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庚不讓 -【俗人回檔】《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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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0:54 AM

第151章 瘋狂的613之夜

熄燈了。

大家原以為跟昨晚一樣,斷一下馬上會來電,結果6分鐘過去,一點來電的意思都沒有。

學生們憤怒了

學校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想看球,學校不給電,我們自己花錢出去找地方看。

學校信誓旦旦說“回來看吧,給你們電”,結果人回來了,學校卻出爾反爾,這是拿我們當傻子耍呢?

昨天還假模假式地給了電,今天見人都回來了,就不給了。

我們不過就想看屆歐洲杯,至於這麼處心積慮地算計嗎?

憤怒

群體性的憤怒

邊學道住的10Af樓裡,好幾層都是馬上要畢業離校的大四男生。

這些人,學校不撩撥他們還好,只要迸上一個火星,立刻就能燎原,甚至爆炸。

黑漆漆的寢室樓像爆發前的火山。

前世經歷過一次6·13的邊學道,已經能聽見火山內部狂暴的巨響,已經能感受到躁動之極的烈焰和熔岩。

剛才斷電熄燈那一刻,邊學道心裡既興奮又無奈,興奮是因為歷史的軌跡重疊了,他之前做的種種準備和佈置都有了用武之地;無奈是因為今晚之後,注定要有人付出代價,甚至生命。

好多學生對學校如此沒有信義感到吃驚,但要說整個東森大學最吃驚的人,不是別人,是王德亮。

在寢室裡跟王文凱通著電話的王德亮,第一次對邊學道生出了畏懼之感,他終於感受到了三國小說中,一些人面對算無遺策的郭嘉、賈詡時,畏懼混合著崇拜的感覺了。

大四男生最先反應過來,從樓裡向窗外大聲喊:“給電”

第一聲“給電”喊出來,立刻引來十多聲“給電”的附和。

“給電給電給電”

不到一分鐘,在大四男生引頭下,9樓走廊裡的男生都回到寢室,趴在窗台上,觀察外面的情況。

很快,整棟宿舍樓都沸騰起來,不斷有男生打開窗戶,或者站在樓層公用陽台上,大聲向外呼喊,喊的都是一個內容:“給電”

然而,這個時候的喊聲,是此起彼伏的,聽上去,類似於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每一聲聽著都很清晰,但不夠有聲勢。

好多學生預感到,歷史性的一晚似乎就在眼前。

終於,10號樓對面,ll號樓的女生被驚動了,她們有的打開窗戶向外看,有的聚集到公用陽台,向10號樓這邊張望。

如果說斷電是火星,女生就是汽油,熊熊大火“呼”地一下被點燃了。

見對面樓的女生在向自己這邊看,10號樓的男生如同集體發情的雄性野獸,呼喊聲陡然升終於,無數個“給電”匯集到一起,數不清的男生一起高呼——

“給電”

39的男生一下都興奮了起來。

自居老大一向以沉穩示人的艾峰興奮了,班長陳建興奮了,連經歷過一次的邊學道也興奮了。

沒辦法不興奮,這一聲聲“給電”喊得太蕩氣迴腸了。

終於,彷彿人間最虔誠的祈禱換來了神的恩賜

——來電了

男生們立刻改怒吼為慶祝,“嗷……嗷……嗷……”地叫著,這叫聲,一半給自己,一半是為了吸引對面樓女生的注意力。

喊得面紅耳赤的於今,罵罵咧咧地坐回床上,邊喘氣邊說:“媽的,你說學校這不是屬賤皮子的嗎?非得讓咱們喊一喊鬧一鬧才給電,就不能痛痛快…

跟昨天一樣,沒等於今說完,燈又滅了。

戲弄?

調戲?

耍人呢?

包括邊學道在內的所有學生,腦海裡第一反應都是:學校這是在挑釁。

“操你媽”

不知道哪個大嗓門男生,第一個反應過來,衝窗外發自肺腑地喊出了好多學生的心聲。

馬上,國罵聲四起。

因為39寢在頂樓,又是剛斷電,好多人眼睛還沒適應黑暗,處於夜盲狀態,注意不到哪里扔的東西,攢了好幾天彈藥的邊學道,決定不等別人,他要當第一。

邊學道從床底下拿出一瓶啤酒,走到窗前,用力扔出窗外。

“砰”

從9樓扔下去的啤酒瓶,落地聲是如此之大,尤其是寢室樓這種格局,似乎有某種攏音效果。

有些事情不用人教,一看就會。

聽到第一聲摔酒瓶的聲音後,各種聲音就接連不斷地跟上了。

“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

“咣”

不知道哪個樓層的男生,把寢室飲水機上還剩半桶水的水桶扔了下去,砸出一聲巨響。

見男生樓這邊鬧得這麼瘋,對面樓的女生不可避免地受到感染,巨響過後,ll號樓陽台上的女生叫起了好。

這下徹底瘋了。

寢室裡有白酒的,就把酒澆在舊衣服上,點著火,順著窗戶扔出去。

啤酒瓶、暖水瓶、水桶、臉盆、飯缸子、飯勺、鏡子、飲水機……凡是扔到地上有響的,有一樣算一樣,都扔。

邊學道他們這些大三的還有些心疼東西,大四的男生那是真捨得,反正馬上離校了,扔了就省得費勁折騰。

邊學道親耳聽到樓下一個窗戶里傳出一聲哀嚎:“我操,最後一個暖瓶了,留一個啊……”

“砰”

最後一個暖瓶也捐了。

9樓走廊裡,男生們在各個寢室之間流竄,見人就問:“你們寢有空酒瓶嗎?”

有一個特別沒道德的,手裡拎著三個空酒瓶在走廊裡喊:“空酒瓶,6塊錢一個,10塊錢三個。”

沒等喊上第二遍,他手裡的酒瓶就被搶走了。

39這幫小子,是扔得最爽的。

邊學道床底下攢了差不多6瓶啤酒,陳建那個酒鬼床底下也有3多個空瓶。

不知道誰起的頭,10號樓的男生們集體唱起了《團結就是力量》。

軍訓丨時每人必學的歌,在KTV裡從未唱過,這次終於用上了。

對大四男生來說,大一進學校時學的歌,大四畢業離校前再唱一遍,彷彿一個圓,從原點畫到終點,實在太他娘的有哲理了。

男生們大喊大叫、唱歌怒罵,對面的女生也沒閒著,偶爾有大膽的女生喊一嗓子:“對面的哥哥,我愛你們”

立刻引來男生這邊一片“我也愛你”的呼應。

熱情的女生是最有效的興奮劑,10號和ll號兩個樓的學生一呼一應越鬧越大,周圍其他幾個宿舍區也被引燃,情況大同小異,各有各的火爆。

男生們的要求也不再那麼單一了,除了呼喊“給電”,開始有了更高級的追求——

“給電”

“給錢”

“給女人”

當男生喊出“給女人”時,對面樓的女生“哄”的一下鬧開了。

氣氛至此,已達頂點。

幾乎所有男生都集中在寢室窗前和陽台上,邊學道見走廊裡沒人了,喊上於今和李裕,拎著床單包裹著的禮花,上了樓頂。

站在樓頂天台,看著腳下的禮花,於今興奮地說:“過癮老邊,你太有命了,這好事都能讓你碰上,萬眾矚目啊校領導看見,估計能氣住院”

三個人把四箱-寸禮花按最大間距在樓頂擺開,一人點著一顆煙。

吸了一口煙,邊學道說:“你倆想好了,這煙頭點下去,鬧不好可要開除啊。”

於今滿不在乎地說:“趕緊的,別墨跡,點完回寢。”

李裕說:“咱先把禮花上的包裝皮都撕下來,讓來查看現場的人摸不著線索。”

邊學道說:“這個對。”

三人趕緊掐死手裡的煙,把禮花的包裝皮都撕下來裝進兜,重新點煙,李裕和於今一人負責一個,邊學道負責兩個。

點捻兒

閃人。

走廊裡依舊沒人,三人一路小跑到寢室門口,就聽頭頂“嗵”的一聲悶響

於今心說壞了,不會把樓頂震塌了吧

四個禮花,三個幾乎同時發射,一個延後一些,“嗵嗵嗵……嗵”的巨大聲響把所有吵鬧聲都淹沒了,十多個寢室樓的學生同時呆住了。

“啾……啾……”

“砰砰砰砰”

四顆幾乎同時升空的禮花彈,瞬間照亮了校園的宿舍區。

禮花下方的所有樓房都被染上了或紅或綠的顏色,無論站在窗口的,還是聚在陽台的,都被照得一清二楚,無所遁形。

趴在窗口怒罵唱歌,手拿飯缸子在窗台上製造噪音的男生們,像匍匐在敵人陣地前鐵絲網邊上的士兵,正埋頭破壞著敵方的防禦工事,卻被對方的照明彈打了個正著,心情糟糕極了,可是隨後,就被對面樓玻璃倒映的漂亮禮花吸引住了。

幾乎所有對著禮花方向的女生寢室,都拉開了窗簾。

禮花升空的瞬間,能看到所有寢室窗前,都影影綽綽站滿了人。

禮花發射到第五顆的時候,是真正的萬眾矚目。 以10號樓為中心,所有宿舍樓都能看到禮花的樣子,唯獨10號樓的男生,身在此樓中,啥都看不到。

男生們已經感覺到,禮花就是在10號樓樓頂放的。

所有人心裡同時劃過一個念頭:

10號樓哪個男生這麼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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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0:55 AM

第152章 樓頂的煙花

所有參與鬧事的學生,所有關注著宿舍區動靜的人都在想:

大半夜的在宿舍樓頂放禮花,這也太牛逼點了吧?

他們是準備晚上看球時放的嗎?

這要是被學校逮到,校長活剮了他的心都有了吧?

這禮花放得實在是太高、太拉風了。

方圓幾公里內都看得到,一些閒得無聊的夜班出租車司機甚至把車開到東森大學附近看禮花。

雖然沒參與放禮花,可是陳建知道這是邊學道幾個於的,他對自己寢室裡男生的折騰能力瞬間就無語了。

邊學道把撕下來的禮花包裝紙收集到一起,撕成碎片,到衛生間,跟用來點火的半截煙頭一塊,全部沖走。

其實宿舍區的學生剛開始呼喊鬧事,學校家屬區和校外居民區的居民,沒睡覺的都走到窗前向外看,或者給人打電話問情況,熄了燈的則一戶一戶重新亮燈,重複著上述動作。

等到宿舍區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大家就知道,出大事了。

學校開始調動力量了解情況,試圖安撫學生。

可是沒等院領導和導員們趕到地方,他們看到了天上燦爛的禮花。

老師們覺得心都快碎了,這幫兔崽子也太能作了吧? 這是在哪弄的禮花啊? 接下來他們要於啥? 要把樓點了嗎?

知道了情況的幾個校領導,在心裡已經把執意晚上不給電的副校長家祖上三代都問候個遍,心說怎麼就跟這麼個二愣子棒槌當同事了呢?

明知道大四的馬上要離校,這個節骨眼,撩撥他們於啥?

齊喊、合唱、摔東西、放禮花,東森大學宿舍區的動靜實在太大了,隔著三條街的居民區都被吵得睡不了覺。

尤其是禮花,本身就是大半夜,還是在9樓樓頂放的,那高度,那亮度,那聲波,要不是時間太晚,妥妥是明天上報紙的節奏。

所有人都好奇,以嚴謹沉穩著稱的東森大學,這是怎麼了?

一些守著東森大學住了幾十年的老人更是好奇得不得了,從沒聽說這所大學出過這樣的事兒

看看,一定要看看去

此時,東森大學宿舍區東邊的鐵柵欄外,密密麻麻站滿了前來圍觀的附近居民。

人太多,路面上都站滿了人。

他們是被天上的禮花吸引而來,卻被禮花照亮下地上將近一怍厚的碎玻璃驚呆了。

兩棟樓之間地上的碎玻璃,反射天上不同顏色禮花的光,亮晶晶的,像鋪了一層五光十色的琉璃。

一顆被點燃的小樹,火已經熄了,樹於上還有點點火星,忽明忽滅。

這幫學生是不打算過了咋的?

禮花放光了,絢爛散去,四周回歸黑暗。

圍觀的居民以為今晚到此為止了,遠遠站著不敢近前的導員和院領導們也暗暗鬆了一口氣,過去了就好,趁這機會趕緊進寢室樓把學生彈壓下去。

一個女副校長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10號和ll號樓邊上,這時見風頭已過,拎著個擴音喇叭喊道:“同學們,請冷靜,我是陳……”

可憐的陳校長連名字都沒報完,一個啤酒瓶“砰”的一下扔到她身前兩三米處,陳校長嚇得激靈一下後跳一大步。

身後一個懂事的年輕男導員,大義凜然地衝了過來,擋在陳校長身前,回頭說:“校長您再往後退退,這不安全。”

黑燈瞎火的,校長也不好使,學生們勁頭十足,誰面子也不給。

“給電”

“砰砰砰”

“給電”

又開始了……

如果說放禮花之前的吵鬧以興奮起哄為主,這一波的怒罵和叫喊則帶著股不管不顧的癲狂勁兒。

男生們的心思差不多,已經有哥們囂張到放禮花支援了,決不能就這樣偃旗息鼓。

沒有預兆,也沒有前奏,“給電”的呼喊聲像排​​練了許久的節目,整齊、響亮、氣勢如虎。

啤酒瓶實在是消耗得差不多了,水房垃圾桶、水房門板、拖布、撲克、麻將、衣服掛、鍵盤鼠標甚至電腦顯示器,紛紛被扔了下來,聲勢更勝前一波。

保安、導員和學院領導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招儿,遠遠聚集在公告欄和報亭附近,根本不敢靠近宿舍樓。

大家都不傻,黑咕隆咚的,啤酒瓶可不認人,剛才陳校長都差點受傷,這時候湊過去,扎腳且不考慮,估計殉職的機率比升職的機率高多了。

救星終於到了

l10來了。

l19也來了。

消防車、警車,加起來十五六輛車開進了東森大學。

消防車碾著碎玻璃開到了幾棟宿舍樓中間,警察手持防暴盾牌,半蹲著,用鋼板底的皮靴趟地,跟在消防車兩側,衝到了寢室樓門前。

消防車上的探照燈,在男寢樓上掃來掃去,發現有男生探出頭,並且手裡有東西,立刻用燈光瞄準,然後有人在車旁邊用開著閃光燈的相機拍照,車裡還有人手持P一直錄像。

這招儿太壞了。

學生們立刻都怕了,也不喊了,也不鬧了,也不扔東西了,大家都知道,學校現在憋了一肚子火,這要是被拍到,肯定就嚴懲不貸、殺一儆百了。

學院書記進到39時,寢室7個人都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最過分的是於今,裝出一副大夢剛醒的樣子,還畫蛇添足地問了句“怎麼了”?

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

書記狠狠地看了於今一眼,在寢室裡看了一圈,沒說話,臨出門把陳建喊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陳建回來,說書記問他看到是誰在樓頂放禮花沒有? 陳建說一直在寢室,不知道是誰於的。

李裕和於今沒說話,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邊學道則根本沒把學院追查放禮花當回事。

首先,這禮花是於今春節時在路邊銷售點買的,已經買了四五個月了,又被他們撕去了包裝皮,源頭查無可查。

其二,禮花是熄燈後偷著運進來的,只有39的人知道禮花的事,放的時候也很小心,來迴路上都沒人看到。

其三,要說有嫌疑,整棟樓的男生都有嫌疑。 再怎麼猜,也是大四的男生嫌疑大。

所以這事除了39幾個人,幾乎沒有破綻。

UU9寢裡,三個人參與了放禮花,陳建是小圈子成員,艾峰、楊浩和童超都不是渾人,分得清里外。

這個時候,最讓邊學道牽腸掛肚的是獵物有沒有進入他精心佈置的陷阱。

“嘀”的一聲,手機進來一條短信。

發信人:王文凱

內容:搞定

黑暗裡,邊學道笑了。

6月13日晚上,學校到底沒有屈服,硬是沒給電。

當晚的“英法大戰”,英格蘭隊0領先了3分鐘,最後卻出現了百年難見的戲劇性轉折。

比賽進入補時階段,就在人們都以為英格蘭隊勝定了之際,齊達內扮演了關鍵的角色。

一分鐘之內,一個任意球,一個點球,法國人奇蹟般地笑到了最後。

這樣的陣容,這樣的逆轉,如果這都不算經典比賽,還有什麼稱得上經典

東森大學的學生錯過了英法兩隊一次載入足球史的經典對決。

6月14號早上醒來,互相打招呼時發現,39的男生,除了邊學道,嗓子都啞了。

當大家含著草珊瑚含片出門上課時,發現樓裡的男生,見面幾乎都不張嘴,而是點頭示意。

於今問邊學道:“這算道路以目了吧?”

邊學道說:“大家是昨晚把嗓子喊啞了,都含著東西養嗓子呢。怕學校拿嗓子說事,到時張嘴露餡。”

出了寢室樓,大夥兒都呆住了。

我操

這路還能走?

