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狙擊
近半個月下來，莫德勤勉而老實。
該做的事，只多做而不少做。
不該做的事，連念頭也不會有。
這般完美表現出苦力價值的他，漸漸融入進了武器店的圈子裡。
雖然索爾平時總說對他很滿意，但他也沒有就此放飛自我，仍是慎行慎言，盡可能性的不去做那些可能逾越或者出格的言行舉止。
他很清楚，索爾的隨性是真的，在接納他的時候，根本不注重他過往的身份來歷，只看當下能展現出來的價值。
但如果表現不出價值，又或者是引起索爾的不滿，那麼，現況會在一瞬之間迎來轉變。
所以在與索爾相處的時候，莫德會時刻高度注意。
至於桑妮，在摸清性子之後，十來天下來就混熟了。
當莫德物色到第二個獵物後，最大的難題反而不是如何幹掉那個獵物，而是索爾的態度。
「桑妮，如果我幹掉隔壁那傢伙，你說索爾會不會對我產生意見？」
莫德背靠在虛掩的店門一側，偏頭透過門縫，觀察著巷道裡的實況。
桑妮抬頭看向莫德的側臉，淡淡道：「哪個傢伙？」
「叫阿爾伯.雷德的那個，還是你給我的資料，這名字應該不是假的吧？」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情報能力嗎？」
小情報通桑妮挑眉，眼神如針一般刺向莫德。
莫德心想著你一張報紙都得翻來覆去看個幾小時……
想歸想，莫德卻不敢表現出來，正色道：「我怎麼可能質疑你的能力，每當看到你給我的那些鄰居資料時，總會情不自禁想著，究竟是得多專業的情報員，才能將鄰居的底細扒得如此干凈。」
起初從桑妮那裡拿到鄰居資料的時候，那詳細程度發指到讓莫德不禁感嘆著究竟是要倒多少輩霉才會遇上桑妮這種鄰居。
聽著莫德花裡胡哨的奉承，桑妮並沒有受用，冷哼一聲，道：「鎮上不少人都會用假名，所以在真假名這方面，我不敢保證有些情報是否準確，但如果是隔壁這些人，我還是能保證的。」
莫德小心翼翼問道：「他們惹到你了嗎？」
「沒有。」
「那你幹嘛將他們查得這麼清楚？」
「因為他們就住在我們隔壁。」
桑妮用一種「你很奇怪」的目光看著莫德。
「……」
莫德頓時無言以對，默默將話題扯回去：「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如果我將雷德幹掉，索爾會不會不爽之類的？」
「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
「好吧。」
「雷德與你並沒有任何交集，你為什麼要殺他？」
「我嫌他太吵。」
莫德隨口掰了一個動機。
說起來，他之所以會注意到雷德這個鄰居，主要還是因為雷德有幾次醉醺醺經過店舖的時候，總會在巷道裡用他那大嗓門喊著一些酒後之言。
話裡的內容基本都是他在海賊團劫掠商船時的表現，大抵就是劫掠時幹掉了多少人，又是如何將那些硬骨頭虐殺掉的過程。
但令莫德印象深刻的，卻非這些酒後鼓吹之言，而是雷德將這些當做炫耀資本時的醜陋嘴臉。
也是多虧了雷德的大嗓門，才讓莫德意識到身邊就有許多合適的獵物，所以無需捨近求遠。
聽著莫德給出的殺人動機，桑妮恍然道：「也是，那傢伙確實很吵。」
「你信了？」
「？」
.............
萬事俱備，
只欠東風。
莫德在認真考慮之後，還是覺得有必要先去探探索爾的態度。
假如索爾不在乎，他就立馬提槍去埋伏雷德。
可要是索爾不同意，那他就只能放棄這個念頭。
要是有消音器這種東西，也就不用顧慮那麼多，尋個機會就能放冷槍幹掉雷德。
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現在的自己太弱。
如果自身足夠強大，只不過是去解決掉一個看上的獵物，又何必分心思去顧及後果。
當晚。
吃完飯，莫德找上索爾。
在莫德道出來意後，索爾一邊抽著煙，一邊斜眼看著他。
「為什麼要殺雷德？」
跟桑妮一樣，索爾想知道莫德的動機。
這一次，莫德當然不可能說出諸如雷德太吵的敷衍動機。
「練手。」
這是莫德提前想好的回答。
不多解釋，簡單粗暴。
索爾有些詫異，細細看著莫德的神情。
在海賊的世界裡，拿他人生命來練手見血是很稀疏平常的事。
正如他當初為了讓莫德告別過去，從而讓莫德親手宰掉送上門來的瓦特一樣。
但他也沒想到莫德會主動提出來，本來還打算再多給莫德一段緩衝時間來著。
反正也是遲早的事，索爾沒有反對，但也給莫德提了一下醒。
「後果自負。」
言簡意賅，是提醒，也是變相同意。
至於雷德的死活，對於索爾而言，甚至不如今天晚上吃什麼來得重要。
「明白。」
莫德心頭一喜。
有了索爾的表態，他就能放手去做這件事。
至於殺掉雷德所可能引發的後果，早在從桑妮那裡拿到情報時，他就已經有所心理準備。
無非就是雷德所在的海賊團可能會前來報復。
但只要做得干凈，就不用去擔心這種後果。
三天後，月黑風高。
莫德藏在樓房之上的陰影之中，架好【烏索普】的同時，藉著微弱的燈光，無聲眺視著巷道盡頭。
從盡頭那邊的拐角處，到自己所藏身的地方，大概有一百米左右的距離。
在確保精度的前提下，滑膛燧發槍的射程雖然遠不如線膛燧發槍，但正好是在百米之內。
只是，考慮上老化等因素，莫德計劃在雷德走進60米射程內才動手。
從傍晚時目送著雷德走出巷口，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八個小時。
在傍晚的時候，巷道內有路人來來去去，所以找不到合適的開槍時機。
而現在夜色已深，基本看不到半個路人，也就少去了很多顧慮。
只要雷德在這個時間點回來，莫德就會果斷扣動扳機。
時間緩緩流逝，月亮隱於黑雲之後。
巷道內能見度極低，若非那幾盞掛在墻上的燈火，定然會是一片漆黑。
莫德耐心等待著。
數十分鐘後，雷德人還沒出現，聲音卻先一步傳來。
莫德驀然提起精神，聚起目力看著巷道盡頭。
數息後，兩道並肩而行的身影走入巷道。
「兩個……！」
莫德暗罵一聲。
滑膛燧發槍只有一發子彈，打完一槍就得費點時間填上第二發子彈。
這意味著，就算他成功狙殺掉雷德，另外一人也會有充足的時間尋找隱蔽物，同時根據槍火聲和雷德所噴濺出來的血液方向判斷出彈道所在位置。
只能放棄了嗎……
但是，桑妮說過雷德所在的海賊團會在明天中午出海，而莫德不可能在白天出手，因為白天沒有黑夜所帶來的掩護優勢。
也就是說，錯過了這次機會，要等到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莫德皺著眉頭。
隨著那兩人一步一步走來，留給他的時間也越來越緊迫。
此時猶豫不決的莫德，始終沒有察覺到暗地裡正在關注他的一道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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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有人天生不凡
要放棄，亦或是繼續？
莫德握緊槍柄，眉頭深皺。
他不想放棄這次苦等多日的機會，同時又不想冒險去做沒把握的事。
天人交戰之際，雷德和他的同伴已經走進八十米的射程範圍內。
短短幾秒內，莫德企圖找出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他抬頭看了眼天色，心中徒然多了一絲僥倖心理。
就算留下一個活口也沒事，只要不被捉到就可以了。
憑著夜色和周圍參差不齊的建築群，及時脫離的可能性極大。
念到此處，莫德已有了決定。
就算時機不行，現在放棄也為時尚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屏息凝視著一步又一步走來的兩道身影。
七十米。
莫德食指虛扣在扳機上。
六十米。
莫德的食指稍稍用力。
五十米。
莫德屏住了呼吸。
就在他即將開槍的時候，只見雷德忽然加快步伐朝著一側墻壁走去。
莫德眼皮一跳，差點直接開槍。
在看到接下來的一幕後，莫德那突然加快的心率又緩緩降下來，食指緩緩離開扳機。
巷道內，雷德正扶著墻壁，彎腰朝著墻根肆意嘔吐著污穢物。
他的同伴一邊拍著雷德的後背，一邊側身對著雷德說著什麼。
夜空的烏雲忽然散開了些許，月光穿過縫隙，如道道燈光投射向巷道之內。
莫德看著那兩道湊到一塊的身影，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個角度……不行，還差了點。」
莫德輕緩起身，轉移到幾米之外的另一處狙擊點。
旋即，他半趴下來，屏息將槍口對準巷道墻壁前的那兩道身影。
一條預想出來的槍線，由上往下直直穿過雷德的側頸，最終停留在雷德同伴的眉心上。
「能行！」
莫德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逝，食指進而用力扣下扳機。
砰——！
震耳的槍聲驟然響徹巷道上空。
下一秒，巷道內繼而傳出兩下重物倒地的聲音。
雷德倒在地上，雙眼圓睜，嘴巴如缺氧的金魚一般，吃力鼓動著。
他的側頸被打出一個血洞，一條血線從中拋出，形成小小的弧線落在地上。
至於他那長得兇神惡煞的同伴，則是躺在一旁毫無聲息。
那穿過雷德側頸的子彈，在餘勢減弱之後，精準鉆入他的眉心，進而讓他當場斃命。
片刻之後，被槍聲驚醒的人們紛紛往窗外看去。
一時之間，諸多紛雜聲在夜色之中響起。
而莫德早已離開狙擊地點，如猿猴般靈活下樓，朝著武器店而去。
在那狙擊地點之外的數十米處，索爾站在一處建築陰影之中。
他的氣息彷彿與夜色融為一體，即便近看，也極有可能將他視為一尊雕塑。
遠遠看著巷道內的兩具屍體，索爾忽然道：「看完之後有什麼感想？」
「不解，以及……不願相信。」
幾米外的另一處陰影裡及時傳來桑妮充滿疑惑的聲音。
她走出陰影，不同於索爾看向巷道內的屍體，而是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已是人去樓空的狙擊點。
那被刀痕橫貫而過的臉上，此時滿是難以言喻的震驚之色。
「莫德從耶穌布手裡接過滑膛槍時，我看到他在擺弄槍，手法看著很生疏，
而且還把槍翻來覆去，那種表現，像是第一次接觸這種類型的槍。」
「所以我寧願相信他是用手槍打出剛才那一發子彈，而不是用滑膛槍，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索爾看了一眼像是被打擊到的桑妮。
他能理解桑妮的感受。
因為他也曾經歷過這種事。
有些東西，即便不甘心也無法改變什麼。
人從呱呱落地時就已經被劃分了等級。
有人生於貧窮，有人生於富貴。
有人生來天賦過人，有人生來平淡無奇。
「桑妮，這世界總是不缺各種怪物，有的怪物天生就該用刀，有的怪物天生就該用槍。」
「那我還要……繼續學槍嗎？」
「……」
索爾微微蹙眉，彷彿在桑妮身上看到了自己從前的影子。
眼見索爾沉默，桑妮一臉消極感。
「我學刀沒有天賦，糟糕的體質又不適合專攻體術，到最後只能將就著學槍。」
「當耶穌布誇我天賦不錯時，我還一度以為自己找對了路。」
「可原來，那時候耶穌布眼中的我，跟現在我眼中的莫德是不一樣的。」
桑妮自我否定著，那沮喪的意味連夜色也掩蓋不了。
索爾嘆道：「莫德這小子的資質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但在用槍這一塊上，我不認為你會比他差，儘管他現在走得比你快……」
「這是安慰嗎？」
「我就是吃飽撐著，也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果然就是安慰。」
「……」
索爾搖頭，看著夜色下的燈火，意有所指。
「桑妮，這條路比你想像中的還要漫長，甚至會長到讓你切身感受到什麼叫做絕望，而你跟莫德，也才只是剛走過微不足道的一小段罷了。」
「你要知道，我在年輕的時候，本來是想成為聞名於世的大劍豪，但我跟你一樣， 在用刀方面同……誒，你別走啊？我的豪傑回憶錄才剛起了個頭，你給我回來！」
看著桑妮頭也不回的走遠，索爾那佈滿皺紋的臉頰連抖了好幾下。
「這小妮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將話聽進去。」
索爾抬頭看向夜空，被桑妮引出來的過往記憶愈發清晰。
他曾被天賦問題挫敗過，也曾以為沒有適合自己的路可走。
直至……
腦海之中，船長的笑臉緩緩浮現了出來。
索爾不禁露出一絲笑容，繼續沉浸在過往的記憶裡。
但很快，一些不好的記憶也相繼湧出來了。
一個揮舞著碩大鐵拳，全身被武裝色霸氣塗成黑色的男人闖了出來，然後將船長的笑臉推到了一旁。
索爾猛地晃頭，咬牙切齒。
「該死，怎麼會在這時候想起他？」
此時的索爾，就跟吃了一百隻蒼蠅似的感到噁心。
.........
