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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人 -【皇城阿哥之三】閒妻福晉
【小說封面】【內容簡介】
想他身為驍勇善戰的剽悍大將軍，
身材高大、威猛；瀟灑多金，又貴為皇上最寵信的十一皇子，
是多少達官貴人亟欲巴結的對象，更不知擄獲多少少女心。
可是，皇阿瑪竟將這個素行不良的尚書千金指給了他？！
他確信，除了皇額娘之外，沒有他征服不了的女人，
永瑑決定給她來個下馬威，讓她明白，她的主人是誰……
出閣前，娘親一直在她耳邊不斷叮嚀著「出嫁從夫」的大道理，
為了不辱沒家風，賀芷柔將這些話謹記在心。
可是事實證明，夫君不但不高興，而且還擺臉色給她看。
難道是她做錯了什麼嗎？她可是個恪守婦道的好人家呢！
既然要當「閒妻」，當然就是「閒閒」的等著當他的好福晉，
為什麼她的夫君還是夜夜把她「懲罰」到天明……
【出版日期】 2001年11月01日
【出版社名稱】 松菓屋
【書系及編號】 純愛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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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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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御書房
整個房中籠罩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坐在書案前的乾隆皇，怒視著站在面前四個身材同樣修長高大的年輕男子，臉色凝重的直逼閻羅殿上的閻王。
前些日子因他一時興起，提議以抽籤方式選出四位前去和親的格格，卻不幸抽到自個兒的皇格格，而且還是他最寵愛的皇十四！
幸有軍機大臣戈勒臨時提議，改由罪臣君家的四個女兒代替和親，才化去了乾隆皇的尷尬與煩憂。
結果，十四格格竟於幾天前偷溜出宮，不但浪費了他一番苦心，還令他擔心不已，直到現在仍沒有半點消息回報。
現下眼前的四人，正是平日與十四格格最為要好、親密的四位皇子阿哥。
「皇阿瑪請息怒，十四妹不過一時衝動。」十阿哥永璋首先為十四格格說話。
「其實也沒啥大不了，十四妹『只不過』出去走走玩玩罷了，皇阿瑪何必大驚小怪。」九阿哥永琦，暗指乾隆皇也常微服出宮。
皇帝來不及答腔，只聽見十三阿哥接下道：
「抽籤指婚本來就是個錯誤。」素來認為女人都是廢物的十三阿哥永璟，冷冷嗤哼出聲。
這句風涼話讓乾隆瞇起眼。
站在一旁的十九阿哥永璿冷眼旁觀，向來堅持完美的他，只顧著努力讓視線避開房中任何一樣不入他眼的醜東西。
「你們說那是啥渾話！」
乾隆皇龍目圓睜地怒瞪著四人，怒氣頓時升到最高點。
這四個劣子平常就讓他頭疼，個個精明滑溜得很，明明已近而立之年，一提成親二字——
而立之年？成親？
乾隆皇突然想到什麼，驟然平了心、沉了氣，和顏悅色地喚道：「來人，給朕取銀砵來。」
這四個劣子，也該有人來教他們嘗嘗幸災樂禍的代價。
「難為你們四個這麼為十四著想。」乾隆皇皮笑肉不笑地往下道：「既然你們的意見特別多，何妨親身示範與未曾謀面的另一半成親，該當如何是好！」
語落，驚震四座。皇阿瑪竟然三言兩語、草率定下四位皇子的婚姻大事？！
「皇阿瑪？！」
向來冷靜的十阿哥永璋激動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還來不及置喙，乾隆已經打斷他的話往下道——
「還有常年戍守邊疆戰區的十一阿哥永瑑，我看也一併婚配省事。」
乾隆悠哉地接下道，視而不見四名阿哥的俊臉已經鐵青變形——
皇帝的話才剛說完，面無表情的王公公，已經奉旨捧著那只傳說中的銀砵踏進御書房。
就這樣，上回抽選和親格格用的小銀砵再度重現江湖，裡頭還擺放著百來張紙籤，上頭是已及笄但尚未指婚的名門閨女的名字。
不同的是，這回亂配鴛鴦、被草率婚配的可是堂堂大清皇朝的皇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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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整座京城熱鬧非凡，因為常年駐守邊疆戰區的十一阿哥今日回京了！一大早，京城裡所有百姓全都擁到城門左右，為的就是迎接十一阿哥回京，一睹大將風采！
說起這位十一阿哥——永瑑——全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威勇領軍蕩平邊疆之亂的事跡，早已傳遍大街小巷，甚至還有一些民間歌謠是專門在歌頌他的豐功偉業。
皇上御旨召告天下，近日將為皇阿哥們舉辦皇室婚典，到時候必定又是一番欣榮景象！全京城的百姓們無不引頸盼望。
在養心殿晉見過皇阿瑪之後，永瑑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嚴肅。
一雙深邃的眼眸蘊藏著怒氣，高挺的鼻樑傲視一切，緊抿著薄唇，像是在壓抑心中不滿的言語，削尖的下巴揚著俊逸的迷人特質，身形魁梧，高俊挺拔，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懾人的狂霸氣勢！
抱著沉悶的心情回到已經許久不曾踏進的景安宮，迎接他的除了一干宮娥、太監之外，還有一位外表看來文質彬彬，唇邊卻漾著無盡桃花笑容的院閣大學士──扶洛。
「參見十一阿哥。」扶洛行禮道。
永瑑一眼便看出扶洛正在演著一齣臣敬君的爛戲，於是揮一揮手，逕自坐上上位。
「免禮了！」
扶洛揚起一張笑臉說道：「十一阿哥遠從邊疆回京，風塵僕僕，今晚就讓微臣盡點心意，在景安宮裡設上歡迎宴，可好？」
永瑑睨了扶洛一記白眼，已經有些不耐煩地道：「你還想繼續演下去？我可不奉陪。」
他和扶洛是認識多年的好友，雖然他們兩人文在朝廷、武駐邊疆，各有失去聯繫的時候，但是彼此之間仍然有極好的默契！不愧為互相尊重的生死之交！
皇宮內，皇子貝勒之間各有心機，他沒有多大的興趣去參與，也懶得和哪一府貝勒深交，所以他在京城裡沒甚麼莫逆之交，有的，也只有院閣大學士扶洛這個朋友而已！
只是扶洛這個人，永瑑實在太瞭解他了！外表看似無害，倘與他為敵者，必無好下場！
「現在不是和你打趣的時候，快幫我想想推掉婚事的辦法要緊！」
正因為扶洛智識高，詭計多端，所以永瑑將眼前遇到的困境全寄托於扶洛，希冀他有妙法解圍。
扶洛爽朗地笑了一笑，拋開原先拘謹的態度，大膽無禮地走上上位坐下，或者該說——這才是他的真面貌！
長久以來，他和永瑑就不分什麼你我，情感勝如手足，除非在皇上面前必須維持禮數之外，他幾乎經常和永瑑這樣平起平坐。
「你的煩惱，就是不必煩惱。」
扶洛沒頭沒尾地朝他丟了一句話。
永瑑整個心思全掛在邊疆的軍事上，哪裡還有多餘的心力去思索他說的話。
「你講明些。」
看著好友一臉焦慮與不耐，扶洛也不好再開玩笑，於是正色問道：「你知道皇上替你婚配的對象是誰麼？」
「禮部尚書賀千群的千金——賀芷柔。」
「你竟然能說得如此平靜？難道你不生氣？不反對皇上的安排？」
扶洛實在有些訝異，以他對永瑑的瞭解，他絕不可能接受一個名節敗壞的女子成為他的福晉！
「沒錯，我確實生氣皇阿瑪作此決定，簡直是——可這不是重點，現在最要緊的是你快幫我想出推掉婚事的辦法！」
比起不悅，永瑑心裡更是為了婚事不安。
扶洛撐著額頭，有點無力。
「原來你一心一意想推掉婚事，只不過是打從心底不願意，並非不滿賀芷柔素行不良。」
「素行不良？你說誰？」
永瑑以為自己聽錯了，求證地問。
「禮部尚書賀千群的千金、你的准福晉——賀芷柔。」
永瑑先是一愣！隨後立即爆開怒氣！
「到底怎麼回事？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傳言在外，這位賀千金平時素行不良，甚至和許多男人有染，名節敗壞！原本她也是和親人選之一，但是因為名譽有毀，所以被皇上從名單剔除了。沒想到這次皇上以同樣挑選和親人選的方式替你們幾位皇阿哥選親，竟然忘記將賀芷柔的名單取出，非常不幸地，她被選為你的福晉，因為君無戲言，所以事情就此決定了，算來，你也真是夠無辜了。」
扶洛笑道：「你常年在外，當然不曉得宮裡的流言流語，而我這種終日無所事事的人，正好可以為你打探一點消息。」
永瑑握緊了拳頭，氣憤極了。「我現在立刻去找皇阿瑪！」
「欸！等等！」扶洛覺得永瑑這人除了細心於軍機戰事之外，做什麼事都過於衝動。「你該不會想去找皇上退掉這門婚事吧？」
「正是。」
「唉！我說十一阿哥，你能不能冷靜地想一想？就算你成功退掉這門婚事，你敢說皇上不會再替你另外安排麼？既然你是打從心底不願意成親，接受這門婚事和接受另一門婚事有什麼不同呢？都是痛苦，是不？」
扶洛話中有話地說。
「你的意思是？」
「既然賀芷柔已有素行不良的傳言於外，對你而言就是最好的利用之處，你可以先佯裝不知情地接受她成為你的福晉，再乘機逮住她敗壞名節之證，以控求皇上退婚。接著，你更可以以此婚事為失望、傷心理由的基礎，冠冕堂皇地拒絕皇上再為你安排另外的婚事。」
永瑑忍不住擊掌道：「真是好辦法！」
扶洛這顆腦袋就是有用不完的主意！
永瑑高興之餘，又有疑慮。
「但是在深宮內苑裡，不是宮娥就是太監，她要如何素行不良？」
「這還不簡單，你可以請求皇上准許你們出宮遊山玩水，等逮著有力的證據再回皇宮，只不過這段期間你要善待賀芷柔，讓旁人都相信你是真心愛她，到時候你才能得到加倍的支持！」扶洛的鬼主意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深沉和可怕！
「我有必要善待她？」
「沒錯！」
永瑑思慮著扶洛的話，忽然一掃心中的鬱悶，開心地笑了，他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回到邊疆繼續他的軍事計劃了！
※※※※
歡聲慶鼓在紫禁城內沸沸揚揚傳開，乾隆在皇宮內大設婚宴，邀請眾卿家一同享賀。
景安宮內一片肅靜氣氛，有別於宮殿上的熱鬧，一干宮女排站於景安宮門外，來回踱步於新房內的是一位心不甘情不願的新嫁娘——
「小姐，妳這樣走來走去，不累麼？」
貼身丫鬟樁兒不耐煩地問了她家小姐一句。
賀芷柔一身喜服，頭頂珠翠戴花冠，手裡緊握著一條早被她擰得猙獰的繡帕，腳底踩著一雙盆底鞋，神色看來十分不安。
她偎到樁兒身邊，緊張道：「怎麼辦？怎麼辦？待會兒要是十一阿哥進來，我該怎麼開口？」
全天下，恐怕沒有人比她更慌張了！
樁兒是與她從小一塊長大的丫鬟兼玩伴。
年紀長她三歲，行事比她機伶，頭腦也比她來得靈活、慧黠，所以每次她惹下麻煩、捅了樓子，都是找樁兒替她想辦法圓補。
「什麼怎麼開口？」
樁兒走到擺滿喜果喜糖、雙紅燭、交杯酒的圓桌旁坐下，一副歇腿的模樣。
樁兒並不是沒規沒矩的丫鬟，只是今日陪嫁，真的有些累壞她了。
「我要告訴十一阿哥，其實我不願意和他成親！可是我該怎麼開口才好呢？」
賀芷柔標緻的臉蛋上，撲上一層晶瑩的細粉，兩道柳眉幾乎快皺成一線，黑白分明的眼睛盛滿焦急，彎翹的長睫上下眨動時，彷彿也搧出眼底蘊藏的一抹抗拒，秀挺的鼻樑懸著強烈的堅持，從她櫻桃小嘴吐出的，自然是不滿的言語。
「當初爹為了不讓我成為和親人選，盡其所能放出各種流言詆毀我的名譽，如今避免了出番和親，卻還是要與皇阿哥成親！這……豈不是前功盡棄麼？」
聞言，樁兒險些沒跌下椅凳。
「我的小姐，『前功盡棄』這四個字，不是拿來這樣用的。」
「唉喲！我哪裡管得著這麼多呢！現在我只想找辦法推掉桌上那杯交杯酒！」
「妳人都坐上皇轎、嫁進皇宮了，皇室婚典也一一落成了，現在妳想推掉這杯交杯酒？才是做夢吧！」樁兒揶揄道。
賀芷柔低聲叫道：
「都是妳啦！叫妳替我早點想個法子推掉婚事，妳硬是要我嫁進宮裡再說，現在可好了！沒後路了！」
什麼大家閨秀的風範，她都沒有，學也學不來！琴棋書畫更是無一精通，現於外的優秀才藝，實際上都是由樁兒頂替、代筆！
說起她家的樁兒，實在了不得！比她這位小姐還要稱頭！小姐她不會的事，她的貼身丫鬟統統一手包攬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現在，她也只有樁兒能依靠了！
「好樁兒！我相信妳一定有辦法替我解決困境的，是不？」
賀芷柔一臉楚楚可憐地哀求樁兒。
「不。」她回答得簡潔有力。
「怎麼可能？憑妳如此聰明絕頂，一定會有辦法幫我的！」
芷柔一邊讚捧著樁兒，一邊央求她趕快想想辦法。
樁兒想了會兒，瞟瞄桌上的交杯酒一眼，鄭重地問道：「小姐，妳真的不想和十一爺圓房麼？」
「我、我——」芷柔粉嫩的雙頰倏地刷紅！「妳胡說什麼！我連嫁他都不願意了！更遑論圓房！」
她怎麼可能和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子有肌膚之親呢？
荒唐！
樁兒閉了閉眼，思索了會兒，開口道：「既然如此，妳今晚就借酒裝瘋吧，可是能不能躲過一劫，就看妳的造化了。」
「嗄？妳要我怎麼借酒裝瘋？我不會啊！」
「還不簡單，喝了酒之後，就裝得顛顛倒倒，要倒頭呼呼大睡也可以，等會兒十一爺進房後，我再替妳圓詞不就得了。」
樁兒將事情看得簡單，覺得沒什麼大不了，或許是她的膽識原本就比天高。
樁兒替小姐斟了一杯酒，遞到她面前。
「喏！」
「真的要喝酒呀？」芷柔面有難色地端起桌上的杯子，頓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從來沒沾過酒，如果不勝酒力怎麼辦？或許只要一杯就當真會讓她醉死酒國了！
「唯此下下策。」樁兒涼涼地說道。
「好吧！我就採此下下策！」
聞言，芷柔只好心一橫！舉高杯子一飲而盡——
「唔哇！」芷柔連忙將酒杯擱回桌上，伸吐著舌頭，感覺有一把火正在燃燒她的咽喉！「真難喝！」
她一邊用手搧著風，一邊用手絹拭著額際迅速沁出的薄汗，雙頰更似火燒過一般灼燙！
樁兒看著小姐步履交錯地步向床炕，不一會兒便完全躺平了，心裡不由得暗自喊糟！
「小姐！」
樁兒趕緊起身來到床邊，看著小姐一張紅通通的臉，和迷濛的眼，她無奈地搖頭道：
「妳的酒量也太差了吧？平時這麼愛玩、愛闖禍！卻不會喝酒？唉！」
「呵……」芷柔傻笑著，又打了一個酒嗝。「咯……」
其實醺醺然的感覺也不錯。
「樁兒……一切拜託妳了……我真的覺得好暈……」
「好好好！」樁兒一疊連聲地答應，忍不住嘆氣。「妳要睡，也得先把頭上的戴冠拿起來吧！」
「嗯……難怪頭那麼重……」她已經陷入昏沉中。
樁兒替小姐取下沉重的戴冠，讓她能找個舒服的姿勢合眼，心底是覺得好氣又好笑。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外頭傳來吵雜的聲音，心想應該是十一阿哥回房了！於是她繞過桌子，恭敬地站在內房門口準備迎接。
永瑑原本是不想進新房喝交杯酒的，但是在扶洛的勸說下，他只好先遣退所有宮娥，再打發一干想看熱鬧的阿哥、貝勒子們，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景安宮。
