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莊不周 -【大漢箭神】《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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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15 09:00 PM

第045章 我要殺人

    「看那人身形,應該是個擅長行刺的遊俠。」

    「遊俠?」梁嘯很惱火。這種背後下黑手的人最多就是個見不得光的刺客,怎麼還是俠?

    「遊俠良莠不齊,魚龍混雜,有專為人解困紓難的,也有謀財害命的,不能一概而論。」桓遠瞟了梁嘯一眼。「你們這些挖墳掘墓的混小子,也不是經常自稱遊俠嗎?」

    「呃……」梁嘯顧左右而言他。荼牛兒卻坦然自若,不以為然。

    「我剛才聽到了馮疾和胡來的聲音,這人是和他們一起的嗎?」

    梁嘯點了點頭,唾了一口唾沫。「這仇看來是沒法解了,必須得死一個人才行。」

    「你打算怎麼辦?」桓遠淡淡的說道。

    梁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他雖然討厭胡來糾纏不清,恨不得宰了他,可是真要具體到怎麼宰,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前世的他別說殺人了,連雞都沒宰過,最多在網絡上充好漢,做做浴血沙場的英雄夢。這一世麼,雖然頑劣,殺人的事好像也是第一次。

    更重要的是,殺人的後果很嚴重。殺了胡來,他娘倆就只剩下一個選擇:逃亡,等待大赦。雖然老娘說得輕鬆,可是梁嘯很清楚,逃亡並不是件輕鬆的事。人生地不熟,什麼都要從頭開始,更重要的是,他學習射藝的過程不過避免的要中斷。

    梁嘯之所以一直想息事寧人,就是因為他不願意落到這步田地。他寧願先忍一忍,等將來功成名就,回頭再和胡來算賬。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更何況他又沒死。

    可現在看來不行,他想息事寧人,胡來卻步步緊逼,連刺客都派出來了。再忍下去,遲早會送命。

    怎麼才能幹掉他,又不暴露身份,不影響現在的生活?

    梁嘯冥思苦想。

    荼牛兒沒心沒肺,倒在一旁的草地上呼呼大睡,不時的抬起手,照著自己的臉或屁股來一傢伙。時值中秋,蚊子非常多,他們又沒什麼蚊帳、驅蚊貼之類的神器,只能靠手來趕蚊子了。好在他們都是野慣了的孩子,這點問題根本不是問題,連梁嘯有時候都驚訝於自己的適應能力,居然能在這個時節夜宿於野外。

    「師傅,你說我該怎麼辦?」梁嘯向桓遠湊了過去,並肩而坐。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桓遠淡淡的說道:「胡來明明可以正面出手,卻三番兩次的暗殺,應該也是有所顧忌。既然如此,你不妨再挖一次坑,讓他自投羅網,死得無話可說。」

    桓遠抬起頭,看著已經升到樹梢上的明月。「你上次在金匱山挖的坑,挖得不錯,很有高手風範。」

    「師傅,你損我哪?」

    「不,我是在誇你呢。你雖然經驗不足,險些被人抹了脖子,可是心思縝密,謀定而動,也是個優勢。人嘛,有長有短,這很正常。有自知之明,懂得揚長避短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梁嘯想起剛才被人跟蹤卻惘然不知的糗事,臉有些熱。不過,得到師傅的贊同,他也覺得用計似乎更合適。既然胡來有所顧忌,不敢明火執仗,那我為什麼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麼,這坑該怎麼挖呢?這裡可不是金匱山,不知道具體的地點,怎麼挖坑?

    「師傅,這坑……挖在哪兒比較好?」

    桓遠瞅了梁嘯一眼。「自己想。」說完,一翻身,枕著胳膊,打起了呼嚕。梁嘯氣得直翻白眼,卻又無可奈何,只好一邊對付蚊子,一邊冥思苦想。

    山坡下,軍營裡也漸漸地安靜下來,只有巡夜的士卒敲著刁斗,在營壘之間往復巡邏,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的一切。不過,畢竟只是演習,他們並沒有派出巡邏隊到營外的山上來,否則梁嘯他們根本不能呆在這裡。

    梁嘯不期然的想起白天桓遠的講解。行軍的第一個要務就是紮營,特別是在交戰的時候,選擇在哪裡紮營是一個很有技術含量的活。既要安全,又要便於出擊。誰能先搶佔有利地形,就先勝了一半。