武器店。
莫德回到房間，將剛剛立功的【烏索普】妥善放好。
「呼……」
輕吐出一口氣，莫德召出了獵人筆記。
在黑色封面的上方，多出一個大了些許的星點。
莫德躺到床上，細細感受著身體所帶來的變化。
這一次有桑妮的情報支持，所以拿到的好處比第一次好上許多。
如果說，之前的身體素質相當於普通人的5倍，那現在應該有15倍左右。
僅論體質，用道力來理解的話，即是……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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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仇怨
今晚的收穫令莫德心滿意足。
約普通人十五倍的體質，以及原先所修煉的體術，然後再加上一把五十米內高殺傷性的滑膛燧發槍。
以這般資本，上街應當沒什麼問題。
但如果與人發生衝突，這點自保能力還是不夠看的。
在這樣的思慮之中，莫德沉沉睡去。
至始至終，他都不知道今晚的獵殺行動被索爾和桑妮看在眼裡。
翌日。
晨光破曉之際，巷道內的兩具屍體已經被轉移，只殘留下一灘乾枯的血跡。
附近居民在巷道裡來來往往，對墻邊前的血跡卻是視若無睹。
這裡雖是住宅區，但住在這裡的居民基本都是海賊和地下世界的人，對這種襲殺現象已是習以為常。
所以，就算那兩具屍體還在，他們頂多就是路過時看一眼，之後也就不當一回事。像
在武器店開始營業後，莫德專門走幾步路去遠遠觀望了下「兇殺」現場。
雖然不清楚屍體具體是被誰收走，但莫德也沒太上心。
對於昨晚的行動，他有信心不會被發現。
再者，雷德所在的海賊團會在中午之後出海。
而雷德不過是海賊團裡的一名戰鬥人員，死了也就死了，只要資金充裕，海賊團隨時都能在瘋帽鎮裡招募到一群替代者。
所以，莫德不認為那海賊團會因為雷德的死而臨時改變行程。
除非另外那個身份不明的人會比雷德重要，重要到足以讓海賊團船長重視起來。
這種可能性應該很低。
莫德心想著。
他看了眼巷道內的路人，那目光像是在盯著一塊塊行走的豬肉。
不著痕跡收回充滿侵略性的目光，莫德回到武器店，開始例行鍛煉。
他有察覺到桑妮的不對頭，看著好像心情很沉悶的樣子。
聯想到女的每個月總會有那麼幾天啊……
莫德並不想去觸霉頭，蹲在店內墻角處，做著一組組鍛煉動作。
「離拍賣會開始還有七天……」
很快，莫德的心思飄到了下一個獵物身上。
在桑妮所提供的情報中，適合下手的獵物倒是不少。
不過，得先緩個兩天再動手。
畢竟要壓低一下狩獵頻率，以此降低被發現的風險。
…………
瘋帽鎮港口。
開放性的巨大「U」形灣中停泊著一艘艘外觀各異的大小海賊船。
雷德所在的尖牛海賊船也在其中，是一艘規模不算小的雙桅帆船。
時值出航時分，尖牛海賊團的成員早早就完成了集結，也充分做好了出航準備。
海賊船的甲板上有幾名海賊緩步來回行走，似乎肩負著警戒工作。
而船艙之內，包括船長在內的其餘海賊團員都在這裡。
他們圍成一圈，中央處有一張桌子，上面躺著兩具冰冷僵硬的屍體。
頭戴雙角戰盔，蓄有濃密鬍子的船長卡茲特站在桌子旁。
他低頭凝視著屍體，神情有如即將爆發的火山。
那睜大的眼眸中滿是血絲，從嘴鼻中呼吐而出的氣息彷彿都染上了一層殺意。
受到卡茲特的影響，船艙內瀰漫著一股肅殺氛圍。
而在氛圍影響下，多數船員皆是一臉肅然，而一部分船員只是在裝模作樣配合著艙內的氣氛。
過了一會，隨著艙門被推開，艙內的氛圍為之一凝。
卡茲特看向艙門，人群自動讓開一道缺口。
一名腰挎長刀的幹部推門而入，大步走過人群缺口，來到卡茲特身前。
卡茲特緊盯著他，冷聲問道：「如何？」
名為拉格倫的幹部搖頭道：「什麼也沒查到。」
「嗯？連一點線索也沒？」
「是的。」
拉格倫面色沉靜。
卡茲特眼中閃過一抹陰鬱之色。
在節骨眼上出事，令他極其不爽。
見自家船長怒意盎然，拉格倫適時提醒道：「船長，我們得在拍賣會前趕回來，已經沒多少時間可以耽擱了。」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
卡茲特眼含怒意，冷冷道：「拉格倫，我要你留下來解決這件事。」
「明白。」
拉格倫領命。
數分鐘後，尖牛海賊船緩緩駛離港口。
時值拍賣會前夕，多是外來海賊船駛進港口停泊，而罕有海賊船選擇在這個時候出航。
許多在港口上的海賊不由多看了尖牛海賊船一眼。
受命留下來的拉格倫目送著海賊船遠去，直至海賊船變成一個小黑點，腰間多了一袋錢的他才轉身向著鎮內走去。
在昨晚被襲殺的兩名船員裡，有一個是海賊團裡培養了兩年的航海士。
如果只是一名戰鬥員被殺，那還不至於在這種節骨眼上去勞心勞力。
可航海士不同，那是去往偉大航道的重要資本之一。
所以，哪怕船上還有一名經驗更豐富的航海士，卡茲特也無論如何都嚥不下這口氣。
拉格倫能理解船長的心情，這也是他願意留下來辦這件事的原因之一。
當然，他心裡其實更傾向於出航，畢竟這次出航的目標是一個時不可失，失不再來的大獵物。
像那樣的大獵物，想必會有相當美妙的劫掠體驗。
「可惜了。」
拉格倫遺憾想著。
半個小時後，他來到酒吧街。
目光不在街道兩側的大規模酒館，而是望向巷子的方向。
穿過來往的人流，走進房子與房子之間的某條巷道。
在巷道裡穿行了十來分鐘，拉格倫在一家酒吧店門口停下腳步。
他看了看掛在墻壁上的用骷髏頭所製造而成的油燈，隨即推開酒吧店門，大步走了進去。
吧臺內，一名正在擦拭著杯子的酒保看了眼走進來的拉格倫，並沒有出聲招呼。
拉格倫掃了一眼光線昏暗的酒吧，竟然沒有半個客人。
他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吧臺內的酒保，問道：「狼鼠不在嗎？」
「……」
酒保默默看了拉格倫一眼，自顧自將擦拭好的杯子放到吊架上。
拉格倫眉頭一皺，正想說話時，身後突兀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
「我一直都在啊。」
聽著那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拉格倫臉色劇變。
什麼時候……？
情緒震動之餘，拉格倫猛地向前踏出數步，旋即迅速轉身看向聲源。
同時，他的右手已然攀上刀柄，做出隨時都能攻擊的姿勢。
而當他看到說話之人是一個瘦如竹竿，尖眉利嘴的男人時，不由愣了一下。
「你就是……狼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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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蛇道鼠路
蛇道鼠路裡，大抵都是靠情報吃飯的人。
這些活躍在瘋帽鎮裡的情報員，雖然遠遠不如海軍和革命軍那種能將情報玩出花樣來的龐然大物，卻也能提供各方面的便利。
為了找出襲殺同伴的兇手，拉格倫只能花錢尋求這些人的幫助。
而狼鼠，據說是一個嗅覺比狗還要厲害的傢伙。
也就是眼前這個尖眉利嘴的陰冷男人。
坐到沙發上，拉格倫艱難平復著心情。
一想到剛才被狼鼠摸到身後，而自己卻毫無所覺，便心生寒意。
這傢伙明明有實力，卻要窩在臭水溝裡做這種工作。
拉格倫無法理解。
兩人才剛坐下，沉默寡言的酒保就適時送來兩杯酒，之後默默回到吧臺內。
狼鼠伸出指尖細長的右手，輕輕撈起酒杯把玩著。
不等拉格倫道出來意，他自顧自道：「尖牛海賊團的幹部拉格倫是吧？昨晚那件事雖然微不足道，但我還是有所耳聞的，所以，你是想委託我找到兇手？」
被狼鼠認出身份並且猜出來意。
拉格倫卻也不意外。
干情報這行的，沒點本事怎麼混下去？
反倒是狼鼠剛才展現出來的實力才讓他吃驚。
「是。」
拉格倫不用多言，直接拿出錢袋放到桌上。
狼鼠拿起錢袋掂了下，旋即解開繫帶往袋子裡瞅了眼。
以他長年跟錢打交道的經驗，不需要細數就能準確估量出數額。
「現在就開工？」
他滿意的收起錢袋，看向拉格倫。
「最好不過。」
拉格倫重重點頭。
狼鼠笑了下，一口喝光杯中酒。
至於拉格倫，至始至終都沒碰過酒保送過來的酒。
兩人各自起身，一前一後走出酒吧。
很快，狼鼠和拉格倫來到巷道內的血跡前。
狼鼠蹲下來打量著乾涸的血跡，道：「聽說是被一槍串了個倆，先是子彈更易穿透的側頸，之後是恰到好處的眉心，幹出這事的傢伙，顯然是個專精狙擊的狠人。」
拉格倫面無表情。
他可沒心情聽狼鼠的分析，但礙於對方的實力，他也不好催促。
狼鼠可不會去顧及拉格倫的心情，陰測測道：「要說哪種傢伙最不好惹，也就是這種抽冷子放你一槍，而你連反擊機會都沒有的狠人，不過……」
狼鼠鼻子動了動，頃刻間變成黑色的狹長鼠鼻。
「也是多虧了他們的活躍，我的生意才好做嘛。」
他揚鼻而嗅，各種氣味化作信息進入腦袋裡。
千挑百，百挑十，十挑一。
快速篩選出想要的氣味信息後，狼鼠緩緩起身，抬頭看向高處。
「跟上。」
他腳底發力，輕身躍向樓房高處。
拉格倫緊隨其後。
原來是動物系鼠鼠類別的惡魔果實能力者，難怪專職此事。
如此，找到狙擊之人也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兩人在樓房之上縱躍，不一會就來到了莫德昨晚的狙擊地點。
狼鼠看了眼現場，由氣味轉化而成的信息，在頃刻之間具現化出一條不存在於現實裡的軌跡，從此處延伸向遠處。
循著那條氣味軌跡，狼鼠朝著索爾武器店而去。
拉格倫緊跟在狼鼠身後。
狼鼠目標明確奔向索爾的武器店，當距離壓縮進二十米內後，
他忽然停下來。
「找到了？」
拉格倫見狀，眼中冷意叢生，以為是狼鼠找到了目標。
狼鼠卻沒有回答拉格倫的問題，而是低頭看向巷道內一處位置。
氣味軌跡分叉了，一條指向索爾武器店所在的方向，另一條則是從索爾武器店延伸到此處的巷道。
但這並不是狼鼠忽然停下來的理由。
因為就算軌跡分叉，最終目的地仍是索爾武器店，所以這條分叉出來的軌跡並不會影響到最終的搜尋結果。
問題的根源在於……
狼鼠神情凝重的望向索爾武器店所在的方向，隱約可見武器店的門庭一角。
「這氣味雖然不是那老頭的，但肯定脫不了干係。」
他默默想著。
看著沉默不語的狼鼠，拉格倫眉頭微蹙，追問道：「到底有沒有找到？」
「找是找到了。」
狼鼠回頭看了眼拉格倫，道：「不過，看在錢的份上，我建議你們還是放棄吧。」
「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純粹就是個附贈的建議。」
拉格倫聞言冷聲道：「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帶我找到目標，才是你的工作。」
狼鼠聳肩不再多言。
他循著氣味軌跡，領著拉格倫來到索爾武器店的外頭。
「行兇者就在那家店裡，之後就不關我事了。」
「狼鼠，我們的交易內容是找出目標，而不是隨便指了個地兒就完事。」
眼看著狼鼠指了個地兒就打算不管，拉格倫語氣不善。
狼鼠先是頗為忌憚的看了眼武器店大門，旋即冷笑看著拉格倫。
「行吧，那店的老闆是個老頭，而櫃員是個臉上帶疤的女人。」
「哪個才是行兇者？」
「兩個都不是。」
拉格倫聞言忍住拔刀的衝動。
狼鼠攤手道：「行兇者不是那老頭，也不是那女人，但那店裡一共有三個人，明白了沒？」
拉格倫冷哼一聲。
雖然不清楚狼鼠為什麼不直接說出第三人的身份，但總算也是確立了目標所在。
而拉格倫哪知道，狼鼠不是不說，而是對那第三人一無所知。
這武器店是狼鼠少數不敢染指的地方之一，如果早知道行兇者來自武器店，那他說什麼也不接下這單生意。
