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身份
巷道內，光線黯淡。
唯一夠亮的地方，便是塔塔木【夜色】酒吧門口邊上的骷髏頭油燈了。
女人半邊身子隱於陰影之中，但無論姿態亦或是說話時的語氣，皆是處處散發著壓人一等的強勢氣場。
迫於女人的氣場，狼鼠嘴唇動了動，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甚至被女人的目光壓迫得微微低頭。
「不過是一個海賊，以你現在的處境，就算殺了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女人看向莫德溜走的方向，意思無比明顯。
即是，你被人打中一槍，結果還要舔著臉去道歉，在對方判斷出局勢不妙從而逃跑後，你卻連追的勇氣也沒有。
狼鼠下意識看了眼塔塔木。
他大概十秒前就跟塔塔木解釋了緣由。
但現在，他面對眼前這個嚴格意義來說算是他上司的女人，卻還要再換另一種方法去解釋。
「剛才那傢伙，是武器店的人。」
「什麼？」
女人一驚，身形驟然一閃，卻是下意識用出了六式裡的【剃】，向著莫德溜走的方向追去。
下一秒，她出現在幾十米外，但沒有用出第二次的【剃】，而是沉默看著前方。
狼鼠默默看著女人略顯失態的背影，真想來一句：你追啊，你怎麼不追了啊？
但他還想多活幾年。
所以這種話自然只能放在心裡。
女人在原地沉默了幾秒，這才轉身向著狼鼠走去。
來到狼鼠面前，女人偏頭看了眼站在酒吧門口的塔塔木。
從露頭到現在，這是她第一次將目光放在塔塔木身上。
即便塔塔木在此前已經透露出攻擊意圖，她也是直接無視。
某種程度而言，就跟她的氣場一樣，對於自身實力有著極高的信心。
「別殺他。」
狼鼠沉聲道：「這事與他無關，而且我能保證他不會壞事。」
女人沒有說話，拇指卻微微推開了刀柄。
狼鼠見狀，臉色冷了下來，直接橫到塔塔木身前，看著女人道：「信我。」
「我信你，但不信他。」
女人拇指抵著刀柄，繼續上推。
「哦，那我就只能撂攤子了。」
「……」
看出了狼鼠的態度，女人疑惑之餘，只能鬆開刀柄，首次妥協。
因為，狼鼠的工作對他們而言具有極大的份量。
如果狼鼠撂攤子，那可能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找不出第二個合適的人選。
看到女人妥協，狼鼠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塔塔木，道：「你先進去。」
塔塔木皺著眉頭，卻不願挪步。
狼鼠眼神漸漸嚴肅起來。
塔塔木見狀，隱晦瞥了眼那個給他帶來莫大壓力的女人，沉默轉身走進酒吧裡。
酒吧大門被關上。
狼鼠這才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女人。
「前幾天，我從海賊手裡接了一筆委託，工作內容是替他們找出殺害同伴的兇手，很不幸的是……那個兇手就來自武器店。」
「你暴露了？」
女人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
狼鼠搖了搖頭，道：「這幾天，我一直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被那老頭注意到，但就在剛才，我更傾向於那老頭並沒有注意到我。」
「又或者說，是他根本沒將我放在眼裡，不然的話，我可能早就變成一具陰溝裡的屍體。」
「但即便他找上了我， 也不可能察覺出我的真正身份，所以你們根本不用擔心這種問題，頂多就是重新找一個替代者罷了。」
女人聞言眼神漸緩，點了點頭。
狼鼠繼續道：「這幾年，我一直不敢離那家武器店太近，也不敢正面去觀察那老頭，直覺告訴我，哪怕只是有目的性的看一眼那老頭兒，就有可能演變成無限接近死亡的契機。」
「嗯，謹慎是好事。」
女人眼瞼低垂，酒紅色的眸子中滿是冷意。
「畢竟對方是『詭槍』，觀察力和敏銳程度都是頂尖之流。」
「既然如此，你就不應該主動來找我。」
「今晚不會有事。」
女人意有所指的道。
狼鼠輕嘆一聲，明白女人如此自信的憑仗。
無非就是這場盛況所帶來的便利。
他看了眼拍賣會的方向，問道：「你們來了幾個？」
女人豎起三根手指。
「三個嗎……算了，應該也不至於影響到我。」
狼鼠轉而看向莫德離開的方向，回歸正題。
「剛才那傢伙，就是海賊們要找的那個兇手，會在這裡見到他，也算是因緣際會的讓我找到了唯一的切入點。」
女人聞言，驀然想到狼鼠剛才的舔狗樣，頓時有些恍然。
「你想利用他？」
「對。」
「但他只是一個新人，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次不一樣，那老頭為了他……出手了。」
「嗯？」
女人眼神一變。
出手意味著增加暴露的幾率。
可即便如此，詭槍還是出手了。
側面說明了詭槍對剛才那個人的重視。
這或許就是……
想到這裡，女人眸子生光，進而讓那一張好看的臉蛋也跟著明亮起來。
狼鼠一時失神。
女人長久以來的強勢，令他總是在不經意間忘卻對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猛地搖頭，狼鼠驅趕出帶刺的遐想。
有些女人美歸美，卻是碰不得也想不得的。
「鼠子，我不管你有什麼計劃，只要你能成功，那我能保證，你這幾年所付出的心血絕不會白費！」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你們處心積慮想解決掉那個老頭，那必然是有值得去大動干戈的動機，可你們為什麼不直接從本部調來足夠的戰力去討伐他，反而非要拐彎抹角。」
「你以為我們不想嗎？不管是……」
女人腦海中浮現出那兩個長輩的相貌，及時止住了話頭。
狼鼠聞言更是疑惑，道：「那究竟是為什麼？」
「因為……」
女人咬牙道：「他跑得快。」
「……」
狼鼠頓時啞口無言。
女人深吸一口氣。
「總之，想讓鳥兒主動走進鳥籠裡，終究不是一件易事。」
...........
莫德跑得很快。
整整跑了好幾條街才堪堪停下來。
「那人該不會是有病吧？」
微微搖頭，莫德拿出三把槍，逐一裝填彈藥。
在不具備耶穌布那種神乎其技的填彈速度之前。
莫德每次填彈，總得在心裡吐槽一下燧發槍的不方便。
「收穫還可以，在零點之前，也許還能再找到幾個合適的獵物，這個點，拍賣會應該還沒結束吧？」
填好彈藥後，莫德看向拍賣會的方向。
就在他望過去的瞬間。
接連幾下爆炸聲從那個方向傳來。
莫德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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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有人開槍了
爆炸？
是拍賣會那邊的嗎？
莫德思緒一動，進而有些遲疑。
假如真是拍賣會那邊的爆炸，那麼應該是出了什麼亂子。
有亂子，意味著更容易渾水摸魚。
但同時，也意味著風險更大。
去還是不去？
莫德思考了片刻，
反正，只要離遠一點就行了。
至於索爾的安危。
莫德想都沒想過。
就算參加拍賣會的人都掛了，他相信索爾也絕對會是活到最後的那一個。
要說為什麼，自從那天聽到索爾傳授的狙擊手境界，莫德就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
只要你跑得夠快，那麼，敵人的槍林彈雨、刀光劍影什麼的就追不上你。
而莫德認為，索爾作為一名連耶穌布都要報以敬稱的老資歷狙擊手，即使硬實力不強，但跑得快的境界，興許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水平。
做出決定之後，莫德收好槍，一下縱躍，輕輕鬆鬆跳到樓房之上。
今晚獵殺的三個海賊給他帶來了實質性的收益，彈跳力方面自然也是有所增長。
只是跳上個兩三層樓高的房子，已不在話下。
在建築群頂上縱躍前行，莫德朝著拍賣會所在的方向而去。
不一會，莫德就來到拍賣場所在的望角街。
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一處合適的位於建築頂上的觀望位置。
只不過，為了避開被捲進去的可能性，莫德所選的地方離拍賣會尚有一段距離。
從他這裡往拍賣場看去，只能清楚看到從拍賣場裡竄出來的黑煙，至於拍賣場外的人群，卻是只能勉強看個大概。
在這種情況下，莫德忽然覺得，似乎有必要配一個攜有戰術功能的護目鏡，或者方便隨身攜帶的小望遠鏡。
就像此刻，既能保證自身在足夠安全的區域，還能看清楚情況。
「要不要再靠近一點？」
莫德思慮著。
「算了，安全第一。」
很快，莫德就放棄了涉險的念頭。
假如只是殺掉這些海賊就能拿到經驗，那他願意去冒險，畢竟收益擺在那裡。
但獵人筆記畢竟有所限制，這種情況就沒必要去冒險了。
只要老老實實待在安全的地方，然後耐心去等待就行了。
運氣來了，自然會有人頭送上門來。
運氣沒來，那就等下次機會。
莫德握著【烏索普】，倚靠在一個長管煙囪邊上，遠遠眺望著拍賣場外的情況。
除了一陣濃煙，聚集在拍賣場外的人群還算冷靜，並沒有什麼太明顯的騷亂。
又或者是因為拍賣場的武裝隊伍控制住了場面。
「看來只是雷聲大雨點小。」
莫德瞥了眼向著天空而去的濃煙，有些失望。
沒有廝殺的話，哪來的便宜可撿？
在他的預想中，不求像頂上之戰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激烈程度，但好歹來一場亂戰也行。
有亂戰才會有廝殺，有廝殺才會有因為受傷而暫時性退場的人。
那種時候，正是他可以趁勢去撿幾個人頭的時機。
可算盤打得雖然響亮，但亂子這麼小，到頭來估計什麼也撈不到。
「隨便來個攪屎棍也行啊。」
莫德自語一句。
話音剛落，彷彿是為了印證他的開光嘴，拍賣場內又傳來一聲爆炸聲。
緊接著， 一道身影衝出濃煙，如同一輛坦克撞進人群中。
「嗯？」
莫德頓時來了精神，凝眉看向拍賣場外的偌大街道。
以他的目力，卻只能看到個大概。
似乎是有個「人」從拍賣場裡殺了出來，然後將人群撞得四分五裂。
「好傢伙！」
遠遠看去，莫德暗自道好。
為了更清楚看到拍賣場外的情況，他不再蹲守，朝拍賣場摸了過去。
此時。
拍賣場外。
人群中腥風血雨，殘肢亂飛。
一個兩米高的魚人在人群中橫衝直撞。
「滾開！」
魚人面目猙獰，那滿是利齒的嘴巴，如一柄鋒利的長刀，一瞬間就將擋路的人咬成數塊。
可怕的是，在那散落的屍塊中，正好有一塊順勢落進魚人嘴巴裡。
咕嚕——
那魚人卻是沒有吐出屍塊，而是生生嚥了下去，以此填飽那空蕩蕩的肚子。
「滾開，滾開，都給我滾開！」
「我要回去，回去大海！」
魚人臉上滿是刺眼的血跡，一邊狂吼，一邊向前探出雙手，各自握住一名海賊的顴骨。
驚人的握力突兀爆發，兩個海賊的腦袋便如西瓜般炸開。
隨後，魚人餘勢不減，繼續往前衝。
然而周圍的人類實在太多，任憑他如何賣力，在旁人看來，卻也是步履蹣跚，離突圍只剩下一個名為【絕望】的距離。
不出意外的話，在這種絕境裡，就算魚人再怎麼能殺，到最後也絕對會力盡而亡。
「是魚人，被他近身就完蛋了，開槍啊，快開槍弄死他！」
混亂之際，人群中突然有人吼道。
砰——
有人順勢開槍。
然而，打出去的子彈非但沒有打中魚人，反而是打中了一個倒霉的海賊。
「哪個蠢貨開的槍？」
中槍海賊的同伴又驚又怒，難以想像在這種以多圍少的情況下，竟然會有蠢貨開槍。
這是嫌平時槍法太爛，然後來找自信的？
「讓開，都讓開。」
拍賣會武裝隊如一雙大手，硬生生將人群撥出一條通道。
「住手，那魚人奴隸是拍賣會重要的商品！」
「去你大爺，都騎到臉上來了還住手？」
一個同伴被魚人殺掉的海賊瞪著赤紅眼睛，抬起槍口對準魚人的後背。
即將扣下扳機時，一名武裝隊的成員及時出手，從背後趁亂奪過那名海賊的燧發手槍。
正要開槍的海賊愣了一下，轉身便要破口大罵時，耳畔驟然傳來一聲槍響。
那海賊身體一震，低頭看著淌血的胸口，嘴唇動了動，當場倒地成了一具屍體。
奪過手槍的武裝隊成員見狀愣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是槍支走火。
「誰開的槍？」
武裝隊成員腦袋裡蹦出一個問號。
驀然間，便聽到有人喊道。
「拍賣場的人動手了！有人被他們殺了！」
「我沒……！」
那名武裝隊成員剛開口辯解。
又是一下槍聲。
子彈正中他的眉心，遏止住了他那句沒來得及說完的話。
隨著一名海賊和一名武裝隊成員中彈而亡，亂象初顯。
「草，殺我兄弟！」
砰——
槍聲過後，又一名武裝隊成員中槍倒地。
而喊話又開槍的那個人卻迅速縮回人群，瞬息間不見了蹤影。
拍賣場一方的武裝隊雖然被莫名其妙幹掉了兩名成員，但他們終究代表著拍賣場的立場，沒有貿然還手。
然而，隨後而來又是兩槍，直接擊碎了他們的立場。
一時之間，現場更亂了……
魚人奴隸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彷彿看到了機會，虐殺海賊的動作愈發顯得麻利。
........