滿地的碎玻璃碴子。

雖然學校已經派人清掃了一遍,可依舊下不去腳。

於今看看自己腳底下的布鞋,說:“你們去吧,我不去了,老師問,就說我出門把腳扎了。”

上午的課邊學道也沒去,他回到紅樓家裡,在網上收到了王文凱發來的一段音頻。

仔細聽了兩遍,邊學道打電話給王文凱,“今天就把它發網上去,能發的地方都發,一天之內要鋪開。”

中午,陳建告訴邊學道,他在宿舍區的一處誠信自行車棚,被昨晚鬧事的學生砸壞了。

邊學道去看了,是被高處扔下來的啤酒瓶砸壞的,車棚頂被砸出四五個窟窿,需要重修,好在自行車都沒什麼事。

邊學道覺得冥冥中似乎真有因果,他最先扔酒瓶,他的車棚被別人扔的酒瓶砸壞了。 雖然他不扔,也一樣會有人扔第一個酒瓶,但他還是覺得這裡面蘊藏某種道理。

一整天,學校裡的氣氛都是怪怪的。

公共場合,學生之間很少提昨晚的事,可是私下里,小道消息已經傳得滿天飛了。

聽說昨晚在9號樓抓住五個扔東西的男生,當時就被校領導拎走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聽說有幾個倒霉的,大喊罵人時被P錄進去了,今天一大早就被喊去教務處了。

聽說ll號樓有女生因為昨晚喊了“我愛你們”,被同學舉報,從教務處回來,在寢室哭了一天。

聽說學校領導今天接到好多電話問昨晚的事,校長早飯午飯都沒吃。

聽說……

6月14日,學校的大搜捕進行得如火如荼,心虛的學生們如驚弓之鳥。

就在大家議論被抓到的學生里誰的處分最嚴厲,誰被抓的原因最倒霉時,最倒霉的人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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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0:58 AM

第153章 一段音頻

6月14日下午,東森大學的學生在網上發現一段署名“東森大學6.13暴動實錄”的音頻,錄音長達23分鐘。

錄音內容是這樣的:

A:剛才“嘀”一下是什麼聲?

B:啊? 碰到錄音鍵了。

A:我還是覺得英格蘭贏面大,中前場攻擊力太強大了

B:那可不一定,這支法國隊也不遜色,各條線沒有弱手。

B:哎? 你們寢室怎麼那麼吵?

A:剛才熄燈了。

B:熄燈就吵成這樣?

A:不是,學校原本說今晚通宵給電看歐洲杯的。

B:啊! 對啊,今晚英國對法國。 我們學校倒是通宵給電,可惜寢室沒電視。

A:樓裡已經開始有人喊“給電”了。

B:嗯,我聽見了。 你們寢的人喊的麼?

A:不是,走廊裡男生喊的。

B:我操,嗓門真大!

B:什麼聲這麼響?

A:有人開始往樓下扔東西了,你等等,我到窗口看看

B:你把手機舉高點,我也聽聽,我還沒經歷過這麼大場面呢……我操,這麼火爆你有DV嗎? 錄下來,這是歷史性時刻啊! A:我哪有那玩意,再說外面黑乎乎的。 C:亮子,你晚上買回來的啤酒放哪了? A:床底下呢。 C:哪呢? 你放哪了? ……我操,你真能藏……A:老陶,你拿酒干啥? C:扔啊! A:操,我是留著看球喝的。 C:還留個屁了……A:親哥,人家扔的都是空瓶子,咱這酒還沒喝呢。 C:都一樣,這個更響,想喝明天我再給你買。 A:哎,老陶,你給我留兩瓶啊,別都扔了啊……C:快,你們誰那還有帶響的? 都扔下去。 A:操,那是我暖壺……你瘋了? B:剛才你跟誰說話? A:我們寢老大,陶慶。 B:他幹啥? A:這人瘋了,逮什麼扔什麼,都不問別人有沒有用。 B:哈哈,你趕緊也扔兩個爽一下。 A:啥都沒了,都讓老陶扔下去了,我還是離窗口遠點吧,別這二貨把我扔下去。

B:隔著電話都聽得這麼清楚,你們學校快翻天了吧。

A:已經翻天了……對面樓的女生出來了……這下熱鬧了……

B:你們在唱《團結就是力量》

A:嗯,不知道誰起得頭。

C:李xx,大傻逼! 孫xX,大傻逼! 陳xx,大傻逼! 楊xx,大傻逼! 杜xx,大傻逼! 楊xx,大傻逼!

B:誰啊? 這麼彪,這是罵誰呢?

A:罵我們學校和學院領導呢!

D:老陶,老陶,別瞎喊,小心別人聽見。

C:我怕他媽逼? ! 他們現在不敢來,靠近宿舍樓就得讓瓶子砸死。

D:行了,小點兒聲。

C:我罵他們能怎麼地? 這破地方我早待夠了,當初要不是我家秀秀志願報的這兒,憑我的分,會來這個破學校?

c:傻逼學校! 給電!

B:他咋這麼興奮?

A:晚上出去喝了點酒冇,撒酒瘋呢!

A:我操!

B:又怎麼了?

A:有人在10號樓樓頂放禮花!

B:放禮花? 你說在寢室樓頂?

A:啊,真牛逼! 還是10號樓的大哥牛逼! 這玩意都有! 我操,剛才黑漆漆的沒注意,禮花一照看到了,學校欄杆外面全是人,車都開不過去了。

B:附近居民區的?

A:嗯,還有家屬區的。 我操,太帥了,這禮花太帥了。 我簡直崇拜死10號樓放禮花這大哥了!

B:你咋知道肯定是學生放的?

A:有沒有點常識? 現在閉寢呢,樓裡沒別人。

B:他們沒事把禮花放寢室幹啥?

A:誰知道呢! 誰也不知道今晚會鬧成這樣,肯定是湊巧。

B:那也夠牛逼了,太有思想了。

A:消防車來了,還有警車。

B:去了多少消防車?

A:我數數,l、2、3-9、10輛。

B:那估計是兩個區的警力。

A:嗯,車開進來了,舉著防爆盾呢,都怕挨砸。

B:你們校估計明天得上新聞。

嘀嘀……

A:手機沒電了,我掛了啊。

B:嗯。

這是東森大學6.13事件唯一的一段音頻。

可就是這一段音頻把東森大學6.13事件曝光在全國網民面前,傳播速度呈幾何級增長,僅用半天時間,就把東森大學推到風口浪尖。

好多東森大學學生都接到了在其他學校上學的同學打來的電話,問6月13日晚上的情況。 讓人啼笑皆非的是,聽了描述,很多外校學生都表示十分嚮往和欽佩。

涵養很好的東森大學校長,據說在辦公室裡摔了杯子。

的確,這事發生在職校、專科,甚至掛著學院名頭的學校身上,算不得什麼大事,有些學校幾乎每年都要來這麼幾次。

可東森大學畢竟是掛著211牌子的教育部直屬大學,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有好事的學生把整段音頻轉化為文字,發到了“三木園

僅僅兩個小時就成了第一熱帖。

大家化身推理專家,將4個出現在音頻裡的聲音做了分析。

首先,A肯定是東森大學的學生,大幾暫時不知,院系暫時不知,只知道他名字裡有個“亮”字。 從整段音頻來看,這個A全程都在打電話,完全是個旁觀者,既沒跟著呼喊怒罵,也沒往樓下扔東西,跟其他男生比,簡直是個三好標兵。

其二,B肯定是外校學生,哪個學校的不知,大幾不知,院係不知。 從錄音最開始時的對話可以推測出,這段音頻極有可能是B放到網上的,目的不得而知,可能就是因為好玩,或者覺得會轟動。

其三,本段音頻的關鍵人物是C。 所有聽過這段音頻的東森大學學生都知道,這個叫“陶慶”的學生百分之百要倒霉了。 往樓下扔東西、點名罵校領導還大言不慚,雖然6月13日晚上90%男生都乾了相似的事,可是人家沒碰巧被人錄音還放到網上,這個“老陶”簡直倒霉到了極點。

其四,音頻中的D,以勸導者面目出現,是個正面形象

最後,雖然在音頻裡能聽出A學生寢室其他男生也喊過“給電”,但只要沒證據表明這幾個人扔了東西,喊兩嗓子基本屬於小過小節,沒人在意。

當然,也有些人好奇錄音裡“老陶”口中的“秀秀”是誰,但很快就被其他人的帖子淹沒了。

綜合所有信息,學生們開始人肉唯一在音頻中喊出姓名的陶慶。

就在這些學生還在猜測的時候,陶慶全寢8個人已經站在文法學院院長辦公室了,屋子裡同時還有院黨委書記和陶慶班級的導員。

文法學院院長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地看著站在門口的8個男生。

他剛在校長辦公室挨了頓罵,這是這麼多年校長第一次撕破臉地數落他,他知道,這次的事情處理不好,自己這輩子都別想再進一步了。

在院長辦公室裡,首先把音頻裡的A、C、D篩了出來,其他5個男生被帶到會議室,由院黨委書記單獨問話後,都放回寢室了。

D是最先被院長和書記問話的。

其實也沒什麼好問的,整個過程,音頻裡差不多一清二楚。

兩個學院領導只問了兩句話:

“陶慶和王德亮在寢室里關系怎麼樣?結過怨嗎?”

“王德亮那個電話是熄燈冇前開始打的,還是熄燈後打的?”

第一個問題,D是這樣回答的:“他兩關係很正常,沒發生過衝突。”

第二個問題,D的回答是:“王德亮熄燈前就開始打電話了,他跟電話裡的男生討論晚上英國和法國隊比賽的明星陣容,打賭比賽結果,中間還問過寢室同學,今晚貝克漢姆踢哪個位置。”

院長和書記對視一眼,點點頭,讓D回寢了。

兩個院領導最不想見到的結果是王德亮和陶慶有矛盾,所以藉學生鬧事的機會,跟外校的同學唱雙簧,錄音陷害陶慶。

現在,從D和寢室其他5個學生的證言中,基本可以推翻這個假設。

一個寢室8個學生,其中6個學生說王德亮和陶慶關係正常,沒發生過口角打鬥之類的矛盾,甚至就在13日當晚,王德亮請全寢同學吃飯時,單獨跟陶慶喝了好幾杯酒,關係還算融洽。

兩個院領導還問出王德亮和陶慶各有女朋友,不存在爭風吃醋因素。

這樣看來,王德亮沒有主動陷害陶慶的動機。

而且,6個學生中,4個明確說王德亮熄燈前就跟人通著電話,那麼,王德亮身上就不存在家醜外揚問題,只能說是湊巧,或者對錄音戒備心不強。

要知道,6月13號晚上的暴動,完全是斷電引發的,是偶發事件。

無論校領導,還是學生,沒人可以預知。

事件不可預知,音頻內容顯示錄音動作發生在暴動之前,錄音又是外校學生幹的,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能怪王德亮嗎?

能嗎?

不能。

在跟王德亮談話之前,兩個院領導確定了即將進行的談話的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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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1:00 AM

第154章 有人跳樓了

王德亮進門後,發現兩個院領導的臉色不算好,也不算壞。

他知道,只要過了這一關,自己就能成功洗脫。

第一個問題:“跟你打電話的人叫什麼,於什麼的?”

王德亮說:“叫王文凱,松江工業大學的學生。”

“你倆怎麼認識的?”

“初中同學,我倆同桌。”

“你跟他打過電話沒有,確定是他把錄音放到網上的?”

“打過電話了,是他放上去的。”

雖然明知是這個結果,兩個院領導臉色還是難看了許多。

“你倆什麼時候開始打的電話?”

“他打給我的,熄燈前打的。”說著,王德亮從兜里掏出手機,調出通話記錄,說道:“10點2打來的。”

王德亮似乎怕院長不信,還把手機遞了過去。

院長也沒客氣,拿著手機看了一會兒,轉手遞給書記。

確實是13日2點2分打進的電話,這玩意做不了假。

院黨委書記問:“你當時知不知道王文凱在錄音?”

“知道,我問他了。”

“你為什麼不制止,或者提醒他不要將這段關係學校聲譽的錄音放到網上

王德亮一臉平靜地說:“我不確定當時聽到的聲音是開錄音還是關錄音。

“而且我之前用的手機,最長只能錄音l分鐘,我們寢室其他人的手機,最長也不過錄-分鐘。我當時想當然地以為他的手機頂多也就能錄那麼長,一兩分鐘,幾句話就過去了,根本錄不到後面。”

“在網上聽到這段音頻之前,我不知道他錄了這麼長,也不知道他會放到網上。來之前我給他打電話,問他為什麼把音頻放到網上,他說現在是個手機就能錄音,他以為別人肯定也錄了,就算他不發到網上,別人也會發,發晚了就吸引不到眼球了。”

面對兩個院領導的詢問,王德亮侃侃而談,理由編得滴水不漏。

邊學道和王德亮一起商量出來的對答方案,兩個院領導一時間還真問不出破綻。

把準備好的問題都問了,覺得再問下去也不會問出什麼有用信息,兩個院領導讓王德亮回寢室休息。

走出學院樓那一刻,王德亮知道,陶慶這次真的完了,只要校領導完整聽了那段音頻,他就絕無幸理。

王德亮沒有直接回寢,而是在校園裡漫無目的的走。

他在反復思量整件事的前前後後:

之前一段時間蓄意接近討好,一是為了麻痺陶慶,二是為了給室友二人關係融洽的印象。

13號當天晚上以定情名義請客吃飯,加上席間灌酒,都是為了讓陶慶興奮起來。 昨晚整個學校鬧成那樣,連女生都扯著嗓子參與了,何況喝得醉醺醺的陶慶?

至於路上買酒,純粹是為了給陶慶提供彈藥。

王德亮沒想到的是,陶慶不知道最近受了什麼刺激,居然那麼上道,不僅喊了摔了,還點名道姓罵校領導。

陶慶實在是太配合了。

王德亮本以為斷電和鬧事都是邊學道臆測出來的,沒想到居然成真了。

經歷這一遭,過了這一關,親眼看到一個人的推測能力和算計人能力到了這種程度,王德亮覺得這個世界實在太危險了,簡直防不勝防。 除了讓自己盡快成熟,謹慎處世,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保護自己。

王德亮覺得自己變了,忽然之間就長大了,成熟了,心也變硬了。

其實,在整件事背後,還有兩個環節王德亮不知道。

陶慶的情緒之所以產生波動,是因為不久前邊學道狠狠收拾了陶慶一把,陶慶憋屈又窩火。 邊學道算準了色厲內荏好面子的陶慶會把受到的羞辱咽進肚子裡。 再加上邊學道把艷照發給了徐尚秀,陶慶這幾天又在徐尚秀那受了氣、憋了火。

邊學道第一個目的是讓陶慶在學生集體鬧事的特定氛圍下,在酒精的促動下,癲狂、放肆、不管不顧地撒火。

結果顯示,這個目標實現得很完美。

再就是放禮花。

東森大學的公關能力是很強大的,鬧事的消息事後很可能被全面封鎖住。

畢竟學生再怎麼喊,能有幾個人聽見?

可是大半夜在9樓樓頂放禮花,那是什麼效果?

邊學道第二個目的是讓更多人知道6月13日晚東森大學裡發生的事。 鬧事的內容越精彩越好,越離奇越好,越少見越好,這樣才能增加整個事件的話題性。

反正手頭也有閒著的禮花,就拿來放了。

只有這樣,事情才蓋不住,蓋不住就會擴散開,擴散開了,東森大學校領導受到的壓力才會更大。

而校領導受到的壓力會如數轉變為難以遏制的怒火,傳遞給一個指定的倒霉蛋——陶慶。

讓王德亮離開後,兩個院領導足足有一個小時沒搭理陶慶,而是通過電話在學校各部門摸查陶慶入學兩年來的表現。

不摸底不知道,原來這個陶慶去年考四級作弊,當場被抓,身上已經背著一個記大過處分。

在電話裡,教務處長態度十分明確,他跟文法學院院長明言:“去年本來最低也是個留校察看,但這個陶慶耍手段,在寢室樓做出要跳樓的姿態,故意讓同學看到,製造輿論,讓教務處很被動,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教務處長還說:“網上的音頻他也聽了,這個學生言行失當,信口雌黃,而且屢教不改,造成極惡劣的影響,這樣的學生不嚴懲,其他因6·13事件受罰的學生恐怕不服。”

教務處長的話,給兩個院領導提了一個醒,這個陶慶很會耍手段。

這樣一個學生,這次要是再來個跳樓橋段,處理還是不處理?

於是談話前,院長和書記達成一致,決定先安撫麻痺住陶慶。

可憐的陶慶,因為昨晚喝了不少酒,又鬧了大半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中午在食堂胡亂吃了一口,下午去上了一節課,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還是接到電話,在來院長辦公室的路上,寢室同學跟他說了個大概,似乎是昨晚鬧事時說的話被錄音了,可是誰錄的音,同學沒說。

惴惴不安的陶慶最後一個進到談話的會議室,抬頭看見院長和書記還算和顏悅色的臉,他懸著的心終於放鬆了點。

談話時,兩個院領導的態度確實也不錯。

問了陶慶幾個問題,然後說:“我們了解了一下情況,昨天晚上你們寢室聚餐,都喝了不少酒,當時那個氛圍,酒精上頭,跟著大幫子人喊幾嗓子,說幾句昏話,可以理解,畢竟是年輕人嘛,正是有血性、有激情的年紀。你這個年紀的學生要是都沒了血性,還真不是啥好事。”

陶慶再不機靈,也知道院領導這是在幫自己開脫,這是要保自己。

看來八成是寢室同學幫著隱瞞了什麼,或者說了什麼好話。

院領導還說:“當然了,你的問題,處分還是會有一個的,但院裡考慮你去年已經背了一個處分,會以治病救人的宗旨,綜合考慮給你處分的力度,畢竟能來到這個學校上學,大家都是吃了一番辛苦的。希望你回去好好反省自己的行為,引以為戒,把時間和精力多放在學業上。”

陶慶已經快被說哭了,不是委屈,而是感動的。

從學院樓往寢室走,一路上陶慶都在想:院領導怎麼這麼照顧自己? 難道他們看到了自己身上隱藏的優點? 難道院領導從自己交上去的論文中發現了自己的與眾不同? 既然已經給院領導留下了這麼好的印象,剩下的兩年裡,花點心思銷了處分,保研或者留校會不會還有機會?