但生意已經接下來，也就只能硬著頭皮去完成。
所以，狼鼠甚至不敢報出索爾和桑妮的名字，只能根據氣味排除法，拐著彎道出第三個人的存在。
而實際上，他也不清楚這第三個人是從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但既然也是武器店的一員……
完成交易後，狼鼠哪會逗留，馬不停蹄返回酒吧。
拉格倫目送著狼鼠離開，旋即看了眼虛掩大門的武器店。
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拉格倫也是轉身離開。
當天傍晚。
一名賊眉賊眼的客人來到索爾武器店。
他一進門就走向店內僅有的三個貨架。
一邊裝模作樣審視著貨架上的武器，一邊不著痕跡看了眼店內的三人。
侏儒老頭。
帶疤的少女。
挺帥的少年。
妥了。
那客人心裡有了底，便隨手從第三貨架裡抽出一把缺了道小口，賣相不怎麼樣的二手砍刀，然後走向櫃臺。
「多少錢？」
「五萬貝利。」
索爾頭抬也沒抬。
那人以為這把劣質刀頂多也就值一萬貝利，哪曾想會是常規價，當即暗罵一聲黑店，卻也是果斷買單走人。
等那客人離開店舖，索爾這才抬頭看向店門。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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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要不要跟我學槍？
拉格倫並不自大。
雖然不可能採納狼鼠友情給出的建議，但狼鼠所表現出來的忌憚，令他意識到這家武器店的不尋常之處。
因此，他沒有貿然進店，而是花了點小錢讓一個混吃等死的海賊替他進去打探。
結果也正如狼鼠所說的那樣，店內有一個老頭和一個臉上帶疤的少女。
除此之外，則是一個年齡約在十五六歲的黑髮少年。
即是說，行兇者便是這名少年。
儘管不清楚那少年的行兇動機，但那也不是拉格倫該考慮的事。
他要做的，是在自家海賊團回來之前將這件事搞定。
若是情況允許，能活捉就活捉。
想必，船長會很樂意浪費一番功夫去折磨行兇者。
悄然遠離武器店，拉格倫去了酒吧街。
他想打聽一下這家武器店的底細。
而之所以這般謹慎，主要還是因為狼鼠的變相提醒。
不然的話，他早就提刀進去找麻煩了。
畢竟那只是一家開在巷道內的武器店，跟那些開在街上，受【規則】保護的店舖不一樣。
所以，哪怕在裡面鬧事，也不用去擔心後果。
拉格倫自認為沒有暴露。
然而，早在他和狼鼠來到宅區時，一切都已經被索爾「看」在眼裡。
包括那個進來探查的賊眉賊眼的海賊在內，自然也逃不過索爾的眼睛。
晚上六點，武器店準時關門。
「凈利潤五萬。」
桑妮在賬本上認真記下當天的營業額。
要說為什麼是凈利潤，莫德倒也解析得出來。
記下營業額後，桑妮去廚房準備晚餐，而莫德留在店裡打掃。
至於索爾，罕見的沒第一時間溜到二樓去。
他仍是坐在櫃臺內，視線總是不是往莫德身上湊。
莫德將地板打掃干凈，隨即抬頭看著索爾，問道：「您老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哦，被你看出來了啊。」
索爾將煙斗裡的煙渣扣出來。
能看不出來嗎？
您老的眼睛都差點掛在我脖子上了。
莫德在心裡吐槽了兩句，然後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索爾看著莫德，順勢道：「要不要跟我學槍？」
「啊？」
莫德吃了一驚，完全沒想到索爾會突然說起這茬。
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知道索爾肯定不是一般人，畢竟能與香克斯相熟，而且還被耶穌布冠於敬稱。
那麼，在槍術方面的造詣肯定也是非同一般。
只不過，在原著那些角色的洗禮下，相比於用槍，莫德心裡其實更傾向於刀或者體術。
在這樣的認知下，莫德只當槍是前期過渡用的，等體質改善得差不多之後，他會斟酌著向體術或者刀這方面發展。
所以他才沒有急著在獵人筆記上寫進第二個需求，而那特意留下來的三個空白需求位，也是為了以後所準備的。
眼見莫德遲遲不答，索爾也不介意，耐心等待著結果。
他實在想不出莫德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片刻後，莫德小心翼翼道：「其實我更想學刀來著，您老會用刀嗎？」
「……」
索爾眼皮一跳，彷彿是被刺到了痛處，豁的站到椅子上，昧著良心喊道：「你想學刀？那種垃圾玩意能跟槍比嗎？」
看到索爾反應這麼大，
莫德識相閉上嘴巴。
他有聽桑妮說過，索爾打算在月底那場拍賣會裡拍下那一把業物五十工之一的良快刀。
這讓他以為索爾應該也會是一個造詣不低的用刀好手。
但現在看來，好像另有隱情。
「我告訴你，學刀死得快，但學槍就不一樣了，能在遠點架槍陰人，見勢不妙還能及時撤退，而你要是用刀的話，能有這種優勢嗎？」
「總之，你小子天生就是玩槍的料，別再想著要學刀什麼的，老老實實跟著我學槍，聽懂了沒？」
索爾苦口婆心勸導著。
原以為莫德會感恩戴德的應下來，結果反倒是他要去求著莫德應下來一樣。
要不是看出莫德天生具備槍感，以及有習得見聞色霸氣的資質，他哪會這麼多廢話。
就跟本店生意準則一樣，愛學不學，不學滾蛋。
然而索爾不知道的是，他所認為的天生槍感，不過是莫德在獵人世界苦練出來的槍法，至於見聞色資質，也是跟一項名為【心滴拳聽】的能力有關。
那一天下午，莫德之所以能躲開亞瑟探過來的手，靠的也是【心滴拳聽】的能力。
而【心滴拳聽】的能力雖分階段，但特性大抵可以歸類於提前洞悉。
不然以莫德那當時的狀況，就算有所防備，也不可能躲得開亞瑟的手。
索爾當時在場，也是憑此去斷定莫德有習得見聞色霸氣的資質，而身為一名狙擊手，見聞色霸氣是步入強者門檻的硬性條件。
若是不具備見聞色霸氣資質，那麼就算花一輩子的時間去精進槍法，最終也只能止步於強者門檻之外。
至於槍感，重要性雖然不如見聞色霸氣，但也是一項成為頂尖狙擊手的必備條件。
好比一些擁有天生槍感的人，能在從未接觸到槍械或者火炮的前提情況下，憑藉著冥冥中的感覺去命中目標。
這就是槍感。
而擁有天生槍感的人，只要走對路，未來的成就定然不凡。
「懂了懂了！」
莫德雖然不知道索爾為什麼突然要收他為徒，但眼下這種情況哪敢說一個不字，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主要也是因為他轉念一想，覺得跟索爾學槍，好像並不影響他以後走體術和用刀的路線。
反正，他又不會在槍術上浪費一個需求格子。
最重要的是，他能抱緊索爾這根大腿，何樂而不為。
見莫德終於答應下來，索爾終於是鬆了口氣。
嗯？
為什麼我要鬆口氣？
索爾嘴唇微微哆嗦著。
以他老海賊的身份和資歷，就算是跑到紅髮船上，只要喊一聲傳授經驗什麼的，定然也是會有一堆後輩屁顛屁顛湊上來。
可現在，他要收莫德進門，卻還要生怕莫德拒絕。
「算了，看在你資質的份上，老子認了。」
索爾默默想著。
他還真的有點擔心莫德會走劍客路線。
在他看來，那完全是糟蹋資質。
要是索爾知道莫德的真實想法，恐怕就不只是掀桌子那麼簡單了。
「行了，該幹嘛幹嘛去。」
索爾瞪了莫德一眼。
莫德二話不說，提著水桶拖把就跑。
看著莫德離開，索爾想到了白天時衝著莫德而來的人。
「敢動我的人？」
索爾目光一閃，護犢之勢初顯。
他走到專門置放二手貨的第三貨架，從中隨便抽出了一把老化程度尚可的燧發手槍。
在昨晚見識到莫德展現出來的資質之後，索爾對於莫德的看法產生了本質上的變化。
且現在已經確立了關係，又怎會讓一些宵小之輩威脅到莫德。
.......
入夜。
一顆鉛彈飛過數千米距離，精準命中在酒館人潮中收集情報的拉格倫。
一槍斃命。
酒館內進而騷動起來。
懸賞金高達一千九百萬貝利的海賊拉格倫，就這樣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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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深夜殺基
死人，在瘋帽鎮是很正常的現象，基本每天都會發生。
但拉格倫的死卻很不正常。
原因在於，事發當時，方圓百米內沒人聽到明顯的槍聲。
但比槍聲更令人膽寒的是，那顆鉛彈是穿透木墻之後擊中拉格倫的。
且不論威力，這意味著開槍之人不像是衝著拉格倫而去，更像是某人隨意開了一槍。
然後，拉格倫就成了場內最不幸的人。
當時，處於拉格倫身周的其他海賊在弄清楚「事實」之後，可謂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心有餘悸之餘，他們怒罵幾聲，幾分鐘後，又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喝酒聊天。
一夜過去。
巷道內酒吧。
得知此事的狼鼠生無可戀坐在吧臺前。
他看著面前一臉木訥的酒保，哀嘆道：「塔塔木，我完蛋了，在臨死之前，我想讓你繼承我的財產，以免浪費了那些好不容易賺來的錢。」
身材如狗熊一般高壯的塔塔木像機器人一樣擦拭著杯子，聞言停頓了一下，旋即又像沒事人繼續開始擦拭杯子。
眼見塔塔木沒有任何反應，狼鼠眼含陰霾，道：「我可不是在開玩笑，那該死的拉格倫，想死還拉著我陪葬！」
塔塔木繼續沉默擦著杯子，但目光已經定在狼鼠身上。
他意識到狼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不是意外？」
塔塔木開口，聲音卻如黃鸝啼叫一般，分明就是少女般的嗓音，與他那狗熊似的身材格格不入。
而他問的是擊斃拉格倫的那一槍。
「不是。」
對於塔塔木的違和嗓音，狼鼠早習以為常。
他低頭凝視著酒液，語氣中滿是顯而易聞的膽寒。
「我能肯定那發子彈是衝著拉格倫去的。」
「……」
塔塔木眼中當即閃過一絲駭然。
狼鼠嘆道：「有一顆能在任何時候盯準你腦袋的子彈正準備取你的性命，你能想像到那種處境嗎？也許我現在走出門就會被一槍爆頭。」
「節哀。」
塔塔木言簡意賅道。
「唉。」
狼鼠是越想越絕望。
「現在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些還沒來得及花掉的錢，在扣掉寄存費後，剩下的錢應該還能買幾瓶好酒，我想來想去，就留給你吧，塔塔木。」
「免了，太少。」
塔塔木放下杯子，為自己倒了半杯酒，旋即舉杯敬了狼鼠一下。
「走好。」
致上祝語，塔塔木一飲而盡。
狼鼠點了點頭，默默喝光杯中酒。
「消除恐懼的辦法，就是去面對恐懼，永別了，塔塔木！」
放下酒杯，狼鼠豁然起身，一臉悲壯向著酒吧店門而去。
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幾秒之後。
砰——
一聲槍響突然從街道那邊傳來。
「臥槽！」
狼鼠的聲音化作任何世界都適合的驚駭之語，清楚傳進酒吧內。
塔塔木眼神一凝，偏頭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微微低頭，為狼鼠默哀。
片刻之後。
狼鼠略顯瘋狂的笑聲在巷道內響起。
「哈哈，哈哈……老子沒死，老子沒死！哈哈……！」
酒吧內。
聽著狼鼠那劫後餘生似的笑聲，塔塔木眼角抽了抽。
他低頭看了眼酒杯，又看了眼一旁的珍藏美酒。
「浪費了。」
..........