「十一爺吉祥！」
一走進內房，便遇見恭迎他的樁兒，永瑑停下腳步，沉聲道：「免禮。」
「謝十一爺。」
樁兒挺直背彎，偷偷迎視十一阿哥，不看還好，這一看倒讓樁兒頓失芳心——
只見那是一張她從未見過的俊逸臉孔，雙眉間鎖著層層的傲氣，深邃的眸子如夜明珠似的有神，俊挺的鼻樑突顯他不可一世的驕氣，身形高俊挺拔，英姿煥發！氣宇軒昂！
她在他身前，顯得十分渺小。
「妳可以下去歇息了。」
永瑑只是丟下冷淡的一句話，便逕自邁步走進新房裡。
他十分訝異眼前所看到的情景——一個已經躺平於床炕上的新嫁娘？！
察覺出十一阿哥的震愕，樁兒機伶地開口解釋。「啟稟十一爺！方才小姐因為口渴，以為杯中裝的是茶，於是一飲而盡，不勝酒力醉倒了！請十一爺原諒。」
他斂回驚訝的目光，順著樁兒的話，佯裝體貼地笑著說：「今日她也折騰了一整天，既然如此，就讓她好好歇息吧。」
永瑑轉身走出內房，並無多交代什麼，甚至連走近床炕瞧新娘的容貌一眼都沒有。
事實上，他是大鬆一口氣。
樁兒佇立原地定定地目送十一爺的身影。
不知道為了什麼，當她看見十一爺對小姐所表現出的冷漠態度時，竟然深感欣喜！一顆心卻仍然懸在半空狂跳不已……
這是她不應該有的心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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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昆明湖畔，風光明媚，芷柔沿著湖邊漫步，身邊伴著樁兒。
芷柔輕揉著太陽穴，嘀咕道：「沒想到才喝一杯酒而已，竟然會讓自己這麼難受！」
樁兒聽見小姐的話，不禁搖頭嘆息。
「看小姐平時惹禍連連，奴婢也沒想到妳的酒量竟然這麼差。」
「我只是比其他王府的格格、千金還活潑一點而已，又不是什麼壞事都會。」她反駁樁兒的話。
「奴婢又沒說小姐做了什麼壞事。」樁兒抿唇而笑。
「算了算了！妳要笑就笑吧！」芷柔無所謂地揮揮手道：「最重要的是，我逃過了十一阿哥的魔掌！」
呵！她又亂用詞語，樁兒肯定又要好好糾正她一番了！
正當芷柔這麼猜想時，等了許久，都沒聽見樁兒出聲，她狐疑地偏過頭看向樁兒，只見她一臉沉重，像在思索什麼似的。
芷柔哪裡知道樁兒的心已經悄悄懸在十一爺身上，一想起十一爺，便久久無法專注。
芷柔當然也留意到樁兒的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何原因，於是她停下腳步抓住樁兒的手腕，問道：
「妳怎麼了？看起來好像有心事。」
樁兒別過臉，急急否認。「沒有啊！」
「還說沒有！」芷柔才不相信！「瞧妳一臉魂不守舍的，誰都看得出來妳心裡有事！」
「說沒有就沒有。」樁兒似乎有些惱羞成怒，對自己的主子說話也不由得大聲起來，當她察覺時，芷柔臉上已經是一片茫然的表情，於是她匆匆賠欺。
「對不起，小姐！奴婢斗膽。」
「呃……沒、沒關係。」芷柔笑了笑，心裡更加篤定樁兒心裡一定有事！
不過既然樁兒不想說，她也不好再追問下去，免得等會兒樁兒控制不住情緒，她就完了。
沒錯，雖然她是小姐、樁兒是丫鬟，但是她家的樁兒可是位千金丫鬟！連她這個當小姐的，有時候都要敬她三分呢！
原因是，因為樁兒長她三歲，從小就像她的姐姐似的照顧她，所以尊敬樁兒是應該的。
她們又開始沿著湖畔走著，沉默在兩人之間延續，芷柔最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於是她打開另一個話題。
「不過真的沒想到我的酒量這麼差，一杯酒就把我整得東倒西歪，對了！後來十一阿哥有沒有生氣啊？」
提起十一阿哥，樁兒一顆芳心更加麻亂起來！她是怎麼了？竟然會如此魂不守舍！
芷柔絲毫沒有留意到樁兒的異樣，兀自說著：
「畢竟我是新娘子嘛！娘最常教我的就是大家閨秀應有的風範。」她當然學不來，因為她的個性就是屬於活潑的，叫她學一些禮節，真是拘束了她！「可是昨晚我一定很丟臉！如果十一阿哥生氣了怎麼辦？」
聽小姐在意著十一阿哥對她的看法，樁兒心裡竟然產生微薄的怒氣，好像小姐是在跟她爭寵似的。
「十一爺不高興，豈不是最好？反正小姐也不想成為十一爺的福晉，正好可以利用惹怒十一爺的辦法，讓他主動向皇上提出休婚。」
樁兒驚訝於自己竟然會如此胡言！
她瞟瞄小姐的神色一眼，正想開口解釋方才所說的話，不料芷柔卻笑道：
「說得也是，雖然被休婚是屈辱了點，可是反正我爹也放出不少詆毀我名譽的流言，沒什麼差別！相信一旦被休了婚，再也不會有人敢上門提親，這樣一來也好，因為我根本不想嫁人。」
芷柔將樁兒的計策圓滿化地思索著，倒讓樁兒頓時哭笑不得，究竟該慶幸小姐思維單純？還是難過自己竟然有如此陰險的心思？
「耶！妳看——」芷柔像發現什麼新鮮事般，伸出食指往湖裡指去，興奮地叫道：「有魚耶！好漂亮的大魚、小魚！」
說著說著，芷柔走近了湖邊，彎下身子伸手往水裡探去，想戲弄湖裡悠遊的魚兒。
「這是什麼魚啊？好漂亮！」
「小姐！那裡很危險！妳快過來！」樁兒看著小姐半個身子幾乎快傾向湖水，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這裡是皇宮！等會兒要是被別人看到妳這樣的舉止就不好了！快過來啊！」
「有什麼關係！」芷柔笑著戲弄水裡的魚兒，不在乎的說：「被愈多人看見愈好，這樣大家就知道我有多素行不良了！流言流語傳到十一阿哥耳裡，或許他受不了，很快就找皇上提休婚去了。」
聽她這樣說，好像事不關己似的。
「這湖水好冰好涼！好舒服哦！」
芷柔兩隻雪白的手臂都探進了湖水裡，濡濕了衣袖，她不斷攪動著湖水，玩得太過開心！整個人一不小心便栽進了湖裡！
「啊——」
芷柔尖叫出聲，口中立刻灌進大口湖水，嗆得她涕淚連連！
「小姐？！」樁兒見狀，驚慌地大叫道：「救命啊！快來人救命啊！小姐！」
不一會兒，湖畔立刻趕圍來一些宮女、太監，但是全都因為不諳水性，沒有人敢貿然下水救人。
「求你們快救救小姐！求求你們！」
樁兒急出眼淚，不斷懇求身邊的人。
「這、這——」
每個人全是一副你看我、我看你的慌張模樣。
突然，一道嚴肅的聲音傳來。「發生什麼事了？」
像是看見救星似的，眾人急急忙忙的圍上前去，七嘴八舌地說道：「有人落水了！」
「唔——」芷柔在水中胡亂揮舞著四肢，她深刻地體驗到滅頂的恐懼！死亡的陰霾逐漸籠罩著她……
不會吧？！難道真的是紅顏多薄命麼？她年紀輕輕的，就要命喪黃泉了！
就在芷柔掙扎得十分疲累之際，她感覺到有一個龐然大物跳進水裡！並且有一隻強健的臂彎從身後將她擁攬──
她努力地將臉抬高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混亂中，她聽見了紛雜的叫聲。
「十一爺好勇敢！」
「是十一爺跳進湖裡救人！」
十一爺救了她……咦？十一爺……不正是她的夫婿麼？
芷柔昏昏沉沉的腦海中，只能片片段段地記憶著，一旁的吵鬧聲……圈住她身子的強健臂彎……一股溫暖漲滿她的心房……
永瑑奮力游上岸，將全身嚇得顫抖的芷柔扶上湖岸，喝聲道：「快傳御醫到景安宮！」
一聲令下，他橫抱起芷柔大步步往景安宮，樁兒來不及拭去臉上的淚水，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
永瑑抱著芷柔踏進內房，將懷裡的人兒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趕緊從架櫃拿來乾淨的布覆在她身上，想替她除去一身的發顫。
「還很冷麼？」他問。
「嗯……嗯……」
芷柔不停顫抖，兩隻小手放在失色的唇邊搓揉著，企圖攫取溫暖。
見狀，永瑑立刻拉過被褥蓋在她身上，顧不得兩人身上都是一片濕答答，當他的目光仔細投向她慘白的臉色時，忽然被她的容貌震了震！感到驚為天人！
她就像一朵初綻的花，清香爾雅，兩道黛眉擺在一對晶靈的眸子上，秀挺的鼻和豐潤的嘴唇，讓人有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的衝動，巴掌大的瓜子臉，構成一張極致的五官，美得不可方物。
永瑑有那麼瞬間的怔愣——因為眼前所出現的絕色！
他伸出大掌包覆住她冰冷的小手，她的眸光自然而然地往上抬，受驚嚇的眼瞳在看見他一張剛毅的俊臉時，莫名其妙地漸漸被平撫……
他就是十一阿哥？是麼？眼前這位英挺俊拔的男子，真的就是她的丈夫麼？！
她直直地望進他的眼底，不避諱地凝視著他黑如夜的眸子，感覺心底有東西一點一滴在流去，緩緩地朝他潺潺流近，是她無法克制的情懷。
「謝謝你……救我……」
她一開口，便是串串的顫抖聲。
永瑑冷硬的唇角不禁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他道：「妳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失足跌進湖裡呢？」
他的個性向來狂傲不羈，是位驍勇善戰的大將軍，但是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能有如此溫和的態度！
「我、我是……」她該怎麼說才好呢？
她是他的福晉，但是她原本並不想承認有這個丈夫，因為她一心一意不願嫁人，可是現在她心意居然改變了——
光是看著他，她的心就不自主地狂跳！雖然身子是冰冰冷冷的，可是從心底竄起的一陣火熱，讓她無法很好地掩飾住臉上羞怯的表情，清楚地感覺到雙頰發燙！
芷柔開始有些後悔新婚之夜自個兒的行徑，竟然喝得大醉！錯過了與他的初見面。
「怎麼了？」他疑惑地看著她微蹙的秀眉。
她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我……我叫賀芷柔。」
賀芷柔？！
永瑑一愣——怎麼可能？！她竟然就是皇阿瑪亂點鴦鴛婚配予他的福晉、傳說中素行不良的賀府千金賀芷柔？！
「小姐！小——」
此時，樁兒闖了進來，見到十一爺握住小姐雙手的一幕，整個人像是突然遭到雷殛般動彈不得！
永瑑看清楚了樁兒，他知道她是賀芷柔的陪嫁丫鬟，也聽清楚了她剛才喊著什麼，於是他納悶地收回自己的手，神情在片刻間變得難看！
「妳就是賀芷柔？」他又問了一次。
她頷首應聲道：「嗯。」
怎麼了？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好差，像是受到什麼打擊似的！
正當芷柔想開口問他，御醫卻匆匆忙忙地趕至。
「老臣見過十一爺！」
永瑑很勉強地打起精神來，原本想一語不發地離開，但是又忽然想起扶洛千交代、萬交代的話——在外人面前，記得表現出善待賀芷柔的一面！
於是乎，他鎮定道：「免禮。先看過福晉有無大礙。」
「是！」御醫立刻來到床側替芷柔診脈。
永瑑不敢相信，美麗如她，居然是如此名譽敗壞的女子？！
他像是失望地掃了芷柔最後一眼，收起方才乍見她芳顏的震撼心緒，逕自走出內房。
樁兒靜靜佇立在原地，心裡仍然掛懷著十一阿哥對小姐款款柔情的模樣——她竟然在吃味？！
而芷柔只覺得欣悅，心頭有股喜甜的感覺慢慢蔓延，完全沒有察覺樁兒的異樣……
※※※※
御醫開了御寒藥帖讓芷柔服用，交代樁兒一些該注意的事之後便退下。
樁兒服侍小姐換上乾淨的衣服，仍然是一臉沉默，彷彿有什麼重物壓在她的胸口，令她深感不舒服！
芷柔從銅鏡中瞟瞄了樁兒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
「樁兒……妳還在生氣麼？」
樁兒沒有說話，安靜地替小姐梳整頭髮。
這樣的沉默實在讓芷柔受不了，於是她轉身握住樁兒替她梳發的手，一疊連聲地道著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又頑皮讓妳擔心了！妳別生氣好不好？」
雖然小姐貪玩了些，但是個性活潑知分寸，倒讓人無法真正對她生氣，其實樁兒心裡當真在意的，是十一爺握住小姐雙手、深情款款凝視小姐的那一幕——
樁兒向來細心，她感覺得出來，十一爺對小姐應該非常有好感才是。
她呢？她又在奢望什麼呢？
「樁兒……」芷柔軟軟的語調像在撒嬌似的。
樁兒無可奈何地露出一抹淺笑道：「奴婢哪敢生小姐的氣，只是對小姐落水一事感到心有餘悸，所以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來如此！太好了！我還以為妳在生氣，所以不想和我說話呢！」芷柔慶幸地道。
其實，樁兒的確不知道該和小姐說些什麼，怕一不小心就洩露了心底的秘密。
「樁兒，妳覺得十一阿哥人怎麼樣？」芷柔突然問道。
樁兒怔了怔，吸了一口氣緩和情緒說：「我不曉得，覺得他……似乎有些難以親近。」
她語帶保留，但是芷柔並未察覺。
「會麼？我倒覺得他很溫柔呢！而且很有仁愛之心，他根本不知道落水的人是誰，竟然就跳下水救人，還把我一路抱回景安宮，這樣的人，妳怎麼會說他難以親近呢？」
「小姐，妳該不會……」樁兒耽憂地看著芷柔，問道：「已經愛上了十一阿哥吧？」
芷柔倏地刷紅一張俏臉，先是不知所措得不知道該如何承認，最後才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我覺得他並沒有我想像中的不好……」
其實她壓根沒設想過他的好壞。「如果我嫁的人是他，我覺得就無所謂了。」
「妳的意思是，妳不再想休婚的事了？」
「嗯。」
芷柔起身，羞怯地在樁兒耳際悄聲說道：「原來喜歡一個人，可以如此毫無預警，感覺好新鮮哦！」
樁兒頓時沉默了。
何止小姐有這樣的感受，連她也深深體驗到了！
「樁兒！無論如何妳都要幫幫我！」芷柔向她求救道：「請妳替我想一個好借口，讓我跟十一阿哥解釋我落水的理由！千萬不要讓他知道我貪玩，拜託妳了！」
她決定要在心上人面前，維持大家閨秀的風範，雖然只是佯裝出來的假象，但是她是為了他而努力。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為誰改變自己，可是遇上他以後，她真的覺得為他做什麼都值得！
「樁兒？」芷柔拉拉她的衣袖。
樁兒輕掃了小姐一眼，心不在焉地說：「小姐不妨告訴十一爺，因為妳的手絹被風吹到湖面，妳是為了拾回手絹才不小心失足落水，這樣一來就沒人知道妳貪玩了。」
她思慮了一會兒，突然拍手大笑道：「這個理由真是好！謝謝樁兒！妳最聰明了！」
芷柔開心地又叫又跳，一時之間又忘記心中才剛下的決定。
看著小姐開心的模樣，樁兒心中可真是百感交集，無法說個仔細。
幫助小姐是她應該盡的本分，可是此時此刻她的心中，為何卻是苦澀滿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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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景安宮的書房裡，因為手邊突然接獲從邊疆傳來的一道速報，永瑑和扶洛原本交談甚歡的氛圍忽地變得十分尖銳，有一觸即發的危險！
「不行！我必須趕回營地！」永瑑打定主意地起身。
「你稍安勿躁！」扶洛連忙阻止。「皇上是不可能准許你近期回邊疆的。」
