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愛徹底死了
「哢,對不住對不住。我的!」
許鑫直接喊停了。
這靜電來的瞬間,別說楊蜜了,他也被電的手哆嗦了一下。
那這鏡頭肯定就用不成了。
喊停之後,他沒理會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的女孩,起身後對著那金屬門把手就是一通亂摸。
一邊消除靜電一邊說道:
「錢都拿回去,咱們重來。剛才你們表現的不錯,就是這種節奏,她湊到你們面前,把錢塞到繩子裡就行。咱們重來一遍,我去看看剛才那一條的燈光行不行,原地等我。」
說完,他快步走了出去,來到了小監視器旁看了看後,覺著光線有些暗,又讓林超超到裡面加了一組反光板。
隨著方修的開機試拍,見光線差不多後,重新走回了屋裡。
一前一後大概十來分鐘。
楊蜜和三個群演始終保持在原本的位置沒動彈。
沒辦法,機位都是固定好的,如果挪動,就要貼十字腳步標記走位。
那樣太耽誤事了。
年輕人幹活其實就這點好,韌勁足,能堅持。
「來,重新來一條,把那歌弄回到剛才的地方。」
隨著許鑫的話,其他人迅速落位。
包括楊蜜。
接著,狂躁的音樂再次響起……
而照例,當女孩把那沒有一絲贅肉的腰暴露給他的時候……
「啪!」
「嘶!」
伴隨著楊蜜的一個激靈,許鑫也滿眼疑惑的收回了手。
「……」
許鑫無語,喊停了拍攝後,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件從張清那傳來的羽絨服……
而楊蜜則無語的問道:
「你裡面的衣服穿了什麼?」
「……」
許鑫一楞,敞開了懷。
幾個人一瞅……
好傢夥,羊絨衫。
難怪了,能不起靜電就出鬼了。
「……我脫了。」
他一邊說一邊起身,剛把羽絨服脫下來,就聽見一陣劈裏啪啦的靜電聲響起。
無語的打開了門,他本來想出去脫的,可一瞅外面那群等著拍的同學們……腳步又一頓,走了回來。
把門一關,直接在屋子裡脫了起來。
反正裡面還有個薄秋衣呢。
但穿過那兩年EEDS出產的羊絨衣的人都知道,這品牌的料子是沒一點說的,地地道道的小羊絨。
柔軟、舒適。
可脫下來的時候卻特別黏。
不是說黏糊糊,而是那種靜電特別容易擦出來,有時候脫個衣服頭皮都是發麻的。
簡直喪心病狂。
而許鑫脫衣服的時候也是如此,靜電連沾帶炸的,讓他的秋衣也被撩了起來。
屋子裡的幾個人都看到了他那肚子……
他身材一般。
這是實話。
沒系統性的健身,也沒怎麼吃過苦遭過罪,天天泡酒吧夜店女人肚皮上,身材真的挺一般的。
甚至還有點啤酒肚的意思。
楊蜜看了一眼就避諱了目光,而其他男人也不覺得有什麼……
又不是體育生對吧?
不存在什麼炸裂的身材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可能性。
而把這羊絨衣脫掉後,重新套上了羽絨服,許鑫再次點點頭:
「來。」
……
「啪!」
「……哢。」
再次叫停,他無語了。
楊蜜也無語了。
一屋子人都無語了。
「要不……你換個地方塞?」
連續被電了三次的女孩這會兒也無奈了。
如果說第一次,她心裡還有些躁動……可這會兒連續斃了三條,什麼心氣兒都沒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演技出問題了呢。
誰能想是靜電搞的?
張明遠也一臉無語:
「你倆也忒來電了吧?」
許鑫也無辜啊。
這莫名其妙的就斃了三條。
而聽到這話,許鑫也有點臊得慌。
羞恥感逐漸也上來了。
想了想,他說道:
「再試一次吧?」
「……好吧。」
第四次開機。
音樂依舊狂躁,鈔票依舊掛滿了女孩的腰間。
終於,醉漢遞出了那張五十的鈔票。
而也不知道楊蜜是怕了還是本能,原本是腰的側面迎著他,可真要觸碰的時候,她的腰卻躲閃的往後縮成了一個弧度。
不過好在許鑫反應快,為了不在繼續NG,他伸長了一截手,把那五十塊卡到了楊蜜的腰上。
沒靜電!
而女孩的身子這次還是僵硬了一下。
旁邊,一腳踩在沙發上,半蹲著的方修下意識的喊了出來:
「哢!」
「……」
「……」
許鑫嘴角一抽,楊蜜也無語了。
音樂暫停。
他問道:
「怎麼了?」
「鏡頭裡,她有些僵。」
「……我去看看,好容易一條過,看看效果。你別動啊,還有面部特寫呢,那種錯愕驚訝的情緒。「
對已經快在桌子上蹲半個小時的女孩囑咐了一句,許鑫再次來到了門口。
帶著耳機看著小監視器裏的這一條。
確實,有僵硬的部分。
不過……
好像能用。
這僵硬的挺自然的,就像是因為那50塊錢給少了而意外一樣。
「呼……」
人生中第一次拍出了三條以上NG的許大導演終於鬆了口氣,繼續走進了屋。
「能用,現在開始面部特寫……」
……
第一個包廂的戲,最後在女孩那錯愕的眼神,以及醉漢的尷尬出屋後,就結束了。
波瀾不驚。
楊蜜終於從桌子上下來,穿上了羽絨服後剛走出屋,卻看到許鑫那邊已經繼續拍上了。
壓根就沒管這邊的事情。
這其實是不太正常的,因為按照她在劇組裡的經驗,每一條戲結束後,導演都會留些時間給場務、劇務、道具這些人來檢查一些事情,順帶理清一下思路。
哪有跟他這樣的……
可看著他那趔趄著溜進第二個房間的模樣,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就一個小短片而已,又不是正規劇組,幹嘛要按照職業要求來要求別人?
戲份已經結束的她想了想,沒吭聲,而是跟隨著幾個人追在攝影機的視頻線後面,繼續觀察著劇組的表演。
……
醉漢找不到房間,酒勁似乎也上來了,原本還算睜大的眼睛已經瞇了起來。
看上去迷迷糊糊的,來到了一個很吵鬧的包廂,往門口一坐就要打瞌睡。
而周圍的聲音很嘈雜,但卻與他無關。
無論男女的吵鬧都無法阻止他那快要宕機的大腦進入休眠狀態。
但萬事總有個意外……
「死了!!都要愛!!!!」
當這音樂響起的剎那,瞬間,醉漢的眼睛猛然睜大,來了精神。
「我的我的!」
在那撕心裂肺的歌聲中,他「噌」的一下站起了身來,一邊喊著,一邊找馬克風。
然後也不知道誰遞來了一個麥克風。
始終對準他的攝影機裡面,迷迷糊糊的醉漢臉上反射著熒幕的斑斕色彩,用麥克風撕心裂肺的吼了起來:
「才會存在!!!!死了!!!都要愛……」
「喔!!!!!」
眾人開始歡呼,而另一個拿著麥克風的哥們這時也出現在了鏡頭前,勾住了醉漢的肩膀。
醉漢有些愕然,看了他一眼。
可這哥們沒看他,對著電視一邊笑一邊唱。
見狀,醉漢咽了口口水,似乎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順著勾住自己肩膀的人搖擺的節奏,倆人一邊搖擺,一邊開始壓低了嗓音……
「把~每天~當成世界末日來相愛~」
「一~分一秒~……」
唱,是真唱。
不過後期還是會剪輯的。
終於,這首今年火遍大江南北的《死了都要愛》來到了高潮。
倆老爺們臉紅脖子粗,從勾著肩膀變成了對視:
「死了!!!都要愛!!!」
「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因為酒醉,醉漢的青筋炸起,唱起來是分外猙獰。
而對方也同樣如此,甚至倆人都破音了。
可周圍人卻不知何時已經圍了過來,所有人圍在倆人之間跟著歡呼,歌唱。
一首情歌硬生生的變成了大合唱。
連吼帶喊的,一首歌終於只剩下了結束的尾音,壯漢顯得意猶未盡,而這時,有人遞過來了啤酒。
他下意識的接過,就聽見剛才和他對唱的夥伴喊道:
「祝我們的茜茜生日快樂!!」
「茜茜生日快樂!!!」
「乾杯!!!」
「喔!!!!」
歡呼聲再起,可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真沒發現自己進錯了房間。
隨著眾人的歡呼,醉漢傻乎乎的拿著麥克風來了一句:
「誰?誰過生日?」
「茜茜啊。」
「……茜茜是誰啊?」
「……」
「……」
「……」
愛,隨著音符的完結徹底死了。
房間之中滿是寂靜。
一群人目光都落在了醉漢身上。
大概安靜了幾秒……
「你不認識茜茜?」
「……這誰啊?」
「誰認識?」
「你是誰?」
許多問題聲響起之後,許鑫喊出了那句:
「OK。」
瞬間,所有人的情緒一收,許鑫第一時間看向了張明遠。
這戲拍起來沒難度,難在收音。
而腰間還掛著一個移動音頻控制臺的張明遠摘掉了耳機,遞了過來。
許鑫戴在耳朵裡,從開始唱歌到最後聽完後,點點頭:
「行啊,老張,底噪幾乎聽不到!……我看下監視器。」
片刻。
「OK,這條過了!」
第二個房間出乎意料的順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016.拍攝結束
「不是……我……我好像進錯房間了……那個……哎呀,真不好意思。對不住對不住!」
鏡頭前,醉漢意識到了自己進錯房間後,第一時間道歉。
晃晃悠悠的拿著話筒,他一邊道歉,一邊說道:
「太不好意思了。茜茜,祝你生日快樂……對不起大家,打擾到你們了……」
他愈發客氣,甚至客氣的都有些卑微了。
可他這樣反倒讓這群人有些不會了。
而這時,剛才和他對唱的哥們卻忽然拿著酒上前了一步:
「沒事,沒關係,咱們能碰一起就是緣分!……那什麼,茜茜,生日快樂,咱一起幹一個!」
醉漢到底也不知道茜茜是誰,可這在劇本裏連名字都沒有的哥們卻直接把酒瓶和他碰到了一起:
「乾杯!茜茜生日快樂!」
眾人見狀,也整齊的再次喊了一聲,然後大家一起舉杯喝酒。
唯獨醉漢有些尷尬。
可這時候,那哥們卻一邊喝酒,一邊托起了醉漢的酒瓶。
意思:乾杯!
「……哈,乾杯!」
忽然,醉漢笑了,從不知所措變成了一種帶著幾分感激和尷尬的笑容,舉起了酒瓶,揚起了頭。
「哈~嗝……」
一瓶酒下肚,他又搖晃了下身子,用羽絨服隨意的抹了一下嘴巴,趕緊說道:
「那我就先走了……」
「誒誒誒,別走,來都來了,在唱一個。」
「就是啊,你唱的還挺好聽的。」
「坐這,坐這待會兒,咱都喝酒了,就是朋友。」
面對一群人莫名其妙把他當成朋友一般的挽留,醉漢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我那邊有房間……我……我找不著了……」
「找不著你今晚就在這屋,來來來,乾杯,喝了這個咱在吼一嗓子。《精忠報國》你會不……」
「呃……」
「哎呀,先幹了!來來來……」
剛才唱歌那哥們帶頭,周圍的三五個年輕人似乎真的把他當成了朋友,杯子、酒瓶都碰了過來。
「……」
手裡握著酒瓶的醉漢有些不知所措,可看著他們熱情洋溢的笑容,最後似乎也覺得……
無所謂啦!!
「生日快樂!!!」
沒了話筒,可他還是莫名其妙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
然後,在眾人的歡呼中,高高的舉起了酒瓶,與他們碰到了一起。
……
「OK,大家表現的很棒!!」
這第二個包間屬於半一鏡到底,除了最後補了幾個特寫外,其他的都是一條過,整個順下來的!
看的許鑫一臉的滿意。
而演員們臉上也都帶著一絲淡淡的興奮。
也不知是因為真喝了幾杯,還是因為其他。
接下來,該第三個房間了。
……
「不不不,我那邊真有房間……」
「謝謝各位,謝謝了啊。」
「誒誒,你們玩著,玩的開心啊!」
刻意模糊化的鏡頭裡,醉漢似乎比之前更醉了。
路都走不直了,跌跌撞撞的出了屋,告別了那一屋子陌生的朋友,給人家關嚴了門之後,身子一個趔趄,不小心撞開了隔壁屋子的房門。
「哎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房間裡的人沒有責怪他。
只是一陣陣哭聲響起。
「呃……」
鏡頭內,已經徹底醉了的許三金明顯有些愕然,而鏡頭環視一周,發現整個屋子裡只有一個趴在桌子上的短髮平頭男人在哭泣。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一桌子綠油油的酒瓶。
或許是因為剛才被一群陌生的朋友所接納,而感受到了溫暖?
亦或者是宿醉後本能的就想歇歇。
聽著這悽慘的哭聲,他猶豫了一下……又坐在了門口的位置,接著推了推自己旁邊哭泣的男人:
「誒,你怎麼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那人頭也不擡,壓根就不搭理他。
只有燈光下那一桌子東倒西歪,卻依舊綠意盎然的酒瓶閃爍著迷一樣的光澤。
「不是,你怎麼了?哭什麼?……誒。」
許三金推了推這人的肩膀。
終於,這哥們的臉露了出來。
他戴著眼鏡,眼鏡已經因為淚水和哈氣的原因,一塊花一塊白的,根本看不清眼鏡。
而許三金看不清他,他自然也看不清許三金。
只是,他一邊哭著,一邊推給了許三金一瓶酒。
「嗚嗚嗚嗚嗚……」
「你別哭了啊……誒……來來來,咱喝酒……」
許三金似乎被他哭的有些煩,兩瓶啤酒碰到一起後,他直接一仰頭,一口氣又喝了大半瓶。
「嗝~」
打了個酒嗝,一扭頭……
「你倒是喝啊……」
眼鏡男壓根就沒喝,只是拿著酒瓶頭重新埋進了桌子下面。
「嗚嗚嗚嗚……」
「這……」
模糊化的鏡頭下,許三金這半瓶子酒下去,似乎醉的更厲害了。
可他依舊沒走,只是擡起了手。
手在空中有個停頓,就像是有些猶豫一樣。
可最後,還是拍了下去。
拍到了醉漢的肩膀上,搖晃,安慰。
而有了這一下安慰,眼鏡男哭的更大聲了。
「嗚哇……」
一個哭。
「……嗝。」
一個喝酒。
最後,酒喝完了,哭聲也停止了。
放下了酒瓶的醉漢再次拍了拍哭泣的男人,沈默無聲的起身,走出了房間。
第三個房間結束。
……
群演一共五個人。
三個用在了第一個房間,兩個用在了第四個房間。
其中一人還得到了一個臺詞。
在越發模糊的鏡頭之中,當醉漢許三金千辛萬苦的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房間時,一個成功人士打扮的群演看到他後,不悅的呵斥了一句:
「許三金!你幹嘛去了!怎麼這麼久!」
而經歷了三個房間的如夢似幻後,面對這一聲呵斥,明明已經醉到畫面都開始旋轉抽象了,可醉漢的臉上還是強行升騰出一抹笑容:
「經理,對不住對不住,有點拉肚子……那個……我給李總賠個不是……」
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桌前。
無視了那貴的要死的紅酒,他拿起了一瓶啤酒,恭敬的雙手端起:
「對不住李總和經理了……內什麼……我給二位旋兒一個!」
嘴巴叼住酒瓶,在倆群演和拍攝的方修、張明遠、以及門口眾人好奇的目光中,他的頭忽然開始快速旋轉。
轉了三圈,用力仰頭一甩……
只見那酒瓶之中升起了一團漩渦,啤酒以一個非常不正常的速度螺旋著鑽進了許三金的嘴裡……
「……????」
這是什麼神仙喝法?
殊不知是許鑫腦子裡靈光一閃,拿捏住的一個技巧。
眾人看楞了。
而硬生生的抽了一瓶酒之後,他壓著嗝,來了一句:
「你們兩個,喊好,鼓掌。然後鏡頭在變黑結束。」
倆群演一聽,做作的高舉起了手掌:
「好!」
「啪啪啪啪啪……」
最後,方修的鏡頭對準了許鑫的臉。
特寫之下,搖搖晃晃的許三金露出了一個比起第二個房間還尷尬,還要討好的笑容,鞠躬哈腰:
「謝謝二位領導……」
第四個房間,結束。
……
拍攝異乎尋常的順利。
從五點多鐘開拍,到四個房間結束,攏共用了不到三個半鐘頭。
這會兒還不到九點。
但結束了麼?
還沒有。
塘會門口。
天寒地凍的一顆樹前。
包括凍的哆哆嗦嗦的楊蜜在內,所有人都聽著許三金的話語:
「一會兒,我就靠在這棵樹下,手裡攥著五十塊錢好像醉倒過去了。楊蜜,我喊開始,你就給我打電話,我不接通,你不要停,懂了嗎?」
「明白。」
楊蜜點點頭,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老張,記得電磁噪音,還有風躁。」
「放心吧。」
張明遠點點頭。
「好,最後一場了啊,咱們堅持住!……來,所有人準備,老林,燈光在確定一下,這邊車多,別有曝光。」
「好嘞。」
攝製組的人分別忙碌一番,而許鑫已經靠坐在了屬下。
等所有人準備好後,得到了許鑫豎起的大拇指指示,林小雲拿著場記板放到了鏡頭前:
「第五幕第一場,3,2,1,ACTION!」
鏡頭凝固。
車水馬龍。
醉倒的醉漢不知道睡了多久。
忽然,「叮鈴鈴「的電話鈴聲響起。
一開始,他沒有任何反應。
可隨著鈴聲的一直響起與振動,終於,他睜開了無神而充滿了疲憊的雙眼。
沒有攥著錢的手迷迷糊糊的摸出了電話,眼睛睜開後又閉上了。
把電話架在耳朵前:
「餵……誰啊?」
說完,停頓一秒。
忽然,眼睛重新睜開。
一種強行打起精神的既視感撲面而來。
「誒誒,媽。」
是媽媽打來的電話?