兩天過去，雷德的死並沒有濺出什麼水花，一切風平浪靜。
莫德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卻不知道瘋帽鎮會有像狼鼠那種不講道理的情報工作者。
而他也不知道，索爾在收他為徒之後，輕描淡寫的替他解決了隱患之一。
不然的話，以拉格倫那種謹慎難纏的行事風格，說不準暗地裡會給他來上狠狠一刀。
莫德更不知道的是，那個收錢辦事的狼鼠會因為這件事擔驚受怕了整整兩天，疑神疑鬼都快變成了神經質。
不知道這些事的莫德，在心定之餘，開始了新一輪的狩獵。
深夜時分。
莫德整裝待發。
臨行前，他稍微檢查了一下行裝——兩把燧發手槍，一柄質量不錯的匕首。
這是他從索爾那裡要過來的。
在沒確立關係之前，如何跟索爾討要武器簡直就是世紀大難題。
而當確立關係之後，問題頓時迎刃而解，反而是變成了最簡單的事。
檢查完隨身武器後，莫德摸黑走出武器店，如猿猴輕巧攀到樓房頂上，弓腰向著獵物所在的建築而去。
體質增強後，縱躍攀登什麼的已不在話下。
也因此，這一次，有所底氣的莫德打算用匕首去襲殺看中的獵物。
這種方式可以減少暴露幾率，且一同攜帶的兩把燧發槍可以提高容錯率。
費了一番功夫，莫德趁著夜色，成功摸進獵物所在的樓房內。
躡手躡腳來到房門之外，能夠聽到從房間裡傳出來的打呼聲。
停頓片刻，莫德輕手緩緩推開房門。
藉著微弱的光線，他看向房間內的床鋪。
位於窗戶旁不遠的一張床上，有兩道相擁而眠的人形輪廓，在黯淡光線之下，彷彿融為了一體。
「又是兩個嗎……」
莫德有些意外，悄然來到床沿邊上。
在眼睛完全適應黑暗之後，他勉強看清楚了相擁而眠的兩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床上兩人並非預想中的一男一女，而是兩個赤著身體貼在一起的肌肉猛男。
其中一個肌肉男便是此行的獵物……二號獵物柯利弗.加登，800萬懸賞金。
「……」
看著這辣眼睛的一幕，莫德沉默抽出匕首，視線從加登身上挪開，轉而落在旁邊另一個不認識的肌肉男身上。
目光掠過這個男人的強壯身體，莫德忽然萌生了一個念頭。
「可不能浪費了啊。」
莫德在心裡默默想著。
當即，他對準加登的後心窩連刺兩刀，緊接著快速翻動手腕，反手握著匕首，逕直往下豎切過加登的喉管。
這三刀又快又狠，與當初拿刀子捅瓦特時相比，可謂是天壤之別。
加登連中三刀，猛地睜開眼睛，堪堪發出幾下漏氣聲，便是沒了聲息。
殺掉加登後，莫德探出左手掐住另一個肌肉男的脖子，同時，右手持刀對著肌肉男的腹部連刺三刀。
一套動作下來，肌肉男突兀驚醒，猛地一陣掙扎。
然而，莫德已是今非昔比，利用襲殺所創造出來的優勢，以及自身不算弱的力量，將肌肉男死死制在身下。
取得主動權後，莫德將肌肉男的眼睛對準一旁死不瞑目的加登。
「聊聊如何？」
冰冷的聲音如寒風般從肌肉男的耳邊急掠而過。
幾分鐘後。
莫德離開樓房。
獵人筆記的黑色封面多出了兩顆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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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狙擊手的境界
根據桑妮友情提供的【鄰居】情報，莫德從諸多鄰居中篩選出十個獵物。
一號獵物自不用多說，是莫德狙殺掉的雷德，二號獵物則是剛才暗殺掉的加登。
不過，莫德也沒想到加登會買一送一，算是撿了個便宜。
僅論體質的話，今晚這兩個相擁而眠的肌肉猛男，在身體方面明顯是勝過瓦特和雷德的。
但莫德所拿到的收益成效卻不如前兩個來得明顯。
對此，莫德早有心理準備。
他很清楚獵人筆記的收益模式類似於經驗值累積。
這就好比一個剛進遊戲的新手玩家，只要在初期宰掉幾個史萊姆就能夠輕鬆升個兩三級。
可當等級提高後，史萊姆的經驗值收益就會相應降低。
在這之後，就只能去狩獵等級更高，或者與自身等級相匹配的獵物，才能讓經驗值收益呈現穩定的上升趨勢。
打個比方，要是現在的莫德能幹掉凱多或大媽那種級別的怪物，反哺而來的體質收益，絕對能讓現階段的莫德上天。
不過那種事情只能在夢裡想想而已。
當然，莫德也可以選擇繼續狩獵史萊姆等級的獵物，儘管收益變低，卻也能通過數量來形成質變效果。
這種事情，莫德以前就幹過。
在獵人世界的時候，他利用刑罰機構所帶來的職務便利，親手處決掉了不少的死刑犯。
那一段時間，他狂刷經驗值，直至當前階段的效益真的降到零點，這才罷手。
只是，這種做法固然可以零風險斬獲經驗值，卻也會大幅度消耗筆記本的空白頁面。
將這種方法用在獵人世界裡尚且可以接受，但用在海賊王世界的話，就有點自毀上限的意味。
因為，異於常人的念能力者在獵人世界裡是很稀缺的，而海賊王世界裡卻是強人滿地爬。
這就是兩者之間的根本區別。
換言之。
也就是海賊王世界的可選怪物數量遠遠超過獵人世界的怪物可選數量。
所以，即使莫德有想過要拿錢去買奴隸來刷經驗值的想法，也不會草率去實施。
回到武器店，莫德洗洗就睡了。
日子一天天而過。
時臨拍賣會開始的前一天，莫德已經將三號、四號、五號鄰居成功收入囊中。
有點遺憾的是，附近鄰居的懸賞金雖然不算低，但經驗品質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
畢竟，懸賞金數額的評估並不單單是以實力高低來定論的，更多是以【做過的惡劣之事】以及【所具有的威脅】來確立大概的賞金數額。
而這些鄰居，實力一般，顯然是屬於【做過太多惡劣之事】的範疇。
這也導致莫德幾番狩獵下來，體質才堪堪從普通人的十五倍數突破到二十倍數。
儘管如此，莫德也是很滿足了。
他認為以現在所擁有的資本，足以去拍賣會外圈湊湊熱鬧了。
.........
新的一天，晴空萬里無雲。
差不多一個月的拍賣會預熱，引來了各路人群。
有海賊，有地下世界的人，也有偽裝混進來的不怕死的賞金獵人，甚至會有海軍一方的臥底。
這一盛況，使得瘋帽鎮的內灣港口幾乎停滿了船，各種各樣的旗幟在海風中飄揚。
若有海軍看到這一幕，恐怕都會情不自禁產生一種「要是能一鍋端了」該有多好的想法。
儘管盛況為瘋帽鎮引來超負荷的人流，但索爾武器店的生意仍是門可羅雀。
這一天，武器店照常開門。
桑妮坐在櫃臺內，發呆看著店門。
「月底了啊……」
她腦海中全是拍賣會的惡魔果實。
然而，那注定是她得不到的東西。
索爾罕見的沒去花街晨練。
興許是因為那裡已經爆滿，又或者是因為他突然想起了身為師傅的職責。
就在今天，他終於給莫德安排了入門鍛煉計劃。
「為什麼是練腿啊？」
莫德的雙腿綁滿了黑不溜秋的不明金屬。
還真別說，挺沉的，也不知道索爾是從哪裡找來這些負重物的。
只是他以為狙擊手會比較注重雙手穩定度的訓練，所以很奇怪索爾為什麼要他先練腿。
「你知道狙擊手最高的境界是什麼嗎？」
聽著莫德提出來的疑問，索爾反問了一句。
「不知道。」
「聽好了，最高境界是打完一槍不用跑。」
「啊？」
「那你知道再往下的境界又是什麼嗎？」
「不、不知道。」
「打完十槍都不用跑。」
「啊？？」
「再往下還有一個境界，你知道嗎？」
「您老直接說吧。」
「打完一槍就跑。」
「啊？？？」
「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告訴你，還有！」
「……」
「最末的境界就是見勢不妙直接跑。」
「？？？？？？」
莫德風中凌亂了。
這就是海賊王世界裡的狙擊手境界論嗎？
不對，這肯定是索爾自己搞出來的。
但好像、好像還挺有道理的樣子。
索爾吸了口煙，旋即幽幽道：「那你覺得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莫德遲疑了下，小聲道：「見勢不妙直接跑？」
「那不就得了？」
索爾眼睛一瞪。
莫德頓時無話可說。
這會兒，他有些明白這些境界論了。
於是老老實實開始了腿上訓練。
他尋思著，到時候可別練不成烏索普，反倒把自己練成香吉士了。
..........
大量人流湧入，本就無序可言的瘋帽鎮於今日可謂熱鬧非凡。
槍響聲的頻率極高，如陣陣禮炮響徹於瘋帽鎮各處。
見血殺人事件，更是成了常態。
如此亂象，卻沒引起亂子，反倒是讓海賊們徹底狂歡了起來。
賭街，大道之上。
一群穿著黑色西服、身材普遍高壯的人在街上列隊而行。
而為首之人，卻是一個身高相對矮小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頭戴黑帽，身穿條紋西裝，嘴上叼著一根雪茄。
明明長得矮小，卻迸發出令人膽怯的氣勢。
而身後一群人高馬大的小弟，更是以他馬首是瞻。
「該死，是匪幫的貝基！」
「你找死嗎？還不快點退回來。」
「這群傢伙殺人不眨眼的！」
街上人群看到列隊而來的匪幫，皆是紛紛退避三舍，讓出了一道空闊大道。
另一邊。
酒街，仍是道上。
地上凌亂躺著十幾具身中刀傷而死的人。
在這群屍體的前方，是一個戴著黑色禮帽，手持枴杖，膚色白得詭異的男人。
那男人一邊若無其事吹著口哨，一邊富有節奏的轉著枴杖。
路旁兩側，人群驚悚看著男人離去。
「剛才發生了什麼？」
「好、好像一瞬間就……」
「我想起來了，那人是……綽號魔鬼警長的拉斐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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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特殊來客
為了一顆惡魔果實，西海各路牛鬼蛇神齊聚一堂。
這裡本該是海賊和地下世界之人的狂歡盛宴。
然而，也有少數被利益熏心的賞金獵人冒著風險喬裝混入其中，以及為了獲取情報而不懼生死的海軍臥底。
除去這些，甚至還來了幾個特殊的客人。
海風徐徐而來，一艘平淡無奇的小型海賊船緩緩駛進瘋帽鎮的內灣港口。
此時，臨近碼頭的海面上已經停滿了船隻，已然沒了多餘的空間。
但這艘小型海賊船卻仗著體積上的便利，硬生生穿過這些大船，進而在擁擠的船群中尋找出一處可供停泊的空間。
由此可以看出，掌舵之人的技術精湛非凡。
甲板上，一個蓄著波浪般的金色短髮，左眼有一片傷疤的少年將船錨拋下海。
嘩啦——
船錨落水砸出大片水花，直沉海底。
拋下船錨後，少年拍了拍手，頭也沒回的稱讚道：「哈庫，你的掌舵功力一如既往的厲害啊。」
「你又忘了嗎？」
負責掌舵的高大男人沒有回應稱讚，反而是莫名提醒了一句。
「什麼？」
少年疑惑道。
啪——
話剛說完，他的後腦勺便吃了一記掌刀。
揮掌的人是一個身穿連衣短裙，束著黑色高筒褲襪，身材曼妙的少女。
由於劈掌動作略大，導致她頭上那繫著潛水鏡的紅色帽子不慎掉落在甲板上，進而露出一頭橘黃色的頭髮。
少女此時一臉薄怒，也顧不上去撿帽子。
她瞪著正滿臉疑惑的少年，道：「要我提醒你多少次啊，叫化名，化名！懂什麼叫化名嗎！！！」
「哈，抱歉抱歉，我忘了。」
少年恍然，卻無所謂的笑了笑，隨即彎腰撿起那帽子，幫少女戴上去。
少女鼓著臉頰，一副受不了你的神情。
「那麼，鋼管，我要你再好好確認一遍，你該叫我什麼？又該叫哈庫什麼？」
「克拉拉和斑脊。」
「很好，要是再叫錯，後果自負！」
化名克拉拉的少女攥著拳頭揮舞了幾下，旋即走向船艙。
被叫做鋼管的少年輕輕搓揉著後腦勺，喃喃自語：「可就算是化名，也別替我取鋼管這種一聽就很胡來的名字啊？」
「你還在那裡磨蹭什麼，快準備一下，要下船了。」
克拉拉的催促聲從船艙內傳來。
「來了來了。」
鋼管快步走向船艙。
片刻之後，兩人的裝扮發生了些許變化，各自都是戴上了顏色較深的遮陽鏡。
鋼管新戴了個黑色禮帽，反倒是克拉拉將先前所戴的帽子卸了下來，轉而束起頭髮。
比較特別的是，鋼管背後多出了一根水管。
「哈……斑脊，那就拜託你看家了。」
鋼管差點又直呼出哈庫的原名，所幸被克拉拉一個瞪眼提醒，便是及時改口。
船艙門口，化名斑脊的哈庫點了點頭，慎重道：「交給我吧，倒是你們兩個，務必小心。」
「安心吧，又不幹什麼。」
鋼管朝著男人揮了揮手，攜同克拉拉一起跳下船。
兩人並肩走在碼頭之上。
克拉拉側頭看了一眼鋼管，壓低聲音無奈道：「我真是敗給你了，那不過是一艘搶來的海賊船，哪怕是開玩笑，也別隨便冠於『家』的名頭。」
「嘛，
別在意這種小事，好歹它也載了我們一程，而且還為我們提供便利的偽裝身份。」
「是這樣沒錯，但……算了。」
克拉拉輕聲一嘆，旋即正色道：「我得提醒你，這次行動的主旨是打探消息，你可千萬別胡來。」
鋼管抬手稍稍壓了下帽簷，認真道：「我知道，這次行動的首要任務是弄清楚『勞力工廠』那邊的兵力佈局概況，條件允許的話，能弄出一張詳細地圖，更是再好不過。」
「你知道就好。」
克拉拉點頭，隨即觀察著周圍的人流。
「連碼頭都有這麼多人，難以想像鎮內會聚集多少海賊和地下世界的人。」
「呵，盛況如此，我們行事才能更方便。」
鋼管的視線如蜻蜓點水般掠過週遭的環境和地形，每一眼過去，都能記住相應的信息。
「克拉拉。」
忽然間，鋼管目光微凝，拉著克拉拉的手，快步退到路旁一側。
被倉促拉到邊上，克拉拉頓時一臉疑惑。
「抱歉，對殺氣敏感了點，雖然不是針對我們的……」