7個人都在寢室,但沒人說話。

王德亮靜靜躺在床上,想的不是陶慶,而是這兩天一定拉著周虹出去開房,他覺得渾身上下有股說不出的東西需要發洩。

陶慶回來了,大家看著他靜中藏喜的表情,沒人敢多問一句。

通常來說,遭遇重大打擊,面含悲憤是正常表現,可以適當湊上去安慰幾句。

像陶慶這樣,人之將死,面藏喜色,不是佛法精深到了一定程度的高僧,就是精神崩潰的前兆。

相處兩年,大家都清楚陶慶這人,一身酒賭財氣,外加懶饞,別說修心,連菩薩都沒拜過,絕對沒有臨危超然的道行。

寢室裡的男生看著陶慶,忽然想到了馬加爵。

2月份發生的雲南大學宿舍殺人事件,案情過程看得不少在校大學生心驚肉跳的。

看新聞說,馬加爵再過兩三天就要被執行死刑了。

陶慶平時為人就愛翻臉、氣性大,現在遭遇這麼大的事,起因又是寢室裡有人打電話時被外人錄音造成的,很有可能被學校開除,現在看他這樣子,精神明顯不太正常,這傢伙半夜不會拿個凶器……

大家越想越害怕,王德亮跟幾個平時要好的同學,互相使了個眼神,一起來到食堂。

在食堂,寢室一個男生說:“咋整,晚上派個人看著他?”

另一個跟陶慶關係一直不太好的男生說:“咱們寢這幾個,睡覺一個比一個死,打雷都不醒,看個屁。反正這事的處分沒兩天就下來了,這兩天晚上我去網吧包宿去。你們去不?”

王德亮沒去網吧包宿,而是用一大捧玫瑰,把周虹哄出來跟他開房。 結果,整個寢室,除了平時就膽小,怕出去包宿被抓的老七,另外6個人晚上都沒回寢室住。

去年的事,大家後來私下交流,多多少少都反應過來,被陶慶利用了。

現在,包括王德亮在內,心裡有一個共同的念頭:陶慶不會再裝作要跳樓吧?

6月15日早上,陶慶沒跳樓,有人跳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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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1:03 AM

第155章 學校的手段

15號早上,天陰沉沉的,沒有一絲風,就那麼陰著,十分壓抑。

艾峰醒的早,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嘟囔一句:“這鬼天氣。”

跳樓男生的屍體是在9號樓下被發現的。

當時天還很早,據說最早發現出事的,是一個聽見響聲,從陽台往下張望的學生。

所有聽到消息的學生,無一例外,第一時間聯想到了昨天的大搜捕。

學生們出門上課的時候,遺體已經運走了。

雖然用水沖洗過,地上依然留有一塊殷紅。

所有經過警戒線的學生,都自發止住交談,放輕腳步,似乎怕驚動附近某個絕望而決絕的靈魂。

王德亮寢室的男生在外面聽到學校有人跳樓的消息,立刻往寢室打電話,響了好久也沒人接。

大家趕緊跑回寢室,結果看見陶慶在床上睡得正香,不時還吧嗒吧嗒嘴。

不久,出去吃早飯的老七回來了,跟大家說:“老陶昨晚跟我說,院領導極力保他,這次根本沒什麼大處分。”

王德亮回來後,聽到老七的話,心裡十分不解。

院領導在音頻裡都被點名罵了,還保他? 為什麼保他? 私生子? 要是這樣都弄不走陶慶,這傢伙也太福星高照了吧。

陶慶醒來後,聽說有人跳樓的事,眼珠一轉,臉上喜色更濃。

大家都知道他喜從何來。

不管早上跳樓的男生是不是因為6·13的事背了處分才想不開,這個節骨眼跳樓,學校肯定壓力很大,在處分其他被6·13牽扯到的學生時,一定會有考慮,手底下難免要鬆一點,不然接著再跳下去一個,學校就徹底背黑鍋了。

所以,即使昨天院領導的話當不得真,今天有人跳樓,對陶慶來說也肯定是有利消息。

最起碼,他再用跳樓戲碼威脅學校時,效果翻倍。

大家能夠理解陶慶的難處,但聽見別人跳樓身死,把喜色表現得這樣明顯,還是讓人不舒服,城府不深是一方面,自私涼薄也是有的。

在衛生間,劃上門,王德亮給邊學道發了條長短信,把得到的信息說了。

很快,邊學道回復了,只有一個字:等。

沒用等多久,下午一點多,教務處來電話,讓陶慶去一下。

下午兩點,導員、班長和教務處一個老師一起來到陶慶寢室,向大家宣布了對陶慶的處分結果。

“文法學院法律系級學生陶慶,使用通訊設備在203年國家英語四級考場上作弊,並且在204年6月13日晚,違反學校規定,嚴重影響學校教育教學秩序、生活秩序以及公共場所管理秩序,造成嚴重後果,且屢教不改……”

“該生一系列違反校規行為,校方都有充足證據,經校長會議研究決定,對該生處以開除學籍處分,即日生效。”

導員還告訴大家,因為陶慶在教務處言語不當、行為失常,考慮寢室其他同學的安全,由校醫院、保衛處、學生處聯合派人,將其安頓在校內的專家賓館。 學校已經聯繫了陶慶家人,很快就會趕到學校。

原本大家還奇怪,學校怎麼正兒八經地跟他們宣布這事,原來是學校怕陶慶再玩跳樓那一招儿,直接軟禁了。

可能是怕寢室學生跟陶慶家屬說什麼不利學校的話,先來宣布處理依據和結果,跟大家對一下口風。

王德亮心裡終於踏實了。

前前後後他配合邊學道算計陶慶兩次,如果這次再弄不走陶慶,王德亮的心理壓力就太大了。

人嘛,做了虧心事,肯定會心虛。

陶慶一而再地飛來禍事,這次又跟王德亮有間接關係,王德亮實在怕哪天陶慶想通了門道,然後一聲不吭,學馬加爵直接把自己弄死。

現在陶慶被開除了,甚至用上了少見的手段,可見學校的態度異常堅決。

現在想想,昨天談話時,院領導肯定跟陶慶用了緩兵之計,可笑自己還跟著疑神疑鬼,到底是邊學道道行深。

有那麼一小會兒,王德亮覺得自己挺不是個東西,活生生把室友弄開除了,可是轉念他就將這個念頭丟到腦後。

“陶慶既然被邊學道盯上了,自己不參與,他也很難平安度過大學四年,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方式上的差別。”經過這次的事,王德亮深信邊學道有這個能力。

15號一整天,東森大學的氣氛都是沉悶而悲傷的,徐尚秀尤其悲傷。

兩個寢是聯誼寢,導員走後不久,徐尚秀就知道陶慶被學校開除學籍了,她幾乎難以面對這個消息。

陶慶考了三年才來到東森大學,結果兩年沒讀完,被學校開除了,以這麼恥辱的方式離開大學校園。

儘管在此之前徐尚秀已經在思考重新整理兩人之間的關係,但她真的不忍看到陶慶落得這麼個結果。

證據確鑿,校方決定已下,對這一切,徐尚秀無能為力。

6·13的事兒,遠在北京的單嬈也聽說了。

6月15號晚上,單嬈給邊學道打來電話,第一句就是:“學校沒抓到你吧

邊學道聽了一愣,問:“抓到我什麼?”

電話裡,單嬈把聲音放低,說:“音頻裡說的禮花,是你放的吧?別說不是你啊家裡的禮花我可看見了,我走之前沒找到機會放,再說,音頻裡說了,是10號樓的人放的,整個10號樓,除了你還能有誰存著禮花?”

邊學道說:“好吧,你說是就是,可別說出去啊”

單嬈說:“我會坑我自己老公嗎?”

邊學道說:“這句我愛聽,再說一遍。”

單嬈說:“沒了,就一遍。”

邊學道輕聲問:“在那邊怎麼樣?適應了嗎?累不累?”

單嬈說:“工作還行,就是壓力挺大,心累。還有就是……想你。”

邊學道忽然換了個語氣說:“我也想你。你現在在哪?說話方便嗎?”

單嬈說:“方便啊,在家呢,不然我也不會說禮花的事兒。”

邊學道問:“屋裡有別人嗎?”

單嬈說:“沒有。”

邊學道問:“屋門關了嗎?”

單嬈警覺地問:“你要於什麼?”

邊學道接著問:“你現在穿著睡衣?”

單嬈說:“嗯。”

“我見過嗎?”

“到北京新買的。”

“什麼顏色?”

“粉色的。”

“內衣呢?”

“你問這個於嗎?”

“告訴我。”

“上身白的,下身黑的。”

“把白的脫下來。”

“不。你個色鬼,我掛電話了。”

“聽話,把白的脫下來。”

“你於嗎?”

“脫下來。”

“脫下來了嗎?”

“嗯……”

“摸摸自己的胸。”

“你滾蛋,我絕不。”

“你就當替我摸的,我特別想你,真的。放禮花時我就想,本來該是放給我的嬈嬈看的。”

“那你來北京吧”

“等不及了,嬈嬈,替我摸兩下。”

“別忍著,我想聽你的聲音。”

“你怎麼變得這麼壞了?”

“想你想的。”

“我真掛電話了。”

“把手放在胸上,你就當​​是我在摸你。”

“什麼感覺?”

“感覺你不是個東西”

單嬈真把電話掛了。

邊學道嘆息一聲,看來自己還是水平不夠。

以前看網上帖子說,好多高手隔著電腦,靠兩張嘴皮兒,就能把對面素不相識的少女、少婦、大媽說得紅果果的。

邊學道不知道的是,掛了電話沒一會兒,單嬈就去衛生間洗內衣了。

6月6日,天色依舊昏暗,飄著毛毛細雨。

早上7點多,9號樓和10號樓的學生被一陣哭聲驚動了。

兩棟樓之間的羽毛球場地上,一個年輕女孩和一個中年女人,不顧淅瀝細雨,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著。

兩人哭聲不大,但穿透力極強,直擊人心。

學生們聚在窗前和陽台上往下看,一望便知是昨天跳樓男生的家人來了。

讓圍觀學生憤怒的是,學校派在兩個家屬身邊的工作人員,居然就那麼撐著傘站在一邊,看著兩個女人在雨裡哭,不過去勸,不過去扶,也不過去幫她們遮雨。

幾個住在9號樓的女生在樓上看不下去了,拿著傘,從前門繞過來,站在兩個哭泣的女人身邊,用手裡的傘給她倆擋雨,全不顧自己半邊身體露在傘外被雨淋濕。

沒多一會兒,撐傘的女生,被死者妹妹哀哀的哭泣帶動,也抽泣起來。

見此情景,周圍樓上的男生被感染了。

讓大家再像6·13晚上那麼鬧事是不可能了,首先現在是白天,其次樓下哭的弄不好就是因為6·13才跳下來的。

不可承受的前車之鑑。

這個世界上,除了憤怒的喊叫能顯示力量,無聲的行動更讓人震撼。

男生們陸陸續續從樓裡走出來,走到羽毛球場,高高舉起手裡的傘,為哭泣的家屬和女生擋雨,把自己暴露在雨中。

後趕到的男生,則用自己手裡的傘,給前面的同學擋雨,同樣把自己暴露在雨中。

為別人撐傘,讓自己淋雨。

樓上圍觀的學生霎時停止了議論。

在水房陽台上看到這一幕的陳建,沖走廊里大喊:“老八,老八,童超,快帶你的相機來陽台”

十幾分鐘後,從樓上看下去,大半個羽毛球場都被五顏六色、各式花紋的雨傘遮住了。

那場面,淒美而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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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1:04 AM

第156章 左亨發現音頻漏洞

跳樓男生的家屬被這場面震撼到了,哭聲越來越低,直至漸不可聞。

童超拿著相機,在陽台上拍了幾張,覺得角度不夠好,就在面對羽毛球場這邊的寢室挨屋串門,直到找到他最滿意的拍攝角度。

老實說,現在的場景,還真就得邊學道他們住的9樓這麼個高度才正好,低兩層,都沒法全收到鏡頭里。

校領導聽到消息,直接來到現場,用自己手裡的傘給兩個學生家屬遮雨,揚聲跟在場的學生們說:“同學們,今天你們的表現非常好,體現了我們東森大學學生的素質,可以說將我們前幾天丟的臉又找回來了。現在,請你們回去,該休息休息,該吃飯吃飯,該上課上課,我跟你們保證,就算我淋透了,也不讓家屬再被雨淋。好嗎?同學們”

學生們散去了,有的男生不放心,把傘放在兩個家屬身旁,空著手走了。

陶慶也是空著手走的。

陶慶爸爸去寢室時,只拿了陶慶的身份證、銀行卡等隨身物品,書和衣服什麼的,都留在了寢室,出門前告訴王德亮幾個:“陶慶的東西都拿去賣廢品吧。”

大家能理解陶慶爸爸心如死灰的心境。

兒子高考考了-年,全家人跟著坐了-次過山車。 好容易上了大學,讀了兩年卻被學校開除了,換了誰,也受不了這個。

大家也知道,陶慶爸爸都這麼說了,陶慶不可能回來了,東西必須處理掉

可這陶慶一年犯一次事兒,別的不論,運氣肯定不怎麼好,幾個平時跟陶慶關係一般的,不願意碰他的東西,怕沾了晦氣。

寢室裡沒人動,過了好一會兒,只有老七走到陶慶床邊,歸攏陶慶的東西

王德亮見有人先動了,沒說話,走到陶慶櫃子前,一件一件把陶慶的東西掏了出來。

王德亮的動作很輕,臉上帶著沉重、歉疚的表情。 幾個室友看見王德亮的神情,才算在心裡原諒了他一點,畢竟陶慶這麼慘,王德亮難辭其咎。

王德亮細細地整理著陶慶的個人物品,一直到他從陶慶櫃子裡的一本書中,找到陶慶寫給校長,舉報邊學道打架的舉報信。

天終于晴了。

早上6點,在寢室的床上醒過來,看見窗外天氣晴好,邊學道起床,輕輕從床下找出運動鞋,想要出去跑步。

睡在上舖的李裕也醒了,問邊學道:“幾點了?”

邊學道看了一眼表說:“6點零”

李裕問:“你於啥去?”

邊學道說:“出去跑會兒步。”

李裕說:“等我一下,我也去。”

說完翻身下床,開始穿衣服。

邊學道知道李裕最近情緒有點低落,連續幾晚都在床上翻動到很晚,正想找個機會問問他出什麼事了,就跟李裕說:“我在門口等你。”

兩人到體育場時,裡面已經有不少人在晨練了。

沿著跑道慢跑出106米,邊學道問身邊的李裕:“怎麼了?看你最近有心事,跟李薰鬧彆扭了?”

李裕喘著氣說:“沒有,跟她沒關係,是我爸。”

邊學道好奇地問:“你爸怎麼了?斷你糧餉了?”

李裕說:“前陣子他跟一個老戰友聯繫上了,那人帶我爸去了幾趟會所,我爸突然迷上了賭錢。前幾次贏了2多萬,後來似乎都輸回去了,還搭上不少。最近被我媽發現了,兩人吵了好幾次。”

邊學道問:“你爸和那個戰友什麼關係?先贏後輸是常用的宰羊手法,這不是坑你爸呢麼?”

李裕說:“我媽也這麼說,可我爸就是聽不進去。”

邊學道說:“你好好勸勸你爸吧,賭博這玩意,跟吸毒一樣,多少錢都扛不住。”

李裕跟著跑了四圈,說什麼也不跑了,坐到看台上休息去了。

邊學道自己繼續跑,他的計劃是跑十圈。

前陣子事多,加上天氣不好,邊學道的晨跑斷了近一個月。

跑到第八圈的時候,似乎就到極限了,但他不想放棄,咬牙要把最後兩圈跑下來。

跑著跑著,身旁忽然多出一個人,不落後也不超越,就跟著他跑。

邊學道本來沒當回事,跑了20多米,扭頭看一眼,看到了一身淺藍色運動服的廖蓼。

廖蓼問邊學道:“第幾圈了?”

邊學道說:“八圈半。”

廖蓼說:“難怪你踢球時那麼能跑。”

邊學道說:“現在也跑不動了。”

接著,廖蓼說出一句讓邊學道差點暈過去的話:“在單嬈身上累的?悠著點啊”

邊學道說:“這不像該你說的話啊”

廖蓼說:“你都不了解我,怎麼知道我怎麼說話?”

邊學道說:“確實。”

廖蓼說:“看我瘦點沒?”

邊學道一愣,“啊?什麼瘦點沒?”

廖蓼說:“上次你不是說等我瘦出尖下巴,就借我生活費。”

邊學道說:“我說過嗎?”

廖蓼狠狠看著他說:“長發及腰總說過吧。”

邊學道點點頭說:“這句有印象。不過忘了告訴你,我喜歡看國字臉女生

廖蓼說:“騙鬼去吧單嬈是小圓臉,我們院那個姓徐的是瓜子臉,你當誰不知道單部長畢業走了,徐尚秀的男朋友被你弄開除了,小邊同學,天賜良機啊”

邊學道這回真跑不下去了,停下來喘了一會兒氣說:“大姐,你瞎說什麼呢​​?”

廖蓼說:“徐尚秀男朋友那個姓王的室友是你老鄉吧?”

邊學道瞇著眼說:“哪個姓王的?”

