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月照溪 -【男主他功德無量】《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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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18-12-29 06:06 PM

第60章

  吳家人是抱著那箱紙回去的,他們的步伐無比的沉重,就連手中的那箱紙,也讓他們覺得無比的重,重得讓他們幾乎抬都抬不去來。

  周大姐一路絮絮叨叨的說著她和丈夫的過去,一雙眼紅腫得像是兩個桃子,她喃喃道:“……他曾經跟我說過,等吳洋結婚了,我們兩口子閑下來了,到那時候,我們就可以跟旅游團出去玩……他說我我為這個家操勞了大半輩子,太累了,嫁給他實在是太苦了。其實不是的,他一直對我很好的……”

  以前覺得已經模糊的過去,如今回想起來,卻是歷歷在目,清晰無比。

  越溪看向周大姐身旁,在她身邊,那個男人目光溫柔的看著她,臉上帶著幾分悲傷。

  在靠近那台攪碎機的時候,老吳就已經從渾噩中清醒過來了,他恍然間才想起來,原來自己已經死了。那台機器是他一個人操作的,又在角落裡,其他人根本沒注意到他跌落下去了,死在那裡這麼久才被人發現。而他,死後渾渾噩噩的,魂魄毫無意識的一直跟著自己的妻子,如今卻是清醒了過來。

  “吳叔叔,你打算怎麼做?”越溪輕聲問。

  老吳看了看自己帶著幾分透明的雙手,苦笑道:“原來人死後是真的能變成鬼的,可是為什麼沒有鬼差來把我帶走?”

  越溪想了想道:“大概是地府工作太忙,把你忘了吧。”

  老吳被她逗笑了,笑著笑著他又沉默了,問道:“那我能一直留在這裡嗎?”

  “不可以的!”越溪搖頭,想打消老吳的這個想法,她道:“人鬼終究有別,陽間始終不是魂魄該呆的地方……你在這裡久了,會魂飛魄散的。”

  老吳喃喃念了一句:“魂飛魄散嗎?”

  越溪道:“我可以送你去往生的,不收錢的哦。”

  “不……”老吳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他注視著周大姐的背影,道:“讓我再陪陪她吧,我說好的要陪她一輩子的。”

  他態度堅決,越溪只能點頭道:“那好吧,如果你想走了,你可以到我家裡來找我的。記住我說的話,陽間不是鬼魂該留下的,陽間的一切對你的魂體都會有傷害,你也不想成為孤魂野鬼,甚至消失吧?”

  老吳點頭。

  越溪看他飄到周大姐身邊,小心翼翼的伸手握住她的手,即使對方感覺不到,臉上也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很想陪她一輩子的!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了。

  *

  天師考核的通過名單很快就下來了,越溪在網站上找了一下,看到自己和韓旭的名字都在上邊,這才松了口氣,而且她還看見了許用和秦雙雙的名字也都在上邊,他們兩個都通過了。而隨著通過名單同時公布的,還有下一個考核地點——米鄉村。

  米鄉村是A市下邊的一個小村子,越溪搜了一下,這個村子是有名的魚米之鄉,他們村子裡的大米極為出名,味道很好,軟糯香甜,當然價格也很貴。

  “……米鄉村的村民經常能聽到孩童的啼哭聲,他們看到死去的孩子的鬼魂在村裡飄蕩著,在一個月的時間裡,村裡已經死了十個人了。”

  越溪他們乘著車來到米鄉村,這一片區域都被開發過的,路況很好,坐在車裡沒什麼顛簸的感覺,就是路途有點遠,等越溪他們到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而越溪也在路上睡了一覺了。

  她是被韓旭叫醒的,醒過來的時候還是一副睡意朦朧的樣子,被韓旭牽著手帶下車的,而米鄉村的一切,也展現在她的眼裡來。

  米鄉村風景很好,被群山環抱著,就像是一顆明珠落在群山之間。只見四周遠山如黛,青山綠水的,如今又是稻谷成熟收割的季節,放眼望去,田地裡一片金黃色,一圭圭的稻田錯落有致,裡邊金黃色的稻谷谷穗飽滿,壓得枝頭沉甸甸的,彎下了腰。

  “哎呀,早就接到上邊的消息,知道同志你們過來,我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米鄉村的村長熱情的迎了上來,他看上去有些胖,臉色十分紅潤,可是眼底下卻帶著淡淡的青黑色,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是的,是怪異!

  越溪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怪異,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對方的表情十分熱情,可是細看之下,卻又很僵硬。

  村長帶著他們往前走,一邊走一邊介紹村子裡的情況,他道:“你們應該也知道我們村裡的情況了吧,村子裡是從上個月開始死人的,死的是村尾老薛家的男人,被發現的時候,他死在稻田裡,像是被鳥把肉都給啄走了,身上坑坑窪窪的,沒有一塊好肉……然後接下來,又死了好幾個人,都是一樣的死法。”

  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恐懼,似乎是又想起了那些人的死狀,在黑暗中無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

  “……你們說是有孩童的鬼魂作亂,這個孩子,又是怎麼一回事?”人群裡的周錚開口問道。

  村長哦了一聲,道:“這個啊,唉,說起來也是造孽啊……那是老張家的孩子,才六歲,前不久在山上摔死了,摔得那叫一個慘啊,連人樣都看不見了。我們山上鳥多,等發現他的屍體的時候,身上的肉都快被鳥給吃光了……”

  “你們這兒的鳥倒是挺凶的啊,連人肉都敢吃了。”韓旭輕聲道,語氣中有一種意味不明的味道。

  村長哈哈笑了一下,道:“我們這裡的鳥的確很凶,連人都敢啄了……上次來這裡的警官,身上的肉都快被啄下來了。”

  韓辭雪提醒道:“村長,那後來呢?那個老張家的孩子死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哦,後來啊……後來我們村子裡就開始鬧鬼了,經常聽見孩子的哭聲,村頭劉家那姑娘晚上在外邊,還看見了張家那小子朝他笑了,回來就開始發高燒了,再然後啊,村子裡就陸陸續續的開始死人了,鬧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唉,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會找大家來幫忙啊。”

  天色已經昏沉了,有風卷過來,帶著稻米的清香。

  許用跟在越溪他們身後,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驚肉跳的,手臂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轉過頭去,在昏暗的光線中,隔著一段距離,看見一個人影站在稻田中,對方似乎在朝這邊看,目光冷冷的,涼涼的。

  “啊,鬼啊!”許用尖叫一聲,看也沒看身邊是誰,直接手腳並用的就撲了上去,抱著人就不願意撒手了。

  人群裡一瞬間有些躁動,半晌許用聽到頭上的冷冷的開口道:“那不是鬼,只是一個稻草人而已。”

  許用咦了一聲,抬頭對上範家範鐸冷冷的目光,嚇得他直接松手,差點摔了一跤好的。他扭頭看去,在黑暗中雖然有些不甚清晰,但是仔細看去,那道人影還真是個稻草人,有手有腳的,被一根杆子撐著插在稻田地裡。

  “原……原來是稻草人啊……”他干笑,一抹臉,臉上全是冷汗。

  村長笑語氣自豪的道:“我們村子裡的稻谷長得好,顆粒飽滿,不過也引得這附近的鳥兒都喜歡跑來吃。所以啊,我們就做了這稻草人擱在這裡邊,遠遠看去,就像有個人站在裡邊一樣,那麼那些鳥兒就不敢來吃我們的谷子了。”

  韓旭笑道:“我也聽說過米鄉村的大米,那可是鼎鼎有名的,村長你們應該是費了很大的心思去種的吧。我記得米鄉村的稻谷都是純天然的,不打農藥,也不施化肥,所以口感上佳。”

  聽他這麼誇獎,村長簡直笑得合不攏嘴來,高興的道:“那可不是我吹,我們米鄉村的米,那是頂頂的好。你們還沒吃晚飯吧,等下到了,你們就可以好好的嘗一嘗了。”

  韓旭笑著點了點頭,他伸手在旁邊的稻田裡擼了一把稻米,只見手中的稻米顆顆顆粒飽滿,鼓脹脹的,你完全可以想像到,這個米有多麼的好。

  看著手裡的稻谷,韓旭有些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啊村長,我這人向來就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在城裡也看不見這東西,沒忍住扯了些谷子下來。”

  村長擺了擺手,道:“沒事,就這麼一點。”

  韓旭點了點頭,話音一轉,道:“……沒有施化肥,也沒有打農藥,這個米竟然還長得這麼好,村長你們一定有自己的獨特小竅門吧?”

  村長立刻道:“這是當然了,這都得多虧了我們的神……我們的精心照顧……誒,前邊就到了,我早就讓人做好飯等你們,大家吃好喝好先,鬧鬼的事情,也不著急。”

  這是村裡最大的宅子,也就是村長家裡,如今裡邊燈火通明,十分熱鬧,有很多村民站在屋子裡十分好奇的看著越溪他們。

  “這就是從城裡來的客人,他們會幫我解決村子裡鬧鬼的事情……”村長短短的介紹了一下他們,急忙讓他們坐下吃飯。

  越溪他們這一桌上都是些年紀大的人,看上去應該是村裡的長輩,對待越溪他們的態度也十分熱情。

  “這些是城裡來的啊,哇,看著就和我們不一樣,長得真好看……”

  “果然是城裡人了,就是洋氣了,你們看那小姑娘,真漂亮了。”

  村民們的議論聲傳過來,對於他們這些城裡人,他們似乎是很好奇。

  村長招呼他們坐下,立刻有人端上熱騰騰的飯菜來,雞鴨魚肉都有,十分豐盛,然後是一碗蒸熟的米飯,米粒顆顆飽滿,蒸熟了之後,透著一種透明的質感,還有一股香醇的米飯的香氣。

  村長笑道:“來來來,快嘗嘗我們米鄉村的米,絕對讓你吃了還想再吃。”

  碗裡的大米的確十分誘人,瞧著就軟糯可口的樣子。

  越溪伸手正准備去端碗,手腕卻被人握住了。

  “師父,我好像有點惡心。”韓旭皺著眉,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十分不舒服的樣子。

  越溪忙問道:“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韓旭道:“我大概是有點暈車,休息一下應該就好了。”

  其他人已經動筷了,看著兩人的樣子,村長忙問道:“這是怎麼了?”

  越溪道:“村長,能讓人帶我們去住的地方嗎?我朋友他身體有點不舒服,我扶他去休息一下。”

  村長看向韓旭,對方面色慘白,看樣子是真的很不舒服,他便道:“好好好,我讓人帶你們去住的地方……鄭家的,快,帶客人去你家。”

  一旁的許用見狀,忙道:“我和你們一起過去,我也沒什麼胃口,呆在這裡還影響了大家的食欲。”他看上去有些懨懨的,的確不大舒服的樣子。

  聞言,秦雙雙也擱下了筷子,道:“那我和你一起吧,哥哥讓我跟著你,要好好的保護你。”

  村長點頭,道:“等下我讓人把飯菜給你們端過去。”

  “那麻煩村長了……”

  越溪他們住的地方其實就是村裡的村民家裡,他們被分別安排在好幾家住,他們四人就被安排在鄭家了。

  帶他們過去的女人姓趙,越溪他們就叫她趙大姐了。

  趙大姐看上去是個很沉默的人,打著電筒一直悶著頭往前走,一句話也不多說。

  “咦,這是什麼?”路過一個大宅子的時候,許用突然開口問道。

  趙大姐看了一眼,悶聲道:“這是我們村裡的祠堂。”

  她站在原地,盯著祠堂看了半晌,臉上露出一個很古怪的笑容來,然後又轉身悶著頭帶越溪他們繼續往前走。

  村子四周都是稻田,黑暗中能隱隱約約的看見一點站在稻田裡的稻草人的影子,瞧著就跟一個真正的人站在那裡一樣。

  許用看了一眼,整個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敢多看,埋著頭往前走。

  四人跟著鄭家的順著小路來到鄭家,鄭家的房子還是很老派的木房子,不過很大,像鄉下這種地方,一家人能占會很大一片地方,外邊還圈著一個菜園子,很是寬闊。

  木房子房梁很高,不過大概因為年歲久了,走進去給人一種十分陰暗的感覺。

  “……你們住這兩間屋子,我都給收拾過的了,床單都是新換過的,你們不要介意。”趙大姐開口道。

  韓旭坐在床上,笑起來溫和而純良,他道:“怎麼會?我們還得多謝趙大姐你給我們收拾了,麻煩你了。”

  趙大姐沒在屋裡多待,道:“你們要吃東西嗎?我去給你們下把面吧,我家裡喜歡吃面,這面還是前兩天去鎮上買的,新鮮著了。”

  說著,她轉身就離開了,走的時候還順手把他們的門給帶上了。

  許用整個人像是沒了力氣一樣的坐在床上,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焦躁,道:“不知道為什麼,一進這個村子,我就覺得十分不舒服……還有那個稻草人,也忒嚇人了吧,看著跟個真的一樣。”

  秦雙雙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道:“許大哥,你怎麼就這麼怕鬼啊?人家那叫就是稻草人,我覺得,你要不要換個行業,我覺得,當天師並不適合你啊。”

  “我不!”許用梗著脖子,道:“我是個很有志氣的人,怎麼能因為一點點小挫折就退縮?”

  秦雙雙:“……”

  許用搓了搓自己的雙臂,嘀咕道:“也是奇了怪了,我看著那個稻草人,就是覺得瘆得慌……我也就看到鬼了是這個反應。”

  越溪聽到這,看向韓旭,道:“你怎麼想?你剛才不讓我吃東西……准確來說,是那碗米飯,你是發現了什麼了嗎?”

  韓旭笑了笑,剛才蒼白的臉色恢復了正常,他道:“也不是發現了什麼,只是覺得,警惕些總沒錯。這個村子,給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臭蟲一樣的味道。”

  聞言,許用使勁的點頭,道:“我也覺得很不舒服,總覺得到處都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一樣。”

  手指摩挲了一下,韓旭低聲道:“那些稻谷,長得太好了……沒有用化肥,也沒有用農藥,那稻谷卻顆顆飽滿。今年夏天可是沒下過幾場雨,A市附近許多農戶家裡的收成都不好,為什麼獨獨只有米鄉村的稻谷長得這麼好呢?還有那個稻草人……師父,你也覺得不對,不是嗎?”

  “是有點不舒服,整個村子給我一種不祥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鬧鬼的原因。”越溪微微皺眉。

  韓旭站起身來,走到窗邊伸手把窗戶打開,外邊是一棵桂花樹,正打著苞,細細碎碎的金黃色桂花散發著沁鼻的香味,一只羽毛漆黑的鳥兒站在枝頭上,見到人了竟然也不怕,歪著頭看著他們。

  許用湊過來一看,豁了一聲,道:“這只鳥可真大啊……”

  這鳥看起來有點像烏鴉,身上覆蓋著黑色的羽毛,喙部尖利,抓著枝丫的爪子更是強勁有力,站在桂花樹上,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們。

  韓旭若有所思的道:“如果是這種鳥,一嘴咬下去,還真有可能咬下一塊肉來。”

  許用撇撇嘴,道:“這鳥看上去就很不詳,像烏鴉一樣,人家都說烏鴉代表了死亡,這鳥又代表了什麼?”

  秦雙雙道:“來之前我調查過米鄉村,這個村子最出名的就是他們的稻谷……好像是在十多年前,這個村子就逐漸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裡,他們的大米口感上十分的好,打著無污染無化肥無農藥的口號,一出現在大眾眼前,就得到了大家的歡迎。也有人拿著米鄉村的稻谷做種子種植過,可是卻都沒有米鄉村出產的大米口感好,大家都說米鄉村的水土好……”

  韓旭輕聲道:“現在我們所知道的信息是,米鄉村的大米,稻谷田裡的稻草人,死在稻田地裡的人,還有就是那個死去的孩子……以及,鳥!”

  “鳥?”

  “沒錯,是鳥……無論是那個死去的孩子,還有死在稻田地裡的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身上的肉都被鳥給啄食了。這鳥,也許是一個關鍵點。”

  四人討論了一下,腦海裡無數思緒紛雜,卻沒個頭緒來。

  “等明天,我們去死去的那幾戶人家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越溪開口道,這話頓時得到了大家的贊同。

  反正事情也急不來。

  周大姐做好了四碗面給他們端上來,面就是外邊幾塊錢一把的雞蛋面,底下還臥了一個荷包蛋,上邊澆著高湯,聞起來倒是香味撲鼻。

  “周大姐,你們米鄉村的大米這麼有名,你家怎麼喜歡吃掛面啊?”周大姐要離開的時候,韓旭突然問道。

  周大姐身子一僵,她聲音平靜的道:“我是北方人,比起米飯更喜歡吃面食饅頭之類的……”

  韓旭哦了一聲,笑眯眯的,道:“我也喜歡吃面條饅頭之類的,所以接下來的時間,要麻煩周大姐了。”

  周大姐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她走出門去,越溪他們看見她身子頓時僵硬了在那裡。

  “周大姐,怎麼了?”越溪問。

  周大姐回過神來,像是遮掩著什麼似的道:“沒什麼,你們吃完了碗筷就放那吧,我明天來收拾。”

  說完,她就匆匆離開了。

  越溪他們相視一眼,走出門去,站在周大姐原來的位置上抬頭看去,便看見外邊那棵梧桐樹上停著的幾只鳥兒。

  鳥兒隱在黑暗之中,只有一雙眼睛靜靜的凝視著他們,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了。

  “吃了面早點睡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好的!”

  屋子的門被關上,樹上的鳥兒歪頭理了理身上的羽毛,張開翅膀飛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2-29 06:46 PM

第61章

  因為在車上坐了一天,有些累了,所以越溪他們吃完趙大姐端來的面條,早早的就睡下了。

  農村不比城市,入了夜,四周就十分安靜,連風吹過樹枝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因而外邊一響起小孩子的哭聲,越溪她就醒了。

  “嗚嗚嗚……”

  小孩子的哭聲穿過薄薄的牆壁傳進耳中來,悲悲切切的,在大晚上的,聽起來實在是有些滲人。

  秦雙雙睡在外邊,此時忍不住往越溪身邊靠了靠,低聲道:“這是哪家孩子在哭啊……”

  聽了一會兒,她又發現有點不對勁了,心中一緊,道:“我怎麼覺得,這個哭聲,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越溪輕輕噓了一聲,示意她安靜一些。

  哭聲由遠至近,秦雙雙聽得清楚,那哭聲越來越近了,最後停在了她們的門口。哭聲聽起來更加清楚了,伴隨著有什麼東西在地上拖拽的聲音。

  “滴答滴答!”

  像是有水滴在地上的聲音,秦雙雙身子一僵,她微微偏過頭去,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她們床邊,對方似乎是在靜靜的注視著她們。

  烏雲散開,月亮終於從雲層後伸出頭來,毫不吝嗇的散發著明亮的光芒,清輝透過拉開的半扇糊紙木窗,在地上落下一大片清輝來,同時也將秦雙雙眼前的人影照得十分清楚。

  “!”

  當看見對方的那一瞬間,秦雙雙險些一聲尖叫叫出聲來。

  只見在她們床邊站著的人不過才堪堪比床高,看起來還是個孩子。在月光下,他展露出來的身體呈現著一種很干癟的狀態,身體就像是缺失了所有水分,干癟而皺巴巴的。

  和碩大的腦袋相比,他的脖子顯得十分的細,讓人忍不住擔心,下一刻那脖子是不是會承受不住腦袋的重量,直接斷裂下去。而在那個大腦袋上邊,只有一雙眼睛嵌在那幾乎只有一張皮裹著的臉上,靜靜的注視著越溪她們。

  他一直盯著越溪她們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才慢慢的轉身離開,同時秦雙雙的耳中也傳來了那種令人牙酸的利器在地上拖拽過的聲音。

  而等他轉過身,秦雙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東西,那是一柄長長的鋼刀,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同時似乎有暗色的水滴從刀身上滴落下去。

  等那鬼魂離開,秦雙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燈被人打開,越溪翻身從床上坐起身來,只見床邊的地方有一大灘血跡,還有一道利器劃過的劃痕,血跡斑斑,從門口一直滴到了床邊。

  秦雙雙思忖道:“那就是在村子裡作亂的厲鬼?看身形,的確像是個孩子。不過,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不是說是被摔死的嗎?可是他看起來可不像是被摔死的,不過他身上的皮膚……坑坑窪窪的,的確像是被什麼東西啄食過的一樣。”

  越溪喃喃道:“怎麼樣死去,才會讓身體呈現出那樣的狀態呢?”

  在月光下,很多東西看得都不是很清楚,那孩子究竟是個什麼樣子,她們兩人也沒看明白。只知道,對方的身體極為干癟,就像是體內的水分完全被蒸發掉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塊沒了水分的腐肉一樣。

  越溪推開門,老舊的木門在黑暗中發出讓人牙酸的吱嘎聲,外邊微涼的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氣。

  “……不知道是村裡哪個人又出了意外。”越溪淡淡的道,那個孩子手上提著的那把大刀上的血,總不可能是普通動物的血吧。

  秦雙雙問:“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了。”

  越溪抬頭,看見梧桐樹上停著的黑鳥靜靜的注視著他們,她轉過頭來,道:“那我們出去看看,去把韓旭他們叫起來。”

  正說著,隔壁的門被人打開,韓旭和許用站在門口,當然,許用是恨不得縮在韓旭背後的。

  四人打開鄭家的大門,外邊月光如水,樹影婆娑,靜悄悄的,連一丁點聲響都沒有,風吹過的聲音都是一清二楚的。地上斑駁的血跡從大門一直蔓延到很遠,越溪他們拿著手機的電筒打著光,順著血跡往前走。

  走到一半,他們再次看見了村裡的那個祠堂。

  在黑暗中,這座祠堂就像是一座龐然大物,靜靜地佇立在那裡,仿佛只要是接近它的人,都會被黑暗給吞噬。

  “這個祠堂總給我一種毛毛的感覺……”許用搓了搓雞皮疙瘩驟起的手臂,他這個人,不僅是運氣好,而且直覺很准,在他身上像是安得有雷達一樣,對一切不詳的感知特別敏銳。

  沒有征詢過村裡人的同意,他們也不好意思擅自進去,雖然對這個祠堂很好奇,越溪他們還是暫時保留了他們的好奇心。

  血跡到了祠堂門口就沒有了,一灘暗色的痕跡在門口暈開,就好像有人在這裡站了許久,血跡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滲在了土地裡,蔓延出了一片痕跡來。

  “我們要進去看看嗎?”許用問。

  韓旭看了看祠堂四周,頭頂上有鳥飛過,他抬起頭來,看著祠堂旁邊的那棵樹上的一只黑鳥,若有所思的道:“這個村裡的鳥倒是不少,好像哪裡都能看見,就好像是……有人在通過這些鳥看著我們一樣。”

  許用被他說得頭皮發麻,道:“你這話說得可真恐怖……”

  韓旭笑了一聲,道:“誰知道了……”

  他的目光直直的和那只鳥對視,似乎能透過對方的眼睛,看到它身後的那個人一樣。

  “唳!”受驚一般,黑鳥突然凄厲的叫了一聲,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我們先回去吧,現在對村裡的情況也不了解,如果犯了什麼忌諱就不好了。”韓旭突然開口道,其他三人看了他一眼,也點了點頭。

  四人照原路返回,在他們身後,一只巨大的眼睛在祠堂頂上睜開,而後在這雙眼睛附近,又有一雙雙紅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浮現出來。

  無數鳥兒撲棱著翅膀飛起來,這整個祠堂竟然幾乎都被這種黑色的鳥給覆蓋了,一飛起來,幾乎有一種遮天蔽日的感覺。

  韓旭朝身後看了一眼,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等回到鄭家,越溪終於意識到了有哪點不對,她喃喃道:“這個村子裡,竟然沒有聽到狗叫聲。”

  在農村,很多人家都會養狗的,在夜晚的時候,整個村子都陷入寧靜之中,但是你偶爾會聽見雞鳴狗叫的聲音。可是米鄉村卻不,從他們進村來,就沒看見狗這種動物,除了雞鴨豬之外,就沒看見其他的活物。

  “人們都說貓狗通靈,如果這個村子有什麼貓膩的話,又怎麼會養貓狗呢?”韓旭淡淡的道。

  時間實在是太晚了,四人也沒多說什麼,就先睡下了,一夜無夢。第二日,越溪是被外邊的哭聲給吵醒的,一個村子的,稍微有點動靜,家家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更別說這哭聲這麼凄厲。

  “這是怎麼了?”

  四人稍微洗漱過後,走出門去,遠遠的就看見一群人圍在稻田地裡,黑壓壓的,隔得遠了看去,就好像一只只黑鳥停在裡邊一樣。

  四人走近了,便聞到了一股血腥氣。

  “慪!”有人看了一眼,面色難看,忍不住捂住嘴去一邊吐去了。

  越溪他們擠進去,終於看見了裡邊的場景。

  在稻田地裡,倒著一個人形,說是人形,因為這人的身子直接被人大卸八塊了,像是丟棄不癢的東西一樣,被人隨手扔在了這裡邊,血跡滲在有些干裂的土地裡,形成了一種沉沉的暗色。黑色的鳥兒成群結隊的爬在屍體之上,低頭一啄,就能啄下一大塊血肉來。

  越溪看向其他人,這些村民們的臉上帶著恐懼和慌亂,臉色慘白,可是裡邊似乎又有一種幾近詭異的表情。

  “……先把這些鳥驅逐開吧,別讓它們再把屍體給啄壞了。”越溪目光閃動了一下,開口道。

  “不行!”她這話一開口,就立刻得到了村民們的反駁,他們就連考慮都沒考慮一下,下意識的就拒絕了。

  越溪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道:“為什麼啊?難道就任這些鳥啃食屍體?”

  村民們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又很快的掩飾下去,有人開口道:“反正人都死了,還不如廢物利用,讓神……咳,讓鳥把他吃了。”

  聞言,越溪的表情沉了沉。她看了一眼在旁邊捂臉哭泣的女人,對方哭得這麼凄厲,可是對於村民們的話,卻沒有任何反對意見。看來,她也是贊同村民們的意見的。

  真的是詭異了!

