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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晴 -【龍躍五門之二 白門傳奇】瀟灑騎士
【小說封面】【內容簡介】
瀟灑騎士果真不負瀟灑之名,來匆匆去匆匆,在女人堆中攻無不克。
某日為了解決幫內糾紛,他特地前往蘭桂坊大酒家去辦事。
想他堂堂龍門二幫主──白龍龍耀人出馬,有什麼擺不平的?
沒想到這個情海殺手此回卻遇上一個比他還瀟灑的妞。
望著齊茵笑著對他揮手說再見,他竟感到自己的瀟灑指數正在下降……
吃飯不讓他請,回家不讓他載,這個妞比他還瀟灑,要追上手是有點難度。
結果萬般機智的龍耀人此回卻失策了,因為他拐上的是別人的老婆……
【出版日期】 1998年09月01日
【出版社名稱】 狗屋
【書系及編號】 花蝶F122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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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龍門,一個在中國黑道中舉足輕重又極具神秘氣息的幫會組織。據說,它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力,更擁有無可匹敵的勢力,任何人想要動一動龍門,不啻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龍門在黑道鼎足而立已超過六代,建立起來的組織網更是周密;除了龍氏一族的祖宅外,組織的各個據點都挑選在南方,因此「南方會館」之名不脛而走,穩穩地盤踞著黑道之首,屹立不搖已百餘年。
龍門傳衍到第七代,老幫主龍鐵山驟逝後,留下五名兒女,他的五名兒女個個身懷絕技,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龍氏一族的南方會館共分五門,分別為黑門、白門、紅門、銀門、水門。
黑門由老大黑龍龍耀炙負責。
白門是老二白龍龍耀人負責。
紅門為老三紅龍龍耀澄負責。
銀門是老四銀龍龍耀月負責。
水門由老五水龍龍耀淇負責。
南方會館的現任幫主是老大龍耀炙,其餘人皆為輔佐。
龍耀炙今年二十八歲,接掌龍門已有兩年餘,脾氣暴躁,動不動就發怒,堪稱是個火爆男子。他前些日子才娶了中部道上勢力龐大的「徐派」千金——徐泯柔為妻,兩人雖和婚前一樣時常愛鬥嘴,但同時也正專心一意地等候他們的小寶寶來到人間,享受做人父母的樂趣。
龍家五兄妹齊心將會館打理得井井有條,自老幫主去世後,龍氏一族非但不曾瓦解,反倒有更上層樓之勢,想必龍老幫主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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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龍門的五大巨頭,每月在月初的時候固定有一次月報,報告各自管轄的事業或地方在上個月發生的大小事項。每一門都必須鉅細靡遺地報告,並建入檔案之中。
「城江幫從年初至今,大半的收入來自漂白的資本,然後再轉投資於各企業中,龍門的上市股票要注意,不能讓城江幫的資金流入其中。」
說話的是龍家老大,也是現任幫主龍耀炙,他嚴肅的表情和一張陽剛味十足的俊臉十分搭調。
「城江幫購買來自阿根廷的古柯鹼,再賄賂一些海關人員,因此得以在港、台、澳門公開販售,其大膽的途徑已經引起相關單位的注意,你們要留意,南方會館的人,絕不允許有出軌、參與、被收買的情形……」龍耀炙繼續以幫主的身份下達他的指示。
就在此時,身為白門的負責人、龍氏第二順位接班人的龍耀人——他非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還在舒服的旋轉皮椅裡懶洋洋地打了個明目張膽的大呵欠。
這實在不能怪他,都怪昨晚在他身下的那名性感女郎實在太來勁了,害他直到現在還回味無窮;以致他的手足們在講些什麼,他壓根兒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不過是個小小的月報嘛,不必看得太嚴重。況且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就算報告報得不好也不會怎麼樣,難不成還能砍頭嗎?
「想不想要一大杯濃濃的黑咖啡提神?」一張紙條無聲無息地推過來,上面是老三龍耀澄那亂得可以的字跡。
龍耀人立即對龍耀澄點點頭,眼中射出激賞的火花。澄澄實在太懂事了,知道他現在無論如何都清醒不起來,所以體貼地想為他準備咖啡。
依照座位來看,很快就會輪到他報告,若他老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待會兒肯定會慘遭盯梢。
哎,他們家老大可是很遵守那套「長兄如父」的八股規矩,沒事就愛對他唸上一唸,非要他「改邪歸正」不可。
其實龍耀人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壞,他只不過戲謔了些,平時的再好就是四處遊戲人間,講得好聽是瀟灑,不好聽是放縱。
不過他才二十六歲,實在沒必要那麼早把自己給綁死,對不對?
如果因為他時常深夜不歸就把他列入「非善類」一族,那就實在太冤枉了。他內心深處可還是很純良的,起碼不曾對不起哪個女子過;他和他的女人們都是好聚好散,和氣一團。
說到和女人相處,龍耀人的經驗足可寫成一部書。從他十七歲開葷,和一個標緻風騷的夜總會小姐度過處男的初夜後,直到今天,與他春風一度、耳鬢廝磨的女人已經不計其數。
古有云,所謂「食色性也」,龍耀人從不否認這個說法。
他喜歡女人,熱愛女人,曼妙的女性胴體往往能令他徹底放鬆,而女人的溫柔也往往比任何美酒更要醉人。
不過,龍耀人可不是個拒絕婚姻的男人。他從不高喊「不要婚姻」,相反的,如果邂逅可以令他動心的女人,他真的會走入禮堂,可惜直到今天還未遇見就是。
別瞧他外表一副瀟灑的浪蕩模樣,就以為他喜歡日日嘗鮮,應付女人是要花費力氣的,長年更換床伴也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說到這裡,他還真羨慕他們家老大已經找到了終身伴侶;雖然他的小嫂子是孩子氣了一點,但他們夫妻恩愛,現在又快有小寶寶了,老大感情有所寄托,整個人也跟著神清氣爽起來,脾氣也沒那麼火爆了。愛情的魔力實在太偉大了……」
龍耀人正想著想著,一張紙條又推了過來,上頭依然是耀澄的字。紙上畫了張頑皮的鬼臉,還有三個讓龍耀人看了恨得牙癢癢的大字——「辦不到!」
龍耀人對妹子笑了笑,也在紙上迅速地寫了幾個字推過去——「親愛的妹子,妳的胸部最近好像變小了哦,要多喝牛奶。」
很快的,他收到耀澄一個殺人般的白眼,樂得他朗朗而笑。
「銀門無事。」
說話的是龍耀月,他排行老四,是龍家最冷、最酷的男人。
龍耀月不但表情冷硬,連說話都是如此,向來是廢話沒有一句;但愛慕他這根冰刀的女人卻有一大把,像無頭蒼蠅似的飛來飛去,趕都趕不走。
「耀人,輪到你了。」龍大幫主點名。
龍耀人露出一個輕鬆又愜意的表情,聳聳肩膀道:「白門無事。」
沒錯,猜對了,他想學龍耀月,混過去就算了。
龍耀炙一個皺眉,眼光銳利又不耐煩地對他直射過去。「白門會沒事?昨天你的手下才在我們東區的蘭桂坊大酒家和五聯幫的人大打出手,而現在你居然說白門沒事?」
「爭風吃醋乃兵家常事,何必過問呢?」龍耀人十分瀟灑、豁達地說。
嘖嘖,他們這位幫主老大實在太不公平了,耀月說銀門沒事就可以,他說白門沒事就立即被質疑,他與耀月的人格真的有差那麼多嗎?
龍耀炙的臉色因為這種不負責任的回答而益加難看。「五聯幫的人一大早已經在南方會館八個分處踢館,你認為這還是兵家常事,無須過問嗎?」
總有一天他會被這個痞子給氣死!為什麼耀人就不能振作振作,力圖發奮呢?連排行最小的耀淇都比耀人懂事,看來要耀人轉性,除非是給他個大刺激,否則他是沒救了。
一抹驚喜躍入龍耀人的眼瞳,他笑盈盈地間:「哦?有這種事?」
「你看起來很高興?」龍幫主的臉色臭極了。
見鬼!這傢伙在高興些什麼?南方會館被小小的五聯幫踢館,這很值得驕傲嗎?他居然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簡直其名其妙嘛。
龍耀人興味盎然地道:「能讓小小的五聯幫不自量力來踢館,想必蘭桂坊的那個女人一定很漂亮嘍!哎,可惜,我昨天不在場,否則就可以一睹佳人風采,真是可惜……」
「龍——耀——人!」龍幫主火極了,這是什麼推論?人家都找上門來了,這尾白龍還有心情管蘭桂坊的女人漂不漂亮?
「開個玩笑而已,何必這麼認真?」龍耀人哂然一笑,悠閒地說:「老大,其實白門上個月真的沒什麼事,除了查到日本的共生會企圖以魚目混珠的方式走私槍支,被我派人攔截了下來,還有飛鷹幫的地盤之爭已被我扼止,另外就沒什麼大事了。我們的度假飯店、俱樂部、酒店、影城都很賺錢。」
龍耀炙撇撇唇,對於耀人這種吊兒郎當的報告方式,雖然不滿意,但勉強就接受了。
他太清楚這個二弟了,耀人有能力、有膽識,也有矯捷的身手和魄力,但卻偏偏總愛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們父親是個嚴謹沉穩的人,母親則端莊又典雅,真不知道耀人是遺傳了誰?
「耀人,給你兩天的時間,立即解決五聯幫之事。」龍耀炙說道,不給這傢伙一個任務,誰知道他明天又會跑到哪裡去風流快活。
「我非常樂意解決!」龍耀人笑著回答。
「不妥吧!」耀澄眨眨眼睛說。「老大,依我之見,這個任務還是別派二哥的好,他一心繫掛著去探蘭桂坊的美麗佳人,最後恐怕會成事不足,反而讓咱們會館更添爛帳一筆!」
她在報一箭之仇,誰叫耀人剛剛說她胸部小,他不知道女人很忌諱這個的嗎?況且她胸部又不小,太侮辱她了。
龍耀人的俊容漾出一抹笑容道:「親愛的妹子,妳實在太瞭解我了,妳放心吧,我一定會先去見見那位蘭桂坊佳人,然後再解決五聯幫的糾紛。」
他真的迫不及待想去蘭桂坊嘍!
※※※※
齊茵一陣風似地旋進雜誌社,她把黑色的大包包和手中的資料袋一股腦地丟在辦公桌上,連忙脫下半濕的咖啡色皮衣,拂拂髮上的雨水。
「真倒楣,最近怎麼老是下午後雷陣雨,聖嬰年的天氣果然詭異,連盛暑的台北都會下冰雹……」齊茵嘴裡咕濃地抱怨著,一邊利落地抽出面紙按乾皮衣上的水珠。
「茵茵,妳又沒帶傘啦?」雜誌社的元老崔姊搖了搖頭,她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對他們這些年輕人的舉動最看不過去,沒事就愛充當他們的媽,唸上那麼兩句。
「喏,熱咖啡!」負責攝影的小季為她沖了杯熱騰騰的咖啡。
「謝啦!」齊茵見獵心喜,連忙把咖啡端到嘴邊灌了一口,嗯,舒服多了,咖啡果然是上帝對人類的恩賜!
「小心燙哪……」崔姊忍不住皺眉,這小姐總是這麼不秀氣,真不知道將來怎麼嫁人喲。
齊茵眉飛色舞地說:「崔姊,妳不知道,咖啡是越熱越好喝,涼了,就沒滋味。」
「我懂,就像愛情一樣,打鐵要趁熱,對不對?」總機小穎人小鬼大地說,她是工讀生,才十七歲。
齊茵點點頭。「聰明,小穎,妳這個比喻不錯!」齊茵從不吝於讚美別人,不管人類或動物都是需要鼓勵的,她研究過這門心理學。
「要不要吃個麵包?」小季拿了袋麵包擱在齊茵的辦公桌上。
「好奇怪哦,我在這裡忙了老半天,切傳票切得半死,怎麼就不見有人替我沖沖咖啡、送送麵包?」負責會計的朱麗調侃地笑道。
小季的臉立刻就紅了,他喜歡齊茵不是秘密,但齊茵對他一點都不來電也不是秘密。
不過人有喜歡別人的自由,只要不妨礙別人,他默默地關心齊茵總可以吧?
齊茵嫣然一笑,丟了個牛角酥給朱麗。「吃吧,大會計!誰都知道妳是咱們真實週刊最可憐的大忙人,快填填肚子,免得餓壞了妳,妳男朋友會心疼!」
朱麗也不客氣,接到牛角酥立即大咬一口;每到結帳日就是她最忙的時候,說真的,她確實餓壞了。
這就是「真實週刊」雜誌社,工作夥伴之間相處得其樂融融,好像是一家人一樣。
「真實週刊」共有員工三十餘名,辦公室坐落在台北市基隆路上的華麗辦公大樓裡,約百坪;除了大老闆、總編和幾位主管的獨立辦公室之外,尚有會議室和娛樂視聽室、咖啡休息室。
不像一般雜誌社的狹小雜亂,外表氣派是「真實週刊」雜誌社給人的第一印象,這證明這家雜誌社真的很賺錢,否則他的老闆不會如此大手筆裝潢與優待員工。
在雜誌界,「真實週刊」是成立十餘年的老字號了,儘管現在五花八門的新聞雜誌多如過江之鯽,但。「真實週刊」始終保持一定的銷售量,也在台灣擁有廣大的讀者群,從來不需靠什麼「兩本合購N元」或是贈獎活動,即可使業績平順,一路長紅。
齊茵從大學一畢業就待在這家雜誌社,算來也有三年。
天蠍座的她喜歡新聞,更喜歡追求新聞真相,因此大學學了新聞,現在在此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兩年前,當她父母決定隨兄移民加拿大時,她果決地單獨留了下來,不為別的,就因為捨不得這份刺激又具挑戰性的工作,她要和新聞共存亡,給社會大眾最真實的內幕!
「哇!逃婚!」主跑政治新聞的杜雷正在翻看敵社的雜誌。「日本『日見流』的千金小姐下嫁香江『北天幫』少幫主,結婚第一天就逃跑,弄得北天幫人仰馬翻,到處在找人。」
小穎咋舌。「日本女人不都是柔柔弱弱的嗎?這位小姐可真有勇氣哪,人生地不熟的也敢跑。」
「這種黑道聯姻的婚姻多半沒有幸福。」崔姊以過來人的口氣說。「嫁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也難怪她要跑了。」
四十出頭的崔姊是自由戀愛結的婚,老公直到現在還對她迷戀不已,所以她是有感而發。
齊茵拉開辦公椅坐下,她很快地拿出一疊紙來,火速振筆疾飛,嘴裡不以為然地說著:「如果她不喜歡,可以不嫁,何必這麼大費周章?也戲耍了對方。」
她對這條新聞沒有興趣,太「女性」了點,況且感情的事對她來說也太麻煩了,還不如挖掘新聞來的有意思。所以嘍,從一入社就拒絕跑娛樂新聞,因為那可會磨喪了她對新聞遠大的抱負!
「或許她是被逼的。」杜雷笑了笑說,沒在這上頭多爭辯,他很瞭解齊茵的個性,知道她不再歡拖泥帶水。
齊茵揚揚眉,擺明了她鄙視該名逃婚女子。「如果她甘於被逼,那麼,她就該認命!」
杜雷好笑地道:「茵茵,真不知道妳這副德行,怎麼每天送上來的花還是那麼多?」
沒錯,齊茵的個性倔強,脾氣像火、像風,好打抱不平及追求真相,但她同樣是美麗、出色和引人注目的。
齊茵挑挑眉毛,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冒。「這你就要問他們了,我不會說他們有眼無珠,但他們肯定是找錯了對象。」她不喜歡追求者,那令她頭大極了。
杜雷聞言也笑了,齊茵的優點之一就是她很坦白,任何對她有興趣的男人都會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那就是——抱歉!
她從不會欲擒故縱,她的名言是不想玩火自焚,她怕新聞界會因為她的隕落而少了一顆奇葩。
她就是這麼充滿自信,陽光味十足又明亮照人的女孩,像一塊磁鐵似的,只要與她說過話,就會被她牢牢地吸引住。
「我想妳應該會對這條新聞比較感興趣吧!」杜雷把雜誌折開到某一頁,遞到齊茵辦公桌上去。
「深夜PUB的雙性人?」齊茵看著標題,一雙明眸霎時間亮了起來。「男扮女裝的雙性戀者在PUB招攬生意,男人、女人的生意都做?收費低廉,曾有警務人員向其買春……」
「有意思吧?」杜雷挑挑眉毛,點了根煙。
齊茵用力點頭,何止有意思,簡直太有意思!這才叫新聞嘛,比起這個,黑道千金逃婚算什麼?
「茵茵,妳那條新聞跑得怎麼樣了?」真實週刊的總編輯何添新手裡拿著沏茶杯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兩鬢微白的他是真實週刊的開國元老,很有國學底子,對新聞掌握得很精準。
齊茵驀然從座位裡站了起來,眼露興奮光芒,口氣堅決地說:「老編,我要跑這條新聞!」
何添新拍拍胸口,看著他這位向來說風是雨的愛將。「妳別嚇我,我今年五十了,有輕微的心臟病,被妳一嚇不起,看妳怎麼跟我老婆孩子交代。」
齊茵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敵社的雜誌攤在何添新的面前,興奮地說:「老編,你看,這麼聳動的話題,肯定可以吸引讀者!」
看了一眼標題,何添新不以為然,還故意裝出一臉興起缺缺的樣子。「嘖,這是別人跑過的舊新聞,我看沒什麼吸引力。」
齊茵嘴角一揚,十分有把握地說:「那是因為他下的功夫不夠,如果讓我跑,一定會更精彩!」
何添新故意猶豫著道:「還是不好,這個題材要到PUB裡去找,而且還要深夜去,妳一個女孩子家去那種地方太危險了,萬一遇到什麼事,我怎麼對妳父母交代?」
「老編,新聞是沒有性別的!」齊茵據理力爭。「我答應你,我會以自己的安全為第一考量,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何添新斜皖著她。「妳堅持?」
「我堅持!」如果不讓她跑這則新聞,她肯定會發瘋。
「妳保證會讓自己很安全?」何添新再問,他發現這小姐倔是倔,可是自己卻越來越欣賞她了。
齊茵利落地點頭。「我保證!」她正摩拳擦掌,準備晚上出發呢!
「那好吧,妳自己小心。」何添新同意了,如果他再不同意,恐怕齊茵作夢也會托夢給他,要他答應哩!
※※※※
深夜的PUB總是人聲鼎沸,尤其是這家由蘭桂坊老闆投資開設的音樂PUB,每到凌晨過後,更是生意鼎盛;由各個頹廢角落蜂擁而來的人潮多得嚇人,也證明了世上有很多不甘寂寞的寂寞人。
「再給我一杯馬丁尼。」龍耀人對女調酒師露出一記性感的笑容,把空杯推回去。
今晚的他很悠閒,解決了五聯幫的事,但是很遺憾的,卻沒見到那位引得兩大派人馬大打出手的蘭桂坊佳人。
所以嘍,他決定晃到它隔壁的PUB來調劑調劑心情,以免太早回去,讓澄澄那丫頭以為他真泡不到蘭桂坊佳人,那多損他浪子的威名呀!
「先生,你的馬丁尼。」調酒師把酒杯推向他,媚眼如絲地一拋,充滿了挑逗的情意。
「謝謝。」他又笑了笑,享受地吸了口酒。
這裡實在太舒服了,簡直就是人間天堂,除了品嚐美酒、聆聽音樂,什麼都不必想,難怪每晚有那麼多人沉淪在這裡了。
「先生,第一次來嗎?」女調酒師蓄意將胸口往吧檯傾去,誘人的春光透過她薄薄的衣裳一覽無遺,更何況她根本沒有穿內衣。
「第一次。」龍耀人很給面子地往女調酒師的胸口看去,大方地接收了對方免費送來的A級鏡頭。
養眼!實在太養眼了!
哎,實在不是他要風流,而是他無論走到哪裡,誘惑就會自動自發如潮水般湧來,根本擋都擋不住嘛!
可是他注意到了,這間PUB裡最誘惑他的不是這位性感的女調酒師,而是坐在他左前方那位頻頻在東張西望的女孩。
那女孩的五官分明,工整的濃眉,深深的雙眼皮,動人的大眼睛,挺俏可愛的鼻樑,菱形的完美唇型。
她穿著一件寶藍色的短風衣,黑色直筒牛仔褲和短靴子,既利落又帥氣,但又有一絲女性的妖媚,那一頭如瀑布般的柔亮長髮幾乎可以去拍廣告!
她沒有抽煙,只點了可樂和爆米花吃,一點都不像來頹廢沉淪的樣子,倒有幾分像是在找人。
無視於女調酒師的曖昧情挑,龍耀人的眼角餘光一直興致勃勃地落在那位穿寶藍色風衣的女孩身上。
齊茵不知道有人在看她,她是來這裡找雙性人賣春的資料的。
老編說的沒錯,PUB果然不是女孩子該來的地方,這些年輕人一個個要死不活的樣子,徘徊在醉生夢死的邊緣,這樣子台灣怎麼會富裕嘛?
她實在弄不懂他們,有書不好好讀,有家不好好回,偏偏喜歡跑來這裡跟小太保、小太妹摟摟抱抱,長久下去,吃虧的可是自己呀……
咦?那個未成年模樣的少女在做什麼?老天,她在偷那個男人的皮包!
「住手!」齊茵敏捷地跳下高腳椅奔過去,一下子捉住那名少女的手腕。
「放開我!」少女狠狠地瞪著她,可惡的女人,壞了她的好事!她惱羞成怒,揚起另一隻手來想打齊茵。
「小妹妹,妳這樣太沒有禮貌了哦!」被及時挽救的龍耀人輕易地制止了少女的行動,他笑了笑說:「根據妳剛剛的行為——蓄意偷竊,我想,那些警察叔叔會很樂意收容妳的,如果不想在苦牢裡過夜的話,妳最好快走。」
「哼!」那少女輕哼一聲,識相地和同伴溜走了。
龍耀人並不打算追究,相反的,他還真是感謝這名不良少女,讓他有結識清秀佳人的機會。
「謝謝妳,我叫龍耀人,妳呢?」他對她露出一個自認為奧黛麗赫本復活也會著迷的英挺笑容。
「齊茵,齊桓公的齊,碧草如茵的茵。」她揚揚眉梢,很職業地伸出手與他握了握。
「讓我請妳喝杯酒好嗎?」龍耀人的視線毫不保留,全落在她身上。「如果沒有妳,我恐怕要被這裡的老闆誤認為是喝霸王酒的無賴了。」
「隨便。」齊茵聳聳肩,不置可否。「別給我太烈的酒,我還有正事要辦。」
「哦?」龍耀人感興趣地問:「什麼正經事?」她看起來很像偵探之類的,莫非真是偵探社來的女探員?
齊茵嫣然一笑,不值自己怎麼會跟個陌生人聊起來了。「這是我的工作,很有挑戰性……」
「香子小姐!」
驀地,雜遝紛亂的腳步聲接近,十幾名著黑衣的勁裝男子瞬間將齊茵包圍了起來,他們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不像要對她不軌的樣子。
「香子小姐!總算找到妳了。」男子之中,像是領頭的大漢說。
齊茵皺了皺眉。「你在說什麼?」
那大漢拉起她,苦口婆心地說:「跟我們回去吧,香子小姐,少幫主找妳找得好苦!」
齊茵的眉宇蹙得更緊了,不會吧,她長得有那麼大眾臉嗎?幾百年才來PUB一次,居然就讓她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對不起,各位,我想,這位小姐並不認識你們。」龍耀人一派悠閒地開口了。依他閱人無數的經驗,這夥人肯定認錯了人。
「你少管閒事!」大漢瞪了龍耀人一眼。「她是我們少幫主夫人,今天非跟我們回去不可!」
龍耀人挑挑眉,哇,少幫主夫人耶!聽起來好像很偉大,就不知道是哪一幫哪一派的夫人?
「我不是什麼少幫主夫人,不會跟你們走,你們自己走吧!」齊茵認為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也夠有禮貌了,如果這幫人再不放手,她會報警。
她在心中叨唸著,老編,瞧見了吧,不是我要找麻煩,是麻煩自己偏要來找我,萬一明天上報了,什麼「真x週刊女記者在PUB與黑道流氓肢體衝突」之類的,可不要怪我呀!
「香子小姐,請妳不要為難我們。」大漢的口氣轉為冷硬。
齊茵煩躁地說:「我沒有為難你們,是你們在為難我,我說過了,我不是少幫主夫人,也不叫香子。」
這些人還真會搗亂那,害她都沒注意雙性人來了沒有。
「既然香子小姐那麼堅持,那麼手下只好得罪了。」大漢說完,立即箝住了齊茵。
「喂,龍耀人!報警!報警呀!」齊茵不斷掙扎,那些孔武有力的大漢正強行將她架往門口。
龍耀人一張好看的臉容似笑非笑,他依然坐在吧檯邊喝他的馬丁尼,沒有任何行動。
開玩笑,他可是生在黑道世家,報警不啻是自找麻煩,他還是喜歡私了,沒錯,私了,用他龍耀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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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凱悅飯店總統套房的地毯已經快被耿湛毅走出條裂縫了,但他還是反剪著雙手,緊皺著眉宇,一再來回不停地走著,彷彿這樣,問題就能得到解決似的。
該死的!來台灣都已經五天了,卻依然沒有消息,萬一被日本方面知道,他該如何對他的岳父交代?那個嚴肅拘謹的老頭可是很難纏的。
本木香子——這個才剛滿二十歲,看似柔弱的纖纖女人,居然有逃婚的勇氣?