鋼管解釋了一句，同時不著痕跡看向身後不遠處的一群殺氣騰騰而來的海賊。
被鋼管這麼一提醒，克拉拉也注意到了那群海賊，飛快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兩人頗有默契的一同放慢腳步。
很快，那群海賊越過了兩人，朝著鎮內街道的方向而去。
克拉拉看著那群海賊的背影，仔細回憶了一下跟西海海賊有關的情報，片刻後低聲道：
「是尖牛海賊團，在西海雖然名氣不顯，但船長卡茲特是動物系的惡魔果實能力者，實力不弱。
前幾天，西海最大商會之一的鉑爾金的武裝商船被一批海賊襲擊，應該就是他們幹的。」
鋼管聞言平靜道：「一般的海賊可吃不下鉑爾金商會的武裝商船，想必是海賊之間的聯手行動吧。」
克拉拉點頭：「嗯，可能性很高。」
「反正只要不起衝突，倒也無所謂。」
鋼管收回目光。
此番盛況，比尖牛海賊團厲害的人物比比皆是。
聽到鋼管的話，克拉拉頓時眼含異色看著他。
察覺到克拉拉的怪異目光，鋼管疑惑道：「幹嘛這樣看我？」
「沒什麼，只是有點驚訝你這次的思想覺悟會如此到位，讓我有一種你終於成熟了的奇妙感慨。」
「……」
兩人並肩走入街內。
一眼望去，街上到處都是攜刀帶槍的海賊，基本也是三兩結伴而行，少有獨行者。
只是走個幾百米，便可以在地上看到多處血跡。
人流湧動，除了與之而來的喧鬧聲，還有刀劍碰撞在一起的廝殺聲，以及從更遠處傳來的零散槍聲。
循刀劍碰撞聲望去，只見一名海賊正好一刀將面前的同行砍翻在地。
「哈哈，蠢貨，這就是惹老子的下場。」
那渾身染血的海賊猖狂大笑著，卻也不忘搜出地上幾具屍體身上的錢財和武器。
周圍旁觀的人群為勝利的海賊致上喝彩，彷彿是剛看完了一場血性十足的斗犬比賽。
「真亂。」
看著這一幕，克拉拉低聲一嘆。
鋼管卻是目不斜視，一臉面無表情。
亂世如此，已是司空見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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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手記
白天時，來自瘋帽鎮各處的禮炮放個不停。
直至傍晚時分，才有消停的跡象。
不久之後，太陽落山，燈火開始通明。
吃完晚飯後，索爾帶齊現金準備去參加拍賣會。
他雖然不具備通往大劍豪之路的天賦，卻非常喜歡收藏名刀。
而今晚拍賣會的五十工良快刀則是他的目標。
臨走之前，他回頭看著桑妮和莫德，以一種略帶警告意味的語氣道：
「你們兩個，今晚沒事的話就早點睡覺。」
「好。」
「瞭解。」
桑妮和莫德點了點頭。
索爾見狀，打開店門走了出去。
目送著索爾離開，莫德隨即將大門關緊並且上栓。
「桑妮，那我先去睡了。」
「哦，這麼早就想溜出去？」
「嗯，反正又沒……嗯？你說什麼來著？」
「我說，索爾前腳剛走，你後腳就想著溜出去湊熱鬧？」
「你瞎說什麼呢，外頭那麼危險，我怎麼敢出去？」
意圖被桑妮發現，莫德不由訕笑一聲。
桑妮聞言冷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天都做了些什麼嗎？」
「做了啥？」
莫德眨了眨眼睛，順勢反問。
看著莫德又在裝傻，桑妮懶得去較勁，轉而警告道：
「今晚不同以往，所以你最好別出門，我可不想明天一開門就看到亞瑟將你那眼珠子掉出來、耳朵鼻子被割掉、軀幹被砍成十幾塊，內臟少了半斤的屍體送到店裡來。」
「桑妮，你、你，夠狠！」
莫德眼角狂跳，吃不消桑妮飽含善意的警告。
桑妮目光嚴肅，道：「我是認真的。」
「看出來了。」
「那你晚上就老實睡覺。」
「……」
莫德沉默。
桑妮見狀眉頭一皺，不由也是沉默了下來。
她知道，當莫德不再扯皮的時候，就是無法去改變他決定的時候。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良久後，桑妮突然走向櫃臺，從櫃臺抽屜深處抽出一本封面發黃的本子。
「拿著。」
她將本子丟向莫德。
莫德抬手接下本子，疑惑道：「這是什麼？」
「我這幾年手記下來的情報本。」
「情報本？」
莫德眼眸一縮，快速翻開本子。
「這是……」
大致看了幾眼後，莫德頓時流露出激動的神情。
在這不算厚的本子裡，竟然記了不少懸賞金中高走上的海賊情報。
這正是他目前最缺的東西。
之前以為桑妮頂多是因為防患於未然才會去查【鄰居們】的底。
現在看來，真正的原因是桑妮一直都在幹這種事情。
「桑妮，這、這是你的愛好嗎？」
壓抑著激動之情，莫德差點將本子直接塞進懷裡。
桑妮無法理解莫德的激動緣由，卻也沒有深究，搖頭道：「並不完全是愛好，只不過是為了以後所做的準備罷了。」
「為以後做準備？」
「嗯，因為索爾已經老了，哪天說不定就醒不過來了，也指不準下個月就嚥氣了，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桑妮先是輕描淡寫般的敘述了一番索爾身為老年人所需要面對的潛在未來，隨後繼續道：
「到那時候，我得一個人承擔某些壓力，
而我本身的實力就很有限，所以只能通過提前準備的情報來減少壓力。」
「已經想得那麼遠了嗎？」
莫德有些吃驚，但他覺得索爾還能活個好幾年，畢竟每天都有精力去花街晨練。
無意之間，他似乎適應了桑妮不經意間的毒舌。
「因為我不像你，有天賦。」
桑妮瞥了一眼莫德的下半身。
她看的是腿上的負重。
「呃……」
莫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索爾當初特意救你回來，初衷可不是因為好心，也不僅僅是為了讓店裡多出一個苦力，更多是為了讓我以後不至於獨木難支。」
「在你之前已有好幾任，但都因為適應不了瘋帽鎮，所以無一例外死得很慘。」
說到這裡，桑妮凝視著莫德的臉龐。
「但連索爾自己也沒想到，這次帶回來的傢伙，雖然有時候會油腔滑調，但天賦卻很驚人，以至於他甚至破例，主動提出收徒的事。」
莫德聞言不由沉默。
關於索爾救他回來的這件事，他此前也疑惑過。
而現在終於明白了。
看著沉默不語的莫德，桑妮語氣漸重，道：「我不討厭你，所以才會給你『手記』，而且我不希望你死得太早。」
「謝謝。」
莫德忽的會心一笑。
即便不談喜歡，我也不討厭你們。
他在心裡想著。
桑妮冷哼道：「你之後打算做什麼，我也不管了，但明天晚上得將『手記』還我。」
「啊？要還的嗎？」
「廢話，那可是我辛辛苦苦記下來的東西！」
「不還行不行？」
「不行，而且你可以自己摘抄下來。」
「說得也是。」
莫德嘿嘿一笑。
話已至此，桑妮不再多說，先行去往二樓。
她將【手記】給莫德，是想讓莫德識相遠離那些危險的傢伙，不至於莫名其妙被人弄死。
「桑妮。」
莫德忽然叫住了她。
桑妮停下腳步，回頭靜靜看著莫德。
「你想要怎樣的惡魔果實？我以後給你整一顆？」
「……」
見桑妮不說話，莫德掰著手指，微笑道：
「自然系的就不要了吧，獲取難度太高了，動物系還不錯，抗打耐揍，但下限太低，種類又雜，除非是幻獸種，不然就別考慮了。」
「想來想去還是選超人系吧，不過超人系的類型五花八門，大致方向就分了好幾種，什麼超人體啊，造物類啊，支配類啊什麼的。」
「所以得看你對哪一方面的需求比較高，而且我記得有個叫做滑滑果實的超人系惡魔果實，我覺得那個挺適合你的。」
聽著莫德突然間的喋喋不休，桑妮面無表情道：「你對惡魔果實還挺瞭解的嘛。」
「Σ(?д?)」
莫德連忙解釋道：「在一本書上看過相關的資料。」
「哦。」
桑妮思索了下，忽然折返走向櫃臺。
莫德見狀疑惑道：「你做什麼？」
「記下來。」
桑妮拿出紙筆，將莫德剛才所說的惡魔果實解析完整記了下來。
莫德無語了。
相比於寫筆記，先選定方向不是更重要嗎？
他默默看著正趴在櫃臺上認真記筆記的桑妮，不由得有些感慨。
明明看著就很精明，有時候卻給他一種挺呆的感覺。
惡魔果實啊……
腦海之中，緩緩浮現出桑妮在看到拍賣會冊子時的神情。
「雖然現在做不到，但以後我絕對會給你弄來一顆惡魔果實。」
莫德在心裡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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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潛在目標
藉著拍賣會盛況去渾水摸魚，是莫德早大半個月前就決定的事。
若是在此之前的狩獵不夠順利，那就果斷放棄念頭。
但狩獵進行得很順利，並且武器很充足，又怎麼可能聽從桑妮的警告。
回房之後，莫德換上顏色偏黑的服飾，隨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喬裝之物。
死字臂帶，
遮臉面具。
有此準備的靈感來源於殯儀師亞瑟。
因此，莫德自己動手做出來的面具跟亞瑟那頂有幾分相似。
唯一感到遺憾的是仿造不出亞瑟那種風格明朗的工程服，不然興許還能讓亞瑟背一下黑鍋。
莫德麻利綁上死字臂帶，戴上只露出嘴巴和眼睛的面具，然後照了照鏡子。
「嗯，還行。」
莫德滿意點頭。
以殯儀師的身份戴上面具，是眼下最佳的遮掩方式。
喬裝之後，莫德檢查了下武器和彈藥。
兩把燧發手槍，一柄短匕，以及最重要的【烏索普】。
「三十發鉛彈，應該夠了。」
莫德細細檢查了下彈藥袋。
準備完成後，莫德迫不及待去往外面。
駕輕就熟攀上房子樓頂，向著就近最高的建築而去。
不一會，莫德來到一棟五樓高的房子頂樓上。
目光直望燈火通明的街道，難以想像這等繁華夜景會出自於一個聚集了眾多海賊的無法地帶。
「拍賣會九點開始，還有兩個小時。」
莫德不急不緩的坐下來。
他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進去拍賣場。
並非是怕被索爾撞見，而是他覺得相比於外面，拍賣場裡的潛在風險更高。
所以，只要能在外圍摸幾條魚出來，他就很滿足了。
在拍賣會開始前，莫德並不打算行動。
閑置之餘，他拿出桑妮給的手記，藉著月光翻閱起來。
手記本裡的記載內容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多，主要的針對目標大抵都是常駐於瘋帽鎮內的海賊。
莫德一字一字看過去。
興許是桑妮的習慣，在記下每一個目標的實力情報之前，都會用幾句簡單用語描述目標的外觀特徵。
雖然比不上【鄰居們】的詳細程度，但也足夠讓莫德通過特徵迅速認出目標身份。
沙沙——
莫德時不時就翻頁。
短時間內沒法記清楚，留個印象就差不多了。
「咦，基德的也有啊。」
翻到了基德的頁面，莫德稍微驚訝了一下。
仔細看了下，情報內容更多傾向於猜測。
比如通過基德對於買槍的執著，由此推測基德槍法很好。
完整看下來，其實水分還是挺多的，畢竟基本都是推測出來的情報。
想必也是因為桑妮從未聽聞或者見過基德的實力，再加上基德來自外海，所以知之甚少。
「現在的基德，應該還沒吃惡魔果實吧，而且綜合實力方面，應該也還處於成長期。」
莫德回想著有關基德的記憶。
假設現在有機會幹掉基德，莫德興許會遲疑一下，但肯定不會錯過機會。
因為，不管基德的經驗值會在幾年之後會提升到什麼程度，在莫德看來，也不如現在的經驗值來得重要。
翻到下一頁，繼續查閱。
之後又翻了幾頁，莫德突然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名字下方還有好幾行的描述。
只不過，這些字全部被劃上了兩條黑線。
在情報信息的最下方，尤為醒目的是幾個碩大的問號。
而這些問號也不例外的慘遭黑線毒手。
「這黑線劃的，好像我已經死了似的。」
看著字體上的頭尾兩條筆直黑線，莫德微微搖頭，繼續翻閱。
很快，整本手記看到底。
隨後，莫德開始了第二遍的加深印象。
整整看了一個小時左右，心裡大致有底後，這才將手記收起來。
要說印象最深刻的，反倒不是桑妮特意標注極度危險的那些狠人，而是雷德所在的尖牛海賊團。
因為在之前所有的獵物裡，唯有雷德身後能牽扯到一個集體，至於其他的獵物，基本都是隨波逐流的零散海賊。
「尖牛海賊團啊……」
莫德起身，眺望著遠方的燈火，心思微微活絡起來。
會注意到尖牛海賊團，可不僅僅是因為雷德的緣故。
最主要的原因是尖牛海賊團的船長是一個動物系惡魔果實能力者。
從桑妮記下的能夠確定的情報來看，只能知道是牛牛果實類別裡的其中一種。
而動物系惡魔果實能力者的特點之一就是大幅度增強身體素質，這恰恰也是能給莫德帶來最大收益的目標。
由此，莫德大概也能推斷出尖牛海賊團船長卡茲特的實力特點。
大抵也就是力量大、防禦高、近身戰力高。
要想將這樣的目標視為獵物，破防則是需要著重注意的點。
「可惜沒有卡茲特的懸賞令。」
莫德自語一句，心想著得找個時間去收集各種海賊的懸賞令。
不然就比如現在，雖然想將卡茲特的名字提前錄進獵人筆記裡，但由於沒有【臉像】，所以辦不到。
在這一個點上，海軍所派發的海賊懸賞令倒是讓莫德方便了許多。
不僅有照片，還能有一個全名。
儘管在名字這方面有可能會出錯，但概率極低。
「差不多是時候了。」
眼看著離拍賣會開始還有一個小時，莫德不再待機，逕直向著望角街的方向而去。
.........