  四人從人群裡擠出來,越溪道:“對人們來說,親人死去的屍體是不容侵犯的,可是米鄉村的人卻不同,對於他們而言,他們覺得,死去的人被鳥兒吃了,那還是廢物利用……這些鳥,對於他們來說,肯定有非同一般的意義,他們甚至是懷著一種虔誠的心理。”

  “……那個人看起來是被人用刀砍死的,活活的把身子全部給砍碎了,還記得昨晚的那只鬼嗎?那個鬼手裡就拖著一把鋼刀,上邊還滴著血,動手的可能就是他。”秦雙雙看得仔細,甚至連那具屍體腦袋上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許用已經在一邊吐了,聞言道:“你竟然還看得這麼清楚……”

  秦雙雙理所當然的道:“不就是死人,有什麼好怕的?任何一絲蛛絲馬跡我們都不能放過,說不定就是讓我們解決事情的關鍵。”

  韓旭突然開口道:“你們注意到他們說的話們,村長還有其他人,他們都提到過一個字,那就是SHEN……也許是神?神靈的神……”

  其他人看向他。

  “我昨天問村長,他們的稻谷為什麼長得這麼好,他脫口而出,還不是因為我們有神……有神什麼,是有神保佑?還有村民們剛才的話,不如讓神把他吃了……這讓我不得不有一種不太好的聯想,或許這個村子裡的人,信著一個神。”韓旭語氣淡淡的。

  秦雙雙皺眉,道:“可是這個村子裡的確是有厲鬼在作亂,我們昨晚也看見了……那也的確是個孩子的樣子,而且戾氣很重,看起來的確殺了不少人的。”

  “啊,感覺越來越亂了……”許用撓頭,覺得自己的腦容量都快不夠用了。

  越溪看了那些停在四周的黑鳥一眼,這個村子,從他們進村來,到處就能看見這種鳥。

  “我們先去出事的人家看看吧……”她淡淡的道。

  死去的孩子姓張,小名叫石頭,張家住在村中間,一家五口,張家除了石頭之外,還有一個小女兒,才出生沒多久,還裹在襁褓裡。不過因為石頭的意外,這個家庭即使剛迎來新生兒,也沒有半點喜慶,每個人看上去都是死氣沉沉的。

  越溪他們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幾個眼熟的人,都是這一次和他們一起參加考核的人。

  “你們想問什麼?”張父面色疲倦,背脊彎曲,整個人似乎都要被壓垮了一樣。

  越溪突然開口道:“昨晚我們看見了一個孩子……”

  聞言,越溪注意到張父的目光立刻動了動。

  “……那個孩子身材干瘦,身上血肉干癟,就好像是在陽光下長時間曝曬,身上的水分全部都烤干了一樣。不僅如此,他身上還沒塊好肉,身體大概是被什麼東西啄食過,可能是鳥……因此,身上看起來坑坑窪窪的。哦,對了,他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塊石頭……”

  “是石頭,是我的石頭!”

  越溪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從屋裡衝了出來,她一衝出來就抓住越溪的肩膀,追問道:“你在哪裡看見他的?你在哪裡看見我的石頭的?”

  張父急忙伸手抱住她,道:“你怎麼出來?快進去休息!”

  女人臉上閃過一絲瘋狂,面色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潮紅,她一把推開男人,聲音刺耳的道:“我知道,是你們……是你們這些人害死了我的石頭!是你們,是你們拿他去祭神了,他還那麼小,你們怎麼舍得……唔唔唔!”

  張父一把衝上去捂住她的嘴,強制性的抱著人把人帶回屋裡去,屋裡很快傳來尖叫掙扎的聲音,然後是嬰兒嚎啕的哭聲。

  半晌,越溪他們才看見張父從屋裡走出來,他的精神看上去比剛才還要萎靡許多,臉上一點精神氣都沒有,似乎一瞬間有什麼將他的身體給掏空了,背脊更加佝僂了。

  “我剛才聽阿姨說,祭神?什麼是祭神啊?你們村子還信神嗎?”越溪狀似無意的開口。

  張父苦笑一下,道:“什麼祭神啊,你們別聽我妻子胡言亂語了,在我兒子死之後,她就有些瘋魔了,一天嚷著是我們害了石頭,看誰都覺得是壞人。可是,可是石頭他就是摔死的啊,那天在山上,突然就下起雨來了,他一個不注意,就從山上摔了下去啊……那山這麼高,等我們找下去的時候,他早就沒了命,身上的肉都快被鳥啄光了……”

  說到最後,張父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他看著越溪,小聲的問:“你看見他,他現在是什麼樣?他是不是在怨恨我們?怨恨我沒有看好他?”

  越溪沉默了一會兒,道:“天色太晚了,我沒看清楚他的樣子……只是,我們看見他的時候,他手裡拖著一把鋼刀,而今天,稻田地裡就出現了一個被砍得不成人形的人。”

  張父張了張嘴,臉上的表情似哭又似笑,他喃喃道:“這都是報應啊……”

  越溪他們離開張家,又去了那些被鬼害死的人家打聽了點消息,對方對石頭的態度極為惡劣,眼裡迸發出惡毒的光芒來,不斷的說出腌臜的話來。

  “那小東西,活著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調皮,死了成了鬼還在繼續禍害我們大家……可憐了我家當家的,就這麼被那小畜生給害了……”說話的女人目光熱切的看著越溪他們,道:“我知道你們是村長請來解決他的,你們是有本事的人,那就趕快把他給收了吧,別讓他在作亂了。”

  越溪突然問:“阿姨你知不知道石頭的墳在哪裡?我們想去他的墳看看。”

  女人巴不得他們快點把這鬼給解決了,直接在前邊給他們帶路,將他們帶到了石頭的墳那裡。

  那是個新墳,四周都還沒有什麼雜草,干干淨淨的,墳頭上停著黑色的鳥,看見人倒也不怕,歪著頭看著他們。

  女人看見這些鳥,原本張揚的表情一瞬間有些瑟縮。這一切,越溪都看在了眼裡。

  *

  花了兩天的時間在村裡把情況打聽清楚了,這個村子朝越溪他們所展現出來的情況,倒是越來越詭異了。

  “……到現在,村子裡已經死了十二個人了,可是死了這麼多人,村民們的態度卻有些奇怪,他們的確害怕,可是在這害怕當中,又還有些其他的東西。”

  “你們注意到沒,我們在村子裡逛了這麼久,沒見過幾個孩子,看上去都是些成年人和老人。”

  “還有在張家,張母說的祭神……祭神是什麼?祭的又是什麼神?雖然張父說張母是瘋了,可是我卻覺得不盡然。”

  韓旭拿出紙筆來,將他們現在所知道的消息一一寫了上去。

  “首先是死去的孩子,石頭!”

  “然後在石頭死後,村子裡開始鬧鬼,也頻繁的開始死人……如果說這些人都是石頭殺的,石頭為什麼要殺他們?”

  他在石頭與死去的人之間打了一個問號,道:“石頭殺死他們,死去的人的屍體被鳥啄食,可是村民們不僅不生氣,還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也就是說,這些鳥,在村民們心裡的位置很重要,重要程度甚至讓他們覺得,死去的人的屍體被鳥啄食,也是廢物利用……”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石頭的死……石頭是怎麼死的?按張母所說的,是祭神,那麼這個神又是什麼?”

  他在石頭的名字上邊畫出一條箭頭來,箭頭指向一個字,“神”。

  “這個村子真的很詭異啊,什麼祭神的……難不成,他們還拿了孩子去祭神?那麼那個被祭神的孩子就是石頭?然後在石頭死後,他的心裡充滿了怨恨,所以他的鬼魂就開始作亂,開始殺村裡的村民?”許用說到這,整個人忍不住抖了抖,喃喃道:“什麼樣的神,需要人們拿孩子去獻祭的?”

  “不管是什麼樣的神,那都不是正神,而是邪神,是怪物!”越溪臉上閃過一絲厭惡,她道:“從走進這個村子開始,我就感覺到了這個村子裡飄散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幾乎覆蓋了整個村子,整個村子外邊都籠著一層血霧,這個村裡一定還有其他的秘密。”

  “神嗎?”韓旭輕笑了一聲,道:“若是有神,那麼早在我們踏進這個村子的時候,它就應該已經盯上我們了,說不定,它現在就在哪裡靜靜的看著我們。”

  他轉過頭去,看著屋外樹上的黑鳥,這些鳥兒,無論何時何地何處,都能在他們身邊看見,就好像是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他們一樣。

  這就是那神的眼睛?

  “不過這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要確定我們的猜測是真的,我們還需要一些其他的東西。最主要的,就是要看看石頭的屍體,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死的。”韓旭輕飄飄的道。

  “看屍體?”許用身子猛的一僵,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韓旭,愕然道:“你不會是想去挖墳吧?”

  韓旭笑眯眯的道:“當然,這是最直接的方法了。”

  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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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18-12-29 08:22 PM

第62章

  到了晚上,萬籟俱寂的時候,越溪他們四人推門離開了鄭家,往山上走去,直接來到了石頭的墳前。石頭還小,算得上是夭折的,有許多地方有種風俗,就是未成年的孩子夭折,死後是不能入祖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石頭的墳離著村子有點遠,被埋在半山腰。

  許用搓了搓手臂,道:“好安靜啊……”

  一路走來,不說雞鳴狗叫,連鳥叫聲都聽不見,安靜得有幾分滲人了。

  韓旭將鏟子拿在手裡,道:“趁天還沒亮,快把墳挖開吧。”

  這墳新起沒多久,裡邊的泥土還沒有緊實,因而挖起來很快,大概挖了一個小時左右,越溪就感覺手上的鏟子碰到了堅硬的東西,發出一聲悶響來。

  “……挖到了!”

  將面上的泥土鏟開,便露出了底下一個小小的棺材,黑色的棺材不過一米左右長,靜靜的被埋在土地。

  “打開看看……”

  棺材被掀開,露出裡邊的東西來。

  許用有些害怕,伸手捂住臉,半天沒聽到身邊人說話,捂住眼的手指慢慢的張開一條指縫來,等看清楚棺材裡的東西之時,他脫口而出道:“怎麼是空的?”

  只見小小的棺材裡,擺放著幾件孩子的衣物,然後就是一個用稻草扎著的小人。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更別說屍骨了。

  越溪喃喃道:“衣冠塚……”

  一般來說,有些人死後,他的親人找不到他的屍體,就會用他的衣物給他立一個墳,用以祭祀,這也就是衣冠塚。

  “可是石頭是摔死的,談不上找不到他的屍體……那他的屍體去哪了?”秦雙雙表情有些凝重。

  四人把墳恢復原樣,照原路返回,許用嘟囔道:“大晚上的跑出來挖墳,還什麼都沒挖到。石頭的屍體到底會在哪兒?明明給他立了碑,他的屍體卻不在棺材裡?”

  “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最起碼知道了石頭的屍體不在墳裡……既然知道了這一點,我們要不要去問張家人,問他們石頭的屍體在哪裡?”秦雙雙疑惑道。

  韓旭此時開口道:“先不說張家人會不會回答,就算回答了,他們也有很多理由……很多地方不是有種風俗嗎?沒成年的孩子死去,是不能讓他進墳的,說不定米鄉村也有這個風俗了。但是,張家父母舍不得孩子成為孤魂野鬼,所以給他立了一個衣冠塚。”

  “那現在怎麼辦啊?線索就這麼斷了!還有米鄉村的神,那又是什麼?”許用覺得自己的腦袋都不夠用了。

  越溪淡淡的道:“實在是沒辦法,我想我們得去村裡的祠堂裡去看看。米鄉村的人對這個祠堂明顯很是敬畏,一提起來,恨不得立刻下跪祭拜。裡邊可能存在著,我們想知道的東西。”

  許用皺眉道:“那個祠堂,總給我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說著,他一轉頭,就看見立在稻谷田裡的稻草人,猝不及防之下,他整個人都嚇了一跳,然後就有點疑惑了,問:“咦,我記得以前這片田裡是沒有稻草人的啊,嚇我一跳。”

  秦雙雙轉頭看了一眼,道:“許大哥,你的膽子,真的不比貓大多少啊。一個稻草人而已,怎麼就把你嚇成這樣?”

  許用有些不服氣,可是又找不到反駁的話來,他這人就是怕鬼,這就是事實啊。

  想到這兒,他整個人都蔫了。

  “咦?那是趙大姐嗎?”他們走到鄭家門口,就看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從鄭家出來,手裡還拎著一個籃子,一看,那人正是鄭家的女主人,周大姐。

  越溪疑惑道:“這麼晚了,周大姐要去哪裡?我們要不跟上去看看?”

  四人跟在周大姐的身後,看見她熟門熟路的往後山上走,然後來到一片空地裡,只見那空地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小的墳堆,一眼望去,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這是墳地吧……大晚上的,周大姐跑到這種地方來干嘛?”

  周大姐走到一個墳堆前,伸手將籃子裡的東西拿了出來,都是些祭祀的東西,什麼香燭紙錢之類的。她燒了香點了燭,明顯一副祭拜人的樣子,不一會兒,像是悲傷難抑,她就在墳邊捂著臉哭泣起來,哭聲從喉嚨裡溢出來,根本憋都憋不住。

  “這墳裡是周大姐的什麼人啊?哭得這麼傷心……”秦雙雙喃喃。

  “是孩子!”越溪淡淡的開口,對上秦雙雙他們疑惑的目光,她解釋道:“周大姐說過,她是北方人,也就是說,她本身並不是村裡的人,而是嫁進來,是嫁到米鄉村來的。這也就代表了,在這裡,她並沒有什麼親人。而現在,丈夫健在,是什麼人,能讓她大半夜的忍不住跑來上墳,甚至一個人在這哭泣呢?這樣的人,我能想到,就是她的孩子,和她骨血相連的孩子。”

  韓旭輕聲道:“我們在村裡就沒看見幾個小孩,照這樣看來,整個村子裡的孩子,大概都在這了……”

  聞言,許用看著眼前這片空地裡所存在的大大小小的墳包,整個人頓時悚然。

  這裡的墳堆加起來大概有上百個,如果說這些都是村子裡的孩子的話,那該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

  第二日,越溪他們吃飯的時候,果然看見周大姐的眼睛有些紅,像是哭過的樣子,把眼睛都給哭腫了。

  韓旭突然開口問:“周大姐,我們來這麼久了,都沒看見你家裡的孩子了,她是在外上學嗎?”

  聞言,周大姐渾身一僵,臉上的表情幾乎維持不住。

  韓旭笑,似是沒有看到她的表情,隨口一般的說道:“我上次看到你家裡放著的玩具了,你的孩子是個女兒吧,那一定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聞言,周大姐眼裡瞬間就浮出了淚水,她轉頭,隨手抹去眼裡的眼淚,悶聲道:“我的孩子,已經死了。”

  韓旭表情一愣,愕然道:“我……我不知道,對不起啊,周大姐。”

  周大姐搖頭,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道:“沒事,都已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甚至就連她的樣子,我都快忘光了。”

  屋裡周大姐的丈夫沉默的坐在一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長長的嘆了口氣。越溪他們在鄭家這麼久,很少聽見這位丈夫說話,他存在感十分的低,幾乎都讓人忘記了他的存在。

  “……如果她還活著的話,也快到了上初中的年紀了。”周大姐喃喃,眼裡閃過一絲悲痛。

  韓旭張口,正想在問些什麼,卻感覺手上一暖,他轉過頭,看見越溪對他搖了搖頭。他笑了笑,反手握住她的手,垂眸沒再說什麼。

  其實,這時候才是最好的追問時機,周大姐想起自己的女兒,最是不設防的時候,說不定能套出什麼話來。

  我的師父啊,你的心實在是太軟了!

  四人吃過飯,剛巧有人來找他們,正是韓家的韓辭雪。

  “有人失蹤了!”韓辭雪一來,就告訴了他們這個消息。

  “失蹤?”

  “是一同來考核的人,是個姑娘,和她同住的人說,她從昨天就沒看見那姑娘了。到現在,已經失蹤達到24個小時了。”

  “村裡找過了嗎?”

  “找了,並沒有看見她的身影……我給她算了一卦,是大凶,怕是凶多吉少!”

  韓旭問:“村裡人是怎麼說的。”

  韓辭雪冷冰冰的道:“鬧鬼……他們說是那只鬼做的。”

  越溪搖頭,道:“不像……那只鬼凶性很重,的確殺了不少人,不過看起來他對我們卻沒有多大的惡意。不然的話,上次跑到我們屋裡,早就對我們動手了,他的惡意,主要對像是對村裡人的。”

  “那這個消失的女孩……”

  韓旭一笑,道:“韓小姐不如先跟我們說說,你現在所得到的消息,在村子裡這麼久,韓小姐應該有所收獲才是。當然,我們這裡也有一些發現,不如我們交換一下消息。”

  韓辭雪坐下,她道:“我了解到一件事情,在五十多年前,應該是1967年左右,那時候的米鄉村發生了一場飢荒,那年代,大家都吃不飽穿不暖的,米鄉村只是其中一個。但是在68年,米鄉村發生了變化,他們村種出來的稻谷產量很高,他們獲得了豐收,這也很自然的就解決了他們的飢荒……我不知道,在這一年米鄉村發生了什麼意外,但是我想,米鄉村這裡,除了做亂的那個叫石頭的厲鬼,還有另一個存在,那個存在的力量,甚至更加恐怖,它庇護著整個米鄉村,為米鄉村帶來了豐收……”

  “俗話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想,米鄉村的人,在其中,一定付出了什麼代價!”韓辭雪神色嚴肅,第一次,她感覺到了棘手。

  甚至她有一種預感,這一次的事情,如果處理不好,他們這些人,都會折在這裡。

  聽到這,韓旭一笑,道:“我想,我們知道米鄉村付出的代價是什麼……我們這兩天在村子裡走了一圈,發現這個村子的人很少,而且更多的是老人成年人,小孩根本就沒看見幾個,唯一的幾個,還是剛出生沒多久的。我想,米鄉村們受到庇護的條件就是,村子的人,需要用一個甚至多個孩子來祭神!”

  “祭神?”韓辭雪喃喃念出這個兩個字來。

  “一開始,這個所謂的神還小,所以它需要的祭品不多,一個孩子大概就足夠了……可是,隨著這個神的力量逐漸變大,他所需要的祭品也就越多了。直到現在,這個神已經不僅僅滿足於此了,所以,村民們不得不想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村民們選擇讓外來人成為祭品……”韓旭淡淡的道。

  “外來人?”許用一臉懵逼,指著自己道:“你口裡的外來人,不會說的是我們吧?”

  韓旭輕聲道:“修者所能給那位神提供的力量,肯定比普通人來得多,我們如今,已經是甕中的鱉,那位神,正用它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們!”

  他轉過頭去,靜靜的凝視著樹上的那只黑色的鳥。

  “那個叫石頭的孩子,他身上肯定有什麼特殊的,讓他的魂魄沒能被神給吞噬掉……我們現在先找到這個叫石頭的孩子吧。”

  而在那個女孩消失的第三天,又有一個人消失了。這下,眾人都有些慌亂起來了,有的人甚至嚷著要離開這裡,可是這時候他們才發現,離開村的路竟然沒有了,無論他們怎麼走,到最後都會再次回到這個村子裡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再次站到村口,有人的情緒終於崩潰了,抱著頭大叫起來。

  和他們進村的時候一樣,整個米鄉村看上去仍然是山清水秀,一片靜謐。可是這時候,看到這一幕,卻再也沒有人覺得這裡很美好了,只覺得整個村子就像是一只噬人的巨獸,他們一走進來,就會被吞噬。

  不遠處,一只黑色的鳥兒站在稻草人身上,目光靜靜地看著崩潰的人,眼裡閃過一絲嘲弄,既是悲憫也是無情。

  村子裡的氣氛變得很糟糕,和他們這些外來者的崩潰相反,村裡的人的情緒卻十分平靜,他們還是像以前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村長揭開頭上的鬥笠,看著頭頂上的陽光,喃喃道:“再過兩天,稻谷就該收割了啊。”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沒人注意到,稻田裡的稻草人,越來越多,他們剛來的時候,稻田裡的稻草人只有兩三個,可是現在,在大家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竟然增加到了七八個。但是,這樣的情況,卻沒有幾個人發現這個情況,除了越溪和韓旭。

  *

  米鄉村的夜晚十分安靜,靜得像是整個米鄉村都沒有任何生命一樣。

  越溪和韓旭從鄭家出門來,直接走到了稻田裡。已經成熟的稻谷展現出來一種十分迷人的金黃色,稻穗沉甸甸的掛在上邊,碰觸間發出一種唰唰唰的聲音,稻穗有些刺人,碰到皮膚,讓人覺得癢痛癢痛的。

  “……這麼顯眼的稻草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越溪抬頭看著眼前的稻草人,遠看不覺得,近看之下,卻發現這個稻草人極為高大,底下有棍子撐著,有手有腳。仔細看去,竟和正常的成年人一般大小。

  韓旭道:“大概是那個神,蒙蔽了大家的感知,讓大家無意識的忽略了周圍不斷增多的稻草人。”

  “來吧,讓我看看這個稻草人究竟是什麼……”

  稻草人扯開,只見裡邊竟然裝著一個孩子,更准確來說,那是一個已經死去多時的孩子。

  即使是死了,他的雙眼也是睜著的,整個身體瘦巴巴的,也不知道在這片稻田地裡風吹日曬了多久,身體裡的水分已經全部被蒸發了,只剩下干癟的身體。

  越溪喃喃道:“這就是被拿來祭神的孩子……”

  她站起身來,看向隱在黑暗裡的祠堂,在夜色裡,體積遠遠超過其他的房屋的建築就像是一只噬人的巨獸。

  猙獰而可怕!

  “我們去祠堂裡看看吧,如果不出意外,那個神,應該就在那裡邊……”說著,她遲疑的看向韓旭,在思考著要不要也把他帶去。

  怎麼說,那也是“神”,就算是邪神,力量也和普通的妖魔鬼怪不同。

  越溪沒遇到過這種東西,也不知道進去會發生什麼。

  韓旭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立刻笑道:“師父,我和你一道去吧。你放心,自保能力,我還是有的。”

  越溪點頭,道:“那你等會兒得跟緊我了。”

  兩人往祠堂走去,突然,越溪抬起頭來,只見頭上圓月如血,一群黑色的鳥兒從祠堂那裡飛過來,幾乎遮天蔽日。

  視線陷入黑暗之中,等眼前再恢復光明的時候,越溪發現自己站在田地裡,入眼是一片金黃色的稻谷,稻穗隨著風不斷的搖擺著,而她渾身僵硬,絲毫不能動彈。

  目光動了動,越溪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被困在一個稻草人裡,干枯的稻草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仔仔細細的將她裹在了裡邊,就像是那些失蹤的人一樣。

  頭頂的太陽熾熱極了,曬在人身上滾燙而灼熱,在這種天氣裡被困在稻草人裡邊,悶熱而難受,越溪感覺自己出了一身的熱汗。

  而越溪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生命力在流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取她體內的力量。

  恍惚中,越溪似乎聽到了一聲低啞的笑聲,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害怕嗎?恐懼嗎?

  他似乎是在問。

  不,我不害怕,也不恐懼!

  越溪在心裡回答,如她所說的,她的確一點都不害怕,也不恐懼,心裡是一片平靜,沒有感到任何負面的情緒。

  不過是個連面都不敢露的東西,就以為能困得住她?

  她現在比較想知道的是,韓旭被這東西弄到哪裡去了。

  黑色的火焰從指間冒出來,火焰一沾到她身上稻草,還沒燃燒起來,就立刻化為了飛灰。

  越溪站在地上,看著手心的紋路,喃喃道:“這就是神的力量嗎?”

  果然不是普通的鬼怪能比擬的,一瞬間就讓她著了道!

  越溪聽老頭說過,有些邪物一旦得到了人的祭祀,承了人類的香火,那就不是普通的鬼怪能比的。

  放眼四周,只見入眼的世界一片血紅,整個米鄉村都被籠上了一層血色。而且,看不見任何人影,整個米鄉村都陷入了寂靜裡邊。

  “嘎吱嘎吱”

  僵硬的聲音響起,越溪扭頭,看見稻田地裡佇立著的稻草人裡邊落出一個個干癟的人出來,他們皮膚呈現出一種被曝曬之後才會出現的紅色,體內的水汽被太陽曬干,身上的肉干癟而凹陷,就像是一具干屍一樣。

  而現在,這些干屍從地上站起來,朝著越溪撲了過來。粗粗看去,竟然有上百只干屍。

  “砰!”

  一腳踢碎衝過來的干屍,她看向天空,天上月亮瞧著更紅了。

  “嘶!”

  手上被咬了一口,越溪低頭,看見咬住她的干屍在嘗到她血液的瞬間,就化為了飛灰,連存在著世間最後的一點痕跡也消失了。

  眼裡閃過一絲厭惡,越溪甩了甩手,似乎要甩去手上沾上的那麼一點灰燼。

  “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她看向那些從稻田地裡掙扎著站起來的干屍,眼角金色的蓮紋閃動,伸手抓住一個撲過來的干屍,伸手一捏,干屍頓時化作了灰塵,只留下了一個黑紅色的光團,被她一口吞進肚子裡。

  她動了動手腳,看著這些前赴後繼的干屍,輕聲道:“那麼,你們把我的徒弟藏哪兒去了。”

  說完這話,她突然感覺到了什麼,扭頭看向米鄉村的中間的方向,那裡是米鄉村的祠堂所在的位置。

  *

  昏暗的空間中彌漫著一股血氣,這是一個祠堂,不過這個祠堂裡邊擺放的不是米鄉村祖輩的牌位,而是在正中間的位置放著一尊神像,那是一個漆黑色的鳥兒的模樣。

  這個祠堂裡邊,到處都可以看見漆黑色的鳥兒,它們羽毛漆黑,在黑暗中,它們的雙眼之中泛著一點紅色。

  不夠,不夠!力量還不夠!還要再多一些,再多一些!

  “……五方神鬼,聽我召喚,鬼王尋惡,速來相助!”韓辭雪手中長劍舞動,口中厲聲喊道。

  韓家豢養鬼怪,依靠著這些鬼怪來戰鬥。而韓辭雪,她是韓家這一代最有天賦的孩子,雖然才十六歲,卻已經能召喚鬼王級別的鬼怪來戰鬥。

  可是,韓辭雪出聲召喚鬼王來助她,但是半晌也不見動靜,她根本感覺不到鬼王的氣息。

  半空中出現了一只紅色的大眼睛,它一眨不眨的盯著韓辭雪看,然後一道黑氣蔓延過來,直接化成五指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抓到了半空中。

  “力量……還不夠!”

  祠堂的中間躺著一個個人,裡邊暈倒的還有許用和秦雙雙二人,他們氣息安然,可是身上的氣血卻在逐漸的減弱。這只邪神,正在吞噬著他們的力量。

  “砰!”

  祠堂的大門被人踢開,一道紫雷轟然轟過來,瞬間將那團黑霧打散,因為窒息而昏過去的韓辭雪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越溪這是第一次踏進祠堂裡邊,只見裡邊氣息詭譎,充滿著一種令人作嘔厭惡的血腥氣,一團巨大的黑霧盤旋在空中,黑霧之中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靜靜的注視著她。

  “這就是……神?”越溪輕笑一聲,道:“米鄉村的人,大概是傻了吧,這樣的東西,也能被稱為神?真的是笑話了,醜得我都沒眼睛看了!”