知道自己要與本木香子結婚後,有關她自身的資訊就源源不絕地傳到他耳裡,什麼端莊嫻雅,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嬌柔美麗,舉止文秀……
媽的!這樣的女人都會逃婚,這世界上恐怕沒什麼女人可以相信了。
一個想法倏然飄進耿湛毅腦中,他立即蹙緊了雙眉,可惡!莫非有人協助她離開香港?
嗯!非常有可能,否則憑她一介女流,只帶了護照和少許美金在身上,言語又不通,說什麼也不可能逃到這麼遠來。
會是誰幫助她逃亡的?她的情夫?朋友?耿湛毅皺著濃眉思索。
新婚那天晚上,他要了她,而她分明還是處子之身,如果有情夫,依日本女人放蕩的程度,只怕早跟那個男人上床了,還留得到讓他來破身嗎?
那麼會是誰呢?
誰都知道本木香子是北天幫少幫主的新娘,有誰膽敢打北天幫的主意?本木香子的失蹤,對北天幫來說根本是項侮辱,他必須盡快找到她,他的女人沒有理由流落在外!
「少幫主!少幫主夫人回來了。」
熙熙攘攘中,一大群手下喜形於色地蜂擁而進,他們手臂上架著的不是本木香子還會是誰?
耿湛毅總算露出多天來的第一抹笑容,他稱許地點頭。「做得很好。」他的眸光落在本木香子的身上,對手下道:「你們去休息吧,或者你們想到夜總會去玩玩,簽我的帳。」
大夥一起辛苦了一個禮拜,犒賞犒賞也是應該,而犒賞男人的方法,當然就是女人嘍!
「謝少幫主!」那群人識相地關上門,興奮地閃了。
耿湛毅朝他的新婚嬌妻走過去,溫柔地一笑說:「香子,都已經是夫妻了,妳這樣不告而別,讓我找得好著急。」
「我不是你要我的人,放了我。」齊茵不耐煩地對眼前的陌生男子說,就是他把老婆弄丟了嗎?這人也太粗心大意了吧!
耿湛毅一楞,隨即笑了。」想不到妳的語言天分這麼高,才來台灣幾天,就把國語學得這麼好,娶到妳真是我耿湛毅的福氣。」
齊茵聞言冷冷道:「我從小在這裡長大,國語當然講得好,況且國語好是我的事,你有什麼福氣了?」
好個莫名其妙的人呀,而且這人的國語好差,充滿了濃濃的粵語味。
「別嘔氣了,香子,有什麼不滿,妳可以告訴我,我們好好商量。」耿湛毅發揮他今生最大的耐心勸說,如果她不是本木香子,如果不是「北天幫」和「日見流」還有利益上的合作關係,他才懶得這麼低聲下氣哩!
齊茵盯著他,清楚地說:「我不叫香子,我叫齊茵。」
耿湛毅笑著,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妳想要一個中文名字呀,這簡單,不過妳不能姓齊,要姓,也得姓耿才對。」
這日本小姐恁也彆扭,想有中文名字就明說嘛,何必上演什麼逃婚記,害他弄得人仰馬翻。
「我再說一遍,你認錯人了,我姓齊,不是你要找的人,更不是你老婆!」今晚真是倒楣透了,現在她只想趕快回到家,洗個熱水操,好好睡一覺。
說到這裡,她就想到那個袖手旁觀的龍耀人,虧她先前還好心地保住了他的皮包,才一晃眼,他居然如此忘恩負義,連救都不救她一下。
男人都是這樣的,無情無義兼寡廉鮮恥,報紙上已經報導得很多了,龍耀人這麼狠心也不奇怪。
「是不是我老婆,待會兒就知道。」耿湛毅笑吟吟地朝她走近,他眼中霎時間充滿慾望。
這些天忙得沒空找女人,既然眼前有現成的女人,又是他耿某人的老婆,當然要好好溫存一番。
「你幹什麼?」齊茵節節退後,心中升起警戒,這人長得雖然英挺,但顯然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你不要過來!」
老天!她真是遇上強盜了,非但強擄她,現在還想強姦她,這個鬼迷心竅的男人看起來似乎很結實,憑她學過的那幾招空手道,不知道對付得了他嗎?
耿湛毅繼續朝她逼近,柔聲說:「香子,妳害羞什麼?妳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那夜妳不是還挺享受的樣子嗎?我們做了好幾次……」
其實她吹彈可破的肌膚也叫他很著迷,雖然他是有幾個女人啦,不過如果她肯乖乖待在他身邊,他會好好待她的。
齊茵皺眉。「住口!」這人真是骯髒,滿口的穢言,難怪他老婆要逃跑。
「那夜我稱讚妳乳房迷人時,妳怎麼沒叫我住口?」耿湛毅挑挑眉毛,大手一伸,將她拉入懷中。「我進到妳裡面時,妳那一聲銷魂的叫,我至今還回味無窮,現在,就讓我們再共赴極樂巔峰吧!我會讓妳快樂的!」
耿湛毅越想起興奮,箝制住她的臂膀,厚唇隨即要壓上她的。
「放手!」齊茵死命地掙扎,她要失身在這種人手裡那還得了,死了也不會瞑目。
「都這個地步了,我怎麼可能還煞得住衝動呢?」耿湛毅動手去扯她胸口的鈕扣,舉止粗暴。
「你這個可惡的東西!我可以告你強姦!」她甩開他的手,但他的另一隻手卻又像八爪魚似的馬上纏上來。
耿湛毅微微一笑。「和自己老婆上床也能算強姦嗎?讓我親一下……哦!好痛!」
耿湛毅一下子住了手,他的頭不知道被什麼擊中,震得他七暈八素。
「龍耀人!」齊茵驚喜地喊,算他有人性,還會來救她。
「如果你放了她,情況會好一點。」龍耀人笑吟吟地出現在門口,他跟這家飯店的交情不錯,出入都很方便。
「你是什麼東西?」耿湛毅火了,本想揚喊手下,但隨即便想到他們全去喝花酒去了,肯定不會留半個人。
龍耀人語氣和善地道:「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她不想留在這裡,所以,你必須放她走。」
「朋友?」耿湛毅打量著他,突生一股醋意。「哼,原來你就是拐帶香子逃跑的人,你好大的膽子!」
龍耀人揚揚眉。「我想你是認錯人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是叫齊茵,不叫香子。」
耿湛毅冷哼一聲。「你當然袒護她,如果你以為換一個名字,你們就可以雙宿雙飛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
「雙宿雙飛?」龍耀人笑著,他和齊茵才剛認識,還沒發展到那種地步,不過如果有可能,他倒是很樂意。
「你最好別打我女人的主意,你知道我是誰嗎?」耿湛毅驕傲地一揚眉。「我是香港北天幫的少幫主,耿湛毅!」
「哦,久仰大名,如雷貫耳。」龍耀人笑了笑反問:「那麼,耿少幫主,你知道我是誰嗎?」
耿湛毅輕藐地瞥了龍耀人一眼。「你是誰?」他就不信這小子會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
「南方會館,白龍。」龍耀人微微一笑道。
耿湛毅一怔。「南方會館?」
縱橫亞洲黑道的南方會館——龍氏一族的傳人,據說是東方最古老的黑道幫派,其組織非常神秘……」
「沒錯。」龍耀人輕易地把齊茵帶到身邊。「人我帶走了,如果不服氣的話,就到南方會館來要人!」
※※※※
一離開凱悅飯店,齊茵立即深深吐出一口氣。繁星明亮,猶如寶石般晶瑩閃爍,想到她差一點就無故失身,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會冷?」龍耀人問,如果現在脫下西裝為她披上,那肯定是幅極美、極羅曼蒂克的畫面。
齊茵搖搖頭。「想到那個禽獸就讓我發抖。」光天化日之下的強搶,她非把這件事情報導出來不可。
「說真的,妳是怎麼惹上北天幫的?」龍耀人問。
港島北天幫的少幫主因何事到台清來,他倒要好好問問澄澄。
龍家五兄妹分別掌握亞洲各地的黑道動向,老三龍耀澄負責的便是香港。
「我不知道。」齊茵皺眉。「我根本不認識那幫人,但他們口口聲聲喊我少幫主夫人,我真是摸不清頭緒。」
龍耀人不以為意地說:「大概妳和他們的少幫主夫人真的有幾分相像吧,否則怎會一大班人都認錯。」
齊茵輕哼一聲。「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如果一句認錯就可以解釋,那麼,搶劫銀行的人不都可以說自己錯認銀行為家門口了嗎?
離譜又草率,尤其是那個男人,他居然想打她的主意!什麼認錯了人,分明是獸性大發。
兩人在空曠的人行道上並肩走著,突然,齊茵停下了腳步。
「咦?燒仙草耶!」她霎時間眼睛一亮,路邊熱騰騰、賣燒仙草的攤子讓她精神一振。「你吃不吃?」
沒精神時喝咖啡最好,冬天時則是吃燒仙草最好,尤其是十二月,來一杯熱呼呼的燒仙草準能把胃暖和。
「妳還真是特別,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欣賞地望著她。
「不然怎麼辦?」她向來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台灣社會越來越光怪陸離,不看開些,難道氣死自己嗎?」
「妳似乎是有感而發?」他微笑,齊茵是個和耀澄的皮、耀淇的冷、泯柔的刁都截然不同的女孩。
「我是個記者!」她重申她的定位。「喏,像今天這種事,就算我到警局去報案,恐怕也沒有人會受理,這種死無對證的事,倒不如自己摸摸鼻子了事,我並不擅長社會抗議,那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說完,她眼睛亮晶晶地向老闆吩咐:「兩杯燒仙草,給我多點花生。」她喜歡那脆脆的感覺。
於是他們坐在路邊吃起了燒仙草,小小的攤子客人並不多,連他們總共才五個人。
「原來台北的夜晚也有這麼靜的時候。」齊茵感嘆一聲,她實在不像個年輕女孩,連夜生活都沒有。
「妳很少晚上出來嗎?」他訝異地問,現在已經很少有戀家的女孩子了。
她點點頭。「大部分的時候,我都在案前振筆疾飛,修改要用的稿子,或是到處打電話聯絡情報。」
「妳很喜歡妳的工作?」這點他注意到了,每當提到她的工作,她總是眉飛色舞。
「當然!」她驕傲地一點頭。「我找不出比新聞更有魅力的東西了,瞬息萬變,誰都不知道這個地球下一秒鐘會發生什麼事,你說,這不是很刺激嗎?」
「確實刺激。」龍耀人點點頭。
其實他哪懂新聞刺不刺激,以往,只有在床上的時候他才會覺得刺激,這種「很男人」的想法是不能誠實以告的,否則準被齊茵亂棒打死,他知道那個耿湛毅的舉動真的嚇壞了她。
「喂,龍耀人,你大學是學什麼的?」她對各行各業的人都有興趣。
「大學?」他漾出笑容,想起他那好久沒回顧的學生生涯。「企管。」雖然企管和黑道八竿子打不著邊,但起碼可以用在酒店管理上。
「哪個學校?」她興致勃勃地問、每個學校、每個科系都可以初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她喜歡研究這個。
「哈佛。」堂堂龍門二少,其實他可以隨便混個二流大學就算,可是當初他也不知道哪條筋不對勁了,硬是要學人家出國留學不可。
現在身在黑道,有這張太閃亮的文憑,真是徒增他的尷尬。
齊茵睜大眼睛,立即對他另眼相看。「我真是對你肅然起敬。」
「不必這麼嚴重吧。」龍耀人莞爾。「留學生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滿街的留學生都在幫洋人洗盤子,這妳總聽過吧?」
齊茵打量他。「你不像洗過盤子的樣子。」
「確實沒有。」龍耀人笑。
那段期間,他讀書讀得很悠閒,課業難不倒他,同時還可以交好幾個女朋友,家裡匯給他的錢夠他揮霍的了。
「你家裡很有錢?」嗯!或者她可以考慮寫一篇有錢公子放洋記。
「可以這麼說。」黑白兩道都傳說龍氏富可敵國,雖然真實情況沒那麼誇張,但也相去不遠。
「你很幸運。」她寫過許多真實例子,有很多貧寒子弟,雖然功課優異,但卻一生也無留學的機會。
「我知道。」他由衷回答。
「好啦,我們走吧。」她遞給老闆一枚五十元銅板,沒有那套「男生付錢」的觀念。
她的舉動又再次令龍耀人折服。
他和女人出去,哪一種費用不是他支付的。吃飯、電影、花束、禮物……就連到風景區去上個洗手間,少少的十元,那些女人都會伸手跟他要。
齊茵確實不同,又乾脆又利落。
「我有開車來,送妳一程?」他想知道她住在哪裡,護花是最好的藉口。
「不了,今晚已經麻煩你太多,我自己回去行了。」她很快地之拿出大哥大來叫無線電計程車。
「安全嗎?」計程車之狼的名聲遠播,尤其她又長得這麼漂亮,那些色狼不把她當目標才怪。
她嫣然一笑。「放心,這個很安全,信用卡附屬的叫車服務,絕對沒有淫賊混在裡頭,我信得過。」
很快的,鮮黃色的計程車來了,齊茵上了車,按下車窗對他揮了揮手。「拜拜!」
龍耀人依依不捨地望著計程車絕塵而去,她瀟灑得讓他覺得自己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龍耀人也有在女人面前吃鱉的時候,他嘲弄地對自己笑了笑,這倒是個新鮮的經驗。
※※※※
「二少,喝茶。」助手韓森奉上一杯熱茶。
白門裡,龍耀人愜意萬分地坐在辦公椅中。他翻閱著毫無營養的娛樂版報紙,腦海裡則天馬行空,一顆心早就飛出南方會館。
再過幾天就是聖誕節了,到時想必又是一片歡欣溫馨的景象。台灣人越來越重視聖誕,商人也搞出很多花樣來吸引消費者,五彩繽紛的聖誕樹,十張八十元的聖誕卡,都快把自己變成洋人嘍!
「二少,點心。」韓森二度進來。
「嗯。」龍耀人悠閒地車受著熱茶與點心,雖然韓森不是女人有點遺憾啦,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將就些吧!
為什麼他就不能請個女性助理?女人是多麼溫柔、多麼解人呀,有個女人常伴左右,他才可以有楚留香般的氣派嘛!
可惜因為他採花記錄眾多,龍門幫主規定他的助手只能是男的,女人一概不准進白門。
「二少,幫主請你過去黑門。」韓森又進來了。
「什麼事?」龍耀人問。過去黑門準沒好事,問清楚點總沒錯,必要時,還可以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不知道。」韓森道。「黑門來了很多人,屬下未曾見過。」
「哦?」龍耀人露出興味的眼光。
南方會館名震四海,就算有新朋友來訪、來結交也不是什麼新鮮事,老大實在太客氣了,還特意來請他過去。
「好吧,我就去走走。」他從椅中起身,順便伸伸懶腰,好久沒鍛煉身體了,得找個時間去健身才行,否則是會被女人唾棄的。
一跨進黑門,除了空調運轉的聲音,室內寂靜得嚇人。
「嗨!老大,有事找我?」他悠閒地一笑,踱進了堂內,果然有許多陌生人在——也果然都不認識。
「看你幹的好事!」龍耀炙鐵青著臉瞪他,活像一座要爆發的火山,一旁的泯柔則猛對耀人使眼色,像在提醒他正經點,大禍臨頭嘍!
「怎麼啦?」龍耀人揚揚眉問。
「怎麼了?怎麼了?你還敢問怎麼了,問你自己吧!」龍耀炙怒氣騰騰地把一疊照片往桌上一丟,不改其火爆之色。
「龍二少爺,別來無恙?」一個聲音冷硬地傳出,耿湛毅乍然出現。
「是你呀,耿少幫主。」龍耀人笑了笑。「昨晚才見過面,托你的福,我很無恙。」
「不知道我的妻子如何?也無恙嗎?」耿湛毅咬牙切齒地問。
龍耀人笑了笑。「她呀,她已經回家了。」這位少幫主還真不死心耶,都已經告訴他認錯人了,他還在這裡癡癡地等。
「龍二少爺,你最好把她交出來,如果今天沒見到她,我不會善罷甘休!」耿湛毅的口氣也硬了起來。
「耀人,我以幫主的身份,命你馬上把耿少幫主的妻子還給他,你實在太不像話了!」
龍耀人輕描淡寫地說:「老大,那個女孩根本就不是什麼少幫主夫人,他們認錯了,況且昨夜我已與她分道揚鑣,我現在也不知道她人住在哪裡。」
耿湛毅冷冷地說道:「龍二少爺,你口口聲聲說我認錯了人,你看看這是什麼?」
一名北天幫的手下立即將一大疊玉照片送到龍耀人面前。
龍耀人翻著翻著,原本笑嘻嘻的表情起了變化,他的眉心皺了起來,而且是越來越皺。
見鬼!照片裡的女孩不是齊茵還會是誰?一模一樣的臉孔,連身材、體型都一樣,除了齊茵是披散著中長髮,而照片中的女人綰了個髻之外,她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實在太大意了,原來被耍的人是他!
這個女人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好得令他完全看不出破綻,而他居然還在星空下和她吃燒仙草,大談什麼新聞、什麼人權……
「這是我和我的妻子本木香子小姐訂婚、結婚的照片,相信龍二少爺看得很清楚了,她是不是昨夜的女孩呢?」耿湛毅譏誚地問。
「我——」龍耀人聳聳肩,竟又露出個玩世不恭的笑容來。
耿湛毅的臉色很難看。「沒話好說了吧?龍二少爺,這件事你想怎麼解決?」
「你說呢?」龍耀人笑了笑問。
不是他存心吊兒郎當,而是發生這種事,唯有認栽,否則還能如何?反正現在人已經不見了,說什麼都沒有用。
「交出我的妻子。」耿湛毅簡單地要求道。
龍耀人點點頭,這很合情理,人是他帶走的,他就應該還給人家。「沒問題,但你得給我點時間。」
「希望不會太久,我會一直在飯店等你的消息。」耿湛毅眼裡又浮起煩躁,到手的人飛了,他當然心裡很不爽,可是南方會館是台灣第一黑幫,他又不能明著砸館,因此他只能在心裡恨得牙癢癢的。
龍耀人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很熟稔的樣子。「老兄,放心吧,如果找到那位香子小姐,我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把她交還給你。」
「最好如此,希望龍二少信守承諾!」
說完,耿湛毅便領著一班手下走了。
室內恢復安靜後,龍耀炙發火的眼光一瞬也不瞬地落在龍耀人身上,顯然對親弟弟的所作所為非常、非常不滿。
「龍耀人,你知不知道被你帶走的女人是誰?」
耀人笑了笑。「北天幫少幫主的新婚妻子呀!」
哎哎!他們老大就是這麼嚴肅,人不見了,找回來就好,何必一副好像他殺了美國總統的樣子。
龍耀炙咬牙切齒地說:「她同時也是日本『日見流』幫主的千金!而你竟然拐帶她?」
「什麼拐帶?」他才不同意那種說法。「大家都是文明人,我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你平常要玩什麼女人我不管,但你碰別人的老婆就是不對!」龍耀炙凶悍地說。
「是嘛!台灣的女人多好,何必玩到日本去呢?」身懷六甲的泯柔很壞心地在旁邊加油添醋。
龍耀人勾起一抹笑,這個大爆龍又不可理喻了。「我沒有碰本木香子,我和她之間是清白的。」
難怪昨天都已經那麼晚了,她還堅持自己坐計程車回去,原來是怕他知道她住在哪裡呀!
「無論你跟那個女人有什麼關係,總之,你必須把她找出來,南方會館丟不起這個臉!」龍耀炙吼叫。
「就算南方會館丟得起這個臉,我也要把她給找出來,問問她幹麼這樣耍弄我,還編出個記者身份……」他咕噥。
「你說什麼?」龍耀炙皺眉。
龍耀人笑了笑,露出他招牌的性感笑容。「我說,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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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入夜以後,龍耀人又一個人晃到了那間PUB裡,他猜想,既然他上次遇到本木香子是在這裡,那麼第二次極有可能在這裡見到她。
「嗨,先生,你又來了。」美艷的調酒師以慵懶的沙啞聲調跟他打招呼,並遞給他一杯酒。「我請你的,帥哥才有哦!」
「謝謝。」龍耀人微微一笑,啜飲著美女奉送的美酒。
「我四點鐘下班,你有空嗎?」美麗的調酒師繼續與他搭訕。
他歉然地笑了笑。「很抱歉,我今天正好有事。」拒絕這樣一個天生尤物實在太殘忍了,不過他會找機會彌補的。
「有事?」調酒師不以為然,她噘噘紅唇,媚眼向左一瞟。「莫非你又是為她而來?」
龍耀人順著她的媚眼看過去,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本木香子正坐在一張高腳椅上。她撐著下巴,長髮披洩在肩頭,墨綠色的小圓桌上是一瓶海尼根。
「謝了,我要找的人正是她!」龍耀人笑吟吟地端起酒杯離開吧檯,朝他的獵物走近。
他拍拍她的肩膀,對她露出健康的白牙一笑,一派友善的模樣,好像他們之間什麼恩怨都沒有似的。
「是你!」齊茵眼瞳閃過一抹驚喜,她和這個人還真有緣,今天來找資料,沒想到又遇見他。
「是我。」龍耀人在她對面坐下,盯著她美麗的俏臉。
這麼動人的女人,難怪耿湛毅會死命地找她,若落入壞人手裡可不得了,尤其是現在台灣的壞人很多,她還是趕快回到她丈夫的羽翼之下比較安全。
齊茵高興地招來服務生,笑著說。「來,今天換我請你喝酒,你昨天救了我,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早上一進辦公室,她把她昨天的遭遇告訴她那些工作夥伴,他們全都嘖嘖咋舌,驚駭極了,老編甚至還阻止她繼續採訪雙性人的新聞;但她堅持不達目的,誓不甘休,所以今天她又跑來了。
龍耀人盯著她,把玩著玻璃杯,笑了笑說:「小事一樁,不必放在心上,香子小姐。」
「你說什麼?」齊茵皺皺眉,怎麼才隔一天,這個人也瘋了,叫起她香子來。
「我說,妳不必將我救妳的事放在心上,反正我是救錯人了,本木香子。」看樣子她還是不想承認,不過沒關係,隨便她認不認,他只要把她帶回飯店,交給耿湛毅就行了。
她瞪著他。「龍耀人,我叫齊茵!OK?」再這樣搞下去,她不瘋也會被這群人耍瘋。
他好笑地說:「妳不必再偽裝了,我已經看過妳訂婚的照片,妳騙不了我。」
「聽好,我從沒騙過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才過二十四小時,你就和那夥人同流合污。」她咬住唇。「我也不想知道,我要走了。」
「妳不能走!」他拉住她。
她一揚眉,果決地說:「這是個有人權的國家,我當然能!」除了能走,她還能報警,她相信龍耀人此舉已經構成騷擾了。
他莞爾。「又來了,什麼人權、什麼新聞,妳哄得我差點對妳信以為真,香子小姐,妳必須瞭解,假身份對妳一點幫助都沒有,妳從哪裡來,就要回到哪裡去,掙扎只是多餘。」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掙脫他的手。「姓龍的,昨天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沒想到你和那些禽獸一樣無聊!」
「他不是禽獸,他是妳丈夫。」想到耿湛毅是她的合法丈夫,他居然有些嫉妒,擁有這樣嬌柔又瀟灑的老婆,耿湛毅真是太幸福了。
「我從未有過婚姻記錄,何來丈夫?」她冷冷地道。
他們的爭執已經引起注意了,一個像是PUB經理之類人物朝他們走來。
「如果妳不想被人盤問,我們到門口再說清楚。」他知道那些經理級的問起人來是非常煩的,搞不好會報警,他們還會被警方話回去協助調查哩!
「正有此意!」齊茵爽快地說。
到了門口更好,屆時她可以伺機而走,免得被條瘋狗困住。還有,她發誓她再也不來這個鬼地方了,報導做不成就做不成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龍耀人拉著她的手走到門口,直到門口還沒有鬆開的意思。
他感受到她肌膚傳來的女性體溫,笑道:「對不起,冒犯了,香子小姐,為了怕妳逃走,我只好出此下策。」
齊茵冷淡地說:「男人吃女人的豆腐,還需要找理由嗎?」出社會都三年了,什麼奇奇怪怪的男人沒見過,昨天那個男人確實嚇壞了她,但眼前這個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龍耀人哂然一笑,鬆開了手。」妳這樣說,我只好放手,但妳得保證妳不會逃……」
他「逃」字都還沒說完哩,她立即沒命似的往前奔去,手腳之快,就像個訓練有素的田徑選手。
齊茵對自己的腳程有信心,為了當記者,有足夠的體力上山下海去探訪,她在大學時代即參加了體育社,各種運動都難不倒她,當然包括跑步在內,這尤其是她最拿手的。
龍耀人立即追上去,他知道今天不能錯過逮住她的機會,否則她明天絕不會傻得再到PUB去。
月色照映之下,他們一前一後地跑著。齊茵雖然跑得快,但龍耀人的肺活量也不差,再加上男人天生就比女人好的體力,二十分鐘之後,他距離她只有幾步之遙了。
「我快追上妳了!」他朝她大喊,企圖擾亂軍心。
齊茵匆忙回頭看了一眼,不巧一顆小石子就在前方,她一個不留神,硬生生地被石頭給絆倒了。
「喂,妳沒事吧?」龍耀人連忙趨前扶起她,把這位千金小姐摔傷了可不得了,很難賠的。
她搖搖頭。「沒事……」
驀地,趁他不留神,她狠狠咬了他手背一口,很快地站起身又跑。
「好狠的女人!」龍耀人苦笑,沒想到會中她的苦肉計,看來這女人會逃婚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他繼續追上去,看見她揚手叫計程車,他加快速度趕過去,在計程車停下來之前奔到了她身後。
「妳不能走!」
「你夠了吧!」她憤怒地瞪了龍耀人一眼,倏然抬腿對他的膝蓋又是一踢。
「老天!」龍耀人知道這一腳踢得他非瘸即傷,一個晚上被同一個女人又咬又踢的,他真是艷福不淺。
就在他抱膝皺眉時,齊茵也沒耽擱時間,她飛快地上了計程車,「砰」地一聲甩上門,車身絕塵而去,很快地消失在大台北的車陣中。
馬路旁的霓虹燈依然閃耀,佳人卻已不見影蹤!