只見許三金臉上露出了一抹藏都藏不住的笑容,繼續說道:
「嘿嘿,剛才在唱歌呢,太鬧騰,沒聽到。」
「……對啊,哎喲,吃了,好多人給我過生日,大家請我吃飯,我就請大家唱了個歌,好多人呢。可熱鬧了!」
「……」
「……」
「……」
一旁圍觀的幾個沒看過全部劇本的同學楞住了。
今天……是許三金的生日?
忽然間,強烈的反差在他們心中升起。
「對啊,喝的確實有點多,哈哈,不過開心啊。主要大家都太熱情了……」
「開心,特別開心!一群人給我唱生日歌,祝我生日快樂呢!」
「……嗯嗯,我這邊也準備回去了。媽你早點睡,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行不?我得送送朋友們。」
「嗯嗯……?」
一邊說謊,許三金一邊有些吃力的依靠著大樹,蹭著站了起來。
結果忽然一楞……
在鏡頭中擡起了自己的另外一隻手。
他的手上,有五十塊錢。
莫名其妙出現的五十塊錢……
許三金滿臉愕然……但馬上就被電話裏的聲音拉回了註意力。
「嗯嗯……好,那媽你早點睡,晚安。」
電話掛斷。
也不知道是宿醉之後的腦子不清醒,還是什麼。
他看著手裡的五十塊,在寒風中發了一會兒呆。
最後,攔了一輛計程車。
不需要配音,那是後期的事情。
最後,只是方修的攝影機鏡頭裡,那輛計程車漸行漸遠。
短片:《不醉》
CUT END...<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017.事後的二人
「OK,過了!」
天寒地凍的夜晚,隨著檢查完這一條的許鑫親口說出這句話後,站在街邊的一群人互相看了看……
不知誰喊出了一句:
「殺青啦!」
「喔!!!!!!」
伴隨著歡呼聲的,是稀稀拉拉的掌聲。
可能是行內的規矩吧。
又或許是喜悅的心情?
哪怕只是一部……估計剪輯出來也就十來分鐘的片子,可這幾個小時的忙碌,對於這些人來講,都是一場值得被肯定的功勞。
人群在鼓掌,歡呼。
引來了許多人好奇的目光。
而許鑫心情也一片大好,索性手一揮:
「拍完了,我請大傢夥喝酒!咱這場地可不能白租,走走走,進去喝酒,今晚我請客。有朋友都喊上,房間別浪費啦!」
人群又一靜,接著,更加熱烈的歡呼聲響徹在街道之中!
……
實話實說,幾個小時的工作忙碌完後的KTV裏,憑心而論現在這些人的狀態,甚至比鏡頭前還真實一些。
五個包廂,空了倆。
坐滿了三個。
都是一聽有人請客唱歌跑過來的同學。
什麼導演系、表演系、美術設計之類的,很多。
來來回回估摸得有小五六十號人了。
許鑫也不在乎。
玩嘛,那就別心疼錢。
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於是,那瓶鎮店之寶,不知道啥牌子的威士忌也留了下來。
不就八萬八嘛。
小錢。
重新沖了一張卡,再沖十萬。
他連卡都沒拿,就放吧檯了。一會兒哪個屋子要酒就直接給上,想喝什麼就喝什麼,別問價格。
開心就好。
老許家的二少爺或許不是世界首富,但十萬二十萬的花的半點不心疼。
只要大傢夥開心就行。
這些同學們呢,也覺得許鑫大方。
一開始回去的時候還要給許鑫敬酒,畢竟今天這場面……無論是奢華程度還是幹嘛的,幾乎都可以說是學生黨裏最難以忘懷的一夜了。
更何況……他們還完成了一份工作。
不過許鑫卻沒有如同之前那麼張狂的來者不拒。
只是跟今晚一起工作的大傢夥,甚至包括那五個龍套一起碰了一杯。
然後就拉著方修和張明遠離開了屋子。
後面來的人開的包廂什麼的跟他沒什麼關係。
而等方修和張明遠走回來的時候,有的同學問許鑫幹嘛去了,這倆馬上實習的大三學長用一種很佩服的語氣說道:
「許鑫在檢查成片。」
一句話,在加上之前這一份工作,不知讓多少人對於大一上半年那個開著法拉利的富二代印象改觀。
……
安靜的包廂裏,燈光全開。
許鑫面前擺放著從學校租來的索尼的小監視器,以及攝影機,耳麥等等。
他不會調這些,是方修和張明遠給他弄好的。
而弄好之後,他就開始一條一條的看,一條一條的聽。
同時,他身邊還有一個筆記本,本子上記錄著每一幕他需要剪輯的時間順序。
而再旁邊,就是那小半瓶……不知道叫什麼玩意,或者是XO或者是人頭馬的洋酒。
那是第一個包廂裏的人一人分了些八萬塊的酒後,主動給他留的。
人家花的錢,自己也不能不懂事不是?
而酒瓶旁邊,就是塘會聽到財神爺要開這瓶鎮店之寶後,專門給配的兩隻水晶杯。
拿過來的時候還專門用了密碼箱……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儀式感。
最後,是一桶冰塊,但化的也都差不多了。
酒,許鑫一口沒動。
這不工作呢麼。
在說,他也不會喝這洋酒。
最喜歡喝的,還是老家的麟州坊,可惜這邊沒賣的。
「第三幕第二場,時間:2分42秒---2分47秒,光影效果不錯,可以保留。」
他又在本子上寫了一條。
接著翻出來了畫著分鏡頭的那個本子,相互對照,在腦子裡思考著下一幕的角度該怎麼順滑的轉接進去。
而這會兒的時間,也來到了淩晨。
「咚咚。」
這時,敲門聲起。
許鑫擡起了頭,就看到了一頭大波浪的斬男渣女兩頰微紅的走了進來。
可惜了,對方已經穿上了羽絨服。
看不見那恨不得貼上去就不下來的小蠻腰了。
而一瞧她的打扮,許鑫就問道:
「要走了?」
「嗯……」
女孩點點頭:
「剛我爸喊我回去呢。」
說著,她直接走了進來。
順手帶了一把門。
但不是關閉,而是半掩上。
能聽到外面的嘈雜,但也沒那麼吵。
高跟鞋噠噠的走到了座椅前,穿著羽絨服的她坐到了許鑫旁邊,看了一眼監視器和旁邊的記事本後問道:
「這片子也沒那麼趕吧?為什麼不和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好多新來的同學聽到你的事,都想找你喝酒呢。」
「來了挺多人?」
許鑫隨口問了一句。
楊蜜點點頭,無視了監視器裏自己那開合到誇張角度的腿與仿佛無骨的腰肢,說道:
「我估計至少有一百個。」
「……這群人都不回家的嗎?」
看著許鑫那詫異的模樣,女孩噗嗤一笑:
「逗你的,估計來了三四十個吧。」
「嗯……那讓他們玩吧。我最多在呆個一兩天就得回家,我家那邊可沒什麼設備能剪輯,所以打算先把剪輯思路留下,讓於老師給找個人弄弄,有些趕。」
「這樣啊……你老家哪的?」
「陝西,神木,聽過沒?」
「沒。」
「陝北,窮地方,但現在發現礦了……算是有錢了吧。但基礎設施還是挺落後的。」
反正她要走了,就當放鬆了,他暫時放下了手裡的工作,拿著煙盒要抽出一支……不過馬上就停住了動作。
女同誌還在屋子裡呢。
可這時,塗抹著好看指甲油的一隻手卻打開了煙盒,從裡面抽出了兩隻煙,一支遞給了他,一支叼在了自己那晶瑩剔透的嘴唇上。
「你……」
「喝了酒,嘴裡的味道怪怪的,順帶練習一下抽菸,以後用得上。」
女孩隨意的聳聳肩,然後還很專業的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捂住了風口。
「……」
許鑫有些無語,但還是同樣低頭,手也捂在她的手外面,點燃了煙後,看著她那有些笨拙點菸的模樣,來了一句:
「別學這些,不好。」
「我知道啊……但我得適應,萬一以後我接了什麼會抽菸的角色呢。別告訴我你們看不出來會抽菸的演員和不會抽菸的演員那種生疏的區別。」
她夾煙的動作倒是熟練。
不過抽卻只是抽進去,吐出來。
接著,楊蜜看了一眼那瓶酒,說道:
「嘖嘖,軒尼詩。」
「認識?」
「……你不認識?」
女孩似乎有些吃驚。
許鑫搖搖頭:
「不認識。」
「不認識你還喝……?」
「又不是只有認識它的人才能喝它。」
許鑫隨意的聳肩,而女孩卻拿起了瓶子,檢查了一下倆杯子,發現似乎都沒用過後,才拿著其中一隻,扒開了酒瓶瓶塞,給自己倒了一些。
「你還喝啊?」
「不是好幾萬呢麼,剛才就嘗了一口,這次好好嘗嘗,以後最起碼別人說這些的時候,我不能連什麼味道都不知道。」
通過這話,許鑫算是發現了。
這姑娘是個目的性很強的人。
她做的每件事都不是毫無意義的……
嘖嘖,有點女強人的潛質。
他心裡感慨了一聲,叼著煙,看著她拿著杯子連晃帶聞的,最後一口氣喝到了嘴裡,咽肚後在那砸吧嘴的模樣。
許鑫不懂酒,所以自然不知道這姑娘那品酒的動作漏洞百出。
但人家不也說了麼。
就為了嘗味道,省的以後別人聊天,她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
於是問道:
「怎麼樣?」
「……實話,有點難喝。真不知道咋就賣的這麼貴。「
「因為賣的貴才有人掏錢買。」
聽到這話,許鑫自嘲了一句。
而女孩也噗嗤一聲笑道:
「誒,我發現你這人挺有意思的。」
「怎麼?」
「我還記得你開學那幾天天天把頭髮弄的根根立,來我們表演系蹭課的模樣……還有幾次撞見你放學的時候靠在法拉利上帶著墨鏡在那抽菸……我當時還以為你是在學《流星花園》裏的道明寺……哎喲,當時覺得你可土鱉了。結果這幾天接觸下來,發現你真挺有意思的,和我之前想的不太一樣。」
「……」
這話一出口,許鑫臉一下子就紅了。
明明當初覺得賊耍帥的行為,可現在從她嘴裡說出來,卻讓自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太羞恥了些。
而女孩也看出來了許鑫的窘迫,恰到好處的不在戲謔,只是撚滅了抽了沒幾口的煙,又頗為豪放的在冰桶裏夾了兩個冰塊放到了嘴裡。
咯吱咯吱的嚼著站了起來,含糊說道:
「那我走了啊。」
「好,送送你?」
「可別,等開學你記得把這片子給我瞧瞧就行……我挺喜歡這個劇本,想看看拍出來是什麼樣。」
「好。」
見許鑫點頭,已經走到了門口的女孩笑瞇瞇的說道:
「謝謝你的造型,我很喜歡!」
「哈,也謝謝你的表演。」
「OK,許大導演,那咱們有事QQ聊。」
「好,路上慢點~」
「嗯,走啦。」
踩著高跟,穿著長款羽絨服的斬男渣女揮揮手,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而許鑫也撚滅了煙,重新戴上了耳機,投入到了工作之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018.薛姨
同學們玩到了接近淩晨3點,才相繼散去。
基本上好多人都喝大了。
許鑫倒沒喝大,只是有些疲憊。
前半夜拍戲,後半夜把剪輯的地方都弄好……古往今來估摸著也就他這獨一份了。
沒開車。
畢竟喝酒了。
找了個代駕,在那哥們有些新奇的目光中,把法拉利那在前面那小到可憐的後備箱塞滿,又在副駕駛上抱了幾個箱子的他與眾人告別,帶著設備回到了家。
一身煙味的衣服丟到髒衣簍裏,匆匆洗了個澡,這次連書都不看了,他直接閉上了眼睛。
再醒來,已經是中午了。
匆匆洗漱了一番,他撥通了於珍的電話:
「於老師,您在哪呢?」
……
來到學校,先去器材室還了設備,提著一盒膠片和一個筆記本,他在學校食堂找到了於珍。
「已經拍完了?速度這麼快?」
於珍有些驚訝。
許鑫點點頭,聊了聊昨晚拍攝的事情後,指著膠片:
「於老師,我得回家了,這膠片能不能麻煩您找個會剪輯的人……」
「你自己來,我讓人教你。」
他話還沒說完,於珍就搖頭:
「身為導演,剪輯雖然是下學期的課程,但我覺得你已經可以接觸了。你拍的作品,就像是你自己的孩子。第一個孩子,最好不要交給別人帶,而是自己帶著它長大,才是最好的。」
「呃……可這是作業……」
「沒事,我允許你開學之後教。」
你瞅瞅,到底是系副主任。
說話就是有底氣。
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可說的了……
「謝謝於老師。」
「嗯,沒事……吃,一邊吃一邊和我聊聊第一次拍攝的心得。」
「好。」
倆人就著學校食堂的一份酸菜魚開始聊。
聊的東西挺多的,一頓飯吃了接近一個鐘頭。
最後,許鑫帶著那捲膠片離開了學校。
打電話訂了張飛EEDS機場的機票,下午4點的。
回到了家,把膠片盒子保存在保險箱裡,無所事事的他索性去了躺史家胡同附近的書店。
挑挑揀揀的,選了兩本勉強算是和專業對口的攝影書籍,接著便從家拉著個行李箱往機場走。
2點多到機場,在門口一口氣抽了三根煙,直接過了安檢。
臨近登機時,他給許大強打了個電話:
「爸,回去咧,六點到東勝~」
「撒!?你被先生攆回來咧?「
許大強的聲音裏滿是驚訝。
許鑫無語:
「不似不似,呢作業寫完咧。」
「噢~~~好,那讓小李接你去哇。晚上吃甚哇?鮑魚哇?」
「呃……」
也不知道老爹是真喜歡吃鮑魚,還是咋回事。
許鑫索性也就從了他了,說道:
「那就鮑魚,呢哥咧?礦上回來的哇?」
「回來的哇。」
「好,那晚上見啊爸。」
「嗯嗯。」
掛斷了電話,調成了飛行模式,手裡拿著一本書的許鑫走頭等艙登機口直接登機了。
這一路四平八穩,沒什麼空姐過來要電話的橋段,也沒偶遇什麼大明星……
開玩笑,大明星誰去東勝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飛了兩個鐘頭,卡著6點的節骨眼,終於,他下了飛機。
托著行李來到了EEDS機場出口,一眼就看到了那掛著陝K,然後好多6的雷克薩斯570。
以及站在車邊對他招手的一個30歲左右的哥們。
那是老爸的司機、馬仔、兼職擋酒,買單,跑腿的秘書。
李豪。
「李哥。」
喊了一聲,許鑫走過去。
而李豪則笑著說道:
「嗯,回來啦!來來來,東西給我,你上車。」
許鑫也沒客氣,坐在了副駕駛上。
他這一路看書看的眼睛有些酸,打算躺一會。
誰知找椅子上的調節鈕按了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
「?」
等李豪上車,許鑫納悶的問道:
「李哥,這座椅怎麼不會動了?」
「呃……你爸前兩天給它弄壞了,然後咱這邊找不到配件,它一開起來就吱嘎吱嘎的,就拿了個鋼筋給下面焊死了。要睡覺?要不上後面?」(作者親身經歷)
「……」
許鑫嘴角一抽……
「算了,直接走吧。」
搖下車窗,點了一根煙,看著熟悉無比的路途,他說道。
……
許鑫的母親去世的很早。
一輩子沒享過福。
而母親走了之後,許大強拉扯著兄弟倆,農忙時種地,農閒時推三輪車賣方便麵,直到村裏發現了礦脈。
拿到了人生中第一個三百萬的補償款後,心思活泛的許大強便和幾個村裡的叔伯兄弟幹起了攪拌站。
許家灣的所有煤礦副廠工程用的水泥,都得從許家灣的攪拌站裏走。
不然,你這礦就建不成。
雖然聽起來有些野蠻,但確確實實就是這情況。
攪拌站賺了不少錢,而煤礦也有村裏人的集體乾股。
吃到了煤礦紅利的許大強又開了一個洗煤廠。
洗煤廠弄起來之後,許家灣的人又壟斷了大車進出庫的煤票業務。
而積攢了好大一筆錢後,又在短短兩年後,開了第二家洗煤廠。同時又和村裏人一起投了個煤炭焦化廠。
等煤礦建成後,他又和村裡人盯上了幾口小煤窯。