「誰給的助攻？」
一處樓房頂上，驚訝不已的莫德飛快收起【烏索普】，旋即跳進建築與建築之間的巷道裡。
「難不成有同行在？」
莫德飛快轉移陣地。
他摸來現場後，才知道從拍賣場闖出來的「人」是一個魚人。
觀察了一會，他覺得場面太過和諧，於是嘗試性開了一槍。
本來也沒抱太大期望。
哪曾想，在他開槍之後，接二連三的【助攻】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之後，事態發展出乎他的預料。
聽著從拍賣場那邊傳來的廝殺聲，莫德在建築巷道裡穿行，一邊裝填彈藥，一邊加快腳步。
他可不是腳底抹油要跑，而是打算換個地兒，看看有沒有魚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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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那個人……在救魚人？
後續到底是誰開槍給出助攻。
莫德不得而知，且似乎也沒那麼重要。
傾聽著那邊愈演愈烈的廝殺聲，可以想像出現場的慘烈程度。
作為始作俑者，莫德對此表示惋惜。
出來混的，總歸是要還的。
對海賊毫無愧疚之心的他，在建築群裡繞了大半個圈，直至到了另一邊，旋即上了就近的建築房頂。
上來房頂後之後，莫德愕然發現周圍的房子上不知何時站了許多人。
一眼看過去，有些人的手中甚至還提著吃食和酒瓶。
離得近了，還能聽到叫好之聲。
看著那些人，莫德略作沉思。
對他們下手，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眼下有著更好的選擇，也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莫德沉默收回目光，轉而望向拍賣場前方的戰圈。
他的目光主要集中在浴血奮戰的魚人奴隸身上。
而剛才被他不經意間掃過幾眼的海賊莫名感受到一縷寒意，只當是入夜降溫，連忙多灌了幾口烈酒暖暖身子。
此時，底下的大亂鬥逐漸白熱化。
有的人見勢不妙，及時撤出戰圈。
但更多的人因為同伴被傷，加上老大尚在拍賣場內，所以強行留在現場。
原本因為拍賣場內的爆炸，這群手下擔心各自的老大，所以想衝進去拍賣場裡查看情況，結果卻被拍賣場的武裝隊給攔了下來。
就以拍賣場的立場而言，在發生事故後，要是讓這麼多人一下子衝進去，那不僅會讓裡面的情況變得更糟，也會威脅到今晚已經悉數被客人拍下的商品。
礙於武裝隊給出的充分理由，這群手下姑且信了拍賣場的實力。
以此作為衝突點，當整個局勢徹底亂掉之後，他們也放開手了，聚眾亂殺，並且朝著拍賣場的入口壓過去。
在這樣的局勢下，短短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地上就多出了一百多具屍體。
但這些屍體，最起碼有三分之一是被魚人奴隸幹掉的。
從逃出拍賣場到現在的人擋殺人，魚人奴隸其實還是有些迷糊的。
他不知道拍賣會場內的爆炸是怎麼來的。
也不知道是誰趁亂打開囚禁他的牢籠。
更不知道拍賣會場內為什麼會打起來。
他只知道，有個重獲自由的機會擺在了他眼前。
所以，他抱著僥倖心理，亡命狂奔穿過了大半個會場。
令他無法理解的是，會場內那些人類，包括已經出重金買下他的人類在內，居然都沒有攔下他，任由他安然衝出了會場。
魚人奴隸不知道的是，在場參加拍賣會的客人，只將他視為一件標好價格的商品，同時也是一件能夠花錢買下來的商品。
既然是花錢就能買到的東西，又有什麼資格值得他們去以身涉險。
所以，哪怕是對魚人奴隸勢在必得的卡茲特，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冒險去攔住逃跑的魚人奴隸。
那不過是一件能用金錢交易的商品罷了。
如果出了問題，也是該拍賣會負責。
這種純粹而深入靈魂深處的認知，又豈是慌亂而逃的魚人奴隸所能領會到的？
他好不容易逃出會場，卻又在頃刻間面臨困境。
而就在他慢慢感到絕望時，眼前令他再次無法理解的一幕上演了。
人類忽然又開始了自相殘殺。
這讓魚人奴隸看到了希望。
【阿龍是對的，人類就是一種醜陋的生物，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壓力驟減之後，魚人奴隸瘋一般的頻發殺招。
他不再去兼顧從身後而來的刀光，只為了加快突圍的效率。
這般不顧後果的做法，令他在短短幾秒內就掛上了好幾道血流成河的傷口。
但換來的成效也是顯著的，他終於突圍到邊緣之處。
橫檔在他身前的，不再是透不過氣的人群，而是一道揮手間就能突破的人墻。
「滾開！」
魚人奴隸再次怒吼一聲，逕直撞開最後一道薄弱的人墻。
成功突圍之後，渾身浴血的他，在長街之上狂奔起來。
只要下海，只要下海……
此時此刻，他只有這樣的念頭。
見魚人奴隸突圍出來，周圍那些正在看熱鬧的海賊不由一驚。
有好幾個海賊當即掏出手槍，竟是把魚人奴隸視為可供玩樂的移動靶子，紛紛將槍口對準過去。
砰砰……！
槍聲四起，一顆顆子彈劃破夜色，射向正在狂奔的魚人奴隸。
稀爛的槍法，使得多數子彈皆是打空，但也有少數幾顆子彈劃過魚人奴隸的手臂和腰側。
一時之間，空中濺出數道血箭。
魚人奴隸則是強忍著傷痛，毫不停頓。
「哈哈！」
海賊們肆意大笑著。
緊隨其後的，又是一輪槍聲。
彈雨襲來，令魚人奴隸如同風雨飄零中的小船，岌岌可危。
離街道不遠的一處巷口，克拉拉看著街上正在槍林彈雨中亡命而逃的魚人奴隸，耳邊除了槍聲便是海賊們刺耳的猖狂笑聲。
她眉頭深皺，指尖下意識發力，將拿在手裡的重要圖紙捏出一大片皺褶出來。
並非完全是在憐憫魚人奴隸，而是厭惡著此時的氛圍。
因為幼時的經歷讓她深刻明白一個道理。
魚人有好有壞，人類亦是如此。
善惡之分，無關種族。
砰砰——！
又是震耳的槍聲。
但這一次，緊隨而至了兩道海賊臨死前的慘叫聲。
不知從何打來的兩槍，將兩名舉槍打得最歡快的海賊擊斃。
克拉拉一怔，憑藉著優秀的聽力，在諸多聲音中找出了其中那一閃而逝的兩道槍聲。
循聲望去，便看到一個戴著面具的身影在建築頂上快速疾行。
「那是……？」
克拉拉眼眸睜大。
卻見那道身影飛快收起遂發手槍，旋即單手從身後抽出一把長管滑膛槍，將槍口猛地一橫，似乎連瞄準也沒有就扣動了扳機。
伴隨著槍聲，克拉拉視線一挪，正好看到一個架著膛線槍，將槍口瞄準魚人奴隸的海賊應聲倒地。
「那個人……在救魚人？」
克拉拉再次看向那道身影，眸子中充滿不可思議的光芒。
究竟是誰？
海軍？
賞金獵人？
不可能是海賊吧？
更不可能是魚人吧？
怔怔看著那道遠去的身影，克拉拉思緒翻湧不止。
她想不出在這種臟水遍地的地方，有誰會出手去救魚人。
開槍的人，卻是始終關注著戰況的莫德。
他在看到魚人奴隸成功突圍後，心生喜意之餘，迅速跟了過去。
隨後，也就看到了街道兩側從酒館或賭場出來湊熱鬧的海賊們將魚人奴隸當做活靶子練槍。
「敢動我的獵物？」
莫德當時想都不想，直接抽槍幹掉了三個蹦得最歡的海賊。
也就有了令克拉拉感到不可思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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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亞瑟向來不趁人之危
救魚人是為了殺魚人。
這種奇妙的邏輯關係，作為旁觀者的克拉拉怎能想到。
所以，她純粹以為莫德是在出手救魚人。
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緊隨而來的是對於莫德身份的疑惑。
長街之上，一心想逃回大海裡的魚人奴隸也注意到了這點。
有人在幫我？
魚人一瞬間陷入跟克拉拉一樣的思考。
是誰？
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人幫我？
魚人猛地搖頭，哪有功夫去想那麼多，埋頭逃命。
不過，他也不是傻子。
在當場體驗了一回什麼叫做活靶子的他，怎麼可能繼續在長街上跑。
他驟然拐了個方向，朝著建築之間的巷道跑去。
周圍出來找樂子的海賊們看到魚人奴隸學聰明了，遺憾著不能再多開幾槍之餘，也不會傻到追過去。
因為他們很清楚魚人奴隸是瘋帽鎮拍賣場的商品。
人多時，大家找樂子各開幾槍，弄死了大家都有份。
那種情況，也就不擔心拍賣場事後找麻煩。
至於幫拍賣場活捉魚人奴隸？
風險和收益不成正比，腦袋被驢踢了才會去做。
眼看著魚人奴隸逃進巷道裡，湊熱鬧的海賊們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不知道被誰弄死的三名同行身上，以及拍賣場大門前的大亂鬥。
建築頂上，莫德看到魚人拐進巷道裡，面具下的臉龐流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這才對嘛……
一想到即將能驗證獵人筆記是否也對魚人族起效，莫德的心便是火熱起來。
當初設計能力的時候，初衷是為了將穿越者的情報優勢利用起來。
所以，潛意識裡，獵人筆記如其名般，意在【獵】與【人】之上。
而在莫德最初的預想獵物範圍裡，可是沒有魚人和巨人這種類型的。
但不管是魚人還是巨人，多少也與【人】掛上鉤。
因此，莫德覺得適用的可能性極高。
只要適用，獵物範疇將能得到進一步的擴張。
屆時，魚人和巨人簡直就是收益更高的獵物。
只不過，收益雖然高，但相比於遍佈四海的海賊，魚人和巨人更像是稀有級別的怪物。
除非直接跑到他們的窩點，不然基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魚人族的身體素質果然驚人，受了那麼多傷，居然還能維持這樣的速度。」
莫德緊跟在魚人奴隸身後。
「要不是今晚殺了那三個海賊，現在興許就追不上了。」
眼看著魚人奴隸的狂奔速度未有衰減跡象，莫德詫異之餘，卻很是淡定。
就這樣讓魚人多跑跑是最好的。
先來個失血過多。
再來個體力驟減。
之後再出手就輕鬆多了。
先前魚人奴隸在人群裡大殺特殺的表現，莫德可是都看在眼裡的。
此時，他如同一頭耐心等待著獵物疲憊乏力的孤狼，緊緊吊在魚人奴隸身後。
考慮到可能會有礙事者出現，莫德放慢速度，一邊追一邊裝填彈藥。
即便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不算差，可仍舊只有槍械才能帶來安全感。
只要不是能硬抗下子彈的敵人，莫德就有信心去應付。
就這樣放了大概十分鐘，魚人奴隸受傷後的副作用終於開始爆發。
先是失血過多，導致四肢乏力。
隨後是速度方面的明顯銳減。
謹防變故發生，莫德覺得差不多可以下手了。
他驀然加快速度，幾下高速縱躍，落在了魚人奴隸的前方。
魚人奴隸倏然一驚，猛地止住身體。
失血過多導致四肢乏力的身軀無法支撐這種徒然間的急剎舉動，不由得向前一個踉蹌。
糟了……！
魚人奴隸心頭狂跳。
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這個人類並沒有趁勢對他下死手。
匆忙穩住身體，魚人奴隸後怕之餘，重重喘著氣，警惕盯著突然落下來的人類。
他的視線掠過那人類握在手裡的匕首，以及從肩膀處露出的長管槍口，驟然一驚，當即顧不上體力問題，猛地向前衝去。
先下手為強！
砰——
魚人奴隸又硬生生停下來。
一發鉛彈落在他腳前，縷縷硝煙向上浮升。
「愚蠢的人類。」
看到莫德打空了滑膛槍唯一一顆的鉛彈，魚人奴隸心頭大定。
這種地形，他最怕的就是槍了，所以剛才在注意到莫德背在身後的滑膛槍時，他才會冒險發起衝鋒。
結果，對方竟然刻意將子彈打偏。
不明原因，也沒必要去多想。
魚人奴隸這時反倒不急著出手了，默默調整著氣息。
用一發鉛彈阻止了魚人奴隸的衝鋒，莫德將打空鉛彈的【烏索普】丟到一旁，轉而拿出匕首。
「儘管你是魚人族，但我亞瑟向來就不喜歡趁人之危。」
莫德微微仰頭，面具孔洞裡的眼睛緊緊盯著魚人奴隸的身體。
「我見你傷勢頗為嚴重，又因為逃命而亂了氣息，就給你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吧。」
「……」
魚人奴隸頓時睜大了眼睛。
原來如此。
難怪剛才那槍會刻意打偏。
哼，無聊的品性。
人類就是這樣，才顯得尤為愚蠢。
五分鐘？
只需不到三分鐘就能調整過來了。
魚人奴隸暗自想著，順勢調整氣息。
等氣息恢復過來，他怎麼可能等上五分鐘？
直接出手，然後盡快離開是非之地。
莫德看著正在努力恢復氣息的魚人奴隸，正色道：「我刀下不斬無名之輩，報上你的名字。」
說完，他舉起匕首橫在身前。
魚人奴隸瞥了那匕首一眼，不由冷笑一聲。