※※※※
今天龍家的早餐桌上有點詭異,每個人都一副想笑又不敢的模樣,只有老三澄澄和泯柔敢偶爾抬眼偷看,然後低頭發出吃吃的笑聲。
「二哥,你玩女人,好像玩得有點過分了哦!」忍了好久,龍耀澄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實在不能怪她一點兄妹之情都沒有,看到向來風流成性的龍耀人腿竟然一瘸一瘸的,誰都會想到那裡去。
「耀人,本木香子有消息了嗎?」龍耀炙皺著眉問。
他就知道他不能太放心耀人,要他去找人,結果他偏偏流連花叢,把自己弄得手上一個傷,腳上又一個傷,成何體統?
「有!」龍耀人露齒一笑,愜意地舉舉手背說:「這就是她咬的。」然後他再抬抬腿。「這是她踢的!」
他的語氣非但不生氣,反而還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佳人口齒留香,烙印在他手背上,他不怪她,這兩道傷口時時讓他想起那張俏生生的臉蛋來。
「你是說本木香子出現在你面前,你沒有捉住她,反而讓她傷了你?」龍耀炙的聲音陡然拔高了起來。
龍耀人聳聳肩,笑嘻嘻地說:「沒辦法,她太凶了。」她是他見過最凶,也最美的女人,儘管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他還是有絲心動。
「我看你是沒心捉人吧!」老四龍耀淇冷冷地說。
「不愧是我妹妹,太瞭解我了。」龍耀人連連點頭稱許。
「你還敢講這種話!」龍耀炙的濃眉蹙得死緊。「你要知道,南方會館不想因此和北天幫合作,北天幫向來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們沒有必要囂張地去招惹他們,這不是龍門的作風!」
龍耀人喝口咖啡,送了片吐司入口,微笑道:「各位,別當我是罪人,我並不想招惹北天幫,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他們逃婚的小夫人而已。」
「而那位小夫人又適巧美得讓你不忍心捉她回去被人蹂躪,是吧?」泯柔唯恐天下不亂地接口。
「咦?」耀澄眼睛一亮。「你們說的是前些時候嫁給耿湛毅的本木香子呀?」總算讓她給聽明白了。
「老三,妳知道她?」龍耀人興味滿滿地問。
「當然!」耀澄驕傲地點了下頭。「這件日港聯婚,在港島可是件大事,幾乎所有道上有名望的角頭都來參加了,賀禮更是多的不得了,就因為這位新娘子來頭不小。」
「再怎麼有來頭,也是別人的妻子,二哥,你要三思。」耀淇冷靜地提醒,她做事一向嚴謹,有分寸,不會做昏了頭的事。
「我像那種需要碰別人老婆的人嗎?」龍耀人笑問。
「像!」澄澄與泯柔異口同聲地說,點頭如搗蒜,一點面子都不留給這位龍家二少。
「說真的,這次北天幫和日見流聯婚,其中有重大的利益在,就算你龍二少爺再有勢力、再有錢,恐怕耿家也不會放人。」耀澄一副不妙的口氣說。
「言之有理!」龍耀人點點頭,但他隨即卻道:「但是本木香子一點都不想回去。」
這點很明顯的可以從她逃婚,以及捏造身份看出來。
耀澄揚揚眉,笑嘻嘻地說:「本木香子雖然不想回去,但她也沒說想和你在一起呀!親愛的二哥。」
「不一定。」龍權人怎麼也得維持他男人的面子。「只不過我沒有機會問她罷了,否則或許她想留在我身邊。」
「留在你身邊幹麼?」龍耀炙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咬你呀?」他就知道耀人一碰上美女就沒轍,但料想不到這個本木香子這麼有吸引力,才沒兩天就讓耀人著迷成這副德行。
龍耀炙話一出口,大伙全忍不住縱聲大笑,只因龍耀人手背上的傷口太明顯了,人家都狠得下心來這樣咬他了,又怎麼會想留在他身邊呢?
「說什麼溫柔,日本婆子還真兇呀,我都比她溫馴多了,對不對呀,老公?」泯柔往龍耀炙身上靠去,捉到機會就向老公撒撒嬌。
現在她是孕婦,孕婦最大了,龍耀炙現在對她好得很,為了不影響胎教,他連跟她說話都刻意降低音量,可謂是個標準又體貼的好老公,和婚前動不動就對她亂吼亂叫的模樣不可同日而語。
「嗯,妳確實比那個什麼香子的溫柔多了。」龍耀炙順著老婆的話尾講,現在老婆懷著他的孩子,很辛苦,他要多體貼她一點,即使假話也要講。
「可是本木香子比妳漂亮。」龍耀人不怕死的加上一句。
「完了,老二,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她。」澄澄連連搖頭,她不知道風流鬼也會陷入愛河,她以為只有那些老實男人才懂得什麼叫做感情。
「如果她沒有老公,我會追求她。」龍耀人直言不諱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本木香子實在太可愛了,如果能娶到她,想必他往後的日子一定不會無聊。
「那你現在可以打消這個念頭了。」龍耀炙冷然地說。「還有,你必須在期限內找到本木香子,否則北天幫和南方會館火併一場是在所難免的事,我可不想為了你個人的私慾而讓會館有什麼損傷。」
「嘿,別把我講得好像古代的昏君好嗎?這整件事,我總覺得有點不對。」龍耀人送了片火腿入口之後說。
澄澄斜睨著他,很邪惡地說:「你喜歡人家,當然就覺得左也不對勁,右也不對勁嘍。」
「這是真的,她那一口標準的國語,根本不像從日本來的。」這也是令他產生疑竇的地方。
澄澄輕描淡寫地道:「或許她早知道自己要嫁給耿湛毅,所以勤學廣東話,又加上現在香港回歸給大陸,她當然順便把國語也學一學嘍!」
龍耀人吸了口咖啡,沉吟著說:「妳的理論還算成立,不過,我會再查個清楚。」
澄澄嘻嘻一笑。「只恐怕你這個大巡按,案情還沒查清,自己反而掉進裡頭去了!」
※※※※
「哇,我真的好久沒放鬆一下了。」會計朱麗在椅中舒服地閉上了眼,這些日子以來,她真的快累慘了。
「真實週刊」的這夥人,趁著這期雜誌已經完稿,又逢結帳日已過,所以中午時間便結伴到凱悅吃歐式自助餐,調劑調劑平時太過緊張的步調。
「這麼忙,難怪妳男朋友等妳結婚,要等得望穿秋水了。」崔姊忍不住又要當他們的媽,唸上那麼兩句。
「崔姊,妳別說我了,唸唸茵茵吧!」朱麗朝齊茵努努嘴。「喏,妳瞧,這兩天她面色慘白,恐怕是賀爾蒙失調。」
齊茵送了一大叉子沙拉入口,揚揚眉梢說:「妳們放心,我月經正常的很,只是遇到一群喜歡亂認人的瘋子,所以心情有點惡劣。」
其實被飯店那隻禽獸給欺負也就算了,沒想到隔天遇到龍耀人,他居然也把她當成那隻禽獸的老婆,還跟她在PUB拉拉扯扯的,真是要她不氣都難。
「茵茵,還在想被綁架的那件事?」小季看著她,關心地說。「這樣吧,以後晚上出去跑新聞,妳CALL我,我陪妳一起去。」
齊茵對小季嫣然一笑說:「不必理我了,我只是嘴巴上抱怨抱怨罷了,實際上我並沒有那麼脆弱。」
「齊茵是我們雜誌社的女中豪傑,跑起新聞來比男人還猛,絲毫不遜色,你們就別替她擔心了。」杜雷笑著接口。
齊茵白了他一眼。「雷老大,難怪我跟你一點都不來電,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成女孩子看嘛!」
杜雷看看她的餐盤,敬謝不敏地說:「妳這種食量,要我把妳當女孩子看都很難。」
齊茵低頭看看自己的餐盤,也笑了。
又是龍蝦、壽司和牛排的,光是湯就取了兩種,一旁的盤子上還有兩塊巧克力蛋糕沒解決,擺在她面前的則是一大碟生菜沙拉。
她這是潛意識的補償作用,就因為這兩、三天都太倒楣了,所以多吃點,去去晦氣。
「茵茵,我看妳還是放棄這個報導吧,女孩子家出入那種地方確實是不太好。」崔姊苦口婆心地說。
她專任雜誌社內的人事,多次想把齊茵調到身邊做內勤,卻都被她拒絕掉了;齊茵的理由是,要她整日坐在辦公室裡吹冷氣,那她還不如去學怎麼撞壁算了。
她說不過齊茵這個能言善道的小妞,卻也不能否認齊茵真是一個天生的新聞好手,她寫的報導往往最能引起讀者的共鳴,而她做的專題,也往往讓雜誌暢銷得無一存貨,難怪老編把她視為愛將,雜誌社的瑰寶了。
「崔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齊茵哂然一笑。「我想,冒險總會有代價,我相信讀者的眼睛是雪亮的,胡亂做出來的報導,他們不會要看。」
看著她神采飛揚的神色,相信沒有人會忍心潑她一盆冷水,崔姊妥協了。好吧,年輕人總要吃點虧才會長大,就由她去吧!
※※※※
耿湛毅走出電梯,他身後跟著一隊黑衣手下,他率先快步朝餐廳走去,準備好好祭祭五臟廟。
咕!他肚子餓得直發出令他極沒面子的叫聲。
昨晚他的手下體貼地為他找來一個妖艷的女人,好幾天沒發洩了,兩人在床上纏綿復纏綿,直到近午時分才放那個女人走,所以他現在恨不得吞下一頭牛,好補充他流失的精力。
「少幫主,是夫人!」一名手下低低叫了起來。
耿湛毅精銳的眼光往取餐區飄去,只看到那名高挑女子的側臉;但很明顯的,她是本木香子沒錯。
「少幫主,夫人和幾個朋友坐在那一桌。」手下很盡責地報告。
耿湛毅在心中冷冷一哼,這女子也太不守婦道了,才來台灣幾天,就結交了那麼一大票朋友,而且還男女混雜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她敢明目張膽來大飯店吃飯,想必找到靠山,在還沒搞清楚她的逃亡靠山是哪一號人物之前,他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耿湛毅筆直地走向取餐區,神不知鬼不覺地向他的逃妻貼近。
「香子!我們又見面了。」
齊茵赫然一驚,手中的盤子差點松落,她回頭,極度不滿地瞪著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你跟蹤我?」這個人眼裡還有沒有王法呀?好在這裡是公眾場所,量他也不敢對她怎麼樣。
「我沒有跟蹤妳,再說,那天妳和那個男人一溜煙就不見了,今天我只是運氣好,碰到妳而已。」耿湛毅笑了笑,他溫和的態度擺明了不計前嫌,只要她跟他回去就好。
他看了看她的餐盤,那上面琳琅滿目堆了一大堆菜,於是他眼露興味地說:「咦?妳吃這麼多?原來妳在香港的小食量都是裝出來的。」
他更欣賞她了,豪邁一點的女人才適合做他耿湛毅的妻子,太秀氣是不行的。
「你想怎麼樣?」齊茵不耐煩地問,難道她這一生都甩不掉這隻禽獸的糾纏了嗎?
「當然是要妳跟我回去,畢竟妳離家也那麼多天了,有什麼不滿,都該消了吧。」其實在娶這位千金小姐之前,他早有心理準備,知道千金通常都不怎麼好伺候,只是沒想到她會那麼難搞定而已。
齊茵擰起眉,撇撇唇道:「看來不再跟你說清楚一次是不行的了。」她迅速地拿出手袋中的身份證遞到耿湛毅面前。
「台灣身份證?」
齊茵點點頭。「麻煩你這個糊塗人看清楚身份證上的照片和名字,我叫齊茵!不是什麼香子。」
耿湛毅揚揚眉,竟然流露出一絲佩服。「香子,沒想到妳辦事效率這麼高,才來幾天,連偽造的身份證都有了。」
「什麼偽造,這是真的!」她會被這隻禽善給氣死。
耿湛毅無可厚非地道:「妳當然會說這是真的,但妳和我是合法夫妻也是真的,妳爸爸下個月會來探望我們,我不希望到時候他看不到妳。」
如果本木老頭知道女兒失蹤,恐怕會憤怒得毀了北天幫與日見流的合作契約,那他損失可大了。
齊茵譏誚地道:「我爸爸在加拿大,況且他下個月不會來看我,他也不會想看你這個無聊的傢伙。」
被奚落一頓的耿湛毅無奈地看著她,眼中浮現煩躁。「」香子,究竟我是哪裡得罪妳了,妳要用逃跑來懲罰我?」
齊茵直視著他,明快地說:「雖然我不是香子,但是我想,任何女人都不會喜歡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大男人,既不溫柔又不體貼,你的妻子大概就是受不了你這種粗暴又冷酷的性格才逃走的!」
耿湛毅皺起眉,他是這麼差的男人嗎?「香子,既然妳都肯坦白以告了,我改!這樣妳肯回來了嗎?」
齊茵一個拍額,什麼?老天!他還是把她當香子呀,那她剛才那些話豈不是都白講了?
「就算我肯跟你回去也沒有用,你真正的老婆還流落在外,如果有時間跟我在這裡鬼扯,你還不如想想怎麼去找你的真老婆吧!」她轉身要走。
「香子!」耿湛毅伸手拉住她手臂。
「你要我大叫嗎?」她冷然道。「我的朋友已經走過來了,你也不想在這裡惹什麼麻煩吧!」
「好,我鬆手,但不代表我要放棄妳,香子,我會要妳心甘情願地回到我身邊。」
他沒想到本木香子這趟逃婚之行,竟會令他對她產生了感情,原以為她只是個嬌柔的大小姐,就算嫁給他,頂多也是在溫室裡當個舒服的少奶奶。
但如今,她的倔脾氣卻引發他的愛慾,他是越來越喜歡她了。
耿湛毅走後,杜雷和小季雙雙朝她走來。
「沒事吧,茵茵?」小季關心地問。
「就是那個傢伙?」杜雷有新聞人的敏銳,一下子就嗅到了端倪。
齊茵灑脫地一笑。「看來我渾身的晦氣還是褪不掉,改天找個時間,你們兩位陪我去拜拜佛吧!」
她知道那個人不會善罷甘休,只要一天不澄清她不是那個「香子,他就一天多點危險,然而要她上哪裡去找那個香子呢?老天,即便是身為一流的記者,她也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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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齊茵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到PUB來,但是她不甘心,如果為了兩個亂認人的瘋子,她就必須將這則追蹤報導雙性人的計劃給停擺,那麼她真該被新聞界永遠的唾棄!
於是她又來了。
這晚她刻意將自己打扮得很中性,希望引誘那些雙性人上鉤,主動過來對她招攬生意,如果成功,那麼她就可以順順利利地寫出報導。
哦,上帝,保佑她!在大功尚未告成之前,她不想再近到那兩個人了,希望他們也不要太閒,天天來泡PUB,冤家宜解不宜「見」,她真的對他們兩個很感冒,尤其是那個姓龍的,莫名其妙就倒戈……」
「本木香子!」厚重的手掌拍落她的肩,她差點被打成斜肩。
她揚起眉,看著那名對她笑咧了嘴的痞子。「又是你!」說曹操曹操就到,齊茵,妳怎麼這麼不走運哪!
「正是我!」龍耀人把左手背抬向她,笑了笑。「喏,妳看,妳咬的傷口還在,這證明我們還有緣分,只要有緣,就一定會再見。」
「我希望跟你『再見』,不要跟你再見面!」她背起帥氣的單背包,轉身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知不知道妳老公找妳找得好苦?」他攔住她的去路。
她白了他一眼。「你是說那隻禽獸?」
龍耀人笑著點點頭,奇怪,聽她這麼詆毀耿湛毅,他竟變態地覺得有點高興,難道她愛不愛耿湛毅對他來說有影響嗎?
「他找到我,向我要人。」他對她挑挑眉說。
齊茵哼了一聲。「我只能告訴你,他一點資格都沒有。」說完,她火速地從皮包裡拿出身份證給他看,沒好氣地說:「別告訴我這是偽造的!」
龍耀人接過那張身份證,興致勃勃地正面看看,反面看看,那上面確實是貼著她的照片,也確實寫著「齊茵」二字。
呵,原來她二十五歲,比他小一歲,出生地是台北,跟他一樣。
「我不敢斷定這張身份證是不是假的,但我可以查證。」他拿出大哥大撥號,直通龍家最精通電腦的耀淇。
「有什麼事?」耀淇的聲音冷淡,顯然沒空應付他。
「幫我查一個人,姓名齊茵,身份證號碼是……」他一連串地報出齊茵身份證上的資料。
一分鐘後,他得到了耀淇的回音。
「齊茵,身份記者,服務於真實週刊雜誌社,有兄長一名,父母均移民加拿大,目前獨居中,未婚,血型B。」耀淇把電腦上讀到的資料都說了。
「謝啦,妹子。」龍耀人收了線。
「怎麼樣?」齊茵瞪著他,這傢伙神神秘秘的,一副大有來頭的樣子,越看越不順眼。
「對不起,我想,我弄錯了。」他哂然一笑。「妳確實是齊茵,至於那個本木香子,我想應該另有其人吧。」
「不是應該,是絕對!」齊茵忽爾拉起他的手,一陣風似地走出PUB。「走!我再忍耐不了了,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現在就要向你證明我的身份!」
她拉他跳上一輛計程車。
「其實妳不必走這麼快,我們也不必坐計程車,我有開車來。」他的鮮紅色拉風法拉利還停在PUB門口。
齊茵很快地告訴司機地址,這才轉頭對龍耀人說:「就算你有開車也沒用,我公司前面不好停車,準被拖吊!」
二十分鐘後,他們在一棟氣派的辦公大樓前停了下來,齊茵丟給司機兩百元車資。
「上去!」她率先進入自動玻璃門,按了電梯按鈕,龍耀人隨後跟進。
「齊小姐,有什麼大新聞嗎?這麼晚了還來整理資料?」守衛人員看起來與她熟得很。
「沒什麼大新聞,有點資料忘了帶走。」齊茵笑了笑,電梯一到,她旋即與龍耀人進入電梯。
「其實妳已經證明了。」光看她和守衛熟稔的程度,就能斷定她不可能是那個才逃來台灣幾天的本木香子。
「既然要證明,就證明個徹底,我只想讓你知道,一個人的身份不是那麼容易偽造的!」
她拿出鑰匙打開辦公室大門,「真實週刊」的員工都有一把這裡的鑰匙,先到先開門,晚走的就鎖門,非常方便。
「這就是妳工作的地方?」他四處張望。
齊茵打開電燈和空調。「沒錯,我在這裡做了三年,有數十個人可以為我作證。」
她拿起桌面的相框遞給他。「喏,這是我去年生日,大伙為我慶生日拍的,很有紀念價值,所以我框起來擺在桌上。」
「還有這個,」她指善公佈欄的剪報。「我兩個月前得到行政院的新聞優異報導獎,這是那天頒獎盛況的報導。」
他看著剪報中齊茵那神采飛揚的樣子,她穿一件紅色針織短洋裝,咖啡色長筒靴,說不出的明媚可人。
「還有這個,年初大伙到日本滑雪……」
「齊茵,我道歉!」他連忙阻止了她的舉證,完了,他在她的心目中是個這麼蠻不講理的人?逼到她要提出這麼多證據來證明她的清白。
「你肯道歉了?」齊茵揚揚眉。「下回遇到那隻禽獸,麻煩你轉告他,叫他管好自己老婆,不要半路亂認親戚。」
她為自己沖了杯咖啡,也順手沖了杯給他。「喝吧,今天氣溫太低了。」
「這件事我也有錯,不過,或許妳該看看這個。」龍耀人從西裝上衣裡拿出一張相片遞給她。「這就是本木香子,是不是和妳長得很像?」
齊茵接過照片,倏地,她的眼眸亮了。
雖然穿著和服又綰髻,但照片裡的人豈止很像她,簡直就是她。
「本木香子?」她眩感地盯著照片看,覺得不可思議,就算她有個雙胞胎,都未必會這麼像。
「妳現在知道為什麼我和那個叫耿湛毅的傢伙會認錯妳了吧?」他啜了口咖啡笑說。
「她是什麼人?」她感興趣地問。
「香港北天幫的少幫主夫人,也是日本黑道日見流的千金小姐。」龍耀人簡單地說明本木香子的身份。
「是她?」眼瞳一亮,齊茵的記者本能又竄出來了。「報導說她逃婚了,下落不明……」
靈光乍現,齊茵立即把本木香子的逃婚和她自己N次被錯認的事聯結在一起。
那麼那隻禽獸——哈!原來他就是名震香江的耿湛毅!
「所以說,妳的出現,不巧正好是本木香子失蹤之時。」龍耀人繼續說道:「耿湛毅一心以為妳就是本木香子,但真的本木香子卻一直沒有出現。」
她忽然感到興奮起來,這是一條多麼有趣的新聞,如果能找到一些北天幫的秘辛,或者本木香子逃婚的真正理由……」
對!耿湛毅一定知道他的妻子為什麼逃婚,想要內幕情報,找他就對了,獨家消息等於自己跳進她懷裡來。
「妳在想什麼?」他奇怪地看著她,為什麼她一臉快樂的樣子?
齊茵搖搖頭,笑了。「沒什麼。哦,對了,你可以多說些北天幫的事嗎?我對黑道很好奇。」
「當然可以。」龍耀人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對黑道有興趣幹麼一定要講北天幫不可,也可以講講南方會館呀!南方會館的歷史可比北天幫悠遠多了。
不過他不能這麼告訴她,如果她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傳說中神秘南方會館的人,那她絕對會用異樣眼光看他,還是暫時不說的好,他還想和佳人多點親近的機會呢!
※※※※
齊茵從龍耀人那兒問出了耿湛毅下榻的飯店,當下便決定來個突擊採訪!
就是這裡了,她第一次被耿湛毅綁來的地方,凱悅飯店的總統套房,適才她對飯店櫃檯說她是耿夫人,立即獲得進入的貴賓待遇。
齊茵輕叩門扉,耿湛毅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
她推門而入,豪華的套房內,耿湛毅正在看新聞,一見到進門的是她,他倏地站起來,露出一臉驚喜又不敢置信的表情。
「香子!」他朝她大步迎去。
「意外嗎?」她笑盈盈地走近,為了取得資料,她今晚還特地穿了件柔美的長洋裝,以顯日本女性的典雅之氣。
「太意外了。」耿湛毅目不轉睛看著她。「香子,妳越來越美了。」他說不出來自己的妻子什麼地方變了,但總而言之,現在的她,柔媚中有股剛毅之氣,耐看許多。
「做妻子的來看丈夫,我想,不需要理由吧。」她對他輕顰淺笑。
「當然!」他慇勤地牽著她坐下。「妳決定要跟我回去了嗎?我馬上派人去訂機票!」
「別這麼急,我們夫妻好久沒聚聚了,聊聊天不是更好?」這心急的傢伙該不會現在就想把她帶回香港吧?
「妳說是,妳今晚願意留下來?」他笑著問,迷戀的眼光不經意的轉到她豐滿的胸部上,想像她雙峰柔膩的觸感,他吸吮她乳頭的興奮感覺,那一夜的美好湧上心頭,他驀然衝動起來。
「再說吧。」她不置可否地笑笑。「有咖啡嗎?我想喝杯熱咖啡。」
「妳坐一會兒,我親自沖給妳。」
他起身離開,齊茵立即乘機按下皮包裡的小型錄音機,這是她今天的目的——打聽北天幫與日見流的合作關係。
「喏,咖啡,很燙,小心點!」他把咖啡杯遞給她,並刻意表現自己的溫柔,上回她說他粗暴的事還言猶在耳,現在她肯主動來我他,他可要好好表現才行。
「好香!」她聞了聞咖啡香,對他嫣然一笑道。「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因為我爸爸給了北天幫什麼好處?」
「香子,現在妳的爸爸就是我的爸爸,北天幫和日見流已經不分彼此,談好處二字大傷感情了。」耿湛毅四兩撥千金地回答她。
她斜睨了他一眼。「可是,據我所知,北天幫想獨霸香港的毒品市場,而香港還有個如日中天的旗幫,沒有日見流的幫助萬萬不可能。」
這是她今天一整天猛K資料背來的,當然,這些都是未經證實的報導,根本做不得準,也因為如此,她才想取得獨家報導,讓敵社刮目相看。
「哼,旗幫算什麼東西!憑旗幫也配和我北天幫爭地盤嗎?」耿湛毅臉色乍變地說。
「別生氣了。」她連忙安撫他。「或許過去旗幫對你有所威脅,但現在你和我日見流聯婚了,旗幫再也不是你的對手。」
他察覺到自己又發火了,這不合本木香子對他的要求,所以也立即擠出一抹笑容。「香子,我沒有生氣,我說的是事實,即使沒有和日見流聯婚,旗幫也不可能爭贏我。」
「是嗎?」她故意用半譏誚的口氣說。「去年中秋北天幫與旗幫在港澳碼頭搶一批西西里走私的槍械,北天幫不就敗得很慘嗎?」
「不准提那件事!」他又惱怒了起來。
想到去年中秋他就發火,明明貨就是北天幫的,旗幫卻硬說貨是他們的,雙方開打,打得落花流水,北天幫足足傷了一百多名弟兄,面子都丟光了。
「瞧你,你又對我凶了。」她裝出一副委屈的神色來。媽呀,這種噁心的戲還真是難演,尤其是對一個黑道老大撒嬌,怎麼想就怎麼彆扭,不過為了獨家新聞,她只有忍了。
「只要妳不說話惹我生氣,我怎麼會對妳兇呢?」他執起她的手,朝她襟口靠過去,嚮往地瞇起了眼。「香子,人如其名,妳真的好香,讓我親一口,我想要妳,妳誘惑得我快爆炸了,香子……」
「你別這樣!」她推拒著。
完了,這人色心大起,該不會真的想對她下手吧?