曾經老一輩人驚心動魄的江湖往事暫且不談。
現在的許氏家族,別說在許家灣了,在整個榆林地區也都算有頭有臉的大族。
許鑫的哥哥叫做許渺。
據說倆兒子出生時,村裡的先生給算過。
一個命裏缺水,一個命裏缺金。
他哥大他七歲。
去年剛結的婚。
女方家裡的條件很好,不是從事生意的,而是另外一條路。
許渺和她是大學同學,一開始是老鄉接觸,但不知道對方的家庭。後來知道後,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
老丈人常年在西安,距離退休估計還得有個十幾年。
目前家裡的一切業務都是許渺在管。
因為從小弟弟就沒怎麼得到過母親的疼愛,許渺總覺得虧欠許鑫的。
兄弟倆的感情是沒的說的。
這不,剛到神木,在那家新開的「麟州燕鮑翅」門口,許鑫就看到了在一排勞斯萊斯、路虎、悍馬之類的豪車前方的許渺正在寒風中等著自己。
旁邊還站著個女孩。
那是他嫂子,張倩倩。
「哥,嫂!」
李豪車都沒停穩,許鑫就已經跳下了車,飛奔著來到了許渺旁邊。
兄弟倆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哈哈哈哈~」
許渺開心的笑著,抱著弟弟不撒手,一邊對旁邊的老婆說道:
「咱家大明星回來了。」
「嫂,你出來幹甚,多冷啊。」
「就你嘴甜。」
張倩倩笑著捏了許鑫一下臉蛋,說道:
「走走走,咱進屋說,爸都等急了。」
「嗯。」
許鑫剛答應,結果卻被許渺拉了一下:
「等等。」
「……怎麼啦?」
許鑫有些納悶,就見自己哥哥低聲來了一句:
「今天你回來,大家都高興。二大大、三大大、四大大他們都在,別讓咱爸下不來臺,聽到了沒?」
「呃……」
許鑫先是一楞,但馬上就明白了哥哥的意思。
問了句似是而非的話:
「又換了?」
「……嗯。」
「這……行,知道了。」
「……」
許渺一楞,看著許鑫那表情,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語:
「你知道個甚?」
「哎呀,呢設知道就是知道咧。走走走,想咱爹了,走。」
強行把許渺拉著,許鑫跟在張倩倩身後進了這遠超縣城奢華程度的飯店大門。
上了樓,拐了幾個彎,隨著張倩倩推開門,許鑫就在磅礴的二手菸裡面,看到那三桌客人。
「爸!」
看著滿臉喜悅,坐在主座上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許鑫喊了一聲。
「哈哈哈!呢滴娃!!」
許大強對著許鑫招手:
「來來來,咱家藝術家回來咧!」
一群穿金戴銀的中年人一聽這話,都開始鼓掌。
仿佛許鑫真是什麼大藝術家一樣。
許鑫快步走到了老爸身邊,給了許大強一個大大的擁抱後,看向了那同樣起身,看起來有些不安,但無論是顏值、身材都屬於美女範疇的年輕女孩。
對方看起來歲數和自己差不多大。
膚白貌美。
正有些侷促、侷促中又帶著點尷尬的看著他。
於是,他主動開口:
「姨,你好。我是許鑫,謝謝你把我爸照顧的這麼好。「
這下別說女孩了,連許大強也一楞。
第一反應看向了大兒子。
卻見許渺同樣跟看精神病一樣看著許鑫……
「……」
「……」
爺倆對視了一眼,最後,眼底滿是喜悅的許大強拍著兒子的肩膀說道:
「喊薛姨就行。」
「誒,好,薛姨您好,我是許鑫,您喊我小鑫就行。」
「呃……」
妝畫的說妖不妖,說媚也帶著三分媚的女孩趕緊和許鑫握了下手:
「小……小鑫你好。」
「嗯嗯。」
許鑫點點頭,又看向了其他長輩,和旁邊桌子上那群自己的髮小,笑著說道:
「爸,那咱先喝?邊喝邊聊?」
「啊對,來來來,倒酒倒酒!咱家藝術家回來咧,今晚不喝醉不許走!誰走誰是瓜慫!」
隨著許大強的話,以及許鑫的落座。
一桌家宴就此開始了。
熱熱鬧鬧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019.高興就好
在許鑫心裡,那個只在記憶中模糊感受過溫暖的女人,是他心裡最神聖的人。
受不得半點玷汙。
所以,他在青春期的時候,真的很嫉妒媽媽能陪著哥哥長大。
因為他根本沒有具體感受過媽媽溫暖的童年。
可越感受不到,媽媽在他心裡就越神聖。
以至於,當許大強第一次帶了個女人回家裡,讓他喊「姨」的時候,許鑫把家裡的東西全都砸了。
甚至還要放火燒了房子。
最後,老爸再也沒有領過女人回家。
可這個中年喪妻的富豪走到哪都是一塊肥肉,誰都想叨上一口。
這麼多年,雖然家裡面再也沒進來女人,可老爹身邊的美女就跟走馬觀花一樣,一茬接著一茬的換。
只不過,每當老爹認識了一個新的姑娘,就會跟金屋藏嬌一樣,先讓人別跟二兒子說,然後只敢偷偷摸摸的領到他在縣城裡買的房子裡。
可偶爾撞見了或者幹嘛的,許鑫的臉總是甩的很難看。
但自從幾天前做了那個夢後,許鑫忽然就釋然了。
許大強是自己的爸爸,但同樣也應該有著自己的人生。
老爸不傻,如果腦子真不好使,也不至於闖下這麼大片家業。
能糊弄住他的人還真沒有。
甚至,為了不讓倆兒子多想,所有公司的股東名字也都是倆兒子占百分之99,他自己只有百分之一。
生怕這倆寶貝疙瘩以為自己要續弦,再弄出來個孩子和自己爭家產,還去做了結紮。
當爹當到這份上,現在想想,自己……或者說自己和哥哥真的是太幸運了。
況且,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你情我願。
成年人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許鑫以前不懂,但現在懂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薛姨」能在老爸身邊陪多久,但分開時,對方一定能拿到一些可能要花好久才能得到的同等價值。
所以,只要她能照顧好許大強就行。
天冷給加被,天熱給扇風,茶涼續溫熱,酒醉有依託。
這就夠了。
而老爸也該有權利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如果媽媽在天有靈,也一定不希望老爸過的跟苦行僧一樣吧?
他真的釋然了許多。
或者說,可以保持一顆冷靜的頭腦,來面對以前的偏見。
這位薛姨如此。
曾經的自己亦如此。
所以,他一頓飯都是和和氣氣的,待長輩有禮,與發小相交甚歡。
弄的幾個叔伯一個勁的在那誇「咱家三金去了大城市,回來就不一樣了」之類的話語。
聽的許大強哈哈大笑,不知不覺間,酒就喝大了。
一頓飯吃到了夜裡快十點。
眾人解散時,發小們喊他去唱歌,消遣。
可許鑫卻一反常態。
往常他早就去撒歡了,可今天卻和大哥一起把老爸摻到了車裡後,對那位「薛姨」禮貌的說了句:
「姨,麻煩你照顧好我爸了。」
然後,在李豪那同樣跟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中,親自幫這女孩遮住了車門頂端,送入車中後,輕輕的關上了門。
「李哥,辛苦你了啊。」
「呃……」
李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可許鑫卻擺擺手:
「行了,我今晚去我哥那。李哥你開車走就行。」
……
張倩倩開車,兄弟倆同樣喝了不少。
但都沒到醉的程度。
倆人坐在後面,就像是小時候擠在老爸的三輪車後面,迎著夕陽回家時那般互相依靠著。
而發小送的那VERTU手機就放在他手邊,連看都沒看一眼。
「哥,弄房地產。和張叔聊聊,弄個公司。」
「嗝……啊?」
許渺有些驚訝的看著弟弟。
許鑫搖搖頭:
「聽我的,沒錯。08年奧運會……你現在去看看基建就知道了,絕對是一個風口。你聽我的,過完年,礦上的生意放放,來燕京看看。咱家的礦早晚有開採完的一天,咱們現在得考慮轉型的事情了。我覺得就倆方向,一個是房地產,一個是清潔能源,就光伏、風能這一塊……煤炭再怎麼燒也不環保,咱得早做打算。」
「……」
「……」
開車的張倩倩和許渺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就這麼聽著許鑫滔滔不絕的和倆人聊了一路房地產怎麼怎麼好,清潔能源怎麼怎麼潛力大……
臨到家了,許渺終於忍不住說道:
「你不是去讀導演系了麼?」
「對啊。」
「那……你這一路再說甚?」
「你信我就完了。哥,真的,我有預感,奧運會前後,房地產一定是個風口。你去燕京看,看看那些正在建的高樓就知道了……好傢夥……」
「呃……」
許渺驚愕。
無比的驚愕。
看著弟弟仿佛換了個人一樣。
然後,聽到了一句靈魂都受到重擊的話:
「我這當二叔的,總得為小侄子打下點江山吧?」
「……」
什麼經濟,風口之類的都是虛頭巴腦。
就這一句話。
直接戳到了許渺的心坎裏。
啥都沒有娃重要!
「三金……」
「啊?」
「你真長大了啊……」
勾著弟弟的肩膀,醉意盎然的兄長忍不住樂出了聲:
「咱媽要是知道,肯定開心的不得了。」
「……」
許鑫的身子猛然一僵。
可下一秒就恢復了柔軟。
「嗯。」
他點點頭,下了車。
在陝北那冰冷的晚風之中,抽出了兩根煙叼在了嘴裡。
一根自己的,一根遞給了許渺。
「嘶~~~噗……」
兄弟倆如出一轍的吸菸節奏中,許鑫擡起了頭,看著黃土高原與內蒙高原交界處那清冷,卻明亮無比的星空,宿醉的眼神之中滿是溫柔。
「咱媽高興就好。」
……
「撒哇?房地產哇?你要搞房地產哇?」
第二天中午,因為宿醉的緣故,眼睛都是腫的許大強一臉無語。
但馬上就點點頭:
「那就搞哇,你要多少,爹給你出。」
「……」
許鑫一臉無語,只覺得自己一上午和許渺所聊的「宏圖大業」到老爹這,就成了放屁。
沒轍了,夾了一筷子羊肉放到了老爹的面碗裡:
「爸,吃麵,多吃麵。」
「不是,缺錢哇?要多少?爹給你哇?」
「不缺不缺,我缺心眼,我吃個豬心補補。」
「撒?」
「……」
「……」
一旁,許渺兩口子全當沒聽到這個不孝子話語裡的諷刺,默默的忒兒嘍著自己碗裡這地道正宗的陝北羊肉麵。
至於弟弟和自己聊了一上午的事情。
許渺已經記在了心裡。
原因無他,聽著前景真的很棒。
更何況……現在地皮也沒多少錢嘛。西安的房價現在才不到三千,一塊地才幾個錢嘛。
弟弟這麼想試試,那就弄弄看唄。
賠?
賠能賠幾個錢嘛。
至於聊的那個環保新能源……
撒是環保嘛。
……
這次回來,許鑫沒打算一直待到開學。
而是打算過完年,也就初五初六那樣,就直接返回燕京。
倒不是說他忽然愛學習了,而是純粹被《不醉》給勾搭的。
總覺得那片子剪不出來,心裡癢的很。
而趁著中午飯把這事兒和許大強說了後,許大強一百個樂意。
兒子知道好好學習,光宗耀祖,這就是當爹的最大的欣慰了。要不是昨晚喝多了,今天中午就這一個好消息,高低他都得整二兩。
而吃完了飯,許鑫也沒去找發小打牌,而是約到了晚上。
今天上午聊天的時候,說麒麟大道那邊開了縣裡面第一家健身房。
別看神木現在有煤了,豪車滿地走之類的。但在許鑫看來,縣裡面的人那種富貴之後的態度距離大城市還真的天差地別。
無非就是不種地了,天天喝酒,擺闊而已。
富的很表面。
而健身、養生這種東西……許鑫估摸著家裡人最起碼要在等個五六年才會逐漸意識到。
但他想健身了。
因為嫌棄自己這跑幾站地就氣喘籲籲的體格子。
巧了,這健身房也是朋友開的。
或者說許渺的同學。
姓孫,叫孫海洋。
他得喊哥。
這哥們就是個狂熱的健身愛好者,當年作為體育生考進魔都體院時,全縣還開過表彰會。
畢竟,陝北地區落後的不僅僅是基礎設施,教育資源也同樣如此。
魔都體院這種為國家培養運動員的重點學校,以縣裡面的教師力量來說,能考上去也真的是身體天賦頂級了。
後來這哥家裡有錢了,可老爹喝酒卻喝出來了腦中風,家裡就這麼一個獨苗,這哥還孝順,就回來了。
不為賺錢,估摸著也就當個消遣,主要能守著老爺子。
許鑫一提出來要健身,許渺就給介紹到那去了。
親自打的招呼,而許鑫到了那也沒聲張,而是先辦了一個5888的年卡,又找私教買了一年的課。
一萬多塊刷出去後,就在私教琢磨這是哪裡來的冤大頭的時候,他才撥通了電話。
對方趕緊過來,許鑫喊了聲「洋哥」後,對方看著以前只是跟著自己屁股後面跑的小弟弟都長這麼大了,也有些物是人非的欣喜。
接著就要給填會員,送卡。
可從吧檯那一聽人家辦完卡的時候,還老大的不樂意,就差沒翻臉了。說什麼你哥知道了我倆這朋友就做不成了之類的。
許鑫好說歹說,這才算把這份在對方看來有些見外的怒火給熄了下去。
又當著他的面給許渺打電話,把鍋全推給了對方身上,說什麼「我就說你別讓我跟孫哥客氣,你偏搞這些麽蛾子,現在咋辦嘛?你晚上安排一桌,孫哥要把你灌吐」的話語,才算掩蓋了過去。
接下來就不必說了。
體側、伸展訓練,有氧訓練……
一套下來,許鑫的腿肚子都開始抽筋了。
但他還是咬著牙在堅持。
擁有健康的身體才能享受更好的人生,這是鐵則。
而在健身房待了一下午,晚上許渺來找他,又和孫海洋一起吃了頓飯,他就找發小去瀟灑了。
神木縣十里八村的佳麗們,你們的三金哥哥回來了!
不過,一群人在殺向夜總會時,還特意檢查了下停車場。
不為別的,千萬別和自己爹撞一起。
那就尷尬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本帖最後由 rul3nk4_2 於 2023-7-29 02:54 PM 編輯
020.你今天真漂亮
寒假生活,許鑫自問自己過的挺充實的。
在頭兩天和發小聚完後,他就回到了自己和許大強的家。
許渺結婚了,早就分出去住了。
雖然兩家自己蓋的別墅就隔著一道門,但也總不能天天去。
自己在家,每天上午看書,用電腦看電影,看關於導演學方面一切的知識。
中午就去燕鮑翅裏吃飯。
什麼白水煮龍蝦煮牛肉的隨便來。
至於為什麼去那……
說出來大傢夥可能都不信。
偌大個神木縣,竟然連一個專門賣海鮮水產的地方都沒有,有的只是一些類似凍幹蝦仁之類的,可又因為不太符合當地人口味,問之寥寥。
很荒誕吧?
可這就是現實。
幾年前甚至好多人都不知道生蠔、螃蟹之類的怎麼吃。
只有這家燕鮑翅門口那大大的水族箱裡才有活的海鮮吃。
他不樂意吃死蝦,覺得有腥味,又覺得活蝦扒起來麻煩。又不喜歡吃雞,肉太柴。牛肉白水煮出來又不好消化,所以增肌餐每天都得抱著龍蝦在那啃。
健身消耗又大,一頓一隻龍蝦壓根不夠他吃,少說倆。
幾天的功夫,燕鮑翅裏的龍蝦被他自己啃斷了貨。
不得已,啃牛肉吧。
下午呢,就去擼鐵。
還別說,或許是從小一挨揍就被許大強追的漫山遍野跑的緣故,他的訓練量明顯比普通人要大一些,加上本身也不胖,只是肉有些松。一個過年的功夫,腹肌已經瞅見了輪廓……
終於瞧不見那松松垮垮的啤酒肚了。
然後到晚上,也不出去玩,不打牌、不喝酒,閒的沒事就去找許渺聊天。
聊礦上的事情,聊產業,聊在燕京的見聞……
弄的這一個過年,許大強和許渺都想拉著老二去廟裡看看了。
咋地了?
我滴娃難不成被什麼妖魔鬼怪附體了?
這麼上進?
這麼自律?