就算受了傷，只要是近身戰，他就有信心在頃刻間幹掉眼前這個只拿著匕首的人類。
「希頓.薩姆。」
魚人奴隸想都沒想的冷聲報出名頭。
本想再添一句狠話，又覺得沒有必要。
反正待會就能捏爆這個自詡正義高尚的人類腦袋。
「希頓.薩姆是吧。」
莫德笑了笑，細細看著魚人奴隸染血的臉龐輪廓。
半響後，莫德突然間向後退去，同時收起匕首。
名為薩姆的魚人見狀一怔，不知道莫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莫德收起匕首後，直接召出獵人筆記。
「嗯？難道是惡魔果實能力者？！」
看到莫德憑空變出筆記本，薩姆徒然間意識到危機感，再也顧不上調息，果斷朝著莫德撲過去。
莫德臨危不亂，如同判官一般，拿著鵝毛筆在書頁裡快速寫下薩姆的名字以及先前在戰鬥裡表現出來的驚人握力。
「不管你的能力是什麼，只要讓我近身……！」
薩姆疾衝時揚起右手，張開的蹼手蓄勢待發，準備在近身之後徒手捏爆莫德的臉頰。
忽然，他臉色劇變。
只看到莫德拿在手裡的筆記突然消失，轉而從衣服內掏出一把燧發手槍。
砰——
莫德扣下扳機。
一槍打在了薩姆的身上。
血花驟起，鉛彈所帶來的衝擊力讓薩姆身體一震，進而停了下來。
「你……！」
薩姆不敢置信的頹然倒地。
莫德隨後掏出第二把燧發手槍，朝著薩姆的身體補了一槍。
「無、無恥的亞瑟、阿、阿龍絕、絕對會將你們……」
話還沒說完，薩姆就此嚥氣。
「阿龍？」
聽著薩姆臨死前的狠話，莫德眉頭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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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2個需求的考量
阿龍絕對會將你們人類屠戮殆盡。
這是薩姆臨死前想說完的話。
莫德若是聽到，指不定會笑出聲來。
不過，從薩姆口中聽到阿龍的名字，倒是讓莫德沒想到。
因為惡龍海賊團是在東海，而這裡是西海。
該不會是想投奔阿龍，結果因為迷路而來到西海，再然後被人類捉到吧？
莫德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也在這時，身體突然發出一陣輕微豆響聲，進而產生了些許變化。
莫德有所感應，挽起衣袖，手臂上肌肉初顯，只不過仍是虛浮程度。
「明明只是寥寥幾字的情報，竟然就有這種程度的收益。」
莫德有些驚訝，不禁看了眼薩姆的屍體。
畢竟是一個單憑身體素質和驚人握力就能從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的傢伙。
不說別的，在傷重的情況下，不僅能支撐到現在，剛才衝過來的時候，速度雖然嚴重打折，可仍是不可小覷。
要不是早將薩姆的反應考慮進去，從而提前向後拉開距離，興許寫完名字後就會被薩姆近身。
像薩姆這種身體素質很強的魚人，要是讓他學會體技或者魚人空手道，綜合實力估計能翻上幾倍。
「這傢伙，看來不是一般的魚人族戰士，要是今晚讓他跑掉，之後再跟惡龍海賊團湊到一塊的話……說不準會滅掉幾年後尚未成型的草帽海賊團。」
莫德撿起剛才丟到一旁的【烏索普】。
丟槍舉動其實有點多餘，原本是想著能起到讓薩姆放鬆警惕的丁點效果，但槍裡畢竟是沒有子彈的。
不過，莫德還是有點佩服薩姆在短短幾分鐘內表現出來的決斷力。
只可惜命運已經暗中標好了價碼。
即便薩姆能僥倖從拍賣場裡逃到這裡，也逃不過唯一的歸宿——死亡。
那時候，就算莫德不開槍，也能單憑匕首殺掉氣息不穩且傷重的薩姆。
只不過是因為開槍更加保險罷了。
既然有更保險的手段，莫德腦子抽了才會去用匕首。
如果是長刀的話，興許還能納入考慮中。
畢竟，一寸長一寸強，長刀的話，可比匕首靠譜多了。
沒有繼續久留，莫德離開巷道。
片刻後，空氣中漸漸多出了一絲魚腥味。
今晚一趟出來，莫德順利斬獲了三個海賊和一個魚人。
頗豐的收穫讓他決定就此收手，不再去拍賣場那裡湊熱鬧，而是徑直返回武器店。
「惡龍海賊團……」
回去的路上，因為薩姆臨死前那句沒說完的話，加上莫德初次嘗到魚人獵物所帶來的甜頭，難免開始浮想聯翩。
暫時也就想想而已。
畢竟惡龍海賊團遠在東海，再者，以他現在的實力，過去那裡純粹就是送菜的。
但魚人所帶來的收益確實喜人。
當然，如果只是普通的魚人，估計也沒什麼收益。
而像薩姆這種等級的魚人，莫德能想到的，就是東海的惡龍海賊團，以及深海萬米之下的魚人島，再者就是魚人奴隸供貨量比較多的香波地群島。
比較尷尬的是，也許等莫德能夠去那幾個地方的時候，說不定實力已經變強到不需要他們了。
回去武器店的路上，莫德特意走沒有燈光的路線，結果不幸迷路。
無奈之下，莫德只能老老實實走建築頂樓的路線，這才安然回到武器店。
回來後，莫德輕手輕腳走進洗手間。
摸黑脫下面具和死字臂帶，放到洗手臺上，旋即打開水龍頭，捧起水拍了拍臉龐。
這些偽裝用的東西，他準備在明天處理掉。
就算下次還需要用到，只會重新做一套風格不一樣的。
「呼……」
莫德抹掉臉上的水跡，看向黑暗中的鏡子，漆黑一片。
體質需求已經步上正軌，他開始考慮著要不要填寫下第二個需求。
念頭興起後，緊隨而來的就是猶豫了。
刀術，亦或是體術？
考慮到體術的話，莫德第一時間聯想到的便是海軍的六式——剃、鐵塊、紙繪、月步、嵐腳、指槍。
而刀術的話，最直觀的印象卻是索隆各種絢麗的刀技，以及鷹眼輕揮一刀時的強大氣場。
前者的話，還得先學習六式才能讓【體術需求】發揮出效果。
後者的話，倒是可以取巧填個【冷兵器】的需求。
只不過，當需求面擴大之後，拿到的經驗收益就得分攤下去。
本身像體質這種【被動】需求，拿到的收益得分流到諸如力量、耐力、速度等多方面。
要是第二個需求再填個類似的，恐怕就是貴多不貴精了。
狠一點的話，也可以填個天賦需求什麼的，但天賦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莫德又不想冒險。
短時間內估計決定不了。
不過，莫德其實也很清楚自己更傾向於刀術的選擇，只是因為需求格子就那麼幾個，所以得慎重選擇，不會那麼快就下決定。
他的考量方向也很簡單，那就是同等條件下，刀肯定是比拳頭硬的。
另外還有一個關鍵點，即是長度。
考慮到這裡的時候，莫德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畫面。
體術小火柴人在人堆裡一陣亂竄，抖出片片殘影，並且大喊道：我能秀得你頭皮發麻。
刀術小火柴人直接掏出一根又長又硬的東西，不屑道：我的比你長。
話題就此終止。
莫德的思緒回到了現實。
「慢慢來吧。」
習慣性的告訴自己不用急。
凡事只要足夠耐心，成功其實也沒想像中的那麼難。
啪嗒。
電燈突兀亮起。
莫德眼皮一抖，便看到鏡子裡倒映出桑妮的身影。
燈是桑妮開的。
思考太過專注，卻是沒有注意到桑妮下樓的動靜。
看著鏡中的桑妮，莫德歉意道：「吵醒你了嗎？」
桑妮搖頭道：「我沒睡。 」
「都這個點了，你還沒睡？」
莫德有些意外。
桑妮卻突然不說話了，而是看著洗手臺上的面具和臂帶。
尤其是那個面具，不認真看的話，興許會認為是亞瑟工作時的面具。
看到桑妮在打量面具和臂帶，莫德轉過身，不著痕跡擋住桑妮的視線，同時轉移話題，調侃道：
「你這麼晚還不睡，該不會是在等我回來吧？」
「對。」
桑妮卻彷彿缺少了身為女孩子所應有的含蓄，直接點頭承認。
莫德一怔，旋即哈哈一笑，打趣道：「天啊，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桑妮頓時白了他一眼，逕直走向廚房。
「我餓了，做點東西給我吃，順便多做一份，索爾待會可能就回來了。」
「你先過去，我待會就來。」
莫德微笑著應下來，準備先將面具和臂帶拿到樓上房間去。
..........
瘋帽拍賣會場。
黑煙已散，現場一片凌亂。
匪幫貝基在一幫手下的簇擁下，手中拿著一顆吃到一半的惡魔果實。
因為那一言難盡的味道，他的五官略微扭曲。
在他的腳前，趴著一個身中數槍的中年人。
「貝基！」
中年人吃力仰頭，怒視著貝基，道：「像你這種靠私酒起家的傢伙……」
貝基一邊冷冷看著中年人，一邊將另一半的惡魔果實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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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19-12-15 06:28 AM 編輯
第35章 後起之秀
「像我這樣靠私酒起家的傢伙？」
貝基嚥下了另一半的惡魔果實，看向中年人的目光充滿輕蔑。
「西莫，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科洛一家葬送在你手裡，也算不冤。」
說完，貝基向著身側伸出右手。
身後，一名黑西裝打扮的下屬適時將白色餐巾遞到貝基手上。
貝基拿起餐巾擦拭了下嘴巴。
往後一個月，估計都忘不掉這難以言喻的噁心味道。
今晚為了這個名為惡魔果實的東西，險些將命交待了。
只希望那所謂的能力對得起今晚的風險。
不過就以結果而言，即便能力不稱心意，能順勢拔掉兩個競爭對手，卻也是足以鳴上百槍來慶祝了。
地下五大黑幫之一的科洛家老大西莫想要掙扎著起身，卻是如何也做不到。
血液從傷口流出，緩緩帶走了他的力氣。
就算還能說話，也無法反駁貝基的話，只能流露出憤恨不甘之色。
二十年下來的積累，卻敵不過一朝起勢的私酒生意。
真正的行差一招，滿盤皆輸。
「只要走對路，即便是最廉價的酒，也能夠做到價比黃金。」
感受著來自西莫的不甘和憤恨，貝基以勝利者的姿態繼續踐踏著西莫僅有的尊嚴。
「而像你這種被囚禁在過去的老頑固，退場也是遲早的事。」
貝基丟掉餐巾，轉身離開。
「與時俱進，才能走得更快更遠，現在明白了嗎？科洛家的喪家之犬。」
白色的餐巾緩緩飄落在西莫的頭頂上，遮擋住了他最後望向貝基的仇恨目光。
貝基的手下們向前一步，紛紛舉槍對準了西莫。
砰砰……！
槍聲驟然如雨聲般密集。
「你輸得不體面，但我可以送你一個體面的死法。」
聽著背後密集的槍聲，貝基一臉冷峻。
凌亂的拍賣會場內，仍是留下了不少的客人。
大部分客人在騷亂初顯時就被拍賣場武裝隊護送到安全的地方。
但不管在哪裡，總不缺喜歡看熱鬧的傢伙。
有名的魔鬼警長拉斐特是。
為了買槍的基德和基拉也是。
已經拿到五十工物業快刀的索爾更是如此。
至於亞瑟，本不想蹚渾水，卻被索爾強制留下來作伴。
他親眼看著貝基吃下他夢寐以求的惡魔果實，心中除了嫉妒還是嫉妒。
也不是沒想過要搶，但那純粹就是找死。
這滿地的屍體就是證明。
卡彭.貝基嗎……
真夠狠的！
親眼目睹了貝基那以自身做餌然後滅掉兩名競爭對手的做法。
亞瑟只能打從心底感慨著貝基的兇狠程度。
一旁，索爾目送著氣場逼人的貝基離開拍賣場，認真道：「據說惡魔果實比屎還要難吃。」
亞瑟瞥了眼索爾，心想著就算比屎難吃，只要能得到惡魔果實，吃上一噸又如何？
「但其實只要吃一口就行了。」
索爾摸了摸手中的長刀，嘿嘿一笑：「本想友情提醒他一下，奈何沒有合適的時機。」
「……」
亞瑟嘴角抽了抽。
索爾先是隱晦看了眼在場的基德，旋即看向會場大門，道：「熱鬧看完了，也該回家了。」
說著，逕直朝著大門走去。
今晚讓索爾最意外的，不僅僅是貝基展露出來的梟雄氣質， 還有像拉斐特這些不可小覷的新面孔。
至於基德這種已經眼熟的傢伙，也是索爾初時最看好的後起之秀。
可現在嘛……
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影。
索爾笑了笑，手握五十工快刀，在基德等人的注視下離開拍賣會。
現場，諸如拉斐特等人亦是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紛紛離場。
基拉看著身旁一臉心滿意足的船長，道：「基德，該走了。」
基德點了點頭，右手輕輕撫摸著挎在腰間的一短刀一短槍。
這是他今晚買下來的武器，品質還算優良。
雖遠不如基努配槍，但姑且用著，等之後出海，總能找到更好的。
他看向離場時的最後幾道背影。
今晚不僅看了一場好戲，也終於讓他看到不少值得重視的同行。
「是時候了……」
他嘴角高高咧起，大步流星走向大門。
人員招募。
遠航海船。
在這個地方，只要有錢，什麼都能準備妥當。
………………
拍賣場頂層。
仍是一身深紅西裝打扮的拍賣場主人拉爾夫，負手站在落地窗前，低頭俯視著燈如流火的瘋帽鎮。
聽著下屬雖簡略卻未有遺漏的匯報，拉爾夫眼中仍滿是看不到絲毫情緒的漆黑。
黑得看不到人性，深得像是深淵。
待屬下匯報結束，拉爾夫抬頭，看向遠方聳立在月光之下的【墻山】。
相比於今夜的騷亂，山的另一邊，才是他的心頭之物。