酒吧街，巷道內的酒吧。
尖牛海賊團一夥以卡茲特為首，來到這家名為【夜色】的酒吧門口。
巷道並不寬闊，近百名漢子聚集此處，頓時將巷道擠得水洩不通。
卡茲特看了眼酒吧的招牌，當即領著三十號人大步走進酒吧內。
至於其他人，則是將酒吧圍個水洩不通。
酒吧內，酒保塔塔木和意義上身為客人的狼鼠皆是面無表情看著來者不善的卡茲特等人。
從那標記性的尖角頭盔，以及滿嘴的茂密鬍子。
僅一眼，狼鼠就認出了卡茲特的身份——尖牛海賊團船長。
至於卡茲特為何會率眾來到此處，狼鼠用腳也能猜出來，同時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輕緩轉動著酒杯，狼鼠看了眼神情木訥的塔塔木。
「抱歉啊。」
不痛不癢的一聲歉意。
對此，塔塔木沉默不語。
卡茲特冷冷看著狼鼠，沉聲道：「狼鼠是吧？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
「哦，看得出來。」
狼鼠瞥了眼卡茲特的尖角頭盔。
卻是一點也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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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藏匿師
拉格倫被一顆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子彈弄死了。
那起事件之後，狼鼠在草木皆兵的同時，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那家武器店為什麼要幹掉尖牛海賊船的航海士，從而引起了之後的一系列問題。
據他所瞭解，雙方並沒有什麼交集。
硬要說的話，就是其中一個死者的住處離武器店不遠。
當然，這些在此時已經都不重要了。
因為最大的正主找上門來了。
狼鼠風輕雲淡看著自詡不喜歡拐彎抹角的卡茲特。
他那穩如老狗的神情，那不經意間撥弄酒杯卻隱約洩露殺機的舉動，無不透露出大師風範。
彷彿之間，以卡茲特為首的三十號人物在他面前皆為土雞瓦狗。
聽著狼鼠那輕描淡寫的回答，感受著狼鼠那在平靜表面之下似乎波濤洶湧的氣勢。
暗自腦補完畢的卡茲特眼眸一凝，戒備之餘，戰意初顯。
氣氛一時之間肅殺起來。
「尖牛海賊團船長，卡茲特是吧？」
見卡茲特一時無言，狼鼠鎮定之餘頗感無奈，心想著你不接話老子該怎麼順勢祭出行兇者的身份。
「看來……」
卡茲特目光生冷，緩緩驅動著惡魔果實的能力。
他那嘴上的黑色鬍子如瘋狂生長的枝葉般，向著臉頰以及額頭蔓延而去。
頃刻間，黑色而濃密的毛髮覆蓋了整張臉龐，一雙黃色的獸眸在毛髮之中如黑夜中的明燈，染上了一層明顯殺機。
狼鼠卻是突然間語速飛快的道：「凡是卡茲特船長你想知道的，我必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不會收你的錢。」
「……？」
畫風急轉直下，卡茲特醞釀開來的殺意驟然一頓。
十分鐘後，拿到「完整」情報的卡茲特一夥人離開了酒吧。
等卡茲特等人走後，狼鼠緩緩斂去笑容，轉而一臉陰鷙，看著門口冷冷道：「我只給死人提供免費服務。」
塔塔木看了狼鼠一眼，平靜道：「剛才很危險。」
「還行吧，我又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臭魚爛蝦，而且不是還有你在嗎？」
「……」
塔塔木很想說，如果打起來的話，他會先想辦法跑掉。
狼鼠對此不得而知，接著道：
「就憑我們兩個的實力，逃是逃不掉了，但將他們殺個七零八落還是勉強做得到的，而卡茲特雖然長得像頭牛，可行事卻懂得把握分寸，不會像牛那樣莽撞。」
「所以只要我老實配合，在拍賣會快開始的這個時候，我能肯定他不會亂來。」
將玻璃酒杯倒扣，狼鼠近距離看著杯中殘存的酒液順著杯壁緩緩下流，嘴角露出一絲冷意。
「至於之後，只希望他們別死得太慘。」
塔塔木始終寡言，顯得狼鼠像是在自說自話。
狼鼠也早就習慣了跟塔塔木的相處模式，知道對方因為嗓音問題，所以平時能不說話就不會說話。
「塔塔木，今晚會很熱鬧，你一點興趣也沒有嗎？」
狼鼠將酒杯翻了回來，示意塔塔木再來一杯。
塔塔木搖了下頭，表示自己沒興趣，旋即給狼鼠續上一杯酒。
「我倒是非常想去。」
狼鼠仰頭。
「可我他娘的不敢啊！！」
...........
尖牛海賊團一夥人走出巷道，向著望角街的瘋帽拍賣場而去。
團中幹部之一的韋爾斯走在卡茲特身側， 沉聲道：「嚴刑拷打出來的情報才有份量，而那隻老鼠太配合了，我們該相信他給的情報嗎？」
他是與拉格倫同級的幹部，卻不同於拉格倫精通刀術，而是專攻槍械。
卡茲特目視前方，冷漠道：「拍賣會在即，我不想生出事端，這些爛事，等拍賣會結束後再去處理。」
「明白。」
韋爾斯聞言不再多說。
他們一行人幾乎是踩著時間點趕回瘋帽鎮。
回來時，聽聞拉格倫被人狙殺於酒館之內，頓時意識到有硬茬子盯上了他們。
不然也不會先殺他們的航海士，後再殺掉留下來處理此事的拉格倫。
卡茲特雖然主張穩妥發育而不惹事，但也不代表他怕事。
只不過，他看中拍賣會裡的好幾樣商品，其中之一就有魚人奴隸，那可是能成功通過顛倒山海流的保障之一。
為了去競爭看中的商品，他以賣出消息作為合作橋樑，聯合另外兩個實力相仿的海賊團去吞下鉑爾金的船隊，以此獲取足夠的拍賣會資金。
如此費心費力去準備，又怎能因為其他的事而亂了計劃。
而且，幾番瞭解然後找到狼鼠已經算是爭分奪秒，再之後若是耽誤下去，可能會錯過拍賣會。
尖牛海賊團走得極快，一夥人很快就來到瘋帽拍賣場的大門口。
此時離拍賣會開始尚有半個小時左右，但多數潛在買家已是提前進場。
儘管如此，拍賣場門口亦是人流湧動。
礙於拍賣場的規定，卡茲特只帶了兩名幹部隨行。
他沒有選擇將此番帶來的錢交給拍賣會合作方的藏匿師，而是直接帶著錢走入場內。
所謂的藏匿師，大致可以理解為替人保管某物的職業，所面對的客戶群體，自然是以海賊為主。
在這個世界上，單大大小小的島嶼就有數千萬之多，其中不乏無人居住的荒島。
這些荒島，有很多是被海賊用於藏匿財寶、烈酒等對他們而言極其寶貴的東西。
相對的，這麼做的問題就是財產安全方面毫無保障，可能前腳剛藏好得之不易的財寶，後腳就被別的同行誤打誤撞撈走。
在這種常態之下，藏匿師應運而生，通過收取一定程度的合理手續費，如銀行一般對廣大海賊提供有償保管服務。
而與拍賣會合作的藏匿師，在此時的主要工作就是替買家保管資金。
一旦買家選擇委託藏匿師臨時保管競拍資金，那麼，買家在成功競拍下商品之後，就不用走一些略微繁瑣的交接手續，能直接當場提走商品。
假如競拍目的是惡魔果實這種商品的話……
當然是現場吃掉比較穩妥。
總而言之，根據各自買家自身的考量，有人選擇委託藏匿師，有人選擇帶著資金進入拍賣場。
卡茲特就是後者。
位於瘋帽鎮拍賣場附近的酒館之內。
「藏匿師啊，這裡的職業真是五花八門。」
戴著面具的莫德獨佔一張桌子，沉默聆聽著周圍「熱心市民」在聊天時所提供的信息，從中知曉了不少瘋帽鎮的東西。
至於他能獨佔一張桌子，並非是像基德一樣用拳頭打出來的。
根本原因在於他的殯儀師裝扮。
在瘋帽鎮海賊眼裡，殯儀師說好聽點是收屍的，中聽一點是清道夫，難聽一點就是清潔工。
如此晦氣的職業，自然沒有海賊願意跟莫德坐一桌。
這種現象，莫德反倒樂得清靜。
他點了酒和吃食卻沒動，但凡聽到跟名字有關的聊天內容，他就會飛快看過去，然後又不著痕跡收回來。
每一個被他迅速「刮」了一眼的海賊總會莫名一個激靈。
奇怪疑惑之餘，渾然不覺何事。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有海賊偶爾起身離開，也偶爾會有海賊推門進來。
酒館大門每一次被推開，莫德總會不著痕跡瞥一眼。
嘎吱——
門又被推開。
一個頭頂黑色禮帽的金髮少年走進酒館。
他站在門前掃了一眼酒館內的就坐情況，頃刻間就鎖定了相對空蕩蕩的莫德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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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緣分如此
「真熱鬧。」
推門走進酒館內的金髮少年，便是白天時剛到瘋帽鎮的鋼管小哥。
他抬指輕壓帽簷，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酒館內基本滿座，而莫德所在的桌子還有兩個空蕩蕩的座位，顯得異常醒目。
鋼管沒有絲毫遲疑，逕直朝著莫德所在的桌子而去。
對殯儀師職業不甚瞭解的他，並沒有什麼諸如晦氣、厭惡等方面的顧慮。
來到桌子的其中一個空位前，鋼管看了眼戴著面具沉默不語的莫德，一句話也沒說就坐了下來。
這裡是自由而隨性的酒館，有位子就坐，沒位子就站著，而不管坐哪站哪，都用不著經過任何人的同意。
坐下之後，鋼管眼角餘光始終注意著莫德的反應，同時向忙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的女服務員們招了招手，示意這裡要點單。
莫德觀察著剛坐下來的少年，那顏色較深的遮陽鏡，在此時此地顯得很是違和。
為了掩飾目光，莫德第一次吃起已經點了許久的下酒菜。
幾十秒後，一名抱著托盤的女服務員匆忙來到桌前，輕聲詢問著鋼管需要什麼。
鋼管微笑著點了一杯扎啤和一份下酒菜。
「請稍等。」
點好單後，女服務員匆匆退去。
隨著時間推移，瘋帽拍賣所附近的可供短暫歇腳的諸如酒館、餐廳、賭場反倒是處於爆滿狀態。
因為大多數參加拍賣會的潛在買家，基本都是帶了一大夥人過來。
而拍賣所規定一名客人頂多只能帶上兩名隨從，這就導致其他隨行而來的人只能先在外面等候，而酒館之類的歇腳地方就是他們的去處。
假如鋼管沒坐下來，待會肯定也會被別人坐下，若是遇到蠻橫慣的海賊，大概率會威脅莫德將桌子讓出來。
側面而言，一個看上去相對和善許多的小哥佔下其中一個位子，則幫莫德無形之中消去了些許隱患。
點好單後，鋼管向後一躺，卻被身後的水管擱到，便索性解下水管放在桌子上。
莫德看了眼外觀樸實無華的水管，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將水管當做武器嗎……倒是挺非主流的。
「不介意吧？」
鋼管注意到莫德正在看水管，微微一笑。
莫德保持沉默。
先做了再問介不介意。
這傢伙顯然是任性慣了的類型。
眼見莫德不說話，鋼管便借此進一步搭話：
「今天在街上看到過好幾個跟你一樣戴著面具的人，聽說是一種叫做殯儀師的職業，所以你也是殯儀師嗎？」
向莫德搭話的同時，鋼管卻在分心傾聽著周圍海賊們的談論內容，企圖從中篩選出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在拍賣會正式開始之前，他和克拉拉分頭行事，利用各種方式去盡可能性的收集信息。
莫德沒有說話，而是點頭應付了一下。
他的注意力，更多還是放在傾聽信息方面。
就這樣，鋼管有一句沒一句說著，而莫德有時點頭，有時搖頭，反正就是不說話。
兩人表面上如此，暗地裡卻做著同樣的事情。
只能說緣分就是這般奇妙，才讓他們坐到了一桌。
而幾番接觸下來，莫德和鋼管很快都是察覺到了些許異樣。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們兩個頗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旋即目光一觸即分，各自看向別處。
「這傢伙……」x2。
莫德眼睛一瞇。
鋼管眉頭一挑。
「是什麼來頭？」x2。
莫德和鋼管各自想著。
桌上的氛圍頓時冷卻到了零點。
嘎吱——
酒館大門被推開。
一個手持枴杖，膚色白到妖異的男人走了進來。
赫然便是在西海頗有名頭的人稱魔鬼警長的拉斐特。
他原先是西海某地的治安官，卻因為過度使用暴力從而聲名狼藉，到最後甚至被驅逐出境。