我兒子不是這脾氣啊……
一時間老許家對於許鑫的變化是真摸不著頭腦,可眼瞅著許大強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甚至大年初一上二郎山上的二郎廟進香時,都多捐了五萬塊的功德錢。
許鑫也是無語。
誰家道觀收功德錢?那不是佛教的說法麼。
總之吧。
二兒子懂事了。
成了十裏八鄉的好後生。
讀書又努力,先生又器重,還知道幫當爹的分憂了。
就這一個過年,許大強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圓滿了。
所以,對於許鑫說的年後就想回學校讀書,許大強就算不舍,可也是一萬個支持在裡面。
兒子知道努力,知道好好讀書。
將來要成藝術家。
那就支持。
捨不得就捨不得,大不了想兒子了今年多往燕京跑跑嘛。
雖說那地方的羊肉難吃了些。
但為了兒子,可以忍。
於是,年初五。
破五這天一早,許鑫提著行囊再次出發。
從東勝上了飛機,中午重新回到了燕京。
燕京的年味還沒散去,坐計程車上的許鑫看著街道上那一片繁忙的景象,心頭一片火熱。
到了史家胡同,二話不說先檢查保險櫃。
還好還好,家裡沒進賊,保險櫃完好無損。
無視了那一櫃子金條珠寶啥的,寶貝無比的取出了那盒膠片,他撥通了於珍的電話。
「餵,於老師,過年好……」
「許鑫?……哈哈,怎麼啦?」
「沒,於老師,您在學校麼?」
「……」
電話那頭的於珍嘴角一抽,無語的問道:
「你回來了?」
「對啊,剛下飛機。於老師,您不說給我找個剪輯麼……」
「許鑫啊。」
於珍放下了手裡的搟麵杖,在親戚聊天,小孩打鬧有些嘈雜的環境中無奈的說道:
「今天是破五,你不在家裡吃餃子送窮神,你回來這麼早幹嘛?」
「呃……」
「而且,老師現在也在老家啊,學校裏也沒人。誰大過年的去剪片子?」
「……我花錢雇還不行麼?」
「你……」
對於自己這個學生,於珍是真無語了:
「都說了,把你身上那一身金錢的味道洗一洗,你是學生,不是什麼暴發戶。怎麼過了個年這味道反倒更重了?……這樣吧,我初七回去,到時候給你打電話。你先在歇兩天,剪片子也不是心急的人能做的,懂麼?」
「這……好吧。」
萬般不舍的把手從膠片盒上拿走,許鑫無奈的說道:
「那我就趁這幾天忙下我自己的事吧。」
「啥事?」
於珍隨口問了一句。
「買車啊,不想開這個法拉利了,換個舒服點的。」
「……」
如果現在可以,於珍真的恨不得掐吧死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學生。
這時時刻刻散發出來的金錢的味道,真的是讓她有點面目全非了。
可最後,師德還是幫助她壓下了這股無語,語重心長的說道:
「許鑫啊。」
「啊?」
「今天是破五,明白麼?」
「我知道,於老師您不是說過了麼。」
「那你知不知道,除了老師在家包餃子送窮土,那些賣車的也沒開門?誰家初五開門啊?都初八才開門!」
「……」
……
《不醉》群。
許鑫:「各位,都幹嘛呢?」
許鑫:「好無聊啊,有人出來聊天嗎?」
許鑫:「你們都吃餃子了嗎?」
發完了消息,等了幾分鐘都沒人回復。
許鑫撓了撓頭,打算切換網頁去找個電影來看。
可這時滴滴聲響了起來。
切回來一看,他的話得到了回復。
楊蜜:「吃了啊,牛肉大蔥的。呵呵」
閨女你可別呵呵了。
來來來,咱倆聊聊。
好容易逮住個閒人,許鑫趕緊劈裏啪啦的打字:
「真好,我也想吃餃子。」
楊蜜:「那就吃唄,讓你家裡人包。」
許鑫:「我在燕京呢,就我自己,我不會啊。」
楊蜜:「啊?你過年沒回去嗎?沒買上票?」
許鑫心說閨女你啥時候聽過頭等艙買不到票的?當火車呢……
許鑫:「我今天剛回來,本來是想弄這個片子的,但給於老師打電話她沒回來,我還得等兩天。所以待的好無聊啊。」
楊蜜:「呵呵,是無聊,我這幾天也都在家待著呢。」
許鑫:「你沒出去?」
「……」
對方忽然不回復了。
許鑫一開始也沒在意,只是當對方在打字。
結果翻了幾頁網頁,見群裏還沒回復,他忍不住發了個問號過去:
許鑫:「?」
可誰知私聊忽然響了起來。
【滴滴】
點開一看,是楊蜜。
「你現在在燕京是吧?」
「嗯啊。」
「很無聊?」
「對。」
「去聽相聲,去不去?」
一個比較陌生的娛樂選項映入眼簾。
許鑫有些納悶,問道:
「相聲?就倆人站臺上說那個?」
「對。我剛打完電話,問了,人家今天開箱!你去不?我聽我同學說的,說是可好玩了。去不去?」
看著這條信息,許鑫猶豫了一會兒……
他對相聲沒興趣。
好玩?
怎麼個好玩法。
不就聽人家在臺上叨叨麼。
但至少這是個娛樂活動。
總比他下午跟家看電影強吧?
於是……
「好,我去接你?」
「不用,你這車太紮眼,我家是家屬樓,要是被鄰居看到指不定該怎麼說呢。我查下地址,給你發過去。咱們到那集合!」
「行!」
說動就動。
答應了之後,許鑫直接把電腦一扣,穿上了羽絨服來到了車庫。
「轟隆」的嗡鳴聲響起,很快,小紅起步竄了出去。
……
楊蜜選的這地方叫大柵欄。
許鑫以前沒來過。
結果到了才知道……竟然是條步行街。
天寒地凍的,他無語的把車停好後,按照手機裏的地址往裡面走。
一條街都走到頭了,也沒看到楊蜜發的所謂的「德蕓社」是個什麼地方。
納悶的問一個旁邊賣菸酒的老闆才知道。
德蕓社在隔壁天橋那邊,有個叫天樂園的劇場。
得。
順著人家的指示,他沿著路又走了一段距離,終於看到了一個劇場門口排起來的長龍。
「您好,我問一下,這是德蕓社麼?」
「對。」
「哦哦,好,謝謝。」
問清楚了,他撥通了楊蜜的電話:
「餵。」
「餵,你在哪呢?我在大柵欄這邊……我沒找到地方,你等會兒啊,我找到地方跟你聯繫。」
女孩很輕靈的音色響起。
許鑫翻了個白眼:
「別找了,你來天橋這邊。人家的地址在這邊一個叫天樂園的劇場。」
「……啊?」
「別啊了,我正排隊買票呢,你也不用著急,我直接買兩張票就行。」
「好吧,那我往那邊走,到了跟你聯繫。」
「嗯。」
掛了電話,許鑫老老實實在那跟著隊伍往前走。
觀瞧著這排隊的長龍,他估摸這地方平時人也一定不少。
一點點的跟著人群走,忽然,他肩膀被人一拍。
扭頭一看,一頭波浪卷,穿著個帶絨毛的短款羽絨服,下身是一條天藍牛仔褲+運動鞋裝束的女孩正沖他笑。
「嘿嘿……呀,你換髮型了?」
看著一頭短髮,模樣清清爽爽的許鑫,她噴出了一口哈氣。
卻不知道,從她來到了隊伍附近開始,就已經成了許多男性偷瞄觀瞧的對象了。
好漂亮的姑娘。
臉漂亮,髮型……也好洋氣。
穿的雖然簡單,可那兩條腿……
真直啊。
男人偷瞄,女孩嫉妒。
就處在這麼個風口浪尖上的女孩衝著隊伍裏的男孩一臉笑容:
「我準時吧?」
她俏皮的問道。
許鑫點點頭:
「嗯……」
同樣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這嫵媚與清純剛柔並濟的美艷,發自內心的來了一句:
「你今天真漂亮。」
平平無奇。
簡簡單單。
真心實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021.板凳匪徒
從許鑫嘴裡聽到這句話,楊蜜下意識的挑起了眉毛。
而周圍的人聽到許鑫這話後卻翻了個白眼。
特麼的,用你說?
這泡妹子的手段也太低級了吧?
可偏偏女孩一樂:
「嘿,這話我愛聽……你中午吃的什麼?」
她順著許鑫排的隊伍,跟他聊著天。
「沒吃,不餓。」
「……啊?」
女孩一陣驚訝:
「沒吃?」
「對啊,早上趕飛機,沒吃飯。到飛機上吃了盒飛機餐,九、十點鐘吃的。」
「唔。」
女孩想了想,往旁邊一指:
「那你買票,我去買點零食和水。」
「好。」
許鑫點點頭。
倆人沒聊什麼誰買票之類的話,太俗氣。
這票才20塊錢一張。
許鑫買票,她買兩瓶水,再買點薯片什麼的,怎麼著也湊夠20塊了。
再說,倆人的關係也不至於生份成這樣。
就這樣,許鑫慢悠悠的排隊,等快到自己的時候,終於,手裡提著倆塑膠袋的女孩走了過來,俏麗的臉蛋上是一抹哭笑不得的慍怒與無語:
「誒,我和你說,氣死我啦!」
「怎麼?」
看著她那一兜零食,順帶幾瓶飲料外加一個特地給自己買的煎餅果子,許鑫接過來後隨口問道。
「就剛才,氣死我了!你看到那賣餛飩的沒?」
許鑫扭頭看了一眼,看到一個小推車,點點頭:
「嗯,然後呢?」
「我說給你買碗餛飩,今天好歹是破五,不吃餃子拿個餛飩湊個事兒唄,這會兒其他的小吃攤都沒出來。我就特意問老闆,開場得多久,看時間來不來得及。那老闆說來得及,我就想我坐著等煎餅和餛飩唄,到時候來替你排。結果煎餅好了,我就起身拿的功夫你知道嗎……就一個小胖子,滿臉雀斑的一小胖子,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
「搶了餛飩?」
許鑫順著她的思路來了一句。
卻見女孩頗有些氣惱,又有些俏皮的跺了一下腳:
「不是!他……他搶我凳子!那速度跟個大肥耗子一樣!我就起來拿個煎餅的功夫,他把我凳子拽走了!」
「……」
「……」
「……」
別說許鑫了,周圍聽她敘述的哥們也無語了。
可在許鑫七八個身位後面的幾個人卻忽然來了一句:
「完了……那完了……座要沒!」
「……啊?」
楊蜜有些納悶的看了過去。
那幾個人裏有個年輕的男孩解釋了一句:
「那是燒餅。」
「……」
楊蜜先一楞。
可下一秒滿臉哭笑不得:
「誒~~~大哥,您什麼眼神啊,我給我朋友買的是煎餅!」
「不是,那孩子是燒餅。」
得到了男孩的解釋,楊蜜更懵了:
「燒餅是誰啊?」
這話剛問完,男孩還沒回答,忽然,買票的窗口裡售票員趴在窗口喊了一聲:
「大座兒沒了啊!只剩下板凳和站票了!」
「啊這?」
「咋辦啊?」
「站票也聽!」
「完了,早知道來早點了。」
一群人聽到沒座位後議論紛紛,可許鑫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開玩笑呢?
咱許家二少爺什麼時候受過這委屈?
給爺開包廂!
他原本是這麼打算的,可這時卻聽到楊蜜嘟囔了一句:
「原來是真的啊?」
「……什麼?」
他問道。
「他們可火了,我在網上看天涯論壇,都說他們的相聲哪怕是站票都值得聽。場場爆滿……原來是真的……」
「噢。」
許鑫無所謂的點點頭。
楊蜜以為他是對座位還是站著無所謂。
實際上許老二是一門心思奔包廂去了。
……
沒了大座兒,隊伍的購票速度快了許多,一個個買完了票就往劇場裡面衝。
終於輪到了許鑫。
「一人二十……」
售票員剛說完,許鑫就來了句:
「來個包廂。」
「……」
售票員倒也不驚奇,只是搖頭:
「我們這沒包廂,一人二十,早點買,裡面還有小凳子。」
「……沒包廂?」
許鑫這哪能忍……什麼演出值得他許老二蹲小馬紮上看?又不是吃麵。
憑啥啊?
他剛要說話,可楊蜜卻直接說道:
「倆人!倆人!我們倆人!」
「……」
在許鑫無語的目光下,售票員撕下來了兩張票。
女孩催促了一句:
「快點快點,我怕沒小座兒啦!」
「……」
無語的從錢包裏拿出了一張五十的遞過去,找了十塊錢,楊蜜那一頭斬男波浪卷一甩:
「走走走,gogogo!」
沒轍了,左手煎餅錢包,右手捏著票,他只能跟著楊蜜往劇場門口跑。
而劇場門口已經排成了三排。
倆人想往前擠都擠不動了。
沒轍了,只能跟在隊伍裏往屋裡走,把票給了檢票員,許鑫問道:
「上哪領凳子?」
「沒了,只能站著了。」
檢票的一個看起來臉跟大餅似的胖胖小青年搖頭。
許鑫更無語了。
「我再掏錢買。多少錢,你說個數。」
他這話一出口就帶上點闊大少爺的味道了,讓那原本有些機械作業的青年也擡起了頭。
看了許鑫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的女孩,臉上卻露出了一副和善的笑容:
「誒喲,大哥,真對不住。今天您來的晚了些,是真沒了。這樣,下次您早點,或者來了之後到門口跟我提一聲,我保準給您留倆凳子行吧?」
客客氣氣的把許鑫所有的話給堵死了。
還把面子給足了。
要是以前,許老二肯定不善罷甘休。
可現在他卻知道,人家能說這話,證明錢是真不好使了。
於是也只能看上去和和氣氣的點點頭:
「那……行吧,謝謝了哥們。」
「嗯嗯,您二位裡面請。」
進了劇場,就是一個小廳,小廳有三個門,門庭洞開,裡面看上去人頭攢動。
許鑫這會兒其實已經沒什麼心氣兒看了。
還是那句話,不管什麼演出,都不值得讓他站幾個鐘頭。
可他還不能走。
而之所以不走,也只是不願意駁斥了朋友的面子。
畢竟,人家完全可以不喊自己來的。
喊自己,那是情分。
來了之後就不好走了。不然有點不給面子~
可他卻沒注意到一旁的女孩一直在留意他的表情。
見他那不情願的模樣,說道:
「要不咱不看了吧。」
「別啊。」
許鑫搖搖頭:
「來都來了,總要看看才行。我也挺感興趣的,到底什麼演出能讓觀眾追成這種程度。」
謊言。
楊蜜一眼就看出來了對方在撒謊。
不過這謊言背後的東西,她卻也能猜得出來。
「夠意思!」
忽然誇讚了一聲,她指著裡面:
「走,下午你陪我看演出,晚上我請你吃涮肉!」
「……東來順挺難吃的,那羊肉太水了。」
「大哥,東來順專門就是坑你們這種外地人的好嗎!晚上你跟我走就得了,保準你吃到正宗的燕京涮肉!……誒等等。」
倆人正往裡面要走,可楊蜜忽然看到了一個影子。
就在許鑫納悶怎麼了的時候,她卻忽然朝著一個方向小跑了過去。
許鑫以為她要去廁所,結果就瞧見這姑娘忽然勾住了一個半大小子……
???
熟人嗎?
……
「誒誒……姐姐,您認錯人了吧?」
還沒過變聲期的燒餅嗓音有些啞,看著忽然拽住了自己的漂亮姐姐,先是納悶,但馬上腦子裡就被一個「這姐姐可真漂亮」的想法給取代了。
可楊蜜一聽……
「你不是燕京人?」
「啊?」
燒餅楞了:
「您怎麼知道?」
「多新鮮吶,你這京片兒差著事兒呢。」
「呃……您有事啊?」
「燒餅,對吧?」
忽然,女孩開始皮笑肉不笑。
燒餅心裡有些突突……琢磨著是從哪得罪了她?
接著就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香味。
這姐姐不知何時距離他很近很近。
小男孩哪裡受過這個?一下子腦子就懵了。
而楊蜜則滿臉不懷好意:
「剛才,我要吃餛飩,起身拿個煎餅的功夫,你把我凳子搶走了。」
「……啊?」
燒餅一懵。
就聽著姑娘又來了一句:
「我跟你說啊,這事兒沒完,知道麼?憑什麼啊?我吃飯你搶我凳子?你欺負誰呢!?」
「呃……不是……我沒有……我……」
一聽這位是來興師問罪的,燒餅有些慌了。
接著就見這姐姐一擺手:
「我不管!幹嘛?你們德蕓社欺負觀眾啊!?」
「誒誒誒?不不不不,您別誤會,哎喲,對不住對不住……」
師父教導他,天大地大,觀眾最大。
欺負觀眾?這罪名要是師父知道了,少不了得訓他。
他趕緊搖頭解釋。
可這姐姐卻又一擺手……
渾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談話主動權讓出來的傻小子,就見眼前這漂亮姐姐手掐腰:
「你說,怎麼辦吧。是我去投訴你,還是說……你補償補償我。」
「別投訴!別別別……我真不是故意的,姐姐您別生氣……」
「那就是補償嘍?」
「呃……」
燒餅腦子這會兒都木了,下意識的來了句:
「我請您吃飯?」
「你跟我擱這報菜名吶?!」
楊蜜翻了個白眼,然後,兩根白皙皙的手指帶著香風,伸到了他面前:
「倆凳子,給我找倆凳子,咱倆就算兩清啦,咋樣?然後……」
她從手裡一直提著的塑膠袋裡拿出了一包上好佳:
「我請你吃蝦條呀。嘻嘻~」
女孩呲起了一口小白牙。
「……」
燒餅,被拿捏了。
拿捏的死死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022.深淵巨口
「搞定,咱倆到這邊等著。」
等這閨女回來的時候,那修長的脖頸上高昂的頭顱,猶如一隻鬥架勝利了的鬥雞……或者白天鵝。
帶著驕傲的神采,來到了許鑫面前。
「你幹嘛去了?」
許鑫不知道她和那個看起來歲數不大的孩子說了什麼,有些好奇。
可她卻不多解釋,只是悄咪咪的湊到許鑫面前: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嘿嘿~」
看起來心情好極了。
?