「工廠那邊可有情況？」
「一切如常。」
「下去吧。」
拉爾夫點頭。
那名下屬安靜離開。
房間內只剩下拉爾夫一人。
他靜靜凝視著【墻山】，久久不語。
………………
碼頭。
哈庫站在甲板邊緣，看著夜色中相伴而來的兩人，神情微鬆。
薩博和克拉拉順利回到船上。
「拿到了，墻山後的佈局地圖。」
克拉拉朝著哈庫揚了揚手中的圖紙。
「幹得漂亮，克爾拉。」
哈庫微微一笑。
任務已經完成，也就沒必要再叫化名，而是直呼克爾拉的本命。
「不僅拿到了地形圖，薩博那邊也弄清楚了兵力大概，以及工廠裡的奴隸數量。」
克爾拉看了眼難得沉默的薩博。
「薩博，你怎麼了？從剛才開始就怪怪的。」
「啊，沒事。」
薩博抬頭一笑。
「只是在想，到行動開始之前，有沒有必要留下一人。」
「你想留下來？」
克爾拉立馬讀懂了薩博的心思，一臉驚訝。
哈庫直接否決道：「沒那個必要。」
不等薩博說話，深知薩博行動模式的克爾拉則是再次追問：「為什麼？」
薩博撓了撓頭，認真道：「今晚遇到一個戴著面具的人，大概率是潛伏在鎮裡的海軍，所以他那裡可能有不少更早也更實用的情報。」
「咦？」
克爾拉頓時想到了那個開槍救下魚人奴隸的身影。
「是不是背著一把燧發長槍？」
薩博聞言頓時有些意外看著克爾拉。
克爾拉隨後簡單描述了下莫德的裝扮，以及莫德開槍救下魚人的事。
聽完克爾拉的敘述。
薩博微微恍然。
身為魚人的哈庫則是凝重道：「這地方，竟有這樣的海軍……」
「那個，還沒確認呢。」
………………
索爾回到武器店，第一時間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循著香氣來廚房，頓時看到正在吃麵的莫德和桑妮。
「喲，連我的份也準備了啊。」
看著桌上的熱騰騰的牛肉麵，索爾頓感腹中飢餓。
將剛拿到不久的快刀隨手放桌上，撈過碗便是吃了起來。
莫德的目光被那長刀所吸引。
「索爾，這就是今晚拍賣的物業五十工之一的快刀嗎？」
「吸溜溜……」
「對，它叫千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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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19-12-15 06:29 AM 編輯
第36章 0鳥
「千鳥……」
莫德打量著放在桌上的長刀。
刀柄上銘刻著一排菱形圖案，刀鞘的顏色通體幽藍，修長而富有質感，鞘身之上無序排列著一個個白色的「?」圖紋。
藍與白的交織，僅第一眼就給人一種幽深感。
打量了一會，莫德頓時對刀鞘內的刀身充滿了好奇。
相比之下，桑妮對刀完全沒興趣，專心致志掃蕩著碗底，連一個細碎的蔥花都不放過。
索爾吸了一大口熱騰騰的麵條，側頭看著莫德：「怎麼，想試試手感？」
莫德下意識點頭，道：「嗯，這刀看著很有質感，不知道握起來的感覺是怎樣的。」
「呵呵，來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索爾空出一隻手，拿起千鳥遞了過去。
莫德見狀喜上眉梢，伸手就要將千鳥接過來。
也在這時，索爾瞬間斂去笑意，反手將千鳥當做棍子，往著莫德的腦門敲了一下。
「做人做事都得一心無二，槍都還沒入門，就對刀產生興趣了？」
「……」
莫德揉著腦門，無語看著前一秒笑呵呵，後一秒就面無表情的索爾。
就只是看一下刀，至於嗎？
清楚索爾對這方面很敏感，莫德哪會去頂嘴。
他今晚還在考慮著要不要寫下第二個需求，又恰逢索爾將拍賣會的千鳥買了回來。
所以，他很想切身感受一下海賊王世界名刀的魅力。
哪曾想，索爾連讓他碰一下刀都不肯。
明明那麼仇視跟刀有關的事物，卻又這麼熱衷收藏名刀。
也不知道這老傢伙腦袋裡裝的什麼。
莫德看了一眼被索爾再次放到桌上的千鳥，頗為遺憾。
但很快，他想到這把名刀會被擺到貨架上，而索爾基本每天早上都會去花街晨練……
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莫德心裡打起了小算盤。
此時的他，卻是沒有注意到索爾意味深長的眼神，彷彿在說：小崽子，你就死心吧。
翌日。
清晨，薄霧瀰漫。
空氣中滿是鹹濕的水汽。
莫德從睡眠中醒來，帶上負重後，第一時間奔去店舖。
「怎麼會沒有？！」
看著一如昨日般毫無變化的貨架，預期落空的莫德頓時一臉失望。
聽到莫德的聲音，桑妮從廊道過來，疑惑看著莫德。
「你在幹嘛？」
「沒什麼。」
莫德敷衍了一句。
他不想說，但桑妮看了看貨架，再聯想到莫德昨晚的表現，一下子就猜到了莫德的心思。
「你就別想了，索爾想收藏的刀，怎麼可能會放到貨架上去賣，他又不需要這些名刀來充門面。」
「這樣啊。」
莫德更加失望了。
他還僥倖想著索爾可能是打算先摸個幾天，然後再把刀放到貨架上，結果桑妮一句話就將他的僥倖擊個粉碎。
「高價買回來的刀都被索爾放到他自己的房間了，不過我勸你別亂來，就是一隻螞蟻進過房間，索爾他也能知道。」
桑妮看了眼莫德臉上的失望之色，朝著廚房走去。
「今天的早餐要遲一會才能煮好，你先將店裡打掃干凈再過來。」
「好。」
莫德有氣無力應了一聲，旋即又是看向貨架。
上面雖然擺著許多長刀，卻沒有千鳥那種讓他眼前一亮的感覺。
兩者之間存在著堪稱天差地別的差距。
畢竟盛名之下無虛士。
千鳥作為五十工業物良快刀之一，不說良刀本身所擁有的氣場，單憑品質，也非貨架上的刀可比。
可實際上，貨架上的刀也算不差，雖然遠不如千鳥，但也沒到天差地別的程度。
莫德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更多是名氣上所帶來的影響。
沒辦法，他深受原著影響，自然而然就認為只有業物系的近百把刀才是真正的好刀。
但這世界如此廣闊，又怎麼可能只有近百把的好刀。
哪怕是一把品質中等的長刀，只要被一個擅長武裝色霸氣的劍豪拿來使用。
長時間下來的【霸氣醞養】，就能在無形之間成就一把快刀出來。
雖然摸不到千鳥了，但莫德反倒興起了入手一把刀的念頭。
只不過，他得偷偷入手，然後藏在房間裡。
平時沒事的話，就可以拿出來熟悉一下手感。
有了這種念頭，莫德倒也不急。
反倒是【手記】的摘抄比較重要，畢竟晚飯後就得將【手記】還給桑妮。
不再去惦記千鳥，莫德以最快的速度將店裡的衛生打掃干凈，之後向桑妮要了個新本子。
花了兩個多小時，他才將所有情報抄了下來。
原本就對【手記】裡的情報有所印象，這一遍抄下來，有些地方記得更清楚了。
莫德估摸著，就算不用拿懸賞照片來匹配，只要看到本人，應該也能立刻辨別出對方的身份。
大半天下來，武器店一如既往的生意慘淡。
期間仍是一個客人也沒有。
直至飯點時間，一身酒氣的索爾才提著一壺酒，慢悠悠的回來。
一進武器店，索爾立刻瞥了一眼莫德腿上的負重。
「午飯不吃了。」
隨後，他拋下一句話就直接上樓回了房間。
想來是在外面大快朵頤過了。
目送著索爾上樓，莫德回到店舖，不禁看了眼虛掩的店門。
他心想著索爾這一覺睡下去，沒個幾小時是醒不過來的。
那麼，下午不用被索爾督促修煉，興許可以去街上物色一下獵物。
想到就做，莫德也不打算吃飯了，直接回了趟房間。
先脫下負重，將兩把燧發手槍貼身安放好，至於【烏索普】就不帶了，因為槍身上的幾處老化跡象過於顯眼。
「大概50萬貝利……」
莫德數了數剩餘的私房錢，隨後妥善放到兜裡面。
這些錢是他狩獵後從獵物身上順手搜刮出來的。
做好準備後，莫德快步下樓，來到店舖裡。
「桑妮，我出門一下。」
莫德飛快丟下一句話，之後完全不給桑妮回話的機會，推門關門一氣呵成，頃刻間就溜個沒影。像
櫃臺內，桑妮愣愣看著店門，半響後咬牙切齒。
「莫、德!」
但很快，她注意到了莫德剛才溜走時的速度。
「不可能吧，才幾天時間……」
桑妮茫然想著。
就算天賦驚人，也不可能只是帶了兩天負重就有那麼明顯的進步吧？
桑妮百思不得其解。
......
走在巷道裡，莫德突然想起周圍還有幾個【鄰居】沒去拜訪。
但想到隨時都可以去登門拜訪，以及時間緊迫，也就將這個念頭留到下次了。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在白天時出來。」
莫德不由感嘆一聲，隨後思考著該去哪裡。
首選之地肯定是酒館。
那裡雖然魚龍混雜，但物色到合適獵物的幾率比較高。
不過，莫德也挺想去逛一下白天時的望角街，另外還有其他的武器店，以及索爾經常晨練的……咳咳。
越想下去，莫德的興致就越高，不由加快了腳步。
興致高漲的他，卻是沒有察覺到來自身後的注視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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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縮影
住宅區作為瘋帽島的一部分區域，論佔地面積，不及其他幾條街區的一半。
人氣方面，更是差異巨大。
因為，住宅區是為一些願意常駐下來的海賊以及地下世界的人所準備的。
但住在這裡的人，更多是像索爾這種從大海之上退回來的年邁老海賊，亦或是在戰鬥中受傷變成殘疾，但存有一筆養老資金的海賊。
這些人，已經失去了展望未來的資本，有的只是繼續茍延殘喘下去的活法。
在這樣的影響下，住宅區的整體氛圍更傾向於死氣沉沉。
走在每一條巷道裡，環繞在身周的，總是一陣陣「死老鼠」般的臭味。
路有死屍，亦是司空見慣之事。
畢竟，不是每一個被時代淘汰的海賊都能像索爾那樣……
擁有踐踏金錢的資本。
能將店舖開在這種注定就是倒閉結果的位置。
又能天天去花街酒館享樂消費。
閑來無事時更能斥巨資去買下一把永遠也用不到的名刀。
對比之下，他們僅僅能做的，就是將剩下的錢花光。
或是買一瓶酒，坐在酒館內，聽著年輕海賊們充滿活力的吹噓，借此緬懷一下過往，然後舔乾凈最後一滴酒液。
或是去往花枝招展的花街，用錢換來往昔令自己熟悉而振奮的目光，哪怕那些目光是用錢堆砌出來的虛假也無所謂。
直至花光最後一分錢。
然後等死，又或是再掙扎一下。
同樣是海賊，為什麼最終的待遇會天差地別？
莫德很清楚答案。
是力量，能夠自己做主的力量。
要想活得更好更肆意，就得擁有能夠扭轉他人意願的力量。
尤其是在這樣的世界裡，更是如此。
不然的話，最終很有可能會淪落得和眼前這幾個毫無眼力的海賊一樣。
莫德抬眸，看著堵在巷道前方，幾個缺胳膊斷腿，手持生銹豁口砍刀的海賊。
視線掠過那被酒色掏空的身體，感受著那朝氣全無，只剩下滿滿惡意的目光。
莫德沉默抽出匕首。
再走過幾條巷道，應該就能出宅區了。
在被攔路搶劫的當下，莫德卻在想著離街區還剩下幾米路。
然後，在出手之前，莫德聽到了一段對話。
「肚子上的……是我的。」
「我，我只要膝蓋以下的。」
「可以，剩下的就都歸我了。」
很少在宅區裡遇到如此年輕，又如此白嫩的少年。
幾個已經所剩無幾的海賊，興奮得說話都帶著些微顫抖。
只是一柄匕首罷了，又能有什麼威懾力？
若不是早早將燧發槍拿去換酒錢了，不然的話，一槍崩掉這個少年更是省力。
快被壓縮到瀕臨死線的未來，如同冰冷的黑暗揪住他們的思想。
怎樣都無所謂。
只要能再體驗一次吃飽飯的感受。
只要能再品嚐一次酒液滑過舌頭喉嚨的暢快感。
早已迫不及待的他們，在確定歸屬權之後，便是舉著長刀砍向莫德。
彷彿間，他們已經看到了重新被點燃的未來。
哪怕一天也好！
他們如此想像著。
然而，眼前的「獵物」卻徒然間消失不見。
思緒尚未跟上，身體某處卻傳來了久違的涼意。
被砍到了？
他們各自倒地， 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
他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莫德的威脅。
意識到希望破滅，意識到死亡將近。
他們哀嚎出聲。
莫德越過那三個海賊，向前邁出的步伐未有絲毫停頓。
考慮到不想被鮮血濺到，他剛才出手的時候，刻意避開諸如頸動脈等出血量誇張的部位。
這也就意味著，在出血量達標前，這三個不值得莫德去浪費筆墨的海賊，將會一點一滴的接近死亡。
無視那從身後傳來的絕望哀嚎聲，莫德走進一處拐角，繼續向前。
這無關緊要的插曲，無非也就是海賊王世界的縮影中的縮影。
儘管在這些縮影中仍有一道道足以破開黑暗的光芒，但在大海賊時代的影響下，人們更願意去正視無可避免的黑暗。
在真正去擁抱這個世界之前，莫德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想要立足之前，就得先站穩腳跟。
盡快變強，是莫德眼下正在努力去做的事。
又走過幾條歪歪扭扭的巷道，莫德終於走出宅區，來到陽光普照下的寬闊街道。
那始終飄蕩在空氣中的「臭味」和「死氣」終於被明媚的陽光所驅散。
