍須別娶她,要娶個門當戶對的,他卻一意孤行。」
***
「少奶奶,妳別搬啊!」陳管家從室內的廚房看見溫室裡有個身影正彎腰搬半個人大的盆栽,飛快衝出廚房,越過百公尺的草坪,來到溫室。
「陳管家,這盆蝴蝶蘭不是不能照到太陽嗎?」新婚一個月都沒見到丈夫的管婉馨放下盆栽,微喘地用手肘擦擦額間的汗滴。
早上她總是要很早起來,那時龍須還在睡。幸好她不必等他加完班回來才上床。他每天都打電話要她先睡。可能他也跟婆婆報備過,所以婆婆才沒說話。
一、三、五,她上外語烹飪禮儀的課,二、四、六、日,每天有忙不完的家事,當完一天的機器人,她通常累得在八點就可以睡得像條豬。
「誰說的?」陳管家語氣有些凶惡。
「王伯。」王伯是管理溫室的人,他說的話應該不會錯。
「王伯年紀大有點胡塗了,老爺重情沒把他辭掉。目前負責溫室的人是他兒子。」陳管家說著又非常無奈地嘆了口氣,「少奶奶,妳如果要欣賞蘭花,那是沒問題的,二樓那個小溫室就可以。樓下這個溫室裡的籣花,都是些達官貴人預訂,控溫非常重要,門不能常打開,少奶奶最好少來。」
管婉馨不明白陳管家為何對她敵意這麼重,「我看見只有王伯一個人,想幫忙--」
「沒有夫人吩咐,少奶奶不應該自作主張插手僕人的事。」
「陳管家,我想妳對我有誤會--」
「少奶奶,因為妳剛來,不懂龍家的規矩,我必須說明清楚,免得夫人責怪下來,誰都擔待不起。」
「幫個忙不會這麼嚴重吧,而且我--」
「少奶奶,總而言之我剛剛說的很重要。請妳記住,不要再犯。」陳管家失去耐性了。難道她的國語不夠標準,為什麼這女人老是要找他們這些僕人的碴?
一直被打斷話的管婉馨,從早上起來便覺得頭好暈,現在更是眼冒金星。她本來要告訴陳管家她快支撐不住,但來不及說她便在陳管家驚愕的面前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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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帥哥。這是管婉馨張開眼後映入她眼瞼的畫面。
龍須壞壞的笑容,混合著山的背景、海的湛藍。一波波綿延的浪,讓他像騰浮海上的虛無幻影。
那片美麗的風景,在落地窗之外。
落地窗之內,白色的碎花窗簾是靜止的姿態,冰藍色的牆壁,灑落著金黃色的光影,木制的家具和地板,樸素而有質感。
她躺在白色的大床上,蓋著白色的絲被,床邊的小桌有台流線造型輕巧的筆記本電腦、兩個空玻璃杯、一本攤開的商業周刊,和一個正默默專注看著她,眼神雪亮似有火影的男人。
那緊閉的落地窗似有很好的隔音效果。
然而空氣裡宛如有海潮的聲音。
「怎麼會有山,有海?」管婉馨喃喃地問。
眼前一切如置身夢中,彷佛回到青春無憂的時代。
高中畢業旅行去看山玩海返家後,隔日雙親工作的工廠便發生爆炸,她一夕之間被迫成熟。想幫姑婆分擔家中經濟的她,已經很多年沒看見這樣的景致。
「喜歡嗎?」龍須蹲在床前凝望她。
是飛兒偷偷通知他少奶奶昏倒。他丟下開到一半的會議,原以為她只是身子小小的不舒服,問明家庭醫師才知道是做家事做到體力不支。
他一聽之下非常震怒,和母親把話說開,他的妻子不是娶來當傭人,經過他的爭取,母親答應不會再讓婉馨做那麼多家事,更允諾陳林兩家的小姐不會再隨意介入他的婚姻。
他心中仍介意著新婚之夜被母親喚去,赴了場莫名其妙的飯宴。幸好他的妻子善良體貼,還不懂得吃醋。
「好美,像作夢。」管婉馨掀開身上的被子,失魂般地走到落地窗前。
她整個人伏在窗上凝著那片美麗的山海。仁者樂山,樂者樂海。壯年早逝的父母,他們名字中一個有「仁」,一個有「樂」。
到現在她才知道並不是她忙到沒時間去玩賞山海,而是潛意識地排拒。
當年她玩得太快樂太幸福,老天才會帶走她的雙親。她在懲罰自己,所以根本不希冀不貪圖這片山海再回到她的生活。
龍須牽起她的手,將她拉到落日余暉的戶外,兩個人光著腳丫子行走在沙灘上。
「為什麼我們會在這兒?我應該在你家才對。」一直沉默著,好奇怪。
她腦袋飛快運轉著,若是這個時間,她應該在那個金碧輝煌的牢寵裡為晚餐忙得團團轉。
然後,就算替歸家的公公提鞋和公文包是婆婆的工作,她也得待在旁邊迎接。等長輩用完餐後,她才能用餐。那時候都是八、九點了。
「我家就是妳家。」龍須倏地握緊她的手。「上個月我公事忙,這是補給妳的蜜月。」
「是嗎?根本沒有你家就是我家,也沒有你快樂就等於我快樂這種感覺,以前想當少奶奶,現在想擺脫當少奶奶,人還真是矛盾。」管婉馨漾著一個已為人婦才懂的苦笑,誠實地道。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結了婚的女人都和她一樣,但她真的覺得自己形同寄人籬下,不自由,還得看人家的臉色。
從前只是一徑地不切實際幻想,倒沒深思自己質樸隨和的性格,根本融入不了凡事講究教養、尊卑禮節的約束,和那種需要八面玲瓏、面面俱到的家庭。
至於蜜月,小妹有打電話來問,她照實說了:根本沒有蜜月。
「矛盾就是人生。一旦下了決定又後悔,後悔了又模糊不定。」龍須沉吟著,然後指著斜前方那山,「看見那個斷崖?」
「像一張男人的側臉。」有額骨鼻子唇線。
「他在望著海。」龍須道。
「他為什麼要望海?」她只聽過望夫崖,可沒聽過有望妻崖。
「因為他在等心愛的女人回到他身邊。」
「這是故事還是真實?一點都不浪漫。」現在隨便一出電視劇的劇情都比這浪漫有高潮起伏。「哎,要等心愛的女人,至少要跑到那女人屋前讓她看見才好,最好是刮著大風淋著大雨等,然後兩個人抱著相泣,以示愛得可歌可泣。」
「妳敢從那上面跳下來?」龍須問道,完全不理會她殺風景的閑話。
「很多人掙扎著要活下來都不行了,為什麼要那麼做?」管婉馨搖頭,不明白話題怎麼轉得這麼快?
「為了證明妳愛我。」
聞言,管婉馨背脊涼透。
又來了!她想到自己在醫院那次,他不顧她的安全讓她半個身子懸在空中,只為求婚。
「你......你想做什麼?」不會要逼她跳崖吧?
「證明一下。」龍須笑得很壞,朝她逼近,「我是游泳健將,可以救妳,不成問題。」
「你這個人真奇怪,老要逼人做不喜歡的事。我才不要拿生命開玩笑。」
管婉馨不假思索地道,接著用盡吃奶的力氣跑起來,全力衝刺要奔回那棟建築在海邊的漂亮屋子。
只要她可以跑在他前面,並且及時地鎖門,她就安全了。
可惜事與願違是人生的定律,在離屋子還有長長的距離時,他便將她撲倒在沙灘上。兩人在沙灘上滾了數圈,她嘴巴因吃進些風沙,咳著。
「跑什麼跑,妳腿有比我長嗎?」龍須譏諷著。
管婉馨啐掉嘴中的沙。可惡,明知她是冬瓜的親戚,還這樣羞辱她1
「我不要跳崖,要跳你跳,你放心,我不會救你!」這麼大個人壓在她身上,胸口都被他壓得心跳飛快,尤其那好整以暇的姿態令人想殺他。
這人真是有病。
還是需要進精神院的病!