許鑫有些不解其意,但還是提著東西跟她等在一邊。
然後吧……
倆人就眼睜睜的看著原本門庭若市的前廳,變成了阿貓阿狗幾隻的寂寥。
觀眾別管有座沒座,都進場了。
「……」
許鑫想了想,問道:
「咱……到底要幹嘛?」
楊蜜這會兒臉色也有點不對勁了。
看了一眼敞開的大門裡面那都站到門口了的觀眾,下意識的來了句:
「不能啊……都收了我的蝦條了!咋能騙人呢……」
「啥?」
許鑫沒聽清楚,納悶的問了句:
「有人搶你蝦條?」
「不是不是,我剛才……」
話正說著,忽然,一旁那通往員工區的小門被推開了。
一個滿臉雀斑的半大小子從裡面探出了頭:
「姐,誒,這邊這邊。」
楊蜜臉色立刻多雲轉晴了:
「誒!」
走到了燒餅旁邊問道:
「凳子呢?」
「別凳子啦!我帶你們去個好位置……噓。」
燒餅有些機靈的招了招手:
「我跟您二位說,一會兒去那邊聽的時候,就別管其他人。也別探頭探腦的就成,不是說不讓您二位動,主要我們演出有規矩,正演出的時候,要是忽然舞臺上多了點不屬於演出環節之外的東西,容易分散粘子註意力……呃……粘子就是……」
「行啦!」
女孩一擺手:
「你和我這聊什麼海底眼?當我空子吶?還團上春了。走走走……帶我們去哪兒啊?」
說話間,她在前,許鑫在後,已經跟著走進了一處通道。
燒餅也不解釋,只是讓她別說話。
一路帶著倆人來到了一處堆滿了花籃的大門前。
這孩子再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說道:
「我都和大爺說了,說您是我表姐,我媽讓您來看看我的。所以一會兒有人要問,您就說您是燒餅的表姐,行嗎?」
「得嘞得嘞,我明白!」
這半大小子這才放鬆了下來,一咧嘴,打開了大門。
大門很黑,這孩子還特體貼的來了句:
「小心點腳下啊。」
許鑫說這是去哪做賊去了?
無語的借著門口的光,跟在楊蜜身後往前走,走了幾步,適應了光線後,就瞧見了臺階。
而上了臺階一扭臉……
就看到了一處空無一人的舞臺,以及那舞臺上擺放的桌子與那畫的跟清明上河圖似的背景天幕……
這是舞臺上面?
許鑫一楞。
可女孩的臉卻已經興奮了起來。
接著,燒餅拿出了倆三角凳,一指舞臺處的桌子,笑道:
「怎麼樣,姐姐,我夠意思了吧?這位置平常只有我們內部人的家屬來才能坐呢。」
「夠意思!沒說的!來,請你喝可樂!」
楊蜜笑的眉眼都瞧不見了。
可燒餅卻一擺手:
「不用不用,那您二位坐著,上廁所什麼的,出了門左拐就是。我去那邊兒了啊。」
「嗯嗯,7878~謝謝啦~」
「嗯嗯~」
燒餅走了。
許鑫坐在三角凳上,見那幕布有縫隙,便好奇的起身微微拉開了一個小縫看了一眼外面……
好傢夥……
人頭攢動。
如山如海。
這群人都幹嘛來的?
都來聽相聲的?
他有些震驚,接著就聽見女孩一聲:
「快快快,要開始了,快來坐好~」
「呃……」
趕緊回到了座椅上,剛擰開飲料,就瞧見了對面那邊已經站了幾個穿那種民國大褂的男人。
相聲演員穿這衣服?
他來了好奇,可卻聽見旁邊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
扭頭一看,就見這姑娘剛打開了個可比克的薯片,看起來是打算一邊吃一邊看。
可許鑫想了想,卻忽然來了句:
「誒,要不別吃了。」
「啊?」
剛捏出來一片薯片的女孩有些不解。
先許鑫,再看薯片……
下意識的解釋道:
「我吃不胖的,怎麼吃肉都是長到合適的地方……」
「不是。」
許鑫搖搖頭:
「你剛才沒聽那個……燒餅說麼,他們管這叫演出。還不讓咱們探頭探腦的看,怕出現屬於演出之外的環節來影響觀眾註意力。說白了,就是怕出戲,對吧?」
「呃……」
「你這動靜太大。」
指著薯片包裝,許鑫搖搖頭:
「一會他們正說的時候,喝水倒不怕,但這種塑料包裝劈裏啪啦的……觀眾一聽有動靜,肯定會出戲。到時候不合適。」
「唔……沒那麼誇張吧?」
見這女娃似乎有點捨不得手裡那片他都聞見燒烤味的薯片,許鑫也有些猶豫……
吃東西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吧?
可下一秒,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人家管這叫演出,說白了和咱們一樣。該尊重的得尊重,哪怕不是拍戲,對吧?……你別吃這個了,一會出門,我請你吃品客,這東西是壓縮的粉末,品客那才是天然薯片,行不?」
許鑫都這麼說了,楊蜜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只不過……
「劈裏啪啦。」
「吭哧,吭哧。」
「嗡嗡嗡~」
「唔吃……噗……完了。」
看著幾秒鐘的功夫,一包薯片就……驚駭的被塞進了那櫻桃小嘴裡的場景,以及那女孩捂著嘴的手下面不停掉薯片渣卻還在努力說話的模樣。
「……」
許鑫人都傻了。
女娃……誒,別女娃了。
瓜女子,你這嘴是收割機嗎?
還是深淵巨口?
「哎呀你個瓜女子……別說話,給給給。」
他趕緊遞過去了自己手裡的雪碧。
然後呢……
倆人都忘了,碳酸飲料遇到這種膨化食品,是特麼會起氣泡的……
一口雪碧下去,許鑫清清楚楚的瞧見了這察覺不對金的瓜女子一把捂住了嘴,眼神驚慌。
然後。
鼻子裡冒出來了混合著薯片渣的發泡水……
「噗……」
「誒我……」
「咳咳咳咳咳咳……你……」
「我……」
現場觀眾聽到了動靜,眼睛一個勁的往幕布方向瞟。
可卻什麼都看不到。
許鑫一臉薯片渣,身上那件保暖羊絨衫上也都是。
還來不及說話……
忽然,前方,穿上了一件唐裝的燒餅走上了舞臺,來到話筒面前後,用有些沙啞的嗓音說道:
「下面請您欣賞相聲:《猜燈謎》,表演者:孔蕓龍、李蕓傑。」
「喔!!!!!!」
「嘩啦啦啦啦啦……」
相聲,開場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023.你餵兔子呢?
「你沒事吧?」
「……」
「你沒事吧??」
「……能沒事嗎!」
許鑫哭笑不得,接過了紙巾。
可就在這瓜女子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許鑫卻擺擺手,示意她往前看。
演出開始,這倆青年演員已經開始說上了。
許鑫是覺得不好在弄出什麼動靜。
反正就是個毛衫而已。
於是,一邊擦,他一邊搖頭:
「沒事。」
而這瓜女子也有點無語,一時間竟然分不清這件事到底是他做錯了不該把那雪碧地給自己,還是自己不該嘴饞非要吃那一包薯片……
哎呀~
真無語。
但這會兒確實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老老實實看演出吧。
只是……
她扭頭又看了一眼剃光了所有頭髮,看起來清爽幹練,卻穿著髒兮兮高領毛衫的許鑫……
「這衣服回去得乾洗呀,不然容易縮水。」
她有些難為情的說道。
「嗯。」
許鑫點點頭。
倒是女孩自己愈發無語。
今天丟大人了!
可比克你可缺了大德了!
……
「噗……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沒理會抓著自己的胳膊,才讓身體不至於笑傾倒過去的女孩,聽著臺上那倆人的表演,許鑫已經忘記這是今晚自己發出的第幾次笑聲了。
只覺得這會兒腮幫子都有點麻木。
真的笑不活了,家人們。
這相聲可太逗了。
他頭一次發現,原來這東西這麼搞笑,跟看電視裡的那西裝革履的一點都不同。
說的都是市井生活。
聊的都是家長裏短。
可於平凡處見真知,這些演員就是通過生活中的一個個細節,組成了名為「包袱」的笑料,讓連帶著倆人一起,全場幾百名觀眾笑的是前仰後合。
停都停不下來。
尤其是這段名為《夢中婚》的相聲。
聽的許鑫後槽牙都要笑飛了。
楊蜜就更別提了,要不是對準舞臺,她今晚天知道要噴多少次。
這太好玩了。
然後……他們竟然還有名為「返場」的活動。
這可是許鑫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環節。
這種短小精悍,幾句話就能完成一個內容,把觀眾逗的哈哈大笑的趣味環節可真是讓他……那話怎麼說來著?
剛學的那個……
哦對對。
小刀劃腚,開了眼了。
哈哈哈哈哈~
而最後,在一個……聽著還挺有意思的小曲兒那抱拳拱手之下,演出正式結束。
看著那倆臺柱子抱拳拱手的模樣,許鑫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真心實意的讚嘆:
「真棒啊。」
「是吧?我就說特別有意思。誒你不知道,他們在天涯上可火了。好多人說他們是草根走出來的鳳凰呢。」
「當得起。」
許鑫看了下時間,發現剛六點多後,一邊感慨一邊起身。
這時,好多觀眾已經開始到舞臺這邊來要簽名什麼的了。
他沒興趣要簽名,只是覺得自己欣賞了一出不虛此行的演出。但如果太親密,去搭兩句話什麼的,總覺得……不太好。
演員和觀眾最好能保持一個比較理性的距離,這樣雙方都會覺得對方很完美。
而楊蜜似乎也沒這意思,提著零食和垃圾的塑膠袋,說道:
「咱們走吧?」
「嗯……要不要和那個燒餅打個招呼?」
「唔……」
女孩想了想,點點頭:
「行,得打個招呼。不然不合適,畢竟給咱們弄了個這麼完美的位置……燒餅,噯,這呢。」
正巧,這時候看到了燒餅上臺來,女孩趕緊喊了一嗓子。
她聲音清脆,一下子吸引了挺多人的註意力。
而燒餅看到了這陌生姐姐招手後剛要過來,忽然,旁邊一個看起來眼睛很大的男人拍了拍他肩膀,似乎問了什麼,得到了燒餅那有些慌張的點頭後,倆人一齊走了過來。
「完蛋……」
女孩心裡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在燒餅那有些發怵的目光下,這個青年自我介紹是:
「二位好,我是李京,燒餅的師叔。您是燒餅的表姐對吧?」
「呃……啊……」
女孩張了張嘴,但在許鑫眼中馬上就看出來了她眼神的那種變化。
好傢夥……
出馬……啊不是。
上演技?
就見女孩臉上是禮貌且親切的笑容:
「老師您好,我弟弟承蒙您照顧了。」
「嗨。」
親切的笑容似乎讓李京對女孩的觀感很棒,笑著擺擺手:
「都是自家孩子,應該的。」
「不不不,我姑確實說,說孩子太淘氣,能成現在這樣,是咱們德蕓社教導有方。真的特別感謝郭老師還有您對他的教導!」
「……」
「……」
燒餅和許鑫已經看傻了。
倆人大眼瞪小眼。
這姐姐/瓜女子……這麼厲害的嗎?
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
不過……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雖然這姑娘見人話說人話,見鬼話說鬼話。可她和燒餅本來就是你我萍水相逢,有緣全靠凳子。
如果對方家長裏短的問,可能會說漏嘴。
於是,他忽然來了句:
「那個……要不李老師咱們一起吃個飯吧。我請您吃飯,感謝您的培育之恩……」
楊蜜眼裡亮芒一閃。
就見李京笑著擺擺手:
「哈哈,不用不用。其實小餅剛才跟我說表姐是帶著男朋友來的時候,我就和他師父說過了。今晚上的演出不用小餅報幕了,你們去吃就行。我們晚上還都有演出呢。不過儘量別跑遠,畢竟孩子晚上還得和他師父一齊回大興。如果來不及,讓他師父等久了倒不怎麼合適。」
說完,他直接拍了一下燒餅肩膀:
「去和你表姐吃飯吧,記得別淘氣,演出結束之前回來。不然你師父師娘該擔心了!」
拍完即走。
道別的時候還特別客氣。
讓許鑫對他的印象非常好。
不過……
「……」
「……」
「……」
仨人大眼瞪小眼。
楊蜜哭笑不得:
「怎麼就成這樣了?」
聽到這話,本來是虧欠這位觀眾,結果現在還弄了個大烏龍的孩子臉上有些掛不住。
不過沒關係。
許鑫笑著說道:
「那就一起吃飯唄。人家給咱找了這麼好一位置,咱總得報答一下……餅啊~」
看著燒餅,他好奇的問道:
「剛好我也對你們這個職業好奇起來了。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麼?咱們邊吃邊聊?」
「這多不好意思……」
「嗨,沒事。相遇即是緣分嘛,你呢?咋樣?」
許鑫看向了楊蜜。
而女孩也灑脫:
「走唄,這邊有一家老金涮肉,晚上本來我就想帶你去那呢,那可是正兒八經的老燕京味道。」
「哈哈~那走唄。」
一拍胖弟弟的肩膀,一下午的演出聽的是心神愉悅的許大少爺率先往下場門的方向走去。
至於李京口中的「情侶」之說……
嗨。
又不是小說,別人一誤會,女孩就心神亂撞或者幹嘛的。
不至於。
一說一笑就過去了的事情而已。
……
五六張桌子。
頗有些破舊的小餐館。
每個桌子上都支起了銅鍋,熱氣熏蒸之下,是二手菸與白酒和人聲的市井江湖。
三人運氣不錯。
來的時候,剛好最後一張空桌。
並且人家是清真,做生意不講究初八開門之類的。
三人落座,楊蜜說請客……
開玩笑。
瞧不起誰呢。
許大少爺上來就想先來兩份霜降肥牛漱漱口。
結果一瞅那很有年代感的菜單,立刻啞火了。
「這個……怎麼點啊?」
他對燕京的涮肉還停留在「霜降」、「澳洲肥牛」這個膚淺的階段。
而楊蜜看了一眼和許鑫坐一塊的燒餅,直接說道:
「燒餅,你點菜。」
「……我不點……」
「你點就得了。」
許鑫不由分說的把菜單遞給了他。
而這孩子雖然平常莽撞,這時候其實挺有禮貌的。
說話的功夫,已經幫二人把茶水倒好了。
手裡的茶壺還衝著自己。
規規矩矩的。
接過了菜單後看了看……瞧著那38一份的手切羊肉……
有點沒好意思點。
在老闆給拿過來的菜單紙上自己寫了兩份普通的內蒙羔羊肉,接著對倆人問道:
「兩份肉……行不?然後咱們在要點涮菜……」
「兩份肉?還點菜?點甚菜?你餵兔子呢?」
雖然明知道這孩子是禮貌並且不想讓請客的自己二人亂花錢。
可連龍蝦都抱著啃的許大少爺一聽羊肉都不讓吃飽,那還能行?
你去陝北打聽打聽。
或許我們以前窮過,可招待客人要是沒一頓能砸的死死的燉羊肉,讓客人吃到翻白眼,那能是我們三秦厚土之地的老秦人的風格?
更別提……
你這體格子,你這歲數還長身體呢吧?
別說兩盤了。
燕京人做生意太精,羊肉看著多,一下鍋裏屁都撈不著。
五盤肉夠你吃麼?
於是,索性他接過了菜單紙,看了一眼菜單上最貴的肉,直接寫道:
「手切肉--上腦X8」
寫完,在燒餅那震驚的目光中,看著楊蜜來了一句:
「你兩盤,我三盤,燒餅五盤,那兩盤羔羊肉就當開胃了。咱先這麼吃,不夠再來?」
「……」
「……」
別說這倆人了。
本來就不大的餐廳,連那些食客們也扭過了頭來……
這孫子是來吃肉的還是來找茬的……
可在記憶裡只要吃羊肉,那必須得吃飽的許大少卻把菜單紙一揚:
「先來這麼多看看,不夠再點。老闆,三瓶冰峰……啊不對,北冰洋。」
「……」
楊蜜沒說話,反倒覺得挺有趣。
而燒餅則一邊咽口水一邊客氣:
「別別別,哥,吃不了啊,真吃不了……」
客氣的一塌糊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024.我倆不是...
「你得這麼吃,知道吧?誒,先來點醬豆腐,還有韭菜花兒。這倆是必備,再然後是蒜泥和香油,最後……嘿,這辣椒油真棒嘿。……好啦,給,豁楞勻了就行。」
興許是這地方的市井江湖氣感染了女孩,讓她暫時放下了那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有些吃字兒、兒化音的燕京口音冒了出來。
於是,擺在許鑫面前的就是一碗正宗地道的燕京涮肉的調料了。
而燒餅那邊就更不用說了。
這孩子本身也不瘦,在加上十五六正長身體的時候,楊蜜幫許鑫調小料的功夫,他已經給自己的弄完了。
就等著正主開涮呢。
許鑫其實對涮羊肉的觀感挺一般的。
第一,這地方的羊肉難吃。
不要和他說什麼內蒙的羊多好多好,在他的概念裏,老家黃河灘上的羊才是最美味的存在。
羊肉嘛,就得大口大口的吃,切的那麼薄,吃的甚?