街上，攜帶武器的海賊們來來往往，人聲鼎沸，一眼望去頗為熱鬧。
在拍賣會結束之後，大部分被吸引而來的海賊們並不急於離開。
休整與享樂，很多時候比出海更重要。
再者，盛事結束之後，他們能預想到一艘艘軍艦正在外海遊蕩的情景。
因為瘋帽鎮是海軍現階段無法插手的區域，但在外海撒網撈一下雜魚也未嘗不可。
經驗豐富的海賊，都會盡可能性的避開這種潛在風險。
莫德走進人流中，不著痕跡觀察著一個個從身旁經過的海賊。
基本都是孔武有力的男性，而女性海賊也有，只不過很少，且個個壯得像是行走的狗熊。
相比之下，酒館內的女服務生簡直就是天使。
「直接去酒館吧。」
莫德預計在傍晚前趕回武器店，時間有限，也就沒有閑逛的餘力。
昨晚的時候，莫德可以趁著夜色在建築頂上縱躍，免去認不得目的地的弊端。
現在則不同了，正常行走在街上，要他找到昨晚去的那家酒館，還真的有一點難度。
但他也沒想過要去昨晚的那家酒館。
在瘋帽鎮裡，酒館到處都是，每個街區都有，只不過是規模大小不一罷了。
沿著街道前行，莫德在人群中穿行。
看到酒館的時候，會直接放慢腳步。
規模小的不進去。
規模大的但沒什麼客人的也不進去。
就這樣挑挑揀揀，一路前行。
不知不覺就走了一兩公里的路，但也讓莫德找到一家規模不小，同時客流量很多的酒館。
【戰斧酒館】
莫德抬頭看了一眼兩柄染血斧頭交叉簇擁著酒瓶的招牌，隨後推開酒館的大門，走了進去。
在莫德進去戰斧酒館約半個小時後，精心打扮過的狼鼠也來到了戰斧酒館的大門口。
狼鼠看著酒館大門，旋即掏出一把小鏡子照了照。
看著鏡子中「帥氣逼人」的自己，狼鼠低聲陶醉道：「不枉我洗了一個多小時的澡啊。」
旋即，嘗試著擠出一道和善近人的笑容。
這麼帥又這麼和善，交個朋友還不是小事？
狼鼠滿意的點頭，然後收起鏡子，推開酒吧大門走了進去，渾然沒有注意不遠處幾個海賊望過來的異樣目光。
「好猥瑣的傢伙。」
有個海賊對狼鼠剛才的笑容給出了一個實在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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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各懷鬼胎
酒館內喧鬧吵雜，幾乎坐滿了人，甚至連半環形吧臺前的座位也是擠得不留縫隙。
生意之好，可見一斑。
環繞一圈下來，也就剩下幾個毗鄰角落的不起眼座位。
莫德就在其中一個座位上，身前小小的圓桌上置放著服務員剛送來不久的朗姆酒和下酒菜。
他沒有去動這些酒食，而是專心傾聽著周圍吵雜的聊天聲。
「聽說昨晚的拍賣會出事了？」
「怎麼，你不知道？」
「昨晚喝多了，要不是過來的路上聽別人在說，還真不知道有這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據說是幾大黑幫為了搶奪惡魔果實所惹出來的禍事，畢竟那可是惡魔果實啊，誰不想要啊？」
「哦，被搶走了沒？」
「沒有，起事的傢伙全被匪幫的人宰掉了，惡魔果實也被花錢買下來的匪幫貝基吃掉了。」
「嘖，成交金額是多少來著？」
「聽說是十幾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哧——」
倒吸涼氣的聲音。
「那麼多？老子要是有十幾億，天大地大哪裡去不得？」
「白癡，你要是有那麼多錢，老子第一個搶你。」
「你說什麼？」
彭。
木質酒杯用力砸在桌上的聲音。
緊接著，便是拳頭有來有往，擊打在臉上和身上的沉悶聲。
一言不合就開始了拳頭上的交流，可謂是男人別緻的浪漫。
莫德收回目光，默默想著：「匪幫貝基？他也在瘋帽鎮裡嗎？可桑妮的本子裡並沒有他的情報，難道是為了得到惡魔果實，才專門從別的地方過來？」
「原來，他是在這個時間點上吃的惡魔果實。」
腦海之中，頓時浮現出有關貝基的信息和惡魔果實的能力。
傾聽著周圍大多數人都在談論的惡魔果實事件，瞭解到匪幫貝基的名聲和地位，莫德短時間內對他興不起什麼念頭。
很難想像擁有這種地位和勢力的男人在最後會選擇出海。
只能說，人各有志。
「那只魚人奴隸最後有跑掉嗎？」
離莫德不遠的酒桌上，幾個海賊正在談論魚人奴隸的事。
莫德不由循著聲音，隱晦看向那桌的客人。
「沒跑掉，死在了巷子裡，聽說是被一個殯儀師幹掉的。」
「殯儀師？怎麼，現在殯儀師的業務對像擴展到魚人屍體上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而且，拍賣場的人找到魚人屍體時，那具屍體可沒少掉什麼零件。」
「也就是說……？」
「嗨，能到處傳的事，也就別較真了，我還說那魚人奴隸是被一個妓女幹掉的，你信嗎？」
「哈哈哈，喝酒喝酒。」
聽著那桌的談論，莫德眉頭微微皺起，不由在心裡輕嘆一聲。
被人發現，他倒是不奇怪。
畢竟不管是在街上，還是巷道附近的建築，當時最不缺的就是人。
之所以自嘆，是因為當時在殺掉魚人奴隸之後，整個心思都沉浸在豐厚收益的喜悅裡，卻沒考慮到從魚人屍體上割走幾個重要「零件」，以此契合當時偽裝的殯儀師身份。
下次得注意了。
莫德銘記此次經驗，同時下意識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他想到自己現在是一名酒客，長時間不舉杯喝酒，難免會有點怪異。
莫德不知道的是， 因為魚人奴隸的事，拍賣場的人還循著蛛絲馬跡找到了配有相似工作面具的亞瑟。
要不是亞瑟本人當時就在拍賣會裡，估計會被請到拍賣場裡喝一會茶，聊一會天來著。
不過，亞瑟也因此知道了有人在假冒他的身份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放下酒杯，莫德不著痕跡觀察著周圍的客人。
情報渠道有限的他，只能通過這種手段來獲取有用的信息。
而每次酒吧大門被推開，他就會下意識瞅一眼。
嘎吱——
尚有些年份的木質酒吧大門被人推開。
莫德下意識看了過去，在看清來人是狼鼠後，便迅速收回目光。
「是昨晚那個好像很缺朋友的神經病？」
低頭看著桌上的酒菜，莫德微微一驚。
昨晚明明打中了他一槍，現在卻跟沒事人一樣，還打扮得那麼騷包？
這就是動物系的恢復力啊……
莫德心頭稍稍火熱了起來。
當時因為沒有把握，所以果斷溜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在拿到魚人薩姆的收益後，以目前的實力，做好萬全準備的話，少說也有五分把握。
莫德在心裡盤算著。
酒館大門前，狼鼠掃視了一圈現場，很快就發現坐在角落處的莫德。
與週遭赤著胳膊拼酒吐沫子的漢子們相比，看上去又年輕又稚嫩的莫德，哪怕坐在角落，也還是有點顯眼的。
「找到你了，而且……天助我也啊。」
狼鼠不動聲色的朝著莫德走去。
酒館內的座位就剩下那麼幾個，而莫德那張酒桌小歸小，但本身就是設計給兩個人坐的。
這種情況下，選擇坐在莫德身旁就不會有那麼強的目的性。
不然的話，要是周圍還有更寬敞更舒服的座位，而他卻偏偏要跟莫德擠在一桌。
那麼，不明不白的人，估計會以為他是基。
「朝這邊來了？」
莫德注意到狼鼠的動向，下意識看了面前的空位，不禁有些蛋疼。
昨晚在酒館的時候，好像也是這麼個情形。
不同的是，當時拉斐特的名聲和氣場強到可以吸引酒館內大多數海賊的目光。
而現在這個眼角泛著陰冷氣息，整體感官卻偏向於猥瑣的動物系能力者並沒那麼引人矚目。
「好在昨晚戴了面具，而且刻意壓了嗓音，不過下次再也不來這種幾乎滿座的酒館了。」
莫德沉默想著。
昨晚穿的衣服雖然不是殯儀師的工作服，但為了掩飾身形，所以莫德刻意穿得很臃腫。
因此，莫德覺得狼鼠認出自己的可能性很低。
腳步聲臨近。
莫德抬頭看著狼鼠走過來，然後施施然坐在對面的座位上。
見對方的反應沒什麼問題，莫德更加肯定對方沒有認出自己。
「喲，小哥挺帥的啊。」
狼鼠以陌生人的姿態坐下來後，頓時用一種驚艷的目光看著莫德，那神情的誇張程度，彷彿是從未見過這麼帥的男人。
同時，他在心裡的想法是：迎面先來一句讚美，為之後的交流架起堅不可摧的橋樑！
聽著這句略尬的話，莫德對著狼鼠禮貌性笑了笑，並不打算搭腔。
這傢伙……果然是缺朋友吧。
莫德在心裡想著。
狼鼠見開局不錯，先是抬了下手示意服務員過來，之後再次看向莫德，擠出一個特訓過的平易近人的微笑。
他自認為這個微笑用在贏取好感上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殊不知，在外人看來，那笑容看著就像是下一秒要抽筋似的。
「小哥，認識一下，我叫狼鼠，你呢？」
「……」
看著狼鼠那一言難盡的笑容，莫德眼皮輕輕抖了一下，簡單報出名字。
「烏索普。」
「你叫烏索普啊，這名字怎麼說呢，妙啊，真是太妙了。」
狼鼠當即撫掌，一臉驚嘆。
「妙在哪？」
「……」
狼鼠一時語塞。
恰逢此時，酒館大門被推開。
狼鼠聽到聲音，借此轉頭看向酒館大門。
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穿著暴露，塗抹著大紅唇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手裡牽著一隻白色臭鼬，身後跟著十來個精壯男人，
「嘖，烏索普你快看，有美女啊。」
看到那女人，狼鼠眼眸微微一縮，借此轉移剛才的尷尬。
莫德嘴角微微一勾，也就不追究剛才那個問題了，順勢看向了走進酒館的女人。
同時，他敏銳察覺到酒館內的氣氛正在變化。
又是一個像拉斐特那種名聲在外的海賊嗎？
而且還是女的。
難道是……
莫德回想著【手記】裡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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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紐特曼.艾貝
本子裡記載了上百名海賊的情報。
其中，值得莫德去特別關注的，也就是八個懸賞金超過3000萬的大海賊了。
身為動物系果實能力者的尖牛海賊團船長卡茲特，以及被稱作【魔鬼警長】的拉斐特皆是位列其中。
前者卡茲特可能是經常在瘋帽鎮來往，所以桑妮記下來的情報比較多。
後者拉斐特似乎很少來瘋帽鎮，所以相關情報少得可憐，加上名字和懸賞金在內，總共只有寥寥幾行的描述。
莫德猜測，關於拉斐特的情報，很有可能是桑妮通過報紙瞭解的。
拋開這些不說，讓莫德比較意外的，還是八名大海賊裡的唯一一名女性海賊。
懸賞金高達3800萬，被稱作【少男殺手】的紐特曼.艾貝。
懸賞金3800萬是什麼概念？
放到偉大航道裡自是不值一提，但在西海卻不一樣。
要知道，東海的海賊懸賞金平均水平也才在300萬左右。
這已經很有說服力了。
而關於紐特曼.艾貝的情報，桑妮所記也不多。
相貌特徵方面，大抵也就幾個字——膚白、貌美，紅唇如火。
至於能力方面，則是著重於艾貝的一手花劍。
花劍，也就是西洋劍類別裡的一種細長得只能用於刺擊的輕劍。
莫德的目光逐一掠過那高挑女人鮮艷如火般的紅唇、毫無贅肉的平坦小腹、別在腰間上的西洋花劍。
再聯想到酒館內逐漸安靜下來的氛圍，莫德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一進酒館就吸引了所有目光的女人，大概率就是紐特曼.艾貝。
在海賊的圈子裡，懸賞金代表著身價和實力。
當懸賞金越多，映襯出來的名聲和威望也就更高。
這也就是，諸如艾貝和拉斐特這種級別的海賊，在走進酒館之內，會如同明日之星般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根本原因。
這就是懸賞金和威望所帶來的效果。
當然，要是他們踏入偉大航道裡，在嶄新的認知體系面前，則不會再有這種待遇。
艾貝的入場，令酒館內漸至鴉雀無聲。
先前還在喝酒聊天的海賊們，皆是停下手頭裡的事，轉而盯著艾貝。
盤踞而起的長髮，
白皙如雪的肌膚，
媚如桃花的臉蛋，
高挑豐滿的身材，
再加上高達3800萬的懸賞金額，無一不在挑動著他們的神經。
完美的女人！
見識有限的海賊們不約而同在心裡如此想著。
莫德也在觀望著艾貝。
原先落在艾貝腰間花劍上的視線稍微上挪，定格於那暴露在空氣中的白皙而平坦的小腹。
沒有肌肉，也沒有風吹日曬過的跡象。
但懸賞金這麼高，力量方面定然也不弱。
莫德沉默想著。
有件事，他其實也不是很明白。
為什麼這世界的一些女性強者能在長時間的航海中不讓皮膚變得粗糙。
而且，即便身材苗條有致，看著一點肌肉也沒有，卻也能爆發出不遜色於肌肉男的力量。
若非有一個四皇大媽撐住了場面，莫德都想去深入研究一下女性身體內所可能蘊含的特別之處。
艾貝似乎很享受這種被人圍觀的待遇。
她沒有在門口逗留太久，旁若無人似的走向酒館內最大的酒桌。