廖蓼說:“算了,再說你該滅我口了。這樣吧,合則兩利,改滅口為封口吧。為了要點封口費,老娘出賣色相才換來的信息。”

邊學道嘴角帶著笑問:“你想要多少封口費?”

廖蓼站在邊學道旁邊,伸出五個手指。

邊學道故意說:“五百?”

廖蓼搖頭。

邊學道說:“五千?”

廖蓼點了一下頭說:“每月。”

邊學道轉身就走。

廖蓼看生意要談崩,從後面追上來說:“這樣吧,給你打個折,一年五萬好了。”

邊學道停住腳步,說:“你開國際玩笑呢?五萬?省點花都夠讀四年大學了。再說,我一個窮學生……”

廖蓼看著邊學道,慢悠悠地說:“我前陣子還順便打聽了下一個叫溫從謙的……”

邊學道一下子想到,廖蓼被哈里帶進了英語沙龍,她不止一次見到自己跟溫從謙在角落密談。

邊學道問:“你還打聽到了什麼?”

廖蓼說:“沒什麼了,我只知道五萬對你來說,絕對不算大錢。你要是想讓徐尚秀心甘情願接單部長的班呢,就破點小財。不然呢,我跟徐尚秀在一個學院,不難說話。”

邊學道說:“一年五萬,在北江大學包養一個2分往上的女生都夠了,人家還什麼服務都有,你這封口費也太貴了吧”

廖蓼上半身往前探了探,說:“一月五萬,我也讓你包。”

邊學道仔細看了廖蓼一眼,沒說話。

廖蓼左右扭了一下身體,說:“嫌貴?不滿意?”

邊學道說:“有些事心照行不行?”

廖蓼說:“給你這麼大便宜都不佔,你眼力真的很有問題。哎,別說,近看才發現,你眼睛真的不大,這麼小的眼睛,隱型眼鏡很難帶吧”

邊學道咬著牙說:“你別惹我,把我惹惱了,我連自己都打。”

廖蓼見李裕往這邊走過來,從兜里掏出手機,衝邊學道說:“把你手機號給我,給你一個月時間考慮,不然我就去找徐尚秀。”

看著廖蓼背影,李裕張著嘴,問邊學道:“這不是駕校那瘋妞麼?你什麼時候勾搭上的?我說,要不你還是考慮考慮董空姐吧,李薰到現在跟董雪都沒斷聯繫。”

邊學道說:“別胡說,小心我家嬈嬈知道了回來收拾你。”

李裕說:“還是讓你家嬈嬈回來收拾你家秀秀或者廖蓼吧。”

陶慶被開除的事,很快傳到了左亨耳朵裡,左亨第一反應是陶慶被人陰了

官員家庭出來的​​孩子,耳濡目染下,心思總是比其他家庭的孩子要復雜一點。 拿左亨來說,他的家庭教育從小就告訴他,不要期待偶然,也不要相信巧合,這個世上的事,真正天然的巧合不多。

左亨在網上找到了那段將陶慶打入深淵的音頻,仔細聽了三遍,聽上去沒有絲毫破綻,可是直覺告訴左亨,這裡面有問題。

左亨將音頻發給從小玩到大的閔傳政,當了幾年兵剛剛退伍,同樣是官員世家出身的閔傳政聽了兩遍,就告訴左亨:“這事應該是設計出來的。”

左亨問:“哪裡有問題?”

閔傳政想了一下說:“第一,打電話這兩個人太冷靜了,超常的冷靜。音頻裡其他人都鬧成那樣了,這兩人卻一直一板一眼地聊天,給我的感覺……像在對台詞。”

左亨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你一說,我也感覺到了,電話裡這兩個人似乎對突然發生的鬧事沒感到特別意外。”

閔傳政說:“對。”

左亨問:“你還看出啥了?”

閔傳政笑了,說:“第二點嗎,就是我的獨門秘技了。”

左亨推了一下閔傳政說:“少賣關子。”

閔傳政說:“第二點就是​​人性。電話裡,你們學校那個學生,把自己摘的太於淨了,既不喊話,也不扔東西,一句過頭的話都沒說,甚至描述事態進展時,立場都十分中立。那晚你也在學校,你覺得他這​​樣正常嗎?”

左亨聽了,眼睛一亮:“不正常。他似乎知道對方正在錄音,而且錄音要上網公開,他在下意識地保護自己。”

閔傳政瞇著眼說:“對頭,你要是有興趣,就查查這個人,裡面肯定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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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1:05 AM

第157章 食堂裡

廖蓼能打聽到的信息,左亨打聽起來根本沒難度,效率更高,信息更詳實。

很快,左亨打聽到王德亮和邊學道同是春山人,打聽到王文凱是松江工業大學大三的學生。

左亨看著寫在紙上的關係圖,邊學道、王德亮、王文凱都是春山人,王德亮和王文凱是同學,王文凱跟邊學道同屆,那麼這三人很可能是同學關係,王德亮復讀了。

左亨不確定陶慶知不知道王德亮和邊學道是同鄉,事實上,就算知道是同鄉,也可能被兩人差一屆的表象迷惑。

尤其是王德亮跟寢室同學同齡,這小子很可能比別人早上學一年。

儘管捋清了三人的關係,左亨還是有一個關鍵點想不明白,那就是為什麼電話錄音開始在熄燈鬧事之前。

關於這一點,心思過人的閔傳政也想不明白。

左亨拿腦袋跟閔傳政擔保,那晚絕對是偶發事件,就算邊學道幾個事前得到消息晚上會斷電,也不能保證肯定會鬧事。

信心滿滿的破案之旅就此打住,預判鬧事是個解不開的死結,兩人從心底里不相信邊學道幾個有這樣的本事。

見左亨一臉的不甘心,閔傳政對左亨嘴裡的邊學道,興趣越來越濃了。

左亨知道的背景,都跟閔傳政說了。 閔傳政很容易判斷出,如果音頻事件是個圈套,下套的人肯定是邊學道。

閔傳政特別想跟邊學道聊聊,問問他是怎麼設計出這個殺人不見血的圈套的。

左亨想帶閔傳政出去吃,閔傳政說:“哪也不去,就去食堂,沒準還能遇上兩個能看的姑娘。”

在食堂,左亨去打飯,閔傳政站在一旁四下張望,他還真找到兩個能看的姑娘,廖蓼和徐尚秀。

閔傳政不認識徐尚秀,但他跟廖蓼是一個家屬區長大的,他和左亨,小時候沒少挨廖蓼欺負。

拍了下左亨,伸手向廖蓼方向一指,跟左亨說:“去那邊找我。”

在邊學道和單嬈卿卿我我的時候,廖蓼和徐尚秀成了朋友。

徐尚秀呢,是因為在學生會工作,幾次學院活動,別人去找廖蓼不好使,徐尚秀去了,廖蓼就變得好說話了。

至於廖蓼,她接觸徐尚秀,純粹是因為好奇。

心高氣傲的單嬈把邊學道寶貝似的護在領地裡怕別人搶,同樣是這個邊學道,之前使出癡情手段苦追徐尚秀,卻沒追上。

單嬈眼光高是眾所周知的,她的選擇,注定了邊學道不是平常人,那麼邊學道苦苦追求卻沒追上的女生呢……越是了解單嬈的人,越是會通過這件事覺得徐尚秀這個女生有內容。

抱著一定目的性,廖蓼跟徐尚秀接觸了一段時間,慢慢地她發現,外圓內方、外柔內剛的徐尚秀很對她的脾氣。

於是兩人就真的成了朋友。

之前廖蓼幾次主動接觸邊學道,這有她好奇邊學道是個什麼樣人的因素,也有替徐尚秀打探的因素。

今年廖蓼生日那天,她誰也沒找,只找了徐尚秀。

兩個女孩在KTV瘋玩了一下午,幾瓶啤酒下肚,廖蓼問徐尚秀:“你和管院那個邊學道是怎麼回事?”

喝了酒的徐尚秀傻笑一下,說:“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比你都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你認識他嗎?你打電話把他……叫來,當面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說完,徐尚秀拿起啤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廖蓼問徐尚秀:“大學之前你不認識他?”

徐尚秀醉眼朦朧地看著廖蓼:“不認識啊,不是一個地方的,怎麼會認識他?”

廖蓼想了一下,緊追不捨地問:“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坐火車、坐大巴、迎新生時見過面……要不就是網上聊過天,你把自己的信息跟人說過?”

徐尚秀邊喝酒邊說:“沒有,都沒有。我第一次看見他,是在食堂門口,他看見我就跟看見鬼一樣……不對,這句不好,不是見鬼,是看見……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很吃驚的樣子。”

廖蓼也拿起啤酒,淺淺喝了一口:“難道是一見鍾情?”

徐尚秀搖頭說:“不是,不是那個感覺。就好像……就好像他之前暗戀過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女生,那個女生或者出國了,或者去了外地,或者已經不在人世,總之不應該出現在東森大學……他第一次看見我時就是那個表情。”

廖蓼問:“所以你拒絕了他?”

徐尚秀反問廖蓼:“換了你,你會立刻接受嗎?”

廖蓼說:“換了我?還真不一定”

徐尚秀站起來走到點唱機前,說:“不說別人了,咱兩唱歌。”

見徐尚秀拿起了麥克,廖蓼放下啤酒問:“你點的什麼歌?”

徐尚秀說:“再度重相逢。”

廖蓼問:“你剛不是唱一遍了嗎?”

徐尚秀說:“剛才唱的不好,再唱一遍。”

廖蓼走過去說:“給我一支麥克,咱兩一起唱。”

看見一臉笑容的閔傳政坐到了對面,廖蓼微皺眉頭,看著閔傳政說:“你不跟那幫狐朋狗友玩飛車去,跑這來於什麼?”

閔傳政還是一臉笑容地說:“想你了啊”

廖蓼說:“左亨上次被我扣了一腦袋熱湯,你也想試試就繼續說。”

閔傳政面色不改,說:“我跟那個專吃窩邊草的傢伙不一樣,再說了,咱兩關係這麼鐵,小時候過家家,你給我當了十多次媳婦呢”

沒等廖蓼說話,左亨端著餐盤走到跟前,看著閔傳政說:“你這背後說人壞話的毛病就不能改一改?”

徐尚秀認出左亨是當初開車撞到她和陶慶的人,見左亨大刺刺地也坐到了這一桌,徐尚秀看向廖蓼。

廖蓼看著她說:“咱兩快點吃,吃完就走。”

左亨看向徐尚秀,說:“那次開車的事,真是對不起。”說完,左亨扭頭跟閔傳政說:“這位就是上次我開車不小心碰到的那個,我跟你說過。”

閔傳政粘上毛比猴都精,立刻知道跟廖蓼坐在一起的這位,就是陶慶的女朋友。 讓左亨吃過大虧的邊學道,正是這位的狂熱追求者。

閔傳政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徐尚秀一遍,說:“這可不行,要不咱幾個換個地方吃吧,讓左亨好好陪個禮。”

廖蓼眼睛在閔傳政和左亨臉上來迴轉,她很清楚這兩個人是什麼脾性,這麼一唱一和的肯定有圖謀。

難道這兩人中有人看上徐尚秀了?

廖蓼先是覺得很有可能,然後覺得不太像。 廖蓼知道左亨在邊學道身上吃過虧,以左亨的性格,事後肯定要摸邊學道的底,他不可能不知道邊學道和徐尚秀的事。

所以,左亨想通過徐尚秀報復邊學道的可能性,遠遠大於看上徐尚秀的可能性。

本來因為陶慶的事,徐尚秀最近心情很不好,這幾天廖蓼一直變著法寬慰徐尚秀。

廖蓼猜得出,邊學道之所以算計陶慶,百分之百是因為徐尚秀。 陶慶這個人怎麼樣且不說,廖蓼覺得徐尚秀很可憐、很無辜。

如果現在左亨想通過傷害徐尚秀來報復邊學道……

廖蓼覺得徐尚秀現在很危險。

放下筷子,廖蓼跟徐尚秀說:“吃飽了,咱兩走吧。”

徐尚秀早就想走了,聞言立刻放下筷子,就要起身。

左亨見了,上半身靠在椅子背上,揚聲說:“你男朋友被人算計了,王德亮跟邊學道是同學,你不想聽聽嗎?”

徐尚秀愣了一下,沒說話,轉身就要走。

左亨接著說:“上次的車禍是故意的,陶慶找我幫忙,我才這麼做的,這個想聽嗎?”

在左亨心裡,被開除的陶慶已經完全沒有價值了,賣了他換來徐尚秀的關注,也是值得的。

邊學道女朋友畢業離校了,陶慶被開除了,左亨很自然地把邊學道的行為歸結為掃清重新追求徐尚秀的障礙,他決不能讓邊學道順順利利得逞。

見徐尚秀站住不走了,廖蓼拿出手機,給邊學道發了一條短信:左亨纏住徐尚秀,食堂二樓。

徐尚秀看著左亨問:“你說什麼?”

左亨說:“我挨了邊學道的揍,陶慶又認為邊學道是他情敵,就來找我,演一出苦肉計給你看。”

徐尚秀問:“你說的是真的?”

左亨輕鬆地說:“我為什麼要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不然的話,我當時那個車速,車子怎麼會失控?”

見徐尚秀不說話,左亨接著說:“不過據我所知,陶慶也是被逼的,邊學道私下找過他,用了很多辦法威脅他,誘惑他,他也是太害怕失去你,才出此下策。”

靜了一會兒,徐尚秀說:“你還知道什麼?”

左亨說:“這次的事,邊學道脫不了關係。”

徐尚秀看著左亨說:“你有證據嗎?”

左亨把蒐集到的資料,和閔傳政的分析,一股腦說給徐尚秀聽。

廖蓼從頭聽到尾,等左亨說完,她插話說:“你這些都是猜的,錄音開始在鬧事之前,這點你怎麼解釋?”

左亨剛想說話,就看見邊學道順著過道向他們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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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1:06 AM

第158章 兩個爹都很猛

廖蓼注意到左亨表情的變化,回頭看見了邊學道。

閔傳政也發現了左亨的不自然,順著廖蓼的目光,同樣看到了邊學道。

走到桌子前,邊學道跟廖蓼說:“你倆先走。”

見來的是邊學道,徐尚秀直直地看著他,眼睛裡複雜無比。

廖蓼看了徐尚秀一眼,拉著徐尚秀走了。

邊學道坐在剛剛廖蓼的位置,看著左亨,好一會兒,笑呵呵地說:“好久不見。”

左亨不吭聲,閔傳政說:“你叫邊學道?”

邊學道說:“我就是。”

閔傳政說:“這次的事辦得漂亮。”

邊學道點點頭,衝著左亨說:“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實在有什麼想法可以沖我來,不要碰不該碰的人。不然的話,先例你也看見了,我保證讓人回味終生。”

說完,站了起來,剛要走又轉回身,衝閔傳政說:“這裡的豆腐湯不錯,你可以嚐嚐。”

閔傳政說:“我吃肉不吃素,不好意思了。”

邊學道說:“那可惜了。”

兩人目送邊學道走出食堂,閔傳政問左亨:“底氣很足啊,什麼來頭?”

左亨甕聲說:“學校備案的家庭很普通。”

閔傳政說:“那他這麼囂張的依仗是什麼?兩個姓王的為什麼擔這麼大風險幫他於這樣的事?”

左亨說:“你問我,我問誰去。”

閔傳政想了一下說:“剛才是廖蓼給他報的信?”

左亨說:“十有七八。”

閔傳政說:“想不到這姓邊的魅力還挺大。”

左亨忽然問:“他剛才說的話什麼意思?”

閔傳政說:“沒事,口氣很大,但沒多少殺氣,他說的重點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然的話,看他辦事的樣子,肯定是背後出刀的性子,不會提前當面警告

聽了他的話,左亨似乎鬆了口氣。

閔傳政笑著說:“怎麼,一看見他你就變樣了呢?我還沒見你這麼怕過誰

左亨也不隱瞞,說:“姓陶的事你也聽了,你見過這麼陰的人嗎?”

閔傳政一臉不在乎的表情說:“這種事外面多得很,你在學校裡待傻了是怎地?”

左亨說:“那能比嗎?”

閔傳政說:“都差不多,不過是早熟了一點而已。”

左亨沒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從食堂出來,邊學道本以為廖蓼和徐尚秀會在外面等他,結果根本沒見到人影。

邊學道有不少話要問廖蓼,可他不確定廖蓼是不是跟徐尚秀在一起。

自從跟單嬈的關係更進一步後,邊學道有點不知道如何面對徐尚秀,那種感覺,既像是偷糖吃的孩子麵對家長,又像是出軌的丈夫面對妻子。

所以他決定先把徐尚秀這事放到一邊。 就算要接觸徐尚秀,也要先從廖蓼那摸清楚徐尚秀都知道些什麼再說。

回到紅樓,邊學道找出常用的背包,從抽屜裡拿出2萬,想了想又放回去66。

說不上是論功行賞,但邊學道覺得應該給王德亮和王文凱點甜頭,或者說封口費。

原本以為天衣無縫的圈套,現在看來,在幾個人是同鄉這個環節上還是露出了馬腳。 陶慶肯定是回不來了,但還是要對一下口風,避免被人有心算無心,深挖出更多信息。

還是那家茶樓,還是那個包間。

不等邊學道把錢拿出來,王德亮從兜里摸出一張紙,遞給邊學道。

邊學道接過來看了一眼,說:“陶慶寫的?你從哪弄到的?”