扶洛有十足十的把握，皇上不會讓剛成親的他又重回戰營，更何況現在邊疆無亂事，永瑑沒有強力的理由可以爭得皇上同意。
「史禁不是普通人物，我費盡心思戰敗他，長達三年！好不容易讓他成為階下囚，現在他逃脫了！對大清而言是一大威脅！」
永瑑深知史禁的可怕，因為他們相互交鋒已經數年，堪稱彼此的天敵！
「我知道史禁是努爾國的大將軍，也是你視為對手的強敵，但是他既然已經逃脫，你就算快馬加鞭趕至邊疆，又能挽救什麼？史禁不是愚蠢之人，他不可能乖乖留在同一個地方等你去抓他的。」扶洛盡量安撫永瑑激動的心緒，說服他。
「想專心於邊疆軍事，就必須先用心解決目前的難題，只要擺脫皇上設下的鴛鴦套，你就可以隨心所欲去做自己的事了。」
永瑑仔細想了想，覺得扶洛說的並無道理，他若要專心於戰事，首先就是要讓自己處於孑然一身的狀態，這樣一來才能真正了無牽掛──
這牽掛，倒讓他不經意地想起了賀芷柔，一個教他驚為天人，卻又不能相守的女子！
「怎麼了？」扶洛留意到永瑑表情的變化。
「你說賀芷柔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他想再聽一次扶洛對賀芷柔的評價，算是確認。
「素行不良。」
「是你親眼所見？」
「不是，卻是親耳所聞。」
扶洛一副閒適的態度，坐在一旁笑看永瑑挫敗的神情，一會兒，他才放下笑鬧的心情，認真問起有關賀芷柔的事。
「怎麼突然對她變得在意？難道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
永瑑在心底嘆口氣，面無表情道：「前天她失足落水，我恰巧救起她，才仔細看清楚她的相貌。」
「哦？」他應了一聲，等著下文。
「她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不像是你所言的那般……」永瑑驚覺扶洛的嘴角正掛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於是立即打住了話題。
「總之，我與她見過面了。」
不知道扶洛現在心底正打著什麼鬼主意，他不能洩露出乍見賀芷柔時的悸動心情，否則肯定會被扶洛拿來好好調侃一番！
「只有這樣？」
「只有這樣。」
扶洛挑高一道眉，顯得不是很滿意永瑑的說法，正要開口之際，忽然傳來敲門聲。
「啟稟十一爺，福晉求見。」
「賀芷柔？」扶洛笑了笑。「說人人到。」
他丟給永瑑一記暗示的眼色，低聲提醒。
「別忘了，在外人面前可要善待你的福晉，扮演良夫的角色。」
永瑑睨了嘻皮笑臉的扶洛一眼，大聲道：「請福晉進來。」
「是。福晉請進。」
貴公公立即開了書房大門，恭請芷柔入內，隨後又帶上門。
芷柔手裡端著一盅蔘茶，身邊跟隨樁兒，她們一同朝永瑑欠身請安。「十一爺吉祥！」
扶洛也起身向芷柔請安道：「微臣扶洛，見過福晉。」
永瑑假意放下手邊的卷宗，語氣平和地問向芷柔。「妳特地來書房找我，有事麼？」
芷柔輕頷螓首，帶著笑容走近書案端上茶盅。「我泡了一盅蔘茶，要讓你補養精氣。」
「謝謝妳。」永瑑卻無意伸手接過她端在手中的茶盅，隨口道：「找位置擱下吧。」
「這……」她感到有些失望。
「咳咳！」扶洛在一旁乾咳幾聲，再次提醒。
永瑑會意之後，無奈地勉強自己端過她手中的茶盅，淺啜一口。
此時，芷柔才開心地又露出笑容。
看著她燦爛的笑顏，永瑑不自主地感到心情複雜，對於她敗壞的名譽，實在心存懷疑！
但是他告訴自己，千萬別再多想，否則後果恐怕不是他所能負荷得起。
「還有其他事麼？」
芷柔看了永瑑嚴峻的表情一眼，總覺得他似乎心情不好，或許是有什麼事困擾著他吧！
「我想跟你解釋我落水的原因，可是一直見不到你，所以才來書房找你。」其實她心底也有疑惑，為何新婚燕爾的他們，會整日不見對方身影？
「我和樁兒在湖邊散步，我的絹帕被風吹到了湖面，我是為了拾回手絹才不小心跌進湖裡的，絕不是——」
「妳能夠平安脫險就好，事情的原委我並不在意。」他道，只是不想過分關心她。
「嗯。」芷柔點點頭，沒了聲音。
「如果沒別的事，妳就先下去，我和扶洛尚有要事商討。」
永瑑盡可能保持溫和的語氣下逐客令。
其實芷柔心中還有疑竇——
她已經聽過樁兒打聽來的消息，雖然他是一位驍勇善戰的大將軍，深受皇上器重，即使如此，也不必忙到夜不歸房吧？
「那你今晚……會回房吧？」
沒想到，她天真無心的言語，在永瑑聽來卻是很不舒服的感覺——
他心底一震！
不敢相信她竟然會在外人面前問出這樣的話！
果然──她果然是一個名譽一敗塗地的女子！
扶洛見永瑑臉色已經鐵青，趕緊出面打圓場。
「十一爺最近較忙於邊疆之事，不過他剛才有告訴微臣，過幾日正打算向皇上請求出宮，要帶福晉到處遊山玩水。」
「真的麼？」聽到可以出宮遊山玩水，芷柔一雙美眸瞬間刷亮起來！
「你要帶我出宮？」
她向永瑑求證問道，只見他點了頭，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已經足夠讓天真的她興奮沖天了！
原來永瑑如此體貼她待在宮內無聊的心情，好意帶她出宮玩游，他的心意，她完全能瞭解！
無意間，芷柔對永瑑的好感更加深許多……
「那麼我和樁兒先退下，不打擾你了。」
芷柔懷著開心的心情偕同樁兒離去。
書房內又只剩下永瑑和扶洛兩人，永瑑立刻沉不住氣地問：「我何時說要帶她出宮遊玩了？」
此時此刻，他心裡煩惱著一堆瑣事，全是邊疆戰事，他哪來的心情帶她出宮散心？！
「誠如你所言，宮內無非就是一干宮娥、太監，要逮住她敗壞名節的證據很困難，你想速戰速決，就採納我的計策吧！」扶洛笑道：「與其向皇上請求回邊疆被斥回，不如請求帶賀芷柔出宮！」
※※※※
「你想帶芷柔出宮遊山玩水？」
偌大的養心殿上，傳出乾隆微訝的聲音，四周漫過一陣思索的氣氛。
「請皇阿瑪應允！」永瑑鏗鏘有力地說：「兒臣多年在邊疆處理軍務之事，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調息自己，今日兒臣既已成親，想利用難得的機會遠遊，一方面是作休息而謀未來更長遠之途，另一方面也是體恤芷柔無法太快適應深宮內苑的生活，想帶她出去散心。」
「嗯。」皇上點頭笑道：「你能有這份心意，是值得高興的，朕就答應你的請求！」
「另外，還請皇阿瑪答應兒臣帶扶洛同行。」
「扶愛卿？為何有此必要？」
「兒臣常年駐守外地，不甚瞭解風光明媚的遊玩勝地，扶洛平時喜好攬勝，正好可以成為旅導。」
「嗯。」皇上覺得永瑑說得有理，遂點頭道：「朕就允許扶愛卿與你們同行出宮，並且賜一皇御令，任你們各地暢行無阻！」
「謝皇阿瑪。」
「本來，我還擔心你會怨朕，現在看你為芷柔體貼設想，朕就放心了。」
皇上像是鬆了一口氣。
永瑑扯著淺笑，皇上又哪裡看得出他心中強忍的不滿呢？
※※※※
永瑑來到他多日未足臨的寢房前，正要伸手推開房門，隱約聽見房內傳出細碎的交談聲，他不禁豎耳聆聽——
「樁兒，妳覺得永瑑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
「小姐是指？」
「就是我騙永瑑說，我失足落水的原因是為了要拾手絹一事，永瑑一定是不相信！」
「為什麼小姐覺得十一爺會不相信呢？」
「如果他相信，怎麼還是夜夜不回房呢？我們不是新婚夫妻麼？怎麼有讓新娘子夜守空閨的道理呢？或許永瑑是知道了我的真面目……所以才不想理我。」
樁兒安慰道：「怎麼會呢？小姐掩飾得很好，這幾日也盡量維持端莊的舉止，十一爺怎麼可能不理妳？」
「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
芷柔和樁兒之間所討論的是貪玩一事，而房外的永瑑卻誤會為芷柔果真是在掩飾她的素行不良！
他不自覺地縮緊拳頭，忍著心底層層漾開的怒意——
不！他絕不允許她的矯揉作做！一個人盡可夫的女子，也妄想當他十一阿哥的福晉？！
簡直是做夢！
儘管她外表美若天仙，楚楚動人，他也要拒絕她的吸引！絕不能讓她的如意算盤打得太順手！
砰地一聲！永瑑大力推開房門，著實驚嚇了房裡毫無預警的兩人──
「啊？！」芷柔撫著胸口，一臉受驚的表情。
樁兒反應得快，趕緊向永瑑欠身請安。「十一爺吉祥！」
永瑑冷冽的眸光在觸及芷柔受驚嚇的眼神之後，隨即隱去，換上的是一張佯裝的溫和神情。
他對樁兒道：「妳先退下。」
「是，奴婢告退。」
樁兒的心裡深藏著無奈，但是仍然不動聲色地退出寢房。
氣氛頓時一僵！芷柔低下臉來，內心有無限的猜測——不知道他剛才是否聽見了她和樁兒的對話？
芷柔想問清楚，但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兩人之間忽然懸著一股曖昧不明……
「明日啟程出宮，妳稍微準備一下。」
「嗄？」芷柔抬起臉來，表情漫過一陣欣喜。「明天麼？明天我們就要出宮去遊山玩水了？」
永瑑定定地看著芷柔，覺得她的心緒十分容易捉摸，無論是任何情緒都清清楚楚地表現在臉上——
像她這樣的個性，又為何會在他面前裝模作樣呢？難道說，她現在也只是在演戲麼？
從來視女人為無物的他，在初見她時，第一次有了難以控制的起伏心情，但是為什麼她偏偏是他不能愛上的女子呢？
永瑑心中不禁有滿滿的感嘆。
「早點歇息吧。」
說完，他轉身要往外走。
「永瑑！」芷柔想也不想，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令他心底一震！「你……今晚還要睡書房麼？」
他默不作聲，是因為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我是不是做錯什麼，讓你不高興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為什麼這樣問？」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臉上有些笑容，可是後來便沒有再見你笑過了，我想……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讓你——」
「妳多想了。」他道：「明天我不就要帶妳出宮遊玩了麼？」
「可是……你看起來不怎麼開心。」
「因為我正掛念著邊疆軍事，妳別胡思亂想，早點歇息吧。」
他輕輕掙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邁步離去，像是在逃避什麼。
芷柔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她真的摸不透永瑑的心思，或許他真的是為了邊疆軍事操忙吧！畢竟他可是大清皇朝最驍勇善戰的大將軍，有很多事必須煩心，她要更體貼他才行！
※※※※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京城外的山徑間揚長，伴隨著呼呼風聲，透露出一股濃厚的殺機！
來到月光無法滲進的隱蔽處，有一名高瘦的男子早已在那裡等候。
「有什麼消息？」
「五十兩！」
高瘦男子先開口討了價碼，原來他是一名消息十分靈通的探子。
馬背上坐騎一抹高大的黑影，他從腰際抽出一袋銀兩丟給他。
「快說！」
高大的男子一身束腿勁裝，佩帶著一把長劍，他的眼神如鷹一般銳利！語氣更是凌厲！
探子笑嘻嘻地收起銀袋，說道：
「明日午時，他們的馬車會從這裡經過。」
男子露出森冷的笑，隨後，只見鋒利的劍光一閃！那名探子的咽喉立即噴出腥紅的血泉——
連哀叫的聲音都失去了！
男子收起長劍，縱著馬身迅速躍過黑夜，有目的的往暗處奔馳而去——
他所帶來的將是強烈的報復！也是可怕的夢魘！
他所憎恨的，都要一併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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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青山郊外，一輛藍頂馬車沿著彎曲山徑前進著，草長花濃正是暮春季節，一片游賞好風光。
扶洛將手中的一塊金色令牌反覆打量著，最後帶著感嘆說道：「皇御令呀皇御令，我可是捨命陪君子吶！」
永瑑駕著馬車，睨了自言自語的扶洛一眼。
「勸你把令牌收好來，免得失手掉了。」
「是是。」扶洛收起令牌，仍然掩不住心中的不滿，他問向永瑑：「陪福晉出宮遊山玩水是你的責任，幹嘛把我也拖下水？」
「別忘了，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嘖！我可是在替你想法子，你卻不領情！」
「我倘若不領情，就不會採用你的計策，現在我們不正出宮遊山玩水麼。」永瑑反駁道。
「可是你何必把我也找來呢？」簡直是湊熱鬧嘛！
「這辦法是你想出來的，當然也要有你在旁策劃才完美。」
他怎麼可能讓扶洛只出一張嘴呢？
「你──唉！算了！是我多事惹事。」
扶洛自認倒霉地笑了笑，對每件事似乎都很看得開。
一會兒，車幔被撩開一角，芷柔出聲問道：「永瑑、扶大哥！你們要不要喝些水解渴？」
她的體貼，讓永瑑心底產生不悅——
真是個會討好男人的女子！不僅一方面討好他，另一方面也不忘記對扶洛噓寒問暖。
對於芷柔的表現，永瑑只是多添增誤會罷了！太多的流言流語，讓他對她下了最不屑的評判！
「不用，我不渴。」永瑑斷然拒絕道。
芷柔坐在馬車裡，透過撩起的車幔窺探他的側臉，實在無法看清楚他真正的表情，但是他拒絕的聲音似乎帶著些許的冷漠……
是她錯覺麼？
「扶大哥呢？」
「我也不渴。」扶洛婉拒道。
「喔。」芷柔又看了永瑑一眼，帶著些許失落的神情悄悄地低下臉來。
扶洛用手肘輕推永瑑一記，示意他別表現得太冷酷。
永瑑策著韁繩，回頭掃了芷柔低垂的臉龐一眼，心裡竟然泛起一股不捨！
他不想去正視內心的感覺，因為這是不應該有的，於是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維持在不冷不熱。
「等會兒我要是渴了，再跟妳說。」
芷柔緩緩抬起臉來看著他，唇角又浮上一抹笑意。「嗯。」
「小姐。」樁兒拉拉芷柔的衣袖道：「妳就別吵爺了。」
「我不是──噢！」一陣搖動讓她的額際撞上永瑑的背，險些飛了出去！幸好有永瑑擋著。
嘶──地一聲！馬兒煞然止步，馬車前方不知從何處忽地竄出幾條漢子！團團包圍住馬車前後，手中各持著一把亮晃晃的大刀。
「發生什麼事了？！」
芷柔和樁兒驚恐地抱在一起，躲在永瑑和扶洛的身後。
「是流寇。」永瑑語氣平靜地說。
流寇？！不會吧！他們怎麼這麼倒霉呢？出宮遊玩竟然會在半途遇上盜匪？！
芷柔害怕得偎在永瑑背後，覷著眼前所看見的每張惡臉，心底不由自主地發顫起來。
「別怕，將簾幔放下乖乖坐在馬車裡，我會保護妳們。」
永瑑出聲安撫芷柔，雖然只是幾句話，卻讓芷柔倍感安心，甚至也一併安撫了樁兒忐忑的情緒。
她們聽話地坐回馬車裡，永瑑一手抵在腰際的劍柄上，冷冷地開口問道：「你們是要自己讓開？亦是要等人頭落地？」
不料，那幾名魁梧大漢卻是動也不動，依然立定在原地，連一句狠話出口也沒有。
永瑑正想拔劍，扶洛一手按下永瑑的衝動，逕自掏出一袋銀兩，打著笑臉對眾人說道：
「只要各位大哥不為難，這袋銀子就當作是買路財，請各位大哥喝杯酒。」
說完，扶洛將銀袋丟進一名大漢的手中，那名大漢卻瞧也不瞧一眼地將銀袋扔到地上，舉起大刀大聲喝道：「兄弟們！上！」