身後的十來個精壯手下緊隨其後， 被艾貝牽住的純白臭鼬也是如此。
就坐於最大酒桌的那伙酒客在看到艾貝徑直走過來時，紛紛起身，主動將位置讓了出來。
周邊的服務員也很有眼色，趕忙過來清理臺面。
就在艾貝走過短短十幾米距離的時間內，一張干凈而寬敞的酒桌就這樣騰了出來。
艾貝和手下們理所當然的坐下來，並讓服務員盡快準備酒食。
至於那伙明智讓出座位的海賊，則早已默默退開。
角落處，莫德收回目光。
他是因為周圍所有人都在看貝阿，所以他才敢觀察那麼久。
「好大的氣派。」
莫德低聲自語一句。
狼鼠看了莫德一眼，也是壓低了聲音。
「那肯定啊，要知道，她可是紐特曼.艾貝啊，論實力，她在西海海賊中勉強排得上號，但論人氣，她絕對是第一，而且你別看她長得那麼好看，殺起人來，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看出來了。」
莫德點頭附和狼鼠的話。
就看周邊兩桌的海賊反應，那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還有啊……你知道她有個稱號叫做少男殺手嗎？」
狼鼠忽然將臉湊了過來，一臉神秘，聲音則是壓得更低。
「聽過。」
「那你知道那稱號是怎麼來的嗎？」
莫德搖頭，表示不知。
狼鼠當即邪惡一笑，聲如蚊鳴：
「因為艾貝特別喜歡那種長得好看的小伙子，有時候上眼了，就會直接擄回船上，之後嘛，你懂的。」
說到這裡，狼鼠露出一個男人都該懂的神情。
緊接著，他的語氣又突然凝重起來，那臉色切得之快，堪比川劇變臉。
「但是呢，被擄走的小伙子無一例外都會在第二天變成一具被蹂躪得不成形的屍體，所以，這才是少男殺手稱號的真正由來。」
「這麼殘暴？」
莫德頗為意外，想像不到在那一副姣好的皮囊之下，竟會有這樣的嗜好。
「誰說不是呢？你以為她這麼高的懸賞金是怎麼來的？像她這樣的海賊，個個無惡不作，燒殺搶掠更是家常便飯。」
狼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深處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冷意。
莫德沉默，算是默認了狼鼠的說法。
「糟了。」
狼鼠臉色忽的一變。
「怎麼了？」
莫德疑惑看著狼鼠。
幾句話交談下來，他覺得狼鼠這人還是挺有意思的。
狼鼠有些緊張的低聲道：「剛才光顧著跟你說這些，卻沒意識到我自己的處境很危險。」
說完，他趕緊掏出鏡子照了照。
看著鏡子裡倒映出的光芒萬丈的帥氣臉龐，狼鼠更加緊張了。
他可不想因為艾貝的嗜好，從而錯失了跟烏索普進一步深入交流的機會。
「處境很危險？」
莫德先是不解，隨後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他看了看正在照著鏡子的狼鼠。
「狼鼠，你……是認真的嗎？」
「廢話……」
狼鼠趕緊收起鏡子，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所打斷。
「角落那邊的，給我過來。」
是艾貝的聲音！
聽到那聲音，狼鼠臉色一變。
他先是深吸一口氣，旋即朝著莫德甩去一個「果然如此」的眼色，這才緩緩起身，彷彿在頃刻間做好了心理準備。
轉過身，狼鼠正好迎向艾貝望過來的目光。
果然被艾貝看上了……
都怪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洗一個小時的澡。
這下好了，錯失跟烏索普交朋友的機會了。
狼鼠在心裡埋怨著自己，同時向著艾貝所在的酒桌走過去。
「喂，你。」
艾貝眉頭微蹙，抬手指著狼鼠。
狼鼠下意識點頭。
「對，就是你，滾一邊去！」
「？」
狼鼠僵住了。
迫於艾貝愈發凌厲的眼神，狼鼠僵著身體退到一側，露出身後低頭不語的莫德。
艾貝的目光轉而落在莫德身上，眸子中浮現出絲絲水意。
不知道是不是周圍太多參照物的關係，她覺得莫德細皮嫩肉的很是討喜，正好對她的胃口。
興許是不願意等了，艾貝忽然起身，朝著莫德走過去。
周圍的海賊不禁看向坐在角落裡的莫德。
有一種說不清的意味。
既羨慕，又憐憫。
感受著來自艾貝的視線，莫德暗罵一聲。
這都什麼事啊？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莫德盤算著脫身之計。
彭——
忽然，一夥人湧入酒館。
為首之人，赫然是頭戴尖角頭盔的卡茲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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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大漩渦
這兩天，卡茲特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先是重要的航海士被人突然幹掉，然後是留下來處理此事的得力幹部拉格倫。
再之後，則是期許已久的拍賣會出了事故。
已經成功競拍下來的魚人奴隸被人槍殺於巷子，連留守在拍賣場外面的兄弟也因騷亂而死傷過半。
幾件事接踵而至，讓卡茲特很是壓抑。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這樣被針對？
就算是前幾天成功劫掠鉑爾金商船的事，也無法沖淡他現在的感受。
事後，懷揣著沉悶心情的他，開始了秋後算賬。
根據從狼鼠那裡拿到的情報，首當其衝的，理所當然就是行兇者——武器店內的少年。
卡茲特很想快點逮到那少年，然後一邊嚴刑折磨，一邊問出對方與自己過不去的緣由。
但是，拉格倫的詭異死法讓他沒有貿然行事。
穩中求穩，是卡茲特一直以來的行事主旨。
即便是劫掠鉑爾金商船這種大事，原本只需要和一個實力相仿的海賊團聯手就能做到，但為了確保成功，他又多找了一個海賊團，絲毫不介意再分出一份利益。
所以，行事如此慎重的他，在拍賣會結束後，並沒有直接去找武器店的麻煩，而是和部下費了一番功夫去調查武器店的底細。
之後也就瞭解到平時不顯露山水的武器店老闆索爾，其實是一個很不好惹的老頭。
但也僅此而已。
如果不是因為昨晚損失了過半的戰力，卡茲特興許不會考慮那麼多，而是直接順從心意，帶著手下去摧毀掉武器店。
而現在，預想到風險可能是現狀無法承受的前提下，卡茲特倒也果斷，直接放棄了摧毀武器店的念頭。
可他終究是一個人，同時也是一個將為所欲為視為出海初衷的海賊。
在這起襲殺事件裡，如果不拿回點什麼的話，實在難以消去心頭之恨。
於是，卡茲特派了一個專精於盯梢的手下潛伏在武器店週遭。
他可以不冒險去摧毀武器店，但他最起碼要幹掉莫德。
只是讓卡茲特沒想到的是，這個機會來得如此之快。
在手下回來通報後，卡茲特倒是給足了莫德面子，直接領著所有兄弟來到【戰斧酒館】。
暴躁的開門方式，以及一大夥人的闖入，頓時引來在場眾人的目光。
看到領著一堆人闖進酒館的卡茲特，狼鼠臉色變了變，暗道不好。
他倒不是在擔心自身的安危，而是在擔心莫德的安危。
昨晚是先將免費情報提供給卡茲特，之後才無意間撞到莫德幹掉那三個海賊的情景，從而意識到莫德是他能進一步去接觸【詭槍索爾】的切入點。
想到這裡，狼鼠蛋疼不已。
他嚴重低估了卡茲特把握分寸的能力。
「烏索普啊烏索普，早知如此，昨晚說什麼也不賣你了，現在好了，前有艾貝，後有卡茲特，只能算你倒霉了。」
在這種被攪進去就會瞬間沒命的大漩渦面前，狼鼠想也不想的放棄了任務切入點。
原本只是一個艾貝的話，興許還能利用一下，以挺身而出的方式去獲取莫德的好感。
可現在多了一個尋仇而來的卡茲特……
那還挺身個毛線，至於好不容易找到的任務切入點？
去他娘的切入點！
明哲保身最重要！
短短幾秒內， 狼鼠思緒可謂百轉千回。
決定置身事外的他，在此刻不由感慨著之前錯以為自己被艾貝點名，從而主動向前走出一段距離的舉動反而成了撇清關係的關鍵所在。
可真是有種命運使然的感覺。
在卡茲特的注意力望過來這裡之前，狼鼠不假思索的悄然遠離了莫德所在的桌子。
因為隔了一段距離，所以這個舉動在此時看來並不違和。
在狼鼠看來，莫德基本是死定了。
要是【詭槍】在場的話，那就是另一種結果了。
畢竟那可是連海軍英雄都恨不得抽筋拔骨的存在。
像艾貝和卡茲特這種級別的海賊，只要【詭槍】不介意暴露身份，對付他們也就是兩槍的事情。
但是【詭槍】並不在場。
至於莫德，以昨晚見識到的那種實力……
「你可別死得太慘了，烏索普。」
背對著莫德，狼鼠在心裡默默想著。
正在思索著如何從艾貝手中脫身的莫德，卻是沒有注意到狼鼠的舉動，更不會知道狼鼠那前一秒想跟自己做朋友，後一秒轉頭果斷賣掉自己的心理活動。
卡茲特帶人進來酒館的動靜很大。
莫德在聽到那動靜後，也顧不上在艾貝面前裝鴕鳥，和艾貝幾乎同一時間看向酒館大門處。
他第一時間就注意到卡茲特那標記性的尖角頭盔，以及茂密的一嘴鬍子，從而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懸賞金3200萬貝利的卡茲特。
「終於見到本人了。」
莫德將卡茲特的相貌記了下來，渾然不知對方是衝著他而來的。
他作為襲殺事件的始作俑者，卻陰錯陽差成了唯一一個被蒙在鼓裡的人。
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的事。
艾貝冷冷看著來者不善的卡茲特，同為懸賞金超過3000萬的海賊，彼此之間向來就很不對頭。
明面上雖然沒什麼摩擦，但若有機會，誰都想將對方往死裡整。
「這頭黑牛來勢洶洶，該不會是腦子被驢踢了，專門跑來這裡找我麻煩吧？」
艾貝思考著這種可能性。
畢竟他們前腳剛進來不久，卡茲特後腳就帶了不少人過來。
在這個地方，值得卡茲特聚眾找事的人，艾貝覺得除了自己，不可能有第二個了。
一時之間，艾貝哪還顧得上垂涎莫德美色的事，對著手下們使了個眼色，旋即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大門前，卡茲特掃視著場內的海賊們，自然有察覺到艾貝不經掩飾的敵意。
但他沒有多加理會，在手下的指引下，目光越過艾貝，緩緩落在了莫德的身上。
仇怨當前，頓時分外眼紅。
那無處發洩的怒意，頃刻間化作冰冷的殺意，如潮水般衝向莫德。
最先對殺意產生反應的，反倒不是莫德，而是艾貝帶來的那只白色臭鼬。
【逃跑的機會來了！】
那臭鼬二話不說鉆到了桌子下。
第二個對殺意產生反應的，則是首當其衝的莫德。
「衝我來的？？？」
莫德心頭一震。
電光火石之間，他瞬間猜到了原因。
殺掉雷德的事情暴露了。
搞不懂對方為何隔了那麼久時間才找上門來。
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那種事。
莫德豁然起身，向前走出兩步，踏進艾貝的合理警戒邊緣之上。
既沒有逾越，也沒有離得太遠。
然後——
「艾貝大姐頭！」
莫德鼓著嗓子，用尊敬的語氣直呼艾貝的名頭。
旋即看向了狼鼠的背影。
「狼鼠大兄弟！」
聽到莫德的兩下稱呼。
艾貝愣了。
她的手下也愣了。
卡茲特愣了。
他的手下也愣了。
已經做好置身事外準備的狼鼠卻驚了。
「烏索普，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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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艾貝大姐頭
隨著莫德的兩下稱呼，場內再一次鴉雀無聲。
周圍，本就是置身事外的海賊們嗅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
要不是尖牛海賊團一大夥人堵在大門口，他們早就溜了。
戰斧酒館負責人則是頗有經驗，用手勢示意著員工們退到相對會安全一點的吧臺處。
卡茲特率先回神，那仍然充滿殺意的目光，從莫德身上挪開，之後掠過狼鼠，最後停留在艾貝臉上。
隨著莫德對艾貝和狼鼠的稱呼，以及莫德和艾貝的站位。
卡茲特那原本如同線團似的許多疑惑，在此刻卻仿若撥雲見日般散成了一條筆直的線。
為何無仇無怨的莫德會對航海士下殺手？
為何向來行事謹慎的拉格倫會在找上狼鼠之後的當天晚上就被人一槍打死？
又為何，艾貝、莫德、狼鼠三人會彼此認識？
在這一起襲殺事件開始前，卡茲特很肯定尖牛海賊團與莫德狼鼠並無交集，更別說是恩怨。
所以，既無交集，也無恩怨的莫德，能有什麼動機去殺掉航海士？
這是完全沒有道理的一件事。
但如果身為競爭對手的艾貝有插手其中的話……
動機與原因，多多少少立住了。
卡茲特看向艾貝的目光中，頓時充斥著不善之色。
他又如何會知道，始作俑者莫德有一種名為【獵人筆記】的能力。