    搶佔有利地形?梁嘯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

    遼闊的江面上,一艘樓船正逆水而行。

    夏汛已過,江水漫漫,水多卻不甚急,南方漸息,北風漸起,正適合大船逆水上行。

    樓船很平穩,船上雖然身影幢幢,卻沒幾個人說話。甲士們手持武器,站在各自的位置上,警覺的目光注視著四周,提防著任何可疑的跡象。

    劉陵一手支頤,一手撥弄著案上的銅製鞦韆模型,眼神飄忽,嘴角帶笑。

    這裡沒有外人,是她的私人空間。她換上了一身輕薄的絲衣,在明亮的燈光下,絲衣泛著柔和的光,白晳的身體若隱若現,粉紅色的抱腹隨著呼吸起起伏伏。

    「看到你在桓君門前行禮,我如果再看不出來,還練什麼射藝,這雙眼睛乾脆摳掉算了。」

    梁嘯帶著三分得意的笑容又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劉陵無聲地笑了起來,雙手摀住了微熱的臉。

    原來他是這樣發現我的身份的。他這是說我的身材嬌好嗎?劉陵眨了眨眼睛,隨即又皺起了眉頭。她撥弄了一下銅製鞦韆,恨恨的說道:「狡童,我一定會搞清楚千秋中蘊藏的天道,看你還敢不敢輕視我。」

    鞦韆晃動起來,一下又一下,來回往復,彷彿永遠不會停息。

    劉陵盯著鞦韆,眼神發亮,就像梁嘯家庭院中的葡萄。不經意間,那甜中帶著微酸的味道又在劉陵的口腔中氾濫起來。劉陵滿口生津,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這味道……真是不錯呢。」劉陵捂著紅紅的臉,呻|吟了一聲。「不知道這狡童在幹什麼,他大概還不知道我已經離開了江都吧。唉,應該給他提個醒才對,胡來對他的恨可深著呢,千萬要小心才好。」

    一念及此,劉陵連忙坐了起來,揚聲叫道:「雷君?」

    雷被的聲音在艙門外響起。「翁主,有何吩咐?」

    「派人給梁嘯送個信,讓他小心提防胡來和馮疾。」

    雷被沉默了片刻,說道:「翁主,桓遠乃是萬里挑一的射聲士,沒有幾個人能偷襲他。」

    劉陵臉上飛起兩朵紅雲,小嘴微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15 09:01 PM

第046章 耳聽八方

    梁嘯雖然喜歡看歷史,本質上卻難脫工科男的習性——特別注重量化。原本對掐指一算,計上心來這類神乎其神的故事就不是很信服,聽了桓遠的解釋後,更相信兵法首先是一項嚴謹的科學,沒有那麼多花哨。

    所以,他在觀賞都試,聽桓遠講述與統兵有關的理論餘暇,拖著荼牛兒在蜀岡四周轉起了圈,用自己的腳去丈量地形,看看哪裡適合挖坑。

    荼牛兒對此很不解。他更願意找個地方埋伏起來,等胡來經過時跳將出來,一棍掄倒。

    對此,梁嘯不屑置評。

    如果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當然是荼牛兒的辦法簡直有效,而且更解氣。可他現在不僅僅是為了反擊,更是為了鍛鍊自己的思維。如果不能從打群架的思維模式裡解脫出來,昇華到兵法的層次,他永遠是個大頭兵,不知道死在哪次戰役中,成了炮灰。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是要當將軍,首先要有將軍的思維,只憑一腔血氣是做不了將軍的。

    梁嘯對荼牛兒的抱怨置若罔聞,冒著秋老虎的酷熱,頂著一頭汗珠子,耐心的四處偵察。

    恍惚間,梁嘯有一種剛剛畢業時跑工地的錯覺。

    對梁嘯的辛苦,桓遠不怎麼關心,他大部分時間都躺在樹蔭下,遙遙的看著熱火朝天的營盤,看著營盤中央那桿大纛出神。鐘離期每天都會來,檢查一下荼牛兒的功課,和桓遠說幾句話,然後也看著那桿大纛出神,眼神中帶著一種久別的神往和淡淡的落寞。

    相反,倒是胡來對梁嘯比較關心。

    胡來也來看都試,陪著他的就是馮疾。不過胡家的實力絕非梁嘯等人可比,他幾乎將半片山坡包了下來。梁嘯在山坡上來回轉悠,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他想幹什麼?」胡來覺得很可笑。「他莫非還想像在金匱山一樣,靠那些不登大雅之堂的伎倆逃生?」