「糟！」扶洛暗叫一聲。
永瑑已經抽出長劍，策馬直奔向前，朝動機不良的匪寇揮劍狠劈！頓時，刀劍交鋒，光聲不斷！長劍揮向之處，血花四濺！目不忍睹。
幾人身手矯健躍上馬車，扶洛大展身手，一一打下妄動的盜寇，與永瑑分別顧守，搭配得天衣無縫。
幾名魁梧大漢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正當馬車急速奔馳要衝出圍攻之際，忽然一抹黑影冷不防從上落下，一劍狠狠劈向車頂中央——
「啊——」
芷柔和樁兒害怕地抱在一塊兒，大聲尖叫！
「小心！」
永瑑一聲大喊，和扶洛分別抓過芷柔和樁兒，一人挾著一個，飛出應聲而碎的車板。
「唔！」芷柔止住尖叫聲，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正躲在永瑑的懷裡，她相信永瑑會保護好她的！
扶洛攬著樁兒來到永瑑身側，與他付耳說道：「事情不單純！他們不是一般盜匪！」
「沒錯！」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傳來，一名高大的男子從數名大漢身後出現在他們面前。
「史禁？！」永瑑驚異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呵！好久不見。」
史禁蓄著滿臉胡碴，身著破布粗衣，落難相貌，手持長劍，一臉猙獰的模樣，惡狠狠地瞪著永瑑。
他原是努爾國的大將軍，若不是戰敗在永瑑的手下，他不會落得今日如此狼狽的地步，非但無顏回去面對努爾國的王，更不知道該如何在戰友面前抬頭挺胸！他一世英明，全被永瑑一手毀了！所以他要報復——
「沒想到你已經逃到中原！」
「呸！」史禁啐了一口口水，怒道：「今日，我就是特地來取你狗命。」
說完，他操起長劍直直往永瑑襲來——
「扶洛小心！」
永瑑側身揚劍對峙，為了保護芷柔，他無法盡全力反擊！一個疏失，手臂立即被劃開一道血口子！
「嗄？！永瑑！」芷柔擔心地叫道。
永瑑攬緊芷柔，前腳一蹬！躍上高樹，顧不得血流如注的傷口，急急點著枝椏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扶洛見狀，便摟著樁兒緊隨在後，史禁一派人馬也立刻追了上去，但是追沒多久，便失去他們的蹤影。
「現在該怎麼辦？」有人出聲問道。
「給我分頭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史禁握緊手中的長劍，心中的餘怒未消，誓死要擒下永瑑一條命——
※※※※
明月高掛，偏野的一處山穴裡透出絲微的火光。
「扶大哥！永瑑現在情形如何？」芷柔焦急地問道。
「我已經幫他處理過傷口了，但是我不是大夫，不能確定他現在是否無礙，只希望天快亮，好趕緊進城替他找大夫。」
扶洛抹去臉上疲憊的神態，一併拭去額際的汗水。
芷柔跪伏在永瑑身旁，不捨地望著他緊合的眼，她看得出來，他眉宇之間的糾結是在忍耐手臂上的劍傷！
他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的！
思及此，芷柔不禁難過起來。
「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你也不會……」
她握住他的手，看他昏昏沉沉地睡去，似乎又睡得很不安穩，不時顫動濃密的長睫。
「小姐，妳別自責了，讓爺好好休養吧。」
樁兒其實也很不忍心，多多少少也有點責怪小姐拖累了十一爺，但是事情發生得大突然，又能如何防備呢？
十一爺對小姐還是存有情愫吧？否則，他怎麼會毫不考慮地選擇保護小姐，而讓扶大人保護她呢？
「福晉請早點歇息，明早才有精神替永瑑找大夫，今晚妳們放心睡吧！我會在外頭顧守。」
扶洛另外燃了一枝火把，轉身走出洞穴。
樁兒堆齊一些乾草，鋪成一塊柔軟的地方。「小姐，委屈妳睡這裡了。」
芷柔搖了搖頭，說道：「不，今晚我也不睡，我要守著永瑑。」
看著小姐一片癡情，樁兒心裡也有著欽羨，如果她也能偎在十一爺身旁，握著他的手陪他度過長夜……該有多好呢？
樁兒在心底深深嘆口氣，默默地倚著石壁坐下，感覺心中的妒火愈燃愈焰……
不知道時辰已過了多久，樁兒慢慢地睡去，然而芷柔仍然非常清醒地替永瑑擦拭臉上的汗水，不斷在心裡一直祈求著天色快亮，那群盜匪不會再找到他們。
忽然間，永瑑的手指動了一下，一會兒，緩緩張開了雙眼。
「永瑑？」芷柔低聲喚道，心裡充滿欣喜。
他的目光尋向四處，慢慢地回到芷柔臉上，看見她一張既憂慮又帶著苦笑的表情，不禁感到難為她了。
「這裡是哪裡？」
「是扶大哥找到的洞穴，你還是自己走進來的，你不記得了麼？」
永瑑閉了閉眼，試著回想一切，眼底盛滿了疲憊之色。
「傷口很痛麼？你再忍一忍，等天色一亮我立刻去為你找大夫！」她握住他的手，滿臉歉意地說：
「真是對不起，要不是我妨礙著你，你就不會受傷了，說不定還能擒下那干盜匪呢！」
看著她沉重的神情，永瑑心裡根本沒有怪她的意思。
「他們不是一般的盜匪，砍傷我的那名男子是特地來找我報仇，所以事情不能怪妳。」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他的仇人？」
永瑑應聲道：「嗯。」
芷柔臉上浮上一抹陰鬱的神色，擔心道：
「你的處境不就很危險了嗎？你在明、他在暗，他隨時都可以像今天這樣來襲擊你！」
他默不作聲地思索著，芷柔忽然解下頸首間的玉珮，認真地說：
「我從小就容易受傷，這是我娘特地為我求來的平安玉，不但可以保平安，還可以化解災厄，送給你！」
不等他答應與否，她兀自將紅繩套上他的頸子。
「這……」他愣在當場，因為她的舉動而錯愕！
「你是大將軍，要統率千軍萬馬聘馳沙場，一定有很多危險，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她由衷道。
永瑑瞇著眸子望著她，心裡實在分不清楚她言語中的真偽──
如果她只是一個會討好男人的女子，為何她說的一言一語會令他如此心動呢？
永瑑迷惑了！
他曾經百般不願意涉足兒女私情的境域，但是初見她，他淡漠的心忽然狂熱起來！雖然對她不利的流言遍傳於外，可是他仍然阻止不了自己為她魂牽夢縈！
他早已警告自己──不可以為她動心！
為什麼此時此刻依然有股想把她擁入懷裡的衝動呢？
「你再合眼休息一會兒吧！等天亮我再叫你。」她體貼地說。
「妳呢？」他忍不住問道。
芷柔綻出一抹美麗的微笑，溫柔地說：「我不累，我會徹夜守在你身旁，你安心歇息吧！雖然我不會半點武功，但是如果遇上了壞人，我一定會拚命保護你！還有，謝謝你也保護我……」
聽著她這一番話，永瑑頓時語塞。
芷柔用一雙盈盈亮亮的目光望著他的臉龐，覺得他剛毅的五官十分迷人，尤其是他那黑如星夜的眼眸，更吸引她！
當他也定定回視她的眸光時，她感覺自己就像要被看透似的。
她真的好喜歡他！
在他的保護下，她平安無事地逃過一劫，但是他卻受傷了！對他的戀慕，只有愈來愈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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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色一亮，永瑑一行人匆匆進了臨近的小城鎮，在未開市之前便敲了藥堂的大門，讓大夫仔細處理過永瑑的傷口。
四人大快朵頤之後，便來到城鎮外最風光明媚的遊覽勝地。
燦和的陽光普照，大地一片青翠、一片金輝，照映著高聳山嶺，也映著粼粼波光。
芷柔的整顆心都沉醉在這處世外桃花源裡了，快樂悠哉，壓根兒記不起昨日遇到的恐懼。
「永瑑！你看、你看！」她開心地指著成群劃過天際的羽燕叫道：「好漂亮的燕子哦！」
永瑑抬頭望了一眼，凝視著芷柔問道：「昨晚照顧了我一整夜，妳不累麼？」
芷柔搖搖頭，笑道：「只要你平安無事，再累也值得。」
她無心的話，讓永瑑的心口忽然一緊——總覺得她太大膽表明自己了。
「呵——」扶洛打了一個呵欠，露出滿臉疲憊的神情。
「真沒良心，昨晚我可是提心吊膽顧守了一整夜，沒功勞也有苦勞，怎麼倒是沒聽見你問我累不累？」
他的調侃，立即惹來永瑑一記白眼。
「扶大哥徹夜未眠，應該很累吧？不妨到前方的亭子裡休息一會兒！」芷柔提議道。
「好吧！」扶洛點了頭，率先往涼亭邁步走去，一會兒，察覺永瑑佇立在原地不動，又忍不住揶揄道：
「永瑑，不如你就陪著芷桑到處欣賞風景吧！你們可是新婚燕爾，誰也離不開誰。」
聽了扶洛這些話，芷柔整張俏臉都漲紅了！她瞟瞄了永瑑一眼，又趕緊垂下臉來。
永瑑知道扶洛是故意調侃他，但是又拿扶洛沒轍，誰叫他自己失態了？
樁兒見狀，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擅自作主道：
「爺負傷在身，需要多歇息，扶公子徹夜未眠也需要休息，不如就讓樁兒陪小姐四處走走欣賞風景吧！」
說完，樁兒頓時感到四周瀰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於是沒了聲音，不知道該怎麼打破這層僵局。
十一爺會不會覺得她太自作主張了？
樁兒心裡不禁擔心起來。
幸好芷柔向來沒什麼心機，單純地認為樁兒設想周到，為每個人好，遂愉悅地點頭道：
「是呀！既然你受傷了，就應該和扶大哥到涼亭裡好好休息，有樁兒陪我就行了！」
永瑑定定地看著芷柔，終於開口道：「好吧。」
「嗯。」芷柔拉著樁兒的手，笑道：「我們到大樹那邊看看！」
樁兒不安地跟著小姐離去，想回頭偷覷十一爺的表情一眼卻不敢。
來到大樹旁，芷柔看見一群孩子手中正拉著長線，線端源於上空飛翔的風箏，嬉笑聲滿溢，她不禁開心地笑出聲來。
「哇！飛得好高、好遠哦！樁兒！妳看妳看——」
樁兒苦笑著一張臉，內心並沒有真正高興的感覺，她的煩惱如果她不肯說，小姐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的——
其實她偷偷愛上了十一爺，但是她只是個奴婢，而十一爺貴為皇子，她怎麼能高攀呢？
像小姐的命多好，不僅是禮部尚書的掌上明珠，更是從小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現在又嫁得如意郎君，怎叫人不欽羨呢？
「啊啊！糟糕！」
芷柔忽然大叫出聲，拉回了樁兒飄離的思緒。
「怎麼了？」樁兒緊張地看向小姐。
「唉呀！那兩隻風箏纏在一塊兒，全都落到樹枝上了！」芷柔的目光鎖在樹梢的風箏上，兩道柳眉緊蹙著。「這該怎麼辦才好呢？」
聽見小姐這麼一問，樁兒心裡立即產生不好的預感。
「小姐，妳千萬不要——」
她話還沒說完，芷柔已經奮不顧身地擠上前去，拍胸脯對幾個無措的孩童保證道：「你們放心！大姐姐現在就立刻上去把你們的風箏拿下來！」
「真的麼？！」
孩童們一個個全刷亮了雙眼，將滿心期望全寄托在眼前的大姐姐身上，將她當成了仙女！
看著芷柔撩起裙擺就要往樹幹攀去，樁兒嚇得趕緊上前將她拉下來。
「小姐！妳想做什麼？！」
芷柔抬頭掃了懸掛在樹梢上的風箏一眼，不以為然地回答道：「爬上去幫他們把風箏拿下來啊！」
「這怎麼行？！這顆樹長得這麼高，如果妳不小心受了傷怎麼辦？妳不是說要做一個行為端莊的福晉麼？」
芷柔向樁兒眨眼示意。
「所以嘍，請妳替我把風，千萬別讓永瑑看見！妳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的。」
說完，她也不管樁兒如何強力反對，逕自攀上樹幹，拚命地往上攀爬，離地面愈來愈遠，將樁兒一顆心也提得愈來愈高！
芷柔吃力的抱著樹幹，騰出一隻手往懸掛風箏的樹梢探去，情勢十分危險！但是她仍然努力地伸長手要抓住風箏。
「小姐！小心啊！」樁兒屏住呼吸抓緊了胸口的衣襟，額際已經沁出薄薄的冷汗。
「呃……拿到了！」芷柔奮力一撈！終於抓過風箏，霎時間她成了英雄，樹下揚起一群孩童的歡呼聲！「我拿到了！我拿到風箏了！」
「太好了！小姐！妳快下來啊！」樁兒高興地喊。
「嗯！我馬上下去——啊？！」
一個不小心，芷柔的手臂一軟！竟然攀不住樹幹！整個人往後跌仰！倏地！驚叫聲四起！現場一片慌亂！眼看芷柔就要直直墜落地面——
忽然一抹人影由天外飛來！在千鈞一髮之際接住了芷柔下墜的身子，化解了一場災厄！
「呼！呼！」芷柔拚命喘著氣，一臉驚魂未定。
「小姐？！」樁兒急奔過來。「妳不要緊吧？」
芷柔此時才看清楚，救她的人原來是永瑑！
「我……」頓時，她不知道該作何解釋，只能低下臉來輕聲道歉。「對……對不起……」
樁兒正想開口替小姐辯解，不料卻聽見永瑑一聲暴喝。
「妳到底在搞什麼鬼？」
芷柔嚇了一跳！整個人卻被他牢牢鎖在懷裡，她想躲掉他的怒氣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躲。
「我、我只是想……替他們把風箏拿下來……」
芷柔一臉無辜地說，眼底漾著盛滿驚嚇的淚光，看起來十分楚楚可憐。
「風箏？！」永瑑像是失控似的，不由自主地想對她生氣！「妳怎麼能做這麼危險的事？妳可以叫我幫他們拿！」
此時，扶洛一副悠閒神態地走了過來，涼涼地道：「芷柔一定是體貼，顧念你身負重傷，不想勞煩你，所以才自己爬上樹頭，想替這些孩子們取下風箏，你又何必責怪芷柔呢？唉！不過你是芷柔的丈夫，為她緊張、擔心也是應該啊！」
聞言，芷柔羞怯地低下臉來，心裡漾著一層喜悅！原來永瑑生氣，是因為擔心她……
「永瑑，對不起，讓你替我擔心了！以後我會安分一點。」說完，她拿著風箏來到孩子們面前。「喏！風箏還給你們。」
「謝謝大姐姐！」孩子們齊聲道謝。
「不客氣。」芷柔開心地笑了。
永瑑靜靜注視芷柔的一顰一笑，感覺心裡有東西被狠狠撞擊了一下——
她不像他所想的矯揉作做，反而落落大方，雖然她的行為並不符合大家閨秀的風範，但是卻格外迷人！
不知不覺地，他被她純善的表現深深吸引了……
※※※※
在山徑旁找了間客棧下榻，用過晚膳之後，永瑑來到扶洛的寢房，默不作聲地坐在椅凳上。
「呵——」扶洛老實不客氣地打了一個大呵欠，道：
「老兄！如果你真的閒閒無事，請回自己的房間發愣，我已經兩天一夜沒有合眼了！實在累得要命！好心點！讓我早早歇息吧！」
永瑑睨了扶洛一眼。
「嘿！就算你再瞪我幾個可怕的白眼，我還是要下逐客令！請！」
因為他真的快累暈了！
「我有事找你商量。」永瑑終於開口了。
扶洛在心底嘆口氣，逕自找張椅凳坐下。
「你想找我商量的事，不外乎和賀芷柔有關吧！」
永瑑蹙起了眉頭。
「我覺得她根本不像外頭所傳的流言流語那般，是個敗壞名節、不知羞恥的女子。」
「哦？」扶洛挑高一道眉問道：「那你覺得她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子？在下洗耳恭聽。」
永瑑思索了一會兒，才道：「天真、純善、毫無心機。」
「這麼好？」扶洛笑了。「唉！我就說嘛！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就算是你這位大將軍，也逃不過美人糾纏！」
「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說真的。」扶洛換上一張正經的表情問著永瑑：「你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