「都已經是夫妻了,妳何必害羞?」他的大手猛然罩上她的乳房,迷戀地揉弄了起來。「好柔軟,我想舔……」
「你住手!」她氣急敗壞地拿起皮包,毫不猶豫就朝他打下去,驀地,那台小錄音機從她皮包裡掉了出來,落在地毯上。
「香子!妳瘋了嗎?」耿湛毅抱住頭,這小妞在彆扭什麼?他就不信她不想要,她那夜明明也享受得很。
咦?那是什麼?
他彎身撿起錄音機,眸光變得陰沉。「妳帶這個來做什麼?妳是誰?」有人跟自己老公講話還要錄音的嗎?
「我叫齊茵,這我老早就告訴過你了。」她揚揚眉,一副無畏的樣子。「現在既然被你發現了,就老實告訴你,我是來收集情報的。」
「妳不是香子?」他就覺得奇怪,香子既要逃跑,又怎麼會來對他自投羅網,原來是個冒牌貨!
齊茵根本不怕身份被拆穿。「耿湛毅,我們已經見過幾次面了,就算再白癡、再低能,你也該發現我與你老婆的不同之處,我今天來,不過是為公事而來。」
「什麼公事?」他緊緊盯著她。
「我是一名雜誌社的記者,我想挖掘本木香子逃婚的真正理由,還有,北天幫與日見流有何合作關係……」
「夠了!」他冷然打斷她。」妳以為妳知道了這些,還走得出這個門嗎?」她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但是,她不是本木香子,這倒挑起了他的興趣,這個和香子長得一樣,個性卻截然不同的女孩,他很想試試和她上床的滋味是如何……」
「這是台灣,不是你的地盤香港。」她提醒他別亂來。
「哈,我在我開的房間裡和我老婆親熱,就算總統來也管不著!」說完,他惡狼般對她撲過去,動手就扯她的裙子。
「放手!」她對他又踢又踹,兼夾抓咬。
耿湛毅依然輕而易舉地將她壓在身下,笑了笑道:「記者小姐,妳不知道男人的慾望一來,如果沒發洩掉,是很難住手的,就像現在!」
他狂吻她的頸子,雙手不安分地在她大腿遊走。
「救命!」她尖叫出聲。
「沒有用的,總統套房的隔音設備好得很,我們可以放心地做、悠閒地做,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耿湛毅話未說完,砰然一聲巨響,門板被撞了開來。
「又是你這個傢伙!」耿湛毅瞪著那名破壞門板的不速之客。
「真是抱歉了,耿少幫主。」龍耀人嘴角掛著壞壞的笑。「為什麼這麼有緣,我老是能夠撞見你的好事呢?」
「龍耀人,救我!」齊茵看到救星,高興地大喊。
「我當然是來救妳的。」龍耀人對她挑挑眉,故意親熱地說:「茵茵,妳不是本木香子的事,對耿少幫主解釋清楚了嗎?」
「她說得很清楚。」耿湛毅代替齊茵回答。「但我還是不能讓她走,她竊取了我北天幫的秘密,她必須留下來。」
「是嗎?」龍耀人笑了笑。「看樣子我好像應該幫她請個好律師,也好過在這裡做無謂的掙扎,是吧?」
耿湛毅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
「可惜我這個人偏偏喜歡和人做無謂的掙扎。」龍耀人微微一笑。
「你是什麼意思?」耿湛毅的臉色冷了起來。
龍耀人再度露出一抹笑意。「我的意思是,她既然不是本木香子,你就沒有扣留她的自由。」
「沒錯!」齊茵立即附和。
「是她自己要找上門來的,怪不了誰!」耿湛毅架起了齊茵,他的手臂勒緊了她的脖子,對龍耀人冷笑一聲。「你最好快走,否則我不能擔保她的安全不會受到影響!」
「我不想走,因為我想擔保她的安全不會受到威脅!」龍耀人朝他們走近,綻開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快接近他們時,龍耀人忽地抬腿前踢耿湛毅,膝關節吃痛之下,耿湛毅放開了齊茵,龍耀人又補一腿,以後旋踢將耿湛毅撂倒。
「可惡!」耿湛毅眸中射出凶光,身為北天幫少幫主,他也不是省油的燈,無視膝上的痛,他瞬間爬起,猛朝龍耀人攻去。
耿湛毅用跳撞反擊龍耀人,他左拳猛擊龍耀人右腦,可惜被他躲過了,再進一拳,這拳結結實實打中龍耀人下巴。
「耿少幫主,你身手真是不錯!」龍耀人笑了笑,伸手擦去嘴角血絲。
齊茵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新聞跑多了,她不怕看血腥的場面,但看兩個大男人這樣活生生地打架,倒是生平第一回。
談笑中,龍耀人驀地左腿向前踢進耿湛毅心窩處,掃倒了他,耿湛毅痛得眉心都糾結了起來。
龍耀人牽起了齊茵的手。「快走!這一腳很重,他大概十分鐘內都爬不起來了!」
※※※※
兩人奔出凱悅飯店之後,便直接回到齊茵那兒去。
齊茵的父母都移民加拿大,她不喜歡一個人住在父母那棟洋房裡,房子太大了,那令她有空洞的感覺,況且每天光想到整理就累死人。
因此嘍,她索性把洋房租出去,自己分期付款買了這間公司旁的套房住,十五坪,很好打理,更不會有遲到的煩惱。
她的套房雖小,但很溫馨,傢俱少少的,主要就是一張白色雙人沙發和一張舒服的雙人床。
一到家,她立即拿出藥箱來為龍耀人包紮,他下巴都裂了,看樣子不縫幾針是不行的。
「我陪你去打針,否則會破傷風!」齊茵有絲擔憂。
「陪我去打針,不如煮杯咖啡給我喝。」龍耀人笑了笑。「我看到妳有成套的咖啡用具,想必是個咖啡愛好者,正巧我也是。」
齊茵嫣然一笑。「當然沒問題,救我一命只要一杯咖啡,那我實在是太划算了。」
她放咖啡粉開始煮咖啡,待濃濃的咖啡香飄出之際,她切了兩塊起司蛋糕。
「餓了吧?我這裡不開伙,只有蛋糕可以招待你。」她把咖啡和蛋糕擱在矮桌上,自己則拿了個厚墊坐在沙發對面的地毯上,這樣才可以跟龍耀人面對面講話。
他啜了口咖啡問道:「這裡只有妳一個人住?」
其實剛才趁她煮咖啡時,他已經很賊的四處測覽了,沒有半件男用物品,可見這是她一個人的香閨,不會冒出個什麼同居男友來。
齊茵拿著熱熱的咖啡杯溫手。「我爸媽都在加拿大,他們跟哥哥、嫂嫂住,加拿大的空氣很適合養老,對老人家的身體好。」
「妳呢?妳怎麼不去?」他問。
據他所知,現在台灣的這股移民風,許多有辦法的人都移民了,更何況是像她可以依親這種例子,不移白不移。
「你說呢?」她對他微微一笑,揚揚美麗的睫毛。「我留下來,當然是為了新聞嘍!」
「我想也是。」他盯著她,笑吟吟地問:「那麼,妳今晚的冒險,自然也是為了新聞?」
她不安地蠕動了一下。「抱歉,讓你為了我受傷。」
嚴格說起來,她與他非親非故,才見過幾次面,他這樣替她冒險,實在讓她很過意不去。
他往沙發裡靠了靠,笑著。「妳不覺得英雄救美也是很美的事嗎?」尤其是救像她這樣的美人,那就更有成就感了。
她揚揚眉,不置可否。「對了,今晚你怎麼知道我會去找耿湛毅?」
「這不難猜,看妳昨天跟我對話的興奮神態,就可以略知一二;只是我沒想到妳這麼大膽,居然連幫手都不找就自己行動。」他唇邊始終帶著笑。
「這三年來,我幾乎都是自己行動。」她順手搬下一大疊剪報簿攤在他面前,對他揚起眉。「這些都是我傲人的成績,當然,其中有好幾次都是差一點才死裡逃生,但我依然不想放棄自己的理想。」
他翻閱那些精彩無比的剪報,挑起眉毛道:「如果我是妳父母,就肯定不會放妳一個人在這裡。」
像她這樣漂亮的女孩子,應該和選美啦、明星啦結緣才對,怎麼老是火裡來,水裡去的?
她笑了笑。「你呢?上回聽你跟耿湛毅說你是南方會館的白龍,什麼是南方會館?白龍又是什麼代號?」
她身為記者,對於新鮮的、不明白的事物,總是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習慣,這習慣不知是好還是壞。
「妳不知道龍門?」他故意挑起眉毛,裝出一副她好孤陋寡聞的樣子。
「龍門?」她皺皺眉宇,搜索著腦中的資料。
「中國黑道最神秘的幫會組織,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力,更有無可匹敵的勢力,任何人都休想動龍門一根寒毛……」他悠閒地說著外界賦予龍門的傳奇色彩。
「你說的是龍氏一族的龍門!」她忽然張大了眼,就像挖到寶一樣。
她知道龍門,龍門非常神秘,幾乎沒有人可以窺得它的全貌,外人只知道因它的組織據點都設在南方,因此有「南方會館」之說,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龍耀人會系出龍門!
「正是龍氏一族!」他笑了,看來齊茵對龍門非常有興趣。
「你是白龍?」她靈光乍現。「你掌管南方會館的白門,有個哥哥,一個弟弟和兩個妹妹!」過去她也曾試圖想採訪神秘的龍門,但都因為沒有管道而作罷,沒想到今天卻讓她遇上了個正牌龍家人,她怎麼可以不好好把握機會呢?
「妳倒是對我家的事知道得很清楚呵!」他知道她記者的老毛病又犯了。
「再清楚,也不會比你清楚。」她嫣然一笑。「多說點龍門的事給我聽好嗎?例如龍家的歷史,神秘黑幫的由來……」
於是他說的更多,她聽得津津有味,直到夜半,齊茵小屋裡的咖啡還一壺接一壺地煮,他們依然促膝長談。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fatbibis 於 2014-4-15 06:27 PM 編輯
第五章
在齊茵的小套房促膝長談一夜之後,龍耀人對這個如風般的小女人更多了層認識,他發現她竟然觸動了他的心弦,讓他有點心動,這是在他過去所有女人身上所找不到的特質。
所以,昨天齊茵表示她還要到蘭桂坊找雙性人的資料後,他便毫不猶豫地自告奮勇要陪她去。
「一杯馬丁尼。」他慣常地向吧檯吩咐。
女調酒師不再給他媚眼看,她豐滿的胸部也不再刻意對他傾斜,那片滑膩的春光轉向其他酒客展現。
「我要海尼根。」齊茵只要了淡淡的啤酒,她是來辦正經事的,不應該喝得太多。
「好像沒看到妳說的雙性人。」龍耀人四處張望,但轉來轉去,眼光最後還是停在齊茵身上。
剛才在PUB前碰面的時候,乍見齊茵,他不禁喝了聲彩。
他實在是欣賞她的穿著,藍紫色的翻領襯衫和同色系低腰長褲,一條黑色細皮帶強調了她的小腰身,外罩一件白色毛絨短大衣,既具備女孩的俏麗,又不失女人的嫵媚。
「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她連忙以老經驗的資格指點他,他這樣抬高著下巴看來看去,待會兒不被扁才怪。
「他們會自動找來?」他揚揚眉。
齊茵點頭,假裝低頭把玩著水杯,低聲地說:「據說是這樣。」希望今天能有點收穫,否則可要讓老編給瞧扁了。
他莞爾地問:「妳覺得這項『文化』真有報導的價值?」
齊茵對他露出一個「當然!」的表情。「紙醉金迷的世界,大家都好奇,尤其是那些循規蹈矩的人,他們會對這項報導特別感興趣,人類總對自己不瞭解的世界好奇。」
她講得頭頭是道,他也只有相信了。
驀地,女調酒師沒好氣的把一只酒杯推到齊茵桌面上,冷冷地說:「小姐,那位先生請妳喝的。」
這女人太可惡了,不僅有全PUB最俊帥的男人當男伴,還四處招蜂引蝶,讓酒客也頻頻對她示好。
「請我?」雖然意外,齊茵倒也落落大方,她朝那名請她喝酒的客人舉舉酒杯,笑了笑,然後乾了那杯飄浮著一片檸檬的酒。
龍耀人嘴角揚起一絲笑。「看來妳人緣不錯。」這點可以理解,漂亮女孩走到哪裡都會受到特別禮遇。
「這是什麼?」酒暖和了胃,齊茵眼睛一亮,還滿好喝的。
她的可愛模樣令龍耀人泛起笑容。「這叫做龍舌蘭,萊姆汁與伏特加調成的酒。」
「味道不錯!」她率性地對板著臉孔的調酒師吩咐:「再給我一杯這個!」
於是這個晚上下來,雙性人沒逮到,龍耀人與齊茵反倒喝了許多酒。
齊茵打破她只喝海尼根的原則,連喝了幾杯濃烈的龍舌蘭,只因她覺得龍舌蘭很新鮮,那淡淡的檸檬香頗對她的味。
「會醉的!」龍耀人一再告訴她,這種酒的後作力很強,他就曾醉在龍舌蘭手上。
「會嗎?」齊茵笑盈盈,醉態可掬地看著龍耀人,依然不聽他的勸,一杯接著一杯喝。
夜深後,兩人已醉得不像話,幸而龍耀人的意志力很堅定,還可以開車把齊茵給送回去。
把車停在齊茵居住的大樓底下,他扶著醉得東倒西歪的她進電梯。
「站好!」他試圖將她扶正。
說真的,龍耀人再怎麼拉她也沒用,齊茵簡直就已經整個人癱軟在他身上,一副醉意迷濛又不清醒的樣子。
他知道醉了的人是這個樣子的,別以為拍幾下她就會醒;再說,他剛才自己喝的頗多,現在也略有醉意。
開了門,看到床,她一下子倒軟在床上。「好舒服……」軟綿綿的床真是醉酒人的天堂。
「來,喝點茶。」他倒了溫茶給她解酒,否則她明天起床一定會頭痛欲裂。
她乖乖地喝了茶,喝完茶,她忽地對他露齒一笑,整齊的貝齒,嫣紅的唇,令他心蕩神搖起來。
「留下來陪我……」她伸手抱住他,他結實的腰身帶給她無比的安全感,像小時候抱著哥哥一樣。
「齊茵……」他的聲音沙啞了,她柔軟的身體接觸到他,引發他男性的原始反應。
「好熱!」酒精發揮它最強大的作用,齊茵開始覺得熱了。
意識模糊中,齊茵自己脫掉外套,接著,她動手拉出自己的襯衫,然後開始解扣子。
當她的衣扣全部敞開,裹在內衣裡的雙峰展露在他面前時,他氣息粗喘,下腹開始凝聚無邊熱力。
她的舉動無疑是在誘惑一個男人,尤其是個正常的男人,又是一個有酒意的男人。
龍耀人不由得、深深的朝她的唇吻去。
「唔……」齊茵發出淺淺的呻吟,他的舌尖在她口中翻攪、吸吮,輾轉地吻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開始反應起他,而她的反應令他情慾更熾,他的唇游移到她頸中鎖骨處,輕輕啃著、吻著,延伸而下,他拉起她胸衣,含上了她挺立的蓓蕾。
「啊!」齊茵嬌美的身軀微微顫動了一下,那敏感之處被他含著、吮著,令她泛起無比快感。
他含著她的乳尖,挑著、逗著,在上頭嬉戲的流連,她頭暈目眩地任由他一再的探索,熱流像要爆發了。
「茵茵,讓我愛妳!」他對她耳語,雙手不停地在她美麗的雙峰上逗弄著,在她乳溝處迷戀地吻著。
他的熱吻刺激了她的需要,她弓起身子,將自己拱向他。
他很快地褪去她剩餘的衣物和自己的,翻身壓上她,他吻著她,唇刷過她裸露的肩,接著一個猛烈的動作,他進入了她柔軟的通道中。
「啊!」齊茵忍不住蹙緊眉宇,那痛楚的感覺佈滿她的身體,老天,她不知道第一次會這麼痛……
他仍不停地在她身上律動著,汗水滴落在她身上,他憐惜地吻著她,對她輕憐蜜愛。
漸漸的,那份痛楚的感覺稍稍減退,她已經可以習慣他在她體內的充實感,隨著他強勁地推進,她也發出令他瘋狂的嬌吟。
「我要妳……」她嬌顫的身軀引發他的慾火,他雙手緊握著她的乳房,一再對她的美麗膜拜。
她緊緊抱住他,讓兩人結合得更加緊密,他每一次的進出,她都深切感受到了,那是男女靈肉合一最完美的境界!
「茵茵……我忍不住了……」他埋在她動人的酥胸間,要對她做最的投降。
一陣勇猛的衝刺,他與她十指交握,一同到達極樂的巔峰!
※※※※
早上,龍耀人先醒來,他昨夜喝得比較少,再說他的酒量當然也比齊茵好,先醒過來也是應該的。
昨夜的結合太不真實了,他不知道齊茵究竟清不清醒,畢竟她雖然有睜開眼睛,卻沒喊過他的名字。
當昨夜一發不可收拾的熱情遍灑在他們之間,他並沒有即時拒絕她美麗的誘惑,反而強烈地要了她,半夜時,他又做了一次,只因她是那麼令他著迷!
認識不到一個禮拜就上床,這是現代的速食男女經常會做的事,照理說應該沒什麼稀奇,但……
老天!發生在齊茵身上就太稀奇了——她竟是個處女!
他竟要了她寶貴的第一次,或許她要留給她未來的老公,或許她早有個要好的男朋友等著她純潔的獻身,而他卻要了她,還要得那麼猛烈,他真怕她纖細的身子承受不住。
他該責備自己的,可是,為什麼他反倒一點內疚感都沒有,卻還有一絲高興?難道他是變態嗎……」
「哇!幾點了?」齊茵突然翻身坐起,被單滑落,她姣美堅挺的胸部再度展露在龍耀人眼前。
他盯著她,那渾圓誘人之處令他想再一親芳澤。
「八點。」他看了看錶告訴她。
「我要遲到了!」說著,她就要起身。
龍耀人對她攔腰一抱,將她壓在身下。「不准走!」這令他感到不舒服,好像他是她找來過夜的牛郎。
「你想幹麼?」她瞪大眼睛。
「要妳!」他低下頭去親吻她的胸部,還故意粗魯地捏弄。
「龍耀人,住手!」她驚駭至極,連忙手忙腳亂地推開他。
他對她嘻嘻一笑,用兩腿將她光滑的身子夾得死緊。「妳也知道昨天是跟我上床嗎?」
還好,他以為一覺醒來,她會睡眼迷濛地問他是誰,然後睜開眼睛大叫非禮。
「我當然知道。」其實她老早就醒來了,只是在考慮要怎麼面對兩人這種尷尬的新關係罷了。
昨夜是場失誤的戲碼,活了二十五年,她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會在這麼戲劇性的情況之下失去。
酒後亂性……她不是處女了。
唉,這對任何一個潔身自愛的女孩來說,都該是項打擊,雖然不是處女並非世界末日,也不犯什麼法,但她從沒想過要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一個見不到幾次的男人。
尤其是交給龍耀人,這對他肯定是場家常便飯般的一夜風流,他絕對、絕對不會在乎的!
為什麼她會這麼失策?她不是去找雙性人的題材嗎?怎麼大意地把自己也給賠進去了呢?
齊茵,妳真該好好徹底地反省反省!
龍耀人的手指又在她下腹處摩挲了,她臉一紅,推開他的手。「你住手啦!」
他笑盈盈地說:「妳不知道男人在清晨的性衝動最為強烈嗎?我現在衝動得想馬上佔有妳。」
「我不是你洩慾的工具!」她可不想一錯再錯,再說,昨夜他們一點避孕措施都沒有,萬一懷了他的孩子,那……」
他挑挑眉。「我倒覺得我才是妳洩慾的工具。」
這女人醒後怎麼沒半點嬌羞的樣子,讓他好沒成就感。
她瞪了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她可是個處女耶!「請你把你的尊腿移開,我要去上班。」
她從來沒有遲到的記錄,不希望為了他而破例。
「妳頭痛欲裂,又渾身酸痛,妳確定妳可以去工作?」他故意在被單底下放肆地撫摸她的身體,試圖挑起她的慾火。
「我只相信我的工作絕對比我們現在溫存重要!」她冷淡地說。「而且如果你想對我負責,那可以免了,我們都是成年男女,做了什麼心裡有數,誰也不必對誰負責任,OK?」
龍耀人有種想打她屁股的衝動,對一個整夜「奉獻」給她的男人講這種話不會太殘忍了嗎?
誰說他們誰也不必為誰負責任?他願意為她負責,也樂意為她負責,但她顯然不怎麼樂意。
他挑起了眉,一個不好的想法掠過他腦海,她對於處理他們新關係的態度這麼「成熟」………」除非她一點都不留戀他的身體!
「難道妳不介意我佔有了妳的……」
「一點都不介意!」齊茵立即打斷他,她不想再聽到關於他們昨夜的點點滴滴,那會令她無地自容。
龍耀人鬆了腿,放她自由。
「好吧,如果妳那麼想去上班的話,我沒理由阻止妳。」怪了,為什麼他好希望她能對他死纏爛打一番,而不是這麼理性的態度。
「謝謝你的仁慈!」她立即翻起身,並迅速地打開衣櫃找衣服。
十分鐘後,齊茵己梳洗完畢,她一身咖啡色的冬裝令她顯得十分有精神,尤其她還搽了紅色的口紅,更為耀眼。
「很漂亮。」望著她,他不置可否地讚賞。
齊茵顯然對他的讚美沒有感覺,她做了個「你知道的」的表情。「抱歉,龍耀人,你必須離開,因為我要鎖門。」
他挑起眉,什麼?要他走?他不是可以留在這裡等她工作回來再好好談一談,或者再好好溫存溫存的嗎?
「我必須離開?」他重複一遍。
「是的,她不能留他在這裡,此刻她的心好亂,不能再留這個與她發生過關係的男人在她的屋子裡。
「連頓早餐都沒有?」他有點不服氣,電影上不都是這樣演的嗎?男女主角發生關係,男主角醒來後一定會聞到煎蛋香、烤吐司香,以及濃濃的咖啡香……怎麼拉到現實生活就全變調了?
齊茵聳聳肩。「你恐怕要自己到外面吃,我不開伙。」她說的一點浪漫情懷都沒有。
他點點頭,懂了。
就是分道揚鑣的意思,最好還要當昨天一切都沒發生過,然後他們還是朋友,普通朋友……
什麼嘛!
※※※※
離開齊茵的小套房後,龍耀人有點悶地回龍家祖屋,一進門就看到他那肚子微微凸起的小嫂子窩在沙發裡吃水果,一副愜意的模樣。
「嗨,昨天又去哪裡泡女人啦?」泯柔笑嘻嘻地問他。
「唉,妳們女人真是難解的動物呀!」龍耀人有感而發地說,一邊順手拿起水果盅裡的各色時令水果吃。
泯柔稀奇地挑挑眉。「怎麼了?龍二少,你不是一向自恃最瞭解女人的嗎?怎麼會口出此言?」
「女人對性,不是看得很重的嗎?」他一本正經地問。
「那當然!」泯柔立即點頭,像她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把美好的第一次獻給龍耀炙之後,心中就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那麼,如果一個女人對於自己失去寶貴的貞操表示得無所謂,代表什麼?」
他瞭解不正經的女人,她們可以為了錢、為了利出賣自己;但是他不瞭解正經的女人,她們奉獻出珍貴的貞潔,又是為了什麼?
泯柔一派理所當然地說:「很簡單呀,那她一定愛這個男人。」
龍耀人皺起眉。「不會吧!」
他太懷疑了,齊茵會愛他嗎?他們之間發展的速度太快了,連培養感情的基因都沒有,何來感情之說?
「怎麼不會?」泯柔一副頗有學問的樣子說。「如果她不愛這個男人,肯定會為了失去清白痛哭流涕,如果她愛這個男人,那麼讓他佔有也無所謂,說不定還很高興哩!」
「沒有一種情況是她不愛這個男人,又對失去貞操無所謂的嗎?」他不死心地又問。
「沒有!」泯柔搖頭,她想了想,忽地又眼睛一亮道:「對了,除非她想糟蹋自己!」
龍耀人挑起眉——很嚴重地挑起眉。
這是什麼話?跟他上床叫「被糟蹋」嗎?他怎麼覺得他這個小嫂子越看越沒有人緣了哩?
「好吧,我還是接受妳第一種說法,她是因為太愛我了,所以被我佔有也無所謂。」
可是要他說服自己說齊茵很愛他,那也太假了吧?她有哪一點跡象像愛著他的樣子?