他更不會知道，莫德的目標其實是雷德，而那個對尖牛海賊團而言很是重要的航海士，不過是躺著也中槍的倒霉蛋。
看著卡茲特將注意力轉移到艾貝身上，莫德冷靜思索著下一步退路。
剛才被卡茲特的殺意集火，他幾乎是在下一個瞬間做出應對，拿正好走到眼前的艾貝擋槍。
至於狼鼠大兄弟，完全就是順勢而為的附帶品。
要是能知道旁邊不遠處的那桌海賊兄弟們的名字，那莫德也不介意再多吼幾嗓子。
這種將人拖下水的舉動，反倒是讓一些東西微妙的串聯到了一起，以此形成了如此戲劇化的一幕。
明明不清楚狼鼠在這件事裡所扮演的角色，可正是莫德心血來潮般的一聲狼鼠大兄弟，才是真正壓垮卡茲特思考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也怪不得知根知底的狼鼠會在心裡對著莫德破口大罵了。
簡直不是人。
只不過，莫德並不覺得單憑兩聲情感到位的稱呼，就能創造出脫困的機會。
他得先看看艾貝下一刻的反應，之後再針對性的做出應對。
最好是能讓艾貝和卡茲特打起來，然後藉機逃跑。
做不到的話，就只能拚死掙扎一下了。
強烈的危機感，卻讓莫德愈發的冷靜。
艾貝迎向卡茲特那滿是殺意的不善目光。
儘管不清楚這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又不是傻子。
一下子就意會到身後這個陌生小哥的險惡用心，是打算拿她去擋槍。
但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卡茲特這頭蠢牛是怎樣做到想都不想就入套的？
作為競爭對手，她樂意叫卡茲特蠢牛，但她知道卡茲特並不蠢。
箇中原因，她也沒有去深究的興趣。
只是，她很不爽莫德拿自己擋槍的行為。
可實際上，要不是艾貝想對莫德下手，從而主動走過去，不然的話，莫德又有什麼機會拿她擋槍？
唰——
一臉不悅的艾貝半句話也沒說， 就徒然間抽出花劍。
轉身，直刺。
一套標準動作下來，泛著冰冷殺意。
那細如長針的劍尖如一道流光刺向了莫德的心臟。
她才不管卡茲特和莫德之間有什麼恩怨。
也不屑向卡茲特解釋什麼。
一劍刺死莫德，才是她現在最想做的事。
「夠狠。」
面對這毫無徵兆的一刺，莫德右腳猛地往地面一蹬，借助瞬間爆發出來的反推力，使身體向後飛快一退，險之又險的躲開攻擊。
艾貝這一刺，又快又狠，兼之毫無徵兆。
若不是昨晚狩獵了魚人薩姆。
若不是時刻注意著艾貝的反應。
莫德這會估計就得交待了。
艾貝的出手，是卡茲特狼鼠等人所料想不到的事。
太突然了。
可讓他們更沒想到的是，在那麼突然又那麼快的一劍面前，莫德竟然躲過去了。
要知道，艾貝之所以能有3800萬懸賞金額，也跟她那一手快如疾風的刺擊有關。
「竟然躲開了？」
艾貝驚異看著向後退去的莫德。
是因為轉身動作讓刺擊速度變慢，從而給了莫德躲過去的機會？
莫德卻不管那麼多了，向後拉開距離的同時，臉上流露出悲慼之色。
「艾貝大姐頭，你明明說過，只要我和狼鼠兄弟各自幹掉一名尖牛海賊團的人，就能準許我們加入你的海賊團，我們做到了，可你非但不收我們，反而在尖牛海賊團的人找上門來後，想殺了我一了百了！」
莫德的語氣充滿了絕望的氣息。
像是一個屢建奇功，卻始終得不到賞識的將軍一般。
聽到莫德又將自己扯上，狼鼠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
他算是明白了。
這傢伙純粹就是個禍害。
誰招惹誰倒霉！
可他偏偏就得主動去招惹。
反正都被拖下水了……
為了盡快完成任務！
狼鼠把心一橫，像是被莫德提及到了傷心事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道：「就是啊，艾貝大姐頭，我們是那麼的崇拜你， 甚至願意為你出生入死，可你，可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哇！！！」
狼鼠那傷心至極的樣子，令周圍海賊看向艾貝的目光微微異樣了起來。
雖說背叛和拋棄在海賊圈子裡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可是，像這種剛利用完就隨手丟掉的行為，還是很讓人唾棄的。
看到狼鼠不僅主動配合，而且入戲之深，讓莫德不由暗自心驚。
感受著來自眾人的異樣目光，艾貝眼角不停抖動著。
大門前，卡茲特已是用出了能力，變成人獸形態。
他怒目直視著艾貝，一字一頓。
「好，很好！紐特曼.艾貝！」
隨著卡茲特那咬牙切齒的聲音落下之後，酒館內頓時陷入一種劍拔弩張的氛圍。
跟此事毫無關係的艾貝深深吸了口氣。
被這樣牽連進來，她既不會感到無辜，也不會感到委屈。
她無視了盛怒下的卡茲特，轉而認認真真看著莫德，紅唇輕啟，露出一絲危險的笑容。
「小哥，你讓我心動了呢，所以啊，告訴我名字也不過分吧？」
「艾貝大姐頭，求你再給我和狼鼠一次機會吧！！！」
「……」
「艾貝大姐頭，求你再給我和烏索普一次機會吧！！！」
接連被扯上幾次，狼鼠哪會錯過如此良機，報復性的扯上了莫德的名字。
「嗯？」
艾貝笑了。
「烏索普是吧，小哥……」
她看著莫德，舌頭繞唇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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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瘋女人
情況越來越不妙了。
看著快要打起來的卡茲特和艾貝，酒館內與此事無關的海賊們有點坐不住了。
他們有心離開，卻也只能望眼欲穿看著被尖牛海賊團成員堵住的大門口。
大門被堵，想走也走不了。
總不能喊話讓明顯已經處於爆發邊緣的卡茲特等人讓一下吧？
那樣做也不是不行，問題是誰出頭？
至於另一條出口，也就是櫃臺旁一側的後廚通道，那裡應該有後門可以出去。
只是，要過去那裡的話，難免得經過卡茲特和艾貝之間的視線交織點。
那麼，問題又來了。
誰來出頭？
沒人願意，所以他們只能盡量退到墻邊，以免待會被波及到。
要是沒機會從大門或者後門離開的話，也就只剩下破墻這一條路了。
酒館的墻壁雖然比尋常木材還要硬，但它終究是木材，所以破墻難度並不高。
很巧的是，莫德的思考立場和這些海賊如出一轍，絲毫沒有身為始作俑者的自覺。
破墻而出，也是他思索的退路之一。
至於離得更近的後廚通道，他卻是沒這個打算。
倒不是擔心會誤傷到戰斧酒館的人，而是考慮到事後會被瘋帽鎮背後的人找麻煩。
「倒是打起來啊？」
莫德防備艾貝之餘，眼角餘光瞥了瞥門口前的卡茲特一夥人，以及跟艾貝一起來的十來個精壯海賊。
相比於盛怒下的卡茲特，莫德覺得眼前的艾貝更危險。
剛才那毫無徵兆就刺過來的一劍，令他對艾貝的狠辣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拿這種變態來擋槍，也是迫不得已。
艾貝笑靨如花般盯著莫德，彷彿能夠探知莫德此刻的想法。
雖在笑，眼中卻滿是冰冷的殺意。
她背對著卡茲特等人，右手持著花劍，左手緩緩高抬而起，驟然打了個響指。
清脆的響聲在此時異常顯耳。
隨著這一聲響指，她那十來名手下豁然抽出長刀，沒有顧及躲到桌子下的臭鼬，直接向著艾貝靠攏過去。
這種時候，一隻寵物還不值得他們去分心。
而卡茲特這邊的人，早在卡茲特進入獸化狀態時，就已經紛紛亮出了兵器。
以尖牛海賊團幹部韋爾斯為首的幾人，更是毫不客氣抬起槍口，對準艾貝一夥人。
但凡海賊團，基本都會配備精通槍術的成員，尖牛海賊團也不例外。
而反觀艾貝帶過來的人，卻是無人配槍，個個都是以冷兵器為主。
在這種環境，尖牛海賊團一夥無論是人數還是武器配備，皆比艾貝一夥人來得更有優勢。
劍拔弩張的形勢如同一條繃緊的皮筋，快要繃到極限。
戰鬥，一觸即發。
狼鼠見勢不妙，頃刻收起了情緒。
在這種暴風雨來前的平靜氛圍裡，他可不想因為哭得太專業而引起兩伙人的注意。
他悄然朝著莫德所在的位置靠攏過去。
距離把控得很是微妙，不會踏入艾貝的攻擊範圍，也不會離莫德太遠。
這種距離，能確保他隨時去援救莫德。
「唉，為什麼我非得這樣。」
狼鼠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
哭都哭了，要是莫德沒能逃過這一劫。
那他不僅白哭一場，還得不明不白惹上麻煩。
所以，就算此刻跟吃了屎一樣難受， 他也得忍著噁心感，去協助莫德的脫困計劃。
一切都是為了盡快完成任務！
他這般告訴著自己。
莫德此時可沒有功夫去領會狼鼠的「善意」，在艾貝打完那個響指後，他甚至已經沒有餘力去關注卡茲特一夥人。
因為，莫德發現即便卡茲特一夥人已經對艾貝施壓，可艾貝對此卻視若無睹，反而眼中只有自己。
「艾貝大姐頭，你這樣盯緊我是沒有意義的，只會讓你的手下死得更快。」
莫德的提醒直擊要害。
「我也是這麼覺得啊，烏索普小哥。」
艾貝笑得愈發嫵媚，持劍的手臂微微鼓脹了起來。
「但是，誰讓你要來撩我呢？」
話音未落之際，艾貝身體向前跨步而出，手中的花劍化作流光，再一次襲向莫德。
【鳴音三疊】
那細長的劍身劃破空氣，震顫出蜂鳴聲。
劍鋒流光卻是一分為三，分別指向莫德的咽喉、胸腔、下身。
「這瘋女人……」
壓迫感隨著劍芒而至，莫德臉色微變，堪堪側身，企圖避開直刺而來的劍尖。
三路劍芒一掠而過，快得只能看到殘影。
嗤啦——！
莫德胸前和肚臍眼位置的衣物幾乎同時裂開一條豁口。
若是再深一分，必然就得見血。
維持著躲閃劍擊時的側身姿勢，莫德順勢抽出燧發槍，毫不猶豫向著艾貝那近在咫尺的臉龐開了一槍。
砰！
鉛彈從硝煙中直射艾貝臉龐。
然而卻是打在了殘影上。
那鉛彈穿過殘影，命中了一個倒霉的海賊。
艾貝如此快的速度令莫德吃了一驚。
在西海這種地方，能配得上3800萬懸賞金的艾貝果真名副其實。
意識到以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從艾貝身上討到便宜，莫德果斷轉變思路，向後疾退的同時，將燧發槍收起來。
另一把裝填好子彈的燧發槍，他不會輕易使用。
接下來，他也顧不上其他威脅了，準備竭盡全力專注於防守。
只要將艾貝牽制住，那麼，艾貝的手下肯定會在短時間內被卡茲特一夥人殲滅掉。
時間拖得越長，艾貝的處境就會更不利。
到那種時候，哪怕卡茲特從艾貝不惜犧牲手下也要幹掉自己的情況中辨別出什麼，屆時肯定也會一不做二不休的將艾貝順勢幹掉。
他得逼迫艾貝放棄攻擊自己。
電光火石之間，莫德思路明確，望向艾貝的集中力提升到了極致。
【心滴拳聽】
隨著集中力提升，莫德用出了類似於初階見聞色霸氣效果的技巧。
視線鎖定在艾貝身上。
殺意的流淌，肢體的震動，劍擊的軌跡。
所有的信息皆在一瞬間被莫德收束於眼中。
就像艾貝眼中只有莫德一樣，此刻的莫德，眼中也只有艾貝一人一劍。
他只能這樣。
因為，啟用【心滴拳聽】的前提條件是必須得將所有的心神匯聚於單個目標之上。
艾貝敏銳察覺到了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有種自己好像被莫德看光了身子的錯覺。
但她沒有多想，驅使花劍，朝著莫德連續用出【鳴音三疊】的三連刺擊。
能夠連綿不絕的刺出高速連擊，才是她真正的殺手鑭。
為了盡快幹掉莫德，她絲毫沒有半點懈怠。
狂暴風雨似的劍勢頓時籠罩住了莫德。
然而，莫德卻在劍勢裡來回騰挪，避開了艾貝刺過來的每一劍。
短短幾秒內。
艾貝十幾次的劍擊盡數落空。
她臉色變了變。
不遠處，狼鼠一臉震驚。
他本來就時刻準備著支援莫德，可他沒想到艾貝的劍又快又凌厲。
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艾貝羅織出的劍勢罩住了莫德。
那一瞬間，狼鼠彷彿預見到了莫德將要被戳得千瘡百孔的下場。
然而，呈現於眼前的，卻是莫德自如應對那劍勢的情景。
「紙、紙繪？不，不是紙繪……！」
「而且這混賬，竟然隱藏了實力！」
一想到要刻意去接近這種傢伙。
狼鼠震驚之餘，心頭莫名湧現出一絲寒意。
明明是他身在暗處，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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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賣、賣我？？？
莫德單憑反應和速度就做到了形同六式紙繪的效果。
任憑艾貝的刺擊如何凌厲密集，他也如一艘在浪潮中隨波逐流的紙船，雖然看著兇險萬分，卻無論如何都不會翻船。
狼鼠辨認出莫德所用的閃避技巧並非紙繪，所以才會更加驚訝。
這種實力，跟他昨晚在巷道看到的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烏索普……絕對跟『詭槍』有著緊密的關係。」