王德亮說:“我之前也不知道他寫了這個,這次他被開除,直接走了,連寢室都沒回。我收拾他東西時,偶然發現的,我估計你對這個有興趣。”

邊學道笑了笑說:“還真有用。”

說完,邊學道拉開包,把舉報信塞進去,順手把裝錢的信封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推給王德亮。

王德亮拿起信封,說:“幸虧我動作快,不然你該以為我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了。”

邊學道笑呵呵地說:“從小你外號就是鬼機靈,大家知根知底,就別跟我繞了。”

見邊學道說起小時候的事,王德亮說:“是啊,按說咱們都知根知底,可是我現在真看不懂你,從前沒發現你這麼風騷啊”

邊學道說:“我得神人夢中相託,說我要……哎,不可說不可說。”

王德亮說:“靠”

兩人對坐,喝了好一會兒茶,邊學道忽然問王德亮:“你情緒不怎麼高?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王德亮嘆了口氣說:“說實話,我不同情陶慶,我覺得對不住他爸。”

王德亮接著說:“大一入學時,我見過陶慶他爸一次,當時還是很精神一個人,前幾天再見時,頭髮已經半白了……還有,他出門前跟我們說陶慶的東西都扔了吧,那真是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邊學道想了想說:“你這麼歉疚,不如把錢給我,我幫你去做善事……”

不等邊學道說完,王德亮雙手摀兜說:“少來,沒門兒。”

臨走,邊學道告訴王德亮:“似乎有人順著咱仨同鄉的關係在摸這件事,你說話的時候小心點。”

王德亮聽了,全身猛地一緊,隨後又放鬆下來:“有問題嗎?就算知道是同學又能怎麼樣?錄音是熄燈前開始的,咬死這一點,上法庭都不怕。再說,陶慶都開除了,誰還能幫他翻案?”

邊學道說:“你說的都對,這事過陣子就沒人記得了,不過小心沒大錯。

王德亮點頭說:“我知道了。”

在松江工大校外的小飯店,邊學道等來了王文凱。

見邊學道給他錢,王文凱起初是不要的,見邊學道給的很堅決,才收下了

通過邊學道的關係,王文凱已經進入到溫從謙的工作室了。 工作室的收入,加上他自己鼓搗網站的收入,生活十分滋潤。

最主要的是,他在工作室裡接觸到了好多高手,眼界大開的他,此刻信心滿滿,他已經開始籌劃,畢業後自己開個網絡公司。

吃飯的時候,王文凱絕口不提上次幫邊學道忙的事,而是反復跟邊學道提起他開公司的創意,問邊學道他這個主意怎麼樣,有沒有前途,順便問邊學道對這個方向感不感興趣,感興趣的話,兩人可以一起搞,他現在缺啟動資金。

邊學道一直笑呵呵地聽著,等王文凱都說完了,邊學道說:“你真想搞這個公司,不要盲目弄,畢業前找機會,先去類似的公司實習一段時間,看看別人是怎麼運營的,包括人員構成和市場方向……”

說到這兒,邊學道在心裡先自嘲了一下:還他媽給別人上課呢,自己開俱樂部時,腦子一熱就搞了,沒人脈沒經驗,愣頭青之極。

邊學道就是隨意一說,王文凱卻聽進去了,之後都沒怎麼說話,一直在想事情。

兩人分開前,王文凱忽然拉住邊學道,湊到邊學道耳邊說:“溫從謙外面還有一個工作室……”

坐在回學校的出租車上,邊學道一路都在想王文凱臨走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除了邊學道知道的這個工作室,溫從謙還有一個工作室,邊學道早就有所察覺,一直沒說而已。

畢竟溫從謙在兩人合伙的這個工作室上,沒太過算計邊學道,這就可以了

再說外掛市場這麼大,多個一家兩家工作室根本不影響什麼。

只是王文凱這個人,莫名地讓邊學道生出了戒心。

回到學校時,天已經黑了。

邊學道心裡記掛著徐尚秀究竟知道多少他給陶慶下套的事,進校門就給廖蓼打了電話,問她在哪。

自從跟徐尚秀分開,廖蓼就在等邊學道的電話,一直等到現在。

電話裡,廖蓼說:“在寢室樓下等我。”

在廖蓼寢室樓下,邊學道邊想事情邊等廖蓼。

6分鐘……10分鐘……15分鐘……

左等沒下來,右等還沒下來,邊學道已經打兩遍電話催了,廖蓼一直說“馬上馬上”。

在樓下站了足足2分鐘,廖蓼下來了。

白色襯衫,牛仔短裙,還有……黑色絲襪

邊學道瞄了一眼廖蓼披散的長發,似乎還是濕的。

忍了好幾下,邊學道終於沒忍住,問廖蓼:“大姐,你剛才在樓上洗頭髮來著?”

廖蓼說:“啊”

邊學道說:“我在下面等了你2分鐘……”

廖蓼說:“你很著急?著急你說啊”

邊學道說:“我給你打了三遍電話。”

廖蓼說:“打三遍你也沒說你​​著急啊。還說呢,就為了接你電話,我電話都進水了,你說怎麼辦吧”

邊學道忽然覺得自己來找廖蓼就是個錯誤。

兩人從宿舍樓一路向外走,迎面走過來一幫男生,看穿著就是準備去打夜場籃球的。 其中一個男生一路都在運球,忽然抬頭看見了廖蓼的黑絲美腿,眼睛當時就直了,手裡的籃球一下磕到馬路牙子上,一路跳動,“噗通”一聲落進了人工湖里。

廖蓼若無其事地錯身走過,然後低聲問邊學道:“我這麼有魅力嗎?”

邊學道目不斜視地說:“你還是擔心一會兒別遇上校風糾察隊吧”

廖蓼說:“糾察隊才不管穿什麼,他們只管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會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邊學道看了她一眼說:“我喜歡國字臉女生。”

兩人在主樓後身噴泉邊的條椅上找了個地方,看著噴泉下方變換著顏色的射燈,邊學道問廖蓼:“左亨在食堂都跟徐尚秀說什麼了?”

廖蓼說:“除了叫溫從謙的,我猜到的他都猜到了,我沒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邊學道來了興趣:“說說,他都想到什麼了。”

廖蓼把左亨在食堂說的話,大體複述了一遍。

邊學道聽了,點頭說:“有點道行,以前小看他了。”

廖蓼說:“想到這個的,可能不是左亨,是跟他一起的閔傳政。”

邊學道問廖蓼:“你們以前認識?”

廖蓼說:“小時候在一個家屬區住過。”

邊學道問:“他倆家裡都是於什麼的?”

廖蓼看了一眼邊學道,意味深長地說:“一個爸爸是副市長,一個爸爸是縣委副書記,還有,年紀都不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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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1:07 AM

第159章 紅樓謀局

在廖蓼的強烈要求下,邊學道把她送到寢室樓下,然後回了紅樓。

一段時間以來,邊學道養成一個習慣,孤獨寂寞時回寢室找溫暖,需要思考事情時,回紅樓靜思。

今天,邊學道覺得他有必要靜思一下了。

廖蓼提供的信息很關鍵。

邊學道原以為左亨家也就是個小官員家庭,因為左亨最開始追求蘇以時,陳建簡單打聽了一下左亨的底細,知道左亨家不在松江本地,是下面地市的。

按照邊學道的認識,下面地市的官員,科級一大把,副處已經可以算一號人物了。

前世他在松江日報工作近十年,雖然自己不過是個合同工,但耳濡目染,不知不覺中眼眶子就高了起來。

原因很簡單,作為副省級城市松江市的機關報,規格還是很高的,報社一把手本身就是正局級,市委委員。

機關報比較特殊,在報社眼裡,只有市委幾個常委算是重要領導,其他副職都是哄著玩,至於各委辦局的一把手,關係好就給面子,在需要的時候幫著鼓吹政績;關係一般就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該支持訂報和打廣告也得支持;要是關係不好,哼哼哼……

正是出於這種意識,邊學道才在女生樓下替陳建出頭,痛揍左亨瀉火。

今天才知道,當初自己的行為那麼不理智,人家老子是副市長……

具體是什麼樣的副市長,邊學道沒跟廖蓼深問,一般的副市長還好一些,要是常務……只要跟對人,趕上兩個機會,三蹦兩蹦就能升起來。

邊學道越想越覺得後怕。

俱樂部已經改造得差不多了,憑他的出身,經營這麼大的俱樂部本身就如同孩童手拿金磚穿行鬧市,現在還他娘莫名惹上一個副市長公子。

等等,姓左……

難道?

不會吧

邊學道拿起手機,給廖蓼發了一條短信:左亨爸爸叫什麼?

廖蓼很快就回了過來:左行舟。

看著廖蓼回復的三個字,邊學道徹底鬱悶了,竟然是左行舟,松江市未來的市委副書記。

他是哪年上位的?

邊學道努力回憶著……是22年十二屆一次全會上。

一心想在松江打下根基的自己,居然莫名其妙惹上了未來市委副書記的兒子,還能再扯淡點嗎?

最搞笑的是,下午自己剛剛在食堂裡威脅左亨,說“保證讓他回味終生”,誰讓誰回味終生還真說不准呢。

多想無用,後悔也沒有用,從上次打架沒什麼後果看,也許左亨家不同於其他官員家庭也說不定。

邊學道直直地在書桌前坐了半個小時,他想的只有一件事,怎麼護住自己在松江的事業,怎麼化解跟左亨之間的矛盾,或者怎麼找個靠山保護自己,這個靠山起碼應該是左行舟不會輕易招惹的。

從書櫃裡找出自己重生之初的重要信息記錄本,邊學道拿過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下十多個名字。

這張紙上的信息價值萬金。

從204年到214年,10年間,北江省換了三個省委書記,三個省長。

從2004年到214年,10年間,松江市換了三個市委書記,四個市長。

這些人中,有人是來北江鍍金,有人在松江退休,有人直上青雲一躍進京

再拿出一張白紙,邊學道又寫上一串名字。

這裡面有人在北江呼風喚雨,有人風光無限後身敗名裂。

邊學道忽然開悟,想在北江活得舒服,這些信息才是真正的依仗。

當然他知道的類似信息不止於此,但對他來說,一些人層次太高,他就算踩高蹺也夠不著。

找來一張松江地圖,邊學道一點一點對照,未來十年間,松江市新建了三個新區、兩個新城、三個產業園、一個文化創意基地。

當然裡面水分很大,有的純粹是老城區和一些新概念的重新整合,有的不過是數據招商,搭起個空架子賣地皮。

但不管怎麼說,這些東西都是未來這三任市委班子的治市方向。 直到現在,未來一任市領導的八個字治市口號,邊學道依然能張嘴就來。

在報社里,書記和市長都有記者專跟,無論開會還是出行,只要是工作上的事情,領導走到哪,記者跟到哪。

記者這類人本身就善於觀察,尤其是專跟市裡一號和二號的記者,那都是八面玲瓏的人,就算是新領導上任,只要跟幾天,就能把領導的一些偏好情況摸得差不多,然後跟報社領導匯報。

在報社這種地方混幾年,別的不好說,領導個人興趣愛好之類的小八卦,那是想聽不到都難。

知道這些人遲早上位,知道這些人的治市思路,知道這些人的脾性偏好,如果還不能提前站隊,投其所好,在領導心裡留個好印象,邊學道還真不如賣了俱樂部,老老實實屯房子去。

至於北江省領導,想了大半個晚上後,邊學道也有了初步的接近計劃。

左亨他老子也好,未來可能遇見的覬覦圖謀產業的也好,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以後真要死磕,看誰能磕得過誰

這一晚,就連夢中,邊學道都在設計怎麼提前佈局,在事業上跟未來幾任主要領導的思路同步,如何支持領導們的政績工程,順便在其中撈點好處。

這實在是個技術活。

就算在夢中,有些東西忽略了具體操作性,邊學道的計劃推進起來還是覺得十分困難。

一覺醒來,天色已亮,邊學道盯著屋頂想:站隊? 官商合作? 誰要是望文生義地覺得有些事於起來很容易,就大錯特錯了。

沒有一定資本,玩遊戲人家都不帶你。

不管怎麼說,左亨家庭背景帶來的衝擊被邊學道成功化解了,至少在心理上是這樣的。

而且可以說因禍得福,一直向錢看的他,終於把視線投向了本地的政治圈

把昨晚寫了名字的幾張紙撕碎,扔進馬桶放水沖走。 重生以來邊學道頭腦裡的小市民思維也隨之一點點沖走了。

日子還在繼續。

俱樂部的招聘工作已經啟動,按正常流程,相關崗位培訓丨也得提上日程。

有些工作邊學道可以甩手讓吳天和劉毅松提前準備,提前開展,但作為老闆,邊學道還是覺得自己懂的東西實在是少了點,尤其是管理方面的。

邊學道決定充電。

他的辦法很簡單,去圖書館找跟人力資源和管理有關的書看。

這天中午,天飄著濛濛細雨。

在家裡發現外面下著雨,邊學道拿著傘,下樓,向圖書館走去。

在圖書館的台階上,邊學道迎面遇到了冒雨而行的徐尚秀。

邊學道看見了徐尚秀,徐尚秀也看見了他。

邊學道站住了腳步,看著徐尚秀。

徐尚秀看了他一眼,視線下調,目視台階,錯身走過。

邊學道看著細細的雨絲,一根根、一滴滴落在徐尚秀的頭髮上、衣服上,滲入不見。

他轉身,看著拾級而下的徐尚秀的肩膀和後背,一下想起前世在廚房里為他做飯做菜的那個背影。

邊學道忽然動身,順著台階跑下去,跑到徐尚秀身後,把傘撐在徐尚秀頭

徐尚秀發現身後的邊學道,加快了行走的速度,但絲毫甩不脫頭頂上的傘。 邊學道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你慢走我也慢走,你快走我也快走,你跑我也跑,你上台階我也上台階。

在籃球場邊的一個大樹下,徐尚秀霍地轉身,雙眼直直地看著邊學道的眼睛。

邊學道不為所動,跟徐尚秀對視了好一會兒,開口說:“我送你回寢。”

徐尚秀冷冷地說:“我不回寢室。”

邊學道說:“你去哪我送你去哪。”

徐尚秀忽然提高聲音問邊學道:“你這樣有意思嗎?”

邊學道側頭看了一眼恰好路過,聽到徐尚秀說話的兩個女生,沒有接話。

徐尚秀猛地抬手,將頭上的傘打歪,說:“我淋不淋雨跟你沒關係。”

邊學道不說話,重又將傘舉了過來。

徐尚秀再打,邊學道再舉。

終於,徐尚秀像發怒的母獅子,丟掉手裡的東西,雙手掰開邊學道拿傘的右手,搶過傘把,用力把傘丟到邊學道身後。

邊學道平靜地看著喘著粗氣的徐尚秀,俯身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遞給徐尚秀說:“你走吧,我不送了。”

徐尚秀一聽,原來還是老套路,沒事逗我玩呢,逗到一半,又要閃人。

於什麼? 專門欺負我取樂?

徐尚秀真的爆發了,兩年來經歷的種種,情路的波折,愛情的幻想,種種情緒,種種心酸,像破閘的洪水,席捲而出。

雙手搶過邊學道遞過來的包,徐尚秀掄著包,一下一下打著邊學道的胳膊和肩膀,不時還伸腳踢他兩下,嘴裡喊著:“你於什麼?你於什麼?為什麼偏偏欺負我?為什麼嗎?嗚嗚嗚……為什麼……你為什麼偏偏欺負我……”

徐尚秀打累了,整個人蹲到地上,把頭埋在胳膊裡,泣不成聲。

用眼神制止了兩個想湊過來的男生,邊學道回身撿起被徐尚秀扔到地上的傘,蹲在徐尚秀身邊,撐著手裡的傘說:“終我一生,只有我能欺負你,別人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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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1:09 AM

第160章 漢語是他二外

週五早上,楊浩挨個通知大家,晚上他請客,中午吃飯時都留著點肚子

晚上6點半,39全寢來到了學校後身的“第一家”燒烤店。

楊浩請客的理由是,大學三年了,總是他吃大家的,一直沒請大家吃頓飯

進門剛坐下,楊浩就說:“地方不太好,別見怪。”

整個3真沒人挑楊浩的理。

楊浩家境一般,大家都知道,而且這小子一個月的生活費,差不多一半都花在了電話費上。

“第一家”是東森大學附近味道最好的串店,大家都說:“這才是吃飯的地兒,飯店裡的菜,來來去去都那幾樣,早吃膩了。”

第一箱啤酒喝空的時候,楊浩給遠在成都的女朋友打了個電話,拿著電話說了幾句,然後把電話遞給艾峰,說:“我家楠楠想跟你們說幾句話。”

這時邊學道才記起來,楊浩跟大家說過,他女朋友叫蔣楠楠。

楊浩的電話在桌子上轉了一圈,UU9寢每個男生都跟蔣楠楠聊了幾句。

電話裡的蔣楠楠聲音細細的,能聽出不是很健談的樣子,但為了男朋友的寢友關係融洽,她很努力地跟大家說話,在電話裡拜託大家平時多照顧楊浩,並邀請大家去成都玩。

因為楊浩生日小,在寢室排老七,蔣楠楠在電話裡,也跟著楊浩叫大家“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

本來有六哥的,不過這時候六哥已經在監獄裡了。

電話在於今手裡停留的時間最長。

於今手拿電話,拍著胸脯跟電話那頭的蔣楠楠保證:“我肯定替弟妹看住楊浩,保證不讓一個女色狼靠近楊浩同學,保證四年下來還弟妹一個玉潔冰清、珠圓玉潤、原封原裝、近朱者赤的男朋友。”

邊學道從於今手裡接過電話,第一句就說:“剛才跟你說話那小子,漢語是他二外,你別介意。”

童超在旁邊起勁兒,衝著電話喊:“剛才跟你說話那小子壓根不是地球人

於今搖著腦袋,跟童超說:“我飛船壞了,要不早回那美剋星了……你飛船也壞了?”