他一向風流,卻無法把齊茵當成一個隨便與他上床的對象。
泯柔笑吟吟地看著他,邪惡地問:「別瞞我了,龍二少,說吧,你是不是毀了哪家千金的清白呀?」
龍耀人點點頭說:「我是毀了一位千金的清白,而且我也沒打算瞞妳,我雞婆的小嫂子!」
當然,他換得了泯柔一個大大的白眼。
※※※※
齊茵奔進辦公室時,恰好來得及打八點半的卡。
其實老編根本不在乎她有沒有打卡,那座打卡鐘是為內勤行政人員而設的,至於她,根本不在打卡鐘的約束範圍之內,倒是她自己喜歡打卡,所以每次都搶著要打。
「稀奇!茵茵,妳今天怎麼會這麼晚?」崔姊盯著她看,畢竟薑是老的辣,她發覺這個平時總神采奕奕的小妮子,今天有點怪怪的,好像精神恍惚似的。
「睡過頭了。」齊茵含糊地說,拉開自己的辦公椅。
「我知道!茵茵姊準是昨天又趕稿趕到半夜了,所以早上起不來。」總機小穎心無城府地說。
「那麼,妳知不知道今天早上發生了件重大新聞?」杜雷忽然走過來,把手撐在她桌面上。
齊茵被嚇了一跳。「什麼?」
杜雷笑了。「怎麼搞的?平常也不見妳膽子這麼小。」
齊茵掩飾性的擠出一抹笑容。「我昨天沒睡好。」她確實沒睡好,整夜被龍耀人摟在懷中,睡得舒服才怪。
杜雷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大哥式地說:「精神不好就去泡杯咖啡喝,別頹廢了。」
「可惜茵茵的義工今天不在,否則一定馬上奉上濃咖啡一杯,以及營養早餐一份!」朱麗調侃地說。
小李今天被派到南部去攝影,所以不在。
「也好,我去沖杯咖啡。」齊茵連忙拐進茶水間。
到了茶水間,她總算可以暫時先鬆口氣,頭腦還沒恢復運作,平時跑新聞的機智性完全不見了。
她為什麼會跟龍耀人上床?難道真的只是酒後亂性?
捫心自問,昨晚在他懷中時,她明明知道他是誰,當他進入她體內,她一點都沒有推拒,這是為什麼?
她不可能和龍耀人有感情,除了他是龍門的人這點之外,她甚至對他一點瞭解都沒有。她心亂如麻地蹙起眉心,他的熱吻、他的撫摸還歷歷在目,他在她身上造成的悸動和震顫,那歡愉的感覺……」
她在杯裡放咖啡粉、奶精,加糖,然後被動地把咖啡杯置於飲水機下,按下熱水鍵。
驀地,她痛得驚跳了起來,熱水沒倒入咖啡杯內,反而燙傷了她的手背,皮膚立即泛起一陣紅。
該死!她在想些什麼?
齊茵連忙把手背放到水龍頭下沖冷水,冷水的沖刷稍稍減輕了她的痛楚,但心頭依然一片混亂。
雖然過去在大學時代也曾交過男朋友,但都只屬於純純的愛,她從不輕易交出自己,她要把最美好的,留給她未來的丈夫或是她最心愛的人。然而昨晚一切都脫軌了,原本龍耀人只是陪她去找雙性人的資料,到最後卻上了她的床!
他會不會以為她是很隨便的女孩?
哎,一定會,有哪個男人會珍惜輕易到手的女人?更何況他們交情那麼淺,卻發展到肉體關係,這不啻是個天方夜譚,隨便她告訴誰,任何人都不會相信。
龍耀人是黑道中人,他過去、現在、未來有許多女人都是在所難免,而那些女人肯定都十分嬌嬈風騷,哪裡是她區區一個小記者比得上?光是身材,她們就比她好上千倍、萬倍了。
他一定偷偷在嫌棄她的技巧生澀吧,他不會有真感情的,她對於他,不過是一夜風流罷了,哪會有什麼記憶?
她不能讓自己陷進去,也必須加深這個信念……」
「茵茵,妳怎麼沖杯咖啡沖這麼久?」朱麗走了進來。「崔姊不放心,叫我來看看妳。」
她對朱麗笑了笑。「不小心燙到了。」
「妳真是的!沒事吧?」朱麗關心地說:「老編找妳,不知道有什麼事,妳快到他的辦公室去吧,我替妳把咖啡端回去。」
「謝啦!」齊茵連忙走到老編辦公室去。
老編何添新看到她,立即垮下一張臉。「茵茵,妳知不知道我們這期雜誌的銷善量,居然只差零點五個百分點就讓敵社給趕過去。」
齊茵揚眉。「哦?」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我不管妳用什麼手段,這個星期妳絕對要寫出一篇精彩絕倫、引人入勝的報導來!務求替我扳回面子!」何添新像個小孩子似的要求她。
齊茵聳聳肩膀。「我沒有題材……」雙性人的資料跑了幾天都沒著落,到耿湛毅那裡竊取資料也失敗了,看來她是江郎才盡了……驀地,她眸中猛然閃過了一絲光芒。
咦!對呵,她怎麼沒想到可以寫「那個」呢?
瞧見齊茵露出猶豫之色,何添新撒賴地說:「茵茵,不准推托……」
「我立刻去寫!」她像陣風似地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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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早,南方會館就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味道是從黑門傳出來的,發火者當然是會館幫主龍耀炙嘍!
「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龍耀炙把一本雜誌摔到龍耀人的面前,眼中像要噴出火來似的。
「什麼東西?」龍耀人拿起雜誌右了看,沒什麼稀奇地說:「一本雜誌而已嘛,老大,你發這麼大脾氣幹麼?」
「看清楚上面寫什麼!」龍耀炙大吼。
龍耀人不置可否地翻開雜誌。「AAB總監接受賄賂、行政院與民間風暴、凍省在即、五大槍擊要犯落網、龍門秘辛錄……沒什麼特別的嘛……」
他忽地住了口,龍門秘辛?
龍門秘辛!
龍耀人視線定格在「口述——龍耀人(白龍),整理——齊茵」,那一行上面。
見鬼!他什麼時候叫她在雜誌上發展龍門秘辛了?
「這個叫齊茵的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把龍門的事告訴她?」龍耀炙臉色很臭地問。
耀人這傢伙實在太不像話,竟把龍門的秘密隨便說給一個記者知道,還讓人家明目張膽地刊登在公開雜誌上頭?這種荒謬事他也做得出來?他到底還姓不姓龍呀?八成又被女色給迷惑了。
龍耀人故作輕鬆地聳聳肩道:「老大,別生氣嘛,我只是隨便跟她聊聊天罷了,我怎麼知道她會寫出來?」
其實他此刻恨齊茵恨得牙癢癢,那夜促膝長談,原來是為了她偉大的、神聖的新聞工作!
「你這個不負責任的東西!」龍耀炙忍無可忍地喊,他這個弟弟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改改他那自以為瀟灑,但其實是玩世不恭的性格?
「生米煮成熟飯、木已成舟,老大,你就將就一點看吧,或許龍門因為這篇報導而知名度大增,明天會有人來參觀哩!」
說完,龍耀人一溜煙的逃掉了,留下憤怒無比的龍幫主在大跳其腳。
龍耀人從黑門出來之後,直接逛到水門去,龍耀淇端坐在桌前看報告,一旁的電腦螢幕還開著。
「嗨,耀淇!」龍耀人笑嘻嘻地入內打招呼,他這個妹妹看起來永遠如此冷靜、如此得宜。
「你這個早上似乎有麻煩。」她陳述的是事實,而非疑問。
龍耀人笑了笑。「看來泯柔那張嘴已經向妳宣告過了。」
他們大嫂徐泯柔是龍耀淇的大學同班同學,兩人是死黨,個性雖然截然不同,但感情好的不得了。
「你被擺了一道?」耀淇冷淡地睨他一眼。
「或許吧。」他真不願承認這個可能,但齊茵很可能只是利用他而已,難道那夜的上床也是她的手段?
「我可以怎麼幫你?」耀淇並未停下手邊的工作,她通常可以一心多用,而且絕不會出錯。
這個妹子真是料事如神呀,知道他沒事不會來找她。「我要查齊茵的所有資料。」
「三分鐘。」龍耀淇迅速地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不一會兒,一張報表紙輸了出來,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英文。
「齊茵的資料都在這裡。」龍耀淇把報表紙遞過去。
「都是英文?」龍耀人挑挑眉,笑了。「只給自己人看的東西,難度不必這麼高吧,妹妹。」
耀淇淡淡地道:「這台電腦所有的資料都是以法文輸入,英文輸出,除了我,沒人可以使用。」
龍耀人誇張地連連點頭。「不愧為我們龍家最冷靜的代表人物!」稱讚一聲,龍耀人拿者資料回白門去了。
「二少,喝茶。」助手韓森好像就只懂得斟茶,因為有這種主子,所以白門太過清閒了,他總得找個事情做做,是吧?
龍耀人接過茶,坐在沙發裡看資料。
除了基本檔案之外,資料裡顯示齊茵經常為了得到新穎的報導題材而費盡心思,到處深入虎穴去挖掘材料,也不管被採訪者的感受為何,有次還差點得罪某位越南的黑社會老大呢!
齊茵的座右銘是——不新聞,毋寧死!
「原來是個累犯,難怪演起戲來那麼得心應手了!」他輕哼著。
想起他們相談甚歡的那夜,他便不是滋味,她從頭到尾都用那麼崇拜的眼神看著他,聽得津津有味、誰料想得到,她居然暗中記下了他所說的一切!
他會再去找她的,她欠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
下班時分,龍耀人將他的法拉利停在齊茵的辦公大樓樓下,他剛才打過電話上去,知道她在樓上,他特地待在這裡堵她,就不信她有本事逃得過。
六點三十分,冬天天色暗的快,微微的月光悄悄探出頭之際,他終於看到齊茵一臉疲憊地走出辦公大樓的自動玻璃門。
他朝她按了下喇叭,齊茵當然也看見他了,她臉上乍現不悅之色,腳步頓時停擺。
「上車!」他降下車窗朝她喊:「我要跟妳談談,如果妳不想我們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話,妳就上車!」
齊茵撇撇唇,終於朝他走近。
她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不怎麼高興地看了他駕駛中的側臉一眼。「你這算是威脅?」
過了兩天了,兩天來他不見蹤影,現在她則不想再提那晚發生的事,也希望他不要再提。
「這不是威脅。」他直視著前方,穩穩地握著方向盤。「難道妳不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嗎?」
她沉默了。
兩天來她想了很多,並且還去作了初步檢驗,她並沒有懷孕;也就是說,除了一次脫軌的性關係之外,他們可以沒有任何關係。
然而她卻隱隱約約地、很彆扭地期望他會來找她。
即使沒有愛,她也把她的第一次給了他,再怎麼說,他都沒有理由對她這樣不聞不問,太差勁了……」
「你要載我去哪裡?」她忽地皺眉問。
他越開越往山裡,公路上只有他的法拉利在飛馳。
「到我的別墅。」他不會笨得把她帶回龍家祖屋,像她這種凡事只想到工作的女人,難保她不會拿出相機來為龍家祖屋攝影,然後再寫一篇報導公諸於世。
齊茵不置可否地任由他駕駛,二十分鐘後,紅色法拉利停在一棟純白色的兩層樓洋房前,巴洛克式的建築,典雅優美。
「就是這裡?」她揚揚眉梢,看來龍門的白龍挺會享受的,這棟隱密的別墅可以和許多女人幽會。
他拿出鑰匙開門,齊茵自動地走進去,龍耀人關上門扉後也進入。
室內寬敞無比,佈置得如同法國貴族的宮廷,窗明几淨,一塵不染,空氣中還飄浮著淡淡的玫瑰花香味。
「到樓上去。」他走到樓梯邊,準備拾級而上。
「為什麼?」她不覺得他們有上樓的必要。
他望著她。「待會兒會有女傭來打掃,我們談話很隱密,我不希望被打擾。」
齊茵隨他上樓,龍耀人很快地打開一扇門,這顯然是間臥室,裡頭有張面對陽台的大床以及舒適的海洋藍厚地毯。
「有什麼話,說吧!」齊茵靠在陽台邊,這室內沒有沙發,她總不能自己在床上坐下吧。
「妳應該知道我要對妳說什麼。」龍耀人點起一根煙,悠閒地倚在另一頭的牆上盯著她,平常他是很少抽煙的。
齊茵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他要對她求愛嗎?
那天早上她堅持要去上班,他則一副依依不捨的留戀模樣,那不純粹只為了慾望,誰都看得出來龍耀人對她還有些別的感情……
「我怎麼會知道你要對我說什麼。」有絲溫柔滑進她的心房,會是他嗎?今生與她相守的男人?
他扯扯嘴角,並注意到齊茵眼眸中有種一閃即逝的神情。
她後悔了嗎?
後悔利用他來做報導,後悔不該未經他同意即暴露龍門的秘密,她也知道過對龍門是多大的傷害了?
「妳心裡有數。」他輕輕一哼,有些話不必講得太明白,他也不想令她太過難堪,畢竟他們曾有過一夜之情。
齊茵揚揚眉梢。「我不懂!」
這個不坦誠的男人,如果要向她求愛,就勇敢地對她表白,或許她可以給他一次機會,她不喜歡拐彎抹角,那不是她的作風。
「妳不懂?妳怎麼會不懂?」他彈彈煙灰,盯著她。「事情是妳做的,妳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
她皺起眉,他在說些什麼?怎麼像在打啞謎一般?
「我做了什麼?」她傲然地問。
事情好像有點不對,要向人求愛的人不會有那種漠然的表情,仔細一看,他不像要向她求愛,倒像要找碴。
「那篇報導。」他挑起眉,眼中乍露指責。「或許妳認為那是妳齊大小姐的傑作,但是妳已經觸怒了龍門!」
齊茵一楞。
什麼?難道他找她來,就是為了質問那篇龍門特稿的事?老天,看來她是完全會錯意了,她錯得離譜!
齊茵做了個深呼吸使自己平靜下來。
「原來你要談的是那篇報導。」她的聲音也冷了。
他不值得她動怒,不值得她期待,他只是黑道中聲名狼藉的浪子,他配不上她這樣的好女孩。
「當然!」他緩緩吐出一圈煙霧。「妳不會以為妳做了那樣的事之後就可以逍遙了吧?」
即使老大不發怒,他也會來找她,她這麼做,分明是沒把他放在眼裡,他不能接受他們那一夜的情,變得什麼都不是!
「你用錯詞了,龍先生。」她冷冷地道。「任何人都有言論報導的自由,新聞更是有報導的自由,人民有知的權利,我不覺得我有什麼不對。」
她知道她的話是過分了點,但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再說,她說的也是事實,否則坊間怎會有那麼多追蹤報導的雜誌出現?
「利用別人當妳的踏腳石,妳當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反正嘗盡甜頭的是妳,妳自然樂於這麼做。」他不善地回答。
她的身軀瞬間緊繃了起來。「請你說清楚,我利用了誰?」
他不會以為他們之間發生的事,都是她一手策劃的吧?包括那脫軌的一夜激情在內……難道她可以隨便交出她的初夜?
「妳敢否認妳沒有利用我?」他緊盯著她。「那一夜發生的事,或許是妳的手段之一,妳常用這招來達成目的嗎?」
一想到她會利用美色來獲取新聞,他竟莫名的燃起一股怒氣,他有的是女人,何必在乎這樣一個耍弄他的女子?
她並非他的誰呵!
齊茵氣得發抖。「是的!我就是這種女人!一夜情算什麼?我有過的一夜情數都數不清!」
她豁出去了,隨他怎麼想吧,如果在他心目中,她是那樣的女人也無妨了,她並不希罕得到他正面的評價,反正到頭來,他們終究是陌生的兩個人,誰也和誰沒關係!
「這麼說來,妳並不在乎再多一次了?」他逼近她,俊美的臉孔張揚著怒氣,他在氣什麼?氣她這樣詆毀自己嗎?
她忍無可忍,旋即衝口而出:「是的!不在乎!我不在乎與任何男人多上一次床——」
驀地,他倏然堵住她的唇,他強健的雙臂將她箝得緊緊的,像想把她揉進體內一般。
她的心無端端地跳了一下,她覺得委屈,淚水沿著面頰滾落下來。
他這是算什麼?想強姦她嗎?就因為他覺得她人盡可夫,他便來佔她的便宜?
「妳哭了?」他的吻竟叫她落淚?看她的表情便可得知,這絕對不是欣喜的淚水。
「放開我!」她從沒被一個男人這樣侮辱過。
「不放!」他想要她,不要她屬於別的男人!
他的唇劃過她耳際,驟然拉下她的薄毛衣,她裸露的上身只剩內衣,他敏捷地解開她內衣的釦子,讓她美好的雙峰跳脫出來。
他動手托住她一邊乳房,開始肆無忌憚地吸吮著,他的舌尖在她的乳尖畫著圈,挑逗著她。
「龍耀人!你住手!」她不能讓他再次得逞,那只會讓他更加貶低她。
「妳叫吧!我不介意妳的尖叫!」
說著,他將她推倒在床上,扯下她的毛料短裙,扶著她美好的臀部,由後面進入了她。
「啊!」齊茵從喉中迸出呻吟,她幾乎無法相信他會對她這麼粗暴,看看他在對她做什麼?
但是,她在他的愛撫及衝刺下漸漸妥協,男歡女愛的蜜汁在無言的肢體語言中交流著,歡愉興奮的感受一波波地向她湧進。
老天!她覺得自己是不潔的,為什麼那飽滿充實的感覺一旦盈滿了她,她即無法抗拒地接受了他的律動?
他在她柔軟的耳後親吻著,而他的雙手也沒閒著,從她腋下伸過去,交握到前方捏弄她美好的乳峰,使她的乳尖因興奮而硬挺。
她對他是有感覺的,他肯定了這一點!
他的衝刺在她的吟叫中越來越迅速,男性的進攻像火般燃燒了她,她在他的愛意包圍下也做好了準備。
最後,他迸出一聲滿足的吶喊,與她同時赴上極樂!
他們癱倒在床上,他由身後緊緊抱著她,她緩緩閉上眼睛,感到渾身的力氣都用盡了。
齊茵依然喘息著,這是他們第二次上床,但這次的感覺與上次截然不同,這次像烈火焚身似的,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半晌之後,他終於鬆開手。「我去沖個操,要不要一起去?」
龍耀人見她沒反應,以為她激情過後太累,睡著了,他笑了笑,逕自進入浴間沖澡。
齊茵在他沖澡聲傳出後立即睜開眼睛,她跳下床,火速地拾起衣物穿好,離開了龍耀人的別墅!
※※※※
幸好她有帶大哥大,也幸而有無線電叫車這回事,否則在那麼幽靜的山裡,齊茵還其不曉得自己要如何回來。
回程,她在車上不停地想著,究竟龍耀人對她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如果他對她沒感情,為何要二度與她上床?
難道就為了證明她是一個與什麼男人都可以發生關係的女人嗎?
他這該死的,天殺的、見鬼的可惡東西!
他再盲目,也該知道那一夜他佔有的是她的處女之身,就算他再氣憤她將龍門秘辛寫出來,也不該用肉體關係來懲罰她!
當他強而有力的身軀壓向她,向她索需愛苗時,她幾乎要相信他是在意她的,然而那不過是她的單方面幻想罷了。
肢體的纏綿填補了他們沒有感情這項事實,然而激情過後,那份失落卻益加嚴重,她不想再見到他嘲弄的神情。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陷入這種境地,成年男女的世界是這麼現實嗎?她只不過做了一篇忠於讀者的報導,在他眼中真那麼罪該萬死嗎?
而如果她沒有做那篇報導,她也不能保證他就會來追求她,在他的眼中,她給他的第一次或許根本不算什麼,他有過許多女人,何必來在乎她這個小小記者的第一次呢?
她怎麼能讓自己沉淪到這種地步,她必須把他趕出腦海,絕對要!
齊茵一路漫無頭緒地想著,幾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套房樓下。
她跳下計程車,失神地拿錢付了車資。
她正要轉身走進,驀地,一輛黑色的大房車準確地在她身邊煞住,在她還弄不清楚情況之前,幾個彪形大漢目光跳下車拉住了她。
「你們幹什麼!」她驚惶地叫著。
「不幹什麼,只是想請齊小姐去作作客而已!」其中一名大漢用廣東粵語對她說。
「你們是什麼人?」她死命掙扎著,不坐進車裡。如果她就這樣失蹤,連個目擊證人都沒有,也沒有人會來救她。
「跟我們走,妳自然就會知道。」彪形大漢把她推進車內。
「救命!」眼見情況危急,齊茵揚聲大喊。
「沒有用的,妳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彪形大漢邪惡一笑,甩上車門,車子立即疾馳而去。
※※※※
當他從浴間出來之後,竟已不見齊茵的蹤影!
該死!她竟會趁他沖浴之際跑走,這裡接近山區,除了住在這裡的居民之外,平常根本沒車輛往來,她要下山是個問題。
龍耀人連忙駕駛法拉利沿途找尋齊茵的蹤影,這個倔強小妞該不會走路下山吧?那肯定會讓她明天腿疼得直不起來。
為什麼她不等他出來了他還有好多話要跟她談,他必須對他們的關係重新定義;而他,也似乎欠她一個道歉,他不該在怒火正熾時對她口不擇言,或許,他已經傷害她了。
他焦急地開著車在公路上奔馳,沿途都不見齊茵的蹤影。這裡人煙稀少,如果她有什麼意外,那他就真的是天殺的該死!
溫存過後不該是這種情況,他們應該靜靜地彼此倚偎著,聆聽著彼此的心跳聲,最起碼也該有個纏綿的吻才對。
然而,她卻選擇離開了,這證明她對他們的新關係並不滿意,或許這位凌厲的記者小姐正打算控告他的非禮呢!
他苦笑,他該把感情對她說清楚的,而不該劈頭就對她發脾氣,尤其是在他們己發生過一次關係的前提之下,他這麼做,不啻是一點情面都不留給她。
齊茵的一顰一笑那麼清楚地印在他的腦海,第一次在PUB裡她替他攔住扒手的情形,接著,他從凱悅救出她……
駕駛盤一轉,車身駛進市區。
此時他滿腦子都是齊茵的影子,他想再把她擁入懷中,告訴她,他有多麼需要她……
驀地,一個身影從馬路旁衝了出來,龍耀人一驚,連忙踩了煞車,迅速地打開車門。
「妳還好吧!」他皺起眉,地上躺著一名穿長裙的女人。
對方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暈倒了,他蹲下去扶起她,她秀髮半掩著面頰,白晳的面孔,挺秀的鼻樑,她輕蹙著眉宇,似乎不勝痛楚。
他撥開她的長髮,立即被一張蒼白的面孔駭住。「茵茵!」
老天!他居然撞了齊茵!
他連忙將她抱進車內,往醫院的方向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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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龍耀人這輩子從來沒把車開得這樣快過,如果他一直保持這種速度,難保不會改行當賽車手!
「我是白龍,立刻推擔架出來,叫陳醫生到診察室等著!」車身拐進醫院大樓前,他以行動電話撥號向醫院的總行政交代。
這是龍門的特屬醫院,只為龍門的人以及家屬看病,陳醫生則是龍門醫院最好的醫師。
車身急速停下,推著擔架的兩名男助理及護士已忙不迭地趕出來。
「小心點!」看著齊茵緊皺不已的眉宇,龍耀人不禁一陣心疼。
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他不強迫她隨他上山,她就不會溜走,不溜走就不會被他撞倒,不被他撞倒就不會昏在這裡,不……
這都是他的錯,為什麼他要一意孤行地指責她?如果那篇報導對她那麼重要,那就讓她寫好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對新聞的狂熱,愛自己的工作不是項錯誤,他怎麼就沒體諒她呢?
在龍耀人千般、萬般的懊悔中,護士將齊茵送進了龍門醫院最舒適的一間診察室,陳醫生已經在裡頭準備。
他跟進診察室,關心之情溢於言表。「陳醫生,她被我撞倒,但沒有外傷,你一定要仔細幫她檢查!」
他不能冒任何失去齊茵的險。
穩重內斂的陳醫生笑了笑說:「你放心,我會替她仔細檢查,二少爺稍安勿躁,請你在門外等候。」
人生閱歷豐富的他當然看得出來這位小姐對他們二老闆的重要性,他不會馬虎草率的。
三十分鐘後,陳醫生笑吟吟地走了出來。
「怎麼樣?」龍耀人立即奔上前問。
「她只是疲勞過度,還有一點貧血而已,沒有大礙。」陳醫生神態自若地說。「只要給她吃點營養的東西就可以了,她很快會清醒的。」
「沒有傷到她的腦部?」這是他最擔心的。
「完全沒有,看樣子她在你撞倒她之前,早已倒下,所以毫髮無傷,倒是——」陳醫生頓了頓,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倒是怎麼樣?」
「這位小姐她懷孕了,往後要小心照顧才行。」陳醫生笑著說。「你可以進去看她,注意,不要讓孕婦太過疲累。」
「懷孕!」龍耀人愣住了。
這恍如雷電的兩字射進他的腦海中,連陳醫生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恍然大悟,難怪她神態疲倦,難怪她要溜走,原來她懷孕,她卻忍心瞞著他……
他可真該死呵!如果再差一點,撞傷她,他就親手扼殺了自己的孩子——他與齊茵的愛情結晶!