她怎麼會嫁了個這樣的丈夫,一天到晚不是威脅老婆,就是要她以死明志。她根本不愛他呀,要明什麼志呢?
「哎。」龍須若有其事地嘆口氣,食指腹刷搔過她滑嫩臉頰,「真麻煩。強摘的果不甜。」
「你能明白最好,那我們離婚吧!」管婉馨點頭如搗蒜。
「就這樣。」置於她腰際的手掌,悄悄游移至她的胸部。
「真的?」她眼神興奮。世界真要重燃光亮?
「不甜的瓜我也要硬摘。」
管婉馨愣住。這意思是?
「今天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日。」
***
那強健的體魄從容地舒展了下。
管婉馨立即全身上緊發條。
該死,她怎麼會忘記他們沒有洞房花燭夜,怎麼會忘了男人求婚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要得到一個女人,得到那女人的身體或愛。
當然,龍須不可能愛她,但她的身體也不致構成男人犯罪的遐想。那麼他是為了……
「妳的靈魂。」龍須看穿她的心思。
「別開玩笑了。」管婉馨邊幹笑著,邊抵抗熾眸裡流麗光彩的勾引,分不清他話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她敢愛他嗎?她後來想過了,他愛的人是燕子。
「待會兒,妳就會知道我是不是在開玩笑。」龍須眸光深黑,嗓音低啞,伏在她頸窩間輕輕吐納,長指探入她的領口,擒住那一手無法掌握的豐盈。
管婉馨立即倒抽口氣。
救命呀!這限制級太刺激。
「你、你、你快放開我。」她成為結巴婆,小手隔著衣服禁止那隻大掌繼續在衣服底下蠢動。
「我不放。」不只不放,他還把她兩手擒住高舉過頭,在她的脖子印下淺淺紅紅的吻痕,火辣辣的熱吻讓兩人快不能呼吸。
管婉馨螓首搖擺,一股惶恐攫住她。
是那種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反應讓她顫抖害怕。
「別害怕,我還不會讓妳那麼早死。」龍須展開個邪惡的笑。
「我不懂你為什麼希望我死?」管婉馨著實無從深究他話裡的含意。
「你到底為什麼娶我?」
若說女人心是海底的針,那麼男人的心便是閃爍的霓虹,前者的反復無常還有理可循,後者的難以捉摸就完全沒有道理。要不然他幹嘛娶個不愛又希望對方早死的老婆?
「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龍須淡扯著,巨掌在女性化的襟口裡,肆意地玩弄著她的雙乳。「娶妳是上輩子太愛妳,這輩子要折磨妳。」
「不管是不是自己陪在對方身邊,都希望對方過得快樂幸福,才是真正的愛。」管婉馨邊宣誓她的愛情主張,邊感到雙腿之間有股暗潮波湧。
一想到正撫摸著她的男人,心底藏有這麼可怕的心思,她就感到寒毛直豎,哪天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他,豈不慘!
於是她更加想掙扎逃脫出他的掌控,渾然未知扭蹭的嬌軀,只會增加男人性欲橫流、欲脈僨張。那如黑夜急欲吞噬白晝的欲望,蟄伏淘湧,比她想像中的心思,還有實際上的摧滅力量。
龍須的雙手自由到處游走管婉馨的身體,唇舌緊隨而至,像火又像風,徐拂地熱燙,燙得像有把火在她體內燒燃,令她渴望著,卻又不知道那股渴望是什麼。
到底渴望的是什麼......
管婉馨渾然不覺衣衫被褪下,白皙嬌軀呈現熾熱的眸前。
龍須像個優雅的狩獵者,那眼神彷若麻藥,迷醉她的思緒。
燙人碎吻先是遍佈她的臉頰、耳珠、細頸、雪白的肩頭,她完全無法思考,腦袋一片蒸空,只能順著身體的本能,本能告訴她:她不想拒絕他。
隨著那熾吻愈見霸道,她氣息紊亂,呼吸困難,不斷地墜於情欲之中,感應到雙腿之間的春潮,她十根腳趾蜷縮起來,被吻遍的身子艷透無力。
「燕子......」醇厚的嗓音,似一首哀傷的曲子,失序地嘆息著呻吟著。
「我不是燕子,我是婉馨。」飄浮在情欲半空中的管婉馨,隱約聽見他絕望深情的呼喚,心中沒有任何醋意地平述事實。
然而,不知為何,管婉馨覺得他喚著的人是她。
「燕子是婉馨,婉馨是燕子。」龍須將她擁得異常地緊。
他不認識今生的她。這兩者之間必須有個牽連,因為他擁有的只有那輩子深刻相愛的記憶。如果連回憶也沒有,那麼這幾世的尋尋覓覓、愛情煎熬,便是空洞荒唐。
連最初幾世,她對他的不仁不義,他都不在意了。
他要她再深深切切地愛他一回,像他愛她那般。
「不管妳是誰,妳都是我最愛也最恨的人。」
要一個緊抱著回憶不放的人,如何承認逝去的愛已逝去?
「好痛。」管婉馨輕叫聲,龍須將她的肩頭咬出個牙印子,血微微泛出。
不理會她的吃痛,龍須的唇舌邪肆地舔噬著那血絲斑斑,直至那抹紅消失不見,才露出滿意的眼神。
「現在我的血中有妳。」龍須撥開她的裙襬,手指探掘進花兒般綻放的嬌柔蜜穴,立即觸摸到預料中的溫暖濕滑。
「啊,不要……」嬌軀微別扭著。
龍須迫不及待地低下頭,用唇咬囓著那花蒂,用舌玩弄摧殘著那抖顫的蜜蕊,用兩手撫摸著玉腿根的純淨無瑕。
他膜拜著她美麗的身體,的嬌喘阻止不了他的戲弄與狂情。
粉嫩的嬌苞被逗弄得激泣,晶瑩蜜液順著長舌的撩勾,溢出體外。
倏地,龍須抽身,雙目緊緊鎖住身下充滿激情的管婉馨,熱汗不斷自他的額間淌下,滴進她吟哦的小嘴裡。
他飛快解開褲襠,將自己難耐的巨大,帶著回憶的甘美與苦痛般,緩緩插進她的柔穴。
「好痛!」管婉馨痛喊,身體被撕成兩半般。
「一會兒就好了。」龍須摟緊管婉馨,額頭抵住她的,同時唇封住她。
他和燕子第一次也是這樣。她柳眉微顰地喊痛,但她心裡愛他,完全接納包覆他的硬挺。他也似這般呵護著她。
「沒關係。」管婉馨扯開個淡笑。
此刻的他好溫柔,不像那個老是愛威脅她的男人。
他的鼻尖憐惜地點著她的,熾熱的雙目凝視她淡笑的眸子,猛然地,她的唇瓣被他深深攫住。
吻,襲來,像織著千絲萬縷的情網,撒落,捕捉住她那顆不確定的心。
「喊我的名字。」他的腰際漸漸擺動起來。
「龍須。」嬌嗓輕輕吐出兩個字。
「無所謂,我是龍須也是龍彥。」他笑了下,啃咬著她的粉腮,接著俯首霸道地掬取那對粉嫩乳房,佔有她的動作也愈見強烈。
像上輩子一樣,她的眉,眼、一舉手一投足,她的一切都是那麼誘惑著他……