  食指咬破,越溪以食指鮮血在空中繪符,金色的流光閃動,一道不可侵犯的氣息從她手中金符之中飄出,讓人有種瑟瑟發抖的危險感。

  符繪到一半,後腦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越溪的身子一僵,她轉過頭去,看見一個眼熟的人面相猙獰的看著她,她感覺有熱流流出來,流到了脖子裡邊,眼前一片模糊。

  恍惚中,她看見米鄉村的村長丟了手上的棍子,走到祠堂裡邊來,神色狂熱的虔誠,大聲的道:“神明大人,這些人都是您的,他們都是您的祭品,吃了他們,您的力量一定會更強的。”

  越溪眯眼,看著那團黑霧朝著她撲過來,恍惚間,她聽到了一聲低喃。

  “阿彌陀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2-29 09:35 PM

第63章

  巨大的黑霧盤旋在空中,一雙赤紅色的眼睛在黑霧中出現,這雙眼睛直直的盯著越溪,目光中充滿著邪惡的味道。

  如果你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團黑霧並不是毫無形狀的,它已經慢慢出現了手腳身體,甚至隱隱綽綽的還能看見它慢慢形成的五官。

  米鄉村的村長幾乎是匍匐的爬到它的身下,面色狂熱的看著它,那模樣,就好像是在看著自己最虔誠信奉著的神。

  “神啊,這些都是你的貢品,你吃了他們,力量肯定會變得更強的……”

  越溪倒在地上,腦袋上的鮮血流到脖子裡邊,帶著一種溫熱的溫度。她暗道自己大意了,還以為,村裡的人都陷入了昏睡,沒想到村長竟然還是清醒著的。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這位一直受米鄉村供奉的“神”,如今正面臨著化為人形的關頭,而這時候,也是它最需要祭品的時候。大概也是這個原因,村長才盯上了他們這些外來人,甚至是有意讓他們這些修者前來,目的就是讓他們成為這位“神”的養料。

  如今想來,這次的考核怕是也有貓膩,不然的話,一個小小的天師盟資格考核,又怎麼會這麼艱難?

  越溪撐著身子坐起來,目光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龐然大物。

  整個米鄉村如今是自成空間,因而外邊的人進不來,裡邊的人也出不去。而現在,這個村子裡,大概只有她、村長以及這位“神”還保持著清醒,其他的人怕是都陷入了昏睡。而他們體內的力量,甚至是血肉,都會成為這位“神”化形的養分。

  “不過是一縷晦氣,得了人類的供奉,享了他們的煙火,便真的以為自己是神了……”越溪喃喃,就著頭上流下的鮮血,迅速的在空中繪出一道又一道的符來。

  指尖所到之處,金色的光芒閃動,拖著長長的一條金線。

  “誅邪!”

  “驅魔!”

  “殺神!”

  眨眼間,三道金符在空中顯露,金色的光芒閃動,瞧著就讓人隱隱有一種戰栗感。

  如果許用他們清醒著,就會驚訝的發現,這三道符是有名的三金符,以血為引,能誅天下所有不祥之物,力量龐大,就算是不出世的幾位天師,也難以如此簡單的繪出這三張符來,而且還是一口氣,連半分停頓都沒有。

  越溪能感受到眼前的這個“神”的強大,受到米鄉村村民們幾十年來的供奉,它早已超脫了邪祟的範疇,變成了一個很奇妙的存在。要知道,在以前,便有享受人間香火,直接羽化升仙的例子的。

  而如今,這團黑就算不是真正的神,那也遠比普通的鬼怪要強大!

  因而,越溪不敢大意,三道金符皆出,她就不信這邪神還能使出什麼手段來。

  村長見勢不妙,當即摸到桌上的燭台,面露猙獰之色,舉著燭台朝著越溪敲來。

  越溪看也沒看他一眼,手中流光閃動,輕聲道:“縛!”

  縛字一出,流光成繩,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線將他給捆住,村長整個人直接摔倒在地上,然後他感覺自己體內的力氣在逐漸失去,擱在兩側的手臂,手上的肌膚在逐漸的變化,由光滑慢慢的變得褶皺干癟,最後變得枯瘦,上邊還長出一個一個又一個的褐色的斑塊,那是老年斑。

  他在慢慢的變老……

  村長意識到這一點,幾欲瘋狂。

  他其實已經七十多歲了,只是因為一直受到“神”的庇護,才能一直保持著年輕的樣子,而如今越溪抽掉了他體內的那股“神力”,他自然就恢復了他本身就該有的狀態。

  越溪站起身來,三道金符化為流光,隨著她一聲“破”字,直接激射而出,落到了那團黑霧的身上。

  那一瞬間,越溪似乎聽到了一聲模糊不清的尖叫聲,整個米鄉村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大地裂開,地裡繁盛的稻谷眨眼間化為了飛灰。而陷入昏睡的村民們,他們臉上的血色也迅速的消失,生命力被黑影給快速的吸取過去。

  “驅邪,誅魔,殺神!”

  這三道符,任一一道符,哪道都能引起天崩地裂,更別說如今三道符全出,無數紫雷金光閃動,黑霧發出不甘心的咆哮聲,聲音震得人耳朵發疼。可是不管它再如何不甘心,在金符之下,也被絞成了虛無。

  祠堂裡一片安靜,只能聽見越溪有些急促的呼吸聲。黑霧已經消散,可是她的表情卻絲毫不見輕松。

  “桀桀桀!”

  有尖利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整個祠堂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祠堂裡飛起無數漆黑的鳥兒,然後在空中再次彙聚成了一個黑影。這道黑影,比起剛才那團黑霧,看上去要小一些,可是卻已經擁有了四肢,只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在看著越溪的時候,透著一種貪婪。

  “……你想消滅我?”黑影開口,大概是第一次開口,他的聲音有些奇怪,有些嘶啞,甚至有些僵硬,他笑道:“我是神,是米鄉村的神……我無處不在,你不可能消滅我的!”

  聞言,越溪卻是一笑,她道:“我知道,你享受了米鄉村五十多年的香火,早就和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氣息相連了……所以,我也早就已經做好了准備。”

  你覺得是甕中捉鱉,又何嘗不是我在鱉中設局!

  “紅蓮開,業火生!”

  隨著她一聲低喃,在米鄉村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突然閃過一道紅光,而後便是越溪腳下的位置,不知道何時,她竟然在腳下繪了一張紅色的符文,符文閃動間,黑影似乎看到了一朵紅色的蓮花,蓮花怒放,而後便是衝天的黑色火焰。

  業火存在於地獄之中,它會燒盡天下所有的罪惡與邪物,直到將一切罪惡淨蕩。

  整個米鄉村都燃起了漆黑的火焰,映得天邊都是一片漆黑。火焰漆黑,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可是一沾到黑影的身上,它就忍不住尖叫起來,裡邊充滿著恐懼與害怕。

  業火,是一切邪物最害怕的東西!

  黑影血紅色的眼睛狠狠的盯著越溪,然後朝著越溪撲過來,它嘶聲道:“要我死,我也要你一起死!”

  黑影無形,它本就是天地間的一縷晦氣,那是人類無數的負面情緒所造成的,因為得了人類的香火,反倒是有了意識。被黑霧撲住,那一瞬間,越溪只覺得無數負面情緒從心底蔓延出來。

  絕望,恐懼,瘋狂……

  恍然間,越溪似乎看見自己變成了一個孩子,然後被自己所敬愛的父母送進了祠堂裡邊。漆黑的鳥兒在在黑暗中盯著他看,然後朝著他撲了過來,啄食著他身上的血肉,最後甚至連他的靈魂也不放過,也被這縷晦氣給吞噬了。

  再後來,得到了祭祀之後,晦氣變得越來越強大,整個米鄉村的黑鳥也越來越多,而它,也感覺到越來越不滿足了。

  孩子被捆在稻草人裡,他們害怕極了,看見一向和藹可親的村裡人面無表情的從他身前走過,甚至在面色如常的交談著,他們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他的存在。在孩子眼中,這些往常看起來十分親近的面容也變得猙獰可怕起來。

  他們就這麼在烈陽與恐懼中死去,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可親的親人村民們,突然變得面目可憎。

  越溪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炸開了,她意識到,這是那些被黑霧所吞噬掉的那些孩子們的情緒,種種負面情緒充斥在她的腦海裡,讓她忍不住抱著頭蹲下身子來。

  “阿彌陀佛……”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一聲低喃,她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祠堂大門走進來。在這個身影身上,似乎有一種很純粹光明的氣息,一到這裡邊,整個祠堂裡的污濁之氣都淡了幾分。

  對方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來,伸手碰了碰她的臉。

  “你累了,快睡吧……”

  他這麼一說,越溪便感覺整個人就有些困倦了,那些負面的情緒,一瞬間似乎就被人安撫了下來。

  “你是誰?”睡意控制不住的要吞噬她的意識,越溪伸手緊緊的抓住眼前之人的手,瞪大眼睛,似乎想要仔細看清對方,可是對方的臉在她眼裡,卻是一團模糊。

  和尚有些訝異,完全沒有想到越溪竟然能抵得住昏睡的欲望。

  “我是誰?我是個好人啊。”和尚笑眯眯的道,越溪只能從他的聲音聽出來他是笑著的。

  越溪咬了咬舌尖,感覺昏睡的意識清醒了兩分,她警惕的看著對方,完全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放下戒備來,她道:“沒有壞人會把自己是壞人放到嘴邊的……”

  恍然間,她突然想起一事,道:“你是……給了大頭蛇一顆龍丹的那個和尚?”

  和尚輕笑了一下,沒有反駁,只是輕輕撫了一下她的頭,低聲道:“不管我是誰,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

  越溪眯眼,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這句話,她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明明對方看上去透著一中說不出來的危險,她卻詭異的覺得安心。

  這個人,我是認識的!

  越溪意識到這一點。

  和尚手上一點白光沒入她的額頭,越溪還來不及思考這個人到底是誰,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昏睡了過去,一頭栽倒在了和尚的懷裡。

  “祝你做個好夢,我的師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2-29 10:09 PM

第64章

  越溪五官其實生得很精致,眉目如畫,睡著了更是顯得秀氣而安靜,只有這個時候,你才會覺得她只是個普通的小姑娘,明年才要滿十八歲。

  “……那麼,既然我師父睡著了,我們就來談一下你的事情吧。”伸手將懷裡的人往懷裡攬了攬,和尚微微眯眼,伸手朝前一抓,一個模糊的漆黑人形立刻出現在他的手裡。

  對方在他手裡尖叫,和尚卻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他的目光帶著堪稱憐憫與溫柔,手上的動作卻足以稱之為冷酷了,沒有絲毫猶豫的,直接伸手將手裡的東西直接捏了個粉碎。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他低聲道了一句,身上閃爍著一個金色的“卍”字,將那邪祟所留下的最後一絲邪氣也完全淨化了。

  “一縷晦氣,得了幾絲願力,倒是掀起這般風波來……”說著,他伸手點了一下懷裡人的額頭,輕聲道:“你要是狠心一些,又怎麼可能會受傷?”

  明明有那樣的手段,卻不願意傷到村裡的人,這村裡的人,明明每個都是面目猙獰的惡鬼。

  人心自來是這個世界上最莫測最難懂的,惡,能惡到極致!

  抱著人站起身來,身上白色的僧袍墜落於地,一直枯槁的手伸過來抓住他的褲腳,米鄉村的村長抬起頭來,渾濁的目光祈求的看著他,道:“救救我,救救我……”

  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和尚輕聲道:“真醜陋。”

  不知道是在說眼前的人的模樣,還是在說他的心。

  金色的火焰竄上來,村長尖叫一聲,渾身都被火焰給灼燒,甚至在灼燒他的靈魂,疼得他在地上打滾,恨不得立刻暈厥過去。可是偏偏他的意志卻又十分清楚,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火焰燒焦,他甚至能聞到自己的血肉被燒糊的味道。

  將慘叫神拋在身後,和尚輕松的抱著人走出這間祠堂,漆黑大火在他們身後灼灼燃燒,整個米鄉村都充滿著污濁與邪惡,業火難平,這東西,一燃起來,那就是永生永世不會熄滅。

  在黑色的大火中,和尚看到了一個孩子,那孩子皮膚白嫩,看上去白白胖胖的,脖子上掛著一顆石頭,正站在業火裡邊靜靜的看著他們。

  “謝謝你們……”

  他張口,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嘴邊竟然還有兩個小酒窩。

  邪祟死了,他終於可以放心的去投胎轉世了。

  *

  路旁生著一種紅色的小花,和尚伸手折了一朵別在越溪的耳畔,他靜靜注視著越溪,輕聲道:“地府裡邊有個地方叫業火地,裡邊盛開著滿地的紅蓮,紅蓮盛開,業火不熄。只要這世間還有人,那就會有無數邪惡產生,而紅蓮噬世間所有邪祟而生……而在二十年前,地府的業火全部熄滅,紅蓮凋零。”

  “……師父,你究竟是什麼人呢?”他輕聲問,心裡有些好奇。

  你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麼會身帶業火呢?

  和尚伸出手去,越溪眉間金色紋路閃動,身上的陰氣再沒有可以遮掩的東西,肆無忌憚的從她身上爆發了出來,這讓越溪原本白淨秀氣的臉蛋頓時看上去就多了幾分陰氣沉沉,紅潤的臉頰也似乎變得慘白了。

  一顆白色的光珠落在和尚的手中,光珠溫暖而明亮,但是卻一點都不刺眼,是一種很溫潤的光澤。

  “唔……”思忖了一下,和尚還是反手將光珠再次放入了越溪的體內。

  而後他右手張開,手中卻是一顆金黃色的珠子,珠子裡邊隱隱帶著極為龐大的力量,那是精純而磅礡的佛修,一拿出來,便讓人有一種耳清目明,心中塵埃頓消的感覺。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能看見我的舍利子,也真是意外收獲了……”他順手把舍利子放到了越溪的身上,他語氣帶著笑,道:“師父,你可要好好保管我的東西啊,這東西,可不能丟了。”

  和越溪離開後,他就是去找這東西了,他上輩子死後,一共留下了三顆舍利子,越溪原本吃下的是裡邊最小的一顆,如今,又尋到一顆,那就還剩一顆。

  “沒關系,我的東西,遲早我都會拿回來的……”

  *

  邪祟一死,它的法術自然就破了,原本消失不見的米鄉村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

  米鄉村外蹲守著的天師們頓時就發現了,急忙給上頭發去了消息。

  這一次的天師考核,上邊竟然將地點給弄錯了,等到發現的時候,考核的弟子們早就已經進了米鄉村。天師盟的人在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米鄉村來,可是卻沒有在這附近看到米鄉村的影子。

  這些天師們一直守在這門口,而到現在去,他們終於看見了米鄉村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入眼滿目的漆黑火焰,火焰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溫度,整個村子都被這種看上去極為不詳的火焰給籠罩著。

  “這是……怎麼回事?”眾人都被眼前的一切個驚呆了。

  “嘶,好痛!”一個人猝不及防被這黑色火焰沾了身,頓時他身上就竄起黑色的大火來,熊熊燃燒起來,燒到身上,只覺得鑽心的疼。

  “怎麼回事?”

  “快拿水來!”

  “別碰這火,不能讓它沾身,不然立刻就會被燒到!”

  這火焰也是奇怪,拿水去澆卻是半點對它造成不了影響,而且你只要沾上一點,整個人瞬間就會被這火給覆蓋住。

  “啊……”有人抱著身子慘叫,在其他人的注視下,化為了一團漆黑的灰燼落在地上。

  這一幕,讓人心裡發冷,更讓人對這火焰避之不及。

  就在此時,第一個被火焰燒身的人卻是站直了身體,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雙手,奇怪的道:“咦,我沒事了……不僅沒事,我還感覺我的修為精進很多啊。”

  那種感覺不知道怎麼形容,有種靈台澄澈,渾身輕松的感覺。

  “我四年前,我在鬥一個紅衣女鬼的時候被她咬了一口,那傷口怎麼治都治不好……”說著他擼起袖子來,只見原本被女鬼給咬過的地方,皮膚光滑,根本看不見任何傷口。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道:“傷……好了。”

  聞言,其他人面面相覷,看著眼前的漆黑火焰,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來了。

  有人因為這個火焰而得到了好處,有人卻因為這火焰而化為黑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徐道長來了……”

  人群裡傳來喧鬧聲,得到消息急忙趕來的徐琛站在村口,看著靜靜燃燒的漆黑火焰,他表情凝重,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黑色的火焰……這是,業火?”

  可是,普通的天師不知道,他們這些上邊的天師卻是一清二楚,在二十年前,地府的業火紅蓮一夜之間全部凋零,因而業火熄滅。這世間沒有了業火,邪惡滋生的更快了,這二十年來,全國各地發生的靈異事件也越來越多了。

  鬼怪殺人,造下殺孽,那也會被業火焚燒,但那只是很普通的業火。而眼前的業火,可見紅蓮綻放,那便是紅蓮業火。

  紅蓮開,業火生!

  “吩咐下去,讓人別靠近這裡……”徐琛急忙吩咐身邊的人。

  這業火和普通的火焰不同,沾身之後,若是心地善良,不造殺孽的人那還好,但若是心中有惡,身上染孽的人碰到,那必定是業火焚身,魂飛魄散。

  而一個人生存在世間,又有誰能保證自己,一點錯誤都沒犯呢?

  徐琛皺眉暗暗想著,然後就聽見身邊有人失聲道:“有人從村裡出來了!”

  徐成猛的抬頭,就看見在黑色火焰之中出現了一個人影,由遠至近,他們慢慢的看見這個人的樣子。那是個很年輕的青年,騎著一個三輪車,正哼哧哼哧的努力蹬著三輪車。

  遠遠的看見村口的人,許用簡直要哭了,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米鄉村的祠堂裡,身邊七橫八豎的躺著一堆人,還有黑色的火焰在燒,他差點就被嚇壞了。

  “還好這火焰不燒我……”他拍著胸口,一臉後怕。

  眾人:“……”

  徐琛深深的看了許用一眼,這世間有一種人不會被業火焚燒,那就是透徹澄澈如明珠的人,這種人,心裡永遠沒有邪惡滋生。

  而眼前的許用,便是這樣的人!

  整個村子就只有許用還有少少的幾個人能進入,他們便負責進村子將裡邊的人搬出來。在這場大火之中,米鄉村的人,十不存一,活下來的僅僅只有兩個人,其他的人都死了,很多人死在睡夢裡,表情十分平靜,直到死去,他們都在睡夢中沒有醒過來。

  徐琛嘆道:“……這個村子的人將邪祟認為是神,用孩子作為祭品,用以祭神,他們早就已經不是人了,而是披著人皮的惡鬼。就算沒有業火,他們也會死,他們祭拜這只邪祟多年,早已與其氣息相連。這只邪祟成形的時候,首先吸食的便是他們身上的生命力。”

  所以,越溪他們才會發現整個村子十分安靜,整個村子的人,都是這個邪祟的祭品。米鄉村的人信奉惡鬼,最後卻被惡鬼吞噬,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而此時,距離米鄉村不遠的山上,靜靜的站著四個人,注視著這漆黑的大火。

  “邪祟已死,明鏡大師的舍利子也完全感應不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2-29 10:15 PM

第65章 鬼婚

  昏暗的房間裡響起讓人耳紅心跳的細細呻吟聲,而後只聽見一聲短促的尖叫聲,一切又重歸於平靜。

  一具尚還有溫度的身體被人扔到了地上,女人瞳孔渙散,臉上表情歡愉,這樣的表情落在死人身上,這看起來極為怪異。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影從角落裡走出來,拿起衣服給床上的男人披上。

  男人赤腳走到洗手間裡,洗手間的鏡子裡照出一張英俊得過分的樣貌,眉梢眼底都帶著一種邪性,那雙眼像是旋渦一般,你一對上他的目光,便有種要被他的目光給吸進去的錯覺。

  唯一不足的是,這具身體還是太過瘦削,即使吸取了這麼多女人的生命力,仍然離蓬勃健壯還差了些距離。

  俞書跟進洗手間,聲音平靜的道:“先生,米鄉村的人傳來消息,那位邪神大人已經死了,而……明鏡大師的舍利子,也不見了蹤影。”

  “喀嚓!”

  大理石所做的洗手台在他手下立刻出現了一絲裂縫,先生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十分危險,似乎在下一刻,就會掀起驚天之怒來,但是他說話的語氣卻十分平靜,平靜的問:“你是在告訴我,我這麼多年來的謀劃,不僅一場空,還賠進去了一顆舍利子……一顆明鏡大師的舍利子?”

  俞書沉默,他完全可以理解先生的怒氣,籌劃多年,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任誰都會憤怒。

  “享了人類幾十年的香火,又有明鏡大師的舍利子加持,竟然這麼簡單的就被人給收拾了,這邪神也真是個沒用的東西!”先生臉上露出個譏諷的笑容來,心中已經是暴怒了。

  受他氣勢影響,洗手間裡的燈光發出嗤嗤嗤的電流響動聲,而後閃了幾下,砰地一聲,整個洗手間裡的燈泡全部都炸裂了開來。

  先生扭頭道:“吩咐人盡快探聽舍利子的下落,我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什麼人敢拿我的東西。對了,引水獸的那塊水靈石可拿到手了?”

  聞言,俞書立刻道:“我讓人查過了,水靈石如今是落在一個叫韓旭的手上,他是那個叫越溪的姑娘的徒弟。”

  先生眼裡閃過一道冷光,道:“讓人盡快把東西搶過來,還有,讓陸明他們加快動作。”

  此時遠在南方的一個小山村裡,整個山村燃起了巨大的火焰,就算是黑夜,也照得天邊一片紅。村子裡傳來人們凄厲的慘叫聲,在夜晚中聽起來無比的滲人。

  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村口,張開雙臂,似是在認真傾聽這風中的聲音,他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來,道:“聽聽,多麼悅耳的聲音啊,簡直就讓人無比享受……”

  “唳!”

  一只紅色的鳥兒從村裡飛出來,身後拖拽著長長的火焰,輕輕的落在一邊的枝頭上。只見這只鳥羽毛蓬松,站在那裡就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灼灼燃燒一樣,頭頂上紅色的火靈石因為受到人血的滋養,變得更加明亮。

  “還差一只金靈石……”男人喃喃,伸手摸了摸身邊孩子的腦袋。

  那個孩子身體僵硬的抬起頭來,眼裡一片純白色顏色,身上肌膚更是呈現出一種青黑色來,是一只被男人所豢養的鬼童。

  一只野鹿被男人丟在地上,男人親昵的捏了捏身邊孩子的臉蛋,道:“好孩子,去,都是你的!”

  野鹿還活著,嘴裡發出叫聲來,一雙眼看上去清澈干淨,帶著驚惶。男童看著,眼中露出幾分貪婪,此時聽到男人的話,當即就撲了過去。

  很快的,空氣中傳來咀嚼的聲音,還有逐漸蔓延開來的血腥氣。

  *

  越溪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滿目的白色,她雪白的手背上扎著針,輸液管裡的藥水一滴一滴的落下來,指尖一片冰涼。

  “越溪,你醒了啊!”秦雙雙守在旁邊,看她睜開眼來,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來,她站起身來給她掖了掖被角,關心的問道:“你感覺怎麼樣?餓了沒?韓旭下樓去給你買午飯了,看時間,應該也快回來了。”

  “韓旭……”剛醒過來,越溪的腦袋有些木,聞言遲鈍的大腦開始運轉起來,她眨了眨眼,問:“韓旭沒事吧?”

  秦雙雙道:“他當然沒事,有事的是你,腦袋上被人敲了這麼大一個傷口。當時你被抬起出來的時候,身上都是血,可把我們給嚇壞了。”

  正說著,病房的門被人打開,韓旭從外邊走進來,像是掐著越溪醒來的時間一樣。

  等看見坐在床上已經清醒過來的越溪,他一向含著笑的嘴角,笑意更深了。

  走過來將手裡的袋子擱在桌上,他問:“師父,你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越溪抬頭看他,目光裡帶著幾分探究,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兒?”

  韓旭微笑著看她,道:“我當然沒事,身上也沒有什麼傷,倒是師父你,怎麼也不知道愛惜自己,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他目光微沉,即使還是笑著的,卻讓人覺得有幾分冷。

  讓那個家伙這麼簡單的死去,還真是便宜他了。

  越溪摸了摸自己被繃帶裹著的頭,道:“只是意外,我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一個人來,還對我下手。對了,米鄉村情況怎麼樣?”

  秦雙雙沉默了一下,道:“……還剩下兩個人活著,都是孩子,最大的也才兩歲。”

  “米鄉村的人大概是在五十多年前開始供奉那只邪神的,邪神保證他們的稻谷豐收,而他們用孩子作為祭品去祭神……他們會落得這樣的下場,那也是活該。”越溪淡淡的道,她眉間微微皺起,道:“只是可惜了那些孩子,就這麼被自己的父母親人,當做祭品祭給了他們所謂的“神”。”

  到現在,她似乎都還能感受到那些孩子的絕望與驚恐,那種負面的情緒,還殘留在她的體內。

  秦雙雙看她不虞的樣子,忙說了一件開心的事情,道:“對了,這次天使考核,我們四個人全部都通過了,以後我們都是天師了。成了天師之後,我們就可以在網上接各種任務,攢取積分,積分可以換很多東西的……對了,越溪你的實力這麼強,還可以去天師盟做一下測試,看看你到底是幾箓天師。”

  天師的等級分為九箓三通,九箓之後便是三通,這三通說的是通天通地通己,達到了通己的程度,就可以飛升仙界,超脫生死了。

  “三通……這麼多年來,也只有上一屆的天師盟會長周雄的實力才是三通,不過在二十年前會長就已經隕落了,如今天師盟的會長是周前輩的師弟錢還,實力乃是一通。”

  秦雙雙對天師盟內的事情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說起來頭頭是道的。

  越溪吃飯的時候秦雙雙就坐在一邊刷微博,刷到一條新聞,她長長的吹了一口口哨,道:“這車禍也太慘烈了吧,中間這輛車被兩輛車夾在中間,這怕是得涼了。”

  越溪抬頭看過來,秦雙雙以為她好奇,把手機遞過來給她看,道:“你瞧,中間這輛紅色的車子都快被擠癟了,裡邊的司機還是個姑娘了……咦,撞成這個樣子,這姑娘竟然沒事?”

  幾張照片看起來這場車禍的確是慘烈極了,尤其是最中間的那輛紅色的車,被兩輛車夾在中間,車子都被夾扁了。可是,令人驚訝的是,裡邊的司機,被人抬出來的時候,身上竟然一點傷痕都沒有,只是被震暈了過去。

  “這運氣可真好……”秦雙雙忍不住感嘆,當然,這也是很多人看見這條新聞之時的想法。

  而在照片中,被擔架抬著的姑娘,手腕垂下,在她緊緊握住的手裡,隱約可以看見一點點黃色,瞧著那模樣,卻是一張黃色的符篆。

  *

  沈念衣聽見了鎖啦敲鼓聲,這聲音聽著就像是她以前去鄉下爺爺家,鄉下人辦喜事的時候的鎖啦聲。隨著鞭炮聲,兩側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敲鑼打鼓吹嗩喇的聲音,穿著紅色喜服的新娘坐在轎子裡,被轎夫抬著往夫家去,新娘子坐在轎子裡嚶嚶哭泣著,哭聲悲悲切切的。

  恍惚間,沈念衣看見轎子的窗簾被風吹開,露出裡邊嬌滴滴的新娘來。

  新娘抬起頭來,目光直直的落在沈念衣的身上,臉上露出明顯的惡意來。

  沈念衣渾身一震,一雙杏眼慢慢的瞪大。

  她看見了什麼?

  轎子裡邊的新娘,竟然長得和她一模一樣!

  “新娘子,該上轎了……”

  恍惚間,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沈念衣轉過頭,眼前只有一片紅色,她的頭上頂著大紅色的蓋頭,腳下則踩著一雙並蒂雙蓮的繡花鞋。

  她的手被人扶著,對方的力氣很大,拽著她使勁的往前走。

  不對,不對!