他奔進病房,要護士立即為齊茵轉到樓上他個人專屬的休息室去,那裡有舒適的臥房及起居室,不會受打擾。
「茵茵……」護士都退出他的專屬休息室之後,他將她平放在床上,萬般憐愛地看著她。
她的眉宇像是不勝痛楚,他把手輕輕放到她腹部上,驀然地,有種要為人父的喜悅。
他必須馬上跟她結婚,他要齊茵做他龍門白龍的新娘,一輩子伴在他身邊,只屬於他一個人。
※※※※
頭好昏呵,本木香子一覺悠悠醒來,立即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她睜開酸澀的雙眼,這是哪裡?好陌生呀,她只知道自己在旅館住了幾天,後來沒錢付旅館費,被趕出來之後,她流落在街上,然後……」
哦!老天,她頭疼得厲害,只記得有個人扶起了她,接著,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在三個月前,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剛過完二十歲的生日,生命正散發著光彩。
然而有一天,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卻降臨在地生活中,她所敬愛的、畏懼的父親竟要把她嫁給香港的黑道少幫主!
這太可怕了,她才二十歲,進入大學沒多久,從未嘗過戀愛的澄味,便要這樣草草嫁人了,嫁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嫁的人更是陌生的可以。
還記得那一夜,當耿湛毅脫掉她的絲質睡袍,扯掉她的內衣,她簡直羞得無地自容,因為包括訂婚那天,他們總共才見兩次面呀!
然後,他粗魯地揉捏她的乳房,在她從沒被男人碰過的乳房上舔吮著,她因害怕而顫抖,他卻絲毫不理,一意孤行地剝掉她的內褲,直挺挺地進入她的身體。
她從沒想過會這般痛,耿湛毅一點都不溫柔,他變化著各種姿勢在她體內衝刺,並不時逼迫她伸出舌頭來讓他吸吮,她的乳房像球一般的任他玩弄,他臉上的表情就像要吃了她似的。
當然她在內心不停祈禱這場噩夢快結束,然而就在他衝刺結束,達到高潮時,他竟又立刻抱著她進浴室,要求與她共浴。
她強忍著楚伺候他,為他刷背、按摩,她以為這樣可以令他滿意,那麼她就可以得到休息。
但她錯了,背刷到一半,高大健偉的他輕易地把她抱到前面,坐在他的大腿,兩手抬起她的雙臀,又進入了她。
她驚恐地一直任他擺佈,看到她害怕的表情,他卻大聲地笑了出來,他開始迅速地律動,並用他結實的胸膛摩挲她的胸部,後來更一直含著她的乳尖刺激下腹的動作,並且不停發出得意的笑聲。
他大概以為她很滿足吧,所以才那麼自鳴得意,他所不知道的是,如果一個男人只用他自己的方法來做愛,完全不顧慮對方的感受,那麼在他身下的那個女人一定會很痛苦。
雖然到最後她也忍不住發出歡愉的呻吟,但那絕不是因為她愛耿湛毅的緣故,她認為那只是身為女人的自然反應,任何一個女人,在那樣勇猛的衝刺下都會失聲喊叫的。
光看他的樣子,她就知道他的性經驗一定非常豐富,任他乘騎,卻不能抱怨他同時也擁有別的女人。
那晚在浴室做愛完畢後,回到床上他立即呼呼大睡,既沒有擁著她入眠,也沒有任何一句憐愛的話,於是她立即決定要逃婚,逃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再看到這個粗暴的男人!
她不願為他生兒育女,不願與他相守一生,不願自己浪費美好的生命,不願將青春蹉跎在此。
然後她走了,帶著護照和極少的美金,她買了到台灣的機票,只因為這是她唯一感到比較親切的地方,至少她看見的都是黃種人和黑頭髮,心裡也比較不會感到恐懼。
她再也不會回香港,她不願再見到耿湛毅;然而她也不能回日本,憑她父親的勢力,怕她在機場就已經被逮回去了,屆時的下場一定又是被送回香港,畢竟她已是出嫁的女兒,本木家已經容不下她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二十年來,她被安排、照顧得好好的,宛如一朵溫室裡的花朵,也才會造成她現在一點工作能力都沒有的處境。
這實在很糟糕,如果她不回去,經濟是個重大難題,逃了一個禮拜,她又疲倦又累,現在更慘,連睡的地方也沒有了,明天,恐怕吃都是個問題,因為她的錢都已經用盡了。
而她現在究竟是在哪裡呢?這舒服的床是居於哪個好心人的?有誰收留了她嗎?她再度閉上眼睛,現在也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
龍耀人看著略有動靜的齊茵,謝天謝地!果然像陳醫生所說的,她很快就轉醒了,否則真會急死他!
「茵茵。」他試著叫喚她。
她動了動眼皮,似乎不勝負荷眼皮的酸澀,她疲憊的模樣令他的自責更加深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怎能讓一個孕婦負氣逃走呢?太危險了!
「茵茵,妳醒啦?」他執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黑眸深情地望著她,暗暗感謝上帝讓她醒過來。
睜開眼,本木香子迷惘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還是弄不清楚這是哪裡,以及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但是,這男人的眼光好溫柔,像加了蜜似的,他望著她,充滿了濃情蜜意,以及對她說不出的愛憐。
怎麼回事?他們認識嗎?她在台灣沒有朋友啊!
如果只是一個收留她的善心人士,不會用這種深情的眼光看她,難道她的恩人對她一見鍾情?
「我很抱歉,我不該用言語傷善妳,茵茵,妳願意原諒我的過失嗎?」他懇切地問。
他是陷進去了,這輩子沒對一個女人這麼低聲下氣過,齊茵是頭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本木香子回望著他,她聽不懂國語,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覺得他眉宇之間似乎很懊悔的樣子。
半晌得不到床上人兒的回應,龍耀人嘆了口氣,無奈地說:「我就知道妳不會原諒我。」
他執起她的手輕輕細吻著,像怕碰碎了她似的。「我保證不再惹妳生氣,保證都聽妳的,哦…茵茵,我必須告訴妳,妳已經懷孕了,妳懷了我們的孩子,我們的結晶!」
他屏息的等待她知道這項消息的回應。
等待中,他幾乎不敢想像她聽完後的反應,她一直是個極有行動力的女孩,她熱愛著她的工作,她像是為工作而生存,如果她不要這個孩子,她不要這麼早就被孩子給綁住,那麼——
本木香子知道自己沒理由對一個陌生人動心,但是她卻心動了。
老天,他好溫柔,這樣溫柔又俊美的男人才是她夢中所想望的對象,他與耿湛毅截然不同,如果他是她的丈夫該多好!
與這樣俊美的男子共度一生才是幸福,她幻想著那個畫面,他為她仔細地梳著秀髮,她則滿足地為他洗衣燒飯,有此男相伴,神仙也比不上她的快樂,她會變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的眼神像在等待著她似的,雖然他們之間言語不通,但如果她再不給他一點兒回應就太沒有禮貌了,畢竟人家還救了她哩!
於是,她凝視著他,輕輕伸手攬住他的頸子,主動地送上自己的紅唇。
龍耀人立即欣喜若狂,她雖然不講話,可是她用行動表達了一切。
「茵茵,妳肯原諒我了!」他實在太高興了,她非但接受了她懷孕的事實,同時也不再生他的氣。
她輕揚著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珠看著他,誘人的紅唇在邀請著他進入,他實在抗拒不了這樣動人的邀請。
於是,他俯下頭,用唇齒撬開她的牙齒,靈活的舌尖頃刻進到她口舌中翻攪,他熱烈地、纏綿地、深情地吻她!
本木香子癡迷地閉上了眼睛,她從來不知道與男人接吻的滋味如此美妙,渾身輕飄飄,她只想一輩子這麼躺在他懷中。
他的吻令她暈眩,令她心跳,不像耿湛毅的吻只令她感到噁心,耿湛毅每每舔她都像是狼狗似的,還會硬把他喝到口中的酒灌給她,讓她十分厭惡他這種玩弄她的行為。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不同,他的吻像有度力似的,軟化了她的四肢百駭,她喜歡被他吻,並且熱烈地反應起他來。
他吻著她,當這個吻加深,他的下腹也起了變化,兩股間凝聚的熱流迅速地讓他硬挺,才這麼一個吻而已,他已好想要她!
吻完她的唇,他再吻她可愛的耳垂,他對她呵著熱氣,接著,再到她白皙動人的頸子。
他衝動不已地動手解開她上衣鈕釦,當衣釦全部解開,她顫動的身軀展露在他面前,她圓潤的雙峰包裹在胸罩裡,他不由得深埋進乳溝,深深吻了一下,無限依戀地吮著她裸露在外的三分之一的乳房。
她因他的愛吻而輕輕顫抖了一下。
「可以嗎?」他抬頭輕聲問她,他已經忍耐不住了,才懷孕沒多久,應該不會傷到小寶寶吧。
身為女人,縱使言語不通,但她知道他在詢問什麼,於是不由自主的,她竟輕輕點頭。
她知道自己是別人的妻子,但是,與其和耿湛毅那隻猛獸結合,她寧願選擇這個對她溫柔以待的男人,即使只有一次,也會成為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得到她的首肯,他再度溫柔地吻住她唇瓣,品嚐著她唇上美好的芬芳滋味,屬於女人的香味。
他解開她的內衣,憐愛地撫摸她的渾圓雙峰,然後,他低頭輕吮她粉色的乳尖,不敢太過用力,生怕她動了胎氣。
他的舌頭為她製造出興奮的感覺,他往她美麗的下腹吻去,鬆開她的裙子,吻著她動人的三角地帶,然後褪去她的內褲,以及自己身上的衣物。
他很快地上了床,親吻著她的大腿、小腿以及腳踝處,他的細吻不停地落在她的身上,她不由得挺起了身,將自己迎向他,配合他們即將到來的緊密接觸。
他緩緩分開她的雙腿,一個挺入的動作,他進入她的身體之中。
結合的感覺太好了,他抱著她親吻,為了怕傷到他們的寶貝,他放緩了速度,溫柔地律動著……
「啊……」她緊緊抱著他結實有力的腰,感受著他的擺動,並舒服地在呻吟之後發出幾個嬌嫩的日文單字。
原來做愛的感覺也能這麼好,她似乎迷上這個男人了,他的溫柔是多麼令人迷醉的武器呀!她要永遠待在他的身下,做他的女人,她要伺候他,將他當成心中的天神,只為他一個人而活……
就在本木香子陶醉在性愛濃烈的結合之際,龍耀人並沒被感官的刺激給沖昏頭,聽到發自她口中的日語,他猛然一驚,有說不出的驚訝,他連忙抽身從她的身體退出,驚詫地瞪著她。
老天!這女人不是齊茵,他上了一個不是齊茵的女人!
那麼,她究竟是誰?
※※※※
黑色大房車急速駛向中正國際機場,齊茵已經停止了掙扎,她知道再反抗也沒用,她根本就不是他們幾個彪形大漢的對手。
透過黑色的玻璃,她看到車窗外的景物,繁星點點,夜已經很深了,然而她還是不知道這夥人綁架她的企圖。
龍耀人應該發現她走了吧,他會來追她嗎?或許他會適巧看到這一幕而想辦法來搭救她。
每次不都是這樣嗎?他總能瀟灑地神機妙算,在千鈞一髮之際,有驚無險地救回她。
不知道她這次有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車身繼續往機場的方向駛去,公路上燈火通明,車流順暢,美麗的機場近在眼前。
齊茵心中的驚鍾乍響,糟了,這些人該不會是人肉販子吧?他們要把她綁到國外去賣掉,或者是賣春……嗯,賣春比較可能,因為她早已過了可以被賣掉的年齡,那是失蹤兒童才可能發生的事。
「你們想怎麼樣?」她冷冷地開口問,並打算一下車就放聲大喊,機場有的是人,她相信她會得到援救。
「別心急,妳很快就會知道。」一名大漢慢條斯理地回答了她的話。
三分鐘後,車身停在機場大門口,齊茵以為她就要被押下車了,她同時也做好了放聲大喊的準備。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沒有,他們沒有押她下車。
她凝惑地看著他們,接者,一名大漢拿了包藥粉之類的東西出來,用力捏緊她的下巴,將她的頭顎給固定住了。
「做……做什麼……」她發出模糊的聲音,心中的恐懼遽增。
她運用她記者的聯想力開始聯想,他們肯定是要迷昏她,然後把她裝在箱子裡,當成貨物一樣運送出國,她就會和幾十個女孩一起被送出境,開始慘烈的賣春生涯,一輩子不能返家……」
「不必害怕,這只是暫時讓妳安靜的藥。」大漢說完,很快她將藥粉倒進她口中,然後拿了瓶礦泉水將藥粉衝進她的喉嚨。
齊茵因這一連串的動作而咳嗽不已,她緊皺著眉頭,思索那大漢是什麼意思。
暫時讓她安靜?
幾分鐘後,車門被打開,大漢將她帶出車門,一踏出車門,齊茵忽然感到渾身都酸軟無力。
一名打扮普通的中年婦人立即迎上前來扶住她,並和藹地對她微笑,那群大漢則裝作不認識她們似的,與她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但又不致走得太遠,有一種監視以及保護的味道。
齊茵只能任由那名婦人扶著,她連獨自站著的力氣都沒有,這怪異的現象叫她陡生驚疑。
然後她想放聲大叫,即發現喉嚨像卡住什麼東西似的,根本連個音都發不出來,一絲挫敗隨即而來。
那包藥粉——
她被中年婦人帶到登機門去等候,一路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們,她們就像任何一對出國旅行的母女,看起來就像她極不舒服,而她的母親體貼地扶著她似的。
一到登機門,中年婦人扶著她坐下,很快的,她看到一張令她既驚訝又討厭的臉孔。
「齊小姐,妳好嗎?」耿湛毅放下閱讀中的報紙,轉而對她咧嘴一笑,那名中年婦人完成任務,遠遠地坐在一旁,不敢打擾他們。
齊茵瞪著他,耿湛毅的笑容很得意。
竟然會是他綁架了她!這個香港人還有沒有王法呀?他竟想這樣帶她出境,太離譜了。
「我知道妳現在不能講話,妳只要聽我講就可以了。」耿湛毅挑挑眉毛,很得意地說。
反正已經找不到本木香子了,不如捉她回去頂替,況且這妞又辣又酷,很對他耿某人的味道。
他喜歡能跟他旗鼓相當的女人,本木香子太柔了,連在床上都那麼沒主見,他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她連反抗都不反抗,讓他感覺一點意思也沒有。
他對她笑了笑。「妳現在吃了藥,三個小時之後,藥性自然會消退,到時候我們已經在香港了,妳會一直待在我香港的家中,相信那裡很安全,沒有人會找得到妳。」
她不能說話,但她的表情極為憤怒,他不能帶她出境,他根本沒有她的護照,除非他會偽造──
「抱歉,剛才趁妳不在家的時候,到妳家去拿了這個。」他悠閒地從西裝上衣裡拿出她的護照,在她面前揚了揚。
她憤怒地瞪著他,不敢相信發生在眼前的事,這個卑鄙的小人,他居然跑到她家裡去偷了護照?
「我知道妳心裡在罵我,但那又何妨呢?」他輕佻地執起她的手把玩著。「妳既然敢冒充香子去飯店找我,這點小小的冒險對妳來說就不算什麼,往後妳就是香子了,再也不必冒充她,高興嗎?」
齊茵想抽回自己的手,卻因藥力而無法辦到,只能在心中升起厭惡,咬牙切齒地任耿湛毅握著。
廣播聲響起,登機時間已到,深夜班機,寥寥無幾的旅客魚貫走向登機門。
耿湛毅扶著齊茵站起來,通過登機門,進入機艙之中。
「先生,這位小姐沒事吧?需要我們的服務嗎?」空姐親切地問著。
耿湛毅笑了笑,更扶緊齊茵的肩。「我太太有點不舒服,麻煩妳待會兒給她一杯檸檬水。」
「好的,沒有問題。」空姐一點也沒有起疑,還協助他們找到座位,並給齊茵一條毯子。
「妳看,我們配合得天衣無縫。」耿湛毅對她露出一個狡獪的笑容。
齊茵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不想理他。
飛機在準確的時間升空了,當機體緩緩飛起,衝破雲層之際,齊茵絕望地凝視著機窗外,這回有誰會飛來救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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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早,龍耀人即把本木香子帶回南方會館,昨夜原想對她盤問仔細,可是語言不通,加上醫生交代過,她懷孕了,需要充分休息,所以龍耀人延到今早才帶她回會館。
在車裡時,兩人一直保持沉吠,他知道本木香子不時偷偷看他,但也認為自己此時不宜說些什麼,昨晚他對她做了那麼不禮貌的行為——雖然沒有到最後——發現她不是齊茵,他即抽身而退,但他在她體內進出卻是不爭的事實。
想到他居然對一個孕婦做這種事,他真想勒死自己!
回到會館,他立即派韓森去通知他那幾個兄、弟、妹過來,他則遞給本木香子一杯熱茶。
她接過茶杯,怯生生地坐在椅子裡,眼裡寫滿了驚恐,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想到她現在需要的是營養,龍耀人又命人去準備一份早餐來給她。
他點起一根煙,皺起眉宇看著她。
雖然是一張與齊茵一模一樣的面孔,但她比齊茵稍微白皙了些,他應該分辨得出來才對。
都怪昨晚他被「齊茵懷孕」這個訊息給沖昏了頭,加上以為她是因為被撞倒才臉色蒼白,所以沒有早點認出她不是齊茵。
她是本木香子,這是不必問也知道的事,世上沒有大多相同面孔的人,況且她會日語,這點已經可以讓他百分之百肯定她的身份。
「咦?老二,你找到本木香子啦?」首先晃進白門來的是耀澄,她笑嘻嘻地盯著本木香子看。
自從那位北天幫的耿湛毅少幫主找上南方會館之後,南方會館即通令全力尋找本木香子,她的照片被複製了幾千份,以便尋找。
「嗯,昨天無意中找到的。」龍耀人點一根煙來,眼中毫無笑意。
他真正煩的是,這個不是齊茵,那麼真正的齊茵在哪裡?打去她家的電話沒人聽,雜誌社也說她沒去上班,連假都沒有請,如此一來,她像失蹤了似的,她會去哪裡?
「可是你看起來似乎不是很開心。」耀澄古靈精怪地打量他。
「確實。」於是他把經過簡單地描述了一遍,不講還好,一講卻換來耀澄一臉艷羨的模樣。
「這麼說來,你們現在是半夜夫妻嘍?」她的眼光曖昧地在本木香子和龍耀人的身上轉來轉去。
「什麼半夜夫妻?」隨後進來的泯柔笑問,她剛好聽到了龍耀人敘述的那段,也為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感到好奇。
「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在床上做完全程的是一夜夫妻,做到一半,當然就叫半夜夫妻嘍!」耀澄很壞地說。
「親愛的小叔,你不小心碰了人家北天幫的少幫主夫人,看你怎麼對人家老公交代!」泯柔火上加油,又添一句。
龍耀人吐出一口煙霧道:「這個本木香子也真奇怪,她昨夜明知道我是個陌生人,卻甘心讓我碰她,關於這點,我是怎麼也想不通。」
「是不是想說你自己風流瀟灑,沒見過你的女人也甘心被你糟蹋呀?」耀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地問。
「耀淇來了,這個問題還是讓耀淇來問她吧。」泯柔笑吟吟地說,她是耀淇的大學同學,知道耀淇精通多國語言,日語難不倒她。
龍耀淇與龍耀炙一起進入白門,耀淇慣常是淡然的姿態,泯柔忙不迭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她。
「你實在太不像話了。」龍耀炙忍不住又要責備。
本木香子乍見屋裡來了這麼多人,不禁心生畏懼。
「耀淇,妳告訴她,她與齊茵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我才會錯認了她;還有她懷孕的事,我必須把她送回香港。」龍耀人說,他知道耿湛毅不是什麼好男人,但本木香子既然是人家老婆,就沒有留在台灣的道理。
標準的日語由耀淇口中道出,本木香子聽著耀淇的說明,聽著聽者,她突然眼裡盈滿了淚水,激動地喊了一聲,模樣又傷心又悲切,好像天地都失去了顏色,而她徬惶極了。
大伙全被本木香子嚇了一跳。
「怎麼啦?」耀澄看著這位白白淨淨的小夫人,嘖嘖,長得這麼討人憐愛,為何會無故逃婚呢?
「她說她不要回去,她不要生耿湛毅的孩子。」耀淇轉述。
「為什麼?」龍耀人只問了這一句,昨夜她願意讓一個陌生人碰她的身,可見她對耿湛毅確實沒有夫妻之情。
「她不愛粗暴的男人,她說耿湛毅正是這種人,這只是場利益結合,她不稀罕這個婚姻。」耀淇再度轉述本木香子的話。
「好可憐,懷了不愛的男人的孩子。」泯柔是有感而發,比起本木香子,現在的她真是太幸福了,非但擁有最愛的男人,還即將為這個男人生育孩子,往後她更要好好珍惜才是。
本木香子露出哀求的眼光,直勾勾地望著龍耀人。
「二哥,她請你不要送她回去。」耀淇道。
龍耀人搖搖頭。「送她回香港勢在必行,有什麼話,妳叫她自己當面對耿湛毅說清楚,要她好好把孩子的事考慮進去。」
如果是齊茵該有多好,而齊茵會不會也懷了他的孩子?這很難說,他們並沒有避孕呵。
「哇!老二,看不出來你好狠的心,人家大美人都哭成淚人兒了,你卻還是如此鐵石心腸。」耀澄在一旁哇啦哇啦地叫。
龍耀人盯著本木香子,緩緩地道:「我是不希望她將來後悔。」
他雖然慣常遊戲人間,但此事茲事體大,他不能草率而行,尤其現在齊茵下落不明,他更要小心。
這夥人正在討論這齣「雙胞案」之時,紅門的手下郭慶走了進來。
「三小姐,有人發現本木小姐出現在香港國際機場。」郭慶道。
耀澄聞言笑了起來。「哈,那個人一定瞎了狗眼。」人家香子小姐好端端的坐在這裡,怎麼可能跑去出現在香港嘛。
郭慶繼續道:「消息千真萬確,而且本木小姐是與她夫婿耿少幫主一起出現在機場,昨天深夜抵港的飛機,兩人相偎擁著,看來態度非常親密。」
耀澄笑說:「我看你們是太閒了,叫你找個人,不是要你們草木皆兵,喏,瞧,這位才是本木小姐,她又沒在什麼機場,不要亂認人好不好——」
「慢著!」龍耀人忽地靈光一現。
本木香子出現在香港機場?
齊茵昨夜從他別墅溜走後就一直失去聯絡,而本木香子分明在這裡,那麼在香港機場的是……
「是齊茵,在香港機場的人是齊茵。」耀淇淡淡地早龍耀人一步道出。
「你是說,耿湛毅擄走了齊茵!」耀澄一臉興奮。「老二,難道他也像你一樣又認錯了人,所以把你的情人給帶走?這麼一來,你們不是在交換伴侶嗎?耿湛毅會不會也……」這個故事實在太精彩了,柳暗花明又一村,明明像要落幕,卻又來另一個高潮,叫人欲罷不能呀!
龍耀人皺起眉頭,雖然耀淇語焉不詳,但鬼也聽得出來她的意思,耿湛毅會碰齊茵嗎?
如果耿湛毅敢碰,他會把耿湛毅給大卸八塊,從此讓他在道上消失!
「你打算怎麼做?」龍耀澄問。
「到香港!」龍耀人簡單地回答。
※※※※
龍耀人帶著香子一同飛到香港,他知道她心中的恐懼,但很多事情是不可以逃避的,必須要自己勇敢面對才行。
一路上本木香子都是一副可憐的小媳婦模樣,她東西吃得很少,胃口差極了,臉色依然很蒼白。
到了飯店,龍耀人在櫃檯要了兩個房間,卻發現本木香子在他身後小小力的在扯他的衣袖,他挑眉看她,意思是問她有何事要說。
「我不敢自己睡,我怕鬼。」她用生澀的英文告訴他。
他笑了笑,向櫃檯改要一間雙人套房,兩張床的那種。
女孩子就是膽小,不過他相信這種事就絕不會發生在齊茵身上,她向來獨來獨往慣了,到處跑新聞,想必就得到處出差,因此才會訓練出她膽大包天的性格。
他喜歡這個像風一樣利落的女子。
他打算深夜再探北天幫,因此回到飯店房間梳洗之後,他帶本木香子出去吃東西,孕婦不可以常常營養不良,那會影響胎兒的生長。
「吃什麼?」在日本料理店中,他把MENU遞給她,希望她的家鄉口味可以引起她的食慾。
她搖搖頭,對他一陣苦笑。「吃不下。」
他指指她的腹部。「對他不好。」
本木香子又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他不理她的拒絕,逕自替她點了許多道菜,他必須強迫她吃點東西。
說來也怪,他竟會帶著一個與他毫無關係的女人在這裡吃飯,尤其這個女人還是別人的老婆,而他的情人就在這個女人的丈夫的手中,當真怪力亂神的很!
菜上了之後,他一盤盤的往她面前推。「快吃!」
或許是他的語氣太不容置疑了吧,本木香子竟乖乖地在他的監視下吃了幾個壽司和一整塊烤鰻魚,還喝了碗味噌湯。
他也吃了許多,這家日本料理頗為道地,他要多吃點,保留些體力,在晚上一探北天幫。
無論北天幫是龍江、是虎穴,今晚他絕對要帶回齊茵!