「燕子,婉馨。」他咬著她的唇瓣吟哦,為的是要和今生的她有所關連。
就算她忘了他也無謂,他誓言再次寫下他們相愛的篇章,然後,為他那日以繼夜的痛苦,報復她負心。
「嗯。」她應道。
「妳喜歡我這樣嗎?」
火熱的吻輪流襲向她的香乳,逗弄粉艷的色澤。
「好熱。」兩隻小手緊緊抓著他的寬肩,胸腔被一股不知名的熱氣滯住,很難呼吸,只能喘息著。
「我也好熱,是妳讓我感到熱。」龍須附在她耳畔曖昧地說道,攬住她的纖腰,在她體內急速地掠奪馳騁,帶給她最尖銳的快感。
「啊啊......」櫻桃小嘴呶呶不休。
男性的氣息狂熱恣意地籠罩著管婉馨,令她全身癱軟、四肢無力。
歡愉不斷自花根深處迸出,蜜液流動,身子底下的細沙微微扎進她的肌膚,竟也有另一番快感。
他強悍的佔有,激發她的真情流露。
「龍須。」那彷佛世界只剩下她和他的原始結合,令她淌下淚來地喚他。
「妳感覺到了對不對?」他的聲音也有哽咽。
「我不知道。我覺得好難過也好快樂。」管婉馨心底忽然溢起兩種矛盾強烈的感受。那股傷心源自彷佛他們是久別的情侶,那快樂自然來自於重逢的喜悅。
「妳只要記住:妳愛我,我也愛妳。妳恨我,我也恨妳。」是誰說過,愛恨是一體兩面。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沉浸情欲海裡,張著嬌憨的眸子。
「妳會慢慢懂得的。」龍須用他的吻、他的佔有告訴她,一點一滴,從溫柔到暴悍,從深情到絕恨,她感受到他所有的愛恨。
然而,她愛他的愛。
也愛他的恨。
非常不明所以地。
可能是因為從來沒有人這麼愛過她,雖然他常常喚她燕子,喚著喚著她竟也覺得自己有可能是燕子了。那個上輩子的自己,愛到無法自拔而恨意心生,恨了又無法不愛……她無法想像,那是怎樣驚魂動魄的愛情?總之,令人感到心酸。
天空底下,大地之上,激烈的歡愛,快感終於到來,他們一同被拋向天際,如置身天堂般的白色純淨世界。她終於深切體會他的話,那份甘願交付靈魂給對方的撼動。
***
繼午後沙灘上的激愛,無力走動而被龍須抱回屋子躺著的管婉馨,一直沉沉睡著。此時的她顰著眉,額間冒出細微的汗,作著夢。
「龍……」
一聲聲一句句的凄楚呼喚。
管婉馨在睡夢中非常不安。
夢中,她看見一個絕艷女子。女子一身白衣在飄渺的空間行走,那裡又深又黑,獨有她,她似乎在尋找著什麼,非常渴切地找尋著。
忽然,畫面切換到曾令管婉馨心悸的一幕--
箭矢急速而來。
她一顆心拎得高高地,眼見那箭就要射進白衣女子眉心,白衣女子只有等死的份。
「啊!」管婉馨全身冒著冷汗地陡然醒來。
「怎麼了?」黑夜裡,全身赤裸的龍須環住她。
「她沒死。」管婉馨在龍須的懷裡戰栗著。
「妳說誰?」醇厚的嗓音聽不出起伏。
「我夢見一個很美的古代女子,有個男人--」管婉馨差點脫口而出「你」這個字,但她馬上收聲噤口,下意識地覺得這時候不是說出的時機。 「要射她。男人箭法奇準,眼見她必死無疑,是她旁邊的君王替她擋下這箭。那一箭,刺穿他的腦袋。」血腥的畫面猶在腦海。
「妳作惡夢了。」墨般的夜色裡看不見他的表情,低緩的男音溫柔流瀉,「後來呢?那個女人她怎樣?」
「我不知道。她好像過得很不好。」管婉馨搖首,無力地道。
這個惡夢讓她精疲力盡。在那個很深很黑又很冷的地方,誰會好呢。
「龍須,你曾說過你帶著前世的記憶,每一世都很痛苦。其實你口中的燕子也不好受。」她不曉得她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只是想說。
或許,她希望他能從苦痛之中走出來,希望他們能擁有一個真正平凡幸福的家庭。
有些感覺在慢慢改變。她已經適應龍須在她的身邊,對於他的碰觸不似先前的排斥,甚至覺得在他的懷裡她才能安適。
她……是不是愛上他了?
愛上了一個她沒有把握、渾身是謎的男人。
「睡吧。明天我們早點起來。」他擁著她躺下。
「我不想早點起來,我想睡晚點。」
「好。」黑夜裡傳來兩人的對話。
「你要帶我去哪裡嗎?」
「帶妳去打獵。」
「有獵可打?」
「到山裡去就有。」
「斷崖那一邊?」
「對。那邊有一大片樹林。」
「台灣擁有私槍是違法。」
「我不用槍。忘了告訴妳,我箭法奇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章
翌日,蜜月,蠻荒探險。
午後約兩點,龍須和管婉馨往毫無人煙的山裡出發。
許是冬日和地緣的關係,陽光透過枝芽茂盛綠意濃蔭的樹枝,灑落金光點點,整座山林仍有晨曦未散的嵐霧迷茫,青草芳澀的味道,和新鮮芬多精。
管婉馨踩著滿徑落葉,小心的不發出聲音,匆促步履深怕跟丟前方的矯健身影。
她看見龍須忽然停下腳步,從背後的箭袋悄悄地抽出箭,架在弓上。那弓瞄準的是林間一隻獨翱飛翔的燕。
四周靜肅無聲。
霍地,管婉馨撲前,隔著龍須背在背後的弓袋抱住他,.打亂他獵的節奏。
山裡冷,只穿件白色洋裝和黑色小外套的她,抱著他才知道溫暖。
「妳在幹嘛?」龍須沒回頭,聲音冷冷遞來。
「那隻燕子好漂亮。我們可不可以不要打獵?」死裡逃生的燕子已經飛遠,她還是沒放開他。
「打獵一向是我的休閑娛樂。妳仁慈心腸,不喜歡,大可回去。」
「我不敢。」她坦承。山林這麼大,他們走了多久又是怎麼進來,她根本不知道,更不用說如何走回去。
「我今天一定要打到獵物。」
「不然呢?」管婉馨覺得天底下沒有非得不可的事情。
「不然我就得殺一個人。」龍須冷笑。
「你在開玩笑。」這裡只有她跟他,雖然一夜夫妻百日恩,但她對他當真不熟,這個玩笑千萬別是真的才好。
「我是在開玩笑。照著這條路走回去看見的第一個岔路,右轉再左轉,就能回到屋子。」他的語氣讓人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管婉馨用臉頰摩挲著他的背。「打獵一點都不好玩,很血腥……」她話還沒說完,一隻小白兔從他們眼前奔過,下一秒牠便哀號地躺在地上。
管婉馨緩緩放開龍須,不可置信地震退。
龍須也同時轉過高大的軀體,一副想解決她這個大麻煩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射的箭?」管婉馨不敢相信親眼所見,她明明抱住他,阻止他發箭!