  沈念衣心裡大喊著,就在此時,她的手上傳來一陣灼痛,然後她就感覺到自己僵硬的身體突然可以動彈了。

  伸手一把掀開紅蓋頭,她看著眼前身著新郎服裝的男人,質問道:“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男人目光閃過一絲驚訝,旋即陰冷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他開口道:“我是誰?我是你的丈夫啊!”

  沈念衣在睡夢中猛的睜開了雙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2-29 10:17 PM

第66章 鬼婚

  從睡夢中驚醒,沈念衣忍不住伸手抱住自己的雙臂,身上冷汗涔涔,心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感。

  “念衣!你醒了,你沒事吧?身上有沒有哪點不舒服呀?”一個女人急急走到她的身邊,關心的問道。

  沈念衣回過神來,看見眼前的人,她忍不住伸手將人抱住,尚未還從恐懼中回過神來,輕聲道:“媽,我做了一個噩夢。”

  沈母反手抱住她,道:“傻孩子,你差點把媽給嚇死了。”接到醫院的電話的時候,她直接就暈了過去。

  不過幸運的是,沈念衣身上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兩輛車將她的車擠壓在中間,可是救助的人卻發現,那兩輛車完美的避開了駕駛位,只讓沈念衣受了一點小傷。

  醫生聽到沈念衣醒了,過來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然後笑道:“沈小姐的身體並沒有大礙,頭上的傷按時換藥,很快就能好了……”

  說完,醫生忍不住感嘆道:“真是奇跡,那樣的車禍,沈小姐竟然只受了這麼一點輕傷。看來,沈小姐真是一個幸運的人。”

  沈念衣有些出神,突然,她感覺到自己手裡有什麼東西,她低頭一看,瞳孔猛的一縮——在她的手裡,有一張黃色的符篆,符篆邊緣的顏色有點漆黑,就像是灼燒之後留下的痕跡。

  這張符……

  沈念衣恍然間想起大概是在三個月前,有個年輕的女孩子叫住她,給了她這張符,還對她說了一句話。

  “……我看你印堂發黑,最近可能會有血光之災,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死了啊……”

  想到這,她感覺身體有些發冷。

  事情明明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可是如今回想起來,那個小姑娘的模樣卻是一清二楚,甚至就連對方的話她也記得清清楚楚的。

  “她說的最近有血光之災,可是都三個多月了,這次車禍,肯定是意外……”沈念衣在心裡努力的說服著自己,可是她心裡很清楚,她說服不了自己。

  當初拿到這張符的時候,她並沒有在意,隨手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那輛車,自從三個月前,因為出國,她就把車停到了車庫裡,今天是從國外回來第一次開。在開車的時候,她隱隱約約看見車墊下邊露出一點黃色來,這才看見了這張符,隨手揣到了兜裡。

  在發生車禍的時候,她只感覺整個符篆在發燙,燙得她忍不住將符篆拿出來。而就在下一刻,車禍就發生了,天旋地轉,她只來得及死死的攥住手裡的東西。

  真的只是意外嗎?

  *

  沈念衣的身體經過仔細檢查,沒有什麼問題了,因而在第三天她就出院了。

  好友郭百香挽著她的手,笑起來嘴邊的兩個酒窩看起來甜甜的,她笑道:“聽到你出車禍,可把我嚇得半死,還好你沒事。”

  沈念衣勉強的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她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那張黃符也被她隨時揣在兜裡,就怕又發生什麼意外。

  到了半夜,睡夢中的沈念衣猛的睜開眼。

  她又聽見了鎖啦聲,那種喜慶的敲鑼打鼓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響起。

  呼吸變得粗重,沈念衣伸手抓住睡衣口袋裡的黃符,她伸手打開床頭燈,翻身准備下床。

  “新娘子,該上轎了……”

  女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沈念衣身體一僵,她咽了口口水,垂眸往地上看去。

  只見在她腳邊,竟然站著一群紙人,就是那種棺材鋪子裡用紙糊的人,一般是在人下葬的時候燒給死人的。而現在,就有一群花花綠綠的紙人站在她面前。

  這些紙人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是一個迎親的隊伍,他們穿得都十分喜慶,一身紅衣,有敲鑼打鼓的,有抬轎的轎夫,還有臉上長著一顆媒人痣的喜婆。

  而現在,這些紙人都抬著頭,盯著沈念衣看。

  “新娘子,該上轎了……”喜婆臉上帶著笑,紙人割開的嘴巴朝著兩邊咧開,露出裡邊紅色的舌頭出來。

  “啊!”

  沈念衣再也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她連鞋都來不及穿,打開門就衝了出去。

  “新娘子,吉時要到了,快上轎啊!”

  無論她跑到哪裡,都能看見紙人們站在她面前,他們臉上的表情由一開始的喜慶,變得越來越森冷,到後來,喜婆說出來的話都讓人覺得冷冷的。

  “新娘子,吉時到了,快上轎!”

  沈念衣的手被人抓住,她渾身一僵,轉過頭去,看見一張紅通通的臉,那是一張紙糊似的臉,臉頰被塗得紅紅的,頭上別著一朵大紅花,在嘴角處有一顆黑色的痣,對方的嘴角向上揚到一個可怕的程度,那是一個微笑的表情。

  而她周圍的環境,也發生了變化,不是沈家的大樓,而是沈家的門口,門上張燈結彩的,到處都是一片喜氣洋洋喜氣洋洋。

  “奏樂,新娘上轎了……”

  喜婆一揚手裡的帕子,大紅色的轎子被轎夫壓低,等待著沈念衣的進入。

  不!不!

  沈念衣心裡尖叫,可是她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不能動彈,只能任由喜婆扶著自己走向轎子。

  黃符,黃符……

  心裡著急,沈念衣猛然響起手裡的黃符來,她低頭一看,果然在自己的手裡發現了一張黃符,黃符似是感覺到了什麼,發出了滾燙的溫度。

  被這溫度一燙,沈念衣僵硬的身體頓時就能動彈了。

  “老娘是單身主義者,這一輩子不想結婚了,去你妹的上轎!”不知道是哪裡迸出來的一股子力氣,沈念衣大吼了一聲,直接朝著眼前的喜婆撓了一爪子。

  紙被撓破的聲音,沈念衣看著喜婆被撓破剩下的半張臉對她露出一個陰狠的表情來,然後整個人感到一陣眩暈。

  “念衣,念衣……你怎麼了?”

  聽到呼喚聲,沈念衣抬起頭來,看見自家父母關心的目光。

  沈母伸手擦了擦她頭上的冷汗,道:“你這是怎麼了?這幾天你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

  沈念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來,她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一低頭,她就看見了手裡的東西,那是一團紙,上邊還有著紅色的顏色,就像是抹上去的胭脂。沈念衣就像是被燙著了一樣,飛快的將碎紙給扔了出去。

  大半夜的,一家三口坐在客廳裡。

  沈母給沈念衣倒了一杯熱茶,道:“到底怎麼回事?這兩天你都是奇奇怪怪的,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干嘛?”

  沈念衣皺了皺眉,將自己遇到的事情說了,她喃喃道:“那個女孩子說我會有血光之災,所以給了我這張符……多虧了這張符,我才沒被那些紙人拉去。”

  沈家父母是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的,可是他們剛才也看見了沈念衣手裡的碎紙,還有眼前的這張逐漸變得漆黑的黃符,心裡忍不住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沈父思忖片刻,道:“可是誰又知道那個女孩子到底是好是壞?說不定她也是這其中的一環,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這張符就是為了讓你取信於她,讓她能籌謀更多。”

  沈念衣:“……”

  “爸,你想得會不會太多了?我看那女孩怕是還沒成年了,穿著的還是校服……”

  沈父道:“永遠不要因為一個人的年紀而小看對方的實力,這世界上,並不缺少那種智多近妖的天才。不過,照你的說法,那個女孩是在半路上遇見你的,那就應該不是有所預謀,你還記得那孩子穿的是哪個學校的校服嗎?我立刻讓人去查一查。”

  沈母比起理智的沈父,更加擔心自己的女兒的安危,一想到有人正在背後設計沈念衣,她就感覺背脊發涼。

  “到底是誰這麼惡毒啊……”

  *

  天師考核結束,越溪他們四人都成功的成為了天師。

  不過這一次的考核死了不少人,整個修界都是議論紛紛的,按理說,天師盟的考核事件會是仔細挑選過的,選出最合適的事件來。可是這一次的考核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米鄉村的事情怎麼說也不是這些孩子們能解決的事情。

  天師盟裡邊有內鬼!

  這是所有人第一時間的想法,當然,這是天師盟的事情,越溪參加考核最主要是為了能上大學,因而拿到天師資格之後,確認能上大學了,拍拍屁股帶著韓旭就回去了。

  白齊星從Y省趕過來,說是要為他們一起慶祝,還給兩人帶了許多土特產,尤其是山珍野味什麼的,大包小包的。

  三人去了火鍋店裡慶祝,又叫上了許用和秦雙雙二人。

  一邊涮著羊肉,白齊星一邊抱怨道:“最近修界實在是不太平,這次我們去韓家,也差點折了不少人進去,還好有越溪你給我的符篆……你們這次的天師考核也是,那是“神”啊,我要是遇到了,一定死翹翹,幸好你們兩個都沒事。”

  聞言,越溪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突然想起了那個和尚。

  那個和尚,究竟會什麼人呢?

  “唉,我哥跟我說,背後肯定有一只手在推動這些事情……”白齊星撓了撓臉,臉上有些發愁。

  最近全國各地出現情況的地方越來越多了,前兩天還聽見隔壁市底下的一個小村子被燒光了,村民們全都死光了。據消息說,肯定是修界裡的天師們干的。

  許用趴在桌上,明明通過了天師考核,他還是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的,他十分羨慕的道:“為什麼你們不怕鬼啊?我看到鬼雙腿就發軟,更別說祛除了。”

  白齊星反問他:“為什麼要怕?”

  許用問:“為什麼不怕?”

  兩人這麼爭論根本就沒意義,許用看向越溪,雙眼閃閃發亮得問:“越溪,你有什麼好的法子,能讓我不怕鬼嗎?”

  越溪想了想,道:“鬼在我眼裡就像是食物一樣,沒什麼好怕的……你看著麻辣小龍蝦,冰淇淋聖代,雪糕等等,你會害怕嗎?”

  許用搖了搖頭,道:“我只想把他們都吃了。”

  越溪點頭,道:“我看著他們就是這種想法。”

  其他人:“……”

  他們看著越溪的目光都不對了。

  火鍋吃到一半,越溪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越小姐你好,我姓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2-29 11:05 PM

第67章

  沈父雖然聽沈念衣說過那個小姑娘年紀應該還小,不過等看到真人的第一眼,他還是有些驚訝了,這小姑娘眉眼間尚還有幾分稚氣,不過氣質卻很穩,不浮不躁,沉靜而穩重。

  雖然心裡驚訝,不過沈父臉上的表情卻是絲毫沒有顯露出來,態度熱情卻又不會讓人感到煩擾的將三人迎到了屋裡去。

  “我聽念衣提起過越小姐,要不是越小姐贈給她的那張符,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沈父嘆了口氣,眼裡終於露出了一絲愁色,他看向越溪,認真的道:“我知道越小姐你是個有本事的人,希望你能幫幫忙。當然在報酬上,我是不會虧待越小姐你的。”

  越溪看向沈念衣,對方對她大方一笑,笑容十分明媚,即使臉色蒼白,上邊漫著一層死氣,也可以看出她五官生得十分出眾。

  在沙發上坐下,越溪開口道:“先說說事情經過吧。”

  沈念衣臉上的笑容淡了淡,道:“我上周出了一次車禍,然後就開始做夢,先是夢到一個迎親的隊伍,然後我看見轎子裡邊的新娘子竟然就是我!”

  說著,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一幕,直到現在都很清晰的留在她的腦海裡,讓她回想起來就覺得瘆得慌。

  “然後,我又無數次夢到,有人叫我上轎,說是吉時到了,新娘子該上轎了……而且不僅僅是做夢,就連現實中,我也看見了迎親的隊伍,不過是紙糊的喜人。”

  越溪問:“你還記得夢裡的場景嗎?人物,地點什麼的。”

  沈念衣仔細回想了一下,道:“地點就是在我家的門口,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我的夢也在發生改變,剛開始是在家門口,可是後邊我卻已經在轎子裡邊了,穿著大紅色的嫁衣……”

  “陰婚!”

  越溪想也沒想到就說出這兩個字來,她道:“按照你的夢境來看,事情是在發展著的,你現在已經上了花轎,接下來,如果沒人阻止的話,你會被抬到男方家裡,等成親拜堂後,到那時候,就沒有回天之力了。”

  “陰魂?”沈念衣面上有些不解。

  越溪解釋道:“陰婚就是死去的人與活著的結親,換句話說,有只鬼看上你了,想要強娶你。如果事情成功了,你就成了半個陰間的人,會和那只鬼綁上一輩子。”

  聞言,沈念衣扯了扯唇,頗有些幽默的道:“有鬼看上我……那我是不是應該覺得開心啊?我的魅力,已經能將鬼都迷倒了嗎?”

  越溪思考了一下,皺眉道:“這也不對啊,結親自古以來就是結兩家之好,就算結的是陰婚,也是需要走程序的。甚至因為一個是死人,條件要更為嚴苛一些,三書六聘沒有,但是最起碼生辰八字是必須要有的。按照沈小姐你們的說法,你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更別說告訴對方生辰八字了……沈小姐,你仔細想想,你有沒有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過什麼人?”

  聞言,沈念衣連考慮都沒有考慮一下,一口咬定道:“完全不可能,我不可能告訴其他人我的生辰八字是什麼的。”

  “……因為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是啥,這都21世紀了,我家向來不搞封建迷信的那一套的。”可是誰知道,現在他們不得不封建迷信了。

  越溪注意到沈母的表情有些不對,問:“沈夫人,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大概是想到了什麼,沈母的表情有些不好看,她怒氣衝衝的道:“好啊,肯定是你魏阿姨在背後搞鬼了。就在三個多月前,你魏阿姨跑來跟我說,要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說對方家境優渥,只是做派古舊一些,在挑選兒媳婦的時候,得先合個八字什麼的,我就把你的八字給她了,最後她還給了我一張紅色的帖子,說是對方給我們的,可是我一打開上邊什麼都沒寫……”

  說著,沈母急匆匆的伸手打開茶幾底下的小抽屜,從裡邊抽出一張紅色的帖子來,她道:“喏,就是這個……咦?這上面,怎麼有字了?”

  越溪接過帖子來一看,只見那張紅色帖子外邊寫著兩個金色的字,“婚書”!

  “那就是了!”越溪看了一眼,道:“陰婚必須得知道雙方的八字,然後是婚書……將婚書和生辰八字在男方的墳前燒掉,這門親事就算是成了。”

  聞言,沈母頓時就急了,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明明當時她接過來的時候,上邊一個字都沒有的啊,她著急的問:“那怎麼辦?都怪我,沒事干嘛去接人家的東西啊?”

  沈念衣表情也很蒼白,任誰知道自己要被迫和一只鬼結婚,那都不會感到很愉快的,不過看見自家母親這麼自責,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勸道:“媽,你別自責了,這怎麼能怪你?誰知道搞這些封建迷信,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的。”

  韓旭伸手打開婚書,只見裡邊用黑色的字跡寫著一句話。

  “今彭家彭銳之與沈家沈念衣共結百年之好……”

  “不對……”越溪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婚書在,生辰八字也拿到手了,那麼對方直接就能和沈小姐結親了,為什麼現在還要這麼大費周章,讓紙人來迎親?對方甚至想要沈小姐的命,這可不像是得手了的樣子。這婚書,還有生辰八字,這二者之中,肯定有什麼問題。”

  聞言,沈母目光動了動,她雙眼一亮,想到了什麼,急忙道:“生辰八字,是生辰八字的問題!”

  其他人轉頭看她。

  沈母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來,道:“我能記得你的生日就很不錯了,再說都二十四年過去了,誰還記得你是什麼時間出生的啊,就記得是晚上了……還有那什麼生辰八字的,我也搞不懂,我就估摸了一下,說了個大概的時間,應該也差不多吧。”

  她的語氣有幾分不確定。

  沈母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她向來信的都是科學主義,只知道科技才能推動社會的發展,什麼生辰八字,天干地支的,她哪裡知道這些啊。就連沈念衣的出生時間,她也就記得年月日了,還有出生的時候是晚上,具體的時間,早就忘了。

  她也沒想到,這陰差陽錯的,就這麼救了自己女兒的一條命。

  越溪聽得是哭笑不得,她道:“就算是差了一點,那也是天差地別。”

  生辰八字,是一個人出生之時的干支歷日期,年月日時共四柱干支,每柱兩字,合起來八個字,所以才被稱為生辰八字。

  “不過對虧了沈夫人您自己都不清楚,不然沈小姐這才糟糕了。難怪對方現在讓紙人來迎親,這也是沒辦法了,大概是燒了婚書和生辰八字,卻發現婚事沒成,只得依靠這種方法了。”

  越溪道:“就算沒有生辰八字,但是有婚書,沈小姐也已經算是半個彭家人了,所以那些紙人才能把她給拉上轎子。這個彭家,沈小姐你們可有印像?”

  “彭家……”沈父仔細想了想,整個A市這麼大,姓彭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做派古舊些的,卻沒幾個,因而很快的他腦海裡就有了人選。

  “難不成,是彭立成的彭家?”他有些不確定。

  “彭家三子彭銳之,沈先生可記得?”越溪又問。

  “彭銳之……我記得,彭家的確有三個兒子。”他仔細的想了想,搖頭道:“我們沈家和彭家並沒有生意上的往來,我實在是不清楚了。”

  說著,他還特意打電話找人問了問,怕冤枉了人,最後得到了答案,彭家的三子的確是叫彭銳之。

  沈父當即臉都黑了,怒氣衝衝的道:“好啊,好個彭家,我們沈家和他們彭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竟然敢對我女兒下黑手!”

  不過現在也不是生氣的時候,沈父看向越溪他們,問:“越小姐,你們可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越溪點頭道:“如今陰婚還沒結成,那一切都還有挽回的余地。我現在怕的就是,對方會采取最簡單的方法,直接要了沈小姐的命……這也是最簡單的方法了,沈小姐死了,那你們都是鬼了,有沒有生辰八字,又有什麼要緊的?”

  她語氣平靜,可是裡邊的意思卻讓沈念衣生生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對於她來說,這可真的是飛來橫禍了。

  *

  沈家在A市還是有些人脈的,沈父打電話叫人給自己查了一下,對方很快就傳來了消息。

  “彭家的三子彭銳之,在五個月前就死了……他死的時候28歲,聽人說,彭家人一直在找人,要為死去的三兒子結門陰親,說是害怕彭銳之死後孤獨,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越溪道:“以前有個說法,說是死去的人如果沒有成家,他的鬼魂就會在家裡作亂,因而在人死後,會想辦法為他舉行一場陰婚。不過,人選卻不是生人,而是同樣死去的人……不過很明顯,彭家是要生人結親,堪稱惡毒了。”

  結了陰親的生人,那就不算是真正的活人了,處於陰與陽之間,而且會加速生人的死亡。

  沈念衣身上的那張驅邪符因為抵擋過好幾次危險,效力已經變低了不少,因此越溪又重新給了她一張黃符。

  韓旭在一旁笑容溫軟的道:“中品靈符,一張二十萬!”

  他模樣生得好看,就是嘴上說出的話,太過於銅臭氣了,不過沈念衣倒是更喜歡他們這種拿錢說事的態度。對方要是不要錢,她才要擔心,他們是不是另有所圖。

  “那什麼彭銳之,怎麼就盯上我了?他難道不知道我是不婚主義嗎?什麼彭睿智不睿智的,我看明明就是彭缺智!”沈念衣心裡憋屈得慌,語氣雖然平靜,但是裡邊的嘲諷意味卻是不言而喻。

  越溪道:“靈符貼身帶著,不要離身,至少有這張符篆在,那些陰物是近不了你的身的。”

  沈念衣微微點頭,很是仔細的將黃符擱在了自己的口袋裡。

  “越小姐,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了?”沈念衣又問。

  越溪喝了一口茶,道:“對方既然找上門來了,我們自然要打回去啊,不然把臉白白的給對方踩啊?任對方欺負?”

  她十分認真的看著沈念衣,道:“你放心吧,收了你家的錢,我一定會好好幫你的。”

  沈念衣琢磨了一下,道:“這是看在錢的面子上?”

  越溪自然是點頭的。

  沈念衣失笑,她終於感覺到,錢真的是好東西啊,再多也不嫌多啊。

  大概是有這張符的原因在,晚上沈念衣難得睡了個好覺,她再也沒有聽到那擾人的奏樂聲,睡得十分香甜。

  而此時,在沈家的大門口,越溪面無表情的伸出腳去,一腳把地上的紙人給踩了個遍。

  “大晚上的不睡覺,敲鑼打鼓的,簡直擾民!”她板著臉,腳下的動作還碾了幾下。

  移開腳,那紙糊的小人小轎子完全沒了人形,更別說作亂了。

  越溪抬頭打了個呵欠,道:“今晚應該沒事了,回去睡覺吧。”

  一旁的韓旭應了一聲,拿出打火機來,伸手把地上的紙人給燒了。

  越溪問:“你干什麼?”

  韓旭溫柔的笑道:“俗話說,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些紙人可不是好東西,上邊肯定有邪祟,把它們燒成灰燼我才放心點。”

  越溪:“……你多慮了,這種紙糊的人,得了施法者的一口氣,氣沒了,自然也就沒用了。”

  韓旭點了點頭,道:“那我們回去睡覺吧,師父。”

  而在韓旭將紙人燒起來的那一瞬間,與沈家隔了千米遠的一種宅子裡突然傳來一聲尖叫,長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飛快的甩著手,等手上火焰熄滅,一只手都是紅通通的,疼得他使勁的開始吹手。

  旁邊的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楞了一下,彭立人立刻問:“洪道長,這是怎麼了?”

  洪道長皺眉道:“看來是遇到了同道中人了,對方不僅壞了我的術法,還反將了我一軍……”

  “看來是沈家的人察覺到了什麼……洪道長,你可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彭立人沉著臉問。

  洪道長道:“這得讓我看看紙人們最後的記憶……咦,怎麼是兩個孩子?”

  “孩子?”

  “兩個大概還沒成年的孩子,咦……”洪道長雙眼突然發亮,像是遇到了什麼令他大喜過望的事情,他喃喃道:“那個男孩,身上竟然有這麼大的功德,這可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他在全國找了這麼久,也沒找到幾個功德深厚的人,可是剛才看到的那個男孩,那一身功德,深厚到身上都帶著若隱若現的金光。

  如果能殺了這個男孩,那麼他的修為一定能更加精進的。

  “對方在那個沈念衣身上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大概是符篆之類,我的紙人根本找不到對方。彭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方法,能把她身上的符拿下來?”洪道長問。

  彭立人目光動了動,他思考了一下,道:“我試試看。”

  洪道長道了一聲好,又道:“你讓人給我准備一些東西,最好再明日備齊。明天可是難得的陰日,要動手,那是最好的時機了。”

  彭夫人站在冰棺前,慈愛的目光看著冰棺裡的屍體,她輕聲道:“銳之啊,你一直很喜歡沈家那個丫頭,那我就讓她嫁給你,你現在高興嗎?”

  冰棺裡的男人,更准確來說是屍體,聞言嘴角竟然抽動了一下,就像是在微笑一下。

  看到這一幕,彭立人心髒猛的縮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冰冷的空氣。即使已經看過好幾次,他仍然覺得很不適應。

  把死去的兒子的屍體冰凍住,簡直就像是神經病一樣!

  而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兒子彭銳之雖然是死了,可是他卻還活著,而是以另一種姿態活著。

  彭立人雖然姓彭,可是和A市的這個彭家沒什麼關系,他是入贅在彭家來的。而他的妻子,那才是彭家的人,而作為入贅的丈夫,彭立人在彭家完全是要看別人眼色過日子的。

  *

  沈念衣第二天起來看上去氣色十分不錯,最起碼蒼白的臉色紅潤了許多,可是越溪看到她,還是皺了皺眉。

  “越小姐,我身上有什麼問題嗎?”沈念衣問。

  越溪道:“今天不管來了什麼人,你都不要見。”

  明明昨天看沈念衣,她身上的死氣淡了許多,但是現在看去,她身上的死氣卻變得更濃了。越溪看得出來,她今日會遭受人禍,就是不知道這個人禍,是哪個人。

  沈念衣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我今天誰都不見。”

  越溪點了點頭,又道:“還有我給你的那張符,千萬不要掉了。以防意外,我今天會守在你身邊……今天可不是個好日子。”

  最後那句話,她幾乎是自言自語,因而沈念衣完全沒有聽清楚。

  “先生,夫人……花園裡,花園裡……”家裡的園丁踉踉蹌蹌的從外邊走進來,臉上的表情有些驚恐,他驚慌道:“花園裡突然冒出來了好多奇怪的東西!像是,像是死人,這些死人還會動……”

  聞言,沈家人的表情頓時一變,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越溪,詢問她的意思。

  越溪神色一動,她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沈念衣,眉頭微微一皺。

  “那是什麼?”沈母突然失聲叫道。

  越溪扭頭看去,透過落地窗戶,看見沈家的花園裡冒出來一個個腐爛的人來。

  “我出去看看!”當機立斷,她開口道,又對沈念衣道:“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不要見任何人!”

  韓旭也跟著站起身來,道:“師父,我和你一起吧。”

  越溪搖頭,道:“你呆在這裡,幫我看著點沈小姐,我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韓旭唇角彎了彎,表示同意。

  越溪離開,屋裡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韓旭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敲著自己的膝蓋,眼裡笑意變濃——唔,竟然有人對他有所圖,還真是有趣啊。

  一旁的沈念衣注意到他嘴角變大的弧度,忍不住別開了眼。

  不知道為啥,越小姐的這個徒弟看上去溫柔親切,可是不知道為啥,他一笑沈念衣就覺得頭皮發麻,總感覺有種不祥的預感。

  最近大概是內分泌失調了吧!

  “小姐,郭小姐來了!”家裡的佣人走進來,身後跟著沈念衣的好友郭百香。

  郭百香和沈念衣是閨蜜,兩人從小學就認識了,一直到現在,快二十年的感情了,沈家夫妻兩個,也都把郭百香當做半個女兒看待,因而郭百香在沈家完全可以說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看見郭百香,沈母立刻高興的叫了一聲:“百香!”

  “阿姨,念衣!

  “今天不管來了什麼人,你都不要見!”不知道為何,沈念衣突然想起了越溪對她說過話的,因而表情有些微妙。

  “念衣!”郭百香走過來在沈念衣身邊坐下,十分親熱的樣子,她把包擱在一邊,伸手拿了一個蘋果啃了一口,道:“今天不知道為啥,外邊悶死了,要不是擔心你的身體,我都不想出門了。”

  聞言,沈念衣心裡松了松。

  她想,自己在想什麼了,郭百香可是她的閨蜜,她怎麼能不信任她呢?