所以就沒抱什麼特別的期待,也理解不了為什麼這燕京人民一到冬天,就往那涮肉店裡面紮。
只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吧。
一邊攪合,一邊就見自己給自己調料的女孩又補充了一句:
「對了,這東西得配糖蒜啊……老闆,有青蘿蔔沒?勞駕您給端一盤。」
「得嘞。」
切完了八盤上腦,這會兒也得空抽根煙的中年漢子點點頭,又走進了廚房。
許鑫沒提喝酒的事情,女孩也沒提。
燒餅又不能喝。
那還等什麼……
一大一小倆男的第一反應就是抄起筷子,先按照規矩,夾個兩三片下去涮。
「誒誒誒,幹嘛呢。」
女孩趕緊阻攔。
許鑫有點納悶:
「怎麼了?」
「……你這是幹嘛?一整盤往裡下啊。這一筷子一筷子的得撈到什麼時候才算完?」
「一盤子往裡下?」
許鑫驚了:
「不是說一次夾兩三片往裡下,吃上個兩三口肉,就得下點什麼青菜解解膩麼?這不是你們吃這個的規矩嗎?」
「你聽誰說的……」
女孩一臉嫌棄:
「這兩三片肉才多少?還不夠一口的呢。解膩?解什麼膩?……那都是當年條件不好的時候,想出來的填飽肚子的昏招而已。我姑是專門研究歷史民俗的,涮羊肉從元朝出現開始,就沒什麼解膩這一說。就一整盤下,下完了一撈,好吃著呢!」
許鑫倒是相信這話,因為這話最順他的意思。
對嘛,羊肉就得大口大口的吃才過癮。
可燒餅卻半信半疑的說道:
「可我師父說……」
「嗯?!」
狐貍一樣的眼眸一瞇,燒餅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趕緊點頭:
「嗯嗯,許哥,下,下肉……」
「嘿嘿~」
女孩滿意的笑了起來:
「其實該點一份羊尾油潤鍋的,但我嫌那東西腥氣。」
說話間,一盤子肉已經下到了鍋裏。
幾秒鐘的功夫,肉已經見了粉紅。
「來來來,吃吃吃。」
誰讓女孩是行家呢,倆人就跟著她的節奏叨了一筷子。
燒餅別看年紀小,吃的倒講究,還知道把芝麻醬倒盤子裡蘸肉吃。不然帶著湯的羊肉如果直接放碗裡的話,芝麻醬就泄了。
但許鑫不知道,他是直接拿的碗。
蘸了點料,嘗了一口。
你還別說……
他眼睛亮了起來。
哎喲,羊嫩滴恨~
味道雖然不如家裡的羊好,但吃的倒也挺舒服的。
瞬間,他滿意了。
而把他的一切反應盡收眼底的女孩臉上卻露出了一抹帶著點滿意的驕傲微笑。
不為別的,就為給家鄉的美食爭了一口氣。
……
許鑫原本是想邊吃邊聊,問問燒餅相聲這一行的情況來著。
畢竟他挺好奇的。
可眼瞅著這孩子撒歡一樣的一筷子接一筷子。
雖然他不信那個舞臺上看起來很人物的郭班主會剋扣徒弟,可人家吃的這麼香,要是一直找他聊天倒也不好。
於是就和楊蜜邊吃邊聊,聊的都是一些燕京本地的美食。
隨著女孩那非常專業的從選材到吃法的形容,他倒是對這些小吃來了許多興趣。
約著下次一起去嘗嘗那什麼……豬下水滷煮。
很快,一碗調料見了底。
稀的都不像話了。
許鑫又要了一碗調料,學著女孩教的花樣自己調了一份。
結果一到嘴裡,就覺得味道不對。
看了看擡頭看了看那正跟兔子一樣啃著蘿蔔,給自己科普津門的什麼什麼沙窩蘿蔔最好吃的女孩,他扭頭又讓老闆上了一份調料。
「你幫我調下唄。」
「呃……」
叼著蘿蔔棍的女孩一楞,而旁邊調料也吃的差不多的燒餅納悶的問道:
「咋啦,許哥。」
「我自己調的不好吃。」
「是嗎?我嘗嘗……」
如果說許鑫純粹是因為不會吃,才導致碗裡的調料特別稀的話,燒餅則是靠著戰鬥力把芝麻醬給吃沒的。
趁著楊蜜幫許鑫調料的功夫,他接過了許鑫那一碗,夾了肉嘗了嘗……
「一樣啊~」
「不一樣,我這碗有點苦。」
「沒有啊……」
「我騙你幹嘛……」
「那我吃你這碗啦。」
「吃唄。」
聽著倆人的對話,原本要夾醬豆腐的女孩想了想,少夾了一些。
重新遞給了他:
「給,嘗嘗。」
許鑫夾了一口嘗了嘗後,一樂:
「好吃。」
「……哈哈~」
也不知道是得意還是什麼,這姑娘吃蘿蔔的模樣更像個兔子了。
……
一頓飯,十盤肉,一盤白菜,外加仨芝麻燒餅。
給燒餅這孩子吃的滿面紅光。
「吃飽了吧?」
「嗯,吃飽了!許哥,楊姐,下次來,您們直接找我,我還帶您們上那去!」
「哈哈,謝啦。」
許鑫應了一聲,又對楊蜜問道:
「那我結帳去了?……太晚回去我怕燒餅那邊不行。」
「行。那我倆到外面等你。」
「嗯。」
一頓飯,四百多塊。
結清之後,得到了老闆一聲誇讚:
「小夥子戰鬥力可以。」
「哈哈。」
笑著,許鑫穿上了大衣走出了飯館。
「我倆把你送到天樂園,然後剛好從那邊走。」
「行……許哥,您和楊姐談多久了啊?」
「談什麼?」
正點菸的許鑫腦子有些沒轉過來。
可楊蜜卻無語的捏了他一下臉蛋:
「我倆是同學,小小年紀不學好,你可不能早戀啊!」
「啊?」
吃飽了才算有空思考這些事情的大胖墩明顯有些震驚,而點了煙的許鑫也反應過來了,笑道:
「我倆真是同學。」
「呃……」
聽到這話,燒餅還是有些震驚,而楊蜜也看了在晚風中叼著煙的許鑫一眼,接著才點點頭表示認同。
「好啦,咱們走吧。誒,話說你們這種師徒方式真挺傳統的啊……」
三個人的身影在路燈之下慢慢拉長,走進了下一個路燈
……
「許哥,楊姐,那我走了啊。」
「嗯,快進去吧。」
「您二位下次來一定要喊我!」
「哈哈,肯定的。」
「拜拜~」
送別了吃飽喝足的燒餅,許鑫扭頭看向了女孩:
「我送你?」
「EMMMM……」
看著天橋這邊的繁華,女孩想了想,搖頭:
「別了,我打車走。」
「這麼晚?」
「不晚呀。」
夜風之中的女孩鼻頭微紅,笑著說道:
「打車很快的。你也回吧,對了,那片子弄出來了記得喊我一起看。」
「好。」
許鑫點點頭,見剛好有輛空車,直接招手攔住了。
很有紳士風度的幫她打開了後面的車門。
坐了進去的女孩揮揮手:
「那我走啦。」
「嗯,有事在聊。」
「嗯。」
車門關閉,計程車遠走。
許鑫扭頭看了一眼今天下午帶給自己不少驚喜的天樂園劇場,似乎隱隱的還聽到了裡面傳來了一陣陣笑聲。
他心滿意足,朝著大柵欄的方向走去。
剛走了幾步,就聽見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聲,拿出來一看:
「那衣服千萬別水洗,要乾洗,不然會縮水的。」
楊蜜發來的。
許鑫心說你還挺細心,回了句:
「知道了。哦對,品客還沒請你吃呢。」
「下次吧,這頓羊肉吃完,我回家估計得拉著我爸去夜跑了。」
「還跑步?現在?」
「嗯啊。我家在警員家屬院裡,你是不知道,這裡面的老頭天天還出操呢。晚上也有人跑步,我初中一千五百米三連冠就是這麼練出來的。」
「厲害。你這麼說起來,我明天也有個事兒。」
「什麼?」
「在家附近找個健身房。」
「健身呀?對了,我還想問呢,你這一個過年好像瘦了。」
「肯定啊,天天在家啃牛肉,健身。」
「真的假的?上次拍戲的時候我還看你有啤酒肚呢。」
「真的啊,現在已經沒了。不過我健身不為別的,就是想要個健康的好身體。」
「這個觀點挺對的。我跳舞也是,話說你家在哪?我倒認識一家健身房的人,就是不知道離你遠不遠。」
「史家胡同。」
「……」
「?怎麼了?」
「那地方……好貴啊,以前都是什麼大太監、大地主住的。」
「我爸買的,其實就為了我哥我倆以後有了孩子能有學區房。」
「哦哦,我認識那健身房離你挺遠的,那你就自己找吧。」
「好。」
「那我不和你聊了,我得找我們老年夜跑俱樂部的大爺大媽們約戰去~」
「哈哈,加油!」
許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把這條信息發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025.藝術與工業的差別
「還要驗資?……健身房驗資?你確定?」
許鑫有些驚了,看著眼前這個無論是服飾、容貌還是氣質都很得體的美女,就像是在看個精神病。
可聽到了這話,這美女卻並沒有任何不快,而是禮貌的說道:
「是運動俱樂部,許先生。我們不僅僅有健身房,旗下配套的還包括高爾夫球場、養生會所、專業的運動康復中心等等一系列的設施。這些對我們的會員都是免費開放的,同時我們每一名教練都是經過國際認證,具有專業導師資格……」
聽著她滔滔不絕的在講述著健身房的厲害之處,許鑫無語了。
他是昨晚在網上查到這地方的,就在與史家胡同旁邊的金寶街香江馬會俱樂部大樓上面。
所以今天特地來問問,琢磨差不多的話,就在這辦了。
反正離家近。
必須承認,這地方看起來確實挺高端的。
裝修之類的遠超老家。
但在許鑫看來也就那回事,一個健身房而已,在怎麼裝修豪華,該用的器械不也就那些東西麼。
所以,他確定了位置滿意後,都沒聽那美女介紹,就說要辦卡。
結果對方竟然告訴自己要驗資……
而年費會員的價格是十萬。
乍一聽,確實有點冤大頭。
但隨著她的介紹,許鑫一聽有什麼馬術培訓、射擊、射箭之類的,頓時來了興趣。
槍?
「真的能打槍?」
「可以的,我們的聯合合作方相當之多,不過射擊訓練的子彈需要另行付費,一顆子彈的價格今年剛剛上調過,價格是根據子彈的進口與國產,以及不同槍械的型號區分,價格在五元一發到三十不等。」
「辦卡!」
不等她說完了,來了興趣的許二少直接拿出了包裏的金卡。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許鑫沒興趣看的流程。
比如他們只需要打一個電話,拿著許鑫的銀行卡對著電話聊幾句就完成了驗資,在比如一些……許鑫沒聽過的什麼專業運動領域的大牌健身品牌的服裝認領巴拉巴拉。
他只記住了這個給自己辦卡的美女電話,明白了以後自己在這方面有任何需求,她都是自己的私人顧問後,就開始選私教。
挑了個最順眼的女教練,名叫「雨菲」。
據說是在什麼國際大賽上獲得過古典獎,一身肌肉塊看著可夠嚇人的。
同時人家竟然是什麼瑜伽著名導師……
課程也很貴,一節課要一千多。
這也無所謂。
認識了一下,留了電話,許二少爺今天乾脆也不走了。
直接就開練。
大上午的,他終於體會到了這位雨菲教練的酸爽。
實話實說,無論是運動課程,還是一些關於營養攝入以及健身計劃之類的東西,都要比孫哥專業多了。
這錢,算是花的值了。
……
中午,吃完了人家專門提供的健身餐,享受完了精油放鬆按摩的許鑫從健身房裡走出來。
開著車就往汽車市場跑。
結果人家確實沒開門。
白跑了一趟的他也沒在找個什麼地方消遣,而是老老實實回到了家,開始找電影看。
主要是腿肚子有點酸。
扛不住了。
等到了晚上,他又去了健身房。
不為別的,就為那一頓健身餐。
倒不是說他沒錢請個保姆廚師,只是這會兒都回家過年呢,他上哪折騰人去?
在加上自己又不會做飯。
那索性既然想鍛鍊身體,就拿出個態度來唄。
吃了飯,天也黑了,他的身體本能的有些躁動。
可伴隨著上午學的瑜伽第一課---冥想的作用下,全部化作了無形。
看書,睡覺。
然後,初七中午,於珍看著自己這個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的學生,沒啥特別的感想。
只是覺得……自己的假期似乎結束了。
……
「唔……」
光線暗淡的放映間裡,於珍以及丈夫王文宇看到了那熒幕上漸行漸遠的計程車後,伴隨著膠片的播放完畢,夫婦倆對視了一眼。
於珍其實真的挺驚訝的。
雖然這片子還沒剪,但作為導演,她自然有著一份把無數膠片裡需要的內容歸為一個整體的能耐。
而在腦子裡把所有的劇情過了一遍後,她點點頭:
「許鑫,這片子……哪怕現在沒有剪輯,我都可以給你打出一個……70分的分數。」
許鑫眉頭一皺:
「這麼低?」
「這還低?」
於珍一挑眉毛:
「那你覺得該打一個什麼分數?」
「唔……」
想了想,許鑫決定謙虛點:
「9……95分吧。」
「你這孩子……」
打開了作為放映間的父母住的屋子房門,看了一眼還在自己屋中寫作業的女兒,確定寶貝閨女沒偷懶,於珍這才說道:
「其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記得……我第一次拍電影的時候,我也覺得我拍的片子是世界第一。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嘛~所以我能理解,但事實是,雖然你的片子從劇本構思、立意、到那種讓我眼前一亮的內核,都足夠證明你的文采。但你要知道,一份好的劇本更需要一名好的導演。而我們身為導演的意義,就是把一份只能附在文字上面的意境化作最直白的熒幕形象,呈現給觀眾。」
「所以……謝謝師公。」
剛要說話,見並不是電影從業者的王文宇給他遞過來了一杯水,許鑫趕緊道謝。
接著問道:
「於老師,我這片子拍的差在了哪?我覺得已經很完美了啊。無論是場景構造、鏡頭語言……難道是演技?」
「一方面吧。」
坐在沙發上,於珍點點頭:
「就一名學生而言,其實你的表現已經很完美了。甚至,如果不是你上半學期落下來了很多專業知識的話……」
「於老師您放心,這一期我肯定好好學。」
「嗯,我知道,我看得出來。」
看著自己學生那雙目亮起的光芒,於珍自然不會不信。
可為人師表其實就是這樣。
雖然知道有些話會打擊到學生,但為了給他指明正確的方向,她還是要說:
「演技是扣分項。但對於你們學生而言,已經可以了。不管有沒有臺詞,你們的表演其實都可以給出一個合格的分數……」
「那如果不是以學生而言呢?」
看著自己學生眼中燃起的勝負欲,於珍便明白……
這孩子挺軸的。
想了想,她問道:
「你是想做一名導演,還是演員?」
「當然是導演……雖然這部戲是我自己上的,但我還是喜歡站在幕後。主要是那種演一條就回去檢查一條的感覺很難受。」
「唔……那演技方面你其實倒不用太在意。完全可以跟著課程走,等到了大二,自然會有教你如何分辨一名演員演技的課。我現在對你說反而會誤導你。如何?」
「……好。」
「那咱們就來說說這個劇本我覺得差在哪吧。」
在許鑫下意識坐直了身子的動作下,於珍說道:
「還是那句話,對於一個剛上了半個學期……或者說半學期都沒好好學的人,你對鏡頭語言的那種敏感,足以證明天賦。但是,你這部片子如果放慢來看,其實你會發現,很多鏡頭都被你表現的很淩亂。」
「……淩亂?」
「是的。」
於珍拿起了茶幾上的一個本子。
本子一片空白。
而她拿起了筆,在空白的紙張上畫了一個點。
黑點。
在白紙上很惹眼。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黑點。」
「對吧?就算這黑點只占據了這張紙百分之一的篇幅都不到,但你還是看到了它。」
聽到這話,許鑫皺起了眉頭。
「您的意思是……」
「有沒有想過電影到底是靜態的藝術還是動態的藝術?」
「當然是動態藝術。」
「沒錯,那你覺得它的動態之中有沒有靜態美?」
「當然有。」
「瞧,這就是問題所在。」
她的筆尖點在了紙張上面:
「這張紙,就是你的熒幕。他是動態的。而這個點,就是靜態的。或許不多,但你卻能一眼就記住它。而你這部片子的缺陷也就在這。首先,你採用的是跟拍的方式,鏡頭雖然努力做到了平靜,但本質上,你的靜態做的不夠好……或者說幾乎沒有。
而你剛才也說了,你這電影拍的很順,幾個小時就搞定了十幾分鐘的鏡頭。快麼?肯定的。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覺得拍的順,到底是因為片子中的鏡頭語言符合了你心中的想法呢?還是說,通過無數個拍攝細節,對於演技、對於鏡頭,對於燈光、畫面等等一系列的環節,通過它們,把你需要的鏡頭詮釋出來而順利呢?」
「……」
許鑫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思考了片刻,問道:
「您的意思是說……感覺對了……但是……卻只是因為我覺得這麼拍,符合我心裡的感覺,所以才合格。而不是說,是讓燈光、演員的演技這些東西每一個環節都符合我的要求,從而量變引起質變,把它詮釋成為了我心中的那種風格?」
他的話雖然有些繞,但實際意思很簡單。
前者是:你按照我的想法拍,那就沒問題。
而後者則是:這裡合格了,下一個也合格了,下下個也合格了。無數的合格組成了絕對堅固的支撐點,構築出了他想要的「沒問題」。
二者乍一聽類似。
可實際上……就像是法拉利與奇瑞QQ。
都是車,可一個是藝術品,一個是工業流水商品。
天差地別。
而聽到這話,於珍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點點頭:
「許鑫啊……」
「?」
看著弟子那疑惑的眼神,她語重心長,滿眼期盼:
「答應老師,好好學。從前者,努力成為後者,行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026.門框開門了
對於於珍的殷勤期盼,許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因為他感受得到對方那些從細節處所體現的,身為一名老師對自己學生的負責。
所以,他很痛快的給出了承諾。
「沒問題,於老師,您放心!」
鄭重其事。
不過承諾歸承諾:
「那我這電影憑什麼就只給70分!」
「……哈哈,你小子。」
對於學生的堅持,於珍反倒挺欣賞的。
初生牛犢不怕虎嘛。
於是,她笑著說道:
「好,那我就以天朝影協的會員,一名專業從業者的角度和你聊聊我覺得扣分項的問題。不說優點,好吧,就單討論缺點。」
「行。」
「嗯,那咱們就先說說鏡頭吧。我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的結尾,你有給過觀眾一個明確的時間跨度麼?」
許鑫一楞。
而於珍看著自己學生的表情,在腦子裡回憶了一下最後的鏡頭後,說道:
「你看啊,你這個故事的升華點其實就在最後。通過和母親的電話,你向觀眾側面表達了其實今天是你的生日,只不過沒人在乎。而唯一在乎你的人給你打了電話後,明明你在努力的陪客戶,卻要騙母親說你過的很開心。這其實是映照了許多在這座城市裡打拼的打工人的。
並且還有一個開放式的結局,就是那五十塊。其實從裡面我能看出來你的巧妙構思。但我問你,如果這件事真的引起觀眾共情的話,那麼你覺得昏睡五分鐘被叫醒和天寒地凍的街上昏睡個一兩個小時沒人管,被母親的電話再次吵醒祝你生日快樂。這兩個,哪一個會更能引起觀眾的情緒?」
「當然是後者。」
「你劇本裏想表達的也是後者,對吧?」
「嗯。」
「但你沒有表現,沒給出時間跨度的鏡頭。不是刻意隱藏讓觀眾深挖,就是單純的遺漏了。這裡,你疏忽了對吧?」
「……」
許鑫無語的抿起了嘴。
確實,這裡他疏忽了。
想了想,他說道:
「那這個需要補鏡頭,最好的方式是在KTV裏時,用一種模糊的拍攝手法拍一下電子時鐘,然後……或許計程車上可以補一段燕京時間的報時?」
「聰明。」
看著學生舉一反三的模樣,於珍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許鑫則趕緊拿起了桌子上的本子,用筆在上面唰唰唰的寫完了一條,擡頭問道:
「還有呢?」
求賢若渴。
但於珍卻沒繼續說,而是有些打趣的問道:
「該不該扣分?」
「……」
看著滿臉惡趣味的老師,許鑫有些尷尬。
但還是點點頭:
「該。」
「嗯……扣多少呢?」
「……您這還帶具體數值的?」
「你這麼較真,老師為什麼不能認真一些?」
「……」
看著老師那戲謔的目光,許鑫無奈的嘆了口氣。
「於老師。」
「嗯?」
「薑還是老的辣。」
「老師還不老,謝謝你啊~……就沖你這話,先扣十分吧。」
「……」
姜,確實是老的辣。
可最難養的,也確實是小人和女子……
……
許鑫在於珍家待到了下午才離開。
中午還蹭了一頓飯。
而離開時,剪輯的事情也敲定了。
導演系副教導主任開口,影視製作那邊自然會有一些大三學生的教導員樂意讓學生們來歷練歷練。
到時候許鑫可以親自參與進去。
甚至包括後期配音什麼的,於珍也給他找了準確的校內人員,不至於到時候跟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跑。
並且,他還問於老師認不認識賣器材的人。
他打算買些設備,同時把家裡收拾出來一個空屋子,當剪輯室和放映廳。
於珍對這方面不熟,但卻幫他給北影管器材的負責人打了個電話,溝通了一下後,得到了一個專門賣器材的經銷商負責人的電話。
接下來就是許鑫自己的事情了。
從於老師家出來,他也沒去別的地方。
燈紅酒綠的世界似乎一下子離他很遠很遠了,開著車老老實實的來到了健身房繼續健身。
雨菲教練給他制定的計劃是增肌計劃,覺得他身材有些太瘦弱。
雖然身體比例很優秀,但沒屁股沒胸大肌的。
開句玩笑話是「給不了女人荷爾蒙爆棚的感覺」,許鑫雖然嗤之以鼻,但人家畢竟是專業的。
增肌就增肌。
雖然不想肌肉塊那麼誇張,但一脫衣服來個2+6的標準身材,那未來對象不也得尖叫?