「我說過我是神射手。」他眼眸冰冷,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
「我身體不舒服,現在。」管婉馨喉頭湧起陣陣惡心,不敢再看那血淋淋的小動物。
「妳很煩,自己回去。」
「你不走我也不走。」
「那好。既然妳那麼同情那些動物,就由妳來替代牠們讓我狩獵。」龍須冷血地道。
「這是真的?」
她只能選擇離開或留下。
如果她不成為他的獵物,就會有無辜動物喪生他的箭下。
「我會盡量別射那麼準。」龍須倚在巨木樹身,眉宇之間的清朗,神閑的氣度,宛若是這山林的一部分,也似乎早料定她的抉擇。
他抽出支箭,再從弓袋的繡口,掏出一方精致的白絹擦拭著它。
「我該跑嗎?」
「隨妳。」
「這山裡有熊嗎?你會不會......」
「妳放心,在熊吃掉妳之前,我會找到妳。」龍須朝她綻開朵勾魂攝魄的笑,「還有什麼話要說?」他那笑容比較像是在問她還有沒有遺言要交代。
「呃,其實我還不討厭你啦,如果你不打獵的話,我會更喜歡你。」希望這句話能挽回他少得可憐的良知。
「還有呢?」他意態優閑地把箭架在弓上,就像參加百米賽跑的選手,在鳴槍前動動腳踝做著暖身般地,優雅的手臂拉開弓,並且弓與箭之間保持最完美的距離。
「你慢慢休息。」管婉馨終於體認自己無法改變龍須打定的主意,她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往綠林深處奔去,並且要盡全力把他撇在身後。
龍須抬眸,一隻燕在天空中飛轉成絢爛的弧度。
在前世,他的確射出了昨晚管婉馨說的那支箭……
今世,是否又將輪回般的重演?玄黑晶亮的眸底燃起久未見的興奮神色,他一直深信他們兩人有力量改變宿命。
***
奔跑在山林的白影,像隻輕靈的燕。
風在耳邊饗著,撩起白色裙襬,振幅如蝶翼鼓動,管婉馨在大得可怖的山裡,左彎右拐沒有方向地死命往前跑著,一幕幕綠意盎的景致自她眼前飛逝,原本綁著的馬尾顯得凌亂,她不敢回頭看龍須有沒有追上來。
一隻燕子自她面前飛過,倏地又消逝,周遭只有蟲鳴鳥叫,和她重重的喘息。
她感受到死神陰森的跫音。
似警示,一聲槍響鳴向天空。
她捂著嘴巴,心跳飛快,害怕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尖叫泄漏出她的行蹤。
一不留神,她被地上偌大的樹根絆倒,整個人往前撲跌,再也跑不動。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她聽見腳步聲,有人踩著落葉朝她靠近。
倏地,一雙男靴映入她的眼簾。
她駭懼地抬眸,忽而驚喜萬分,「大伯,你怎麼會在這兒?」
嫁進龍家,她和龍天--也就是龍須的哥哥--未曾交談,只有點點頭打過招呼,這種危險時刻,即便見到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也會分外感到欣悅。
「妳怎麼這麼狼狽?把手給我。」龍天也是一身打獵裝。
「不要。」龍須隨後出現地喊道,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懼。
管婉馨遲疑的視線在兩兄弟間梭巡,最後選擇把手交給龍天。
「親愛的弟弟,她最終還是選擇我。」龍天揚著得意的笑。
「還不到最後,她選的人不是你。」龍須咬著牙,怨妒的視線射在攀著管婉馨肩膀的手臂。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但是大伯你不應該這樣攬著我。」管婉馨撥開龍天的手,並且拉開適當的距離。
未料,龍天突然掐住她的脖子,一改溫文相貌,變了個人似地惡狠狠瞪著她。「妳知道什麼!他會拋棄妳,是我收留妳,要不然妳會有榮華富貴可享!?」
「咳......」管婉馨難過地呼吸著。
「你快放開她!」龍須焦急地往前一步。
「你心疼了?」龍天面孔猙獰。「不要過來,丟掉你的箭。」
龍須馬上照辦,把弓和箭袋丟得遠遠地,也不再上前。
「沒想到你很痴情!」龍天半瘋似地仰天長笑,「哈哈哈……我們大家都很痴情。可是你忘了,上輩子無情冷血要殺她的人可是你啊!」
「我沒忘。殺你的人是我,不幹她事。」龍須冷冷道。
龍天毫不理會龍須的話,一勁兒怨嫉,「我替她死在你的箭下,用最後一口氣,立下永生追隨她的咒誓,誰知道以後的每一輩子,她的心還是在你身上。我好恨!」愛到深處,是恨是不甘也是悲哀至極,他不自覺地加重手上的力道。
「咳咳......」管婉馨痛苦地無法掙扎。
「為什麼每一世你都比我先找到她?」龍天的眼神忽然恍惚起來。
為何命運總是不眷顧著他,不站在他這邊?
「放開她。你可以殺我,我不會反抗。」龍須的心緊緊揪擰。
他注意到漸漸失去氧氣的管婉馨,如同垂死的天鵝任由龍天緊緊捏著她的脖子。
「殺掉你,我也不會得到她的心。」龍天又瘋瘋顛顛狂笑起來,「我要她和我一起死,死在一塊兒,然後我再起死亡咒!要她永生都是我的妻。」
「你不是愛她嗎,為什麼還要她死?」情急之下,龍須飛快喊著。
「你不也愛她嗎,不也要殺她!」龍天瞠大雙目。
「你替她而死,她沒那麼絕情,那一世的她最後也沒選擇我。」
「可是她心不在我身上啊,哈哈……」
「你要我怎麼做,才肯放她走?」龍須的心提到喉嚨,原本紅潤的管婉馨,臉色已呈紫白,快沒氣了。
「跪下。」龍天面目可憎地道。
龍須依言。健邁的身軀不因下跪而有損英姿,反而有種頂天立地,誓死捍衛愛人的決心。
「看見沒?燕子。」龍天又狂笑起來,他把管婉馨的臉轉向前,望向龍須。「妳深愛的男人像個孬種跪在我的面前。」
管婉馨然落淚。
她別開臉,不忍見龍須為她被糟蹋。
「妳為什麼哭呢?燕子。」龍天摸著管婉馨的臉頰,整個人瘋了般,瘋言瘋語。
「我愛妳,燕子。」說完這句話,龍天頭緊緊靠近不停發著抖的管婉馨,接著舉起右手的槍。「妳放心,待會兒子彈就會同時射穿我和妳。」
管婉馨驚懼地睜大眼眸搖著頭。
她不想死……
不知哪來的力氣,大概是那股決心和恐懼,她雙手掙扎中,胡亂摸到龍天褲袋裡的瑞士小刀。她抽出它,高高舉起,刺進他執槍的手臂,槍聲同時響起,子彈射偏,射到旁邊的大石。
管婉馨為第一次持刀傷人而怔忡。
龍天捂著傷口,朝她陰狠一笑,接著將槍口轉移方向,向著朝她奔來的龍須。
「不!」管婉馨駭然大叫,感到心跳剎那間停止。
下一秒,在她意識到以前,她已經跑到龍天面前,以身體說明捍衛龍須的決心。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看見龍須被瞄準便慌了心,下意識地不顧一切衝上前,願意傾盡生命保護他?
所有的答案來不及深思,一隻靈燕飛過天際。
子彈已射穿管婉馨的心臟。
***
每個人都把自己放大。
以為自己可以做得多狠多絕情,其實,心,比誰都軟。
龍須凝視著病床上戴著氧氣罩的管婉馨,雙掌合十,緊緊把那纖細的手握在掌中,用唇摩挲著。
「婉馨。」他輕輕喚著。
他搞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到底是愛她還是恨她。
好幾世前,歐陽燕子因為受不了內心對龍範的愧疚,自殺而死。她,龍範,和他,才會如此糾纏不斷。她的有情有義,同時折磨著三人數世。
然而,這輩子她求生的意志與本能,比任何一世都來得強。
她不再優柔寡斷。雖然喪失對他們的記憶,但她用行動說明她的選擇,憑著潛意識不要三人再因果循環地為情所困。
她的勇敢,令他的愛恨顯得渺小和微不足道。
從她為他挺身而出那一刻,他對自己所下的毒誓便被打破。
他曾自私地發誓:如果他做不到親手殺她,便永世帶著輪回的苦痛記憶。那無可抹殺、她為別人而死的事實,令他妒嫉瘋狂。
從此以後他只能是虛無的,就算投胎轉世。直到誓言有被破除的條件:她情願為他而死!