  “我知道你關心我,謝謝你啊!”沈念衣心裡因為自己那一瞬間的猶豫而感到抱歉,語氣自然就軟了幾分了。

  啃了兩口蘋果,郭百香站起身來去倒了杯水,還順手給沈念衣也倒了一杯。只是等她端著水站起身來的時候,卻不小心摔了一下,兩杯水全部倒在了沈念衣的身上。

  溫熱的水潑在身上,沈念衣表情變了幾變,她急忙將口袋裡的黃符掏了出來,等看到符篆完好的時候,她忍不住松了口氣。

  “我師父出品的符篆,防水防火防閨蜜,安全性百分之百!”韓旭坐在沙發上,懶洋洋的開口道。

  沈念衣表情變了變,她抬頭看向郭百香,目光發沉,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難過,她道:“百香,你……”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想這麼問,卻看見正對著自己的郭百香臉上露出一個充滿著惡意的笑容,然後她便感覺眼前一黑。像是一瞬間,等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穿著大紅色的喜服,身下一癲一癲的,熟悉的感覺告訴她,她正坐在一個轎子裡。

  而與以前的夢境不同的是,她現在手裡多了一個東西,漆黑的顏色,看上去像是一個排位。

  她僵硬的將排位翻過來,上邊寫著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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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18-12-29 11:17 PM

第68章

  嗩吶敲鼓打鑼聲從外邊傳來,隱約聽起來本該是極為喜慶的,可是落在沈念衣耳朵裡只覺得瘆得慌,多了幾分陰森戰栗的感覺。

  像是被燙著了的似的,她飛快的將手裡的排位扔了出去。花轎一癲一癲的的往前走,她伸出手去將轎簾拉開,一瞬間,外邊的大風卷了進來,吹得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漫天的白紙飛舞著,砸在她的身上,她低頭一看,這些白紙卻是白色的紙錢。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迎親隊伍裡的“人”不約而同的轉頭朝她看來,他們臉色慘白似白紙,眼珠子卻很黑,臉頰兩側還用紅色的胭脂抹了兩團,看上去又怪異又滲人。

  “新娘子,還沒到地方了,可不能出花轎!”嘴角一顆大黑痣的喜婆咧開嘴,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來。

  沈念衣渾身發冷,她目光動了動,看見所有人都在看她,他們目光冰冷而機械,絲毫沒有任何屬於人的情緒。

  現在該怎麼辦?

  心念急轉,沈念衣心裡有些慌,喜婆走過來,圓圓的身材就像是一個圓土豆一樣,眯著眼睛道:“新娘子,快坐好,我們就快到了。”

  快到了?

  聽到這句話,沈念衣再也忍不住了,一腳就給喜婆踹了過去,怒道:“到你妹的,老娘才不想結婚了!”

  誰要和鬼結婚啊?

  她這一腳踢出去,有種踢到薄紙的感覺,抬眼看去,那喜婆半邊身子都被她踢破了,露出了裡邊空空如也的身體來——這只是一個紙糊的人而已。

  從花轎上跑下來,沈念衣手上的首飾鈴鈴作響,她身上的衣裳全部都換了,大紅色的嫁衣是古時候的那種款式,頭上還戴了一個鳳冠,她隨手扔在了地上,原本看上去華美無比的鳳冠落在地上,你才發現那竟然也是紙糊的。

  這下,沈念衣不敢做什麼,她就怕身上的衣服都是紙糊的,那要是動作稍微大一點,裂開了,她不就裸奔了?

  “新娘子,你要去哪兒?”陰森森的聲音響起,四周的“人”全部朝著沈念衣過來。

  沈念衣後退了一步,然後忍不住道了一聲:“你們給我滾開!”

  她隨便循著一個方向就要跑出去,卻被“人”死死的拉住,破了半邊身子的喜婆笑容詭異的看著她,道:“新娘子,別誤了吉時!”

  沈念衣想掙扎,卻覺得身子一僵,眼裡的光芒慢慢消失,目光變得空洞木然起來。

  喜婆伸手把自己的身體糊好,扶著沈念衣一步一步的走回轎子裡,還將她扔在地上的牌位放回了她的手裡。

  嗩吶聲再次響起,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像是充滿著濃霧,白色的紙錢漫天飄舞著。而整個世界唯一存在的,好像就是這一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吹著婚慶的喜樂。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一癲一癲往前行走的花轎突然停下,沈念衣眼皮抖了抖,聽到外邊傳來像是踢轎子的聲音。

  “新娘子下轎了!“喜婆的聲音響起,轎簾從外邊被人掀開,沈念衣抬起頭來,看見一個同樣穿著喜服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這男人臉色青白,雙目狹長,臉上一片陰冷之色,看上去就像是一條吞吐著蛇信的毒蛇,危險而陰沉。

  彭銳之!

  看到這個人,沈念衣心裡閃過這麼一個名字。

  對方伸手拉住她的手,拉著她出了花轎,那只手冰冷極了,就像是一塊在冰箱裡凍了許久的僵屍肉那樣,冰冷而僵硬。

  出了花轎,沈念衣這才看見自己所站的地方,那是一座偏向西式的宅子,門外張燈結彩的,裝飾得十分喜慶,而與喜慶的大紅色相對的,便是一片蕭索的四周,這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彭銳之牽著沈念衣的手往宅子裡去,沈念衣瞪大眼睛,可是就算她心裡再如何不想進去,可是身體缺根本不受控制,一步一步,僵硬而緩慢的往裡邊走去。

  “琤!”

  一道利物激射而來,深深的嵌進眼前的大門之中。沈念衣定眼一瞧,發現那利物,像是一個一塊錢的硬幣,就這麼深深的沒入了鐵做的大門裡。

  彭銳之表情一變,整個人變得陰氣沉沉的,扭頭朝身後看去。

  越溪在漫天紙錢中踏步而來,整個人殺氣騰騰的,嚇得那些紙糊的迎親人哧溜一聲變成了紙糊的,被她一腳踩在腳下,腳尖還碾了兩下。

  沈念衣余光看見她,整個人高興得快要哭出來了。

  這一百多萬的紅包錢,沒白給,瞧,她的女英雄不就踏著滿天紙錢來救她了嗎?

  然後,沈念衣就聽見越溪面無表情的問:“你們把我徒弟弄哪去了?”

  沈念衣:“……”

  原來不是為自己而來的嗎?我給了錢的!

  “你是什麼人?”彭銳之目光警惕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青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可以完全看出他不是活人。

  他不得不承認,在看見眼前這個小姑娘的時候,他整個人竟然感覺有一種恐懼感,那是一種本能的恐懼,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雖然他已經死了,早就不會喘氣了。

  越溪目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上兩個硬幣化作兩道流光朝著彭銳之射去,直接打在他的肩膀上。

  彭銳之只覺得肩膀處傳來一陣灼熱的疼痛,整個魂體險些瞬間就潰散去了。知道遇到了高人,他不甘心的看了沈念衣一眼,絲毫不敢多留,轉身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她們的面前。

  沈念衣僵硬的身體一軟,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感激的看著越溪,道:“越小姐,多虧你來了……”

  越溪走過來,在她身邊蹲下,道:“你先回去,再不回去,你的身體就涼了!”

  “誒?”沈念衣一臉茫然,這個,她要怎麼回去?

  越溪伸手在她眉心一點,沈念衣慢慢閉上眼,魂體便消失在原地。

  站起身來,越溪喃喃道:“想結陰魂,怎麼把韓旭也抓去了?總不能看上韓旭了吧?”

  她伸腳在地上跺了一下,眼前的世界立刻發出一聲玻璃碎掉的聲音,無數碎片簌簌落下,再次展現在越溪眼前的,仍然是那座西式的大宅子。可是和剛才所見的又有些不同,眼前的,是現實。

  *

  從黑暗中睜開眼,韓旭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冰棺裡,寒氣往他體內湧去,冰凍著他的四肢百骸,有黃色的符篆貼在上邊,束縛著他的行動。

  從冰棺裡坐起身來,他翻身下了地,冰棺上的黃符悠悠的落在地上,效力完全消失了。

  在旁邊,還有一個冰棺,裡邊放著一具屍體,屍體身上全是白霜,也不知道被冰凍了多少天。韓旭很好心的一揮手,那具屍體立刻就變成了一堆塵土。

  既然死了,塵歸塵,土歸土,不是很好嗎?

  慢悠悠的在屋裡看了看,他發現,這裡大概是一個地下室,頭上的白熾燈光芒很亮,將下邊照得一片通明。

  大門被人打開,一個山羊胡的道士走進來,等看見站在那的韓旭,表情一愣,旋即看著他的目光裡,就帶了幾分貪婪。

  “是你把我帶到這來的?”韓旭問。

  洪道長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黃符,道:“看來你倒是有點本事,還能掙脫我的法術。”

  韓旭輕笑,道:“這天下能困住我的東西,從來就沒有。”

  洪道長卻不以為意,只覺得這是小孩子年少輕狂,一點小本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是世界而第一厲害了。

  “大功德者,你上輩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洪道長興奮的看著他,道:“你這樣的人的鮮血,那對我的修為一定大有幫助!”

  韓旭靠著冰棺,道:“你知道,我和你們這種下水溝裡的臭蟲有什麼區別嗎?”

  洪道長一愣。

  韓旭微笑著道:“那就是,就算是天打雷劈,那雷,也落不到我的身上。”

  他話音一落,洪道長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頭頂傳來一身驚雷聲,一道紫色電芒直接劈頭蓋臉的朝著他落下來。

  不止是一處,整個地下室都被雷電給覆蓋了,電芒瘋狂的從天上落下,十分密集,落在地上,光滑的地板立刻被轟出一個洞來。

  眨眼間,整個地下室就是一片狼藉,千瘡百孔的。

  韓旭從雷電之中穿過,可是這些電蛇像是長了眼睛一眼,明明他就站在這屋裡,可是就是不往他頭上落,就是眼看要落在他身上的,都要直接拐個彎,砸在其他地方去。

  洪道長猝不及防之下被劈了個正著,兩撇山羊胡都炸開來了,他急忙朝旁邊躲去,可是這屋裡全是雷電,根本就避無可避。

  雷電本身就克天下所有的邪穢,洪道長本身就不是正經的天師,紫雷劈下來,整個人感覺都快被轟成焦炭了。

  一道人影急急的衝進來,等看見這地下室的場景,當即就是一愣。

  “這是怎麼了?”

  韓旭轉過頭來,臉上露出後怕的表情來,開口道:“師父,你終於來了,我差點被嚇死了。”

  一旁在地上抽搐的洪道長:“……”

  神tm的被嚇死了,老子才被你嚇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2-29 11:40 PM

第69章 鬼婚完

  沈家在A市是沒有什麼根基的,沈父和沈母兩人從一窮二白打拼到現在,雖然攢下了一筆不小的家業,但是比起屹立在A市多年的彭家,根基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不過這並不代表沈家就怕了彭家了。

  彭家竟然敢對自己女兒下手,沈父那是一丁點也不客氣,帶著一群人直接打到了彭家的宅子。對於這樣的情況,彭家的人剛開始還是十分憤怒,可是等跟著沈父衝進彭立人夫妻二人房子地下的地下室之後,看著裡邊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有一個被劈得渾身焦黑的道士,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還以為你你們彭家是什麼好東西,我呸,底下還不知這麼腌臜。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我們沈家和你們彭家沒玩!”沈父輕輕啐了一口,他們沈家雖然根基不深,但是真的惹急了他,也能將彭家扒下一層皮來。

  沈家的人轟轟烈烈的來,又轟轟烈烈的離開了,動靜鬧得可不是一丁半點。彭家本就住在富人區裡,如今惹得不少人在外打探圍觀的,簡直是丟死人了。

  而沈念衣,在時隔不到半個月,再一次進了醫院,而且一直昏迷不醒。醫生仔細檢查了她的身體,不免有些訝異。

  “真的是奇怪了,沈小姐身上的確沒有任何問題……聽說她前不久出來車禍,難道是那場車禍留下的後遺症?可是昏迷不醒,那應該是壓迫了腦內的神經系統,但是從拍的片子上來看,她的大腦也是一片正常啊,為什麼會昏迷不醒呢?”年輕卻能干的醫生表示十分不解。

  沈母坐在一旁,面上帶著愁色,她心裡很清楚沈念衣這是怎麼回事,這又不是生病,而是撞了邪,你們醫生檢查又能檢查出什麼東西來呢?

  病房大門被人推開,沈父帶著越溪和韓旭進來,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沈念衣,問:“念衣怎麼樣了?”

  聞言,沈母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道:“一直昏迷不醒了,醫生也查不出什麼來……越小姐,念衣這樣子,是怎麼了?”

  沈念衣躺在病床上,雪白的被子襯得她面無血色,就連呼吸也弱得幾乎感覺不到,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掉了一樣。剛把她送來的時候,醫生們看著她這情況也是嚇了一跳,可是一番檢查做下來,得出來的結論卻是身體雖然很虛弱,但是絕對沒有什麼病痛。

  越溪走過來,仔細看過沈念衣的情況,然後松了一口氣,道:“沒事,不過是陰氣太重,魂魄離身太久,身體和魂魄出現了問題,產生了幾分不協調,我等下給她一張符吃了就好了。”

  說著,她伸手在沈念衣身上點了幾下,算是穩固她的魂魄。

  一旁的醫生茫然的看著這一切,都看見越溪燒了一張符在水裡,掰開沈念衣的嘴巴就要喂她喝下,當即就站不住了,急忙伸手抓住越溪的手。

  “你這是在干什麼?”醫生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水,燒掉的符紙只剩下一團漆黑的灰燼,如今和水攪在一起,看上去實在不像是正經干淨的東西。

  “沈先生、沈夫人!”醫生看向沈家夫婦,婉言勸導道:“我知道現在民間有很多偏方,但是符水什麼的,早在很多年前就證明了是封建迷信,對人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好處。要治病,還是得看醫生,努力吃藥的,哪有什麼病是吃符水能吃好的啊!”

  聞言,越溪一臉認真的點頭,道:“醫生說得對,符水是不能治病的。俗話說,術業有專攻,生病惡,的確得看醫生,聽醫生的話。”

  韓旭聽得忍不住笑,有時候他忍不住覺得,自己這位師父還真是有些可愛。

  醫生轉過頭來,無語的看著她手上的那杯符水。好像在質問,你嘴上說著符水不能治病,那你手裡拿著的是啥?

  越溪道:“符水雖然不能治病,但是能驅邪啊。沈小姐的身體,你們應該已經檢查過了,是不是什麼毛病都沒檢查出來?那是因為她不是生病,而是撞邪了!”

  醫生一臉我看著你吹的表情,反正是不信的。

  越溪:“……”

  她也不多說,直接掰開沈念衣的嘴,干淨利落的把一杯符水給她倒了進去。

  她這動作極快,醫生根本沒反應過來,等她將符水灌完,這才瞪大眼睛,指著她微怒道:“你怎麼能這麼亂來呢?符水能有什麼用啊?別把人家身體給吃壞了!”

  他才這麼說了一句,就聽見那邊沈母語氣十分驚喜的道:“念衣,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醫生:“……”

  我擦,打臉來得猝不及防!

  沈念衣從昏睡中悠悠轉醒來,她目光動了動,等看見一旁的沈母,才開口道:“媽,我這是……”

  沈母扶著她坐起來,道:“你忘了,今天郭百香到我家來,她對你撒了什麼東西,你就直接暈過去了。越小姐說,你的魂魄被人拉走了,要不是越小姐及時把你的魂魄送回來,你早就沒命了。”

  經她這麼一說,沈念衣方才想起暈過去的那事來,她面色一變,問:“越小姐,那個彭銳之……”

  “放心吧,那人再也不能來騷擾你了。他早就死去多時,本應該被勾魂者將魂魄勾走,可是卻憑借外力硬要留在陽間,還做出迫人陰魂的事情來。我已經讓牛頭馬面把他的魂魄給帶走了,等到了地府,他是要受剝皮拆骨的懲罰的!”越溪解釋道,拿人錢財,給人消災,她辦事絕對很牢固的。

  沈念衣長長的松了口氣,道:“那就好……”

  一旁的醫生聽著他們的談話,一臉茫然與懵逼。

  沈母倒了一杯水給沈念衣,可是她一接過水杯,卻感覺手指一陣僵硬無力,一杯水全部灑在了被子上。

  “越小姐……”沈念衣瞳孔一縮,她動了動身子,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種難以掌控身體的感覺,身體十分僵硬無力。

  “你別擔心,這只是失魂的後遺症,你會感覺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接下來多曬曬太陽,好好休息,很快就會恢復正常的。”越溪解釋道。

  沈念衣這才松了一口氣,她還年輕,還不想這麼小就躺在床上難以動彈了。

  醫生聽著他們的談話,表情奇怪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一邊的手機響起,他將電話接起來,裡邊傳來自己老婆的聲音。

  “姜川!”

  聽到這個聲音,姜川目光頓時就軟了下來,叫了一聲:“老婆~”

  柳盈在那胖笑道:“我現在已經下班了,正打算去超市買菜,你晚上想吃什麼?”

  “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歡……”姜川走到窗邊,伸手把窗戶打開的更大些。

  柳盈應了一聲,電話裡突然聽到她十分驚喜的道:“哇,有桃子啊……不過我不喜歡吃水蜜糖,我喜歡吃草莓啊。”

  姜川張了張嘴,將嘴裡那句“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吃水蜜桃,討厭草莓”的話給咽進了肚子裡。

  他神色復雜,低聲道:“那下次,我們讓小叔在果園裡多種些大脆桃,等到了季節,你就有數不盡的大脆桃吃了。”

  柳盈點了點頭,她走到櫥窗口,看著裡邊清麗無雙的一張臉,突然道:“姜川,我很喜歡,很喜歡你啊,你喜歡我嗎?”

  姜川張了張嘴,道:“……我這邊有病人過來了,盈盈,我先把電話掛了。”

  聽著手機裡嘟嘟嘟的聲音,柳盈喃喃道:“這張臉可真好看。”

  尤其是這張臉這麼讓姜川喜歡著,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覺得有些羨慕了!

  *

  沈家的事情算是解決了,越溪和韓旭也沒在醫院久留,在沈家那裡得了一個大紅包,兩人就喜滋滋的回去了,當然,喜滋滋的人是越溪。

  “喏,我八成,你兩成,剛剛好!”越溪理直氣壯的這麼不公平的分配著。

  韓旭眼睛彎了一下,道:“師父,我才兩成,會不會太少了?”

  越溪有些氣弱,但是很快的又有底氣起來,道:“你什麼都沒幫到我,還被敵人給捉去了,要不是你運氣好,功德重,都被雷給劈死了!出力多的人是我,我肯定要拿大頭的。”

  韓旭微微點頭,笑道:“師父你說得對。”

  他這麼好說話,越溪倒是覺得不好意思了,雖說作為師父,她是有權利將徒弟的錢全部收刮的,可是她自認為自己是個很開明大方的師父。

  “……好啦,五五分,我們一人一半!”走了一會兒,她又嘟囔道。

  兩人回去要接過一座大橋,橋上兩側有著高高的鐵架,下邊來往車輛川流不息的。兩人走到一半,就看見有幾個人圍在橋中間,而有一個小姑娘正在橋架上攀爬著。

  “啊,小姑娘,上邊危險,快下來啊!”

  “胡鬧,這上邊也是隨便能爬的嗎?”

  下邊的路人看得著急死了,大聲的在下邊喊道。

  那小姑娘爬到鐵架中間,坐在上邊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撕心裂肺的在那喊。

  “他為什麼要和我分手啊?”

  “我那麼愛他,他是我的全世界,他為什麼要拋棄我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2-30 10:24 AM

第70章

  那姑娘身材嬌小,看上去年紀也不大,她大概是喝醉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可傷心了,坐在高架上身體一晃一晃的,看得底下的人都忍不住為她捏了一把冷汗,就怕她一個不小心摔了下來。

  底下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那女孩坐在上邊一邊哭一邊說,倒是讓大家把事情聽了個清楚。

  不過就是那些男男女女之間的情情愛愛,這個小姑娘有個男朋友,可是在今天對方和她分手了。那男孩倒也是個直白的,或者說是缺根筋的,說的不是什麼含蓄的我們不適合,而是直接的說,他喜歡上別的女孩了,而那個別的女孩,還是他們學校的校花。

  “我哪裡比不上那個校花了?我對他這麼好,他說過我們兩個會在一起一輩子的。我們的一輩子,難道就這麼短嗎?”

  說到傷心處,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那種打從心底裡流露出來的難過,連帶著下邊的人心裡都有些不好受了。

  “誒,小姑娘,天底下三只腳的蛤蟆不好找,但是兩只腳的男人遍地都是,你何必為了一個臭男人就這麼要死要活的啊?”

  “是啊,快下來吧,上面危險啊!”

  “你丟掉這根雜草,說不定扭頭就發現一片森林了,別想不開啊……”

  底下人紛紛勸道,看著頭頂上那隨風搖搖晃晃的身體,那叫一個心驚膽戰啊。

  女孩抹了一把眼淚,低頭往下面看去,突然指著人群中的一個人道:“你……唔,不對,你沒校花好看,就因為她長得比我漂亮嗎?可是,他說過,就喜歡我這個樣子的啊。”

  看樣子,她是把底下那人看成自己的情敵了。

  被指著的越溪一臉茫然,不過她還是有些不高興的道:“不可能,這天底下不會有比我還好看的人,那個校花肯定沒我好看,我們兩怎麼會像呢?”

  女孩卻是完全沒聽她說的話,哭哭啼啼的道:“他是我的全部啊,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聞言,越溪立刻目光可憐的看向她,道:“原來他是你的全部啊,那你的確是夠可憐的。”

  女孩低下頭來,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越溪挺了挺身子,十分自豪的道:“我和你可不一樣,你只有他一個,我卻有很多好朋友,還有很多親人,大家都對我很好。”

  女孩鼓了鼓臉,有些不服氣的道:“我也要很多朋友啊,我還有最愛我的爸爸媽媽!”

  “你有爸爸媽媽啊,那我沒你好,我沒有父母!”越溪語氣平靜,又有些不解的問:“既然你的世界有這麼多愛你的人,那你為啥還說那男孩是你的全部啊?說什麼你是我的全部,你這簡直就是在騙人啊。你的世界,明明不僅僅如此。”

  女孩有些蒙了,喝多了酒而有些昏沉的腦袋竟然覺得十分有道理,她使勁的點了點頭,道:“那對不起啊,我不應該騙你們的。”

  她混沌一片的腦海裡閃過自己的父母親人,最後才是那個男孩的臉,突然就覺得,沒有那麼傷心——對啊,她還有父母了,媽媽還說今天回去要給她做她最愛吃的可樂雞翅了。

  女孩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眾人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看見她身體在上邊搖晃,就像是踩鋼絲一樣,看得人心裡也是一緊,忍不住為她擔心起來。

  一陣風吹過,女孩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朝著底下栽倒下去。

  “啊!”

  無數聲短促緊張的叫聲,越溪眼疾手快,直接伸出手去,准確的抓住了女孩的手。

  “喀嚓!”

  不清晰的一聲肩關節脫臼的聲音響起,越溪微微皺眉,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急忙幫著她一起將人給救了回來。

  女孩坐在地上,身上出了一層冷汗,經過這麼一嚇,酒也醒了,只覺得後怕。

  想起了什麼,她急忙抬起頭來,想去尋找那個剛才救自己的人,可是放眼望去,卻再也找不到那個身影了。

  已經走遠的越溪動了動手臂,一邊的韓旭拉過她的手,動作干淨利落的一扭,將她脫臼的手合上,聲音有些冷淡的道:“對方想去死,那也是她的選擇,就算丟了命,也是活該,師父你何必要去救她?還為了這麼一個人,傷了自己的手,根本不值得。”

  越溪尷尬的扯了扯唇,嘟囔道:“我沒想救她的,就是看見她從上邊砸下來,下意識的就伸手撈了一把……老師不是說,高空墜物,那是不好的嗎……”

  剩下的話在韓旭越變越冷的命目光中消失無聲了,越溪心中一邊嘀咕自己作為師父,干嘛還怕自己的徒弟,嘴上卻道:“好了,你別生氣了,這次不是意外嗎?”

  韓旭嘆了口氣,道:“師父,你心腸太軟了,你這樣的人,很容易被人欺負的。”

  越溪一笑,道:“我心腸可不軟……其他人生死和我也沒什麼關系,剛才真的是手快了。”

  韓旭沒說話,靜靜的往前走。

  越溪跟在他身後,連聲問:“你還在生氣啊?啊,我突然覺得腳好軟啊,不想走了……韓旭,你背我好不好啊?”

  韓旭停下腳,扭頭看去,就看見越溪抿唇對著他笑。

  “上來吧!”無奈一笑,韓旭在她身前蹲下身子來。

  越溪笑著撲在他的背上,笑道:“我就知道,你心軟。”

  韓旭挑了一下唇,他的心軟,可不是誰都能得到的。

  “韓旭,你的肩膀真寬……爸爸的肩膀,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感覺啊?”

  “……”

  “噗,你又生氣了啊?”

  “……”

  *

  彭銳之雖然被越溪送到了地府去,可是沈家和彭家的事情卻還沒有結束。沈家也不是好欺負的,將彭家所做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整個A市的人都知道了,彭夫人竟然想給自己死去的兒子結門陰親,而且要找的人還是沈家的獨女。

  這一下,整個A市都熱鬧了,很多人都在討論這個消息。暗自道了一聲,上流社會可真是會玩啊。而在半個月之後,越溪在新聞上又看見了彭家的消息。

  消息上說,彭夫人因為三子去世,傷心過度,就連人都有些瘋魔了,彭先生不得已,只得將她送去了A市最好的精神病院去治病。

  彭夫人作為彭家的獨女,她死後,彭家的一切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她的丈夫彭立人的手裡。彭立人速度很快的將彭家的公司接到手裡,在他的打理下,彭家的公司雖然股價有所下跌,但是卻很快的又穩住了。

  這雷厲風行的手段,看得A市許多人心裡暗自咋舌。

  這彭立人還真是好手段,就這麼把正經的彭家人送進了精神病院,自己一個倒插門的女婿,反倒成了彭氏的總裁。大家心裡明白,那彭夫人,到底有沒有精神病,還不好說了。但是有一點他們卻很清楚,這個彭家雖然還姓彭,但是卻已經不是原來的彭家了。

  好歹也是幾十年的夫妻,就這麼將妻子送進了精神病院,這手段,是真的狠啊!

  而此時,被牛頭馬面拉入地府的彭銳之從混沌中清醒過來,一張牛頭湊近他的面前,巨大的牛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彭銳之瞳孔猛的一縮。

  牛頭抬起頭來,手裡捧著一個小冊子,開口道:“彭銳之,A市人,死在2018年五月十八號,享年28歲……生前作惡多端,恃強凌弱,甚至害人性命,入地獄,該受剝皮抽筋之苦!”

  聞言,彭銳之表情一變,他大聲道:“剝皮抽筋……我不要,洪道長呢,洪道長呢?”

  他站起身來,轉身就要跑。

  馬面嘿嘿笑了一聲,手中漆黑的鎖鏈往前一甩,直接捆住了彭銳之的腰,而後把人生拖了回來。

  “剝皮抽筋,走吧!”