永瑑一震——他何時愛上她了？！
「你在胡說什麼！」
扶洛又嘆了口氣。「全天下最傻的人，莫過於像你這種人，分明已經愛上她，卻還道我胡說。」
「你——」
永瑑不由得瞠大雙眼仔細思索，愈是深想愈是感到驚惶……原來，他在不知不覺間真的對她產生莫名的情愫？！
怎麼會呢？他以為自己控制得很好！沒想到……
「承認吧！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其實也沒什麼好掙扎，就大方拋開外頭的流言流語，真心待她！至於這次出宮的真正目的也就此打住，你可以當作是在陪她遊山玩水，開開心心過個幾日再回宮。」
扶洛說得輕鬆，但是永瑑的心卻輕鬆不起來。
「我怎麼可能愛上她！」他否認了扶洛的話。
「不可能麼？如果不是愛上她，為什麼你坐在涼亭內，目光卻無時無刻鎖在她身上？」
要不是因為永瑑一直注意著賀芷柔，今日，賀芷柔早已經摔得粉身碎骨了！
扶洛瞟瞄了永瑑深思的神情一眼，直問道：「怎麼，你該不會還是想試一試她吧？」
永瑑沒有回答，因為他心裡其實真的想知道芷柔的真面目——究竟是如外頭所言傳一般？還是他所感受到的模樣？
「要試也可以，不如我們就花點銀子，找個男人來試探她！」
「不行！」永瑑立即反對。他怎麼能讓其他男人接近她呢？
「呵！看來，你對她的獨佔慾比我想像中還要強烈吶！」
扶洛笑得很開心，像是在看一場好笑的戲碼。
「你——」永瑑臉色忽然一凝。「誰？」
他迅速抽劍奔到門前，房門一開，來者是樁兒——
「爺、爺……」她被凌厲的劍鋒嚇了一大跳！
「是妳？」永瑑收回長劍，問道：「有事麼？」
樁兒深吸了幾口氣，略端高雙手捧著的茶盤。「奴婢替兩位爺端來蔘茶。」
她低頭走進房內，將托盤上的茶盅擺到桌案。
「兩位爺請！奴婢告退。」
樁兒奉完茶水，又靜靜地退出房內，但是她的心卻是如此的不平靜──只因為她在無意間聽見了十一爺和扶大人的對話！
原來，十一爺帶小姐出宮，並不是為了陪小姐遊山玩水，而是想試探小姐的貞節！
如果……如果十一爺認定了小姐真的是個名節敗壞的女子，是否就會厭惡小姐呢？當然也不可能愛上小姐了！
樁兒的心思逐漸複雜起來……
※※※※
明月凌步，芷柔睡不著覺地在客棧裡的後園獨坐，抬頭仰望黑漆漆的夜空，有幾顆星子燦爛點綴，令人感覺不到孤獨。
永瑑正好也漫步至此，看見芷柔望著夜空發愣的模樣，不覺莞爾。
他本來想轉身離去，但是扶洛調侃的話，卻在此時此刻浮上心頭，阻止他的離去，更令他不自主地慢慢走近她身旁。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忽聞永瑑的聲音，芷柔立刻將視線移向他，神情中帶著一些驚訝。
「我、我睡不著，出來賞月……你呢？」
芷柔有些羞怯地笑了笑，在他面前總是忍不住臉紅心跳。
「我也睡不著。」他簡單地回答，在她身旁找了個位置坐下。
「你受了傷，應該要早點休息。」
一股捨不得清楚的出現在她眼底，永瑑故意忽略了，只怕太深究，最後陷入的人會是自己。
他知道她關心他，只是不曉得究竟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
有許多事，他發現要親口質問很難，他又該拿什麼心情去質問她？他想擺脫她不是麼？既然如此，何必太瞭解她呢？
見他沉默不語，芷柔有些不習慣，她最不喜歡兩人之間存在著沉默，感覺很無趣！
於是她主動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笑問道：「聽說你是位大將軍，常年駐守邊疆整頓軍事，是不？」
他不動聲色地掃了她伸過來的小手一眼，感覺四周有股微妙的氣氛漸漸擴散於彼此之間……
「有沒有發生什麼好玩的事？」她張著漂亮的雙眼，眨巴眨巴地望著他，期待聽見他的描述。
「沒有。」他的回答卻像一盆冷水似的，迅速潑向她。
原以為她會就此打住問題，沒想到反而更引起她的興趣！
「一定有的，告訴我嘛！」她纏著他，一臉興致勃勃。
永瑑輕輕格開她的手，說道：「妳這樣靠近我，不妥。」
「不妥？」她蹙起眉頭，思慮了會兒，搖頭道：「我不覺得不妥呀！你覺得哪裡不妥呢？」
「我們孤男寡女相處在一起，不應該——」
他忽然住了口。嘖！他怎麼覺得自己像個古板的夫子呢？
芷柔綻出芙蓉般的笑容，微紅著臉道：「你意思是，男女授受不親，對吧？這個道理我也明白，可是你忘了麼？我們……我們是夫妻呀！」
永瑑忽然一震——
「夫妻之間，私底下有較親密的舉止，都是合禮的，不是麼？」
這是她出閣前，娘親自教導她的知識。
所以她才敢主動去觸碰永瑑的手，否則，就算她平時再怎麼活潑、熱情，也絕不敢和男人有半點親近的。「難道……你不曉得麼？」
所以他才遲遲不肯與她同房而寢，是麼？不過，這也不對，他堂堂一位阿哥，怎麼可能不懂呢？
永瑑避開了她注視的目光，敷衍地答道：「這些我都知道，很晚了，明天一早又要啟程，妳應該早點歇息。」
他忽然站起身，芷柔並沒有發覺他異樣的神色。
「呃……可是我睡不著。」
或許是心情太好了，所以難成眠吧！
「還是回房去吧！夜色已晚，妳一個人待在這裡很危險。」
他居然不自主地關心她的安危？！永瑑沉下臉色，不願意面對這個棘手的問題。
「好吧，我乖乖回房就是了，你也早點休息。」她笑道，決定要聽他的話，好當個溫順的妻子。「永瑑……」
他回頭看她，問道：「怎麼了？」
「你能不能扶我起來？可能是坐太久了吧！我的腳……有點麻。」
她不好意思地說。
他不禁莞爾，伸手扶她起身，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柔荑時，心中彷彿有股電流竄過！牽動了他全部的思緒。
在他定定的凝視下，她逐漸感到心亂如麻！但是卻又偏偏喜歡這份按捺不住的感覺！
她抬起小臉仰望著他，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勇氣，她突然蹬高腳尖，在他臉龐輕輕湊上一吻！
「我、我回房了！」說完，她羞紅著雙頰迅速轉身離去，頭也不敢回。
永瑑佇立在原地，心中有強烈的怔愣——
這起伏不定的心緒，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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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用膳時，永瑑和芷柔之間的氣氛有明顯的不對勁，但是除非他們兩人肯說，否則誰也無從問起。
芷柔心中仍然掛懷著昨日的事，她一直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主動了些？
會不會讓永瑑覺得反感呢？可是今早永瑑卻一句話也沒說，她真的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正當芷柔滿心疑問時，樁兒發現她一直在發愣，沒有動筷。
「小姐，妳怎麼都不吃呢？」
「呃……我……」
芷柔像是作賊心虛般，趕緊收回凝視永瑑的目光，隨便扒了幾口飯。
忽然，她的碗內從天外飛進了一塊燻肉，令她感到絲微訝異，她抬頭一看，發現竟是永瑑挾給她的！
「多吃點，瞧妳瘦成這樣。」
「嗯。」芷柔點點頭，忽然覺得胃口大開。
「呵！真是體貼的好丈夫呀！福晉真好命！」
扶洛揚聲揶揄道，讓芷柔的雙頰染上了淡淡的緋紅。
永瑑想掩飾心情，但是又覺得麻煩，反正不管他怎麼做，扶洛橫豎都是會大肆調侃一番，他又何必掩飾？
「快吃你的飯！」永瑑睨了他一眼。
扶洛朗聲笑道：「是是！我一定會吃飽喝足！你不必擔心。」
「不要在意他的話。」永瑑在芷柔耳際低聲道。
她笑了笑，覺得好幸福，心情又開朗起來，永瑑對她這麼溫柔又體貼，她要更珍惜！
看著十一爺和小姐之間氣氛融洽的情景，樁兒心裡慢慢產生了些許不愉快的變化……
她低頭吃著飯，思緒又飄遠了，然而，小姐絕對不會知道她心裡的痛苦！她只能自己承受。
※※※※
一路上，永瑑、扶洛和樁兒三人各懷著心思，只有芷柔爛漫天真地在遊玩中度過，再也沒有人比她更加悠閒自得了。
他們來到風光明媚的溪邊，看見明清透澈的淺溪裡竄游著小魚，芷柔一顆好玩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
「呃……永瑑，我能不能到溪水裡撈魚？」她問著他的意思。
只見他微蹙著眉心，看似要不答應的樣子，芷柔立刻撒嬌道：
「這裡的溪水好乾淨！又淺得見底，應該沒什麼危險！人家難得出來遊玩，真的好想好想嘗試抓魚的樂趣！如果你不答應，我當然就不會下去玩，只是真的好可惜，錯過了機會……」
他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她就一連串地反駁了一堆。
聞言，不僅永瑑由衷想笑，連扶洛也覺得賀芷柔單純可愛，就像永瑑所敘述一般。
「小姐，妳就別任性了。」樁兒低聲對芷柔說道。
「我……」
看她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永瑑實在不忍心讓她心情低落，於是答應道：「我陪妳一起下水抓魚。」
「嘎！真的麼？！」
芷柔開心地看向永瑑，一股腦地撲到他懷裡，想表達難以言喻的興奮之情。
永瑑怔了怔，隨後露出了笑容，兩人脫下鞋襪，他帶著她小心翼翼地走進溪水中。
「哇！這溪水好冰哦！」芷柔大叫著。「永瑑！那裡有條小魚！快！快幫我抓住它！」
他長臂一伸，立刻替她撈起她手指所指的那條魚兒。
「給我！給我！」芷柔興奮地想從永瑑手中抓過魚兒，但是她又哪裡抓得住全身滑溜的小魚呢？一下子就讓那條魚給跳回溪水中了！「啊！討厭！跑掉了！」
看著她多變的表情，永瑑不禁莞爾。
「沒關係，看妳想要哪一條魚，我再抓給妳。」
「嗯。」芷柔笑了，可是心裡存著一丁點疑惑。「我這麼貪玩，你會不會討厭我？」
「不會。」
相反地，他倒是很欣賞她這麼活潑的個性，和溫柔嫻靜的千金小姐比起來，她好動的模樣更吸引他！
「真的麼？」芷柔像是鬆了口氣，笑道：「這樣一來，我就不必那麼辛苦的演戲了！」
「演什麼戲？」他忽然覺得敏感，憶起了那日在景安宮裡無意間聽見她和樁兒的談話。
「呃……」芷柔支支吾吾地說：「其實上次我在宮中失足落水，不是為了拾手絹，而是……」
「而是什麼？」他問。
「說了你不能生氣哦！」她張大盈盈的雙眼望著他。
「我不生氣。」
有了他的承諾，她才放心地說出實情。「那是我貪玩，為了抓湖裡的魚兒，所以才——」
她瞟瞄了永瑑一眼，想看看他有沒有生氣，沒想到卻看到他在一臉怔忡的表情之後，竟是燦爛的笑容！
原來如此！她撒謊，只是怕被他討厭、被他責罵罷了！她的心思仍然如此單純可愛！
「你笑什麼？怎麼笑得這麼開心？」她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沒什麼。」
「是麼？」她正狐疑著，突然腳底打滑！整個人差點往水裡跌去！幸好永瑑即時將她攬進懷裡！
「小心一點！」他緊緊地摟著她，低聲道：「妳總是迷迷糊糊的，難怪妳說妳從小就容易受傷。」
「呃……被你發現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永瑑定定地凝視她的笑顏，心中忽然有股想吻她的衝動！
他伸手輕撫著她的唇角，用指腹勾勒出她那柔美的唇線，不自覺地將臉龐移近她，溫熱的氣息吹灑在她臉頰上，頓時讓她感到一股酣然……
芷柔不安地看著永瑑，她不知道他想對她做什麼，直到他緩緩地低下臉來，用他的唇瓣覆住了她的──
「唔……」
一股酥麻的感覺迅速竄遍她全身！由他挑逗的舌尖泛開來，魅惑了芷柔所有的意識。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逐漸癱軟，漸漸無法站住腳，幸好有他強力的臂彎可以倚靠，讓她不至於無助。
這是吻麼？他是在吻她麼？
老天……扶大哥和樁兒都還在旁邊看著他們呢！
當永瑑放開她時，她整張臉早已經像熟透的蝦子！還拚命地喘著氣，身子也忍不住顫抖著。
「喲！光天化日之下，真是既激情又大膽啊！」
扶洛忍不住鼓掌叫好，冒著被永瑑五馬分屍的危險也要大大調侃一番！
「我……」芷柔羞怯地偎進永瑑的懷裡，緊閉雙眼不敢看向別處，小聲地表白道：「我真的好喜歡你！」
永瑑猛然一震——
此時，他才清楚自己剛才做了什麼舉動！
該死！他竟然衝動地吻了她？！
樁兒佇立在原地，看著他們倆人深情濃濃的背影，心裡不禁泛起陣陣酸楚，她似乎沒有辦法再忍耐了！
※※※※
夜涼如水，與白晝初暖的氣候不同。
客棧內，長廊的轉角處，樁兒正鬼鬼祟祟地和身旁一名男子談著陰謀的交易。
「這是五兩銀子，事成之後，我會再給你十兩銀子。」她將幾錠銀兩交到男子手中。
「可是……」男子面有難色地猶豫著。
「怎麼，嫌太少麼？」
「不、當然不是！」男子又露出貪財的嘴臉。「妳給的算多了！我在這間客棧裡洗碗的薪俸都比不過妳給的酬勞呢！」
「既然如此，你還在躊躇什麼？」
「我只是很疑惑，妳怎麼會選上我呢？」男子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無意間聽到你向客棧的掌櫃借錢，說是你兒子生病急需要錢，但是我直覺認為，並不是那麼回事。」
「嘿嘿！姑娘真聰明！其實是我欠了賭坊一筆債，三日內非還不可，要不然就沒了手腳！」
果然不出所料，樁兒早已經看透了眼前的男子。
「那這件事兒，你是做？不做？」
「做！當然做！我正需要這筆銀子呢！」男子一口答應了。
聰明的她，要下一個決定或是一樁計謀，都是易如反掌的事，只是要陷害的人是她服侍多年的小姐，心裡難免感到一絲不安！
但是又豈能怪她什麼呢？她只是無法控制自己地愛上了十一爺，看到十一爺和小姐恩恩愛愛，她倍感痛苦啊！所以，她只能使計謀狠心拆散他們的姻緣——
※※※※
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傳來。
「進來。」永瑑出聲應允道。
樁兒一手推開房門，一手端著茶盅走了進來。「十一爺請喝茶。」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他隨口問著。
樁兒沉默了會兒，開口說道：「十一爺今晚還是要冷落小姐一人麼？」
永瑑移開茶蓋的動作忽然停止。
「奴婢知道自己這樣問是冒犯了十一爺，還請十一爺恕罪。」樁兒將臉壓低，不敢正視永瑑。
「自從小姐嫁給十一爺之後，一直都是獨守空閨，這對小姐來說，實在是一種侮辱。」
「是芷柔要妳來告訴我這些話的？」
「不是，這完全是奴婢自個兒的意思，請十一爺千萬別誤會。」樁兒露出緊張的神情。「奴婢只是希望爺能對小姐好一點。」
永瑑仔細地想了想，覺得自己因為外頭的謠言而故意冷落芷柔，確實是過分了些。
他怎麼能因為一些流言流語就想傷害她呢？這是不對的。
深思之後，他笑道：「走吧。」
他起身往門外走去，沒看見樁兒臉上閃過一抹既詭譎又不安的表情。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往芷柔所居住的客房，月光灑過樑柱，洩了整條長廊，兩人的影子被愈拖愈長，樁兒心裡真的很高興，因為此時十一爺和她正獨處著。
或許接下來將面臨一場風波，但是既然是她一手設下的陰謀，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做了！