被破除的還有他原本的法術,他的法術消失了,真真正正地成為了一個凡人……
「婉馨,趕快醒來。醫生說妳再不醒來,妳就……」龍須用唇摩挲著管婉馨的手,只恨自己沒有通天本領可以救她,不再讓她受苦。
現在他知道她愛的人是他了。
可是,她的眼睛卻也不願意再張開看他。
龍須明白自己過於自私,竟傻得要她用生命來證明她的愛。如今她已證明,他又得到什麼?一具冰冷的軀體,一張不會笑的臉……
「龍……」一縷幽喚傳來。
「婉馨,妳在叫我嗎?龍須以為自己因渴望她醒來而出現幻聽,可是那聲音分明清楚。
「龍。是我,燕子。」嘆息非常清晰。
龍須轉首,看見坐在窗台身子近乎透明的歐陽燕子。她還是穿著自殺時那身白衣,由於她死時非常年輕,那張臉仍然如生嬌艷。此時她的衣裳和發絲飛揚,美麗異常。
龍須的心突然一窒,喉嚨如同被隻無形的手掌扼住。
「為什麼......」他的視線無法自她身上移挪開。
「為什麼會有兩個歐陽燕子?」歐陽燕子笑得凄楚,毫不訝異他心中的疑惑,這麼多世來,她和他無法相逢,自然沒有交流。
「那世我雖然自殺,卻仍然放不下你,三魂六魄雖登了奈何橋投胎,但有一魄飄到你身邊和你廝守,從此我們陰陽兩隔,你毫不知情。」往事招手,酸然以對。
聽見她的告白,龍須緊緊閉上眼。
他知道歐陽燕子話裡的含義與背後所代表的凄涼無奈。
「我,一直恨著妳。」再睜開眼的龍須,眼眸有層薄薄淚水,心中五味雜陳。早知她愛他,他不會這般恨她。
他的愛傷害所有的人,他的恨成為荒唐。只是現在說這些,又能做什麼?
一步錯,步步錯,錯在誰?誰都沒有錯,卻也沒有對。那麼多世了,他們白白受苦那麼多世。
「我知道。」歐陽燕子頜首。「我也不好受。原本自殺之人無法投胎轉世,是龍範願意代我受永世為鬼之苦。」對於龍天,那前世的龍範,愛是不能勉強,就算他為她做再多,她心中仍是只有龍彥。
龍須原以為龍天也是和他一樣不甘心,下了咒誓,殊不知龍天是如此深愛著歐陽燕子。
「龍,到我身邊來。」歐陽燕子伸出手,神情溢滿溫柔。
總算管招弟信守諾言,在今日開壇做練魂大法,才能令她念念不忘的龍彥看見她。
龍須依從地起身,欲朝歐陽燕子走去。
霍地,他止住步伐,低首凝著依舊合著眼皮的管婉馨,和兩人從她住院以來便一直纏緊的十指。
「龍……」歐陽燕子再次喚道。
「燕子,她是妳。」龍須望向窗邊的美麗身影,心中有著以往所沒有的寧靜清明。
「過來。龍。」歐陽燕子展開笑靨。
龍須緩緩搖首。「我不能再錯過她了。」
「龍,還記得我為你梳髮念詩,那時我們--」
「在我們彼此傷害的時候,那些已經成為過去。我現在愛的人是她,這輩子的妳。」龍須緊緊握住管婉馨的手。
一開始,他確實把管婉馨當歐陽燕子來愛來恨。但慢慢地,他明白她們兩者之間的不同。燕子聰明,婉馨憨真。燕子的美逼人,婉馨稱不上美麗,但那小小的身影,早就像是一道光緊緊抓住也溫暖著他的心。
「我輸了。」歐陽燕子緩緩笑起來,「輸給這輩子的她。我以為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可是,她真的比我愛你。」那隻在山林裡飛翔的燕就是她,她看見管婉馨為愛付出的勇氣。
如果那世她有管婉馨的一半勇氣,她可以大膽向龍彥、向命運爭取原本該屬於她的愛情,而不是做出令兩人後悔、三人痛苦的抉擇。
「燕子……」龍須心痛地喊著。
他看著她美麗的黑髮,瞬間變成白髮。
「龍,我走了。下輩子我們相逢相愛?」
「我會找到妳。」龍須鄭重點頭。他明白那時候歐陽燕子的一回歸三魂七魄裡,不再受虛無飄浪之苦。
「我等你。」美麗的白色身影縱有不捨,仍然自空氣中慢慢蒸發消失。
窗外,陽光終於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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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陰風慘慘。
並非天氣不好,而是等在前方那男人殺人般的目光,令大樓的下班人潮不寒而栗、紛紛閃避。
「我教妳提早一個小時下班,妳居然敢給我拖到--」龍須瞄了眼腕上的名錶,「五點半?」讓他在這裡當動物給別人看,分明是活得不耐煩。
「拜托,你不要這樣子,會嚇到別人!」管婉馨惴惴不安地望向火速竄逃的同事們。公司變得可怕,完全是因為眼前男人的關係。
自從她受傷後,龍須換了個人似地,他說服公婆讓他們搬出來住,又讓她婚後繼續上班,每天親自送她上下班,非常保護她的安全,而且,她也沒再見過大伯龍天。
她是很喜歡龍須這樣的改變,自己受到關注和寵愛,可是有時候也覺得這男人很魯,比如現在。
「我說要上去找妳,為什麼不要?」銳眸一瞇,莫非有辦公室戀情?
「你是皇太子,大駕光臨會弄得人仰馬翻。」管婉馨飛快拉著他走向停在馬路旁的寶馬轎車。
感覺到那酥手的嫩滑,龍須任由管婉馨拉著。倏地,他停下腳步,堅持不再往前走,「等一下,妳手上拿的是什麼?」
「公事袋啊。」她明明記得他眼力超好,兩大包的公文袋上也印有他們公司行號。大大的字,不可能看不清楚。
「妳打算今天又帶公事回家?」龍須從齒縫迸出這句話。
已經連績兩個禮拜,這個小女人很勤奮地每天帶公事回家。要不是知道她毫無心機,他會以為這是她間接要求升官發財的手段。
在吃完晚餐、約八點左右,她做做樣子辦公,半小時後,便在他那張大書桌上趴著呼呼大睡。
最後累死的是他,她帶回的公事都是他幫她完成。
「對啊。」管婉馨理所當然地道。
婚後她才發現自己上班的公司,原來是夫家的名下企業之一。
再度回到工作崗位,雖然胸前掛著的牌子依舊是「助理秘書」,同事們卻變得異常客氣,再也不敢麻煩她做東做西,甚至連她的工作都有人搶破頭要做。其中最熱心的就屬邱姊和陳幼婷。
哎,如果辦公室裡有蚊子讓她打還好一點,偏偏他們公司的環境整潔清新,害她沒事幹只能數著手指頭打發時間白領乾薪。
良心過意不去,最後讓她想出個法子,就是在下班後把大家沒做完的公事帶回家,隔天趕在大家上班前放回原處,也算是幫大家的忙。
龍須無語問蒼天,只想掐死眼前這個女人。
他怎會娶個這麼笨的老婆?他明白她心腸好,是個濫好人,更知道他每天幫她完成的公事,都不是她分內的工作。
他在等有天她會醒悟,不要只幫著外人而累死自己的老公。
但她朽木不可雕,反而得寸進尺,剛開始只是一個小小的公文袋,現在還忙得不亦樂乎改成兩大包。
反正她累,可以打瞌睡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呃,你臉色很難看,要不要去趟醫院?」管婉馨好心地問著。
龍須的答案就是把她挾持上車,以讓她的心差點跳出胸腔的車速,一路狂飆回家。
***
「姑婆,快來救我,龍須要欺負我!」
喀嚓。電話被按掉。
「沐馨,快來呀,龍須要殺人了!」
手機被奪去丟在沙發上。
灰黯的杏眸倏地一亮,對喔,還有龍須那台超先進的筆記本電腦,可以透過視訊向外界求救。
「嗚嗚,夢馨妳不能再見利忘姊,龍須獸性大發……」
巨掌橫置電源開關處,電腦自動關機。
追來了!管婉馨飛快地鑽進書桌底下,再從那裡爬出去,隔著大張方形書桌和龍須嗆聲,「你虐妻!我要打一 一三婦幼專線......」
可不是,從進門到現在,龍須眼神那麼凶惡,簡直就是要把她大卸八塊的樣子。
她也真的一天到晚被精神虐待。
在公司,每隔兩個小時就會有一通龍須打來「關照」的電話,外人都當他們夫妻恩愛,其實這人根本患有嚴重的疑心病,疑心她......呃,疑心她什麼呢?