  牛頭馬面帶著他的魂魄往裡走,牛頭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哼哼唧唧的道:“馬面啊,今天那個小姑娘,我看著怎麼有些奇怪啊?有種熟悉但是很恐怖的感覺,她到底是什麼人啊,回頭要不要去問問判官啊。”

  馬面板著臉道:“管她是什麼人,反正我們不要招惹她就對了……還有她身邊那個男孩,你也不要得罪了人家。”

  牛頭嘿嘿一笑,道:“不會的,我才沒有那麼蠢了。”

  馬面:“……那你他媽的下次不要再給老子勾錯魂了,每次都要老子給你擦屁股!”

  牛頭道:“可是馬面你不是我老子啊,你馬面,怎麼可能生出有牛頭的孩子來。”

  馬面:“……”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

  ——我發現我的妻子可能不是人!更准確的來說,我覺得,我的妻子的皮囊底下,存在著一個不知道是妖還是鬼的東西!

  簽字筆在筆記本上劃下長長的痕跡,在燈光下,姜川的表情有些沉重,眼裡一片陰郁。

  一雙白皙的胳膊伸過來抱住他的脖子,姜川動作自然的將筆記本合上,濕噠噠的頭發落在他的脖子裡,他忍不住笑道:“怎麼又不記得吹頭發?”

  柳盈的紅唇撅了一下,撒嬌一般的道:“我不喜歡用吹風機,熱乎乎的,不舒服。”

  姜川嘆了口氣,讓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去取了干帕子來給她擦頭發,一邊擦一邊道:“我看你就是懶的,等下頭發沒干跑去睡覺,小心生病,頭疼。”

  柳盈笑眯眯的道:“不是有你在嘛,你會給我擦頭發的。”

  姜川無奈的嘆了一聲:“你啊……”

  柳盈轉過身來趴在他的身上,十分依戀的蹭了蹭,道:“姜川,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姜川垂眸,目光落在她明艷的臉蛋上,有些出神,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第二日姜川剛結束一台手術,一出來就對上同事們揶揄羨慕的目光。

  有同時用手肘頂了頂他的胸膛,曖昧的道:“怪不得你看不上我們醫院的美人,原來弟妹長得這麼漂亮啊,可真是有福氣啊。”

  “以前你說你結婚了,我們還不信,這也不能怪我我們,這麼多年,我們都沒人見過嫂子……如今一見,怪不得你藏著掖著了,嫂子還真是個大美人啊!”

  姜川滿臉疑惑,等進了辦公室,他就明白那些人的反應了。

  “盈盈?你怎麼來了?”

  身後的同事嘻嘻的笑道:“怪不得姜哥都不讓我們見嫂子你,嫂子你這麼漂亮,是我我也藏著掖著了。”

  姜川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雖然和柳盈結婚這麼多年,但是柳盈向來對他的工作不感興趣,而且她自己工作也忙,兩人都是大忙人,忙起來那是聚少離多。姜川也不是沒說過,讓她見見自己的同事,可是都被她拒絕了,因而這麼多年來,醫院的人還真沒幾個見過柳盈。

  “行了行了,你們快出去吧!”姜川無奈,將同事推出去,得到大家揶揄的目光,他索性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免得他們在外邊探頭探腦的。

  坐在他辦公椅上的柳盈轉過頭來,她穿著一條大紅色的裙子,頭發燙成了大波浪卷,襯得皮膚又白又亮的,瞧著就像是一顆光華明亮的明珠,美得逼人。

  “你昨晚不是說醫院的飯菜不好吃嗎?剛好今天沒工作,我就做了午飯,給你送過來了。”柳盈站起身來,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問:“怎麼樣,好看嗎?我新買的衣服,還有新燙的頭發,大家都說好看了。”

  “好看!”姜川真心實意的稱贊,他看著食盒,目光沉了一下,嘴上卻還是笑道:“你不是不會做飯嗎?往常連廚房都不願意進的,怎麼今天想起來做飯了?”

  “我不會做飯嗎……”她面露迷茫,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飯,她抿唇笑了一下,道:“不過我是看著菜譜做的,應該不會很難吃吧?”

  姜川把食盒打開,裡邊是三菜一湯,看上去賣相很好。

  等他嘗了一口,柳盈已經迫不及待的問了:“怎麼樣,好吃嗎?還合你的胃口嗎?”

  姜川點頭,道:“好吃,比酒店裡的那些大廚做的,還要好吃!”

  柳盈立刻就笑了,道:“那就好,我可是專門做的你最愛吃的幾個菜。”

  等姜川吃完飯,問:“你下午沒事嗎?”

  柳盈歪著頭道:“沒事,手上的工作都做完了,我就休息幾天……你下午還要工作吧,你不用管我的,我自己在你們醫院逛逛就行了。”

  姜川點頭。

  因而等下午姜川工作的時候,站在窗戶前就能看見柳盈坐在下邊的花園裡,身邊圍了一群的孩子。她折了一些柳條鮮花來,給孩子們編了花冠,一雙手十分的巧,編出來的花冠好看極了,得到了孩子們十分高興的歡呼聲。

  看著這一幕,姜川忍不住微笑,可是很快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笑容又消失了。

  晚上的時候,柳盈建議去西餐廳吃牛排,她看上去就像是個充滿著浪漫的小姑娘,笑眯眯的道:“晚上嘛,我們去吃燭光晚餐啊,再叫一個小提琴手在一旁拉小提琴,氣氛一定很好的。”

  點餐的時候,姜川要了七分熟的牛排,而柳盈則要了三分熟。

  三分熟的牛排上還帶著血絲,柳盈神色輕快的將牛排切成一小塊,用叉子叉著放入了口中,然後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來。

  尚帶著血絲的牛排放入口中,她雪白的牙齒咬上去,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麼,姜川看著突然就有些作嘔了。

  ——

  “……我的妻子是個女強人,她獨立而自主,她不認為女人是該周旋於家庭和廚房之間。她不會下廚,手也根本不巧,她最擅長的,便是工作……”

  “她也不喜歡醫院,她說過,討厭醫院的味道,就連我……她覺得,都是討厭的。”

  所以,他眼前的這個妻子,到底是誰?

  姜川很迷茫,甚至有些恐懼,那是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如果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個妖魔鬼怪,那麼他真正的妻子,又是去哪了?

  她,是不是已經遇害了?

  這一點,姜川不清楚。

  他走到床邊,看著睡得正香的女人,忍不住伸手觸碰她的臉頰。手下的觸感,細膩而溫熱,就像眼前的這個女人一樣,沒有絲毫的攻擊性。

  她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嗎?

  不是的!

  她和自己的妻子完全不同,自己的妻子獨立而自主,對自己更是談不上感情。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卻完全不一樣,她美麗而又嬌弱,就像是菟絲花一樣,攀附著自己,讓人忍不住憐惜而疼愛她。

  可是,她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妻子!

  誰又知道,這幅皮囊底下,是什麼東西呢?

  回想今天在超市柳盈看著豬血所露出來的饞樣,姜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

  馬上就要期末考了,學校的氣氛也變得緊張高興起來,不過身為高三的學生,越溪他們的寒假也不會太長,過了年沒幾天就要奔赴學校了。

  而身為學生中的一員,雖說成績不太好,但是越溪還是在很努力的學習,至少上課的時候努力聽講了,沒有直接趴在桌子上就開始睡覺。這也是沒辦法,如果她想上大學,就得努力學習,因為就算成為了天師,大學可以得到特招,但是在分數上還是有要求的。

  趴在桌子上,越溪喃喃道:“高考的時候,我可不可以讓學霸女鬼給我考試啊……”

  韓旭隨手在她做好的卷子上打下一個鮮紅色分數,笑眯眯的道:“師父,你如果這麼做了,那可是作弊哦。”

  越溪嘟囔道:“……我就隨口說說而已。”她才不會這麼做了。

  何建一端著兩杯奶茶衝進教室裡來,一路上熟門熟路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就是這個班上的了。

  “老大,師父,奶茶來了……我專門讓小妹多放了椰果和珍珠!”

  越溪道了聲謝,何建一表示不用客氣,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將吸管插在杯子裡,大大的喝了一口,這才開口道:“最近學校門口多了一個賣掛件的小攤,特別受女孩子們的歡迎,生意好得不行,都堵住買奶茶的路了。那掛件,聽說是什麼招桃花的……這種不科學的話,這些女孩子還真就信了。”

  “學校那裡的小攤?我知道啊,我們班上就有好幾個去買了的,聽說很有用啊,好幾個女生都和自己喜歡的男生在一起了。”一旁聽到這個話題的趙璐立刻興致勃勃的開口道。

  聞言,越溪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道:“這是早戀啊,我要不要告訴老周啊。”

  趙璐:“……”

  何建一問:“師父,那什麼招桃花的東西,真的存在嗎?”

  越溪吸了一口奶茶,熱乎乎的奶茶喝進肚子裡,別提多舒服了,感覺整個人都變暖和了,她捧著奶茶道:“招桃花的……這東西的確是有的,不過和你們想的大概不一樣,這種東西一般是加深異性對你的印像。所以啊,用了之後,喜歡你的人,自然會更喜歡你了,也會發現你的優點。但是,不管什麼東西,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讓一個人喜歡上你的。如果真有這樣的東西,那麼一定是邪物,迷惑了對方的心智。”

  趙璐等人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忍不住暗自點頭起來。

  下午放學,越溪看著陰沉沉的天,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喃喃道:“看樣子是要下雨啊。”

  等到了家門口,她開門的時候,有人在身後叫了一聲:“越小姐。”

  越溪轉過身來,看見一個年輕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對方神色有些疲倦,看上去深受困擾的樣子。

  姜川自我介紹道:“越小姐,我們見過的,你還記得嗎?我叫姜川,是沈念衣小姐的主治醫生。”

  “哦……”越溪一臉恍然,指著他道:“我記得你,你是那個不相信封建迷信的醫生。”

  姜川:“……”

  他尷尬的笑了笑。

  越溪打開門讓人進來,給他倒了一杯熱茶,道:“你是說,你懷疑你的妻子被妖魔鬼怪附身了?”

  姜川苦笑著點了點頭,他的手指摩挲著茶杯,輕聲道:“她和以前完全不同,就像是兩個人一樣……她現在越來越喜歡吃生的東西,生的豬血,幾乎生的牛排,我一想起來,就覺得有些作嘔。我忍不住想,是不是哪天她饞了,就連我也能吃了。”

  自己的枕邊人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那種恐懼,讓他整夜難眠。

  “這樣的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越溪想了想問。

  姜川回想了一下,道:“是去年九月份,說起來也有一年了……去年九月份的時候,她和同事們出去旅游,在山上不小心發生了意外,昏迷了兩個月才醒。醒來的時候,我就發現有些不對了,可是我以為,這是因為發生了意外,所以她才會有所變化。可是隨著時間推移,我卻發現事情越來越不對勁。回想起來,現在的她,和以前的她,完全就是兩個人。我很害怕,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聽完他的話,越溪遲疑道:“聽你的說法,你的妻子的確像是被什麼邪物附身了。不過,這也不一定,具體情況,還是得讓我看見人了才知道。”

  姜川點了點頭,苦笑道:“我明白,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這一切都是我多慮了……我的妻子,只是性格有些改變,而不是被什麼東西,占了身子。”

  其實剛開始他根本沒想那麼多,雖然奇怪,也沒朝靈異那方面想,還是上次沈念衣住院,他聽到了越溪他們的話,思緒就開始混亂了。

  “越小姐,這樣的情況,我的妻子……她還是活著的嗎?”姜川忍不住問。

  越溪頓了頓,道:“說不清楚,可能活著,但是很大可能,已經死了。姜先生,你得做好心理准備。”

  姜川渾身一震,眼眶瞬間就紅了。

  說起來,他和柳盈二人,其實是通過相親認識的,說感情有多深刻,那也沒有,就因為適合,就在一起了。婚後,兩人也沒變得親密起來,他做好丈夫的責任,而柳盈,也做好妻子的本分,兩人就像是客氣而不親密的朋友。

  但是這樣的相處,他們兩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滿,這麼一個不冷不熱的距離,他們都覺得很舒服。他們兩,本來就不是感情豐富的人。

  不過,好歹也相處了這麼久,姜川對柳盈也是有感情的。此時聽越溪說她可能已經死了,心裡面,忍不住有些難過的。

  “找個機會,我去你家裡看看吧,最好是你妻子不在家的時候。如果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家裡也會有痕跡的。”越溪微笑,解釋道:“如果你妻子真是被什麼東西附了身,那還好說。如果沒有的話,我這麼大大咧咧的跑去,可能會影響你們夫妻之間得感情的。”

  姜川點頭,站起身來,道:“我明白的,謝謝你,越小姐。我記個你的號碼吧,如果我妻子不在家,我就打電話叫你過來。”

  回去的時候,外邊已經開始飄雨了,冬天的雨落在身上,那叫一個冰冷刺骨。姜川站在地鐵站,看著外邊的瓢潑大雨,整個人看起來極為蕭索。

  因為下雨,外邊也沒看見什麼人,遠遠的,他看見一個人打著一把大傘,搖搖晃晃的從街對面走過來。她身材雖然高挑,但是卻很纖瘦,風吹過,感覺要把她整個人都給吹走了。

  “姜川!”雨幕裡的人一抬起頭就看見站在地鐵口的姜川,臉上瞬間就揚起了笑,急忙小步跑了過來。

  她由遠至近,姜川愣愣的看著她,呆呆的問:“你怎麼在這?”

  柳盈一邊伸手擦著自己臉上的雨水,一邊道:“外邊下雨了,我想起來你今天出門沒帶傘,我給你送傘來了。”

  “地鐵口有賣傘的啊,我怎麼可能會沒傘?”姜川道。

  柳盈不好意思的道:“……我忘了。”

  姜川突然伸手把人抱進懷裡,這一刻,他沒有覺得害怕,也不覺得恐懼,只覺得傷心,心裡又覺得酸軟。

  如果,如果你不是邪物,那該有多好啊?

  他心裡小小的期望著,希望這一切,都是他想多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2-30 11:17 AM

第71章

  姜川和柳盈夫妻二人並沒有和父母居住在一起,而是在市中心買了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而屋子裡邊也很有家庭的溫馨氣息。

  一打開門走進來,你看見的就是窗明幾淨的客廳,米色的窗簾看上去十分溫馨,陽光透過玻璃窗戶在客廳裡投下一片溫暖的光芒來。在客廳的桌上,還擺放著一株紅色的梅花,插在透明的玻璃長頸花瓶裡,花朵鮮艷嬌嫩。

  越溪看著這一幕,似乎能看見這間屋子的女主人精心裝扮屋子的模樣,對方對生活一定十分熱愛,而且性子上也應該是十分浪漫的。

  “……這間屋子,很有家的氣息啊。”韓旭打量了一下,笑著評價道。

  聞言,姜川神色一愣,他扭頭看了一眼,這才驚覺,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冰冷的屋子變得如此溫馨美好起來。

  以前的柳盈是沒有心思去搞這些的,她心裡沒有這些小情調,別說精心去裝扮家裡了,她經常出差工作,連家都難得回幾次。

  “這些,都是她弄的……”姜川苦笑,帶著兩人往裡走,他口裡的她,越溪和韓旭都明白他說的是誰。

  “盈盈去了我岳父岳母那邊,今天應該是不會回來的,我帶你們去我們臥室看看吧!”姜川帶著二人去了他和柳盈的臥室,然後將整個屋子都逛了個遍。

  客廳裡還養了一只小烏龜,越溪伸手戳了戳,把對方戳得翻了身,四肢在空中使勁的亂劃,但是就是翻不回來。

  “這是盈盈養的,小家伙叫憨八龜……前段時間她看了這個動畫片,就嚷著也養了一只。”姜川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旋即他吸了口氣,問:“越小姐,家裡你也看過了,那麼是否看出來了,我的妻子……她有沒有什麼問題?”

  越溪搖頭,她轉了個身,目光在客廳裡掃了一眼,道:“家裡沒有任何妖氣,也沒有鬼氣……看上去,再正常不過了。”

  聞言,姜川遲疑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妻子並沒有什麼問題?”

  “不,正是因為太正常了才顯得不正常。”越溪扭頭看他,道:“其實你的妻子有沒有問題,你不是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嗎?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姜川一愣,他閉了閉眼,道:“你說得對,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妻子,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她的性格,行為,全都告訴我,現在在我身邊的,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個人。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妻子,她到底是活著,還是……”

  死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起伏的情緒,道:“那現在我的妻子,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

  一想到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一直在他身邊,總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但是姜川的心情是十分矛盾的,他既覺得害怕,又覺得難過,更是覺得憤怒而憎恨,種種情緒在他的心裡纏繞,讓他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越溪伸出手去,一粒光塵落在她的手上,她道:“人類在生活中,多多少少產生一些晦氣。而你們的屋子裡,實在是太干淨了,干淨得沒有任何晦氣。很大可能,你的妻子真的被什麼東西占去了身體,或者,她本身就是其他東西變幻來的。不過具體情況,我還是得看到人了才知道。我還真有點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

  柳盈是在晚上回來的,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好像即將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心裡有些不放心在家裡的姜川,所以她沒有在父母那裡留宿,而是回到了她和姜川的房子裡來。

  等到家看到坐在客廳裡的姜川,她頓時松了口氣,一邊換鞋,一邊道:“我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有句話不是叫左吉右凶,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我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

  姜川轉過頭來,在燈光下,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怪異,只是柳盈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一點。

  “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柳盈走過來,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問。

  姜川注視著她,像是要看透這副皮囊底下所存在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張熟悉的臉,現在看上去卻透著幾分陌生。

  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柳盈問:“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姜川終於開口了,他問:“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柳盈面露不解,道:“你在說什麼啊?是生病了嗎?”

  她伸手去觸碰他的額頭,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咻!”

  五道流光激射而來,柳盈瞪大眼睛,下意識的避開。

  五張黃符從她身邊飛過,直接貼在四周的牆壁上,黃符之間連起一個五角星的光線出來,而柳盈便站在這五角星的正中間。

  “這是什麼?”柳盈心中惶惶,她伸手觸碰身邊白色的光線,手指一碰上去,立刻感受到一陣灼痛,手上露出被灼燒的痕跡出來。

  越溪和韓旭從旁邊屋子走進來,越溪有些奇怪的道:“不是人,可是也不是鬼,更不是妖……我還沒見過這樣的東西。”

  “你們是什麼人?”柳盈質問了一句,又轉頭看向姜川,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姜川,你要做什麼?”

  “這話應該是我來問才是!”姜川目光冰冷的看著她,問:“你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變成我妻子的模樣來迷惑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我的妻子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姜川越問越著急,整個人都有些暴躁了。

  柳盈面露不解,她道:“我就是你的妻子啊,我是柳盈啊,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別騙我了!”姜川大聲喊道,他搖頭苦笑,眼裡浮出淚光來,他道:“我的妻子,她不是你這樣的……她不討厭吹風機,熱愛工作,最主要的,她並不喜歡我……“

  柳盈一愣,腦海裡無數想法閃過,她臉上表情一片空白,問:“我不是柳盈……那我是誰?”

  “我怎麼知道你是誰?”姜川臉上閃過一絲悲痛,他問:“你把我的妻子,弄去哪了?你把她還給我吧。”

  柳盈看著他,突然就掉下了眼淚,她道:“不是的,我就是柳盈啊,我是你的妻子啊!我喜歡你的……”

  “可是我不喜歡你!”姜川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看向越溪,問:“越小姐,能看出來,她是什麼東西嗎?”

  越溪搖頭,道:“不像鬼,也不是妖怪,我沒遇到過這樣的東西。不過,反正不是人就是了。”

  “那我的妻子……我的妻子,還活著嗎?”他語氣有些艱澀,極為困難的問。

  越溪走到“柳盈”身邊,她伸手觸摸她身上的肌膚,手下的肌膚,就像是活人一樣,溫暖細膩,甚至還保持著彈性。可是如果仔細查探,你卻能發現,這具身體裡,充滿著死氣,它從根子裡就已經壞了的。

  越溪搖了搖頭,她抱歉的看向姜川,道:“你的妻子,可能已經……”

  剩下的話她沒說,姜川卻明白她的意思。

  大概是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如今得到這個消息,他心裡只覺得一片平靜,詭異的平靜。

  “是你害死了盈盈嗎?”他問。

  “柳盈”使勁的搖頭,她滿臉茫然,道:“我沒有,我沒有……”

  “那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你為什麼會變成我的妻子?你為什麼會站在這裡?”姜川慘淡的問。

  “柳盈”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能說她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嗎。

  越溪思忖道:“這具身體早就已經死了,所以你愛吃肉,更甚至是幾乎全生的肉,因為你必須靠著這樣,才能讓這具身體一直保持活性,而不至於腐爛。可是,這也是治標不治本,這具身體,已經從內部,開始腐爛了。就算你吃再多的肉,也不能違背自然,讓它一直保持生前的狀態。”

  她伸手撫摸到“柳盈”的胸口上,理所當然的,她的胸口處,毫無任何心跳,越溪道:“看吧,就連心跳都沒有,這具身體,早就已經死了。”

  “柳盈”伸手撫上自己的心口,其實她自己早就發現這一點了,只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越溪問:“姜先生,現在要怎麼辦呢?要殺了它嗎?”

  “柳盈”轉頭看向姜川,姜川一愣,他道:“我……我不知道。”

  他有些厭惡的看了對方一眼,神色復雜的道:“如果她殺害了我的妻子,那麼自然是殺了它,為我妻子報仇。”

  聞言,“柳盈”只覺得心中一冷,明明室內開著空調,她卻覺得自己冷得發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同時,她的心裡也在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殺了真正的柳盈。

  可是,她完全想不起來,在她的記憶裡,她就是柳盈,她甚至能說出自己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她心裡是一直這麼認為的。可是現在回想,那些原本清楚的記憶,像是在隔霧看花一樣,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是她以旁觀者的視角去看的。

  想到這,“柳盈”心裡只覺得一冷。

  越溪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柳盈”了,最主要對方身上氣息太過干淨,不像是殺過人的樣子,她這麼跟姜川說了,道:“看樣子,你的妻子,應該不是她殺的。鬼魅這種東西,手上一旦沾了人的性命,在氣息上就會有所改變。”

  聞言,姜川忍不住長長的松了口氣,他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自從懷疑起身邊的枕邊人不是自己的妻子,那種背叛妻子的罪惡感,幾乎讓他徹夜難眠。

  他無法否認,自己竟然對這不知道是什麼妖魔鬼怪的東西動了心。而恰是這樣,更讓他覺得厭惡,厭惡眼前的這個“柳盈”,更厭惡自己。

  “……那我的妻子,是怎麼死的?又是什麼時候死的?”他喃喃自問,想到一年前的那場意外,他還記得當時醫生所說的話。

  “這樣嚴重的傷,按理來說,應該連命都沒了,沒想到姜夫人竟然還能活下來,還真是奇跡啊!”

  也許,當時真正的柳盈就已經死了的,在那時候,她的這具身體裡邊,就不知道存在的是什麼東西了。

  “那麼,越小姐,能讓它離開我妻子的身體嗎?我不想,有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家伙,占據了我妻子的身體,甚至是頂著她的那張臉在世界上活著。柳盈就只是柳盈而已,這世上,只有一個柳盈,那就是我的妻子。”姜川開口道。

  越溪點頭,道:“自然是有辦法的,不過我得回去准備點東西,還得查查資料,看看它究竟是什麼東西。今天晚上,就先這樣吧。”

  “如果有事,姜先生你給我打電話就行了。對了,這具身體要繼續保持這樣的狀態,它就得不斷的吃肉,甚至是越生的肉越好。唔,其實也可以用鮮血替代,像雞血鴨血之類的也可以的,等閑可以喂它吃點血之類的。”

  姜川點頭,表示明白。

  等越溪他們離開,他看著被困在五芒星裡邊的“柳盈”,轉身去屋裡拿了被子褥子過來,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越小姐說,你沒殺過人,我暫且相信你……但是,我希望你能離開我妻子的身體,你不是她,也永遠不會是她的。”

  *

  越溪和韓旭回去,一到家越溪就扎進了書房裡,翻閱了無數書,終於在大半夜的時候,找到了自己所要的答案。

  “魅!這是存在於森林之中的生物,它們存在無形,天生地養,可以鑽入死人的皮囊之中,也可以輕易的變成人類……魅這種生物,一旦變成了人,那麼就會逐漸耗盡自己身上的力量,逐漸枯萎,最後消散於世間。”

  看完記載,越溪道:“原來是魅啊,這種東西,的確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妖……准確來說,更像是大家所說的精靈,但是和精靈又有點不同,它們沒有形體。”

  正是因為沒有形體,它們可以輕而易舉的占據人類死去的身體,借此來獲得身體。但是這樣,卻是在耗減它們的生命。

  自古以來,有無數魅飛蛾撲火一般,變成人類,而後消彌,在世間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既然查到了,師父,那你也該睡覺了,現在時間可不早了!”一邊韓旭將她手上的書收起來,推攘著她,讓她趕快去睡覺。

  越溪咦了一聲,道:“你怎麼還在這裡啊?你沒回去嗎?”

  韓旭:“……”

  我一直就沒走啊!

  “我給家裡打過電話了,今天留宿。”他淡淡的道。

  越溪恍然,哦了一聲,道:“這樣啊。”

  韓旭也不是第一次在越家留宿了,熟門熟路的來到客房,等他躺到床上,小紙人軟聲軟氣的道:“我給你關門啊。”

  家裡的小紙人十分喜歡關門開門的游戲。

  韓旭一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的呀。”小紙人軟乎乎的應了一聲,伸手把門關上,客房裡瞬間就陷入了黑暗裡。

  韓旭忍不住笑了笑,越家的這些小紙人,就和越溪一樣,像是吃可愛多長大的一樣,可愛得不行。

  *

  第二日姜川起來就發現“柳盈”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她原本一雙漆黑的雙眼變成了紅色,就像是鮮血染就的一樣,就連瞳孔也變得像是野獸那樣的獸瞳。而在她白皙的臉頰上,也浮現出了紅色的花紋,花紋妖冶。

  這樣的模樣,她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人類了。

  姜川沉默的看著她,將做好的早餐放在她面前的地上,低聲道:“我去上班了,你好好的待在這裡吧。下午的時候,越小姐他們會過來,你……”

  他想說什麼,可是張了張嘴,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打開門走出去,在關門的一瞬間,他聽見屋裡的人說了一句:“早點回來啊……”

  那一刻,他突然就覺得很難過,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難過些什麼。

  這兩天他幾乎沒怎麼睡,一來到醫院,其他人看著他慘白的臉色,還有眼睛底下厚厚的黑眼圈,都快嚇到了,道:“你這是好幾天沒睡了啊?簡直就是拿命在工作啊?”

  灌了一杯苦苦的咖啡,姜川苦笑道:“最近遇到點事情,沒睡好。”

  同事道:“要不你去請個假吧,回去好好睡一覺……你這個樣子,也不敢讓你上手術台啊。”

  姜川道:“我也這麼打算的,我是想休個假,這兩年都沒休過,攢在一起,應該能有幾天的假期吧。”

  同事對他比了個大拇指,要知道,姜川在醫院工作了七八年,可是休假的次數那是五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的,是醫院裡出了名的敬業。

  和醫院裡其他的醫生做了交接,姜川要了一個星期的假期,他估摸著一個星期應該夠處理這件事情了。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外邊正是艷陽高照,陽光落在身上,十分刺眼,讓他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在刺眼的陽光中,還有一道刺目的白光,反射著陽光的光芒,直接朝著他刺過來。

  “你去死吧!”舉著刀的男人面目猙獰,拿著刀直接朝著他的肚子捅過來。

  “噗嗤!”