正當他們的腳步接近芷柔的房門前時，忽然乍見一抹鬼祟的身影從芷柔的房內竄出，見狀，永瑑當下就要追上前去，卻被樁兒攔了下來——
「讓開！」
「不！請十一爺別追！」她一臉緊張的神色。
「那人舉止鬼鬼祟祟，分明有問題！為什麼不追？」
「這……」樁兒小聲忖道：「糟糕！小姐怎麼又……」
「妳說芷柔又怎麼了？」他可是將樁兒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嗄？！奴、奴婢沒說什麼呀！」她趕緊否認。
「有什麼話妳說清楚！不要打馬虎眼！」永瑑心中浮起不祥的預感，甚至產生不好的猜測。
樁兒露出一臉為難，期期艾艾地，最後終於低下頭垂淚道：
「請十一爺原諒小姐吧！就算您心裡憤慨，也請您千萬不要把今晚看見的事說出去！小姐的名聲已經很不好了，如果這件事再被渲染，往後小姐該如何在宮中立足呢？奴婢求您！」
永瑑怔了怔，由齒縫迸出冷冷的話。「我不懂妳話裡的意思。」
樁兒突然筆直跪下，臉壓得低低的，哽咽道：「相信爺一定聽聞過有關小姐的一些輩短流長，奴婢不敢隱瞞爺，那……都是真的！」
轟地，猶如平地一聲雷，震驚了永瑑的思緒，他幾乎不敢相信他親耳所聽見的事——
樁兒是芷柔的貼身丫鬟，她親口證實的事還會是假麼？
倘若芷柔真的是個素行不良、行為荒誕淫亂的女子，那麼剛才從她房裡鬼鬼祟祟出來的男子，豈不是與她有姦情？！
「荒唐！」
永瑑大聲一喝！忍不住氣地要往芷柔房裡衝去！樁兒慌亂地拖住他的步伐，低聲泣道：
「公子！請您原諒小姐吧！奴婢會跟勸告小姐的！求您別懲處小姐！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
他冷漠地看著樁兒一疊連聲的哭求，心裡的衝動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更憤怒的情緒！但是此時此刻的他，無法和芷柔將事情攤開來談！因為他壓根不想去面對芷柔素行不良的事實——
於是他一語不發地轉身離去，頎長的身影燃著熾熱的怒焰！
樁兒抬起盛滿淚水的眸子看著十一爺離去，一顆心開始忐忑不安……
「樁兒，妳怎麼跪在這裡呢？」
「嗄？！小、小姐！」
芷柔突然出現在樁兒身後，著實嚇了她一跳！
「天哪！妳怎麼在哭呢？」芷柔緊張地扶起樁兒，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關心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樁兒心虛地搖著頭。「沒、沒事！」
「騙人！我剛才就是被一陣吵鬧聲吵醒的！一定是發生什麼事吧？妳別瞞著我呀！」
「呃……剛才有一對夫妻在吵架，我、我因為好管閒事被他們罵了幾句，所以就下跪向他們賠不是——」
「真可惡！妳好心要當和事佬，他們不領情就算了，怎麼還能罵妳呢？他們人呢？我替妳找他們理論去！」
「不用了！小姐！」樁兒及時拉住芷柔往前衝的身軀，破涕為笑道：「本來就是我不對，沒事就好！這麼晚了，我們回房休息吧！」
「可是妳……」
「我真的沒事了。」
「嗯。」見樁兒露出了笑容，芷柔才放心。
為什麼小姐要對她這麼好呢？她陷害了小姐，豈不是要更加良心不安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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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連續幾日下來，芷柔明顯地感覺到永瑑對她的冷淡，甚至常以一種輕蔑的神情看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一路上，她失去賞景的興致，只因為永瑑對她不再溫柔。
扶洛當然也察覺到氣氛的詭譎現象，在客棧下榻的當晚，趁著永瑑獨自對月飲酒時，他終於開口問了。
「你怎麼了？一個人喝著苦酒，不怕悶壞了身子？」
永瑑不理會扶洛揶揄的言語，逕自斟酒啜飲，已經有幾分醉意，尤其在滿腹心事時，更容易醉！
扶洛看不過去地奪過永瑑手中的酒杯，想阻止他的狂飲，誰知道永瑑卻乾脆拿起整瓶酒飲灌入喉。
「看你這副失常的態度，該不會又是為了賀芷柔吧？」
扶洛只是隨便猜猜，卻惹來永瑑強烈的反應他惡狠狠地瞪著他，警告他閉嘴！
現在，他不想聽見賀芷柔這個名字！
「唉！今晚不適合拿性命開玩笑，我還是乖乖回房睡覺吧！這旅途真是折磨人喲！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犯賤地想出這個法子！現在也連帶著一起遭殃，只能說衰、衰、衰！」
扶洛喃喃念著，已經識相地離開。
永瑑並沒有打算要為芷柔喝得爛醉，但是心悶讓他無法控制自己一杯接著一杯豪飲狂酒！
為什麼她要是淫亂的女人呢？她明明有一顆善良的心和動人的笑容啊！她的活潑、她的開朗……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深深吸引了他！為什麼在他決定要愛她時，她卻原形畢露了？
可惡！這一切都太可惡了——
還是他自個兒太傻？才無法自拔地愛上她！
「永瑑。」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迫使他舉起酒瓶的手停駐在半空，痛苦的眼神瞬間變得冷漠！
芷柔盈步輕移地來到他身邊，看著桌上凌亂的酒瓶，不禁蹙起眉頭，關心地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看你這幾天心情似乎很不好，今晚又喝了這麼多酒……」
他沒有應聲，目光定定地注視著前方，當他再舉高酒瓶之際，她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不要再喝了！如果你心裡有什麼不愉快，可以告訴我呀！我是你的妻子，理所當然要替你分擔憂愁，不是麼？」
「滾開！」他大手一揮，將她推倒在地！
「嗄？！」她嚇了一跳！尚不清楚他為何突然生氣，又被他一把拽起，牢牢地鉗制在懷中！
「永瑑？」
「住口！妳沒資格叫我的名字！」帶著醉意，他憤怒地低吼著。「為什麼妳要這樣做？妳告訴我！」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驚慌地回答他。
「呵！妳還在佯裝麼？」他冷笑道：「妳會這樣做，一定是很需要男人吧？我怎麼會沒想到這一點呢？好！就讓我來滿足妳！看看妳胃口有多大？竟然會如此飢渴！」
他突然吻住她的小嘴，粗魯地吸吮她的蜜口——
「唔……唔……」她掙扎地想推開他，但是卻失去力氣！
他野蠻地將她帶到桌旁，一手揮落了桌上的杯盤，將她壓在桌案上瘋狂地扯開她的衣襟！
「不要！求你不要這樣——」
「妳喜歡男人溫柔對待妳是不？」
他毫不憐香惜玉地啃咬她雪白的頸首，嚙出一處處的紫紅色瘀痕。
在他惡劣的對待下，她的雙眼不禁淚濕了……
為什麼永瑑要這樣對她呢？他口中所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聽起來如此傷人？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改！」
她不想看見他這麼生氣的模樣！
然而她的低聲下氣，永瑑卻像聽不見似的！
他一手探進她的抹胸裡，大掌握住了一團綿乳，她驚慌失措地猛搖頸首！楚楚可憐的模樣仍得不到他的心軟！
「求你不要在這裡……」
夜晚的涼風拂過她半裸的身子，令她感到羞恥難當！卻又無法逃開！
「不要在這裡？難道是要在房裡麼？」他邪惡地逗弄她的蓓蕾，慢慢地搓成尖挺！「妳喜歡隱密一點，為什麼？怕被人發現妳的淫蕩麼？呵！我偏偏要在這裡要了妳！」
「不……」他為什麼要這樣侮辱她呢？她做錯了什麼？永瑑不該是這樣子的！「你、你喝醉了！」
喝醉又如何？就是要喝醉，才能狠下心來對她進行懲處！否則，他怎麼可能捨得傷害她？
他對她——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投注了太多的情愫，等他驀然發現時，卻是這麼難堪的局面！
這對他一點都不公平！
她怎麼能這樣回報他？她怎麼能？！
忽然！客棧兩扇大門被踢開！倏地，數抹黑影從外頭竄進，趁其不備重擊永瑑的後頸——
「唔！」
他想看清楚來人，意識卻被黑暗立即吞沒——
此時，樁兒心裡也擔心著十一爺，不料一踏進酒館，立即聽見一陣吵鬧聲，她尚理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便見幾名黑衣人架起了十一爺和小姐，才忽然警覺事情不對勁！
「救命啊！擄人啊！」樁兒想也不想，立即大聲吶喊。
「該死！殺了她！」
其中一名黑衣人揚聲命令道，持刀就要往樁兒所佇立的方向砍去！
「樁兒快逃！」
芷柔大聲一喝，使勁兒掙脫黑衣人的鉗制，奮不顧身衝上前拖住要傷害樁兒的黑衣人的腳步。
「小、小姐？！」
「快逃呀！不要管我了！」
「放手！」黑衣人重踹了芷柔一腳，讓樁兒愈覺膽戰心驚！
「妳快……快逃呀！」
芷柔緊緊攀住黑衣人的腳，咬牙忍住了身上所承受的疼痛！
樁兒含著眼淚，顫抖抖地轉身逃開！內心充滿了無限惶恐，更充滿了對小姐的感謝！
幾名黑衣人想追奪樁兒的性命，卻被喝住。
「不要管那個女人了！把這兩人帶走！」
「是。」
如旋風一般，來去急速，頓時，四周又恢復了原本的寧靜……
※※※※
砰！砰！
扶洛剛準備上床就寢，門外立即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呀？這麼會挑時間，難道是永瑑喝了一整夜的酒，現在才開始發酒瘋不成？唉！」
他一邊疑惑，一邊上前打開房門，見到的卻是樁兒——
「不好了！十一爺和小姐被、被抓了！」
等不及扶洛詢問，樁兒已是滿頰淚水慌慌張張地稟告。
「永瑑和芷柔被抓了？」扶洛頗感訝異聽到這個消息。
樁兒點頭如搗蒜，手足無措地說：
「剛才奴婢到酒館去，正巧目睹一群黑衣人拿著大刀擒住十一爺和小姐！他們本來要殺奴婢滅口的，可是小姐不顧自身危險救了奴婢！現在、現在小姐可能已經——」
「妳有看清楚他們的長相麼？」
「沒有！可是奴婢大膽猜測，那幫黑衣人極有可能就是上次在山路上遇到的盜匪！」
聞言，扶洛心頭一驚！迅速返回床側套上錦衣，奪門而出來到酒館！
只是他晚了一步，酒館裡已經見不到永瑑和芷柔的蹤影，一一前來圍觀的，全是一群好事、看熱鬧的人。
一會兒，樁兒喘吁吁地隨後趕來。
「該死！」扶洛嚴肅了神情。「妳快去收拾細軟。」
「是！」樁兒慌亂地應了聲，匆匆返身回房。
扶洛掏出腰際的金色令牌，沒想到這塊皇御令竟然要派上用場——
※※※※
刷！
一桶冰涼雪水灌頂而下！潑醒永瑑飄搖的意識。
永瑑睜開雙眼，漸漸看清楚了四周的漆黑，突然從暗處傳來陰森的笑聲，頓時燈火通明，暗房內倏地亮了起來！
史禁從手持火把的數名大漢身後走出，佇立在永瑑身前，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冷視著他。
睨著永瑑微驚訝的眼神，史禁得意地笑了。「沒想到你會有落到我手中的一天吧？哈哈哈——」
史禁幾近瘋狂地猖笑著，而後目光猙獰地瞪視永瑑！眉宇間充滿陰鷙的氣息！
「我千方百計逃脫你拘禁我的因房，就是為了來找你報復！」他抽出長劍，往永瑑原本已負重傷的手臂一刺！
永瑑雙目瞬也不瞬！無感臂膀上傳來的劇疼，直直地迎視史禁，像是在挑戰他的怒氣！
「不愧為大清皇朝最驍勇善戰的大將軍！哼！我倒要看看你多沉得住氣？」史禁收回長劍，大聲喝道：「把人帶進來！」
一會兒，一名高瘦男子押著芷柔來到史禁和永瑑之間。
「永瑑！你的傷口又流血了？！」
永瑑臉色微變，但是勉強忍住心底的衝動，他現在全身受綁，動彈不得！壓根無法輕舉妄動！只能靜觀其變——
「你遠從邊疆回京，就是為了娶她？呵！真是可笑！堂堂大將軍竟然也有兒女私情？」
「你這個壞人！快放開永瑑！」
芷柔雖一身狼狽，卻眼神堅定，絲毫不畏懼惡人的勢力！
「妳個性這麼強悍，很合我的脾胃！」史禁一把揪住芷柔的後髮，侵犯她的唇——
「唔——」
她感受到屈辱以及一股強烈的反胃！但是她絕不屈服！
「可惡！」
啪地一聲！史禁揚手重重摑了芷柔嬌嫩的臉頰，雪白的肌膚立即浮上又紅又腫的掌印！
「呸！」他伸手拭去嘴角的血絲，失去原本的好興致，怒罵道：「賤娘們！竟敢咬我？！」
他又揚手摑了芷柔一巴掌！痛得她扭曲了整張漂亮的五官，但是心裡卻感到暢快！因為她作了反擊！
永瑑冷著一張表情，從外表上絲毫看不出他內心的激動——此時此刻，他恨不得能將史禁五馬分屍！
「把他們兩人關在這裡餓上三天三夜！看看最後誰比誰囂張？！」
「是！」
「你千萬要撐著一口氣！我還要跟你鬥到底！」史禁撂下狠話，隨後就轉身離去！一行人也跟著離開。
霎時間，四周又恢復一片黑暗！門也被鏈上鎖。
「永瑑！」芷柔顧不得疼痛，趕緊挨到他身邊，摸黑替他解開繩索。「你沒事吧？」
「走開！」他無情地推開她！額上冒著冷汗，極力忍住臂膀上的劇烈傷痛！
「永瑑？」
「妳何必反抗呢？只要取悅他，不就可以免去皮肉之痛了麼？」他感覺到全身的力氣一點一滴在消失……
他的意識怎麼又混沌了？
「你在胡說什麼？！我寧死也不可能屈服於他！」芷柔激動地掉下眼淚。
「是麼？」他閉上眼，感覺十分疲累，唇角卻漾著嘲諷的冷笑。「到了這種地步……有必要再佯裝下去麼？」
她不懂他的話，但是也沒有勇氣問清楚，為什麼她感到害怕呢？由他身上傳來的冷漠氣息深深打擊了她，教她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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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滴答、滴答……
點點的水聲落在簷上，外頭似乎下起雨來了，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沉默的兩人誰也沒有聲音。
漸漸適應了闇房的漆黑，芷柔的目光已經可以四處探視，她感到又渴又餓，但是四周除了堆積雜物之外，並沒有其他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她實在束手無策。
永瑑靜靜地躺在冷硬的石地上，一直沒有任何反應，她想叫他，但是又怕聽見他冷嘲熱諷的言語。
不知道他手臂上的傷勢如何？
心底的害怕，仍然敵不過強烈的關心，於是她開口輕聲喚他。「永瑑……你的傷口止血了麼？」
過了一會兒，她得到的回覆是沉沉的寂靜，他並沒有理會她。
芷柔心裡鋪上一層又一層失望的情緒，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為何永瑑會突然對她不理不睬？
「我們和好吧？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對我冷漠，但是我願意跟你道歉，你別不說話好麼？」
她小心翼翼地挨近他身旁，有點不知所措地伸出手輕扯他的衣袖，他沒有揮手甩開她。
「你不生氣了麼？」
她輕聲問道，當她將手掌緩緩地移上他的臉頰，才嚇了一大跳！