他只是厭倦了庸脂俗粉,想找個合脾氣對胃口的姑娘,又不是要出家當和尚。
練了一個多鐘頭,給別的會員上完私教課的教練剛出訓練室,就看到了他。
興許是對於許鑫這種具有堅持品格,除卻計劃之外還會給自己加練有氧的精神所欣慰,又或者是維持良好的客戶關係,強壯程度遠超普通女人的她走過來還和許鑫聊了一會兒。
「……都跑五公裏了?」
「嗯。」
額頭見汗的許鑫點點頭:
「不是跑,是快走,腿今天還很酸,所以今天沒打算訓練。就是來出出汗~」
「嗯嗯,堅持和自律是很優秀的品質。」
不知是恭維奉承還是真心話,但她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昨天才進行了新手期高強度訓練,這又跑了五公裏,我的建議是我帶你去做一些柔韌性的恢復性訓練,新手期如果你的訓練強度太大的話,有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傷。如何?」
「唔……不耽誤教練你的時間麼?」
「不耽誤,我晚上7點半才有課。走吧?」
「好。」
雨菲教練幫他在跑步機上調整了幾個越來越慢的頻率,把許鑫的呼吸都降低到差不多平順之後,帶著他往訓練室走。
剛巧,正對著器械區的訓練室裏走出來了倆人。
倆女人。
一個手裡提著運動包、網球拍等等雜物走在後面,而另一個則帶著鴨舌帽,穿著一件不算多張揚的運動服,手裡拿著水杯正低頭往外走。
當看到雨菲教練後,這才擡頭露出了一張……看不出多大年紀,容貌清麗不俗的臉來。
首先不是少女,但具體什麼年齡猜不出來。
介乎於成熟與不成熟之間,蠻有女人味,可又像是故事很多的樣子。
許鑫得出了結論,而這女人卻只是禮貌點頭:
「教練,我走了。」
雨菲教練微笑側身:
「嗯嗯,好,下次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們電話約。」
女人微笑:
「好。」
兩撥人擦身而過。
可許鑫卻扭頭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在哪見過來著?
想不起來了。
而雨菲教練幫他打開了訓練室的門後,見他還回頭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便說道:
「開始吧?」
「呃……好。」
她沒提那女人的身份,畢竟人家選到這裡,肯定也是為了更好的保護隱私。
至於這個年輕的會員如果要問的話……
那就提一嘴就是了。
結果,許鑫沒問。
雖然覺得她眼熟,但也只是眼熟而已,沒必要刨根問底的。
興許是在哪見過呢。
收攏了心思,他跟著教練開始做起了恢復性訓練。
很快就把剛才的「偶遇」拋在了腦後。
……
初八一大早。
許鑫直接定了一臺大V8的奧迪A6。
連加價帶辦稅什麼的,八十多萬的車辦下來一百出頭。
還不是新車,而是展覽車。
沒辦法,這車賣的特別火,一開始許鑫也沒想買這2排氣量的車,可一問2的車型有沒有現車的時候,銷售直言「至少等三個月」。
現在就展廳裏這臺至尊旗艦版的了。
但卻比較尷尬,一百萬直接上奔馳寶馬了,誰買個奧迪A6?
而許鑫坐了坐,感覺還挺舒服的。又讓銷售拿著要是打了下引擎,關上窗戶聽了聽隔音。
這玩意……不比法拉利舒服多了?
最關鍵的是只要不嫌棄有別人坐過,這車直接當場就能提走。
那還說什麼了?
刷卡,提車。
先全車內飾清洗一遍,後天來提車。
初八一大早,被一個百十萬的單子砸腦袋上的銷售在許鑫走的時候,就差把他當爺爺供起來了。
這可是開門紅。
接著,他又撥通了那賣電影器材的電話,跑去了中關村。
本來打算騰出來一個屋子,給家裡置辦一套剪輯設備的。結果到那聽人一介紹,才發現自己搞不定。
膠片剪輯很麻煩,先要塗抹什麼感光乳劑,然後又要負片、正片壓盤,還要弄什麼錄音帶的聲帶片,打孔之類的。
反正好難弄。
他看著都覺得手哆嗦。
算了。
最後花了幾萬塊錢,置辦了一套專門播放膠片的類似家庭影院的玩意,約了安裝時間後,無所事事的他索性直接回家了。
一天的時間,設備安裝調試完畢。
初八一整天還別說,他還真辦了不少事情。
基本上要弄的都弄完了。
而初九上午,又把奧迪弄回來之後,一下子他有些無所事事的既視感。
可距離正月十七的開學日子還遙遙無期。
手裡沒了工作,他索性拿著新買的DV打算去街上錄點東西,感受一下於老師口中的「拍感」。
雖然已經開工,可年味仍沒散盡。
他打算去火車站拍點復工潮的畫面,玩玩遠景近景。
結果剛上車,火還沒打著,電話鈴響了起來。
一看……
楊蜜。
「喂?」
「喂,門框開門啦!去不去?」
女孩的聲音隔著電話,許鑫都能聽出那股興奮的勁頭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027.BIABIABIA ~BIABIABIA~
又是熟悉的大柵欄。
只不過這次是蜿蜒曲折的胡同裡面。
楊蜜說的「門框」,就是一家名為「門框滷煮」的老店。
至於為什麼叫門框,興許是這條胡同叫門框胡同的原因?
見到女孩時,是在大柵欄步行街的入口。
波浪卷被紮成了丸子頭,羽絨服也換成了長款,還穿了一雙看起來很厚實的羊毛靴。
「你這是……」
許鑫有些納悶怎麼捂的這麼厚,可女孩卻擺擺手:
「身子不舒服,本來來同仁堂買點藥的,剛好想起來上次說帶你來吃滷煮,就約你了。」
說著,她跺了跺腳:
「嘶~走吧,太冷了。」
不舒服?
看著她這身裝束,許鑫似乎猜到了什麼,沒在繼續追問「哪不舒服」,而是由她帶著往人逐漸開始多起來的大柵欄裡面走。
「這家天興居,炒肝吃過沒?」
「沒。但聽說過,什麼要想吃炒肝,鼓樓一拐彎。」
「姚記很難吃的,都是澱粉坨子。你要吃,就吃他家。這是最地道的炒肝了。」
「行。」
許鑫點點頭,結果剛路過天興居幾步,忽然就瞧見了一家店門口有在賣小吊梨湯的。
這東西他喝過,上學期和幾個室友去王府井閒逛買過。
酸酸甜甜的,裡面還有什麼紅棗銀耳之類的。
他想了想,說道:
「你等我一會兒。」
說完就往店裡走。
楊蜜以為他要去買煙,結果看著出門後手裡哆哆嗦嗦捧著個塑料紙杯的許鑫,明顯有些楞神:
「什麼東西?」
「給,小吊梨湯。這裡面有紅棗和銀耳,對你應該有好處吧?」
「呃……」
這下看得出來,她是真楞神了:
「你專門買這個的?」
「對啊,你不是不舒服麼。」
「……你知道我「不舒服」?怎麼看出來的?」
「上次聽相聲,那天的溫度是零下十度,你都穿單的運動鞋。今天比那天還暖和呢,你還穿這麼厚,這不明擺著的麼?」
把熱乎乎的小吊梨湯遞給了她,許鑫隨口來了一句。
可楊蜜卻聽傻了。
這……
這麼細心的?
下意識的看了自己手裡的杯子。
上面已經被滿滿一層紅棗給鋪滿了。
誰家小吊梨湯能給這麼多紅棗?不用問,肯定是他多要的……
「你特意要的紅棗?」
「對啊,還多給了一塊錢呢。」
「……這杯多少錢?」
「四塊,多加了一塊錢的紅棗,五塊。」
「糊弄傻子呢!小吊梨湯四塊錢?這不奸商麼……」
「……啊?」
被她這反應弄的有些楞神的許鑫下意識的來了句:
「王府井賣六塊呢。」
「誰去王府井啊!那地方是蒙外地人……呃……」
看著許鑫那無辜的雙眼。
女孩怎麼瞅都覺得他就差沒把「冤大頭」仨字寫臉上了。
心裡又是感動又是無語。
感動的是他的細心。
無語的是……她總覺得倆人的消費觀完全就是反比。
不過……這會兒隨著溫暖擴散,這一杯跟家裡用成本不到一塊錢就能煮一鍋的小吊梨湯,已經要比她提著那一袋專門從同仁堂裏買來的紅糖姜水要強太多了。
捧著杯子,她嘆了口氣:
「唉……真的,以後咱別當冤大頭了行不行?你知道這玩意做起來有多簡單麼?就拿顆大鴨梨切碎,然後弄點銀耳,丟個紅棗往鍋裏一煮就行……」
「行~」
許鑫答應的一臉沒心沒肺。
「咱走吧?」
「……走。吸溜~嘖嘖……」
「怎麼了?」
「真難喝。小吊梨湯都能做的這麼難喝還好意思賣錢,我看著大柵欄在過幾年也就跟第二個王府井一樣了。我小時候這地方可好玩了你知道麼?……「
一邊走,楊蜜一邊給他聊自己童年的趣事。
而當倆人走到門框胡同口的時候,話題已經從童年變成了「童星」。
「我是學習不用心,在加上因為小時候就想當明星,所以才考進北影的,不然我估摸我現在肯定上清華了。」
「嗤……」
許鑫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這瓜女子在說個甚?
清華你說上就上?
「你不信?」
喝了半杯梨湯,身子都暖和起來的女孩一挑眉毛。
「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問這幹嘛?」
「你就說你多少分吧。」
「三百多。」
他實話實說,這也沒啥丟人的。
藝考生本來分數線就低。
「切,渣渣。」
她揚起了自己高傲的頭顱:
「我,去年專業錄取,我是第一名,你知道麼?」
「呃……」
「你猜猜我高考多少分?」
「五百?」
藝術生考五百真的了不得了。
「583!」
「喲?」
這下許鑫是真的驚訝了:
「真的假的?583?」
「那還能騙你?就這還是我高三拍了兩部戲的原因呢。不然我要真好好學,肯定能過650。我上次不和你說了麼,我大伯在清華當教授,我姑在人院是歷史民俗專家,我家就我爸學習不好,但他還是警校優異畢業生呢……「
「……」
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這閨女一眼。
好傢夥,真·書香門第?
這要讓許大強知道,指不定得多羨慕呢。
老漢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倆兒子學習不好……
大兒子也只是二本,小兒子就更別提了……
這北影的名額都是捐款捐來的……
「照你的意思,你如果考上清華就不當演員了?」
「不啊,我要想上清華,我就不接戲了。我是喜歡,所以才考到這的。我第一次演戲,就是星爺來這邊開那個《武狀元蘇乞兒》,你看過吧?我當時就覺得演戲好有意思啊。所以就一門心思往這方面發展……當然了,也可能是因為小時候去我大伯家,和我哥搞數學競賽,沒搞過他的原因。我哥到現在都覺得我智商不夠,他的智商足夠碾壓我……不就是一道我沒見過的奧賽題麼,他可真好意思……拿五年級的題跟我這個三年級的學生比……「
「……」
不是,你們家是什麼怪物……
奧賽題?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彆扭麼。
這時,女孩問道:
「那你呢?你是為什麼考到咱這?」
「……我說為了藝術你信嗎?」
「不信。」
女孩搖頭,可許鑫卻一樂:
「那就是為了藝術了唄。」
「嘿嘿~」
說話的功夫,倆人已經來到了這家飄著一股……說臭不臭,但很奇怪味道的小店裡面。
店裡面人不少,二手菸狼煙動地的。
賣滷煮的地方就在門口,許鑫一眼就看到了一鍋醬湯裡面煮的一些燒餅和大腸頭之類的玩意了。
「咱倆都吃大份的吧?」
「好。」
抱著遵從領路人的話,許鑫點頭答應。
女孩直接走到了吧檯:
「兩碗大的,有一碗多加個火燒。兩碗在都來十塊錢的肉。」
說著直接遞過去了一張五十的。
她請客。
很快,兩碗味道很古怪的滷煮端上來,已經喝完了那一杯小吊梨湯的女孩舉起了汽水瓶:
「乾杯。」
「……你喝涼的?」
聽到許鑫這話,女孩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誒,我發現你真的挺細心的啊。難怪能要到那麼多女孩的電話號碼……」
「……」
許鑫沒接茬,只是把自己這碗滷煮攪了攪,剛要夾快肉,女孩趕緊擺手:
「誒誒誒,得先喝湯。先喝一口湯,熱熱乎乎的再開始吃。」
「……好吧。」
他手有些哆嗦的端起了碗。
女孩一瞧,頗有些關懷的問道:
「你這去醫院看過了沒?」
「什麼?」
剛吸溜了一口醬湯,感覺這味道雖然奇怪,但不是不能接受的許鑫擡起了頭。
就見女孩一指自己的手:
「手哆嗦的毛病啊。喝酒喝的?還是神經上的毛病?剛才我就發現了。「
「……我沒毛病,我今天是健身的第三天,乳酸堆積導致的。」
許鑫好笑的說道:
「你要再細心一點,就能看出來,我剛才坐下的時候腿也在抖。不過過了今天應該就差不多了,明天再去練,下午我還準備去打槍呢。」
「打什麼槍?」
楊蜜有些楞神。
許鑫拿手比劃了一個手槍的動作:
「BIABIABIA ~BIABIABIA~」
「……射擊??真槍的那種!?」
看著她忽然兩眼放光,許鑫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
「對啊。」
「真的假的?是真槍嗎?」
「嗯啊。」
「你有這門路!?」
「什麼門路?」
許鑫愈發疑惑,就見女孩壓低了聲音:
「就摸槍的啊!你機關單位認識有人?」
「……不是啊,就射擊俱樂部。我健身房和射擊俱樂部有合作,會員可以去啊。」
「!」
看的出來,女孩是真的驚訝了。
她似乎並不太清楚這種事情,可卻對「摸槍」抱有十足的興趣,追問道:
「有這俱樂部?那俱樂部在哪啊?合法嗎?真的有這種店?」
「這話說的,當然合法。就是子彈要自費,不過也不貴,幾塊錢一顆……我聽說是這樣的。不是……你怎麼這麼感興趣?喜歡這個?」
聽到他的話,女孩猛地點點頭,兩眼放光:
「我不是和你說了麼,我爸是警察。他也配槍的,我從小就經常能看見,但我爸從來不讓我碰……這麼多年,我就碰過兩次,還是只能在他懷裡摸一摸……」
「那要不一起?」
一聽她有這份執念,許鑫來了一句。
發出了邀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028.不是一廂情願的尊重
「什麼一起?」
女孩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
許鑫又做出來一個手槍的動作。
「打手槍?」
「……嗯?」
聽到從她嘴裡冒出來的這詞,許鑫怎麼聽怎麼彆扭。
這詞兒……
好像不太好吧?