之後，也就理所當然的淪為海賊之流，可先前的綽號卻保留了下來，由此可見，他當時的聲名狼藉達到了何種程度。
拉斐特一眼望去，頃刻就看到了酒館內的唯一一個空位。
當即，他朝著那空位走去。
而那個空位，則是莫德和鋼管所在的桌子。
酒館內，許多正在聊天喝酒的海賊皆是看向了拉斐特，皆因對方這段時間的濫殺行為令人不自覺去警惕。
拉斐特的到來，單靠兇名和惡行就讓現場的熱鬧氛圍微微一滯。
莫德也看到了拉斐特，那風格極其強烈的裝扮和外觀，令他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這不是黑鬍子的同夥嗎？
怎麼會在這裡？
莫德臉色一變，被面具所遮掩。
儘管黑鬍子的同夥在原著中露臉不多，但幾乎每個人都擁有濃墨重彩的個人風格。
所以，莫德雖然不夠瞭解拉斐特，卻能記住他們，並且從裝扮風格第一時間認出拉斐特的身份。
嗯？
看到拉斐特正朝著這個方向走來，莫德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空位，頓時有些蛋疼。
要不先溜了？
想到這裡，莫德目光微微一挪，不著痕跡看了眼五六米開外的一桌客人。
那是他在這裡待了幾十分鐘後所選定的目標。
原因是對方將自身的懸賞令當做資本拿到酒桌上吹噓。
而像這種自帶攻略的獵物，要是放過，豈是天理能容？
原本是打算在這裡等到對方離開，然後跟出去找機會偷襲的。
可是，拉斐特的到來令莫德改變了注意。
蹲守不一定要在現場，去外面找個地方守著也可以。
正當莫德思緒活絡時，拉斐特已是施施然坐了下來。
莫德準備撤退。
而鋼管卻沒什麼反應，與周圍海賊形成明顯的對比。
面對週遭諸多的目光，拉斐特旁若無人，正想招來服務員點單時，才剛剛掩上不久的酒館大門，突兀之間被暴力撞開。
巨大的聲響頓時引來在場眾人的注意，皆是下意識看向門口。
只見，兩名神情猙獰的海賊並肩衝進酒館。
他們沒有放狠話，也沒有拋出開場白，而是在眾人漸至驚詫的注視下，揚起了手槍。
而槍口所對準的方向，赫然是拉斐特所在的位置。
砰砰——
電光火石之間，酒館內響起兩下槍聲。
當槍聲消逝之後，現場鴉雀無聲。
門口那兩名明顯是尋仇而來的海賊，卻是神情凝固，身體發僵。
在他們的眉心之上，多出了一個冒著絲縷白煙的血洞。
事態急轉直下，眾多海賊循著槍聲望去。
只看到一個戴著面具的殯儀師將兩把手槍收了起來。
「好快的槍……！」
有人愕然道。
右手攀上水管的鋼管略微驚訝看著莫德。
一旁，已經握住枴杖的拉斐特則是一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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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蹲守
硝煙瀰漫，刺鼻而顯眼。
酒館內的海賊長年與硝煙刀光為伴，對那瀰漫開的硝煙視若無睹。
一道道目光穿過硝煙，定格於莫德的身上。
驚嘆，意外，愕然皆有之。
剛才事起突然，等他們反應過來時，那兩個明顯是來尋仇的海賊已是眉心中彈，進而變成躺倒在地的屍體。
儘管這兩個海賊闖進來之後，目標明確且毫不拖沓的舉槍就要扣動扳機。
但是，那個戴著面具的殯儀師卻比他們更快。
而且還是左右開弓，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將兩顆鉛彈送進他們的眉心。
簡直就是快、狠、準！
坐在大門附近的幾個海賊不禁看了眼那兩個死不瞑目的同行，回味過來後，頓時意識到這兩個傢伙的險惡用心。
之所以選在此時此地尋仇，多半是尾隨拉斐特而來，然後想利用在場的他們，形成能夠及時逃脫的障礙或者擋箭牌。
只是這兩個海賊做夢也沒想到，拉斐特所坐下的那張桌子，正好就有一個狠人在等著他們。
「偏偏是在我準備撤的時候……」
承受著來自酒館內眾人的目光，莫德在心裡一聲嘆息，不動聲色將那槍口尚存餘溫的燧發槍收到桌子底下。
他沒有著急離開，而是第一時間為燧發手槍填裝彈藥。
盲填的效率雖然很差，但沉穩到位。
直至此刻，莫德大致也猜出那兩個海賊是衝著拉斐特來的，不然又怎會在拉斐特前腳剛進來不久，他們後腳就跟了過來。
只是拉斐特好死不死跟他同桌，導致他也暴露在槍口下。
那種情況，他就算沒感受到殺意，又怎麼可能坐以待斃。
管你們是來找誰的，既然將槍口對過來，那就後果自負。
所以，莫德想也不想就抽槍幹掉了那兩個海賊。
就結果而言，是莫德替樹敵頗多的拉斐特幹掉了兩個仇敵。
但事實上，莫德只是為了杜絕風險才出的手。
「好槍法。」
鋼管那握在水管末端的手掌微微一鬆，饒有興致看著莫德。
他真名薩博，是革命軍出身，經歷過各種嚴苛訓練，所以精通各項技巧能力。
收集情報是其中一項。
雖然不經常用槍，但槍法也算是其中一項。
剛才他察覺到莫德也在收集情報，好奇莫德身份之餘，傾向於莫德可能是海軍的猜測。
而現在，近距離見識到莫德那明顯就是經過系統訓練的槍法，對於莫德可能是海軍的猜測，便是更進一步。
莫德沒有理會薩博的稱讚，微微低頭，專心盲填彈藥。
眼看著莫德一如此前的沉默，薩博笑了笑，也不介意。
雖有陣營之分，但他向來不會以此去斷論一個人的善惡，更不會因為陣營不同而毫無緣由的去厭惡一個人。
他所擁有的價值觀是相對自由的，不會被陳舊而頑固的觀念所束縛。
同桌的拉斐特卻是多看了莫德一眼。
拉斐特很清楚剛才那兩個倒霉蛋是衝著自己來的，畢竟那針鋒而至的殺意明顯得就差在身上掛一個紅燈了。
但讓他意外的是，旁邊這個本該置身事外的男人會如此果斷狠絕。
他自然不會認為莫德出手是在幫他，也看得出莫德之所以果斷出手的原因。
「呵。」
而這一點，恰恰就是他所欣賞的。
拉斐特的視線掠過莫德露在面具之外的所有細節。
眼睛，嘴唇，耳朵，脖頸。
深深記下後，他才收回目光，示意服務員過來。
酒館的工作人員這時也回過神了，第一時間將屍體搬到外面去，以及清理地上尚未蔓延開的血跡。
同時，在人力緊張的情況下，派了一個人去通知殯儀師過來收屍。
至於店內那名及時扼殺事故的殯儀師，他們是腦袋抽了才會去打擾。
風波漸漸平息下來，周圍海賊們也逐一收回對莫德的注目禮。
這個時候，莫德總算是裝填完兩把燧發手槍的彈藥。
他在裝填彈藥這方面欠缺實踐經驗，所以無關於盲填，效率是真的一言難盡。
將填好彈藥的燧發手槍收好，莫德起身，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然後在外面隨便找個地兒蹲守盯上的那幾個獵物。
「要走了啊？」
儘管多次被莫德無視，薩博卻仍自來熟似的主動攀話。
莫德瞥了一眼薩博臉上那鏡片寬大的遮陽鏡，仍是選擇無視，旋即徑直朝著大門走去。
拉斐特則是斜眼看著莫德的身段，眼睛如掃瞄儀一般，將莫德的背影從頭至腳掃了一遍。
周圍的海賊也是不禁看了一眼莫德。
直至莫德離開，待大門復而掩上，酒館內再次熱鬧了起來。
走出酒館，莫德看了看酒館周圍的環境，企圖從中找出一處可供隱藏的陰影。
在這種建築高低不一且密集的地方，但凡有光，必然就會有陰影。
很快，莫德就找到了一處合適的臨時藏身處。
他大步穿過街上人流，悄無聲息沒入藏身處的陰影之中。
隨後，他隔著街道，沉默注視著那家酒館的大門。
只要盯上的獵物走出酒館大門，他就會尾隨其後，尋找狩獵的機會。
至於名字，也根本不用逼問，只要搜出他們帶在身上作為吹噓資本的賞金令就可以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距離拍賣會開始的時間僅剩不到十分鐘。
不過，莫德的關注點並不在拍賣會上。
「嗯？」
忽然間，莫德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基德他們。」
將身體藏於陰影中，莫德看著正往拍賣會而去基德基拉兩人，下意識摸了摸背在身後的【烏索普】。
「今晚若有機會，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莫德緩緩收回目光，眼中閃過寒芒。
值不值得冒險，還得視情況而言。
現在的話，還是先盯緊那幾個獵物。
要是被跑了，那他今晚就算白來了。
莫德默默監視著酒館大門。
不一會，時針走向九點，拍賣所開始關閉入場通道。
莫德遠遠看去，發現拍賣所周圍冒出了不少服飾風格一致的人，如守衛一般在站崗。
應該是拍賣所一方的武裝隊吧。
莫德心想著。
隨後，不再關注拍賣所那邊。
一個小時過去。
酒館大門被推開，三個臉帶酒意的男人勾肩搭背走出來。
在看到那三個男人後，蹲守了一個多小時的莫德眼前一亮。
「總算出來了啊。」
莫德悄然跟了過去。
而此時，拍賣會正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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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巷戰
拍賣廳的裝潢與歌劇廳相仿，一層的座位半環形散開，每個座位面朝之處，便是所有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拍賣臺。
二層則是一個個嵌在墻上的獨立包廂，每一個包廂都有一條斜斜落地的階梯，方向直指拍賣臺。
此時，場內人滿為患。
即便是條件苛刻的二層包廂，亦是座無虛席。
金碧輝煌的拍賣臺上，一個面容沉穩的中年拍賣師正用一種激昂語氣恭喜著剛拍下一名女奴隸的買家。
在靠近前排的座位裡，索爾的眼睛死死追著那個剛被別人拍下來的女奴隸，惡狼般的目光在女奴隸的敏感處掃來掃去。
「咕嚕。」
索爾情不自禁嚥了下口水。
直至那女奴隸被送回後臺，他才頗為遺憾的咂了咂嘴。
旁邊，亞瑟默默向旁一挪。
「好白好大。」
索爾感嘆一句，用手抹了抹不小心流出來的口水，然後順勢往亞瑟衣服上一擦。
「你……！」
亞瑟又驚又怒看著索爾，忍著將座椅蓋到索爾頭上的衝動。
索爾則是一副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子，老神在在翹著二郎腿。
亞瑟忍了，只怪自己非要犯賤坐在索爾身旁。
「待會，多半要熱鬧起來了啊。」
忽然，亞瑟聽到索爾的低聲自語。
「什麼意思？」
他不解看著索爾。
索爾咧嘴一笑，自顧自低聲道：「但凡能夠輕易觸動人心的東西……」
「嗯？」
亞瑟臉色一正，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然後，他聽到了索爾的下一句話。
「往往就像屎一樣，容易糊住某些人的眼睛。」
「……」
拍賣臺之上，中年拍賣師張開雙臂，語氣始終激昂有力。
「接下來的商品，將是今晚所拍賣的最後一個奴隸，作為奴隸類別的壓軸商品，想必它並不會讓諸位失望，那麼，還請諸位過目。」
隨著最後一個字節落下，他忽的擺動雙臂，指向拍賣臺的左側。
伴隨著輪子滾動時的隆隆聲，一輛擺放著鐵鑄牢籠的推車被兩名孔武有力的工作人員推到拍賣臺中央。
牢籠之內，一個通體土黃色的魚人盤膝而坐，壯碩的身上纏繞著一條條無法掙脫的鎖鏈。
魚人低著頭，靜若死物。
他的體征良好，但渾身散發著一陣灰敗的氣息。
拍賣師走到牢籠邊上，微笑道：
「這便是今晚的奴隸壓軸商品，錐齒鯊魚人，我知道，喜歡這件商品的客人定然是有備而來，而討厭這件商品的客人則是毫無興趣。」
「因此，請允許我跳過介紹環節，直接進入下一步的商品展示環節。」
拍賣師的話音剛落，位於牢籠另一側的工作人員順勢按下了推車上的一個按鈕。
滋滋——！
驀然之間，明亮的電流從魚人身上飛快流竄而過。
「啊啊啊！」
受此電擊，前一秒還死氣沉沉的魚人，在此時忽然瘋狂扭動著身體，張大嘴巴淒厲慘叫著。
也因此，那張大的嘴巴露出了他身為錐齒鯊魚人所擁有的特點——縱橫密集的利齒。
座位之中，衝著魚人而來的買家早已蠢蠢欲動，只待進入拍賣環節，他們將會第一時間舉牌報價。
卡茲特便是其中之一。
這個魚人奴隸，將是他勢在必得的商品。
.........