芷柔拋開一切顧忌，伸出雙手熨貼在他臉頰上，驚覺他頻冒冷汗，甚至全身發顫！
「你怎麼了？是不是受風寒了？」
她既擔心又慌張地輕拍他的臉頰，想喚醒他。
「渴……好渴……」
他陷入渾噩的意識裡，唯一能感覺到的是喉頭的乾涸難耐！
「怎麼辦？我也很渴呀！」
芷柔焦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忽然聽見外頭滴滴答答落下的雨聲。
她望向門邊，有一處小隙縫透著一絲光線，她撐起疲累的身子來到門旁，掏出懷裡的絹帕，努力地用絹帕吸取從隙縫流進的雨水，直到整條手絹沾濕沉重，她趕緊回到永瑑身邊。
「來，喝水。」
她扳開他的口，將絹帕所吸附的雨水擰進他的口中，就這樣來來回回重複同樣的動作數回，才聽見他的呼吸聲變得均勻。
「永瑑……」芷柔靜靜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與他的呼吸一同起伏。
「你千萬不能有事，如果你有什麼萬一，我該怎麼辦？你知道麼？我已經不能沒有你了……」
這是她深情的傾訴，即使他聽不見，她也要一遍又一遍地訴說，直到他醒來聽見為止。
時間又悄悄流去，儘管再倦累，芷柔卻是怎樣也睡不著，因為永瑑顫抖得好厲害！像是很冷似的。
她展開雙臂抱緊了他，但是仍然止不住他滿身的冷意，最後，她想到一個法子——
於是她開始動手解開他的衣服，也一併褪去自己的衣裳，兩人赤裸裸地相對，但是她已經沒有閒餘的工夫去感到羞怯——他是她的丈夫，與他有肌膚之親並非違俗。
她抱緊了他，一心一意想帶給他溫暖……
昏昏沉沉中，永瑑從朦朧的意識轉醒，感覺到一股重量橫在他的腰際，伸手一探，發現那是一條纖細的手臂。
「永瑑，你醒了？」她仰起小臉看他，只可惜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還很冷麼？」
他緩緩地張開眼，又痛苦地閉了閉，意識就像另有生命似的不斷要從他腦中抽離，手臂上的傷口早就已經麻痺！而腹部卻有股狂亂的騷動傳開，攀上了他的四肢百骸！
「唔……」
「怎麼了？啊——」
她想起身審視他的狀況，卻被他拉回了他的懷裡！
「不要走……」
他以為她要離開，唯一能做的，僅是用模糊的聲音和力氣留住她。
「我沒有要走，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其實她早離不開他，難道他還是不明白麼？「我這麼愛你……怎麼可能離開你呢？」
他忽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瞇長了雙眼看著她，卻一語不發。
溫熱的氣息輕吐在彼此之間，他低頭輕囓她的耳垂，像是斷斷續續地搔癢般令人難耐！
「呃……你這樣……讓我覺得好癢……」
她一邊笑，一邊想要躲開，但是無論她怎麼閃躲，他都有辦法吮住她小巧的耳垂。
殊不知她在他身下扭動時，赤裸的軀體已經一再地磨蹭他的情慾！甚至挑起他滿腔慾火——
他深深地吻住她的唇，給了她極盡纏綿的一吻！教她頓時分不清方向，彷彿將一切都忘了。
「永瑑……」
她語氣軟軟地喚著他的名字，企圖抓住一些勇氣來迎合他的激狂！
他撫摸著她光滑柔嫩的肌膚，用無限愛憐的舌尖劃過她的頸間，挑起她陣陣的戰慄。
她是如此的敏感，在他的挑逗下輕易地泛起擋不住的快感，似乎有些羞恥，但是卻又令人意亂情迷，不自覺地便愛上這種細膩的感覺，希望他能撫愛自己的身子更多更多……
喘息聲逐漸強烈，他吻過她的唇、她的臉頰、她的雪頸和綿乳，張口含住她硬挺的乳尖！
「啊……」
她輕叫出聲，無法壓抑心底迅速竄起的酥麻感！
他用牙齒輕輕啃咬那朵柔嫩的蓓蕾，用手掌握住另一只椒乳，激情地揉捏著！
「啊……」
她忍不住地吟哦出聲。
他一手扳住她的腰際，將她的臀部拱高迎向自己，昂然的碩大已抵在她的私密處，但是卻不急著挺進，反而逗弄著她嬌柔的兩片肉瓣，不斷帶來侵略的滿足感。
「我、我覺得好熱……」
她說出心底的為難，雙頰彷若火燒一般，狂燃了她整個身子。
他撐開她的雙腿，往她的下腹探去，撫摸她修長的玉腿，並且伸出舌頭輕舔她的花穴、慢慢戳刺，隨著情慾轉濃，逐漸狂野地吸吮著從她花穴沁出的蜜液。
他用手指輕壓著她微凸的小穴，惹得她嬌聲連連，他吻上她的身子，將硬挺重新抵上她的花口。
「我要妳……」他的聲音顯得濃濁。
芷柔沒有抗拒，只是不安地環住他的頸首，身子微微打著冷顫。
他忽然挺身！長驅直入她的肉穴裡──
「啊！」她痛苦地叫出聲來，感覺自己像被撕裂似的。
「唔……」
他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緊窒包覆著他的碩大，不敢相信她竟然仍是完璧？！
慢慢地撐開她狹窒的花徑，緩緩地讓她的花穴套弄著長挺的驕傲，一會兒小穴內被抽插得淫水直流，又溼又滑……
被架開的雙腿承受著他的直挺而入，由最先的疼痛難當漸漸感到愉悅、投入。
他開始律動身子，快速地抽插她的小穴，伴隨而來的陣陣快感淹沒了他的理智──
「啊……啊……」
芷柔發出串串的嬌哦聲，挑惹起他內心更猛烈的衝動！他用大掌把玩她豐滿的圓乳，將她嬌小的身軀牢牢地鎖在身下，迷離的眸光愈來愈渙散，不停頂弄她的脆弱！
「永瑑……我愛你……」她傾訴著情意。
他低頭吻住她柔軟的唇瓣，擺脫一切流言的困擾，真真實實地將她融進自己的生命裡！
她是那麼美好、那麼羞澀……教他幾近瘋狂地迷戀上她！這輩子他再也無法放開她！
數度激情的衝刺後，終於，他在她體內射入一股灼燙的熱流──
※※※※
芷柔羞怯地穿整衣裳，永瑑從背後環抱住她嬌小的身子，將她摟進懷中，低聲問道：
「我弄痛妳了麼？」
她先是點頭，之後又趕緊搖了搖螓首。
怎麼能說他帶給她的完全是疼痛呢？至少、至少她還有感受到飄飄欲仙的感覺……
但是這種話實在是難以啟齒，她無法將心中甜蜜的感受一一告訴他，只能偷偷放在心底品嚐。
「其實我有些事想問妳。」
他考慮了很久，決定親口向她求證，無論得到的答案是真實亦是欺騙，他自有定奪。
在他心中，早已將她論定為水性楊花的女人，可是經過一晚的纏綿初愛，他發現她竟然仍是處子？！
若芷柔真的如外頭的風浪所言，是個素行不良的女子，怎麼可能還是完璧之身呢？
「有什麼事你儘管問，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
他揚起一抹淺笑，愛憐地揉著她的髮絲。「我有聽到一些有關於妳的流言，全是對妳不利的。」
芷柔回頭看他，雖然無法仔細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她感覺得出他內心似乎有著掙扎。
「怎麼了？」她笑問道：「你聽到什麼？」
「有人說賀家千金賀芷柔，是一個名譽敗壞的女子，喜歡招蜂引蝶、素行不良……」
他實在不想這麼轉述，但是他聽見的流言確實就是如此，他不懂拐彎抹角，只好照實問她。
芷柔沉默了。
原本就寂靜的四周更陷入奇特的氛圍。
永瑑以為是他說的話深深傷害了她，心裡頓時產生一股歉意——
女子最重視的就是貞節，他竟然對她說出如此嚴厲的話！這叫她如何面對？
他也不想懷疑她，但是有些事情尚未解釋清楚，他只好將一切當成是個誤會。
「你相信那些蜚短流長麼？」她不答反問。
「我曾經相信。」
「意思是現在不相信嘍？」她露出淡笑。
他忍不住在心底嘆氣。「妳知道這幾天我為何冷落妳麼？」
她搖搖頭，老實地說：「不知道。」
「因為我無法和別的男人共有妳。」
他不自覺地縮緊手臂，像要永遠地圈住她。
聞言，她的雙頰倏地漲紅！
「你在胡說什麼呀！我是你的妻子，當然只能你一個人擁有，怎麼可能還有別的、別的男人來共有呢？」
她的話說得有些結結巴巴，不過還不是被他激的！
永瑑到底清不清楚她是誰呀？究竟明不明白她和他之間的關係？他們可是天地為證、日月為鑒的結髮夫妻呢！
「雖然我的個性從小到大就是貪玩，但是何謂三從四德，我心裡可清楚得很！人家只是平時行為舉止不端莊了些，可是並不代表不注重貞節！」
她有些大聲地說。
「那些流言——」
「你不都說是流言了麼？那就是流言沒錯了！」她握住他的手，將流言產生的原委一五一十地明說：「你聽見的所有流言，其實全是我爹放出去的風聲，並不是真的。」
「妳爹為何要這樣做？！」他感到十分驚訝！
「因為皇上有旨，要選四位優秀的千金出番和親，我爹只有我一個女兒，心裡當然捨不得我出嫁，所以他就想了一個辦法，讓我從人選的名單中自動被去除！」
「什麼辦法？」
「盡其所能向外詆毀我的名譽！」
她愈說愈覺得爹親聰明！竟然能想出這麼絕頂的點子！
但是永瑑可不以為然，「妳爹實在是——」
「聰明對不對？」
「荒唐！」他輕啄她的粉頸，知道自己錯怪她了。「那一夜從妳房裡出來的男子又是誰？」
他願意聽她解釋。
「什麼時候有男子從我房裡出來了？」
她怎麼不知道？
「咱們在福居客棧下榻的當夜，樁兒端了一杯茶到我房裡，跟我說了一些有關妳的事，希望我待妳好一些，後來我到妳房裡找妳，沒想到卻親眼看見一個陌生男子從妳房裡鬼鬼祟祟出來，原本我想追上前問清楚，可是樁兒卻攔住了我，還求我原諒妳。」
「原諒我？原諒我什麼？我根本不記得有男人進出過我的房間呀！」
芷柔偏思許久，腦中完全沒有這件事的記憶。
永瑑也開始感到不對勁。「難道是樁兒說謊？」
「說什麼謊？」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其實我已經不太相信外頭的流言流語，可是那一夜我目睹那名男子從妳房裡出來，並且樁兒也親口證實流言全是真的。」
「怎麼可能？！」
芷柔不由得訝異地張大雙眼，不敢相信樁兒會做出誣陷她的事來！
「我沒有騙妳——」
他忽然住了口，聽見外頭有人走近的腳步聲，於是他將芷柔拉到身後，作出保護的架勢。
鐵鎖解開之後，嘎地一聲！沉重的門板被推了開來，陰暗的四周立即湧進充足的光亮。
史禁領著一批人馬走進來，猙獰地笑著。「呵呵！一整夜，你們兩位睡得還安適吧？」
永瑑沒有任何回答，緩緩地從地上站起。
芷柔躲在永瑑身後，小聲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妳。」
「嗯。」聽見永瑑的承諾，芷柔頓時安心不少。
「咱們之間的舊帳，也應該好好算一算了！」
史禁露出可怕的嗜血神情，氣氛頓時變得恐怖！
史禁故意折騰永瑑一夜，還讓永瑑負傷在身，一開始，這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決戰，但是為了求勝和復仇，他寧願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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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永瑑將芷柔緊緊摟進懷裡，給她強力的依靠！趁其不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掌擊向史禁的胸膛！不忘防守！以保護芷柔不受到任何傷害！
「唔！該死！來人！殺了他們！」史禁大聲一喝！
「是！」
一聲陣天響的怒吼，站在史禁身後的大漢全持刀一擁而上！
這樣令人措手不及的狀況，令芷柔忍不住大叫出聲。「啊！」
永瑑火速地衝上前，反手奪過一名大漢手中的大刀！身經百戰的他豈會敗陣！一個旋身，反手揚劍劃過眾人的咽喉！準確無誤地在每個人的頸子上開出一道血口子！
「唔——」
有人奮不顧身反撲！但是實力懸殊，勝負瞬間揭曉！
「快走！」
一具具屍體接著倒地，趁著一場慌亂，永瑑擁著芷柔逃出囚房——
「休想活命離開！」
史禁拔劍就要追上去，卻被一一倒下的大漢用僅剩的力氣絆住腳步！
「救、救我……」
他一怒！揮劍砍斷阻撓他的手臂！
「啊——」
頓時，慘聲四起！鮮血飛濺！
「一群廢物！」
低聲咒罵之後，他毫不遲疑地追了出去！
如翔鷹獵兔的姿態，他要親手斬下永瑑的項上人頭——
兩人奔逃的身影，在林間一竄而過！最後來到一處高聳的崖谷，永瑑與芷柔互視一眼，已經無路可逃！
「想往哪裡走？」一抹身影躍過林樹追趕而至！「不如讓我親手送你們上黃泉路！」
劍尖直撲而來！永瑑推開了芷柔，橫起大刀與史禁鋒利的劍刀相抗！手臂上的傷口再度迸發！血絲緩緩沁出……
「永瑑危險！」
芷柔奮不顧身衝上前去，張口用力咬住了史禁持劍的手腕——
「臭娘們！」
史禁重摑了芷柔一巴掌！吃痛地甩開她！
「唔！」
芷柔整個人被甩飛到一旁，但是她忍住劇烈的痛感，勇敢地不叫出聲來！
永瑑乘機探身向前，企圖竄握住史禁手中的劍柄，卻被他反掌擊退！兩人再次正面交鋒！
芷柔又要混入戰局裡，可是卻提不起力氣。
永瑑前足一蹬，躍上樹端，凌空而下，發出奪命刀法直攻！史禁揚劍一揮，企圖砍下永瑑的胳臂，永瑑靈活一閃，躲過了死劫，反掌一擊！準確無誤地打中史禁的心口！
「唔——」
當下，史禁口吐鮮血，一手撫在胸口上，連連敗退數十步！
「好耶！」芷柔興奮地大叫道。
史禁揚劍再戰！不服輸的眸光異常堅冷，永瑑雖是負傷在身，但是身手仍然矯捷如鷹，兩雄之戰，一時無法分出高下！
史禁提氣奔上半空，如破竹之勢往永瑑天靈蓋劈掌而下！永瑑橫臂一擋，千鈞一髮之際擊散了史禁的攻勢——
相互激出的強猛力量撞開他們兩人！周圍的氣氛在激烈的交戰過後倏地沉靜！
兩人分別穩住下盤各居一方，嚴肅地盯視彼此，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因為熟勝熟敗還沒有一個確定。
永瑑挑起冷冷的眸光，像是利劍般刺向史禁！他心底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對永瑑的怨恨不減，但是也同時開始對他產生欽佩！「不愧是大清皇朝的大將軍，身受重傷竟然還能強戰！」
「哼！」冷哼一聲，永瑑率先發動攻勢擊向他！
史禁慌亂地飛身躲過，姿態卻已經落得有些狼狽，在數回合的交戰之後，氣勢已經明顯不如永瑑強盛！
忽然！永瑑一個反撲！亮晃晃的大刀閃過史禁的咽喉——
「唔……」
刀尖刺穿史禁龐大的身軀，血泉噴灑而出！他臉上的表情集結了所有的痛苦和扭曲！再也辨不清楚原來的面貌！
「你……」
史禁瞠大一雙眼，狠狠瞪視著永瑑，兩人身處三尺不到的距離，但是他手中的長劍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砍下他的人頭！他怨、他恨！帶著滿心的不甘，終於在永瑑眼前殞亡！
不一會兒，遠方有大批人馬趕來，領在前頭的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馬鞍上坐著一位英挺俊拔的男子，唇角帶著狂傲不羈的笑容，手持弓弦，一副氣宇軒昂的模樣。
「看來，不需要我出馬了。」
「扶大哥？！」芷柔看到來人是扶洛，不禁開心起來！
一眼望向整座山林，已經幾乎被大批人馬團團包圍住，她知道眼前的人馬全是官兵！
「扶大哥！這些人馬是怎麼一回事？你又怎麼會找到我們？」見到救星駕到，芷柔心中的惶恐一掃而空！
扶洛亮出皇御令，笑道：「就憑這個。」
「這是？」
「我們離宮之前，皇上英明賜予的皇御令！見此令如同皇上親臨，無論是哪位王爺侯爵，都要遵從持令者的命令，我就是持著這塊皇御令到謹康王府調派護衛軍來搜尋你們。」
邪不勝正，千鈞一髮之際，還是讓永瑑戰勝了史禁！