※※※※
龍耀人閉著眼睛熟睡著,半夜三點他打算要單槍匹馬赴北天幫,因此現在要好好養精蓄銳。
室內只留一盞暈黃的壁燈,本木香子悄然起身,她重新到浴間沫浴一番,渾身塗上使肌膚滑膩的乳液,並在手腕及耳根後噴上香水。
她踩著厚地毯,無聲無息地接近龍耀人的床,她在床前佇足著,眼裡掠現又愛又恨的神情。
那天她沒從龍耀人身上得到滿足,在發現她不是他的情人那一瞬,他竟捨得下不嘗她姣好的胴體,這叫她感到挫敗極了。
縱使像耿湛毅那樣的粗人,都對她的身體如癡如醉,在她身上欲仙欲死,而他居然拒絕她?
她壓根兒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人跟她長得一模一樣,那夜龍耀人會碰她,一定是因為她是個動人的女人,何必找什麼藉口,說她跟他所愛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呢?男人真是太虛偽了。
她知道自己懷了耿湛毅的孩子,但她不想要那個粗暴男人的孩子,她愛的人是龍耀人,為了他,她可以拿掉腹中的孩子,與他再懷一個他們的愛情結晶,她要永永遠遠都跟他在一起,不准有人來破壞他們……
她輕解羅衫,玲瓏有致的身材在淡淡燈光下誘人極了,她一絲不掛地爬上了龍耀人的床,鑽入被窩之中。
她趴在他身上,跨坐在他兩股之間,並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胸肌,一陣興奮的感覺油然而生。
哦,他是多麼健偉結實呵,沒有一絲贅肉的軀體是那麼迷人,只有這樣的男人才可以給她安全感,她要他回報她同等的熱情!
她開始坐在他的敏感地帶摩挲搖晃,她相信男人都是獸性的動物,只要有女人的挑逗,就會有反應,待會兒他的敏感處硬挺起來,就會無法拒絕她的美麗。
她要造成他們真正發生關係的事實,到時他便無法甩開她,他休想將她送回耿湛毅的身邊去……
龍耀人在奇怪的搖晃中睜開眼睛,他以為是香港地震哩,卻反倒看到一幕比地震更叫他驚奇的事──
本木香子光著身體坐在他下半身上搖晃!
「妳幹什麼!」他急速推開她。
這女人病了,居然趁他睡覺的時候強姦他,難道他白龍的魅力真的那麼夠嗎?強到令一個女人自動獻身!
「我愛你!我要你!」她攀住他的肩,死命不下去,還故意用她渾圓挺俏的胸部去碰他的胸肌,企圖讓他燃起慾火。
「可惜我不愛妳。」他冷冷地告訴她。
就算是飯島愛、鍾真、莎朗史東同時在他面前脫光了,他也不想看一眼,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本木香子,現在他只對齊茵一個人的胴體有興趣,別的女人再也引不起他的絲毫興趣。
本木香子不接受這個事實,她拚命搖頭,抱著龍耀人不放。「你愛我、你愛我、你愛我……」
「我只愛齊茵。」今生除了她,他不會再要別的女人。
「你說我與她長得一模一樣!」她不死心地喊。
他搖搖頭,將她推開。「但妳畢竟不是她,妳也無法代替她。」
有張一樣的面孔又如何?她跟齊茵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他跟齊茵在一起的時候覺得愉快輕鬆,而跟這個女人在一起,恐怕只會為他帶來無限壓力,他很清楚自己的選擇,不會讓相似的面龐混淆了他的視聽。
「你真這麼愛她……」她眼眶凝聚著淚水,是生氣,是失望,是羞憤,也是傷心。
生平第一次愛人就得到這種下場,非但如此,腹中還懷了一個粗人的骨肉,她覺得自己可憐極了。
龍耀人索性起身下床,把那張床讓給哭倒在上面的本木香子,現在他沒有空理會她了,救出齊茵才是當務之急。而他,準備要入虎山了。
※※※※
齊茵一到香港就立刻被耿湛毅帶到北天幫去,他把她鎖在一間房間裡,房間雖然有大窗子,但是被釘鎖死了,除了三餐有人送進來之外,她無法接觸到任何人。
加諸在她身上的藥力已經退了,她可以自由走動,也可以自由說話,但她現在就形同被軟禁似的,完全喪失主宰自己的能力。
夜已深,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昨天被帶來香港,今天一天沒有去上班,也沒有打電話請假,雜誌社的人會不會報警處理?但願他們有那麼機警,快點發現她離奇的失蹤,香港這塊東方明珠雖好,但只限於購物,她可不想待一輩子呵!
驀地,門扉處傳來些微聲音,門把被轉動了,她側耳傾聽,心中立刻豎起警覺旗。
吃飯時間早已過了,沒有人會來打擾她,只除了耿湛毅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之外。
那團黑影朝她靠近,她立即坐起身子。「你幹什麼?」她瞪著朝她走近的耿湛毅。
耿湛毅笑了笑,毫不掩飾他的企圖。」當然是來和我的冒牌老婆親熱親熱,培養我們之間的感情。」
齊茵鄙視地看著他,瞧他說的一點羞恥都沒有,這種人將來怎麼配做為一幫之主?
她揚起睫毛。「耿湛毅,我警告你,你現在是嚴重的妨害他人人身自由,你最好快點放了我,否則我會告你綁架,到時你就等著吃牢飯。」
「有這麼嚴重嗎?」他笑了笑,又朝她走近一步。「可是,如果妳永遠都走不出這個門,妳要如何告得成我,讓我吃牢飯?」
「別得意,我在台灣無緣無故地失蹤,你以為我的朋友、我的家人不會報警找我嗎?」
「但沒有人會懷疑到我頭上。」他笑著說。「有誰會想到妳正和香港北天幫的少幫主在一起,從表面證據看來,我們根本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就算是福爾摩斯再世都未必查的出妳是我帶走的。」
「你想留我在這裡一輩子?」她認為這個人基本上腦部的構造有點問題,他完全不覺得他自己有錯。
「正有此意!」耿湛毅直截了當地回答。
她半瞇起眼睛。「如果真的本木香子出現呢?」他不會沒有想過會有那麼一天吧。
「原來妳在乎的是她啊!」耿湛毅恍然大悟地說,女人果然都是喜歡爭排名的。「她是我的正牌老婆,但是我也不會虧待妳,只要妳留在我身邊,我會給妳一切最好的。」
「可惜我一點都不想留在你身邊,我愛的人不是你。」她心中忽地飄過一抹影子,那抹總是玩世不恭,對她微笑的影子。
龍耀人會知道她在這裡嗎?如果今生有機會再見到他,她一定要好好向他解釋,她並非在利用他,她確實對他有種不一樣的感覺,有他陪在身邊的感覺似乎也不壞。
「愛不愛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就好像現在,我們可以先從熟悉彼此的肉體開始。」
他邪惡地說完,靠近她的床。
齊茵連忙跳下床,這匹色狼,她就知道他會露出馬腳,講了這麼久的廢話,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她的身體!
「別跑,我會捉到妳的,變成我的人,妳就會乖乖聽我的!」
他一步步朝她靠近,將她逼進了死角中。
※※※※
龍耀人一身黑色勁裝來到北天幫,這裡並不難找,北天幫是香港頗大的幫派,連計程車司機都知道它位在何方。
這裡確實很大,但沒有南方會館大,因此龍耀人進入北天幫後,並沒有失去方向感,反而憑著他靈敏的第六感,他竄到了北天幫的正屋所在地。
他左右打量,這裡房舍眾多,若要一間間找,恐怕我到天亮都無法發現齊茵,倒不如……
他微微一笑,掏出條黑布,迅速地掩住一名路過男僕的鼻口。
「香子小姐的房間在哪裡?」他沉聲問。
男僕嚇得魂飛魄散,沒有想到守衛森嚴的北天幫會有人闖得進來,他顫抖的手往西邊一指。
龍耀人哂笑。「謝啦。」
他一掌敲昏了那名男僕,往西邊找去。
西邊的房間不多,大約二十間,可以看得出來每間房間都特別大,大概是招待賓客用的,而據本木香子所說,她在嫁給耿湛毅的前一天已先行抵港,就被安排住在北天幫的某個客房之中。
當他我到第十二間時,已聽到些微的爭鬥時,他露出微笑,看來有眉目了,這趟香江之行沒有白走。
他繼續貼著牆壁往後走,在倒數第二間看到門扉並沒有闔緊,他無聲無息地走進去,果然看到耿湛毅和齊茵在裡面!
「我會好好待妳,除了沒有名分外,妳要什麼就有什麼。」耿湛毅伸手想摟齊茵,卻被她敏捷地躲掉了。
「我只要你放我走,其餘的東西我一概不要!」齊茵唾棄回答。
龍耀人忍不住笑出聲音,並現身顯著處。「嘖嘖,你可真是大方哪,耿少幫主!」
齊茵眼中乍掠一抹驚喜,他來救她了!他真的來救她了!這不是夢吧?
「又是你?」耿湛毅的臉色並不好看,該死!那班手下,他們都昏倒了嗎?竟讓一個外人摸到這裡來?
「又是我。」龍耀人想起上回兩人的對決,耿湛毅被他踢倒在地爬不起來的情形,不由得露出微笑。
耿湛毅同時也憶起那丟臉的一次,他僵著臉說:「龍耀人,這是我的地盤,這次你不會這麼容易帶走她。」
龍耀人揚揚眉梢。「是嗎?這似乎得試試看才知道。」
他一個飛身上前,立即往耿湛毅腰腹間狠狠擊去。
這是非常時刻,無所謂什麼風度、禮貌和偷襲了,他只知道這裡是香港,一個沒有南方會館勢力的地方,如果他想安然救出齊茵,就必須出奇制勝,絕不能講究禮尚。
「混帳!」耿湛毅沒想到龍耀人的動作這麼快,他結結實實吃了一腿,痛得要命。
他猛烈上攻,也不管齊茵了,一心全在如何贏龍耀人上,這關乎著他身為男人的榮耀,不可大意。
一來一往間,他們赤手空拳打了十幾分鐘,漸漸的,龍耀人佔了上風,他的打鬥基礎穩固,自小又有耀炙、耀月練武作伴,拳腳十分利落。
眼見打不過龍耀人,耿湛毅忽然從懷裡掏出一把槍指著他,嘴角乍露奸笑。
「我不信你不怕子彈,子彈是不長眼睛的。」耿湛毅眼睛半瞇著,似乎很得意自己的明智之舉,無論何時都帶著槍是對的。
「我確實很怕子彈。」龍耀人笑了笑,並且停止對他的攻擊,他可不想流彈亂飛,射中他心愛的齊茵。
「耿湛毅,你別亂來,香港是有法律的!」齊茵朝他喊,她真怕這個瘋子一時錯手殺了龍耀人。
「放心,他無法亂來,因為有我在!」
笑嘻嘻的女聲由遠而近,倏然,那扇原本被釘死的窗子被撞開來,龍耀澄蕩著紅線破窗而入。
「二哥,接著!」龍耀澄同樣丟給龍耀人一把槍,並順利地入窗著地。
耿湛毅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一個晚上,他北天幫連續闖進二個陌生人,居然都沒有人察覺?該死!真正該死!
龍耀人接到那把槍,他對耿湛毅微微一笑。「現在我們似乎該來比比誰的槍法准。」
說完,他竟立即開了一槍,子彈從耿湛毅的耳旁涼颼颼的飛過,嚇出他一身冷汗。
龍耀人對他妹子一笑。「好了,遊戲已經結束了,我們可以走了。」
耀澄會意,她從懷中摸出一顆鮮紅色煙幕彈來,驟然投向耿湛毅,趁著紅煙瀰漫之際,龍耀人拉起齊茵,會同耀澄三人一同離開了北天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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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龍耀人、龍耀澄與齊茵一同離開北天幫,因齊茵體內還殘餘者些許藥粉毒素,因此由龍耀人陪她到醫院檢查,耀澄則很識趣地避開,回他下榻的酒店睡大覺去。
「齊小姐中的是一種叫亞麻的毒,服用後會使人暫時失去行動及說話的能力。」醫生很快地對齊茵做了檢查跟他們解釋。
齊茵皺起眉宇。「那麼這種毒對我會不會產生什麼後遺症?」
醫生笑了笑說:「別擔心,亞麻經過三、四小時即會自然退散,中毒者隨即可以恢復肢體及語言能力,如果妳不放心,我可以開幾種解毒的藥給妳。」
知道毒素無礙後,齊茵鬆了口氣,兩人一同離開了醫院。
龍耀人帶著齊茵一起回到他與本木香子下榻的酒店,另外又訂了一間房。
「茵茵,妳還好嗎?」進入房間後,龍耀人立即體貼地倒了杯水要讓她服藥。
待在北天幫那個鬼地方,她看起來實在憔悴多了。
她擠出一抹笑容。「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被人綁架囚禁的一天。」這對她來說,永遠是個噩夢。
他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她是他重拾回來的至寶。「那天妳從我的別墅離開後就莫名其妙地失蹤,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妳!」
齊茵握著杯子溫手,她同樣凝視著他,千頭萬緒,許多感受似乎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最後,她終於潤了潤唇,低聲說:「謝謝你來救我,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得在那裡待到什麼時候才可以自由。」
「我救自己老婆也要人道謝嗎?」他似笑非笑地問。
「你——」她瞪著他,心臟乍然加速跳動。
他這是什麼意思?求婚?她不想再誤會他的意思,就像上次那般,自己擺了自己一道。
「別說妳不懂我在說什麼。」他伸手輕輕按住她的唇。「茵茵,我們彼此相愛,那就坦誠點,說妳也需要我!」
「你的臉皮可真厚!」不知怎麼搞的,面對著他,她就是板不起面孔來,原本僅存的一點點怒氣也消失了,誰叫他可是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的。
「那麼,妳喜歡這張厚臉皮嗎?」他笑嘻嘻地問,很自動地爬上了她的床,把面頰往她臉上貼去。
能和齊茵在酒店的房間裡調情,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你不怕我在利用你嗎?龍家二少爺。」她忍不住要老話重提那篇報導的事,他當時的誤解實在叫她氣結。
「怎麼利用我都無妨,往後我的一切都是心甘被妳給利用,龍家二少奶奶!」他笑著說完,開始不守規矩地親吻她的頸子。
她輕揚睫毛。「我說了要嫁給你嗎?」
連句正式的求婚都沒有,這男人也太沒有誠意了,她少說也要收他個一百萬美金的聘禮才要放過他。
他繼續親近她,玩弄她衣服上的扣子,嘴裡悠哉地說:「古代的女人,被一個男人碰了,便終身是他的人。」
他要齊茵終身是他的女人,白龍的女人。
「我不是古代的女人。」她輕哼。
「但妳是女人。」他回答得迅速,手也沒閒著,已經解開了她的衣服釦子,也擁住她的身軀,唇貼在她耳後。
他的手,撫著她如絲般的長髮,汲取她髮上的香。
都是他讓她捲入這場「雙胞案」中,令他差一點就失去了她,再也不可以了,他絕不再放手!
他吻著她的唇,把這兩天的思念與擔憂都盡付於這個吻裡,溫熱唇瓣傳遞著他們的熱情,齊茵不再倔強,她在他濃烈的唇舌接觸中軟化。
他知道此刻他們都必須用更緊密的結合來確定彼此的愛,而且他也忍不住了,身為一個男人,面對他心愛的女人時,往往很難控制慾望。
他吻著她的頸,拉下她的胸罩,她美好挺立的胸部傲然地進入他眼簾,他輕揉著她的乳峰,直至她嬌喘連連。
「耀人……」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喊他的名字,而且是親密地省去了姓氏。
「我在這裡。」他回應著她,她渾身發燙,令他慾火焚身。
他的頭在她雙峰間流連,像隻迷路的小蜜蜂,舌尖在她迷人的乳溝間癡醉地吻著,在她變硬的蓓蕾上吸著、吮著、畫著圓圈。
「愛我!」她要求,慾望已佔領了她的心,她同時也想佔領他。
他撫弄著她的嘴角,舌尖探入她齒縫間,然後他溫柔地將她拉向自己,感覺到她的嬌軀已經非常緊繃,他倏然地推進她體內。
「啊……」她的心悸動了一下。
推進中,他的手繼續揉她的蓓蕾,在她敏感處深深愛撫,他的手指摩挲她的肌膚,這令她感到歡愉的戰慄,無可言喻的激情狂潮向她推進,她享受般地閉起了眼睛。
他移動著身軀,並逐漸加快速度,火燄在他們血管裡迅速流動,他越來越堅挺,也越來越有力,直至她無法忍耐而發出連聲嬌吟。
「我愛妳,茵茵……」他再度親吻她,纏綿的吻,無論多少次也不厭倦。
「我也愛你……」她終於不再維護自尊,在愛情的面前,做一個甘心臣服於他面前的女人。
她美好的胸部上下起伏,纖細的腰在他大掌握著之下而擺動,他推進著,因她說出口的愛而越來越激動。
她的手插進了他的濃密髮絲中,將身軀貼向他,承受著他男性與陽剛的體味,當最強的歡愉向他們襲來,她在他喉中迸出的聲音中達到高潮。
激情平復,他緩緩滑出她體外,溫柔地抱住她。
「茵茵……」他還捨不得放開她,繼續不停地親吻她的額頭、臉頰、耳垂和頸子。
他們擁抱著,感受彼此劇烈的心跳聲。
「結婚後,妳不會放棄妳的工作,對嗎?」與她如此親密地相擁著,他已經開始在規劃他們的未來了。
她輕揚起漂亮的睫毛。」難道你希望我放棄?」對於這點,她可是無論如何都不妥協的。
他笑了笑,更擁緊了她。「不,我希望妳繼續工作,那會使妳看起來活力充沛;而我,就是喜歡看妳幹勁十足的樣子。」
她挑挑眉,算是滿意了。
如果他強迫她辭掉工作,在龍家做相夫教子的少奶奶,那麼他顯然還不夠瞭解她;如果是那樣,對於他們的婚事,她倒要重新考慮一番。
相擁了一陣,他親親她鼻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一起去沖澡!」他說著,準備抱起她走向浴間,哈,他絕不能再像上次那樣讓她有機可逃。
「不要!」她慌忙拒絕,這太奇怪了,她這輩子還沒跟男人一起洗過澡。
「妳早晚得習慣,老婆大人!」他笑著吻她一下,不管她的意願,強行將她抱入了浴室。
不久之後,浴室傳來一陣嬉笑尖叫的聲音,接著,是一陣男歡女愛的呻吟聲。
看來這兩個人是乾柴遇上烈火,沒完沒了。
※※※※
清晨,龍耀人與齊茵在被窩裡相擁著醒來,整夜的肢體交纏令他們感到暖洋洋的,他們不想下樓,便叫了客房服務的早餐。
他細心地為她在咖啡裡加糖、加奶精,一口一口將荷包蛋送進她口中,蜜意濃得化不開。
「我是第一次這樣伺候一個女人。」他笑著說,對於自己可以這樣愛一個女人,忠於一個女人也感到奇怪。
二十六歲,是該收收心,成家立業了。
齊茵輕哼了哼,調侃地說:「我知道,過去都是女人伺候你嘛,龍門的二少爺!」
調侃歸調侃,對於他過去的風流帳,事實上她才沒空清算哩,只要他往後不出軌、專心一意地愛她就夠了,她不想去吃那些無謂的飛醋,有時間的話,她寧願拿來實現自己的夢想。
吃完早餐,龍耀人親吻了他美麗的情人一下。「妳先留在這裡休息,我還有北天幫的事沒解決,我會叫耀澄訂機票,晚上我來接妳,我們一起回台灣。」
她欣然同意他的安排,反正她被綁在北天幫的兩天裡,睡也沒睡好,吃也沒吃好,剛好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否則一回到台灣,成堆的工作壓下來,她想喘口氣都不行嘍。
龍耀人走後,她悠閒地吃著水果,躺在床上看香港的新聞節目。廣東話她頗為精通,因此看電視一點都不成問題。
驀地,叩門聲響起,她下床去開門,還以為是龍耀人忘了帶東西,但是門扇一開,看到站在門外的那張面孔,她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老天!世上真有人長得與她如此相像?
「妳是——本木香子?」她頓了頓,對於這個名字,她已經如雷貫耳了,若不是因為這個名字,她也不會被綁來香港。
本木香子看著她。」妳會日語?」適才齊茵脫口而出的是日文,所以她才會如此反問。
「下過一番工夫學過。」這也是她引以為傲的地方,語言對於一個新聞人來說是很重要的,她希望自己每種語言都能精通。
本木香子逕自進入室內,優雅地點了點頭道:「那很好,我們溝通無障礙,可以把彼此的立場都說清楚。」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她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方才從窗外見到龍耀人扶著她的體貼模樣,她的心快要發狂了。
「什麼立場?」齊茵揚揚眉,初見本木香子的驚詫已過,現在她只敏銳地察覺到,這個本木小姐對她似乎非常有敵意,而這股濃重的敵意是何原因,她暫時弄不清楚。
本木香子直視著她道:「我知道耀人剛剛走出這間房,但我必須告訴妳,他愛的人是我,不是妳。」
「哦?」齊茵挑起眉毛,奇怪了,就算本木香子要跟他討論男人,也應該是討論耿湛毅,為什麼目標反倒變成龍耀人?
「妳不相信?」本木香子笑了笑。「我也住在這間酒店,耀人安排我們兩個都住在這裡,無非是方便他享齊人之福,雖然如此,他對妳只是敷衍,他現在重視的人是我。」
本木香子挑釁的態度,令齊茵感到失笑與莞爾。「妳也住這間酒店?」
其實這並不稀奇,龍耀人找到本木香子,要將她帶還給耿湛毅,兩人一同來港,住同一間酒店也是正常,她不知道本木香子何以拿此來做文章。
「我不只住在這間酒店,我們還同住一間房。」本木香子勝利似地笑起來。「不信的話,妳可以向櫃檯查詢,房間登記的是我們兩個的名字,耀人的行李也在我們兩個的房裡。」
「你們可以住在同一個房間,但這未必代表你們一定要發生什麼事。」她相信龍耀人不會對不起她。
「別自欺欺人了,齊小姐。」本木香子撇撇唇。「妳想,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全沒事嗎?他不知道已經爬上我的床幾次了呢!」
跟一個言語能溝通的人,本木香子也跟著伶牙俐齒了起來,她的目的是打擊齊茵,既然她得不到龍耀人,她也不想將這份幸福拱手讓人,尤其是讓給一個長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
「那只是妳的片面之詞。」齊茵冷漠地回答她,記者訓練教她學會什麼是客觀,不能只聽信同一個人的話。
「知道為什麼現在耀人已經離不開我了嗎?」本木香子微微一笑。「因為我懷了他的孩子。」
齊茵皺起眉。「妳在說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沒有說謊!」本木香子對她揚起一張紙,那是醫院開出的證明。「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救了我,錯認我是妳,所以和我發生關係,現在他已經無法離開我了,因為我和孩子比妳重要多了。」
齊茵搖搖頭。「妳放棄吧,我不會相信妳的話,妳最終會回北天幫,妳是耿湛毅的妻子。」
儘管信心已經有絲動搖,但她不能被本木香子給影響,她可以等龍耀人回來,給他解釋的機會。
「我不會回北天幫!」本木香子瞪著她。「耀人已經去北天幫解決這件事了,他會要耿湛毅讓出我,憑南方會館的勢力,北天幫根本不是它的對手,南方會館是亞洲最大的幫派,我父親一定會同意他的女兒改嫁到南方會館。」
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編織的夢,如果事實也能照此發展,那該多好!她好想享受龍耀人的溫柔,她愛他呀!
「龍耀人不會娶妳。」齊茵咬著唇說。
該死!她竟開始覺得嫉妒,嫉妒本木香子口中的「片面之詞」!
「我知道他不會娶我,因為他是個多情人,他不敢辜負妳。」本木香子瞬間換了一張可憐兮兮的臉。「但他要我安心把孩子生下來,他說除了正室的名份外,他不會虧待我,反而會更憐愛我。」女人吃醋的本性發揮到了極限,她要不擇手段地奪回龍耀人。
齊茵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妳甘心這樣跟著他?」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這個本木香子也未免太傻了,做一個女人,無論為了什麼都好,實在毋需犧牲到這種地步。
「誰叫我愛他呢,「本木香子露出一個楚楚動人的微笑。「我一點都不愛耿湛毅,當我知道我懷了耀人的孩子時,我只想永遠待在他的身邊,其餘的,我都不想計較。」
「即使他法律上的配偶是我?」她問。
她連龍耀人有別的女人都不可以忍受,本木香子竟可以忍受當他的情婦,還要為他生子,她不得不認輸,本木香子確實比她偉大多了。
「我愛的是他,我不介意這個,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他了。」本木香子挑戰似地望著齊茵。這個女人究竟憑什麼贏得龍耀人的心?無所謂,她沒時間追究了,現在贏的人已經是她了,不是嗎?
本木香子笑了笑,她轉動門把,離開了齊茵的房間。
※※※※
龍耀人一回到酒店房間,隨即發現本木香子不見了。離開之前,他曾派耀澄在港的手下監視本木香子,那些手下們回報本木香子並沒有走出酒店半步,餐廳也說早上還見到她去用早餐,但是她人——
正思索間,本木香子神情愉快地回來了。
「妳去哪裡?」他盯著她問。
「三溫暖。」她笑了笑,隨便丟給他一個答案,享受酒店的三溫暖是很正常的事,他不會起疑。
「我們現在就去北天幫。」他希望盡快把這件事解決,他要快點帶齊茵回台澄,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迎娶她了。
「好。」她柔順地點點頭,沒多加反抗。
她的反應令龍耀人感到奇怪,先前每次一提到要送她回北天幫,她立即流下眼淚,今天卻截然不同,非但沒有哭,好像還很高興的樣子。
看來她是自己想通了,有了孩子,畢竟要與孩子的父親面對面談一談,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走吧。」
他與本木香子一同離開酒店,驅車前往幾天幫。
一路上,她一直安靜地微微笑著,心中隱藏著秘密實在太快樂了,破壞了龍耀人和齊茵,她終於甘心回北天幫。
她知道她早上演的那場戲絕對會徹底影響齊茵的去向,或許等龍耀人回到酒店,齊茵早已失去蹤影。
他不是老說喜歡齊茵明快又果決的個性嗎?哈,這下可以讓他喜歡個夠!