    馮疾眼神閃爍,沒有說話。

    胡來卻有些興奮。「這賤民就是賤民,連這點規矩都不懂,田獵之時,這裡會被封鎖,就算他挖再多的坑也無濟於事。萬一傷了哪位大人,就有他的好看了。」

    馮疾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少主,田獵也許是個機會。按照慣例,田獵時要清場,如果有人闖入圍中被田獵的士卒誤傷,生死不論。」

    胡來眼睛一亮:「那我們可不可以趁著田獵的機會,將他趕入圍中,造成誤傷的假相?」

    「少主高明。」

    「哈哈哈……」胡來仰天大笑。過了片刻,他又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能親手殺死他。讓那女人抓緊點,連一個賤民都殺不死,還大言不慚地自稱高手。再不出手,我另外找人做。」

    ……

    接連幾個晚上,梁嘯都覺得自己身後跟著一個人,連睡覺都睡不踏實,眼睛雖然閉著,耳朵卻一時豎著,生怕被人摸到跟前,一刀割了脖子。

    說不怕是假的,梁嘯本來想和桓遠商量商量,讓他出手將那人趕走。可是一看桓遠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估計說了也沒用,只好自己打足精神,保持高度警戒,並且把那隻小弩帶在身邊。

    弩不是弓,不會影響他正在練習的開弓習慣。

    不知是因為那一夜與桓遠的對峙讓他見識了桓遠的本事,還是因為梁嘯手上的小弩產生了威懾效果,那人一直沒有靠得太近,保持在三十步以外。如果桓遠在附近,他會離得更遠。

    當然,除了那一夜之外,梁嘯一直沒有再次看到那人,只是憑感覺,覺得有這麼一個人。對他的這種感覺,荼牛兒將信將疑,有時不免有諷刺幾句,說梁嘯是自已嚇自己,實際上根本沒有這麼一個人。刺客一刺不中,立刻遠遁,哪有像這樣沒皮沒臉的綴著的。

    梁嘯承認荼牛兒說得有道理,不過他還是不敢放鬆。萬一遇上一個牛皮糖似的刺客,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行走江湖,安全第一,日子雖然艱辛,他還不想死。

    高度緊張的生活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經過幾天的煎熬,梁嘯發現自己的目力和眼力都有了明顯的提高。特別是對背後的動靜特別敏感,一有風吹草動,他就能感應到。幾次荼牛兒從背後趕來,還有五十步外,他就知道了,搞得荼牛兒羨慕不已,屁顛屁顛的跑去告訴鐘離期,要學這本事。

    結果鐘離期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一腳把他踹出三丈遠。

    荼牛兒很受傷,抹起了鼻子,被梁嘯狠狠地鄙視了一番。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你哭個什麼勁。倒是桓遠有些看不過去,斥責了鐘離期兩句,對荼牛兒說,你真想學,就問梁嘯吧。

    荼牛兒大喜,纏著梁嘯要學。梁嘯無奈,只得把空手開弓的方法告訴了他。荼牛兒興致勃勃的去練,還沒練到半個時辰就厭了,找個地方躲了起來,呼呼大睡。氣得鐘離期滿山找他,要再踢他兩腳。

    梁嘯生怕鐘離期一怒之下把荼牛兒踹廢了,連忙主動請纓,去找荼牛兒。

    鐘離期很鬱悶,對桓遠說道:「將軍,讓我也教梁嘯幾天吧。牛兒這個笨蛋,教得我火大。他如果能有梁嘯的三分靈性,我就開心了。」

    桓遠笑笑。「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梁嘯悟性好,有望以箭術揚名天下,但畢竟不是一通百通的天才。貪多不得,練普通武技太可惜了,還是專心射藝吧。牛兒雖然悟性差一點,卻天生神力,有近戰天賦。他和梁嘯在一起,互相補益,相得益彰,將來必不會毀了你的名聲。」

    「但願如此才好。」鐘離期嘆了一口氣。「將軍,希望他們不會像我們一樣投錯了主君,蹉跎了歲月。這可是一步錯,步步錯啊。我看梁嘯好像另有主張,他會聽將軍的嗎?萬一將來……」

    桓遠眉梢一顫,眯起了眼睛,欲言又止。過了片刻,他輕聲說道:「我們有我們的命,他們有他們的命。人可以與人鬥,卻不能與天鬥。是友是敵,孰勝孰負,各安天命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15 09:04 PM