永瑑扔下大刀，來到芷柔身旁，抱起她柔弱的身子，溫柔地問道：「妳不要緊吧？」
「我……唔……」她忽然感到一陣暈眩！或許是因為放下了心，所以才清楚感覺到全身的疲累與不適吧！
「我、我沒事！太好了……你終於將壞人制伏了……我——」
話尚未說完，她便暈了過去！
「芷柔！芷柔！」他大聲喊著。「妳怎麼了？！快醒醒啊！我不能失去妳！」
她已經陷入昏迷，聽不見他的真心怒吼了！
但是即使在意識渾沌中，她仍然是如此牽掛他……
※※※※
謹康王府
自從十一爺和小姐失蹤之後，樁兒終日整夜無法安心！因為她對十一爺和小姐還心存愧疚！
沒想到在危急之際，小姐竟然會奮不顧身地救她！
老天！她曾是如此惡毒地想陷害小姐呀！
她該怎麼做，才能得到原諒呢？
樁兒無時無刻都在祈求上蒼垂憐，讓十一爺和小姐平安歸來。
「老天爺……求您別讓我沒有悔改的機會，我是真心想向小姐懺悔，請您大發慈悲，讓小姐和十一爺平安無事地回來！求求您……」
她雙手合十，虔誠地祈求。
忽然，她聽見外頭傳來一陣騷動，於是匆匆起身打開房門查探。
「王爺和扶大人回府了！」
「聽說扶大人和王爺已經順利救回十一爺和福晉了！」
聞訊，樁兒心中大喜！
她隨便找了一名奴婢問清楚十一爺和小姐身在王府內的「候堂院」，並且拜託那名奴婢帶她過去。
來到候堂院，抬頭一見就是忙亂的景象，丫鬟們進進出出的，有的端茶水、有的端飯菜，看起來十分忙碌。
樁兒一踏進院內，便聽見十一爺的怒吼聲。
「大夫呢？我不是叫你們快去請大夫麼？！」
扶洛安撫道：「你冷靜點！王爺已經派人去請大夫！等會兒就來了！你發這麼大的火，會嚇到其他人。」
「芷柔現在很危險！你知不知道？！」他激動地抓起扶洛胸前的衣襟，發狂似的吼著。
不一會兒，一名背著藥箱的大夫在家僕的帶領下，匆匆忙忙地來到候堂院，永豫立即抓過大夫急吼道：
「你快看看她有沒有事！快！」
「是、是！」老大夫唯唯諾諾地應和著聲，被永瑑強力拉到床沿，險些站不住腳。
這些王公貴子們真是得罪不起啊！
老大夫專注地替芷柔把脈，過了一會兒，轉身拱手道：
「脈象雖然凌亂無序，但是只要適時休養即可恢復精氣，不必擔心！老夫立刻開藥帖，約服七帖就能痊癒了。」
聞言，永瑑才鬆了一口氣，他挨在床邊緊握住芷柔的手，頓時，臉上有著疲憊與不捨相互交織的神情。
「妳一定要好起來……」他的聲音顯得低沉，像是一頭極力嘶吼過後的狂獸，已經累盡。
望著十一爺對小姐深情款款的模樣，樁兒佇立在門邊，心裡有著無限的欽羨。
那是她無法拆散的感情，不是麼？為何還曾經想要破壞小姐的幸福呢？小姐待她親如手足，她怎麼能當個忘恩負義的人呢？
滿心的懺悔，只能等待小姐平安醒來時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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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永瑑寸步不離地守在芷柔身邊，一心期盼她的甦醒，過了一天一夜，芷柔緊閉的眼皮終於顫了顫。
「不……不要……」她發出微弱的聲音。
「芷柔！妳醒醒！芷柔！」
永瑑焦急地想喚醒沉溺在昏迷中，不斷發出囈語的芷柔。
「永瑑……」
「我在這兒！芷柔！」
他緊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眉頭糾結的模樣，他知道她正掙扎著要醒來。
扶洛和樁兒站在永瑑身後，心中也充滿擔心。
「小姐，求求妳快醒來吧！」
樁兒難過地低語。
她真的好想當著小姐的面前說聲抱歉及賠罪！她要承認自己糊塗犯下的錯！現在，她已經明白了！不該是她的幸福，無論再如何強求都是求不來的！她不會再奢想了！
只要小姐能平安醒來，要她擔起什麼罪罰都可以！
小姐是真心待她好，當初她怎麼會糊塗地想誣陷小姐呢？
「呃……呃……」
芷柔彎長的眼睫痛苦地眨動著，從喉嚨逸出幾聲十分微弱的呻吟。
像是走了漫長的一段路，又像是在無盡的路途奔跑似的，她覺得好累，感到全身虛脫般地難受。
緩緩睜開雙眼……
這裡是哪裡呢？怎麼了？她又怎麼會躺在這裡呢？
「芷柔！」永瑑高興地喚著她的名字。
「小姐！」樁兒也喜悅地哭了。
慢慢地，她看清楚了身旁的一切，在見到永瑑之後，她忍不住激動地想坐起身來！但是卻又感到無力……
「妳乖乖躺著，別起來。」永瑑溫柔地安撫她。
顧不得虛弱，她抓住永瑑的手，將他整張臉龐看個仔細，最後柔聲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手臂的傷口已經上過藥了。」
「史禁呢？」
「他已經死了，放心吧。」
聞言，芷柔終於放下心來。
「這裡是哪兒？為什麼我會躺在這兒呢？」
她不太記得自己昏迷的事。
「這裡是謹康王府，大夫說妳過於疲累，也受了很大的驚嚇，必須好好休養幾日。」他心疼地撫著她的手。
「抱歉，讓妳陷入危險之中，都怪我喝了太多酒，否則壓根不必讓妳受這種折磨。」
「你不要這樣說。」芷柔綻出一抹笑道：「能與你同甘共苦，我很高興！我們是夫妻嘛！本來就應該生死與共。」
她的話讓永瑑深受感動！一股被愛的幸福在他心中強烈成形，他當然會用相同的愛來回報她。
「你們兩人都能平安無事，就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了。」
扶洛在一旁爽朗地笑了笑。
「嗯，扶大哥，也謝謝你千辛萬苦趕來救我們。」
她真的很想起身向扶洛道謝，但是卻全身無力。
「唉！我可是一點功勞也沒有！因為從頭到尾，都是靠永瑑自己的力量獲救，我只是剛好趕到而已。」
芷柔望著永瑑，心中感到無限安心，只要有他在她身邊守護，似乎再也不必怕任何威脅。
但是永瑑仍然存有疑慮，他轉身看向樁兒，眼神中是狐疑的神色。「有件事，我想問妳。」
望了十一爺一眼，樁兒心裡早已有數，她知道該是她澄清一切誤會的時候了！突然！她筆直地朝十一爺和小姐跪下——
「請十一爺、小姐恕罪！」
永瑑一驚！「妳做什麼？先起來！」
「是呀！有什麼事好好說，不需要這樣。」
芷柔也露出擔心的表情。
「不！如果不還給小姐一個清白，奴婢不敢起身！」樁兒搖著頸首，說出自己陷害小姐的罪行。「那一夜，奴婢是故意請您到小姐房裡，因為奴婢已經事先安排好一齣戲，存心要造成您對小姐的誤會……」
順著樁兒的話，永瑑的記憶又回到撞見一名男子從芷柔房裡出來的那一夜——
當樁兒坦白地表白出內心的嫉妒和掙扎時，不僅是永瑑感到驚訝，連芷柔也深覺不敢置信！
「妳愛上了永瑑？」芷柔吶吶地問。
「小姐！樁兒對不起妳！請妳原諒！對不起……」
樁兒朝芷柔磕頭，乞求諒解。
頓時，芷柔感到腦中無法思考，因為所發生的事情都令她太驚訝了！有些難以接受。
扶洛嘆了口氣，不作任何表示地坐在一旁，此時此刻，可沒有他插嘴的餘地。
「如果十一爺懷疑奴婢所言有假，奴婢——願意一死以表清白！」
樁兒下定了決心。
「我沒有懷疑。」永瑑定定地看著芷柔，說道：
「一開始，我確實不甘心接受皇阿瑪的安排，甚至要扶洛替我想一個能名正言順將妳休離的辦法，沒有經過查證，就判定妳是一個素行不良的女子，是我不對，可是聽過妳的解釋之後，我是真的相信妳！」
芷柔怔忡地回視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但是心底已經產生另一種變化。
「大概是從湖裡將妳救起的那一刻吧！我就已經不知不覺愛上妳，被妳清麗的外貌深深吸引著。」
他不再否認，坦白地告訴了她。「相處的日子裡，更因為妳開朗的個性而被牽動，如果不是因為愛上妳，我怎麼會去為那些流言蜚語生氣呢？」
他朝她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小心翼翼得像是將她捧在掌心上呵護一般，無限溫柔展現其中。
「我會在意，是因為我對妳動了真心，我希望妳永遠只屬於我一人的，我想獨佔妳！」
芷柔深吸了一口氣，不敢大力呼吸！永瑑好聽的聲音迴盪在她耳際，四周充塞著美好的氣息——
這是真的麼？
永瑑竟然對她說出如此露骨的表白！
「妳不相信？」他從她的表情揣測她的心思。「如果妳不相信我對妳的感情，我就和樁兒一樣——選擇一死！以示我對妳的心意。」
「不要！你不可以死！樁兒也不可以死！你們都是我最重要人！我不要失去你們！」
「小姐……」聞言，樁兒更覺得難過，眼淚落得更凶了。「對不起！請小姐原諒我！」
芷柔伸手握住樁兒的手，有些激動地說：「我才要說對不起呢！竟然一點也沒有發現妳的痛苦，還在妳面前兀自歡天喜地，對不起！請妳不要討厭我！也不要離開我！」
「不……小姐，我知道錯了！以後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我也絕不會離開小姐！十一爺和小姐被盜匪擄走的那一夜，小姐還死命地保護我，謝謝小姐對我那麼好！謝謝……」
芷柔的寬宏大量，讓永瑑更感到驕傲！他的眼光果然很不錯，愛上了一個值得用生命交換的女子！
「芷柔，我呢？」
他不是故意打岔，而是他心裡也非常焦急，不知道她是否也深愛著他？
「你……」芷柔頓時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小姐。」樁兒推推她的手。
「呃……我——」芷柔想說些什麼，卻先漲紅了整張臉。「到底在說什麼呀！我本來就對你……」
永瑑摟著她，笑問：「對我怎麼樣？」
「對你……討厭！不要這樣問我嘛！」
她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有什麼關係？」他溫柔地笑道：「這裡又沒有外人，我只是想知道妳愛不愛我而已。」
芷柔望著他，低聲道，「當然愛你……」
她偎進了他的懷裡，擁抱了他的真心真意……
「真是太好了！」
樁兒高興地擦去臉頰上的淚水，衷心為小姐和十一爺祝福。
扶洛也鬆了一口氣，樂觀其成。
扶洛示意樁兒，兩人雙雙退出了寢房，留給永瑑和芷柔談情說愛的空間。
他將她抱緊，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我已經捎了封信給妳爹娘，王爺也替我派人進京稟告皇阿瑪事情的經過，等妳身子痊癒，我們就回宮吧。」
芷柔抬起驚愕的眸子看著永瑑。
「你告訴我爹娘了？為什麼要告訴他們呢？反正我們在外頭發生的事他們不知道就算了，你特地寫信告訴他們，他們一定會很擔心的！」
「話不能這麼說，妳是他們的掌上明珠，妳的安危有必要讓他們知道，更何況發生這件事，遲早都是會傳開的消息，不如由我親自寫信向他們兩位老人家解釋經過比較恰當。」
他可不希最後惹來她爹娘的不滿，到時候如果她爹娘要將女兒要回去，事情該怎麼辦？
「嗯……你說得對。」
她點點頭，認同了永瑑的作法。
他抬起她尖巧的下巴，定定地凝視她。
「妳昏迷的時候，我真的好害怕……我從來沒害怕過什麼，但是現在卻害怕失去妳。」
「永瑑……」她感動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只能承諾道：
「你放心吧！我絕不會離開你的！無論是天涯海角我都會跟隨著你，除非是你不要我，否則，我一定會一直陪在你身旁。」
他低下頭攫住了她的小嘴，伸出舌尖撬開了她的貝齒，與她的舌頭纏綿在一塊兒，反覆吸吮，頓時已分不開彼此。
「唔……」
芷柔雙手攀上他的頸子，整個人依附在他身上。
永瑑伸手解開她的衣襟，掀去遮掩她兩團綿乳的桃色抺胸，一把掌握住其中一只椒乳，緩緩揉捏、把玩著，綻開的粉色蓓蕾已挺成尖突，激出了情慾的味道，她忍不住輕哼出聲。
他將芷柔慢慢放倒在床褥間，細細地品嚐她口中的甜蜜，順沿著她美好的身子曲線，慢慢地啃咬她雪白的肌膚。
挑起一處又一處戰慄的痕跡，有深有淺，每一個地方都令他愛不釋手。
「永瑑……」」
她輕換著他的名字。
他滿意地往下探索，撫過她平滑的小腹，手指來到誘人的禁域，緩緩地往前撥弄著，分開了如玫瑰瓣似的兩片柔軟，在細嫩的肉縫間輕輕搓揉，直到引出慾望的淫水，他的長指才慢慢插進她緊窒的肉穴內。
「啊……」
他加快了手指的抽動，在她狹窄的花徑裡進進出出，企圖引燃她體內最深層的慾望！
她抿著唇，享受他所帶來的陣陣衝擊，身子還很虛弱的她，很快地就臣服在他的挑逗下。
他收回埋在她體內的長指，解開自己身上的衣裳，赤裸地翻身壓上她嬌小的身軀，將下體昂挺的灼燙抵在她的花口，慢慢推進……
「啊……會痛……」雖然之前已經和他歡愛過一回，但是花洞仍然羞澀，再一次承受他巨大的同時，也感到了些許的疼痛。
在他溫柔的對待下，微微泛起的疼感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暢快的情慾，一波接一波席捲了她──
「永瑑……」
「抱緊我！」
她用力地攀住他的背，與他一齊律動，床第之間，他們之間無盡的愛意，正綿綿地上演著……
※※※※
「你決定要帶芷柔回邊疆？」
養心殿裡，乾隆高坐皇位，殿下站著永瑑和扶洛。
「請皇阿瑪應允。」永瑑恭敬地抱拳請求。
「你是朕欽點駐守邊疆的大將軍，要回邊疆當然沒問題，可是芷柔是禮部尚書賀愛卿的千金，她有辦法跟隨你習慣邊疆的生活麼？」
這可是有必要深慮的地方。
「這一點，請皇上放心。」扶洛替永瑑接話道：「福晉的個性隨遇而安，一定能與十一爺夫唱婦隨。」
聞言，乾隆呵呵大笑起來。
「好！好一個夫唱婦隨，朕無非就是希望你們得到真正的幸福，能是如此當然最好！」
「那麼，皇阿瑪是答應了？」
「朕豈有反對的道理？」這就太不通人情了。
「謝皇阿瑪！」永瑑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另外，你們兩人能殲滅努爾國大將軍——史禁，朕自然也重重有賞！」乾隆可說是龍心大悅！
「兒臣謝皇阿瑪！」
「微臣謝皇上！」
重謝過皇上的恩賜之後，永瑑和扶洛退出了養心殿，一同回到景安宮。
見到永瑑和扶洛歸來，芷柔迫不及待上前追問結果。「如何？皇阿瑪答應了沒有？」
她好怕皇上會讓她和永瑑相隔兩地！
「皇阿瑪已經答應讓我帶妳回邊疆。」永瑑笑著看她。
「真的麼？太好了！我們不必分開了！」芷柔開心地歡叫出聲來。
「你們兩人是夫妻，自然沒有分開的道理，皇上既然是一國之君，肯定明白這道理。」扶洛逕自坐下，隨手接過樁兒端來的茶盅，淺啜了一口。「你們決定什麼時候離京呢？」
「三日內。」
永瑑心裡還是掛念著軍事，只不過往後的日子裡，他會分出許多時間在愛妻身上。
「這麼快呀？唉！」扶洛嘆了口氣。「看來，我又要閒得發慌了。」
「你哪是閒？而是悠然自得吧！更何況像你這種個性，絕不會悶到自己。」永瑑揶揄道。
「好兄弟！果然是你瞭解我！」扶洛朗聲笑道。
沒錯，待永瑑一離京，他就會主動去找新鮮事來玩玩了！
「或許，你也該定下心來了。」永瑑意有所指地道。
「再說吧！」扶洛起身，拱手道：「先預祝你們一路順風。」
「謝謝扶大哥。」芷柔欠身道。
只要能和永瑑相守，她相信不管到了哪裡，都是一座世外桃源，因為她的幸福源於永瑑身上呀！
永瑑摟著芷柔，笑著接收扶洛的祝福，樁兒也開心地笑了。
這路途上，一定也是甜蜜相隨，再也不怕任何風雨，因為他們都真心擁有了彼此……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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