  輕輕的一聲刀刃沒入人腹部的聲音,姜川瞪大眼睛,看著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嘴唇忍不住抖了一下。

  “柳盈”眼裡閃過一絲狠色,伸手直接將腹部的刀給拔了出來,反手一刀劃過,一道血芒從男人脖子上濺出來,眼前面目猙獰的男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就直接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柳盈”的身子也軟軟的倒在地上,姜川立刻伸手抱住她,驚慌失措的叫道:“盈盈,盈盈……”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柳盈”會出現在這裡。

  “柳盈”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看著姜川,伸手抓住他的衣裳,道:“我,我才知道,原來我真的不是柳盈……我甚至連人都稱不上。”

  她只是一只魅,存在於山林之間的精怪。魅是沒有形體的,甚至連感情幾乎都沒有。

  “不過,我沒有殺柳盈,她,她從山上摔了下去,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所以,你別生我的氣,不要討厭我。”

  她那時候還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不知不覺的就進入了柳盈的身體。然後,等她再次醒來,她繼承了柳盈所有的記憶,還真以為自己是真的柳盈了。

  姜川搖頭道:“你別說了,別說了……我帶你去找醫生!”

  柳盈搖頭,道:“不用了,沒辦法的。就算沒有這一著,我也活不了多久的……姜川,你能給我取一個名字嗎?”

  姜川一愣,他看著陽光撒在柳盈的眼底,裡邊像是在發著光一樣,他道:“夏花……生如夏花之絢爛,夏花怎麼樣?”

  “夏花……好俗的名字,不過我很喜歡的。”

  她是魅,魅連個名字都沒有的,而現在,她有了自己的名字了。

  只要是你取的,我都喜歡。

  她探起身子來,輕聲道:“你把頭低一點,我想跟你說句話。”

  姜川低下頭,她張嘴,突然在他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她笑,慘白的唇上沾了血色,看上去有種悲切的色彩。

  “這下,你就永遠忘不了我了……”

  它們魅,死後在世間連一點痕跡都不回留下,可是她又怎麼甘心呢?她要姜川這一輩子,就算不愛她,也要一輩子都記得她。

  “陽光真好啊……”她眯著眼,看著頭頂的太陽,慢慢的合上了眼睛,最後,她幾近喃喃的道:“姜川,我好喜歡你啊……”

  旁人無法看見的光點在空中散開,就像是螢火蟲的光芒一樣,那是魅死後的模樣,它會融入整個大自然之中,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姜川眨了眨眼,他伸手將人死死的抱在懷裡,輕聲道:“我也喜歡你的。”

  只是這句話,她永遠聽不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2-30 07:02 PM

第72章

  警察很快就來了,看著案發現場,也是嚇了一大跳。旁邊就是醫院,出事的兩人直接被送了進去。

  “出事的人是你的誰?”

  “是我的妻子,那一刀本來應該是捅在我身上的,是她給我擋了這一刀。”

  “那另外那個男人,你可認識?”

  “我不知道,我現在腦子裡很混亂,我想不起來。”

  越溪他們過來的時候,姜川正在接受警察的調查,他坐在椅子,神色頹喪,雙目放空,對別人的問話,顯然反應有些遲鈍,半天才回過神來。他身上沾著血跡,看上去一片狼狽。

  看見越溪兩人,姜川揚唇對他們笑,一邊笑一邊落淚,他道:“我不應該懷疑她的,她膽子很小,連蟑螂都不敢殺的,她喜歡陽光,喜歡花花草草,她熱愛著這世界上所有的生命……就算不是人,她也是最好的。是我害了她,如果沒有我的話,她還活得好好地。”

  他一番話說得顛三倒四的,說到最後,幾乎泣不成聲。

  警察張了張嘴,看見他這個狀態,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

  越溪張了張唇,她道:“魅是這是個世界最干淨的東西,它們沒有神也沒有形,存在於森林之間,知道她是魅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那副皮囊底下,是個干淨而純粹的生命。只是,魅變成人是有代價的,它們就像是螢火蟲一樣,光芒美好,但是美好卻只有極為短暫的時間。化為人形的魅,只能存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會死去……”

  但是即使如此,在記錄中,也有很多魅飛蛾撲火一般,明明知道會消亡,卻還是爭相恐後的化為人形。而“柳盈”之所以能支撐這麼久,不過是因為她用的是別人的身體,但是那具身體本來就是死亡的,保持那具屍體能夠正常行動,就已經耗費掉了她所有的精力。

  也就是說,就算沒有出這事,“柳盈”也活不了多久了。

  “夏花……”姜川開口,在越溪不解的目光中,他笑道:“這是她的名字,她叫夏花。”

  越溪點了點頭,她皺眉道:“按理說,昨天我就應該看得見你會出事……只是,可能是因為有……有夏花在,我竟然沒有在你的面相上看出你今天的災禍來。對不起……”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姜川喃喃,苦笑道:“這都是命。”

  醫生從裡邊走出來,他是姜川的同事,他看著姜川,有些遲疑的道:“姜川,節哀順變。”

  姜川扯了扯唇,即使知道夏花是沒救的,可是這時候,聽到這句話,他還是露出了極為悲慟的表情,那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我已經很努力的救嫂子了,可是……送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沒氣了的。最主要的是,很奇怪,這樣的一副身軀,她竟然還能行走……”

  拔刀的一瞬間他就發現了不對,按理說那樣的傷口,出血量應該會不少,可是實際上,柳盈紙流了一點血。可是等他檢查過她的身體之後,他就明白情況為什麼會是這樣了?

  “她的身體,從內部已經開始腐爛了,就算沒有這一遭,她也活不了多久了。按理說,這樣的身體,就算是行走也是極為困難的,可是……”

  “總之,你不要太難過了。”同事最後安慰道。

  姜川道了聲謝,道:“我明白的……”

  警察走過來,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已經查出來了那個男人的身份,那是個神經病,在以前就殺過人。”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神經病,腦袋出了毛病。這樣一個連清醒意識都沒有的人,連認罪都做不到。所以,就算是被他殺死了,那也毫無辦法。

  不過,這一次,這個神經病也死了。

  夏花那一刀,直接把他脖子上的大動脈割開了,抬進醫院的時候,都已經沒氣了。

  姜川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裡的淚瞬間就湧了出來。夏花膽子很小的,小得連蟑螂都不敢殺的,又怎麼敢殺人呢?

  所以,她下手的時候,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越溪看著姜川的面相,也許是因為夏花已經死了,如今看他的面相,卻沒有那種朦朦朧朧的不清楚的感覺。

  按照他的既定命線,他在今天會遇到一個神經病,被神經病直接捅了一刀,然後直接身亡。可是如今,既定的命運改變了,夏花給他擋了這一劫,他的劫數過去了。以後,他的命途坦坦蕩蕩,再沒有任何大劫大難了。

  而越溪還看到了一點,姜川的余生,會在孤獨中度過,一直到死去。

  對於他來說,這大概就是他的選擇吧。

  姜川給夏花立了碑,就在柳盈的旁邊,碑裡什麼都沒有,他只是放了一束花。短短幾天,他整個人就瘦了許多,形銷骨立,站在碑前,仿佛被風一吹就能倒了。

  他將一束花放在夏花的墳前,碑上沒有照片,空白的一片。魅無形,他也不知道該給她貼一張什麼樣的照片,不如就這樣吧。

  “醫院給我放了長假,我打算出去旅游一段時間,也散散心……”他伸手摸了摸石碑,似乎看見了夏花仰著臉對他微笑的樣子,她和柳盈完全不同,她像只愛撒嬌的貓兒,無時不刻都貪戀著他的體溫。

  “我喜歡你啊,姜川,你喜歡我嗎?”

  “嗯,我喜歡你的……”

  只是以前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等我死後,我就讓人把我們兩葬在一起……越小姐說,魅死了,那就是真的消失了,不像人,死後還能投胎轉世,在世間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不過沒關系的,我會記得你的,我會記得有一只魅,她的名字叫做夏花,她美麗而漂亮,是一只很好很好的魅……”

  *

  越溪和韓旭送走了姜川,他說他要去全世界旅游,走到哪算哪,以前沒有時間,現在有了時間,自然是要多看看的。

  “他遇見夏花,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越溪喃喃。

  這段感情太過刻骨銘心,或許這一輩子,他都走不出來的。

  韓旭笑了一下,道:“也有些事情,即使是痛苦的,也讓人甘之如飴……對於姜川來說,夏花或許就是他的甘之如飴吧。雖然痛苦,也難過,但是我想他絕對不會後悔遇見她的。”

  越溪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一副懵懂的模樣。

  韓旭看了她一眼,道:“不過這種事情,師父你不需要了解,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多學習,多看書,爭取期末考上一個好成績。”

  越溪瞬間就蔫了。

  臨近期末,學校裡氣氛既緊張又期待。緊張的自然是期末考了,而期待的,當然就是考試之後的寒假了,雖然作為高三學生沒有幾天的韓家。

  考試那天下了大雪,不過越溪貼了韓旭畫的保暖符,倒是一點冷意都感覺不到,全身都暖烘烘的。這符是韓旭自己研究出來的,沒什麼大用處,但是貼在身上,拿來保暖比暖寶寶好用多了。和越溪往常研究的那些什麼空調符,什麼照明符之類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符啊……不過是為了方便自己,以前挨過凍,就隨便研究了一下。”韓旭當時笑著這麼說的,臉上的表情,似是懷戀,又似是在嘆息。

  他當時的表情,還真是有些復雜,越溪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她這個徒弟有秘密,而且是大秘密!

  越溪心裡這麼想著。

  最後一場考試出來,外邊天氣陰沉沉的,還開始下雪了。早上的時候還有太陽,因此很多人都沒帶傘,如今站在樓底下的大門口,一個個的表情都有些憂愁。

  “明玉……”一個英俊的少年撐著傘過來,走到一個女孩身邊,深情款款的看著對方,道:“我看下雪了,怕你沒帶傘,特意給你送傘來了。”

  被叫做明玉的姑娘看了看四周的人一眼,對於大家羨慕的目光明顯有幾分得意,直接伸手挽住男孩的手,道:“那我們回去吧。”

  她背包上一個木質的牌子,上邊還別了一支桃花樣式的裝飾,底下墜著兩個鈴鐺,隨著走動,鈴鐺鈴鈴的作響,聽起來十分悅耳,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吵。

  “啊,那是四班的楚樂,那女孩是他女朋友嗎?”

  “好羨慕啊,我也想有人拿傘來接我回家……”

  “楚樂不是說要專心學習,不找女朋友的嗎?他女朋友可真是一點都不好看。”

  羨慕又嫉妒的聲音在四周響起,趙璐有些奇怪的道:“這楚樂上次不是說在高考結束前都不會談戀愛嗎?”

  越溪問她:“那個女孩子是誰啊?”

  “女孩子?你是說楚樂的女朋友嗎?唔,好像是叫什麼……苗婷婷的,我也記得不大清楚。”趙璐苦惱的撓了撓頭。

  越溪若有所思的道:“我看她背包上掛著的那個木牌子,倒是有些奇特。”

  “那個啊……”趙璐露出恍然的表情,道:“那個就是前兩天在學校門口賣的桃花符,我還問過你了。唔,說起來,楚樂和苗婷婷在一起,好像就是在這之後吧。”

  她看著越溪一直盯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看,小聲道:“怎麼了?那桃花符有什麼不對勁嗎?”

  越溪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那個桃花符我的確感覺有些奇怪,不過我更好奇的是,學校禁止早戀的,他們兩個這樣親密,要是被教導主任看見了怎麼辦?”

  趙璐笑,道:“哪有這麼……”

  巧……

  “前邊那兩個,給我站住!”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怒吼,抬頭一看,就見學校的教導主任,氣勢洶洶的朝著楚樂和苗婷婷衝過去。

  “這,還真是巧了……”趙璐喃喃。

  教導主任是個禿頂大叔,是學校裡出了名的嚴格,也被學生們叫做大魔王,看見他就怕。他這人,最討厭學生談戀愛,一抓到早戀的,完全可以讓你感受一下,什麼叫做唐僧的碎碎念。

  “你們兩個,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教導主任板著臉問。

  看到他,苗婷婷的臉瞬間就綠了,一臉的菜色。現在被教導主任發現了,那可就討不了好了,絕對是要請家長的。

  “果然是色令智昏啊,嘖嘖。”趙璐感嘆。

  “老師,我們……我們絕對沒有談戀愛的,我只是沒傘,才和他共打一把傘的……”苗婷婷努力的為自己解釋。

  楚樂眨了眨眼,眼裡閃過一絲茫然,但是很快的他道:“我就是喜歡婷婷,我最喜歡她了,我要和婷婷永遠在一起的。”

  苗婷婷:“……”

  聞言,教導主任被氣得不行,怒道:“給我請家長!”

  楚樂警惕的看著他,道:“你是想拆開我和婷婷嗎?不可能的,我絕對不會讓你把婷婷從我身邊搶走的!”

  他臉上青筋鼓起,面色赤紅,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氣憤的樣子。

  教導主任皺眉看著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他道:“你們還是學生,目前該專注的是學業。如果你們是真心相互喜歡的,那就得高考結束後,到時候誰也不會攔你們的。”

  “不,你就是想拆開我和婷婷,我不會讓你分開我們的!”楚樂一副暴怒的樣子,伸手抓住教導主任的衣領,嚇得其他學生急忙伸手去攔住他。

  “楚樂,你做什麼了?”

  “你快放手,這可是老師啊……”

  教導主任氣得臉都紅了,怒道:“這簡直是要翻天了,你還想打老師不成?你個混小子!”

  苗婷婷臉色都變白了,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目光驚疑不定的看了楚樂一眼。

  這邊的騷動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趙璐一臉驚異的道:“這楚樂牛逼啊,都敢對教導主任出手了,我敬他是條漢子。”

  越溪皺眉,目光落在苗婷婷身上,剛才她好像感覺一股很詭異的氣息。

  趙璐突然誒了一聲,指著前邊道:“那是韓旭吧!”

  越溪抬頭,看見韓旭和何建一舉著傘匆匆的從對面走過來,作為全校第一名,他的考場和越溪他們不在一起。

  “砰!”

  一個女孩子走過來,一個不小心直接和韓旭撞在了一起,韓旭立刻輕聲道了一句:“不好意思。”

  一個木牌子落在地上,他彎腰將牌子撿起來,手指在木牌子上邊的桃枝裝飾上摩挲了一下,韓旭突然笑了一下,站起身來,伸手將木牌遞給眼前的女孩,道:“這是你掉的東西嗎?”

  女孩紅著臉看著他,一雙眼緊緊的盯著他,既害羞又緊張的模樣,道:“是……是我的,你有沒有什麼感覺啊?”

  韓旭露出疑惑的表情來,他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麼,道:“沒關系,我沒有哪裡被你撞到,你不用擔心。”

  女孩:“……”

  走了很遠,女孩扭頭,看見韓旭拿著傘迎向一個女生,她有些不開心的噘了噘嘴,伸手把木牌直接扔到了垃圾桶裡,道:“什麼破玩意,還說只要對方拿到木牌,就會直接愛上我,根本就沒用。”

  那邊韓旭走到教學樓大門口,伸手將傘遞給越溪和趙璐她們,道:“下雪了,還好我帶了傘,我就想師父你肯定沒帶。”

  趙璐嘿嘿一笑,道:“韓旭你可真體貼,我這可以說是借了越溪的光了。”

  越溪問:“剛剛怎麼了?我看你撞到一個同學,沒事吧?”

  趙璐撇了撇嘴,道:“什麼叫韓旭撞到了一個同學,我看,明明就是對方故意往他身上撞的。唉,校草的魅力就是這麼大啊。”

  何建一在一旁道:“不是我說,這段時間,往老大身上撞的姑娘可多了,我覺得老大都要被她們撞傷了。走在路上,分分鐘就有一個女孩子撞過來,碰瓷也不是這麼碰的啊。”

  韓旭笑,看起來很無辜。

  越溪拉著韓旭上下看了一眼,道:“還好,你身上沒啥不對勁。”

  韓旭疑惑的看著她,問:“師父,你在說什麼了?”

  越溪道:“我不是怕你被那些小姑娘拿東西給迷惑了嗎?有些東西,可是能讓人直接愛上別人的,換句話說,就是能讓人中邪。”

  韓旭恍然的點點頭,看起來他並不擔心,道:“是嗎?不過沒關系,就算有這樣的東西,我可是跟師父你認真修行的,沒那麼容易中招的。”

  越溪想想也覺得是這樣,如果韓旭這麼容易中招,她這個做師父的臉還往哪擱啊?

  幾人打著傘回去,韓旭和趙璐都要家裡的司機來接,索性也送了他們一程,到家的時候,越溪讓他們等等,去裡邊抱了三個大西瓜給他們,三人一人一個。

  “家裡的西瓜吃不完了,你們拿回去吃吧。”

  趙璐表示驚訝,道:“都這個季節了,你家裡西瓜還有啊。”

  何建一十分欣喜的拍了拍西瓜,道:“師父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她肯定有法子讓西瓜也能在冬天生長啊。啊,好久沒吃西瓜了,謝謝師父。”

  “你師父倒是叫得勤快……”趙璐嘟囔了一句。

  越溪進屋,小紙人們急忙給她端了熱茶來,道:“外邊又下雪了,越溪你快喝茶,不要感冒了。不然感冒了,你就要吃藥了。”

  越溪道了聲謝謝,然後伸了個懶腰,道:“終於放假了,我要睡它三天三夜!”

  她去廚房弄吃的,反正家裡就她一個人,隨便吃點就行了。

  小紙人們相互間看了一眼,圍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你們說越溪這次考得怎麼樣啊?”

  “不知道啊,我也不敢問啊,要是她考得不好,我們問她,不就戳到她的傷心事了嗎?”

  “唉,好煩啊,我真怕越溪考不上大學,那就成無業流民了,到時候怎麼辦啊。”

  唉,這大概就是做父母的心情了吧,真是憂愁啊。

  越溪給自己下了一把面,等她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大白甩著屁股走進來,身上都是雪,它張開翅膀抖雪,身上雪白的羽毛和白雪混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個顏色了。

  越溪蹲下身子來,伸手戳了戳它,道:“大白,你是不是又胖了?”

  大白身子一僵,扯著脖子嘎嘎的叫,絕對否認。

  “說起來大白你這才是美人身材啊,天鵝頸,翹屁股……”說著,越溪自己就忍不住笑起來了。

  大白卻很贊同這話,它絕對是鵝界裡最好看的。

  越溪一邊吃面,一邊看著外邊的雪,道:“越下越大了啊……”

  這場雪下到第二天都沒停,不過從鵝毛大雪變成了細細的小雪,外邊一片銀裝素裹,整個天地都被雪色覆蓋了,十分安靜。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雪倒是停了,不過外邊也更冷了。

  小紙人們在門口掃了一片地出來,在裡邊撒了點米粒,等了一會兒就看見有小雀鳥落下來吃稻谷,它們再一扯繩子,上邊的簸箕蓋下來,瞬間就將這些小雀鳥給抓住了。

  “哈哈哈,抓住了,抓住了!”小紙人們十分興奮。

  開門的越溪聽到動靜扭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一下。

  趙璐穿著毛茸茸的走進來,一眼就看見地上那七只紙人,驚訝的啊了一聲,道:“好可愛啊……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只啊!”

  她扭頭看向越溪,道:“那越溪你就像是被七只小矮人圍著的公主一樣,就是還缺了一個吻醒你的王子。”

  越溪:“……”

  她招呼人進來,給她倒了茶,問:“怎麼突然來找我玩啊?”

  趙璐凍得鼻尖發紅,越溪看不過去,拿了一張符給她貼身上,趙璐頓時有種新世界打開的感覺。

  “好厲害……”喜滋滋的摸了摸熱乎乎的符,她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道:“昨天你不是送了個西瓜給我嗎,剛好有人給我家送了些車釐子,我就給你送點來。沒想到越溪你家真的好大啊,這是幾進的宅子啊。”

  “三進吧……”越溪有些不確定,道:“不過後邊的都被封起來了,太大了,我用不著這麼大的地方。”

  “這麼一座宅子,可是值不少錢的……對了,我找你還有一件事了。你還記得楚樂和苗婷婷嗎?就是考完試那天,被教導主任抓住的那兩個。”

  “記得啊,怎麼了?”

  “我跟你說啊,那個楚樂他跳樓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2-31 09:17 PM

第73章

  “我跟你說啊,那個楚樂他跳樓了!”

  越溪花了幾秒鐘才想起來她所說的那個楚樂是誰,心裡有些驚訝,道:“跳樓?”

  趙璐點頭,道:“我也是聽學校的同學說的,那天不是教導主任發現他和苗婷婷早戀嗎?就讓他們叫了家長來,老師和家長都反對他們兩個在一起,那個楚樂他一個激動,直接轉身就從辦公室跳了下去。我完全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喜歡苗婷婷,竟然為了她,寧願去死……我記得教導主任的辦公室,是在五樓,這跳下去,還能喘氣嗎?”

  “誒,以前楚樂還一直嚷著不想談戀愛。我聽人說過,他家家庭情況並不好,他是單親家庭,所以他一直都說要考個好大學,好好學習,將來賺大錢讓他媽媽過好日子。可是現在,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過從五樓跳下來,就算不死,怕是也殘了。”趙璐忍不住嘆息,眼裡全是扼腕可惜。

  楚樂的成績是很好的,全校前三名,而且為人溫和,是個不管學識還是品德都很不錯的少年。

  趙璐想了想,道:“越溪,我們兩要不要去他家看看啊,如果他沒死的話,我也想幫幫他……他學習成績這麼好,我這也算是投資了。等他將來畢業了,還可以讓他來我家公司上班。”

  不然的話,光是醫療費用,就能把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給拖垮了。

  越溪倒是沒什麼事情做,便被趙璐拖到了楚家,他們不知道楚樂在哪個醫院,只能先來他家裡了。還好遇到楚家的鄰居,兩人這才摸到了楚樂所在的醫院去。

  “唉,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麼毀了……聽說雖然命救回來了,可是那雙腿也毀了,得截肢。楚家家庭本來就不富裕,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了,連做手術的錢都沒有,就在醫院裡拖著。我們這些做鄰居的,也不富裕,只能大家籌點錢,給他送去,希望對他有點幫助吧。”

  和她們一道去醫院的鄰居是個老太太,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語氣裡都滿是可惜,末了還十分不明白的道:“楚樂這孩子,一向懂事,怎麼會做出跳樓這種事情來?還早戀?唉……”

  趙璐和越溪相視一眼,趙璐小聲道:“其實我覺得憑楚樂的性格,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還鬧出早戀的事來……其實啊,我是懷疑他是中邪了,就像越溪你說的那樣,所以想讓你看看。”

  三人到了醫院,向前台咨詢了一下楚樂的病房,去了四樓。

  楚樂身上插著無數管子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奄奄一息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斷了氣。楚母守在一邊,雙眼哭得紅腫,整張臉更是沒有任何生氣。

  毫無疑問,如果楚樂死了,這整個家庭也毀了。

  “阿姨您好,我們是楚樂的同學,聽說他出事了,過來看看他。”趙璐走上前去和楚母交談。

  楚母抬頭看了她們一眼,道了聲謝,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道:“醫生說,這腿得截肢……做手術就要二十萬,而且也不知道楚樂這輩子能不能醒,說不定一輩子就躺在醫院裡了。”

  鄰居柔聲安慰著她,把他們湊的錢拿出來,道:“我們也拿不出更多的錢了,這是九萬塊錢,我們大家一起湊的,反正先把手術做了吧。”

  聞言,楚母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直接就要跪倒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急忙伸手攔住她,楚母卻是抱著她嚎啕大哭起來,哭聲裡滿是絕望。

  趙璐被她哭得心裡很不好受,看越溪站在楚樂病床旁邊,忍不住問:“越溪,你這麼有本事,能不能救救楚樂啊?”

  越溪挑眉,搖了搖頭,道:“術業有專攻,我不是醫生,又怎麼會治病?”

  趙璐的表情立刻就黯淡了下來,她道:“是啊,你又不是醫生……”

  只是在她眼裡,總覺得越溪是無所不能的,才會有所一問。

  “不過……”越溪再次開口,在趙璐期冀的目光中,她道:“雖然不能治好他,但是他的腿,我可能有點法子。”

  聞言,趙璐雙眼一亮,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的意思說,你能讓他的腿,不用被截肢?”

  越溪點頭,不過這有點損耗真元,這點小事,就不用跟他們說了。

  對於越溪的話,楚母有點懷疑,楚樂的雙腿受傷嚴重,完全不可修復,就連醫生都斷言需要截肢,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辦法?

  趙璐努力勸解道:“阿姨,越溪可厲害了,她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的。再說了,不試試怎麼知道了?”

  楚母心裡還是有些驚疑不定,越溪淡淡的道:“如果截肢,那麼楚樂的一輩子都只能在床上輪椅上度過,就算安了假肢,在生活中也會有很多不便。最主要的是,如果楚樂醒來發現自己癱了,他能接受這個情況嗎?阿姨,你是願意看見這個局面,還是願意讓我試一試?試一試,還有不截肢的可能。你是楚樂的母親,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亂來的。”

  聞言,楚母忍不住咬了咬牙,道:“我願意讓你嘗試一下,你是叫越溪吧……你和楚樂都是一個年紀,看上去,你比他成熟多了。”

  楚母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讓眼前的小姑娘嘗試,大概是她想抓住這不算可能的可能吧。最主要的是,眼前的小姑娘讓她感覺到了一種信服感,那種冷靜自信,似乎也感染到了她。

  知道楚母她們大概不放心自己,越溪也沒讓她們出去,就讓她們呆在屋裡了。

  楚樂的雙腿已經斷了,裡邊的組織都壞了,不可修復,所以必須得截肢。

  掀開楚樂的被子,越溪喃喃道:“還好來得早,來晚了,雙腿給截肢了,我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讓斷掉的腿再長起來。”

  過了半個小時,越溪長長的舒了口氣,一張臉上全是汗水,她道:“行了,休息一晚上,大概明天就會醒了。”

  趙璐急忙衝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現在看上去,楚樂的臉色似乎好了很多。

  “越溪,你真厲害!”她大聲的稱贊。

  越溪搖頭,道:“他這是外傷,我還有辦法,像是什麼病痛之類的,我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生病了,還是看醫生比較靠譜一些。”

  天師驅邪降妖擅長,但是可不會治病。

  趙璐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的。

  楚母早就被唬住了,剛才屋裡擺放在桌子上的花突然一瞬間綻開,她已經完全被驚到了。

  看著越溪的目光忍不住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楚母問道:“這樣,就好了嗎?”

  “好了,阿姨您不放心可以找醫生看看,我們就先回去了。”越溪開口道。

  楚母點頭,等送走越溪她們,她急忙叫了醫生來檢查楚樂的身體,全程緊張的看著醫生的動作,等他檢查完了,急忙問道:“醫生,怎麼樣了?我兒子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一臉驚訝,道:“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今天早上檢查的時候,這孩子的雙腿的組織都全部壞掉了,可是現在竟然完全沒問題。”

  聞言,楚母又問:“那……那還需要截肢嗎?”