他打來好像都是告誡她不准做不是分內的事,不准在上班時間跑到外面,不准沒吃中餐,不准和男同事打情罵俏……
交代了一大堆拉拉雜雜的事,身為總公司總經理的他這麼閑,一度讓她以為龍家快倒閉!
「默性大發?虐妻?」這種不實的指控,她也說得出?
磨刀切切的男音從她耳邊傳來,管婉馨才回神。
剛才想得出神,這會兒被他逮住。先詐降吧!「大王,小的一時說錯你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小的絕對永世效忠於您。」
「永世?」這句是從鼻腔裡哼出。
光看她那不擅長掩飾的眸神,別說永世了,這一刻她就言不由衷。
「當然。」螓首猛點。螻蟻尚且偷生啊。
「老婆,夫妻本是同命鳥,妳說對不對?」
「沒錯,老祖先傳下來的至理名言。」
「所以我一直把妳的話信以為真。」
「你根本不用懷疑我。」
嘻嘻,他相信她的話了,真笨!
「其實我還滿喜歡虐妻這部分。獸性大發聽起來也不錯。」
呃……「你不是相信我的話?」她懂了,他所指的「把妳的話信以為真」是針對她先前的誣賴指控。
面前那熱辣辣很想「人獸交」的煽動眼神,讓她逃避地閃掉視線,「我們可不可以跳過這段?明天還要上班,早睡早起身體好……」話未說完,她滔滔不絕的小嘴便被霸道地緘封。
***
他的唇一直是那麼熱烈。
管婉馨閉上眼睛,陶醉在龍須的吻中。
方才的拒絕,是新婦的嬌羞。
這些日子來,她早已感受到龍須對她的好。
他那霸氣底下,藏匿著溫柔和關懷,要不然她也不會有恃無恐地把公事
帶回來,因為她曉得會有人捨不得她、幫她。
他是總經理,處理起公文自然比他們這些小嘍啰來得快速有效率。
呵,不過好像有人在不高興了……
偏偏又不說......
「龍須,我們是在客廳。」管婉馨喘著氣,很快就被龍須弄得欲火焚身,衣服也以最快的速度被褪下。
「有什麼關係?」熱吻來到她的頸子。
「窗簾沒拉上啦。」這樣根本不安全。
「晚上從外面看不進來。」她的底褲被卸下。
「啊……」管婉馨雙頰生艷,因為龍須已把他的昂藏挺進她的幽穴,並且抽動起來。
真要命,她已經變成個蕩婦。
他一句話就能輕易安撫她不安的心,讓她樂意陷入他制造出來的洶湧情欲深淵,與他肢體纏綿糾結。
受誘於那寬闊的胸膛,她的唇自動地舔吻那片陽剛,往上滑過他的喉結、下顎,和他厚唇濡沐相逢。
哎,好誘人的唇。
已被教導過如何回吻的她,獻上粉舌,感受他霸氣的掠奪。
兩個人躺在龍須別有心機買的大沙發裡,一點都不會感到不舒適。
雪白的嬌軀在一片藍裡,特別醒目。巨掌擒住渾渾凝乳,緩緩搓揉撫弄,手指旋扯著兩顆嬌艷紅莓,逗弄得它們亭亭玉立,招展獻姿。
「啊,龍須,公文……」趁她還有點理智,趕快提醒。
「去他的公文。」又不是他的,他幹嘛每天做得那麼累。
她也一點都不會做人,沒知恩圖報。憑她這樣傻大姊的個性,能在職場叢林生存下來也著實不易。
這些日子,因為她的槍傷是在心髒處,他得強自壓抑一見到她就想把她抓到床上去的欲望,所以他也就利用她帶回來的公事轉移注意力。
不過今天早上醫生已經宣告她的復原,夫妻可以正常行房。
換言之,休想他再幫她處理那些公文!
龍須惡狠狠地咬了口雪乳,朝著身下的她猛烈進攻。
管婉馨嬌喘吁吁,雙乳如同水球般急劇地晃動著。
「妳真的想累死自己的老公?」他語露埋怨。
「才沒有呢,人家每天都有燉中藥幫你補身子。啊啊......」
「我還年輕力壯,妳這樣每天補,也不給我『吃」,不怕我到外面捻花惹草?」龍須將她淨腿掛在他寬肩上,巨挺不斷地搗進幽嫩花穴,惹得那花心直溢出晶瑩的雪液,順著她的腿根流淌,濕滑順暢他的侵入。
「啊……不能讓你『吃」是醫生說的……」她的語氣聽起來也頗有怨愫,像是深宮裡失寵的貴妃。「害我每天都逼自己要九點以前入睡。」沒辦法,醫生說她傷還沒有好,忌房事。
每天龍須看她的視線,超級激情地就像要把她生吞活剝。
他目光太灼熱,兩個人在一個屋檐下,到處都能感受到那欲燃的乾柴烈火,哪怕只是泡杯牛奶、上個洗手間,也得小心翼翼避開彼此。只怕今天醫生再不宣佈她完全復原,他會直接痛宰對方。
「妳還真委屈!」這句話諷刺意味十足。
火炬般的唇舌順著她的小腿肚,舔著淨白的腳趾。熊腰猶自前後擺浪,搗得可愛的花穴欲死欲仙,火花遍激。
龍須彎下身,帶給她更猛烈深處的侵擊。
「你知道人家的……啊......委屈就好......啊啊......」管婉馨的嬌吟不絕於耳。
兩人都感到那高潮的引爆點快來臨,倏地,龍須抽出巨挺,放下她的玉腿,讓她側躺著,再將長長的昂挺插進水徑幽穴,疾速地連續抽戳,再創高潮。
「嗯啊……」管婉馨的雪頰散著凌亂的烏黑發絲,杏眸佈滿激情。
「婉馨,我覺得妳胸部變大了。」他搓揉著那團柔軟豐盈,薄唇輪流舔洗嫣麗的粉紅乳首。
「嗯……原本是穿F罩杯,現在都要穿G罩杯。罩杯升級,根本買不到漂亮的胸罩。」她的指甲陷入沙發裡,喘息著。
不只這樣,連以前的襯衫也不能穿,有次她硬是穿上一件她很喜歡的花襯衫,扣子四處迸飛,讓她胸前著實著涼。
「妳的皮膚也變得比以前光滑。」他的濕舌在她滑膩的嬌軀盡情走。
「那是因為最近吃了太多靈芝。」管婉馨不好意思地招認。
靈芝是她那個幹了三百六十五外加N行的小妹推銷,還說結婚的女人最需要這個,否則很容易成為黃臉婆,再來就是下堂婦。
依她看,小妹是怕她少奶奶的寶座飛走,無法讓她敲詐到更多的錢。
「還有,妳這裡好緊。」男性的昂挺飽脹填充著美穴。
「那是你太大了……」柔媚的她緊咬著放在唇邊的食指。
龍須拿開管婉馨的食指,俯身噙住她的唇,輾轉纏吻。男性的手指滑過她凝脂的下腹,加入她的花心深處。
長指變幻著許多招式,忽而九淺一深,忽而九深一淺,有時是螺旋漿似地盤繞,有時又是蜻蜓點水,搔得她花壺淫蕩、春潮不止。
「天啊……」緊咬著的唇瓣,再也無法抑止地溢出暢快盡情的嬌吟。
管婉馨渾身燥熱,四肢百骸泛著無法言喻的激情,靈魂戰栗。
那陽剛的、肌理分明的寬廣胸膛,誘惑著她想被他永遠擁著。
龍須的眼眸熠熠發光,「說妳愛我。」
身陷欲海,管婉馨恍惚地點頭。
「我要聽見妳說。」
「愛……」
「說清楚點。」
「嗯......愛你。」
「我要聽的是三個字。」
龍須毫不留情地扳起管婉馨的下顎。
等了幾百年,現在他連一秒鐘都不願再等。
「嗯啊……我…」
「妳怎樣?」龍須將昂藏抽出。
「啊,不要......」管婉馨感到失望地將身子更加偎近他。沒有他的填滿,她的身子是那麼地空虛。
她咽了下口水,粉舌滑過嫣唇,殊不知這模樣差點令龍須克制不住地又要了她。「求你,給我……」
「不是這句。」龍須的巨掌滑過她雪白的細頸,仍然堅決不給她期待的。
她睜開漾滿激情的水眸。「我愛你……」
霍地,他攫取那輕吐愛語的紅唇,充分給予她所想要的,深深地、強悍霸道地完全佔有她,引發她喉嚨溢出聲聲眷戀滿足的嘆息。
「妳可知這句話我等了幾百年!」
「那你呢,你愛不愛我?」
對於愛情的憧憬,過去她確實很夢幻。
但這段婚姻教會她實際的部分。人與人之間還是要經過相處,了解所有的優缺點,領會那完美和不完美的地方,才會知道對方是否值得珍惜、爭取。
她真的愛上他了。
愛,一點一滴地累積。
才會,這麼眷戀著他的體溫他的懷抱。
「我愛管婉馨。」龍須的食指點了點她的俏鼻。
「哪有人這樣!我也要聽三個字的。」她噘起嘴。
「求我。」龍須得意的笑。
「我不要。你剛剛逼人家說,現在卻要我求你。小人!」
「妳盡量罵,反正妳罵什麼管婉馨就是愛什麼。」他的俊顏埋在她頸窩,汲取她的馨香。
昂藏依然深埋花心深處,不再劇烈地深擊,而是緩緩抽動,兩人皆迷失在那彌天蓋地的情海,呼吸、喘息,緊緊相依。
「啊……」管婉馨呻吟著,視線鎖住他緊繃的英俊面孔,呵,他是她的老公......