等邊學道把電話遞給李裕,於今問邊學道:“你說我以後要是有錢了,開一個太空旅行公司,專門把地球上的閒人和有錢人往遙遠的星球送,靠不靠譜

“理論上應該靠譜。”

“有沒有前途?”

邊學道吃了一串於豆腐卷說​​:“可能有,可能沒有。”

於今把手裡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說:“就不喜歡你這種老實人。”

第二箱啤酒喝空的時候,桌子上的串兒已經拿回去熱了三遍。

陳建準備再要一箱啤酒的時候,身後一桌的男生招呼老闆算賬。

40出頭、微微謝頂的老闆走進屋,有點為難地跟那桌6個男生說:“哥幾個,串我請了,把蒜錢結了吧”

一個男生坐在椅子上問:“老闆你啥意思?”

老闆說:“你們一共點了2串羊肉,6串牛肉,6串板筋。剛才我問了一下外面負責烤串的,你們桌前後要了6串烤蒜,兄弟,蒜也是花錢來的。”

那桌男生不同意,說:“不能這麼算吧?你們店不是說烤蒜免費麼?怎麼說話不算話呢”

老闆說:“你們這桌吃的實在是太多了點,都這樣,我這買賣沒法於了。

那桌幾個男生坐著不起身,就說老闆的店不講究,說了免費還收錢,好像誰吃不起串似的。

陳建聽那桌太墨跡,覺得跟這樣的人一個學校有點兒丟臉,就問楊浩:“咱也撤吧。”

楊浩招呼正在跟那桌理論的老闆:“老闆,算賬。”

老闆藉機擺脫了那桌,去外面找來楊浩這桌的賬單,走進來站在桌子旁說:“連串帶酒一共2B收大家0哥幾個以後常來。”

楊浩拿出張100的遞給老闆,說:“不用抹零,找我40就行,折騰到這麼晚,你們也不容易。”

於今最不怕惹事兒,看著身後那桌男生說:“是啊,不用抹零,大蒜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後桌立刻站起來兩個男生,走到邊學道這桌跟前:“你們哪的?跟誰指桑罵槐呢?”

陳建坐著沒動,瞟了兩個男生一眼:“結你們的賬,走你們的人,別找不痛快。”

男生站著沒動:“你們夠牛逼的,還不用抹零了,知道父母在家怎麼辛苦掙的錢嗎?”

楊浩站了起來:“少操沒用的心。吃得起就吃,吃不起就別吃,有那時間跟於小買賣的玩心眼,不如找工地搬磚頭掙點錢,吃的時候也仗義點。還有,我們結完賬了,麻煩你滾犢子,別擋路。”

看楊浩站起來了,39的人都站起來了。

別的不說,對方一看7個人這身高體型,立刻就沒了銳氣。

尤其是邊學道,一直瞇著眼看著對面兩個男生,雖然他沒說話,但對方還是從他身上感覺到了異常危險的氣息。

開玩笑,副市長兒子我都揍了,還差你們幾個吃不起串的?

要知道,最近幾個晚上,邊學道沒想別的,想的都是怎麼跟省委書記、省長、市委書記、市長級別的人套近乎,留印象,送人情。

再加上之前那個雨天,徐尚秀拳腳並用,給他一頓好打。

邊學道從來不是打不還手的性子,也就是徐尚秀,換個女人邊學道都不會站那讓對方撒氣。

所以現在邊學道有點不爽。

可以確定,只要這幾個男生敢有動手的意思,邊學道就能把他們都放翻。

問題是今天楊浩做東,要給楊浩面子,由他出頭。

楊浩把杯裡最後一口酒喝於,站起來,伸手把桌子旁的兩個男生扒拉開,看著對方眼睛,十分拉風地向門口走去。

後桌幾個男生,看看楊浩,看看邊學道、陳建、於今、艾峰幾個,悻悻地沒說一句話。

7個人都出了門,李裕摟著楊浩脖子說:“老七行啊,這小煞氣,也能嚇唬住人了。”

楊浩笑呵呵地說:“這不是你們都在嗎,我就是狐假虎威。”

於今說:“那可不是,你今天這屬於獸性大發。”

李裕說:“巾哥,求你了,能不能不瞎用成語折磨人?”

艾峰說:“老七平時一副兔子脾氣,今天真難得。”

於今說:“逼急了,小白兔也有獸性大發的時候。麥霸,這次我用對了吧

李裕說:“對,對極了。”

7個人喝了兩箱啤酒,除去不喝酒的邊學道,一人B瓶左右。

B瓶啤酒,對陳建來說等於漱口,對李裕來說等於剛熱身,對於今、艾峰來說等於剛進入狀態,對楊浩、童超來說,已經是超水平發揮。

坐在屋裡還好,出到外面一見風,童超立刻抱著路邊的小樹開吐。

兩個一看穿著就是上夜班的年輕女人從童超身邊走過,用手摀著鼻子,扭著腰緊走幾步,逃出了嘔吐物的氣味區。

一直目送兩個女人走遠的於今,抬著鼻子在空中狠聞了幾下,跟邊學道說:“這怕是得灑了二兩香水在身上吧,估計隔著五條街的狗都能熏暈過去。”

邊學道說:“你的動作和你的比喻,太有畫面感了。”

於今笑了,說:“你再這麼損我,我就不喜歡你了。”

童超吐的差不多了,被氣味一勾,楊浩也要吐。

童超扶的那棵小樹已經用不了了,楊浩彎腰站在馬路牙子上一個勁地嘔著

又是三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從附近走過。

於今見了,用手捅了一下邊學道,說:“中間長頭髮那個,怎麼樣?”

邊學道看了一眼,說:“一般。”

於今又問:“左邊那個呢?”

邊學道說:“不咋地。”

於今鍥而不捨地問:“右邊的呢?”

邊學道忍無可忍,說:“我跟你審美的差別像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那麼大

去附近超市買煙的陳建回來了,站到邊學道和於今旁邊說:“你倆在這嘀咕什麼兒童不宜的呢?”

於今仰頭望天,一聲長嘆,說:“看著街上來來往往行人,一想到他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我就忍不住感嘆,這個世界太他媽的黃了… …”

聽到這句話,正在抽煙的陳建一口煙吸岔氣了,咳嗽半天,指著於今說:“你大爺”

童超和楊浩都喝高了,一猜晚上寢室味道就不能好,邊學道和於今都躲回家了。

連著幾天,在書房裡翻看20l年記錄重要信息的日記本,這已成為邊學道每晚的必修課。

很多時候,能預知信息,不等於能利用上信息,很多事情,需要提前行動,提前鋪路,提前落子,才能真正借上力,借上勢,借上東風。

邊學道現在做的,就是在知道結果的前提下,按照正確軌跡提前埋線,布閒棋冷子。

然而他出身太差,年紀太輕,就算到214年,也不過3出頭,左思右想,除了用錢開道,似乎實在沒什麼跟一方大員有交集的地方。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賺錢為先。

“嘀”的一聲,手機進來短信。

點開看了,是廖蓼,問邊學道暑假期間有沒有什麼賺錢的工作介紹給她。

對廖蓼這個富家女裝窮,邊學道已經徹底免疫了。

不過這條短信還是提醒了他,俱樂部快開館了,他之前構思的美女會員宣傳計劃似乎也該找一些人提前儲備了。

廖蓼這麼想賺錢,就讓她出賣點色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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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1:10 AM

第161章 尋找關淑南

早上,邊學道在家裡睡得正香,接到了吳天的電話。

電話接起來,那頭顯示剛好有人走過來問吳天東邊的架子往哪搬,吳天跟對方說了半天,才把電話放到耳旁:“邊老闆,俱樂部裝修馬上完工,您老是不是過來看看效果?我們這些打工的也好有個底。”

邊學道知道自己確實有點過分,從單嬈走,好多天了,自己沒去,李裕也沒去,完全讓吳天、劉毅松和傅立行在那兒撐著。

邊學道和李裕兩人來到俱樂部時,於活的工人已經散了大半,施工時的各種台子、架子也都撤走了,場館裡一下子空曠、齊整起來。

吳天在門口等邊學道,傅立行站在場館中間,抬頭看著四周,像看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不得不感嘆,按照邊學道的思路建出來,還真應了他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高端大氣上檔次。

幾個人上到二層休息區,扶著護欄往下看,傅立行一項一項給邊學道指出哪裡的工程還需要繼續進行,哪裡已經徹底完工。

說著話,邊學道忽然說:“工程快結束,開館之前還有哪些工作要做,老吳和老劉有什麼想法?”

聽了這話,傅立行看了邊學道一眼,心說:還有點禦下之道。

吳天從一疊施工計劃書裡抽出一張紙,遞給邊學道說:“這是工程到現在的各項花銷,不是很細,但也差不多。”

見邊學道把紙上的字都看完,吳天接著說:“確實有幾項工作,需要盡快開展了。第一是人員招聘,最近陸陸續續來了一些應聘的,我和老劉、老傅簡單談了一下,初步圈定了一些覺得可用的,留下了他們的簡歷和聯繫方式,具體怎麼弄,招多少,需要你來定。”

“第二是上崗前培訓丨俱樂部這塊,主要是熟悉內部規章、待客禮儀和簡單的場館設備維護保養。我和老劉商量了一下,培訓期丨最少是一周,十天的話比較理想。現在的問題是需要你把各類員工人數確定了,盡快招聘到位,盡快進行上崗培訓丨還有,培訓期間丨按什麼標准開工資,也需要你拿主意。”

說完這兩點,吳天不說了,停下來看劉毅松。

這是吳天的交際之道。

俱樂部要開館了,之前一直是他和劉毅松忙活,傅立行雖然也全程參與了,但身份不一樣,人家是總設計師,工程結束就走人。

開館之前,盡量在老闆面前表現自己的價值是有必要的,但不能奢望獨享信任。 總得留點餘地,讓劉毅鬆在邊學道跟前展示水平,這既關係老闆對自己的印象,也關係以後工作的和諧。

劉毅松知道吳天的意思。

對這一天,他也有所準備。

劉毅松說:“第一是俱樂部對內對外的規章制度,我簡單寫了一個,這兩天就能改完。”

“第二是開館前的宣傳,準備投入多少錢,在哪些媒體投放,廣告宣傳語,都要提前確定。對了,還有你提過一次的美女會員宣傳計劃……”

邊學道聽了,問道:“還有嗎?”

劉毅松看向吳天。

吳天說:“你提過一次的VIp等級制度,什麼時候給大家看看,我們都很好奇。”

VIpR勺事兒邊學道剛琢磨個開頭,就被單嬈和歐洲杯的事岔開了,但他不能跟眼前幾個把工地當家的人說,就說:“大體已經出來了,我這兩天正在聯繫懂這行的一個朋友,徵求他的意見,馬上拿給大家討論。”

說完,邊學道接著問:“醫療室的人找好了嗎?”

幾個人同時看向他:“你是老闆,不是該你找嗎?”

邊學道問:“老吳,你有合適人選嗎?以前你們球隊裡的隊醫啊,隊醫助理啊啥的,有沒有出來的?”

吳天搖頭:“那些人跟球員不一樣,都屬於越老越吃香型,咱們這種地方,不好請,就算請來,價格也不合算。”

劉毅鬆在旁邊也說:“老吳說的有道理,咱們這個醫療室,多數時候就是擺個樣子,真有事了還得找20不用那麼大投入。”

邊學道問傅立行:“老傅,你認識的人裡有合適的嗎?”

傅立行也搖頭:“醫院的老醫生肯定不會來,年輕的我不認識,要我說,你這裡,隨便找個學過護理的就行。”

邊學道問吳天:“氧吧的設備什麼時候能到?”

吳天說:“下週吧。”

邊學道說:“二層的休息區建好了,不能讓顧客在這於坐著,得提供吃喝。要想辦法招點攤販進來,或者咱們自己搞,就是那種賣於果、維他水、果汁什麼的。有一點需要注意,味道濃郁的東西不准進來,比如烤腸、咖啡之類的,堅決不准出現,不准在裡面賣,也不准從外面買帶進來。”

李裕開車把邊學道送到紅樓,本想上去坐坐,突然接到家裡電話,姨媽在電話說他爸媽又吵起來了,放下邊學道,李裕開車回家了。

坐在書房,邊學道面前桌子上鋪著一張白紙,紙上寫著VIp制度。

前世的邊學道,供房子、供車、還要養家、貼補父母,平時頂多是去KT唱一晚上,或者跟同事開車出去郊遊,沒有閒錢去高檔運動會所,也就無從得知裡面的貴賓制度。

邊學道想了一會兒,搬個椅子,坐在客廳窗前,看著窗外籃球場上打球的男生們,心裡想的是前世他玩過的網絡遊戲和網頁遊戲裡面,各種常見圈錢辦法。

無論搞技術還是做遊戲,論創新,中國的遊戲商不太拿手,但要說快速圈錢,全世界做遊戲的都無出其右。

前世網頁遊戲裡的VIp制度給了邊學道不少靈感。

他想著尚動俱樂部能提供的若於項服務,一條一條寫在紙上,比如休息區,比如免費果汁,比如免費氧吧,比如免費保健護理,比如休息單間,再加上會員折扣價,和運動館裡改造預留出來的榮譽牆……

很快,邊學道列出了一份VIp制度草稿。

自己看了幾遍,沒看出什麼缺漏,可是他不放心,他知道這玩意一旦推出,對俱樂部整體運營影響很大,就像那天晚上“第一家”串店用免費烤蒜吸引顧客卻被人鑽空子一樣,一旦思慮不周,再碰上沒臉沒皮的顧客,就是個麻煩事兒。

最起碼,VIp制度的折扣率就需要專業人士測算一下。

邊學道十分清楚,自己想當然弄出來的東西,肯定有非專業人士的思維盲點。

可是找誰幫著參謀呢?

邊學道在俱樂部說找懂行的朋友幫著修改,完全是信口胡謅,他哪裡認識這一類的專業人士?

把自己在松江認識的人一個一個篩了一遍,邊學道覺得似乎只有關淑南可以問問,單嬈曾跟他說過,關淑南辦過健身卡,還帶著單嬈去了幾次。

春節時,關淑南打過拜年電話,可是邊學道當時忘了存她的號碼,等想起時,號碼已經擠沒了。

邊學道給單嬈打電話,想讓她幫著聯繫一下關淑南,電話通了,但沒人接

給單嬈發了一條短信,等了半個多小時,沒見單嬈回。

邊學道忽然記起,單嬈跟他說過,中X部的上崗培訓丨很嚴格,似乎還涉及保密問題,手機有時候不准帶進會場。

時間不等人,吳天幾個還在俱樂部裡等他的VIp制度初稿呢。

而且邊學道不確定關淑南懂不懂這個,要是她也不懂,還得再想別的辦法

邊學道決定不等單嬈回信了,他穿上衣服,打算直接去校外的那家銀行找關淑南。

進到銀行貴賓區,邊學道沒看到關淑南。

難道碰巧她今天休息?

不能白來一趟。

拿出銀行卡,讓櫃員幫他查一下里面的餘額,邊學道打算在開館前投入一筆廣告費做前期宣傳,還有,押在溫從謙那兒的房子他也想快點贖回來。

辦完業務,邊學道起身想走。

找不到關淑南,只能回去等單嬈電話了。

轉身時,看見一個穿著銀行工裝的年輕女人從外面進來。

邊學道一眼就認出,這個女人就是在“林畔人家”售樓處,跟關淑南一起看樓的那個女人,邊學道禮貌地攔住了她。

“你好,我是關淑南的朋友,她今天來了麼?”邊學道笑呵呵地說。

被攔住的女人,見前面忽然站住一個陌生男人,一下就警覺起來。

聽了邊學道的話,女人還是退後兩步,看著邊學道的臉說:“我見過你嗎

邊學道說:“見過,在林畔人家,還記得嗎?”

女人一下想起來,在“林畔人家”看房子時,這人在售樓處跟關淑南打過招呼。

既然見過面,戒備等級一下調低,女人說:“淑南今天串休,你找她有事?怎麼不打她電話?”

邊學道只能撒謊說:“前陣子電話被偷了,存的號都沒了,這不找她要號碼呢嘛”

女人拿出自己手機,找出關淑南的號碼,給了邊學道。

邊學道走後,女人進到工作區,剛才給邊學道辦業務的女櫃員問她:“剛才外面的是你朋友?”

女人說:“不是,是關淑南的朋友。”

女櫃員說:“這人是咱這的VIp客戶,看來是關淑南拉來的。”

女人想,剛才的男人能出現在“林畔人家”售樓處,是銀行的VIp客戶就一點不奇怪。 不過關淑南什麼時候交了這麼一個有錢的異性朋友? 兩人是認識在先,拉來存款? 還是工作上認識,成了朋友?