狼鼠眸光閃爍，直接將莫德展現出來的技巧，歸功於索爾身上。
他知道，詭槍最難纏的地方之一就是保命能力太強。
據情報顯示，不僅逃跑能力一流，甚至能在百人圍攻之下輕鬆全身而退。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狼鼠平復情緒，在確認莫德短時間內不會出事，便將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
莫德剛才朝著艾貝打出的那一槍，如同吹響的戰鬥號角，令尖牛海賊團的槍手下意識扣動扳機。
在一陣震耳槍聲中，數顆鉛彈飛射向莫德和艾貝。
千鈞一髮之際，艾貝的手下組成人墻，用長刀硬生生擋下飛射而來的鉛彈。
這是艾貝以響指方式傳達給他們的命令——不能讓任何人干擾到她的殺人享樂時光。
正常來說，海賊團的組成模式大抵可以分為三種。
第一種是以數量為主，第二種是以質量為主，第三種是注重數量也注重質量。
尖牛海賊團的組成模式是第一種，而艾貝海賊團則是第二種。
所以，即使艾貝一方的人數處於劣勢，也不會被輕易被尖牛海賊團碾壓。
值得一提的是，艾貝海賊團的成員數量總共是三十一個，而艾貝這次只帶了十個手下來戰斧酒館。
在韋爾斯等槍手裝填子彈的時間點裡，尖牛海賊團的近戰成員朝著艾貝的手下壓了過去。
頃刻間，尖牛海賊團和艾貝海賊團戰成到一團。
然而，這場戰鬥的一血卻不是在兩個海賊團裡產生。
先死的，反倒是被莫德打出來的流彈所擊斃的倒霉蛋。
周圍的海賊們在心裡破口大罵，只想著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們眼看著卡茲特是鐵了心要堵門，便只能另尋出路，開始了【破墻】行動。
幾秒之內，在求生欲的驅使下，酒館的木質墻壁上海賊被破出了幾個大洞。
一個個海賊鉆著半人大的洞口，陸續逃離酒館。
卡茲特看了眼他們的舉動，權當無視。
他從兜裡掏出兩疊厚厚的貝利，隨後扔進酒館櫃臺內。
躲在櫃臺下的酒館負責人看著飛到面前的兩疊貝利，只能報以苦笑。
提前支付了賠償金之後，卡茲特先是看著被手下們牽制住的艾貝手下，確認優勢後，這才隨即看向被艾貝追著刺殺的莫德。
他看得出艾貝是真的想殺掉莫德，但事態演變至此，他也懶得深究原因了。
反正不管怎樣，莫德必須死！
渾身覆蓋著濃密黑毛，臉如黑牛，頭頂雙角的卡茲特朝著艾貝和莫德大步邁去。
他此刻佔盡優勢，有著很多選擇。
比如先幹掉艾貝的手下。
又比如坐山觀虎鬥，等艾貝和莫德決出生死。
但他的選擇卻是直接趁勢去偷襲艾貝和莫德，爭取先殺掉其中一個。
不管先死的是誰，都是他可以接受的情況，但前提得他親自動手。
在艾貝疾風驟雨般的攻勢面前， 莫德只能集中心神去應付，絲毫沒有注意到卡茲特的動向。
而莫德的難纏程度，也讓艾貝有些焦頭爛額。
原以為能在短時間內將莫德刺成馬蜂窩，所以她才讓手下先掩護一下，更不會去考慮其中的風險。
哪曾想，眼前這個小哥就跟泥鰍一樣，不管刺得多快多狠，就是刺不中。
一路行來，艾貝何曾遇到這種敵人？
明明缺乏威脅性，卻滑溜得令她感到噁心。
心氣上湧，艾貝不信邪了，頗有一種不刺中就絕不收手的勢頭。
然而，莫德卻漸漸適應了艾貝的節奏。
像艾貝這種拘泥於刺擊的快攻戰法，初看時威脅十足，但缺少了像刀法那樣的多變，所以本質上也就跟三板斧沒什麼區別。
只要渡過強勢期，之後也就不算什麼了。
明顯感受到艾貝所給予的壓力和威脅正在逐漸下降，莫德不由一陣遺憾。
因為缺乏【人像】，所以莫德沒辦法將艾貝的名字預先寫在本子裡。
也就是說，就算冒著風險去尋找機會擊殺艾貝，也拿不到半點收益。
「算了，還是想著怎樣溜走吧。」
莫德暗自想著。
如膠似漆的兩人就這樣深陷於攻防戰中，皆是沒有察覺到來自卡茲特的威脅。
狼鼠在一旁縱觀局勢，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該為莫德做什麼。
他當即挺身而出，擋住了卡茲特。
「狼鼠。」
卡茲特冷冷看著擋在身前的狼鼠。
「……」
狼鼠沉默不語，身體乃至於臉龐，在頃刻之間獸化。
他的五官被鼠化，身體鼓脹了一圈，雙手多出了鋒利的爪子。
同為動物系，卡茲特看著身體比自己小了一大圈的狼鼠，不屑道：「就憑你這隻老鼠，也想擋住我？」
冷笑過後，卡茲特突然間動了，高大身軀壓了過去。
他卻是直接無視防禦，一蹄子印向狼鼠的臉龐。
獸化狀態下的他，力量倍增，加上蹄子的硬化屬性，往往都是一蹄子將敵人的腦袋粉碎掉。
漆黑厚重的蹄子伴著勁風而至。
狼鼠目光一凝，架著雙爪，擋住了印過來的黑蹄。
卡嚓！
強大的力道不僅砸斷了狼鼠的兩根爪子，還將狼鼠擊退了幾米距離。
卡茲特得勢不饒人，追擊而去，又是勁道威猛的一蹄。
狼鼠被迫再次招架。
這次雖沒有被擊退，卻又被砸斷了一根爪子。
狼鼠緊咬牙根，忍著如同斷指般的疼痛。
「狗東西，要不是……」
忍著用出六式的衝動，狼鼠吃力招架著來自卡茲特的兇猛攻勢。
短短一分鐘內，狼鼠的雙手幾乎被卡茲特給打廢。
動物系之間的戰鬥往往如此。
在缺乏體技加成的前提下，比拚的就是力量和防禦。
這一方面，鼠鼠果實分支的狼鼠天生弱於牛牛果實分支的卡茲特。
「論力量，老鼠怎麼跟牛比？」
卡茲特冷然一笑。
在生死威脅面前，狼鼠深吸一口氣。
他會嘗試替莫德解圍，卻不會去賣命。
「也不知道烏索普那邊怎麼樣了。」
趁著卡茲特說話的間隙，狼鼠朝著莫德那邊看了一眼。
映入他眼簾的，卻是捂著紅腫臉頰，站在原地愣神的艾貝。
以及——跑得比兔子還快的莫德。
「賣、賣我？？？」
狼鼠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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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亂了，全亂了！
一分鐘前。
在徹底適應艾貝的猛攻節奏之後，莫德漸漸有了餘力。
同時，不禁感嘆起艾貝這瘋女人的兇猛程度，也慶幸著好在身體條件跟得上。
不然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防守壓力驟減，莫德終於能騰出些許精力去觀察現況。
他注意到狼鼠和卡茲特正在硬碰硬。
想到要不是狼鼠擋住了卡茲特，那麼……
後怕之餘，莫德默默暗讚一聲狼鼠好兄弟。
但很快，他看到狼鼠硬不過三秒，幾個照面下來，就有一種快要被卡茲特砸成小餅餅的趨勢，頓時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
「要在狼鼠扛不住之前離開這裡。」
有所判斷後，莫德不再分心去關注狼鼠那邊的戰況。
注意到莫德還有餘力去關注別的地方，艾貝頓時氣血上湧，眉眼旁進而爆出幾條青筋。
先前的嫵媚風情已是蕩然無存。
盛怒之下，艾貝那刺向莫德的花劍卻是突然間快上了一分，但章法也開始有了一絲凌亂跡象。
「嗯？」
突然變快的劍擊又一次讓莫德感受到了壓力。
但是，威脅卻直線下降。
「要反擊嗎……」
莫德頻頻躲過那一次又一次的劍擊，思考著抽出遂發手槍或貼身攜帶的匕首去反擊的可行性。
那開始亂掉的章法，意味著艾貝若是倉促間由攻轉守，則會露出一定程度的破綻。
這就是反擊的機會。
可莫德也考慮到了反擊之後的風險。
無論是抽槍還是抽出匕首，都得做出好幾個多餘的動作。
而艾貝雖然亂了章法，但劍速有所提升。
這種情況下，但凡有一個跟不上速度的多餘動作，都可能會演變成突破口。
若是有所收益，莫德願意冒險。
反之，莫德的著重點在於撤退。
「那就只能……用手了。」
推翻了拿槍反擊的決策，莫德有了下一步的思路。
那漸漸亂掉的劍勢，已然被磨掉了所有的威脅。
在防守了幾十秒後，莫德捉住一個機會，在側身躲開一劍的同時，不退反進，腳下發力向前一衝。
身體與艾貝擦身而過之際，莫德藉著順勢揚起的手臂，一巴掌拍在了艾貝的側臉上。
一下清亮的聲音驟然響起，但頃刻間就被現場的刀劍廝殺聲所淹沒。
艾貝被一巴掌打得稍稍失去了平衡，且連綿不絕的攻勢出現了斷層。
莫德把握住機會，直接脫離艾貝的攻擊範圍，向著墻上的洞口跑去。
艾貝心態崩了，愣愣看著莫德逃跑的背影。
這一幕，則恰好被狼鼠看到了。
只不過，狼鼠的關注點並不在艾貝身上，而是跑得比兔子還要快的莫德。
事到如今。
狼鼠什麼也認了。
甚至沒有心力再去罵莫德了。
心力交瘁的狼鼠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卡茲特，試圖解釋。
「相信我，這是一個誤會！」
迎接他的，則是卡茲特剛猛的一蹄子。
彭的一聲，狼鼠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墻上。
「嗯？」
打飛狼鼠，卡茲特卻有些疑惑剛才的擊打觸感。
變硬了？
不及多想，他看到莫德即將逃出酒館，驟然暴喝一聲。
「站住！」
聽到卡茲特那充滿憤怒的聲音， 莫德連回頭的心情都欠缺。
狼鼠大兄弟涼了嗎？
莫德心想著。
眼看著洞口在即，莫德不由加快速度。
忽然，他看到前面有一隻白色臭鼬也在狂奔，只不過因為腿太短，跑得並不快。
認出那只臭鼬是艾貝牽過來的寵物，莫德在跳過洞口之前，順勢將臭鼬撈在手中。
被莫德突然提起，臭鼬身體一顫，黑溜溜的眼珠子浮現出極具人性化的驚恐之色，卻不敢過分掙扎，生怕這莫名其妙的人類突然給自己一刀。
在臭鼬的眼中，人類就是這樣的險惡生物。
老老實實僵著身體不動，臭鼬眼看著莫德提著自己穿過墻上的破洞，進而逃到了外面。
那一瞬間，臭鼬意識到這個人類竟然在幫自己逃跑。
眼中的驚恐之色頓時如春雪消融。
對人類的觀感，也不由得產生了些許變化。
「終於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人類。」
臭鼬感動了。
莫德渾然不知這個他隨手提起來的投擲物，竟會有如此豐富的心理活動。
在嗅到從臭鼬身上傳來的一股異香時，更是一陣詫異。
香的臭鼬？
好像在哪裡見過類似的描述。
同一時間，酒館內。
眼睜睜看著莫德逃掉，卡茲特怒目圓睜，也是追了過去。
然而，有道身影比他更快，撒腿跑向墻上的洞口。
赫然是仍未解除人獸形態的狼鼠。
看到狼鼠沒事，卡茲特眼中閃過一道驚色。
正在這時，一道劍芒刺向卡茲特。
卡茲特猛地急停，躲過了這突然刺來的一劍。
「瘋女人，你幹什麼？！」
看著雙眼充血，一臉猙獰的艾貝擋在身前，卡茲特怒罵一聲。
艾貝二話不說，又是驅劍刺向卡茲特，頃刻羅織出大片劍芒。
卡茲特處於人獸形態，力量增漲的同時，速度方面略有下降。
面對艾貝這招招透著狠意的劍擊，一個不慎，便被刺出了好幾道傷口。
一時間，卡茲特更是憤怒。
輕鬆刺傷卡茲特之後，艾貝那猙獰的臉龐上卻莫名流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
看向卡茲特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高漲的出劍慾望。
看著艾貝那複雜意味十足的神情，卡茲特臉頰狠狠抽搐了幾下。
亂了，全特碼亂了！
「瘋女人！」
卡茲特怒吼一聲，迎接他的，仍是一陣劍勢。
無奈之下，卡茲特只能後退躲開，並且向幹部韋爾斯下達命令。
「韋爾斯，帶人去追那小鬼，生死不論！」
聽到船長的命令，韋爾斯二話不說就領著幾名槍手從大門離開，向著莫德追去。
酒館之外，莫德提著臭鼬在街上狂奔。
狼鼠鉆出墻洞之後，憑藉著獸化所帶來的身體優勢，硬是追上了莫德。
「烏索普，等等我啊！」
看到莫德的背影，狼鼠激動得大喊一聲。
莫德聽到從身後傳來的大喊聲，下意識就條件反射般將手中的臭鼬扔了過去。
正在感慨著遇到好人的臭鼬：「？」
眼中只有莫德背影的狼鼠：「？」
被莫德扔出去的臭鼬就這樣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精準砸在狼鼠的臉上。
彭的一聲。
狼鼠被砸倒在地。
從酒館內追出來的韋爾斯等人驟然急剎，看著滾到身前的狼鼠和臭鼬。
空氣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莫德暗道一聲反應過度，隨即回頭看了眼狼鼠那邊，大聲道：「狼鼠大兄弟，我……」
然後，在看到持槍的韋爾斯等人後，莫德話鋒猛地一轉。
「若有機會，聽我一句解釋。」
說完，莫德頭也不回的跑了。
狼鼠回過神來，深深吸了一口氣。
肺疼。
頭落地的臭鼬則一臉茫然。
人心、人心險惡啊！
韋爾斯微微蹙眉，遲疑著要不要將子彈浪費在狼鼠身上。
街道上的人流中，一道矮小的身影一閃而逝。
「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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