這個事實比她當上少奶奶更令人感到溫馨。
「婉馨,」龍須輕輕呻吟著,額頭抵著她的,「謝謝妳打破咒誓。」
「呃?」他又想來聊前世今生那一套嗎?
他俊顏展開笑,「沒什麼。妳真的傻人有傻福!」
「我也這麼覺得耶。」她也學他笑得開心。他真的好英俊唷!尤其現在的他溫柔、平易近人得讓她想痛哭流涕。
他終於一改惡習,不再以霸王的姿態威脅老婆,應該好好獎勵。
那就親親他的劍眉,吻吻他的豐唇,再捏捏他的俊頰。
「哪有人在做愛時捏人的臉?」龍須非常不滿自己被調戲。
「因為你長得很可愛嘛。」再捏一下。
「可愛?」這詞分明在羞辱他。
管婉馨笑吟吟地猛點頭,「可愛的N次方。」
「管婉馨,妳知道我們房子外面那片悠悠藍藍的海吧?」
「我知道啊,很漂亮。謝謝你為我買了這麼漂亮的房子。」靠海耶,現代的人只有住漁村才能看得到海吧。要在城市裡看到,真是高檔的享受。
「聽起來妳似乎很滿意這片海當妳的葬身之地。」
「呃?」她有沒有耳背?什麼跟什麼?
「居然把我堂堂五尺之軀比做可愛,簡直找死!」男人的獅吼在她耳邊如雷響起,轟轟轟,伴隨著她幽怨的哀嘆聲。
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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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過多的性愛,不宜健康,須休養生息。
一扇半掩的窗扉,一方木桌,一壺茶。
原本有整整一天的時光,在龍須拉著管婉馨展開一場性愛馬拉鬆之後,只剩半日難得的優閑。
他們倆靠窗而坐,她賴在他懷裡,前方波波海色有一種時間空間的浩瀚質感。
他工作忙,特地抽出空來陪她,而這種分量適中的陪伴,常常是她很難言說的依賴。
「龍須,半年前大伯在山裡講的事我根本有聽沒有懂,什麼前世今生的,是不是他有去算過命啊?還有他的傷沒事吧,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告訴我?」
「什麼時候變好奇寶寶了?」就他所知,他老婆的好奇心等於零。
「昨天我回娘家,看到姑婆在幫人家做法事。那男人跪在地上哭得好可憐,說什麼都是他不好,他上輩子不應該當個負心漢,還要那纏著他的女鬼放過他……看著看著,我就想到大伯。」
「他在國外,過得不錯。」龍須擁著管婉馨的肩頭,淡淡地道。
事實上,那日龍天射傷她之後,便感到後悔。
由於他知道龍天和他一樣深愛著燕子,他特地帶龍天去找婉馨的姑婆,央求她讓龍天見燕子一面,以解宿世之緣。
但他並沒有留下。那一天龍天在那個道場裡發生了什麼事,有沒有看到歐陽燕子,他完全不知道。既然他選擇的是管婉馨,就不該再三心二意。
只是,龍天瘋了。
他安排龍天住在美國一家高級的療養院。
上個月,他還特地飛去看龍天。龍天的精神狀況時好時壞,狀態好的時候安靜的像個不哭不鬧的小孩,壞的時候會殘害自己,院方不得不將他綁起來。
「騙人。」管婉馨撇道。
「我幹嘛騙妳。」雖然她長得讓人覺得不騙她會對不起自己。
「這是什麼?」她打開膝上的書扉,從那裡拿出一隻信封。「美國精神病院的收據,我打電話問過了,大伯在那兒。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他傷害過妳,我想妳應該不想再見到他。」
管婉馨緩緩搖首,「才不會,他是你的哥哥,也算是我的家人,你訂機票吧,我想去看他。」
「這個月從月頭到月尾,一大堆親戚生日,我才不信妳有時間可以去。」
明明已經搬出家裡,她卻自找麻煩有事沒事回去繞繞看看,盡盡媳婦的本分。
他們家族大,親戚生日可不是買買禮物就能打發,通常還得親自做糕點送過去。一早起來忙東忙西,中午出發在那裡陪著壽星過完生日,回到家是晚上九點過後。
「啊!」聞言,管婉馨突然從龍須懷中飛快立起。「糟糕,我忘了媽今天叫我們回去。」
「放她鴿子。」龍須閑閑地道。
「不行!上個星期她就特地打電話來叮嚀,你別懶在那兒呀,快去穿西裝打領帶,我也得好好梳妝。」上流人家的媳婦不好當,出了這道門,便遢不得。
「瞧妳慌的。」看著那團團轉的身影,龍須笑了出來。
「你還有心情笑我!」厚,真氣。看他那副愜意的模樣,管婉馨再次領悟當人家的兒子和做媳婦的就是差別這麼大。
「媽說有重要的事要宣佈,要我們非回家不可。拜托你,電話是我接的,說OK的人也是我,你別害我。」雖然婆媳間的感情沒有增進,但婆婆已不似以前那樣冷言冷語。
「幾點?」依舊癱在藤椅的老爺子問著。
管婉馨看向時鐘,倒抽了口氣,「媽要我們五點到。天啊,怎麼辦,我還得去做頭發,再加上從我們這兒出發,只剩半個小時。」她奔到龍須面前,要拉他起來。
拉不起他來,她反而被他拉了過去。
兩人嘴唇相碰,他滿足地嘆息,吸吮著她的小嘴。
管婉馨閉上眼,全身虛軟地沉溺在那有力的佔有。
「婉馨。」龍須抵著她的唇喚了聲。
「嗯?」她藕臂圈住他的頸項,嘴唇溫存地眷戀著他的,捨不得離開。
「妳好像變胖了!」俊眸裡閃著笑意。
霍地,杏眸圓睜。
三秒後,訊息抵達大腦,開始運作。
嫣唇慢慢離開厚唇,拉開道距離,不遠不近,只有一個鼻尖的長度。
「龍須!」管婉馨憤慨不平地瞅著幫凶,「都是你每天喂我吃消夜!慘了,我衣櫥裡可以穿的衣服所剩不多!完了,醜媳婦還要回去見公婆……」
「不用怕,大不了我的衣服借妳穿。」幫凶很有義氣。
「龍須!」女人的嘶叫再度高高揚起。戰鼓響起,兩方來回廝殺,勝敗沒人在意,因為這是一場甜蜜戰爭。
海邊的屋子,就這麼上演著每天必備的戲碼。
***
結果他們整整遲到兩個小時,原因是龍少爺又把她拉到床上去。
現在他們兩個人像犯錯被罰的小孩,盡管肚子快餓扁,也只能乾瞪著面前滿桌的美食,並且盡力克制住不讓口水掉下來。
「對長輩要守時,怎麼可以讓我們等你們?」威嚴的公公開口說話。
「老公,別氣了!他們有來就好,至少沒忘記我們。來,吃個雞腿。」婆婆挾塊雞肉到管婉馨碗裡。
龍天發瘋一事,曾讓他們夫妻非常不能接受,幸好龍須將事情處理極好,並安慰他們只要有一天龍天恢復了 ,就會馬上接他回家。
至於大兒子為何會突然發瘋,現代人有太多的文明病,連醫生都診斷不出,他們夫妻也只能祈禱他早日恢復健康。
「謝......謝謝媽。」管婉馨整張臉差點掉到菜盤裡。
這是那個冷面冰霜的婆婆?