想到剛才那個男人跟自己說話時,很陽光偏又藏著點兒壞的笑意,女人忽然覺得關淑南那個高學歷、低財力的未婚夫似乎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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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1:10 AM

第162章 老闆不好當

邊學道沒存關淑南電話,關淑南卻存了他的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邊學道的名字,關淑南意外極了。

她心念急轉:單嬈已經去北京了,剛剛走,肯定不會這麼快回松江,那就不是單嬈和邊學道一起找自己。

如果是邊學道單獨找自己,那八成是有什麼事找自己幫忙。

想到可以跟邊學道單獨相處,甚至能通過幫助他,拉近兩人的關係,關淑南心跳都加快了。

關淑南如此激動是有原因的。

在銀行里,因為現任行長和舅舅是同學,一直對關淑南照顧有加。

可是因為支行今年攬儲不力,風傳行長下半年要被調走,總行會派來新行

關淑南心裡十分清楚,一旦現任行長調走,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別的不說,光是每年的攬儲任務,就能壓死人。

邊學道有錢,有錢人的朋友也是有錢人。

聽到行長要走的消息,關淑南就在打算什麼時候找單嬈問問,年底真要是過不去關了,讓邊學道幫幫忙。 沒想到,她還沒行動,邊學道找上她了。

“邊先生,你好。”

關淑南很職業地接起電話。

讓關淑南很高興的是,電話裡邊學道第一句話就奠定了今天對話的基調:“叫我小邊吧,今天不談業務,談點私事兒。”

關淑南帶著笑意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邊學道說:“你現在方便嗎?要不面談?”

關淑南說:“今天我串休,方便,哪裡見面?”

邊學道說:“雲清茶樓。”

放下電話,關淑南火速化妝,換衣服,上網給陳高遠發了封郵件,說有急事出門,今天不網聊了。

坐在茶樓裡,關淑南拿著邊學道手寫的VIp等級劃分的草稿,想的卻是這個看上去很上檔次的運動俱樂部跟邊學道是什麼關係。

邊學道跟她說是朋友的俱樂部,他就是幫忙,關淑南是不信的。

放下草稿,關淑南說:“我辦過三家健身俱樂部的會員卡,這方面確實有點經驗。但你說的這個是運動館,跟我常去的似乎還不太一樣。這樣吧,喝完茶,你帶我去現場看看,我再給你意見。”

邊學道一想,關淑南說的也有道理,兩人喝完茶,打車去了俱樂部。

跟所有第一次進門的人一樣,關淑南也被高大上的運動館驚呆了。

吃驚地四下看著,都忘記了跟邊學道說話。

吳天遠遠看到邊學道進門,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邊學道帶女人來,立刻走了過來。

吳天有個好記性,他記得“東森杯”決賽那場球,這個女人當時就坐在邊學道女朋友身邊,兩人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

一起聯誼吃飯那晚,吳天認識了單嬈,他知道面前這個女的不是邊學道女朋友,但身為老江湖的他明白,在女人面前討好老闆,絕對沒壞處。

還沒走到跟前,吳天揚聲說:“邊老闆,什麼時候犒勞犒勞我們這些給你打工的。”

聽了這一句,關淑南立刻確定,這就是邊學道的產業。

真是好大的手筆

關淑南受銀行同事影響,參加工作不久就喜歡上了健身,松江市內的健身館,她幾乎都體驗過。

誠然,邊學道這個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健身館,而是運動館,但就裝修體現出來的氣質來說,這個運動館也絕對是第一流的,關淑南甚至覺得其中隱隱透著一股歐洲風。

以自己的挑剔眼光來看,都找不出這個館的毛病,關淑南知道,開館之後,只要沒有天災人禍,經營得當,這絕對是個超級火爆來錢的買賣,因為整個松江,找不出第二家同類型、同等檔次的運動館。

關淑南甚至覺得,這個館一定程度上填補了松江缺少高端室內運動館的空白,有一批不差錢的運動愛好者就等著這麼一個館出現呢

在運動館裡走了一圈,關淑南真的開始嫉妒單嬈了。

她怎麼就這麼好命?

吳天打了招呼,就去忙活收尾工程了。

邊學道跟關淑南坐在二層,關淑南指著射箭區說:“那邊是玩射箭的嗎?

邊學道說:“是。”

關淑南說:“好像很高端哦”

邊學道說:“玩那個得花點錢,但很有意思。”

關淑南說:“你在這兒,花了不少心血吧”

邊學道說:“都是朋友在幫忙,你也知道,我還沒畢業,還得上課。”

關淑南問:“單嬈在北京怎麼樣?”

邊學道說:“她那挺忙的,我倆最近也沒​​怎麼通電話。”

見關淑南始終不往正題上說,邊學道說:“場館你也看了,給點專業意見

關淑南四下環視一圈,讚歎地說:“簡直太漂亮了,我挑不出不好的地方。我就想知道你這裡什麼時候開館,我要做第一批顧客。”

邊學道笑呵呵地說:“好啊到時一定提前通知你。我們這裡就需要你這樣的美女顧客打響招牌。”

關淑南矜持地笑了笑:“我算什麼美女?”

邊學道不想跟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說:“對我的VIp草稿,有什麼想法麼?”

關淑南想了想說:“其實各行業的p制度,都大同小異,本質就是通過差異化策略,激起人的攀比心理,同時用各種惠而不費的服務,把人吸引過來。當然,想要VIp卡推廣得開,最根本的還是提供的服務能被人認可,你這裡嘛,應該不存在這個問題。”

邊學道說:“有道理,說細點。”

關淑南說:“我也只能說點皮毛,但你找我真找對了,我有個同學,在德國留學,學習市場營銷,我可以幫你聯繫他,讓他給你最專業的修改意見,怎麼樣?”

邊學道說:“太好了,那麻煩你了,盡量快點,我這邊快開館了,開館前得拿出章程,還要進行必要的前期宣傳。”

關淑南說:“沒問題,這幾天就給你意見。”

邊學道笑著說:“等開館了,我送你張VIp卡。”

關淑南揚著手裡邊學道寫的VIp制度草稿說:“必須以上的才行。”

邊學道說:“行,不過你得當我的宣傳員。”

送走了關淑南,邊學道想起,傅立行女兒在國外學的是企業管理,不知道跟這玩意掛鉤不。

不管怎樣,不能在關淑南這一棵樹上吊死,多結合幾套方案總沒壞處。

再說上次讓傅採寧一下榨去10萬,事後邊學道越想越覺得虧本,不給她找點活兒,心裡總難受。

邊學道先回家給傅採寧發了一封電子郵件,然後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說:“看郵件。”

很快,傅採寧回了郵件:多少勞務費?

邊學道回:還想不想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傅採寧回:下不為例。

邊學道回:三天之內。

傅採寧回:……

其實在運動館裡時,關淑南就想好了,這事只能找陳高遠幫忙。

關淑南跟邊學道說的德國留學生,不是她同學,是陳高遠的大學室友,陳高遠張嘴的話,讓對方幫幫忙還是沒問題的。

回到家,關淑南把邊學道的VIp草稿在電腦上打了一份,用電子郵件發給陳高遠,然後一狠心,不顧電話費,也不顧陳高遠那邊的時差,打了一個國際長途​​。

雖然陳高遠那邊已經是後半夜,但聽到關淑南的聲音,他還是很高興。

為了省錢,兩人已經很久沒打電話了,都是用網絡聊天。

沒說幾句,關淑南把邊學道的事兒跟陳高遠說了。

陳高遠問:“什麼朋友?我見過嗎?”

關淑南說:“你沒見過,是嬈嬈的朋友,你還記得嬈嬈嗎?”

陳高遠說:“小單嬈?”

關淑南說:“對,就是單嬈。小單嬈現在可不得了,去年考公務員,考上了中X部,現在已經在北京上班了。求我幫忙的這個,是她男朋友,看在嬈嬈面子上,我沒法推辭。”

陳高遠說:“這樣啊,我問問老蔡吧。他急要嗎?”

關淑南說:“挺急,最好這兩天。”

陳高遠說:“我算一下時差,給老蔡打電話。”

邊學道正式進入了忙碌節奏。

當了老闆,什麼都要提前想,什麼都要操心,什麼都要拍板,什麼都要看一眼問一句照顧到,最起碼現階段的尚動俱樂部是這樣的,他不在,好多事就定不了。

先說定崗。

即使兩世為人,這也是邊學道第一次創業,第一次參與管理。 對尚動俱樂部具體需要多少僱員,他兩眼一抹黑。

吳天好一些,畢竟經營過一段時間訓練場,可是也沒強多少,當初他為了節省成本,大多是自己忙活。

劉毅鬆就不用說,小小的足球學校,他一個人身兼數職,全包了。

見三個人左商量右商量,也拿不定主意,傅立行看不下去了,說:“與其坐這瞎想,你們不如去市裡其他運動館走走看看,多看幾家,看看人家的教練數量,僱員人數,客流高峰時間,設施使用情況,顧客年齡分佈……”

一語驚醒邊學道。

不久前他還教育王文凱,想創業先去同類企業實習,觀察別人的經營之道,落到自己身上,怎麼反而糊塗了。

時間緊,任務重,而且邊學道怕自己的觀感影響吳天和劉毅鬆的判斷,他拒絕了吳天一起走的提議,和劉毅松三個人,一人分到手兩個區,簡單吃了一口,立刻出發。

三人約定晚上回俱樂部碰頭。

風塵僕僕走了大半天,邊學道深感自己之前小看了204年的運動館經營者,也低估了經營一家大型俱樂部的難度。

除了最開始想從興趣方面入手跟兩個警察打好交道,邊學道搞尚動俱樂部的初衷,是用高檔運動館拓展人脈,彌補自己出身差、交際圈窄的不足,順便鍛煉一下管理能力,積累人力資源,培養自己的團隊。

想法是好的,然而他的底子太薄。

第一次創業,有太多想當然的東西遮擋了他的視線。

坐在回俱樂部的出租車上,邊學道一路都在想,要不要去北京上海的高檔俱樂部取取經? 可能的話,再挖挖牆角,拐點人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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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1:13 AM

第163章 沈馥來敲門

兩份VIp會員制度策劃書,飛越大半個地球,幾乎同時發到了邊學道的電子郵箱。

邊學道先打了兩個電話,向關淑南和傅採寧表示感謝。

關淑南說希望他請吃飯。

傅採寧說以後這種破事最好忘記她這個人。

仔細讀了德國傳來的策劃書,邊學道真心感慨,人家這些出去喝了洋墨水的,確實比自己這個小審讀有水平。

這份策劃書,明顯繼承了德國人的一些思維特質,整份策劃書里數字和圖表佔了三分之一強。

因為不知道松江市的具體消費水平和運動館平均收費水平,對方用歐洲幾個國家的數據做了分析模型,然後代入中國的收入支出比和消費習慣,給邊學道算出了整整6套備選方案。

邊學道覺得,衝著這6套方案,他也得好好請關淑南吃一頓,誠摯地表示感謝。 因為德國那位跟自己不認不識的,人家顯然是看在關淑南的面子才這麼費心思。

這6套方案,把各級pR卩黃金分割線都標了出來,同時上下還用虛線標了一個區間,表示在這個區間裡可以酎合短期活動,酌情浮動。

甚至把當期損失和長期收益比都算出了圖表。

邊學道已經佩服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在心裡發誓,以後要是有錢到一定程度,一定找個這樣水準的人當自己的經濟師。

可是,等他看了傅採寧的策劃書,他又有了新想法,傅立行這個女兒才真是人才。

傅採寧這份策劃書,只是粗粗地改了幾處他草稿中想當然的地方。

但用很大筆墨告訴他,什麼才是現代營銷。

傅採寧說:邊學道VIp草稿的路子是對的,但視野和眼界不值一提。 像邊學道這樣投入的運動館,從一開始就要給人一種走高端路線的感覺,必須一炮而紅,不然就是失敗,而且短時間沒法扭轉。

傅採寧說:邊學道之前的客戶群定位明顯偏離了投資,任何會所、俱樂部都不能同時滿足低端和高端兩個人群的需要。 這兩個人群是沒法圓融共存的。 所以邊學道必須拋棄最開始不符合實際的幻想,專心做高端用戶。

傅採寧說:VI2級以下不發卡,可以簽名,或者發聯票,一定要突出尚動VIp卡的稀缺性。

另外,高級VIp卡的持有者,人家不在乎場館裡那點小恩小惠,人家在乎的是面子。 所以,高級VIp卡一定要開通帶人進入特權。

舉例來說,一共9級VIP充值到B級,每次就可以帶-個人進入,使用場地和場內的一切設施;充值到9級,就可以帶6個人。

說白了,高級VIp卡就等於全家套餐。

同時,因為這樣的特權容易給場館帶來承載壓力,所以,一定要限制VR和的發放數量。 也就是說,要有數量限制,不能誰充錢都給。 並且跟所有人明言,高級V卡一旦發放滿員,無論是誰都不再開卡,只能等已經充值的客戶退卡,才可以按照候補排隊順序,依次發放。

可以在場館內掛一個電子屏,專門顯示高級VIp卡的剩餘數量,給人一種不盡快充值就沒有了的緊迫感。

當然,出於靈活性原則和人際交往考慮,老闆和俱樂部總經理、副總經理、公關經理手裡,可以酎給不同數額的“尚動四色卡”。

老闆手裡有B到10張“尚動金卡”,權限等於,期限2年。

總經理手裡有張“尚動銀卡”,權限等於VR,期限l年。

副總手裡有張“尚動藍卡”,可以帶l人進場,期限半年。

公關經理有2張“尚動紅卡”,期限l年,每次可以帶進場,但每張紅卡只能使用6次。

公關經理手中的紅卡有編號,需要老闆和總經理審核才能發放。

另外,對於運動館的優秀僱員,可以用“特別卡”進行獎勵,他們可以自用,也可以送人。

對於給尚動俱樂部宣傳推廣做出傑出貢獻的會員,不論身份地位,都要給與獎勵,讓沒錢的人也有機會獲得“尚動卡”。

具體可以參照“尚動四色卡”,製作“尚動四花卡”,不過是在權限和使用期限上做文章。

最後,傅採寧告訴邊學道:VIp制度決不能僅僅當做圈錢的製度來做,而應該當成品牌戰略推廣的手段,把尚動俱樂部的VIp卡,策劃成一種地位的象徵、財力的象徵、實力的象徵、貢獻的象徵。 在社會上培育出一種共識,誰的卡包裡若是有一張“尚動卡”,意味著這個人在某一方面很牛逼。

這就是最終極的品牌策劃。

國際上所有奢侈品都是沿著這條路走出來的,大同小異而已。

這個時候,邊學道才覺得,如果這個策劃書真是傅採寧寫出來的,她真當得起傅立行“最滿意作品”的評價。

至於傅立行對兩人見見面的提議,邊學道覺得,雖然這姑娘很有可能是國字臉,還有點財迷,張口閉口要勞務費,但衝這份見識,其實見見也沒啥不可以的。

邊學道正在家裡努力整理-份策劃書,將符合本地情況,能夠落地的方案一一寫入最終稿的時候,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這陣敲門聲很奇怪,很輕,但帶有某種節奏感,十分特別。

邊學道家很少來人。

自從單嬈走後,39除了李裕,幾乎沒人來。

大家都知道,邊學道好說話不假,但他似乎很看重自己的獨處空間。

沒辦法,這是一個三十多歲成年男人的生活習慣使然。

邊學道起身去開門,從貓眼裡,他看到了一個讓他十分意外的人——

沈馥。

她怎麼會敲自己家的門?

哦,對了,這裡曾經是她的家。

門開了,看著門裡的邊學道,沈馥呆了一下。

站在門外,沈馥問邊學道:“你還租住在這裡?房主在家嗎?”

沈教授夫婦似乎沒將房子賣給學生的事告訴沈馥,而且沈馥也沒從言行困難的沈老師那裡問出邊學道就是現在的房主,沈馥誤會邊學道是這裡的租客。

“進屋說吧。”邊學道側身把門口讓出來。

沈馥卻沒進屋,“房主不在?那你把他電話給我好嗎?”

邊學道說:“沈教授沒跟你說嗎?我就是房主,他們去北京前,把房子賣給我了。”

“啊?”沈馥明顯有點吃驚,“你不還是學生嗎?”

邊學道笑了:“對啊,是學生,可沒人規定學生不能買房子啊”

沈馥終於進屋了。

看著屋裡變化巨大的擺設和格局,沈馥的眼神有點暗淡。

邊學道問:“喝點什麼?”

沈馥站在客廳四處看著:“不用,謝謝。”

邊學道說:“不用這麼客氣。我租住在這裡時,沈教授老兩口對我很好。而且,我聽過你的課。”

沈馥的眼睛終於轉向邊學道,在他身上停留了兩秒。

邊學道說:“我不是慕名去的,我是真選了那門課,可是好課多磨,到底沒上完。”

沈馥聽了,點點頭,忽然說:“我想看看房間,可以嗎?”

邊學道揮手說:“隨便看。”

沈馥果然挨個房間看了起來,看到單嬈住過的東屋時,沈馥看了好一會兒,問邊學道:“這屋你沒怎麼改動?”

邊學道說:“就我一個人住,住不過來,那屋幾乎沒動。”

沈馥說:“其實我已經來了好多次了,每次都沒人在。”

邊學道說:“我最近是不經常在這住,都是住寢室。”

沈馥說:“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邊學道問:“什麼事?”

沈馥說:“我想租你一間屋子。”

說完,指著東屋說:“就這​​間。”

邊學道有點為難。

雖然沈馥長得很有古典美,但他實在沒想過要出租房子。

要知道,“林畔人家”的房子還沒啟用。 而這套房子裡,有他不少秘密。 還有,他實在不差出租一間屋子這點錢。

沈馥問邊學道:“你在這兒租住時一月多少錢?”

邊學道說:“當時要550我講到了60”

沈馥輕蹙了一下眉:“一間屋子一月60”

邊學道說:“是啊,當時是高價呢,換一家都夠租整套房子了。”

沈馥盯著東屋看了一會兒,問:“你想租多少?”