拍賣臺幕布之後的後臺，這裡無序擺放著一個個關押著奴隸的牢籠。
這些奴隸幾乎都是身材相貌一流的女性，當然，也有少數幾個強壯的男奴隸。
而不管是女奴隸還是男奴隸，此時，他們聽著從拍賣臺傳來的淒厲慘叫聲，皆是低頭不語，眼中滿是灰敗。
在這些牢籠裡，有一個相對而言更像是寵物箱的牢籠，裡面關押著一隻通體白色，身形修長的臭鼬。
奇怪的是，這只臭鼬非但不臭，甚至還散發著一股奇異香氣。
臭鼬蜷縮在籠中，人性化的黑漆漆眼眸注視著在場的人類奴隸。
那與人類無異的眼神，渾然沒有半點同為籠囚的自覺。
他看著那些奴隸，就像是在看著一群可憐蛋。
.............
夜色漸深，涼意隨風而至。
莫德悄然跟著那三名獵物。
在他們離開不久之後，又有幾個醉意熏熏的男人走出酒館，向著街道某個方向走去。
待那幾個男人走出一段距離後，薩博推開酒館大門走了出來。
他不著痕跡看了眼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幾個男人，行事卻是跟莫德出奇一致，悄然跟在了那幾個男人身後。
對此，位於反方向的莫德自是一無所知。
他一路跟著三個獵物，始終沒找到合適的下手機會。
不過，他一點也不急。
只要能確保收益，就算等到天亮也無所謂。
這就是他的狩獵準則之一。
莫德就這樣遠遠吊在獵物身後。
時間流逝，很快，半個小時過去。
也在這時，莫德終於等到了機會。
眼看著那三個獵物終於不再閑逛，而是拐進一條巷道裡，莫德眼前一亮，迅速跟了過去。
那勾肩搭背的三個男人渾然不知身後吊著一個死神。
他們漫無目的般的在巷道裡走來走去，不知怎麼的，就看到一條狹窄的巷子盡頭竟有一間點燃著營業燈的酒吧。
「咦，這種地方竟然有酒吧？」
其中一個男人揉了揉眼睛，有些驚訝。
「要不再去喝幾杯？」
「行啊。」
酒興被勾起，幾個男人來了興致。
砰砰——
便在這時，巷道內毫無徵兆響起兩下槍聲。
滾熱的鉛彈劃破空氣，擊打在其中兩名男人的後背之上，綻開出兩朵醒目的血花，隨之向前倒去。
「嗯？」
最後一個沒中槍的男人猛地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將其中一個快要倒地的中槍同伴拉扯到身前當做擋箭牌，同時看向鉛彈飛來的方向。
砰——
又是一下槍聲。
那被當做擋箭牌的同伴後背再添一朵血花。
巷道另一頭，開出第三槍的莫德頗為驚訝。
他總共帶了三把槍，所以短時間內能開出三槍。
前兩槍是左右開弓，用燧發手槍擊中那兩個身上有帶槍的獵物。
當然，為了收割經驗，他有特意避開要害。
然後，他迅速切換【烏索普】，向著最後那個攜刀的獵物開槍。
只是他沒想到，最後那個攜刀獵物的反應會如此之快，而且狠辣無比，想都沒想就拿同伴當做擋箭牌。
一想到那兩個中槍的獵物會在短時間內流血過多而死，莫德果斷丟掉【烏索普】，猛地衝向拿同伴做擋箭牌的攜刀男人。
那攜刀男人看到莫德衝過來， 眼神一變，稍稍遲疑了一下，並沒有抽出擋箭牌同伴那挎在腰間的燧發槍，而是將擋箭牌同伴推開，進而拔出長刀。
也在此刻，莫德已然近身，手持匕首攻向攜刀男人。
攜刀男人不退反進，向前跨出一大步，毫不猶豫舉刀直刺向莫德。
他想利用兵器上的長度優勢，一刀解決掉莫德。
然而，莫德卻是猛地矮身，險之又險的避開那直刺而來的一刀，隨後，兩道刀光在瞬息之間迅閃而過。
莫德越過攜刀男人，旋即猛地一個轉身，用腳後跟抵地減速，同時看向攜刀男人的背影。
頃刻之後，攜刀男人的手腕和喉嚨各自噴出一道血箭。
整個過程到結束，皆在電光火石之間。
看到攜刀男人噴血，莫德幾步前衝，持匕對著攜刀男人的後腰補了一刀，同時將攜刀男人按倒在地。
隨後，他迅速從失去戰鬥力的獵物身上搜出懸賞令，一眼掃過。
確認完名字後，即刻召出了筆記本，在三個獵物嚥下最後一口氣前，用鵝毛筆快速寫下三人的信息。
「趕上了。」
寫下最後一個字，莫德緩緩鬆了口氣。
「嘖。」
這時，身後巷道的盡頭突然傳來一道驚異聲。
莫德聞聲一驚，條件反射般撤掉獵人筆記。
沾染在筆記上的血跡頓時化作一粒粒血珠落向地面。
之後，他一個跨步下蹲，抽出獵物腰間的燧發手槍，旋即一個轉身，將槍口對準聲音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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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1無所有
槍口迅速對準那道身影。
還沒看清相貌，莫德就果斷扣下扳機。
砰——
鉛彈徑直飛向那道身影的眉心。
那身影沒想到莫德會這麼狠，連談話餘地都不給，就直接開了槍。
儘管事起突然，但身影憑藉著異於常人的反應和危險感知力，猛地向後一仰，險險避開射向眉心的鉛彈。
饒是閃過了鉛彈，卻也不免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
身影卻是聽到動靜後，從酒吧裡出來查看情況的狼鼠。
他本是圍觀，卻差點被幹掉，怒急之下破口大罵。
砰——
又是一發鉛彈飛來，直指狼鼠的身體。
這個時候，正是狼鼠剛擺正身體的時候。
但他好歹是動物系果實能力者，憑藉著過硬的身體素質，硬生生扭了下身子。
然而還是來不及扭開，因為莫德在第一槍落空後，就果斷將第二槍放在命中率更高的身體之上。
第二發鉛彈就這樣打進狼鼠的腹部左側，濺出一朵血花。
「你大爺的，老子就只是圍觀一下，你至於嗎！！！」
狼鼠捂著淌血的肚子，不可思議看著戴著面具的莫德。
要不是靠氣味「嗅」出了莫德的身份，他現在哪會廢話，直接出手教莫德什麼叫做先禮後兵。
莫德面無表情看著完全不認識的狼鼠。
隨手扔掉從腳邊獵物身上抄出來的兩把燧發手槍，旋即緩緩蹲下來，拔出插在攜刀男人後腰上的匕首。
「走火了。」
然後，莫德壓著嗓音給出了一個敷衍的解釋，並且緩緩向後退。
「走火？」
狼鼠聞言怒極反笑。
要不是在躲避子彈的同時，他條件反射讓腹部區域獸化，以此增加防禦力的話……
剛才這一槍，在如此近的距離，怎麼著都會讓他有得受。
「你可真有意思。」
狼鼠目光複雜看著緩緩後退的莫德。
他先是讓身體完整人獸化，進而用手指挖出血淋淋的鉛彈，捏在指間。
變成人獸狀態並不是為攻擊做準備，而是為了讓身體的自愈力加快，並且去壓制疼痛感。
「動物系惡魔果實能力者……！」
見狼鼠突然人獸化，莫德警惕之餘，看著狼鼠那明顯鼓了一圈的身體，眼中頓時浮現出渴望之色。
只是，現場僅有的五把槍都被他打空了子彈，以這種情況，顯然沒有填彈的餘地。
而少了關鍵的槍，莫德不認為單靠一柄匕首就能制服眼前這個似乎是吃了動物系果實的能力者。
也就是說。
機不逢時，先溜為妙。
「你那是什麼眼神？！」
被莫德這麼一看，狼鼠不禁打了個寒顫。
也不知是不是獸化後讓思維慣勢產生變化，以至於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被當成了食物。
莫德沒有說話，面朝狼鼠的同時，繼續緩緩後退。
狼鼠見狀深深吸了口氣，牽扯到傷口時，微微蹙眉。
他艱難平復下讓莫德差點搞爆炸的心態，盡可能的讓神情柔和下來。
「是我不對，不該在你身後突然出聲，所以我不怪你，而且我沒有惡意。」
「……」
莫德疑惑看著狼鼠，後撤的腳步停了下來。
注意到莫德停下腳步，狼鼠心頭一喜。
他確實對莫德沒有惡意，
剛才之所以從背後突然出聲，也不過是他長久下來所養成的壞習慣。
不管怎麼樣，從莫德停下來的那一刻，就預示著一個好的開始。
接下來，他必須得趁此機會跟莫德交好。
要是能順利成為朋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我真的沒有惡意，你別看我現在獸化，並不是為了攻擊你什麼的，只是因為獸化狀態下能夠增快自愈力。」
「當然，我特意這麼解釋，也不是要讓你負責什麼的。」
「因為你開槍完全是對的，那種情況任誰都會開槍。」
「所以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也不可能為了這種小事生氣。」
「只是看到你的身手如此厲害，內心就有種，嗯，你知道的，就是那種對於強者油然而生的崇拜感。」
「我想我已經崇拜上你了，所以想跟你認、認、認識一下……？」
狼鼠高舉著雙手，然後愣愣看著完全不給自己將話說完的機會，幾下子就消失在巷道盡頭的莫德。
攜著涼意的夜風吹拂而過，捲起幾片紙屑從他那僵硬的臉龐前呼嘯飛過。
感情、感情這混蛋之所以停下腳步，並不是願意聽自己說幾句話，而是為了拿走一開始扔掉的滑膛燧發槍。
「我@%#*@#！」
狼鼠是又氣又委屈。
受傷的難道不是我嗎？
為什麼跑的是你？
聽我把話說完就那麼難嗎？
塔塔木不知何時來到酒吧門外，看著無處發洩情緒的狼鼠，問道：「不追？」
「追個毛線。」
狼鼠看了塔塔木一眼，鬱悶至極。
「不像你。」
塔塔木有些疑惑。
狼鼠嘆道：「因為那傢伙就是尖牛海賊團要找的行兇者，你說我怎麼可能追過去，就算那傢伙朝著我多開一槍，我照樣得忍下來。」
「……」
塔塔木聞言不由沉默。
他很想問一下狼鼠：就算如此，你剛才也沒必要那麼舔吧？
想了想，他還是覺得沉默比較好。
狼鼠低頭看了下肚子的槍傷，咬牙切齒道：
「不過那傢伙真夠狠的，塔塔木，你知道嗎？我剛才只是在他身後出了一聲，那傢伙就二話不說對著我眉心開槍！」
「……」
塔塔木點頭，表示贊同狼鼠的話。
這麼狠的人，倒是少見。
但也正是這種人，才能活得比較久。
「該死的傢伙，要不是我反應夠快，估計那會就涼了。」
狼鼠是越想越怕。
「算了，進去繼續喝酒吧，嗯，等等。」
狼鼠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由看向地上已經嚥氣的三名海賊。
幾秒後，狼鼠從屍體上搜出錢袋。
「舒服了。」
把玩著錢袋，狼鼠長吐出一口怨氣。
「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鼠子。」
巷道裡突兀間響起一道女聲。
並非塔塔木那偏向少女的聲音，而是更成熟的女聲。
驀然間，狼鼠猛地起身，驚詫看著女聲傳來的方向。
而仍在酒吧門口的塔塔木則是目光一凝，迅速進入戰鬥狀態。
在聲音傳來時，他和狼鼠皆是沒有意識到現場還有第三個人在。
朝著聲源處看去，那裡站著一個套著連帽披風，卻仍然能夠突出身材的女人。
女人腰挎一把長刀，體型高挑修長。
僅是站在那裡，無形間就散發出強勢的氣場。
塔塔木在瘋帽鎮多年從未見過這麼一號人物，除了戒備還是戒備。
而狼鼠卻彷彿認識那個女人一樣。
「你……怎麼能來這裡！」
「這種事情，什麼時候由你來決定了？」
女人微微抬頭，露出下巴處的一顆美人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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