「媽,我們自己來。」龍須鎮定地道,拿起筷子,管婉馨也低首照做。
「龍須,你媳婦有了,以後別讓她太『累」。」婆婆再次語出驚人。
看見他們兩個小輩愕然的神情,她又道,「上個月我們全家人的健康報告出來,她『有」了。」
「太好了!」龍須高興得握住管婉馨在桌上的手,「謝謝媽告訴我們這個好消息!」
「這就是你媽要你們回來的目的。她要叮嚀你以後常帶你媳婦回來,你媽會燉些高貴的中藥,幫她補補身子。」公公的眼神閃過關愛。他動筷挾菜,全家人才正式開始用晚餐。
「謝謝爸媽。」管婉馨展開甜美的笑靨,即將升格為人母的喜悅充溢著她的胸口。
她真是太幸運了,根本就是全世界最幸運的人!
「嗯。」婆婆應了聲,轉過頭朝丈夫道,「老公,你說咱們家添個男寶寶好還是女寶寶?」
「健康就好。不過我們家族企業大,第一個還是男生好,才能接棒。」公公一板一眼地回答。
「我也喜歡男的。男的好。」婆婆緊接著道。
管婉馨可愛的笑凝結在嘴角,再次差點把臉掉在飯碗裡。
才以為這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降臨,未料到壓力才剛開始。
感到手心傳來一股力道。是龍須,他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於是,她精神又馬上振作起來。對呀,有他的愛相隨,陪著她並肩作戰,天下無難事。
***
「女的?!」管婉馨快暈厥。
因為龍須看她為公婆的一句話,鎮日食不下咽,才在能得知寶寶性別的第一時間帶她到醫院做超音波。
管婉馨猶不死心,「醫師,你再看清楚一點,也許寶寶調皮把小雞雞給遮住了。」神啊,給她點希望!
「很清楚了,寶寶是呈大字形的在睡覺,沒有調皮的把小雞雞給遮住,因為根本沒小雞雞呀。」哎,為什麼每個來檢查的女人都要逼他說謊?
「庸醫!」管婉馨情緒崩潰,拒絕接受事實地跑開。
「呃,對不起。」龍須為老婆賠完罪,也追了出去。
「妳在幹什麼?」他在醫院的走廊拉住她。
「怎麼辦?怎麼辦?是女寶寶……」管婉馨淚人兒地撲倒在他懷裡。
醫院裡人來人往,大家都看著她,但她還是盡情地哭著。
「沒關係,我喜歡女的。」龍須抱著她安撫道。
還好,他媽提醒過他,孕婦的情緒起伏大,盡量順著她。
「爸媽喜歡男的。」她抬起淚痕斑斑的臉。這陣子著實壓力好大,她還曾經夢見自己懷女寶寶而驚醒。
「妳太在意他們了。我問妳,妳會因為小孩是個女生就不喜歡她嗎?」他捧起她的小臉。
管婉馨在他懷中用力搖頭。「其實我喜歡女孩。女孩貼心,又可以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那就好。」龍須撫著她的發,唇抵著她的頭顱,「有什麼事我們一起面對,別再像剛剛那樣掉頭就跑,我會擔心。」
「龍須。」管婉馨抽噎著。
「怎麼了?」龍須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為她拭淚。
「我愛你。」她伸手挽住龍須的頸子,踮起腳尖吻他。
帶著淚珠的唇兒碰觸著他的,一點一點將他吻進她的生命裡。
醫院裡,人來人往,人往人又來,大家都在看著他們。
但,他們並不在乎。
***
夕陽余暉。管家頂樓陽台。
水泥地板,上空斜穿著一索鐵線,掛晾曬的衣物。古董級的錄音機傳來哀怨凄楚的歌曲,是五0年代的女歌星。
「姑婆,妳是不是早就知道龍須就是那個要來找我索命的鬼呀?」管婉馨拿起桶子裡的衣物,甩了一甩,再將它掛上。
「現在我告訴妳他是鬼,妳會怕嗎?」
管婉馨搖首,「他不是鬼。他是很專情的人。」
「這就是了。人有時先入為主的觀念。鬼,只是一個抽像的觀念,妳怕他,他還怕妳呢!最重要的是,他若來糾纏妳,得問問是不是自己上輩子和他有何關係。姑婆我功力高,早就看出龍須的真實身分。」管招弟躺在涼椅,手拿著把印有某某候選人的圓扇搧風。
乖侄孫女回娘家,包辦大大小小所有的家事,她樂得清閑享福。
「那妳說我的女兒是不是歐陽燕子來轉世?」
事過境遷三年,直到昨夜,喝醉了酒的姑婆才訴說起這段「鬼故事」,她感動到不行,還哭得淅瀝嘩啦,到現在眼睛仍紅腫腫。
「不是。」管招弟說得斬釘截鐵。「她只有一魄,她得再等下一世,和妳融合,才能去投胎。」
「那她現在呢?妳知道她在哪兒嗎?」
「不知道。人鬼殊途,少知為妙。」
她的老公正在樓下逗著女兒玩。每個月的第三個周末,他都陪她回娘家。除了買東買西之外,他還會陪姑婆幫人家算命,或給沐馨一些專業上的建議,並給小姨子最愛的鈔票。左右鄰居都誇讚他,還追問他有沒有兄弟。
他當然有兄弟。管婉馨都這樣回答。
龍天的精神狀況已經完全恢復,在去年出院,並且回到台灣重新返回工作崗位。聽龍須和公婆說,龍天表現得非常出色。
龍天看見她,也能完全釋懷那段宿世之情。只是他身邊一直沒有女朋友。她知道,他人雖然好了,但他心底永遠都不會忘記歐陽燕子。
「妳只要知道,人世間情的力量最偉大,它能化腐朽為神奇。」管招弟說得頗為自豪。笨侄孫女能漸漸開竅,還不是歸功於她的調教有方。
「姑婆,其實不管龍須是不是個鬼,我都愛他。」
「嗯,難怪人家說愛情力量真偉大,鬼妳也敢愛。」管招弟嘖嘖稱奇。
「換作以前我才不敢,但是現在我愈來愈愛他。況且他是人啊!」管婉馨不置可否,笑得很開心。如果真有前世之說,那麼每個人都是經由鬼再投胎來的。「沐馨呢?」
「來了。」天空的雲突然壓得極低。
「在哪?」管婉馨左右張望。今天一整天都沒看到沐馨人。平常她回娘家,沐馨都會空出時間陪她的外甥女。
管招弟再度揮揮手中的扇子。
「我是說沐馨的那隻鬼來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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