邊學道說:“我這個人比較獨,不喜歡跟人一起住。”

沈馥指著屋子裡單嬈留下的大狗熊說:“這屋子有人住?”

邊學道說:“現在沒有。”

沈馥抿了一下嘴唇,說:“我一月也給你60”

邊學道笑著說:“沈老師,我真不差這點錢。”

見邊學道不鬆口,沈馥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說:“我媽現在腦子時好時壞,時清醒時糊塗,是血栓引起的血管性癡呆。醫生說除了治療,最好讓我媽生活在一個熟悉的環境中,能延緩病情。”

見邊學道聽得很用心,沈馥繼續說:“因為我媽半輩子都生活在東森大學校園裡,我爸走後,我才帶她回到松江,在後面家屬區租了一個房子。 ”

“可是我媽對那個陌生的房子很不喜歡,總是讓我推她出門在校園裡走,一次推她路過樓下,她把著我的手,要上樓​​。”

“我知道,她記起這裡是曾經的家。”

說道這兒,沈馥的情緒出現波動,語氣再不是剛進門時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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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1:14 AM

第164章 一個新門鎖兩把剔骨刀

忍了忍,邊學道還是問沈馥:“沈教授怎麼去的?”

沈馥扭頭看向窗外,悠悠說道:“去年為我的事奔走時,染上了非典,當時他心力交瘁,體質很差,沒扛過來。

沈馥看著窗外不知想著什麼。

邊學道則回想著那個嚴肅、刻板、很少笑的老頭,屋子裡一下安靜起來。

沈馥再次問邊學道:“每月60行嗎?”

簡單的一句話,配合沈馥的語氣和表情,邊學道判斷出一件事情:沈馥沒有多少錢。

邊學道忽然想到論壇裡那個關於沈馥的帖子。

面前的沈馥,一年之內,經歷了丈夫出軌,孩子流產,自己因為傷人吃官司,賠償,離婚,父親去世,母親癱瘓一系列大多數人都難以承受的變故。

似乎後面還要加上一條,回家鄉找了個工作,因為舊事被揭出來,沒多久就丟了工作。

這應該是名符其實的家破人亡。

邊學道甚至聯想到,會不會是沈馥現在租的房子漲價了,她不得已,才想著租一個房間緩解經濟壓力,順帶著幫助母親恢復記憶?

只是恐怕她沒想到,在自己這兒租一個房間跟外面租一個房子差不多。

邊學道覺得自己不能拒絕沈馥。

以他三十多歲成年男人的直覺,能感覺到,站在對面的這個女人身上,承受的壓力已經到了極限。

現在邊學道理解了,上課時,沈馥表現出來的空靈氣質,是一種自我封閉,也是一種生無可戀。

如果不是母親病成這個樣子,或許她早就抱著心愛的樂器從某棟樓房最高處一躍而下了。

邊學道是個俗人不假,但他心裡一樣藏著善,人性之中共通的善。

有時候,他會趕盡殺絕。

有時候,他會濟困扶危。

聽了沈馥的話,邊學道很痛快地說:“之前我不知道發生這麼多事,我租住在這裡的時候,沈老師很照顧我的。既然對沈老師病情有幫助,你和沈老師搬過來吧。房租不急,等年底一起結。對了,哪天搬?告訴我,我找人去幫忙

沈馥沒想到突然出現了轉折。

進門之初,這個姓邊的男生明明還很堅決說不出租,怎麼突然就同意了,連房租都可以緩一緩,難道……

沈馥很自然地想到,莫非這個男生聽說自己父親不在了,對自己有什麼企圖?

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不了搬過來後,把房間的門鎖換了,隨身帶把小刀。

沈馥確實是被錢的問題壓得有些喘過不氣了。

之前租的房子,房東要漲價,說不漲價也可以,必須年打款。

可是沈馥現在全部存款加起來,還不到36,她根本沒錢交全年的房款

現在她沒有工作。

松江不像北京,肯花錢給孩子請好老師教音樂的父母不多。

自從因網上傳言丟了父母老關係幫聯繫的在松江大學當助教的工作,沈馥幾乎斷了收入來源,完全靠母親的退休金生活。

她甚至捨了臉皮去酒吧和夜場應聘,可是她會的樂器和曲子太雅靜,根本不適合那種鬧哄哄的地方,沒於上三天,就被辭退了。

真的是山窮水盡了。

沈家親戚單薄,加上沈教授為人古板清高,跟親戚一向走動不勤。

沈馥的性格遺傳了她父親性格的九成,也是清高孤傲的人。

以前風光的時候少來往,現在落難了,自然沒臉找那些十幾二十年都不曾上門的親戚家求助。

前夫是個負心的,因為離婚鬧得很僵,沈馥壓根沒想過找他。

父母倒是有一些關係不錯的學生,可去年沈馥出事,沈教授費盡心機,把能找到、能求助的學生都找了,才給沈馥開出一個免了牢獄之災的精神病鑑定

可是人情就是如此,用一點薄一分。

沈馥不好因為錢的事再去張嘴,那樣實在太丟已經去世了的父親的臉。

沈馥苦苦堅持著,看不到一點曙光。

可是她不能放棄,她可以放棄自己,但她不能放棄病重的老母親。

老兩口為了幫她開鑑定,為了私了官司,把棺材本都拿出來花光了。 沈馥就算想死,也要等給母親送了終再說。

沈馥已經想好,等搬完家,一邊試著在家作曲,一邊去樂器行看看有沒有人招工,實在不行,短期內她就算去路邊賣藝,也要找到賺錢的門路。

跟邊學道談完第三天,沈馥就搬過來了。

她之前沒告訴邊學道幫忙,而是早晨的時候直接用輪椅把沈老師推到了單元樓下,自己上去敲門。

結果事先不知道的邊學道出去晨練了,沒人開門,沈馥就跟沈老師一起在樓下等。

邊學道晨練回來看見這兩人,嚇了一跳。

連忙跑過來,問沈馥:“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沈馥說:“沒關係,反正也要出來轉悠。”

沈馥背著沈老師,邊學道在後面提著輪椅,一起上樓。

開門進屋,把沈老師安頓在東屋床上,沈馥回去搬家。

邊學道想跟她一起去,沈馥連說三次不用,邊學道也就沒堅持。

沈馥自己來來回回跑了7趟,就把家搬完了。

簡單的床上用品,衣物,廚具,碗筷,洗漱用品……剩下的,全是樂器。

看著沈馥如此簡單的“家”,邊學道覺得自己的心有點顫動,這得是一個多堅強的女人才能扛過來?

上午搬完家,中午沈馥就出去了。

下午回來時,她拎的塑料袋裡,有一個新門鎖,兩把剔骨尖刀。

只看了一眼,邊學道就知道這兩樣東西都是給誰準備的。

沈老師正在午睡,怕在廚房開火弄醒她,邊學道去食堂吃的飯。

等他回來時,看見沈馥已經把東屋的門鎖拆下來了,正在努力安新鎖。

似乎新鎖的尺碼跟門上的窟窿有點對不上,沈馥努力了半天也沒安上。

邊學道看見了,走過去說:“我幫你安吧。”

沈馥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用銼刀銼窟窿周圍的木頭,低頭說:“不用。

邊學道知道,沈馥真是一點都不信任自己。

要不是沈老師的病,要不是因為缺錢,要不是碰巧自己留著東屋沒改動,種種因素合到一起,沈馥這樣的女人,這輩子都不會跟自己合住在一個屋簷下

邊學道很識趣,走回臥室收拾了一小包衣物,找出一套備用的房門鑰匙放在茶几上說:“我今晚在寢室住,房門鑰匙放在這了,租房合同明天我再來跟你簽。對了,冰箱裡有吃的,旁邊儲物櫃裡也有吃的,都是我女朋友以前買的,我不喜歡吃,留著也要過期了,你看看,能吃就吃。”

沈馥依舊埋頭鼓搗她的門鎖,沒看邊學道,也沒說一句話。

直到邊學道出門下樓,聽著他的腳步聲漸不可聞,沈馥才放下手裡的工具,靠著牆坐到了地上,抬頭看著天花板,兩行熱淚滑下她清麗的臉龐。

驕傲了3年的沈馥,不想被人同情,不想被人憐憫,不想被人施捨,可是現在,她卻利用別人的同情,換取照顧和憐憫。

尤其是,施捨她的還是一個比她小了近10歲的小男生。

沈馥心裡的難過,沒有人能真正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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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din2000 發表於 2015-9-12 11:16 AM

第165章 五分之零點五

把打印出來的VIp制度策劃書遞給吳天、劉毅松和傅立行後,邊學道愜意地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幾口茶,然後觀察三人的表情。

三個人的面部表情變化差不多,都是先平靜、後吃驚、最後震撼,其中尤以傅立行為最。

這不是說他少見多怪,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他見的世面最多,對這份策劃書理解得也最深,才有這種反應。

放下手裡的策劃書,吳天感慨地說:“我之前辦訓練場時鼓搗的會員制度簡直就是狗屎”

劉毅松也說:“這份策劃書,頂6萬投資。”

傅立行關心的是這玩意是誰弄出來的。

他知道邊學道有點本事,但似乎還沒驚艷到這種程度。

傅立行剛要張嘴問,就被邊學道攔住了:“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不用問,我自己說。這裡面有你家傅採寧三分之一的功勞,呃……不對,應該是五分之

吳天問:“還有誰?”

邊學道說:“德國的一個朋友,佔了五分之一點五。”

見三人對他的數學表述有點蒙,邊學道繼續說:“我佔了五分之零點五。

傅立行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他嘆著氣說:“你大學的高數老師沒讓你活氣死?”

邊學道不以為恥地說:“大學數學老師還健在,小學數學老師去得比較早

劉毅松也反應過來了:“你意思是說,這份策劃書三個人出了力,傅家小姐佔十分之六,另一個人佔十分之三,你佔十分之一?”

邊學道說:“差不多吧。”

傅立行問:“採寧這次跟你要了多少好處費?”

邊學道“呵呵”地笑,不吭聲。

見吳天和劉毅鬆一臉好奇的樣子,傅立行說:“我這個女兒,從小到大,她就算給我倒杯茶、洗雙襪子,都從沒落下過勞務費。”

見吳天兩人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邊學道慢條斯理地說:“老傅我得說你,女兒怎麼能這麼教育呢?這養成了習慣,以後豈不是別人給點錢就拐走了?

“還有,就算你這麼教育,遇見了我邊某人,你家小妮子依然不是對手,這次完全免費。看來啊,你這當爹的,還沒我這個當朋友的親呢… …”

傅立行聽了,立刻把手裡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吹鬍子瞪眼地說:“姓邊的你再說一遍?”

邊學道本想週末再請關淑南。

可是又一想,這次策劃書跟人家催得這麼急,人家也做得很用心,萬一到週末忘了,或者有事耽擱了,實在有點不講究。

在俱樂部門口,邊學道給關淑南發了邀請短信,讓關淑南挑吃飯的地方。

幾分鐘後,收到了關淑南的回復。

吃飯的地方是關淑南選的,條石大街附近一家有名的西餐廳。

碰巧邊學道下午有必須去聽的課,兩人一直短信聯繫對方。

關淑南下班後,換了衣服,在東森大學門口等邊學道。

下課後,邊學道急急忙忙往校門口趕,兩人碰頭,邊學道連說:“對不起,真不是我沒誠意,而是馬上期末考試,今天偏巧老師給大家劃考試範圍,實在不好早退。”

關淑南笑著跟邊學道說:“沒什麼,我好久沒在校園裡逛過了,雖然不是自己的母校,但走一走,還是能勾起不少回憶。”

兩人出校門,上了一輛泊在門口的出租車,直奔條石大街。

作為中國最著名、最繁華十條商業步行大街之一,條石大街的魅力和氣質無需多說。

下午6點,條石大街上游人如織,摩肩接踵。

大街兩邊店鋪門口的促銷員賣力地招攬著顧客,還沒走出3米,就見到兩處熱鬧的舞台,上面有人唱歌有人跳舞,音樂十分勁爆。

一路走來,因為人多,兩人不自覺地挨得很近。

過地下通道時,地上不知被誰灑了水,關淑南一腳沒站穩,邊學道在旁邊拉住了她。

多虧邊學道來之前打電話預定了位置,兩人到的時候,西餐廳裡只有他們這一張桌子沒有人。

吃飯時邊學道發現,關淑南開朗、心細、健談、得體,跟單嬈有像的地方,但性格本質又很不同。

兩人話題的切口是單嬈,關淑南說了一些兩人小時候有趣的往事。

兩人住在一棟家屬樓裡,父母是同事,因為樓里女孩少,而且兩人從小長得就漂亮,所以兩人都很吃香,旁邊樓的男孩子爭搶著要跟他們樓的孩子玩過家家。

小時候不懂事,哪個男孩拿的糖和糕點最好吃,兩人就跟誰結婚,有一次為了搶一個“丈夫”,兩個小女孩還鬧了彆扭。

說著說著,就說到邊學道的俱樂部。

關淑南問邊學道:“打算什麼時候開館?”

邊學道說:“具體沒定,等把裝修的氣味放於淨,前期宣傳安排好,教練和工作人員到位後,就開館,最遲7月中旬。”

關淑南問:“運動館還需要教練​​嗎?”

邊學道說:“像羽毛球這樣的項目,有最好,沒有也行。但射箭這樣的項目,就必須有一個教練,還得是好教練,差一點的都不行,容易把人教歪了。

關淑南想了想說:“這倒是。對了,上次我去,看你那兒還有個醫療室?

邊學道說:“人運動起來,難免不受點小傷,扭傷啊,擦傷啊。像足球這種運動,一旦發生衝撞,見血也是常事。我設置一個醫療室,就是應對這些問題。簡單的外傷,先在俱樂部處置一下,然後再進行後續治療。”

靜了一會兒,關淑南問道:“你的醫療室僱人了嗎?”

邊學道說:“還沒。老醫生不會來,年輕醫生不願意來,沒經驗的我又不想用。”

關淑南聽了,喃喃地說:“這樣啊。”

邊學道問關淑南:“怎麼了?你有人選?”

關淑南笑了笑說:“人選倒是有一個,但他是你說的沒經驗那一類裡的。

邊學道不想太駁關淑南面子,隨口說:“說說這人情況。”

關淑南說:“我二叔家一個弟弟,醫科大的,學的是外科。今年畢業,工作一直沒著落。我二叔打聽了,像他這樣的本科學歷,三甲醫院基本不用想,進差一級的醫院,最少也要3萬。家裡拿不出這麼多錢,正在家犯愁呢。”

邊學道問:“你弟弟讀的哪所大學?”

關淑南說:“松江醫科大學。”

邊學道想了一會兒說:“這樣吧,你回去跟他說一下我們的情況,他要是願意來,就過來試一段時間。沒准我們看上他,他還沒看上我們呢,可以接觸一下,雙向選擇嘛。”

關淑南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心裡很清楚,邊學道這個俱樂部一旦開起來,接觸人面極廣。

弟弟真要是能在那裡於段時間,若是運氣好,認識幾個貴人,以後少花點錢進醫院也不是沒可能。

退一步說,學醫也不一定就要於醫生。

在俱樂部裡於開竅了,可以轉做健康顧問和保健醫生,這兩個行業,關鍵問題是經驗和人脈。 而邊學道的俱樂部,無疑能完美解決這些問題。

關淑南眨著好看的眼睛問:“你說真的?”

邊學道笑著問:“為什麼不是真的?”

關淑南說:“剛才你不還說不想用沒經驗的?”

邊學道說:“不認不識的當然不用,這不是認識你嗎?你跟單嬈是發小,有事跑得了你弟弟,也跑不了你,我怕啥?”

關淑南搖著餐叉說:“我只管介紹,行不行看你眼光,我概不負責。”

邊學道聽了,故意說:“這樣啊,那算了吧,我再想辦法。”

關淑南說:“你不答應沒關係,我去求單嬈,看你怎麼辦?”

邊學道說:“你要真能讓她給我來個電話,我倒得謝謝你。”

關淑南拿起水杯問:“她很忙嗎?”

邊學道點頭說:“好像是的,打了幾次電話,她不是趕時間,就是很累的樣子。”

關淑南問:“公務員不是很閒嗎?”

邊學道說:“這東西不能一概而論吧,你說的應該是基層的公務員。”

兩人從西餐廳裡出來時,天已經黑了,可是條石大街上的遊人不見少,反見多。

邊學道和關淑南順著大街往能打車的路口走,迎面遇到了關淑南的一個女同事。

女同事遠遠看見關淑南和一個年輕男人一起出現在這裡,而且看關淑南的神態,一臉明媚,走到近前,女同事先開口打趣關淑南:“男朋友回國了?這就浪漫上了?”

條石大街是松江市的情侶聖地,在這種地方跟熟人遇上,關淑南不好解釋這人不是男朋友,那樣明天就能傳遍整個單位。

關淑南面不改色地跟女同事說:“你家住得近,真好,吃完飯就能來轉轉。”說著看向女同事身邊的男人,“你老公?”

女同事說:“別亂說,這是我弟弟。”

跟關淑南的同事分開後,兩人在路口等了差不多10分鐘才排到一輛出租車

邊學道讓關淑南坐上先走。

坐在副駕駛位的關淑南搖下車窗說:“上來吧,先送我再送你,這裡不好等車。”

出租車上,關淑南在倒車鏡裡看著坐在後座的邊學道,問他:“你哪天有時間,我帶我弟弟去找你。”

邊學道想了一下說:“週六吧,這幾天有考試,我沒時間去俱樂部,具體時間週五我給你電話。”

關淑南說:“好。”

這一路,關淑南不時偷瞄一眼倒車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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