  醫生笑了一下,道:“這就不用了,不過還是得打石膏,接下來也得注意休養。對了,我能冒昧問一問,你們是用了什麼辦法,解決他雙腿組織壞掉的問題的?”

  楚母一臉茫然,道:“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他爸爸在保佑他吧,我剛才做夢,夢到他爸爸說,我們楚樂的腿一定沒問題的。沒想到,他的腿真的好了……”

  楚母說完,自己就在那哭了起來,既是開心也是慶幸。

  醫生:“……”我差點就信了你的邪。

  而這邊越溪和趙璐一出醫院就看見了韓旭,他站在醫院的門口,正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巧克力來哄眼前哭著的小孩子。

  那還掉著金豆豆的小孩子一看見糖,眼淚也不掉了,咧開嘴露出缺了兩顆門牙的笑容來。

  趙璐感嘆道:“每次看著韓旭,就覺得他身後好像有光一樣……普照眾生的光,就跟電視劇裡頂著大光芒的佛主一樣。”

  普照眾生?

  越溪想了想韓旭身後的功德金光,這麼一看,還真的有點像。

  那邊韓旭站起身來,長生玉立,他看向越溪她們這邊,露出一個笑來,道:“師父,你實在是太亂來了。”

  越溪走下台階,道:“我不動手,難道看著他截肢啊……他還年輕,才十幾歲了,截肢了以後,讓他後邊半輩子怎麼辦?”

  “說得好像你年紀很大一樣。”韓旭嘟囔道。

  越溪撲到他的背上,舒服的嘆了口氣,懶洋洋的道:“好累啊,你背我回去得了。”

  韓旭看上去身材消瘦,但實際上身體很是健壯,肩背寬厚溫暖,趴在上邊總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越溪趴在他的背上對著趙璐擺手,道:“我們先回去了,趙璐你自己也回家去吧,外邊這麼冷,小心感冒了。”

  被拋在身後的趙璐,遲鈍的道了一聲:“好。”然後注視著這師徒二人越走越遠。

  “誒,苗婷婷?”趙璐正准備回去,一扭頭卻在醫院門口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她驚訝的喊了一聲。

  聽到叫聲的苗婷婷轉過身來,這下趙璐才看見她的模樣,她身上髒髒的,像是在泥地裡打過滾一眼,一雙眼紅通通的,神色看起來十分狼狽,臉色看上去也不太好。

  趙璐神色復雜的看著她,問:“你是來看楚樂的嗎?”

  苗婷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楚樂他媽媽不許我去看他,說是我害了楚樂,讓我離他遠一點。”

  就連她的父母,也攔著她不許她出門,還把她鎖在家裡,她都是從家裡翻窗偷偷跑出來的。可是到了醫院門口,卻是近鄉情怯,不敢進去了。

  “我聽醫生說,楚樂的腿,要截肢是嗎?”看向趙璐,苗婷婷輕聲問。

  趙璐點了點頭,見狀,苗婷婷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眼眶瞬間就紅了,她喃喃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都是我的錯。”

  “……不過現在應該不需要截肢了,誒,你去哪?”趙璐話說到一半,就看見苗婷婷轉身就跑了,她一臉茫然,嘟囔道:“怎麼走了,不是去看楚樂的嗎?”

  苗婷婷瘋狂的朝前跑去,腦海中不算閃過楚樂跳樓的那一幕。

  “不,我喜歡婷婷,我要和她永遠在一起!”

  “你們想分開我們,是不是?不,我不會讓你們分開我們的!”

  當時在辦公室裡,楚樂雙眼赤紅,大家都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直接衝到窗戶那裡,翻身就跳了下去。回想那一幕,苗婷婷仍然覺得不能呼吸。

  “因為讓你們分開就要死要活的,這樣的男孩子能有什麼擔當?”

  這是苗父訓斥苗婷婷的話,可是苗婷婷卻很清楚,楚樂不是這樣的人,他為人謙遜溫和,學習成績很好,一直努力學習。他還說過,在高考之前,都不會談戀愛的,他不是那樣的人。而他現在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自己的錯,是她害了他!

  苗婷婷停下腳步,抱住頭蹲下身子哭了起來,自責鋪天蓋地的朝著她湧來,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楚樂了。

  伸手在口袋裡掏出那塊木牌,這木牌做工很粗糙,在系著紅繩的地方有一枝粉色的桃花,那桃花栩栩如生,花瓣半開半攏,即將綻放一樣,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一樣。

  “只要你把你的血滴在這個木牌上,然後再讓你喜歡的人撿到這個木牌,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間,他就會愛上你的。”

  回想起買這個桃花符之時那個攤主所說的話,苗婷婷臉色一片蒼白,如同捧著燙烙一樣,她飛快的將手上的東西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就是這個東西,讓楚樂對她動了心,當時楚樂撿到木牌,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開口說喜歡她。當時苗婷婷只興奮於楚樂喜歡她了,根本沒想其他。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這根本不正常。

  將木牌丟了,她神經質的咬了咬自己的指甲,飛快的離開了原地。

  一片髒污的垃圾桶裡橫躺著一塊木牌,木牌上邊盛開的桃花花瓣盛開的弧度似乎更大了,好像很快的,它就會完全的盛放開來。

  回到家,苗父苗母正坐在客廳裡,看見她苗父冷聲道:“還知道滾回來啊?”

  苗婷婷怔怔的看著他們,開口道:“醫生說,楚樂的雙腿需要截肢,可能一輩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聞言,苗家父母頓時就愣了。

  苗母皺眉,面帶憂色,道:“怎麼會這樣?”

  當時去學校聽到自家女兒早戀,他們做父母的當時就氣瘋了,自然是不允許他們亮哥在一起的。可是,誰知道那個叫楚樂的孩子氣性這麼大,轉身就從窗戶那裡跳下去了,當時把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嚇得面無土色。

  苗婷婷蹲下身子來,她哭道:“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楚樂,如果不是我,他還好好的。”

  苗家父母看她自責不已的樣子,也是心疼得不行,苗母安慰道:“那是那個孩子自己的選擇,怎們能是你的錯呢?”

  苗婷婷搖頭,嘴裡只喃喃念道:“你們不明白的,你們不明白的……”

  苗家父母相視一眼,心裡也有些後悔。

  他們哪裡知道這兩個孩子感情竟然這麼深,叫他們分開就要死要活的,那個叫楚樂的孩子,如果雙腿真的截肢了,那他的後半輩子,可以說是完全被毀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臥室,苗婷婷把門關上,呆呆的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等回過神來,她准備去洗手間洗把臉。等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頓住腳步,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驚懼不已的扭頭看向自己的書桌。

  在書桌上,一塊木牌靜靜的躺在那裡,上邊的桃花嬌艷無比。

  “啊!”

  苗婷婷忍不住尖叫了一聲,整個人飛快的後退,直到背後抵到了牆壁。

  為什麼,為什麼?

  她不是把這個木牌丟了嗎?為什麼現在會出現在她的屋子裡?

  第二日,已經到了中午,苗母還是沒看見苗婷婷下床來吃早餐,她心裡有些擔心,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婷婷,婷婷……你起了嗎?快中午,快下樓來吃飯了。”

  屋子裡沒有傳來任何動靜,苗母皺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心裡有點慌。

  門是從裡邊反鎖著的,苗母急忙去拿了鑰匙過來,等打開門,看見裡邊的場景,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身子忍不住後退,直到撞到門,她的身體才軟軟的滑落坐在地上。

  ——————

  接到報警電話,警察很快就來到了小區樓底下,小區裡的其他人探頭探腦的,都在嘀咕著發生了什麼事情。

  孟新走進苗家,首先看見的就是苗家的女主人,對方神色慘白,眼睛裡還有未散去的恐懼,像是看見了對她造成了很大衝擊性的一幕。

  苗母帶著他們去了樓上,道:“我丈夫很早就起來上班了,家裡就我和我女兒兩個人。今天早上,我去叫我女兒吃早飯,然後就看見有個人躺在地上……”

  說著,苗母的眼淚已經情不自禁的掉下來,她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孟新跟著她去了苗婷婷的房間,然後眉頭忍不住就是一皺。

  這間臥室很明顯是一個少女的房間,到處都可以看見粉色的裝飾,充滿著粉嫩青春的屋子。而現在,在這個臥室床前的那一大片空地上躺著一個人,那人身材嬌小,穿著羽絨服,頭發花白,一張臉皺巴巴的,臉上全是歲月的溝壑,是一張老年人的臉。

  “你說這是你女兒的房間?這死去的人是誰?是你的親戚?”孟新奇怪的問。

  苗母搖頭,她面露茫然,道:“……我,我覺得,這就是我的女兒。我不可能認錯的,我女兒脖子後邊有一顆痣,這人的脖子上也有一顆痣。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我女兒昨天穿的。”

  說到最後,苗母的語氣已經很肯定了,她不可能會將自己的女兒也認錯的。

  聞言,孟新一愣,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他吸了口氣,走進屋子裡,站在門口的時候他就聞到了一股香味,等走進了屋子裡,那股香味更濃的,像是什麼花的香氣。

  “……這是,桃花?”在屍體手上看見一抹紅色,孟新戴著手套,彎腰將那枝桃花撿了起來。

  粉色的桃花盛開在枝頭,正是怒放的姿態,花瓣粉嫩嬌艷,那抹艷色,十分的漂亮,那花瓣隨著孟遲的動作顫顫巍巍的擺動著,看上去極為嬌美。

  這個季節,竟然還會有桃花?

  孟新心裡有些疑惑。

  那具屍體的身份經過法醫檢查,得出來的結論讓人驚訝,她的確就是苗母的女兒,苗婷婷。苗婷婷今年十七歲,可是這具屍體,看上去卻是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而且根據死因調查,這個苗婷婷的死,沒有任何問題。

  “這具屍體只是因為過度衰老而死,換句話說,就是自然死亡……”

  這個結論,足以讓無數人驚訝。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歲數,自然就會死,這是一個生命的循環。而檢查表明,苗婷婷的死亡,就是因為生命走到了盡頭,這才會死去。

  可是,她明明是一個才十七歲的小姑娘,正是最燦爛的年華,為什麼一晚上過去了,她就會變成這個垂垂老矣的模樣。

  答案是什麼,稍微細想一下,簡直讓人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孟新目光幽幽,想起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來。他想,有關這件案子,他可能要去拜訪一個人了。

  而在第二日,越溪在自家門口看見了孟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2-31 10:45 PM

第74章

  充滿著少女氣息的臥室裡,燈光明亮,穿著毛茸茸居家服的小姑娘坐在書桌前,有些興奮的用針將自己的食指戳破,瞬間,指腹上鮮紅色的血珠就冒了出來。

  將血珠抹在書桌上的桃花牌子上,下一刻,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木牌子上的血色瞬間就消失了,就像是被木牌給吸收了一樣。而與之相對的,木牌上的那枝像是做裝飾物的桃花,合起來的花瓣似乎微微打開了幾分,有一股淡的幾乎聞不到的桃花香氣飄出來。

  可是這一切,沉浸在興奮之中的女孩子並沒有注意到。

  “這個桃花符是真的有用,只要你拿自己鮮血滴在上邊,也不需要多,只需要一滴血珠……然後將木牌給你喜歡的男孩子,對方也會喜歡上你的。”

  想到那位學姐說的話,女孩心裡又是期待又是高興的。又想到那些拿了桃花符和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在一起的朋友們,她心裡更加期盼著明天的到來了。

  第二日,女孩將桃花符仔細的揣在兜裡,等到了學校午休時間,她將自己喜歡的男孩子約了出來。

  “……找我有事嗎?”男孩臉上有些無奈和煩躁,女孩已經跟他告白好幾次了,他真的不喜歡這種死纏爛打的人。

  女孩害羞的看著他,鼓起勇氣將手裡的桃花符遞了過去,道:“這個,這個是送給你的,我希望你能收下。”

  男孩皺眉,他撓了撓臉頰,道:“對不起,這東西我不能收下……我真的不喜歡你,你還是放棄吧,我不可能接受你的。”說著,他轉身就要走。

  見狀,女孩子一下子就急了,忙道:“你……只要你把這個東西收下,以後我就不纏著你了。”

  男孩懷疑的看了她一眼,勉強答應道:“好吧……這東西我收下了,你以後也別來找我了,我有喜歡的人了。”

  只是對方成績這麼好,想要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學,真的好難啊。

  男孩心裡嘆息,伸手將木牌接了過來。

  木牌之上的桃花似乎絢爛了幾分,男孩眨了眨眼,眼裡瞬間有些發紅。

  他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女孩,眼裡閃過一絲茫然。

  女孩眼裡閃過一絲緊張,小聲問:“你,你……”

  男孩突然就笑了,伸手抓住她的手,道:“你喜歡我啊,我也很喜歡你啊,你和我交往吧。”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真好看,特別合他的眼緣,總覺得怎麼看怎麼都喜歡,就是覺得很喜歡。

  聞言,女孩雙眼瞬間就亮了,心裡十分激動——這桃花符,是真的有效果啊。

  與此同時,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一株巨大的桃樹被種植在屋裡,那桃樹極為高大,幾乎遮天蔽日。即使是在冬日,桃枝上也開滿了粉色的花朵,整棵桃樹四周都似乎蒙著一層粉色的霧氣。不過這桃樹乍看之下一團粉色,充滿著活力,可是細看之下,你卻會發現,在它靠近根部的地方,卻透著腐朽的味道,幾乎潰爛。

  一個年輕的姑娘走到樹底下,伸手撫著樹干,輕聲道:“欲望可真是讓人瘋狂……”

  她伸手撫著空中飄動的那些粉色霧氣,這便是那些女孩的生命力,如今全部傾注在這株桃樹之上。

  而隨著粉色霧氣的纏繞,桃樹根部的腐爛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慢慢愈合著。

  “還差一點……”女孩喃喃。

  *

  警局又接到了一起報案,死去的是大學的女學生,才剛交了男朋友,死在自己的床上。今天中午該去上課的時候,舍友看她還沒動靜,就去叫她起床,可是床上沒任何聲響,舍友就爬到床上去看。

  “然後,然後我就看見一個老人躺在她的床上,身體都已經涼了……”

  舍友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哆嗦,回想著那冰冷的體溫,當時她差點嚇得從床上摔了下來。

  孟新伸手拿起被子上的那支桃花,桃花鮮艷芬芳,帶著一種十分甜膩的香味。

  經過檢驗,這具老人的屍體,的確就是那個才21歲的女學生,只是容顏一夜之間衰老。看上去就像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一樣。

  警察將她新交的男朋友叫來做筆錄,青年皺著眉,一副茫然的模樣,問到自己的女朋友,他自己都是一臉的驚訝了,道:“……她是我女朋友?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歡她啊?咦,我當初為什麼會答應她啊,我怎麼會說我喜歡她?”

  青年比警察還要懵逼,回想著當時的心情,完全不明所以,他自己都不明白當時自己為什麼會答應對方做她的男朋友。

  “就是突然覺得,很喜歡她……像是中邪了一樣。”青年喃喃。

  回想起來,這段時間的記憶都已經不真實,就像是站在一旁看別人的故事一樣。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八起這樣的案件了,案件都相同,受害者在一夜之間變老,自然死亡……死後會散發著一種很馥郁的香味,而且在案發現場,都會有一枝桃花。這個案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

  警局裡大家對這件案子也是議論紛紛,有很多人都還記得蘭寧的案件,這世界上的確存在著許多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這個案子,讓他們忍不住聯想起來蘭寧的那件案子來。所以,孟新再次站到了越家的大門前。

  越溪看到他有些驚訝,道:“我以為,孟先生不會再想看見我的。”

  孟新苦笑,道:“我是不想再看見越小姐,因為這代表著,我又遇到了用科學難以解釋的問題。而這樣的案子,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毫無辦法。”

  越溪讓他先進屋來,問:“那麼,這次又是出了什麼事?”

  聞言,孟新立刻整了整表情,神色凝重的道:“這次的案子,已經有很多年輕姑娘因為這事而丟掉了性命。其實其中一人,你應該也認識,她叫苗婷婷,和你是一個學校的。”

  “苗婷婷?她死了?”越溪皺眉。

  孟新點頭:“這些姑娘死得都很奇怪,她們在一夕之間死亡,死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很老,頭發斑白,皮膚松弛,看上去完全和一個老人沒兩樣。經過法醫檢驗,她們的死亡,不是外力,也不是謀殺,而是因為年紀太大,到了時間自然就死了,也就是屬於自然死亡。”

  他將屍體的照片拿出來給越溪看,按理來說,這種東西是不應該拿給無關人員看的。不過現在他需要越溪的幫忙,事急從權嘛。

  照片上,死去的女孩模樣蒼老,神色安詳,就像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就死去了。而在她們的手裡,都握著一枝桃枝,桃枝上粉色的桃花正是怒放,嬌艷而美麗。

  “這個案子,我怎麼看都覺得不是人能犯下的……沒有人能讓一個人突然衰老,甚至死亡。所以,我才來尋求你的幫助。”孟新真心實意的道。

  越溪看著他,道:“我以為,因為蘭寧的事情,孟先生你會覺得我是個非正義的人,沒想到你還會來尋求我的幫助。”

  孟新一笑,臉上有些惋惜,他道:“蘭寧的事情……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正是這件事,正讓我覺得越小姐你一定會幫我的。你是個好姑娘,心底很軟,所以我才會求助於你。”

  越溪挑眉,道:“心底太軟……那你可就錯了,我這人一向不會無緣無故幫助別人的,除非你願意給我相應的報酬。看在錢的面子上,我或許會有點動心。”

  “這是當然,既然請越小姐幫忙,我們當然會支付一定的報酬的,我絕對會跟上面申請一下,給你個大紅包,妥妥的。”孟新一副完全沒問題的表情。

  聞言,越溪立刻期待的看著他,道:“我上次給人家辦事,他們給了我一百萬的紅包,你們能給我這麼多嗎?”

  孟新:“……這個,可能,大概,是有點,困難了……”

  連續幾個不確定的詞語,孟遲只能干笑了。

  越溪嘆氣,道:“好吧,果然跟公家做事,沒有做私活的錢多。”

  兩人聊了幾句,那邊孟新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電話來聽了幾句,然後表情就是一變,道:“又出事了?我這就過來。”

  他看向越溪,道:“越小姐,我們現在就很需要你的幫助,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和我一起去案發現場看看?”

  越溪點頭,自然是應下了。

  兩人趕往案發現場,坐的自然是孟新的車,只是眼看就要到案發現場的時候,前邊的路段就堵了,半天都不見移動的。

  “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堵?又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孟新嘟囔道。

  越溪心中突然有所感應,扭頭朝著要一個方向看去,一座高樓上,一道黑影直接朝著下方墜下,越溪瞳孔猛的一縮。

  “那是……那是有人跳樓了吧?”旁邊也有人看見了這一幕,忍不住驚呼。

  越溪眯眼看向那個方向,那裡,衝天的怨氣與血氣,幾乎將整個天際都給染紅了,就像是有人用鮮血塗抹在天空之上。

  “好紅的火燒雲啊……”有人喃喃。

  在大冬天的,這種火燒雲很少見,幾乎讓人覺得整片天空都燃了起來。

  前方的路很快就通了,越溪他們的車子開走,天邊的紅燒雲看上去極為艷麗,孟新忍不住道:“我怎麼覺得這火燒雲有一種很不詳的感覺,像是會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漫天的血氣和怨氣,死去的那個人,心裡絕對充滿著怨恨和絕望。

  越溪淡淡的道:“恭喜你,你猜對了,我想,接下來的時間,你們警局會有一段時間好忙的。這次死去的人的怨氣,可比蘭寧大得多,而且,他的體質還有些特殊,變成厲鬼之後,怨氣和憤怒,會讓他變得很可怕。”

  聞言,孟新頭皮都快炸了,苦著臉道:“你的意思,是在說,接下來,可能會死很多人?”

  “你說對了。”

  孟新問:“……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避免?”

  越溪想了想道:“也不是沒辦法,那就是找出那只厲鬼,在他動手之前,超度他,送他進入輪回,在在一切還未發生之前,就把它扼殺在搖籃裡……不過前提你得知道那個自殺的人是誰。”

  孟新立刻回答道:“我立刻就讓人去查。”

  兩人交談間,車子已經開進了A市的一所大學,然後在一棟女生宿舍樓底下停下。

  宿舍門口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孟新直接帶著越溪去了六樓,這次的受害人是美術學院大二級的一個女同學,死因和前面幾起都是一個樣。

  一進宿舍,越溪就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花香,十分甜膩,還混雜著一股讓人覺得惡心的腐朽之味,濃得簡直讓她有些作嘔。

  “這是……”有警察看孟新帶著一個陌生的小姑娘,有些疑惑。

  孟新介紹道:“這位是越小姐,我是讓她來協助我們辦理這次的案件的。”

  “越小姐!”上次跟著辦理蘭寧案件的人還記得越溪,知道人家小姑娘雖然年紀看起來小,可是那是有真本事的。

  越溪走進宿舍,案發現場維持的很完整,完全沒有受到破壞。那女孩是趴在書桌上死去的,和其他的受害人一樣,手裡還捏著一枝桃花,咨詢了孟新,越溪將那枝桃花拿了過來。

  桃花開得極為燦爛,就像是剛從桃樹上折下來的一樣,花瓣嬌嫩,可以看到裡邊嬌艷的花蕊。這麼一株桃花,散發出來的香味卻很香。

  越溪聞了聞,發現這香味除了從這桃花上傳來的,更多的,還是從那死去的女孩身上傳來的,對方似乎連骨頭裡都是這種桃花的香氣,夾雜著腐朽的味道。

  冰冷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裡,神色安詳寧靜,甚至嘴角還是翹著的。

  越溪想,對方可能完全沒預料到自己會突然死亡,還滿心歡喜的想著明天該怎麼過。

  “受害者的男朋友過來了……”

  一個青年走進來,氣色有些不太好,眼裡像是蒙了一層紗一樣,目光看上去渾濁而茫然。

  “你就是胡悅的男朋友?”有警察過去進行例常的詢問,和前幾個案子一樣,作為受害者的男友,對方的表情比他們警察還懵逼。

  我為什麼會是她的男朋友?

  所有受害者幾乎都是這個表現,一副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變成受害者的男朋友。

  越溪走過去看了對方一眼,突然伸出食指去,點了一下他的額頭,對方露出了難受的表情,忍不住把眼睛閉上,但是等再次睜開之後,他原本渾濁的目光變得清明,萎靡的精神也好像在一瞬間恢復了。

  “我這是……”對方驚疑不定的看著越溪,覺得混沌了好幾日的大腦瞬間變得清醒起來,再回想過去的這段日子,他的表情變了幾變,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道:“我最近這是怎麼了?”

  孟新問:“越小姐,他剛才是怎麼了?”

  越溪淡淡的道:“是瘴,桃花瘴!桃花自古以來,就像征著愛情,中了桃花瘴的人,會被迷了心智,不由自主的愛上某個人。唔,以科學的角度來說,就是他看見某個人,會多巴胺不受控制的迅速分泌。”

  孟新:“……”

  他問那個青年,道:“死去的胡悅,和你是什麼關系?”

  青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和她是什麼關系,說是男女朋友,可是我現在很確定,我根本就不喜歡她。但是,這段時間我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樣,看著她就覺得,很喜歡她……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越溪問:“那你還記得,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准確來說,你是不是拿了她什麼東西,之後才會控制不住的喜歡她。”

  聞言,青年想了想,半晌他露出恍然的表情,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道:“我記得,那一天,她拿了一個木牌給我,我拿了那個木牌之後,整個人就有點不對勁了。”

  當時自己不覺得,可是如今回想起來,卻覺得當時的自己就像是著了魔一樣。看著對方,就忍不住喜歡,那種瘋狂的感情,如果當時有人阻攔他,他怕是立刻就能去死了。

  那種感覺,真的好可怕……

  青年悚然,突然覺得自己對戀愛,對女人都有一種恐懼感了。

  越溪心中暗道果然這樣,她對孟新道:“事情的關鍵,應該就是在那個木牌上,你們可以派人去查查,到底是誰在賣這些東西。苗婷婷……當時我聽我同學說過,她曾在我們學校門口的一個攤子上買了一個桃花符,只是當時我並沒有在意。”

  現在的商家都喜歡搞些噱頭,為了商品好賣,加個什麼招桃花的,招財運的,什麼都有,雖然是假的,但是也有很多人懷著希望的想法買下。

  孟新喃喃道:“至今發生的案件裡的受害人,都是學生。這人賣桃花符的地方,看來多是學校附近,至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買了,情況看起來有些不妙啊。”

  按照現在情況來看,這些桃花符也不知道賣了多少出去,如果這些買了桃花符的人都用了,那就代表已經在死亡的邊緣試探了。

  “我立刻讓人去調監控……”孟新立刻就去打電話。

  越溪實在是忍受不了宿舍裡的氣味,便走到了走廊裡邊去透氣,她休息了一會兒,孟新走過來,表情有些嚴肅,道:“下午堵車你還記得吧?”

  越溪點頭。

  孟新嘆了口氣,道:“那是因為在那邊的學校有人跳樓了,是個18歲的高三女同學……”

  “當時消防人員其實已經抓住她了的,可是她自己又掙脫了去……才18歲。”孟遲眼眶都紅了。

  越溪沉默,半晌才道:“這個世界就是如此,蘭寧這樣,這個女孩也這樣,對於她們來說,活著只有痛苦,死亡才是解脫。”

  她不知道那個女孩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能讓人絕望到跳樓,即使被人抓住了,也要生生掰開對方的手,那一定是極深的絕望。絕望到,她在這個世界上,看不見任何的希望。

  漫天的血色與怨氣,這個姑娘對這個世界是無比的憎恨,這樣的人,死後也會變得更加恐怖。

  孟遲苦笑道:“在當警察之前,我一直覺得我作為警察,能給大家帶來公平,帶來公正。可是很快的,我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的。這世界上,有無數人,沒有得到他們的公平,他們絕望的死去。但是對於這一切,我無可奈何,我的手,觸碰不到那麼多的地方,而我能堅持的,只剩下法律。”

  無規矩不成方圓,所以有時候,即使違背道義,甚至不忍,他也只能去做。

  其實最讓他覺得難受的是,是當時那個女孩子跳樓之時底下圍觀人員的態度,這讓他覺得,有時候,人心真的可怕,可怕到讓人覺得害怕。

  如果那些人願意給她多一點溫暖,多一點安慰,她是不是就沒那麼絕望,或許就不會死了。

  孟新忍不住去想,可是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根本就沒有挽回的可能。

  越溪嘆了口氣,道:“對了,關於這件案子,我想,對方是在攫取人們的性命,利用桃花符,和受害者們達成了某種協議,她讓受害者們達成願望,而代價,便是她們的命。甚至,我剛才試著招了一下胡悅的魂,完全沒有動靜,要麼是她的魂魄被關在哪裡,要麼就是已經消失在了世間。當然,我更傾向於後者。”

  孟新咬牙,道:“我已經讓人去調查監控了,應該很快就能把那人揪出來了。”

  越溪微微點頭,道:“你們小心點,背後的人,可能沒那麼簡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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