就因為齊茵的明快果決,她相信齊茵不會留在酒店等龍耀人,不聽解釋就分開的情侶最危險,她祈禱他們永無復合的機會。
「已經到了,下車。」龍耀人的聲音打斷她的神遊。
「終於回來了。」她扮出一副乖巧柔順的模樣,她不能流露出心中潛藏的恨意,她要給龍耀人最美好的印象,她本木香子是柔弱的,她不要他忘了她這個曾經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女人。
醫院的那夜,如果他們真的能發生關係就好了,或許因為他們有了關係,龍耀人真會將她留在身邊,她就不必在這裡讓耿湛毅蹂躪。事到如今,一切都太遲了,她在名義上仍是耿湛毅的妻子,就必須要盡她為人妻的義務。
要怪,只能怪她父親選擇錯誤,同樣是黑道幫派,為什麼就不把她嫁進南方會館呢?
他們被耿湛毅的部從迎進正堂,立即有人去通報少幫主夫人回來了,那夜耿湛毅帶回齊茵時,由於是半夜,因此無人瞧見,這些部下從來不知道幫裡來過一個與少幫主夫人一模一樣的女人。
龍耀人坐在椅中悠閒地品著茶,只要把本木香子交還給耿湛毅,他的責任就完成,現在他心中所想的都是齊茵,昨夜的溫存還深烙在他腦海,他已經不可以沒有她了。
相對於龍耀人的悠閒,本木香子滿腹都是怨懟。
她知道龍耀人現在在想齊茵,他的嘴角微微抿著,一副幸福的模樣,想必昨夜他們一定上過床了。
可惡!為什麼他們要把快樂建築在她的痛苦上?他們像對鴛鴦般幸福,而她呢?卻只能淒涼地在這裡過日子。
沒一會兒,耿湛毅由內堂踱步而出,看到龍耀人,他臉色難看,這傢伙昨晚對他開了一搶,劫走了齊茵,現在居然還敢來登門造訪?
但是,當他一看到本木香子也在座時,他心一跳,瞬間換上欣喜的面孔,這太令他驚喜了。
「齊小姐,想不到妳還願意來我北天幫作客!」他直盯著本木香子看,既然是自己送上門來,他開始盤算著如何再次將她留下來。
越得不到的女人越好,他實在太想要齊茵了。
龍耀人微微一笑。「耿少幫主,認清楚點,她不是齊茵,她是本木香子,你的妻子。」
耿湛毅一愣。「香子?」
失望從他的眸中一閃逝言,這點本木香子沒忽略。
她皺起秀眉,難道丈夫也愛上了那個叫齊茵的女人?這太不公平了,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妳哭什麼?」耿湛毅走過去擁住她,唉,一樣的面孔,但他抱著本木香子就是覺得不夠刺激。
「耿少幫主,你傷害了她。」龍耀人微笑說。
耿湛毅眉頭微皺。「不必你囉嗦!」他實在討厭這個傢伙,齊茵他已經帶走了,該不會連他們夫妻的事也要管吧?
「並非在下要囉嗦,尊夫人懷了孕,你可要溫柔地待她呀!」龍耀人閒閒地又加上一句。
「妳懷孕了?」耿湛毅差點跳起來。
意外!真是意外!不過這倒是個好消息,本木香子懷了他的孩子,那會令北天幫與日見流的關係更加穩固,看見可愛的小外孫,還怕本木老頭不乖乖把利益奉上嗎?
本木香子含淚點點頭,總算這姓耿的對她懷孕的事還算有所反應,否則她會計劃再一次逃離香港。
大功告成,龍耀人準備要離開北天幫。
耿湛毅看著他,輕揚嘴角哼著:「我似乎應該謝謝你。」這傢伙現在看來似乎也沒那麼討厭了。
「在禮貌上來說,確實如此。」龍耀人也不客氣,他很樂於接受耿湛毅的謝意,畢竟這整件事都是這位無聊的少幫主惹出來的。
「改天和齊小姐到香港來,我做東。」耿湛毅有點彆扭地說。
不過他想,齊茵也不敢來香港了,有哪個人會想見一個曾經綁架她的男人?她還怕他在菜裡給她下藥呢!
龍耀人點點頭,瀟灑地離去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回酒店接齊茵回台灣,他要找個時間去加拿大探望她的父母,正式向兩位老人家提親,並準備一間浪漫溫馨的新房,他們要舉行一個最盛大的婚禮!
另外,他該將電話簿裡的紅粉知己名單通通撕掉了,他想,齊茵不會喜歡看見這個,而他也打算只對她一個人忠實,百分之百的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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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龍耀人興沖沖地回到酒店,但房內卻失去了齊茵的蹤影,她連張字條都沒留下,當然也沒辦理退房,偌大的酒店,沒人注意她去了哪裡。
龍耀人首先撥電話至北天幫,直接找到耿湛毅。
「齊茵失蹤?」耿湛毅似乎也頗為驚訝,難道香港除了他之外,還有人也對齊茵有興趣?
「不是你派人擄走她的?」不能怪他第一個就懷疑耿湛毅,誰叫耿湛毅已有多次不良記錄。
耿湛毅有點變臉了。「香子都懷孕了,就算我是喜歡齊茵沒錯,但是我還會做那種事嗎?」
「不會嗎?」他故意反問,逗逗這個怪少幫主也好。
耿湛毅差點氣結。「我會派人幫你找齊茵,一有線索就馬上跟你聯絡,就算是你幫我找回香子的謝禮。」
龍耀人欣然同意。
但是,當他在房裡等了一個小時之後,耿湛毅那方面還是沒有任何消息,看來這份「謝禮」他是無法得到了,他按捺不住地撥了另一組號碼。
接通後,一個男子接了電話。「南方會館港澳堂口??」
這是南方會館設在港澳的分堂口,有兩百名部從駐守在此,方便會館的人員往來。
「我是白龍。」他報出自己的名諱。
對方顯然立即肅然起敬。「二少爺有什麼吩咐?」
「我要找一名叫齊茵的女子,她的外形資料及照片我在五分鐘後掃瞄進你們的系統,無論用何種方法,找到她!」
「是的!」男子恭敬地掛了電話。
龍耀人轉而撥給他那位冷漠的電腦天才妹妹。
「耀淇,我要妳立即把齊茵的資料、照片輸到港澳分堂的系統裡。」這是最迅速的方法。
「嗯。」龍耀淇也沒多問原因即掛了電話,她向來如此,與她無關的事,她沒多少興趣。
經過一個小時,耿湛毅的電話倒是來了。
「龍二少,你確定齊茵還在香港嗎?」他很懷疑地問。
北天幫的手下眾多,但找遍九龍半島和香港島也不見齊茵的蹤影。
耿湛毅的話使龍耀人想起另一種可能——齊茵已經先行離開香港了。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她不等他,自己一個人先走?
他蹙起眉宇,實在想不起自己是哪裡得罪她了,早上時他們還好好的,他餵她吃了早餐,並告訴她,他要往北天幫處理事情,而她也同意在酒店等他,然後一同返台。
為何她要不告而別?
一陣叩門聲打斷他的思路,他驚喜地衝向門口,立即打開門。
「茵茵!」她真讓他擔心極了。
門外的人兒探進頭來,是個女的沒錯,但不是齊茵,是龍家老三龍耀澄。
龍耀澄自動自發走進來,她轉動眼珠,笑嘻嘻地望著他。「咦?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我們那位未來的親愛二嫂呢?」
失望明顯的擺在龍耀人臉上。「她不見了。」
「我也知道她不見了。」耀澄揚揚眉毛,她也是剛剛聽手下報告的。「她搭早上的飛機回台灣去了,所以你在香港永遠也找不到她。」耀澄笑嘻嘻地道,這對冤家可有得鬧嘍!
「妳說什麼!」剛才他雖然想過這個可能性,可是親耳聽耀澄證實,他又難以接受。
有什麼重要的事,她非得先回台灣不可?甚至連張字條也沒留給他,難道她不知道他會擔心她嗎?
耀澄聳聳肩。「我想你應該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不需我再重複一遍,要不要我馬上幫你訂張機票飛回台灣問清楚才是真的。」
沒錯,他確實應該立即飛回台灣,要瞭解她為何獨自先回去,沒有比問齊茵本人更清楚了。
※※※※
龍耀人一抵達台灣,下了飛機,立刻飛車來到齊茵的住處,他站在門外猛按電鈴,卻毫無回音。
「看來她不在。」耀澄眼珠動了動,又很壞心地加上一句:「或者,她根本不想見你。」
「不可能!」他斷然否決掉這個可能性,他們已經互相許諾了終身,齊茵不會不見他。
龍耀人繼續不怕死地按鈴,耀澄為怕鄰居報警告他妨害安寧,因此死命把他拖走。
「回南方會館再想辦法吧,瞧你,為了一個女人,變得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你不覺得丟臉嗎?」
「不覺得。」龍耀人看了她一眼。「為了追到老婆,男子氣概算什麼?」
耀澄翻了個白眼,她以為他鐵定拉不走他了,誰知道龍耀人卻反而很合作地跟她走了,兩人一同又上了龍耀人的車。
「想通了?」她很高興他終於肯走,而她也終於可以回家休息了,誰讓她那麼倒楣呢?香港是她的管轄之地,害她也蹚上這趟渾水。
「我會把事情查清楚的。」他有把握齊茵仍愛著他,她的心是他的,就算有天大的誤會也可以解開。
「但願你查清楚。」她會每天為他祈禱,不過只限於精神上的支持,實際行動嘛,嘿嘿,白龍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我像那麼沒有能力的人嗎?」握著駕駛盤,他加快速度,並微微一笑,心中想的是他與齊茵之間的纏綿。
耀澄看了他一眼。「不像,你像個風流的人。」
「嘿,人不風流枉少年嘛……」他總算有心情說笑了。
「喂,小心!」耀澄驀然大喊。
來不及了,對面車道上的卡車不知怎地衝向逆向車道,車燈碎落的聲音伴隨著尖銳的煞車聲,血泊中,公路一片混亂。
※※※※
齊茵喝完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她像中了咖啡的毒似的,從早到晚都捧著咖啡杯不放。
「茵茵,妳這樣喝法,簡直把咖啡給當茶喝,妳知不知道咖啡裡有咖啡因,就像嗎啡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崔姊忍不住唸她。
他們都覺得齊茵似乎有點怪怪的,自從她曠職了三天之後,第四天回來就變成這副德行。她渾身的幹勁消失了,電話一響她就驚跳起來,就活像和電話線接在一起似的。
他沒有來找她,龍耀人沒有來找她,已經一個月了。
她雖然在酒店負氣而走,但她還是渴望龍耀人的求和,渴望他會來找她解釋,然而沒有,他卻沒有。
不能怪她不夠瀟灑、不夠果斷,說要忘了他卻藕斷絲連。再怎麼說,龍耀人都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專家不也說嗎,女人對於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通常都有種特別的情結,更何況他們那麼親密,已經論及婚嫁,要忘了他,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事呀!
難道真如本木香子所說,龍耀人現在愛的是本木香子?所以對於她的離開,他一點感覺都沒有,說不定他還很慶幸哩,如此一來,她的退出便解決了三角難題,可以專心一致地對待本木香子了。
然而為什麼她會感到隱隱的心痛?當她知道本木香子懷了龍耀人的孩子,她不就已經否決了這個男人?縱然他是在錯誤之下把本木香子當成她,所以發生了關係,但她還是不能原諒。
但,老天,她卻是如此記掛著他!
她還能騙自己已經對龍耀人心如止水了嗎?她分明還愛著他,失去他的痛楚是這麼難以平復!
她吸吸鼻子,突然覺得想哭。
「茵茵,送妳的花。」小季把一束鬱金香擱在她桌上,就一溜煙的回自己位子上去了。
今天是西洋情人節,處處充滿了浪漫的氣氛,連「真實週刊」的辦公室也不例外,花香處處,巧克力更是人手一盒,每個人都甜滋滋的。
送花來給齊茵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她訪問過的對象,然而在眾人裡卻獨缺一人——那個最該送花給她的人,已消失於她的生命中。
下班時分,齊茵一個人走出大樓的自動玻璃門,感覺有點冷意,二月料峭春寒,每個人都還穿著厚大衣。
事實上她可以不必落單的,今天她婉拒了許多邀約,因為她實在提不起勁來和那些人吃燭光晚餐。
今天她不想應付任何人,只想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過,最好是洗個熱水澡,然後用酒吞片安眠藥,這樣鐵定可以有個好眠……
驀地,一個高大的人影堵住了她的去路,她一抬眼,先是心一震,接著,她皺起了眉。
「龍先生,好久不見了。」她率先開口,看見他,她反而露出反常的笑容。
「茵茵!」龍耀人開口叫她,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然而他卻可以明顯地察覺到她的落寞,那是她光鮮的衣衫掩蓋不了的。
為什麼好事總是多磨,從香港返台後,他本欲盡快找到齊茵,卻被他遇上那場該死的車禍,害他整整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動彈不得。
齊茵揚起睫毛,故作輕快地問:「有事嗎?」他不會是拿他和本木香子的喜帖來給她吧?
「那天,妳為什麼不告而別?」這是他一直想當面問她的話,今天總算可以面對面說個清楚了。
「這對你來說有差別嗎?」她不在意地問,如果他有心,就不會等到今才來找她。
「當然有!」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我們明明說好了要一起回台灣,妳卻突然失蹤,妳不覺得妳該給我一個理由?」
她牽動嘴角,嘲弄地說:「別告訴我你不明白。」有些事,大家心裡有數就好,不必說穿,否則只會令當事人難堪,她不想當面拆穿龍耀人的真面目。
「我確實不明白!」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甩開他的手。「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你已經有了本木香子,我不想再見到你,請你走,馬上走開!」
龍耀人擰起眉。「妳說清楚!」齊茵當日的離開跟本木香子有關?她們是怎麼扯在一起的?
齊茵的大哥大在此時響了起來,只見她低頭說了幾句,立即揚手攔了計程車。
「妳去哪裡?」她又要逃離他了。
她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我想我沒有必要跟你報告我的行蹤!」說完,她立即跳上計程車絕塵而去。
龍耀人迅速地駕著車追上去,車裡還有陪同他來的耀澄和耀淇。
「問不出理由來對不對?」耀澄神秘兮兮地看著他說,那種賊賊的眼神,似乎知道些什麼。
「起碼我知道這件事情跟本木香子有關。」他加速急追,完全忘了一個月前車禍的慘烈經驗。
好不容易見到她,他不能再讓她從他手中消失,他要牢牢抓住她,直到她真正屬於他為止。
「開慢點,我不想陪你再死一次。」耀澄嘻嘻一笑。
其實她也算倒楣的了,陪龍耀人在醫院躺了一個月,現在又得陪他來飛車追佳人,做人妹子做到這樣,也算仁至義盡了。
龍耀人不理耀澄的投訴,他繼續保持八十公里的車速,但此時卻失去了那輛計程車的蹤影。
「往天母去,那裡發生了銀行搶案。」耀淇冷靜地說。
龍耀人依言往天母路上開去,果然看見許多警車呼嘯而過,救護車的聲音不絕於耳。
「嘖,這位茵茵二嫂太有膽識了,哪裡有危險,就往哪裡去,難怪你會對她這麼著迷了。」耀澄閒來無事,就喜歡說說風涼話。
車身在銀行不遠處停下來,前方擠得水洩不通,人群聚得像螞蟻般,根本無法過去。
「我去看看!」龍耀人丟下車,大踏步奔向案發現場。
※※※※
齊茵鑽過一堆拿著攝影機的人,努力地想擠到前面看清楚些,她必須取得獨家新聞,這是剛剛老編在大哥大裡頭交代的。
至於為什麼會輪到她來跑這條新聞呢?理由很簡單,誰叫情人節只有她一個人落單,況且老編已經CALL杜雷回來和她搭配了,她也就沒有多計較。
據她所知,銀行裡頭歹徒挾持著行員和警方在對峙,有兩名女性行員受了傷,雖然劫匪只有一人,但有重大武器,可能是衝鋒槍。
「請民眾盡速離開!盡速離開!」警方拿著擴音器呼籲,但顯然沒人理會,看熱鬧的圍觀民眾依然很多。
「跟我走!這裡太危險了。」她知不知道她自己在玩命?那名亡命劫匪隨時都有可能會衝出來。
齊茵搖頭。「我不走!」都已經來到這裡了,豈有空入寶山的道理?況且現場的記者又不止她一個,她相信自己不會那麼倒楣。
「妳必須要走!」他想拉走她,但無奈車禍傷後還未完全復原,他身上的傷口還很多,用力就會裂開。
驀地,一陣對空鳴起的槍響驚動了人潮,尖叫聲四起,大家火速往旁邊竄逃,現在保命要緊,看熱鬧是不必了。
不祥的預感從齊茵心中升起,倏然,那名劫匪從銀行裡衝了出來,他狀似瘋狂,手裡同時拿著衝鋒槍和德制手槍。
他在對空鳴放了一槍之後,開始胡亂掃射,就在流彈四處飛射的時候,千鈞一髮之際,龍耀人替齊茵擋了一發子彈。
「耀人!」她急急扶住他倒下去的身子。
「茵茵……我死定了……」他在她懷裡,氣息不定地說。
耀澄與耀淇同時趕到,而警方那廂正在制伏歹徒。
「糟了,白龍中槍了。」龍耀澄挑挑眉毛,但看她的樣子好像不是很著急。
「快叫救護車!」齊茵大喊。
龍耀人一臉痛苦,但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果我沒死的話,這次我們兩個真的可以在一起了。」
「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齊茵激動地對他說。
龍耀人擠出一抹笑容來。「茵茵,答應我,如果我沒死,妳就當我的新娘!」
淚水終於滾出齊茵的眼眶,她太傻了,為什麼她要懷疑龍耀人對她的真情?為什麼她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一個連性命都可以為她犧牲的男人,已足夠證明了他是多麼愛她。
「茵茵,答應我……」
在模糊的淚水中,她點了點頭,如果他真的死了,她會懊悔一輩子。
「是嗎?妳答應了,那太好了。」龍耀人露出笑容。「在情人節向妳求婚,這是不是很浪漫?」
「是很浪漫……」她哽咽著。
「茵茵,我死了,妳會不會懷念我?」他精神奕奕地問,像個回光近照的人。
齊茵繼續點頭,心裡酸酸的,老天!她不要失去他!不要!
他凝視著她那張哭花的美麗臉龐。「那麼,如果我現在告訴妳什麼事,妳都不會生我的氣嘍?」
「當然不會!」跟一個死人還有什麼好生氣的?她只恨自己沒有救他的能力,她該氣的是自己。
「真的?」他眼睛一亮。
「真的……」她已經沒什麼好跟他計較的了,如果他現在承認本木香子確實是懷了他的孩子,她反而會為他慶幸他起碼有後。
「那太好了。」龍耀人笑吟吟地笑說。「我沒事,我也不會死,因為我有穿防彈衣。」
每個龍家的人出門都有穿著防彈衣,這是老大龍耀炙的規定,他甚至已經誇張到為他未來兒子訂做了一件嬰兒防彈衣。
「防彈衣?」齊茵一楞,那他剛才是——
「他在裝死啦!」耀澄回答了她的疑問,順便遞給她一封信。「未來的二嫂子,這一封是本木香子寫給妳的悔過信,妳看了就會明白。」
說完,耀澄故意同情看了還倒在地上的龍耀人一眼。「至於你,也是看了信就會明白。」
事實上呢,她已經偷偷地看過信了。
信上大致是說,本木香子現在因為耿湛毅改過自新,對她既溫柔又體貼,因此她十分懊悔曾壞心眼地破壞了龍耀人和齊茵,所以才寫了這封信來。
齊茵尚未看完本木香子寫來的信,忽地被龍耀人給拉進懷裡。
「不管她信上寫些什麼,妳都已經答應嫁給我了,不准妳反悔!」他真怕齊茵又會來一次失蹤。
一切誤會已冰釋,齊茵露出一抹笑容。「我想,我再也不會後悔了。」
她主動堵住龍耀人的唇,獻上自己的紅唇,兩人無視於那呼呼作響的警笛聲,熱情地擁吻了起來!
※※※※
「老婆大人,妳說我們去哪裡度蜜月好?」龍耀人在被子裡擁著他親愛的老婆問。
這是三月裡一個繁星點點的夜晚,白天他們剛舉行過婚禮,而此時則是他們的溫存時光。
「香港。」新任龍二少爺夫人——齊茵,氣定神閒回答,她曲起膝蓋,上頭擺著台筆記型電腦,有工作狂的她,新婚之夜仍不忘工作。
「香港?」龍耀人揚起聲音,嗯哼,說實在的,他對這個地方可是有點感冒,如果不是因為北天幫那一對莫名其妙的夫婦,他和齊茵老早已經結婚了,哪裡會拖到現在。
「香子的信上說,歡迎我們去玩。」本木香子甚至說要讓他們的兒子認她當乾媽,以補償她那無聊的破壞。
「老婆,香港天氣很熱,我們還是別去了吧!」他胡亂找個藉口推托過去,摟緊齊茵的腰,他興致勃勃地說:「我們去峇里島,那裡的酒店悠閒極了,最適合新婚夫婦同遊!」
只要不是去香港,要他去衣索匹亞度蜜月都行。
齊茵點點頭,欣然同意。「那好吧,你去峇里島,我去香港。」
「不會吧?」龍耀人恐懼得斜起嘴角。
齊茵揚起睫毛,微微一笑問:「那麼,你跟不跟我去香港呢?」
龍耀人立即點頭。「跟!當然跟!」
算了,香港就香港,只要他能陪在齊茵身邊。
男子漢大丈夫,何須懼港……」
齊茵得到他妥協的答案,滿意地繼續敲打鍵盤輸入資料。
而龍耀人則摟著她,同時繼續安慰自己,他不怕去香港,真的不怕,只是他盤算著明天得打個電話給那一對夫婦罷了。
他要警告他們別亂講話,尤其是那個和齊茵長得一模一樣的本木香子,但願她的嘴巴可以小一點,他可不能再承受失去齊茵的痛苦,她是他千辛萬苦才追回來的新娘呀……
「要睡了嗎?」齊茵終於關掉電腦。
「要!」龍耀人連忙回答,這是他今晚聽到最動聽的一句話了。
嘿嘿,總算可以跟她溫存了,沒有舉行婚禮之前,齊茵連碰都不讓他碰,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
待會兒他一定可以好好表現的,然後,明年齊茵就會為他生隻小龍子……想到這裡,他不禁微笑了起來。
他終於也落入婚姻的牢籠裡了,不過他甘心,因為這是最美的牢籠!
全書完
編註:
黑龍龍耀炙與徐泯柔的愛情故事,請看「龍躍五門之一——黑門傳奇」(追獵爆男)。
敬請期待「龍躍五門之三——紅門傳奇」紅龍龍耀澄的故事(驕女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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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來了! 高晴
哈囉!
想必這個暑假大家都會覺得好熱吧!小晴認為消暑的最好方法就是哪裡都不要去,在家一邊開著冷氣,一邊啜飲冰涼沁心的飲料,再一邊慵懶地看小說(嘿嘿,當然最好是看高晴的小說嘍!),如此一來,不必借助「SK吐」,大家一定就可以把在學校升旗典禮或上體育課時黑掉的肌膚給它白回來,如有更好的美白秘方,歡迎來信與眾家姊妹們一起分享,這可是普天下的女性同胞都會感興趣的話題喲!
這本(瀟灑騎士)是龍躍五門的系列作品之二,講的是龍家老二龍耀人的追愛趣事,希望你們會喜歡,著完可要記得給我點意見哦!
另外,在這裡要很抱歉的是,小睛的上一本書(追獵爆男)裡頭,高晴在作品集的介紹中有一本《愛我吧!老公》,SORRY。那不是小晴的作品,而是本社另一位知名小說家的作品,親愛的看倌們,並非小晴寡廉鮮恥地將它給剽竊過來,而是出版時的小小誤差,請各位讀者大人原諒,千萬別指責我喲!否則小晴可是會食而無味、食不下嚥、民以食為天……我……我在講些什麼呀!(約註:此乃純粹作業上之疏失。請讀者認定「高晴」之正宗標記,目前只有《流氓皇妃》。《追獵爆男》、《瀟灑騎士》三本!)
黑幫的故事是讀者們百看不厭的,我想,這大概是因為黑道很神秘,不是一般人可以窺得其面貌,因此才予以大眾許多幻想空間,所以嘍,我們這班織夢的作者也才得以源源不絕地將自己想像中的黑道賦予它童話般的愛情色彩,與讀友們一起陶醉其中,享受一番當黑道夫人的樂趣,小睛的新系列靈感即由此而來。
龍家五兄妹的故事,目前已經解決了兩位當家,接下來是俏皮三妹龍耀澄的故事,這次的場景特拉至香港,寫至此,就不由得感謝起過去經驗累積起來的香江之行,使小睛可以寫來得心應手,令讀者們更有真實感,更能融入故事之中。澄澄故事出爐之前,也渴望你們的多多捧場喲,書名就暫定為(嬌女降愛),好了,小晴要去苦思劇情去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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