姑娘你不太對勁。
但他還是點頭:
「對,你這麼感興趣,去玩玩唄。」
「……我能去麼?你不是說健身房的會員可以去麼,我不是會員呀……」
「我問問?」
見她眼睛是真的一閃一閃放光芒,許鑫索性拿起了電話。
剛才嘗了兩口滷煮,他雖然接受,但不太喜歡。
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遠不如羊雜碎好吃。
嘟嘟幾聲,電話裏那頭傳來了那妹子的聲音:
「許先生您好,我是您的私人顧問李芳,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安排嗎?」
只要不是健身的問題,找的都是這個叫李芳的妹子。
這是她自己說的。
而他是開免提的,坐對面正夾豬頭肉吃的女孩下意識的擡起了頭……
就挺奇怪的。
她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意識到對方是個有錢人。
可這個有錢人此時此刻卻坐在這家滿是臟器味道的滷煮小店裡,吃著自己請客的滷煮和汽水。
那感覺就很奇怪。
許鑫呢,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直接開門見山:
「我朋友也想去打槍,怎麼弄?」
「您朋友?」
「對。」
「請問他是咱們俱樂部的會員嗎?」
「不是。」
「那……許先生,很抱歉。非咱們俱樂部的會員要是想去體驗的話,射擊館需要提前提交資料進行審核。超出了我的職權範圍了。」
李芳先是給出了否定的回答,但她也不是那種很死性的人,忽然問了一句:
「冒昧的問一下,許先生,您的朋友是男性還是女性呢?和您有直接或者間接的職業關聯麼?」
「什麼意思?」
許鑫有些納悶,可卻見這時候女孩對他擺擺手。
大概意思是不行就算了。
他沒理會,因為電話裏李芳已經給出了說明:
「是這樣的。許先生,您辦理的會員身份只是您個人所用,不得轉交他人,這個我上次給您介紹過了對吧?」
「嗯。」
「那我上次跟您說過的,咱們俱樂部裏的會員不僅僅是成功人士,還有一些對於隱私要求比較高的會員在這裡面,您記得嗎?」
「……說了嗎?不太記得了,不是,你就有話直說。繞來繞去的聽的我有點暈。你就說怎麼能讓我和我朋友一起吧。」
「別別別……」
楊蜜一聽,趕緊擺手。
許鑫一攔,直接拿起了電話,關了免提。
「嗯,好。意思就是說,因為有些會員會對服務方面有私人需求嘛。您可以再補一個六萬八的聯名卡,這張卡是在您名下的附屬卡。而我們針對的主要是一些諸如藝人、明星的助理,以及私人秘書這種客戶群體。他們往往習慣出入場合都帶著自己的私人助理來替他們分擔一些事情,所以我們才有這種服務選項。而二位享受的會員待遇資格是一樣的……」
聽著她的講述,許鑫一下就想起來了昨天那個女人和那個拎著網球包的年輕女孩。
「意思就是一張卡變成兩個人了對吧?」
「是的,享受相同的會員資格,可以自由出入、遊玩。像這種會員我們這也有很多,有朋友一起辦的,因為價格相對有些優惠嘛。也有給自己的助理或者秘書辦的,可以方便會員本人忙碌的時候代為與我們溝通,保持訓練計劃、娛樂安排等等,並且因為是剛開年,還可以享受雙人會員延期半年的優惠」
「那就這個吧。沒驗資這一說了吧?」
「沒有。」
「那我把名字報給你,一會我過去一趟?」
「好的,我就在俱樂部裡面,您隨時到達我隨時恭候。」
「好,那等到地方了在說。」
許鑫直接掛斷了電話,可電話剛掛斷,就聽女孩來了一句:
「我不去了啊~」
他一開始還不當回事:
「沒事,打個電話的事情而已。」
許鑫想的倒挺簡單的。
幾萬塊錢又不多,又有個延期的優惠。
就等於說自己多續費了半年的會員而已。
不是挺好麼。
他不是一個對朋友很小氣的人,不然也不至於宿舍裏那幾個室友過生日什麼的LV、GUCCI的送著。
所以不覺得有什麼。
可是,聽到他的話後,女孩卻認認真真的說道:
「我和你說真的呢。」
「……?」
看著許鑫那疑惑的目光,女孩放下了筷子,表達著自己的態度極為認真:
「朋友之間摻雜金錢就會變得不單純。雖然我不知道多少錢,但我覺得不合適。咱們是朋友,對吧?無關誰有錢誰沒錢。那個射擊俱樂部我想去,我完全可以走正規手續,只是耽誤一些時間。但如果你花錢了讓我進去,我覺得這事兒不合適。因為這感覺會很彆扭,我會覺得虧欠了你。以後見你了,我一想咱倆還有一份涉及到金錢的事情,我可能就會覺得低你一等。哪怕有些事情我不情願,但可能因為這些我也會妥協。但這樣就不是朋友了,你明白麼?這就是跟班了。所以,不行。朋友之間,不能談錢,也不是這個處法兒……至少在咱們的經濟基礎差距過大這個時期,不行!「
「呃……」
聽到這話,許鑫本來想繼續表達自己的觀點。
因為……這幾萬塊對他而言真的連屁都算不上。
可看著她那認真的眼眸,要是以前,他肯定就本著「我對你好你收著就行」的態度,一意孤行了。
但現在他卻點點頭:
「好。那……明天我去玩的時候,幫你問問他們那是怎麼個情況,到時候在帶你一起去。」
「嘿嘿~這才對嘛。」
這話聽的楊蜜順心了。
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開開心心的拿起了筷子:
「嗯,還是門框的好吃,他家這股臟器味兒最濃。誒,你試試大腸,找油多點的,香著呢!」
「好~」
許鑫從善如流。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那一場夢境之後,他學會了兩個字:
「尊重。」
對陌生人如此,對朋友亦如此。...<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029.啊~QQ愛~
「誒,許鑫,我決定了。」
手裡拎著個壓扁了的山楂做成的糖葫蘆,糖葫蘆上面還有個可愛牙印的女孩忽然來了一嘴。
「什麼?」
手裡同樣捧著一盒門釘肉餅一邊走一邊吃的許鑫問了一句。
他不得意滷煮那味道,所以沒怎麼吃。
出來後剛巧見有賣門釘肉餅的,就買了倆。
「你信不信,我以後一定會是個大明星。」
嚼著酸酸甜甜的糖葫蘆解膩的女孩沒擡頭,一邊走路一邊說道。
許鑫沒說信還是不信,只是繼續問道:
「然後呢?」
「然後,我也要過那種花錢不眨眼的生活!到時候咱倆要是還能在一起玩,比如逛商場什麼的吧。你要是走到哪個專櫃盯著一個東西時間超過五秒,我直接就讓櫃姐給你包起來!咋樣!「
「……」
嘴裡咕噥著肉餅的許鑫一臉的無語。
姐姐,你能不能盼著我點好?
啥意思?你成大明星的時候,我就成窮光蛋了?
好傢夥,可太牛了你!
還有……
努力的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後,他無語的問道:
「什麼叫咱倆還能在一起玩?意思咱倆以後會鬧掰?」
「不是啊。但你得做好一個心理準備,和我一樣,得清醒一些。」
「……和你……啥一樣?」
把飯盒隨手扔到了垃圾桶裏,他拿著一杯四塊五買來的奶茶喝了一口。
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而啃著糖葫蘆的女孩卻豎起了兩根手指:
「就是兩種原因唄。一種在你,一種在我。朋友之間不來往了我覺得就這兩種原因。「
許鑫來了興趣:
「說說。聽你的意思好像經驗很豐富一樣~」
「那肯定……誒我這麼和你說吧。你發現了沒,你上了初中,小學同學就基本不怎麼聯繫了。上了高中,初中同學就不怎麼聯繫了。上了大學,高中就……」
「沒有啊。」
不等她說完,許鑫就搖了搖頭:
「我家那邊的同學就是髮小,我們從沒上學開始一直玩到現在的…」
「……」
楊蜜嘴角一抽,看著他的眼神裡帶上了一股「你可真是個人生贏家」的模樣。
畢竟,許鑫的境遇輕而易舉的反駁了她的觀點。
不過沒關係……
「那我換個說法。將來,我是說將來啊,將來你有了女朋友,對吧?」
「嗯。」
「然後呢,你女朋友很喜歡你,為了防止你花心,就讓你把什麼異性朋友的聯繫方式,從QQ到電話之類的都給刪了。你咋辦?比如咱倆還在一起玩,你會因為會惹女朋友不高興還把我留著?」
「……」
許鑫又無語了。
奶茶丟垃圾桶裏,這會兒算是徹底吃飽了的他掏出了煙盒,點了顆煙後才說道:
「你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哪有這種人?還不許別人有個異性朋友了?扯淡呢,腦子有病才搞這個。「
「有啊……我就遇到過。而且我本人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真的假的?」
大柵欄的街上,倆人就當閒逛一般邊走邊聊。
然後,許鑫就聽到了一句讓他好懸一口煙嗆到嗓子眼的話:
「真的呀,我初戀就是這種人!」
「咳咳……啊?」
這女子再說甚?
初戀?
這話題怎麼扯到這了?
而興許是他的反應挺有意思的,女孩索性話匣子打開了:
「誒,你知道我初戀是在哪麼?」
「……你等會,什麼叫在哪兒?不應該是跟誰嗎?」
「不是,我倆是網友……打遊戲認識的。」
「網戀???」
「對呀,勁舞團。他就是那種我倆結婚之後,就不許我和其他男的跳舞……現在想想好變態啊這種行為……當時我倆……」
話題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網戀」。
誒你說巧不巧,剛好,倆人路過了一個也不知道是酒吧還是什麼地方的門店,外面有個音箱,在那放著「啊~QQ愛~是真是假誰去猜~」的網絡歌曲……
許鑫就一邊聽著這歌,左耳朵聽,右耳朵冒。
又聽著這閨女說什麼「我倆是踩人認識的,當時他好厲害,一跳就連好多P」巴拉巴拉。
從相遇、到「結婚」,到受不了那種讓她刪掉異性網友的變態控制欲……
一度聽的許鑫有些懷疑人生。
他沒玩過勁舞團。
征途他到砸了不少錢。
可問題是……姑娘,你一本正經的把網戀當初戀真的合適嗎?
總之吧,許鑫總算是知道了,簡而言之,這姑娘網戀了個男朋友,然後男朋友不讓她和異性朋友聯繫,所以她先是順從,中途無語、爭吵,最後反抗……
妥妥的一個擺脫變態高冷控制欲超強男總裁的瑪麗蘇翻版……
聽的許鑫一楞一楞的。
「總之吧,這種情況下,有可能咱倆不聯繫了,對吧?」
許鑫也不想反駁了,生怕她又禿嚕出來一串自己聽不懂的遊戲術語。
於是點點頭:
「嗯,然後呢?還有一種情況是什麼?」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大家各奔東西了唄。誒你知道麼,我其實沒什麼朋友的。」
「呃……」
看著女孩眼裡那一絲自嘲,許鑫也不知道說什麼。
索性沈默,聽著她在那絮叨:
「我這麼和你說吧,我高中時候有個特別好的朋友……我好歹也算童星,對吧?平常去拍戲,經常不在班級,所以我玩的親的那種朋友就特別特別少。大家可能也覺得我比較「另類」,和我在一起的態度都不是同學,而是那種「演員」和普通人的距離,挺不舒服的。
但我倆玩的特別好,然後高中的時候去拍戲,她總是會讓我帶誰誰誰的簽名給她。一開始我覺得好朋友嘛,加上都是藝考生,她說她不想跳舞了,想做演員,我還把我經紀公司介紹給她了。然後你猜猜發生了什麼?」
「她因為角色和你鬧掰了?」
「呵~」
女孩自嘲一笑:
「也不算鬧掰了吧。《紅粉世家》,看過沒?」
「沒。」
「佟大偉、孫莉演的。我在裡面有一個舞團演員李小桃的角色。而那個角色試鏡的消息都是我告訴她的,我想著是公平競爭嘛。可後來我選上了,她沒有。而等我拍完回到了班級裏,忽然傳出來了什麼我為了角色跟劇組的人……就那個,你懂吧。」
「……嗯。」
「這消息一出來,我都懵了。但我完全不知道從哪傳出來的……一開始我還挺生氣的,覺得她們是嫉妒我。後來,有一次我們同個班級的一個女孩說漏嘴了,說是她……她說的這個消息,說我為了當明星不顧一切什麼的……」
「……」
許鑫沒說話,而女孩臉上的自嘲已經變成了一股無語:
「我當時還特別傻,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在背後說我……她一開始還不承認。後來我說要告訴我經紀人,她就害怕了,畢竟我好歹每年也有固定的幾個角色。公司挺看重我的~然後她就求我……你都不知道,她哭的可慘了。」
「最後不了了之了?」
「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
「……唉。」
她嘆息了一聲:
「反正就是不聯繫了。從那時候開始,我才意識到……噢,原來我身邊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抱著一個很單純的目的和我在一起的。人家都說只有踏上社會的朋友關係才很難純粹,可演藝圈裡原來從一開始就不純粹了。所以,我才對你說,我說咱倆以後有可能鬧掰的。
因為……這一行裏勾心鬥角的厲害呀。咱倆還好,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沒什麼角色衝突……你不信你去我們班上看看。都勾心鬥角的厲害著呢~上一學期,有個劇組來班裡面試,我可是親眼看見一個宿舍的倆人因為一個角色變成了仇人……嘖嘖嘖。所以說呀,珍惜現在擁有的,感恩已經失去的。擁有,讓你快樂。而失去,讓你成長……」
聽著這忽然有點文青的話,許鑫心說這姑娘難怪個性簽名是個非主流文字……
一聽就老悲傷文學了。
「那沒準兒以後我成大導演了,你成大明星了,咱倆天作之合呢。」
聽懂了她的故事和有些悲觀卻清醒的人生觀後,許鑫輕笑了一聲:
「畢竟我不是表演系,對吧?」
「那你就快成大導演啊~然後咱倆逛商場,我不更得巴結你了。為了在你的戲裡混個角色,你盯上什麼東西超過五秒鐘,我就得給你買~巴結你呀~」
「哈哈哈哈~」
許鑫聽的樂出了聲。
「行吧,那你也努努力,早點成為大明星。到時候我要是個撲街導演的話,就努力的巴結你,讓你出演我的電影。是吧?畢竟……要是這一行不好混,我就真得回家繼承家業了。那時候你當你的明星,我當我的礦老闆,咱倆更八竿子打不著北了。」
「嗯,有道理。」
糖葫蘆剩下最後一口的女孩用力點點頭:
「那為了咱倆的友誼,我都得努力混成明星,給你口飯吃。是吧?」
「是唄,來。」
「……幹嘛?」
看著他忽然遞過來的煙,楊蜜有些摸不著頭腦。
以為他要給自己點根煙抽。
可許鑫卻把煙和她的糖葫蘆桿碰了一下:
「大明星楊蜜,加油~」
「……嘿嘿~」
眼睛再次彎成了月牙的女孩點點頭:
「大導演許鑫,可千萬混成一線,不要回家繼承家業啊!乾杯!」
「啪嗒。」
香菸點燃。
「嗷嗚。」
糖葫蘆一口吃光。
倆光桿司令對視一笑。
而大柵欄這條街也走到了盡頭。
許鑫指著旁邊停車場裡那開鎖時亮起了黃燈的臨時牌奧迪大V8:
「換車了,本導演能不能送大明星回家?」
「走唄。」
一見是個不怎麼張揚的奧迪A6,女孩手中的糖葫蘆桿似乎化作了揮斥方遒的長劍:
「許愛卿,出發!」
「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