第047章 主動出擊

    蜀岡其實就是一個小土坡,梁嘯忙了兩天,幾乎踏破了每一個角落,也沒找到什麼合適的地形。

    梁嘯很撓頭,撓得頭皮屑楊花一般亂飛。平時幾個月不洗頭也不覺得頭癢,現在不知怎麼注意起個人衛生來了。越撓越癢,越癢越撓,最後實在沒辦法,梁嘯托著荼牛兒去邗溝洗頭,順便讓自己清醒一下。

    洗完頭,兩人披著頭髮,坐在岸邊的蘆葦叢中,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牛兒,你有沒有覺得這兩天人越來越多了?」

    「啊,有嗎?」荼牛兒一臉茫然。「我沒覺得啊。」

    梁嘯嘆了一口氣,對鐘離期同情不已。荼牛兒就是塊榆林疙瘩,怎麼揍也不開竅啊。這兩天,陸陸續續地有人來看都試,荼牛兒居然沒一點沒注意,也不知道他那兩雙大牛眼究竟看什麼了。

    「嘿,那誰啊?」荼牛兒看到了什麼,一軲轆爬起來,扒開蘆葦,向遠處看了一眼,扭頭用力的向梁嘯招手,一臉興奮。「阿嘯,阿嘯,快來,快來,有好看的。」

    梁嘯跟了過去,伏在荼牛兒身後一看,頓時也興奮起來。

    茂密的蘆葦叢中,一個年輕女子蹲在水邊,看起來像是剛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落的布衣。布衣半濕,貼在身上,玲瓏的曲線半露,細腰一握,圓臀如梨。一頭漆黑油亮的長發,半披在肩上,露出修長白晳的脖子。黑白相襯,如玉一般光潔。

    她扭著身子,正在擰濕漉漉的頭髮,就像一隻扭頭梳羽的天鵝。雖然衣衫樸素,卻青春逼人。

    「誰家的姑娘,眼生得很。」

    「城西高陽裡的。」荼牛兒眼睛目不轉眼,一副恨不得將那女子吞到肚子裡的感覺。「我以前看過她洗澡,就是這樣子。你看那腰,多有彈性,一看就知道特軟。你看那胯,一看就知道能生。」

    「下流!」梁嘯鄙視的瞪了荼牛兒一眼,用肩膀拱了拱他。「讓讓,我看不到。」

    荼牛兒也不爭辯,樂呵呵的往旁邊讓了讓。這種事,他們以前沒少做,而且經常是一起做。「阿嘯,你不是一直說小閨女比大閨女好看麼,今天怎麼突然改性了。」

    「我說過嗎?」梁嘯隨口應了一句。「她叫什麼?」

    「好像是姓李,叫什麼清,很古怪的一個名字。」荼牛兒撓著頭。「不像我們普通百姓家的女子。」

    兩人說得正熱鬧,那女子彷彿聽到了什麼,回頭看了一眼,見草叢中兩個披頭散髮的小子正盯著她,嚇得一激零,一躍而起,只看到蘆葦一頓亂晃,人便不見了。

    「你看你看。」荼牛兒很失望,埋怨道:「看就看唄,問什麼問,結果嚇跑了,屁得沒得看。」

    梁嘯沒吭聲,眼神卻有些鬼怪,起身跑向高處,在漫山遍裡的野草中搜尋著有人經過的蛛絲馬跡。

    那女子縱身一躍的身姿,他似曾相識。

    荼牛兒奔了過去,見梁嘯抻著脖子還在看,嘿嘿笑了起來。「真喜歡看?過些天,讓我姊洗給你看吧。雖然比這女子差一點,卻也能看。」

    梁嘯沒說話,直接一腳把荼牛兒踹了下去。

    ……

    梁嘯繞著蜀岡轉了一圈,確認他的判斷沒錯,蜀岡上的人的確是多了起來。不少人和他們一樣,是來看都試的,只是他們對紮營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想看的是最後的田獵,所以來得遲了些。

    原本清靜的蜀岡熱鬧起來,儼然成了城中少年的一次集體出遊,梁嘯的計畫也徹底落了空。

    梁嘯有些鬱悶,特別是當他看到桓遠戲謔的眼神時。因為對都試流程的不熟悉,他白白辛苦了兩天。

    見梁嘯心情不好,桓遠反過來安慰他。「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沒有人可以算無遺策,也沒有人可以佔盡上風。勝不驕固然難得,敗不餒卻更加可貴。」

    梁嘯點了點頭,看著山頭越來越多的帳逢,再看看自己簡陋到無以復加的棲身之處,不免憤慨。

    這根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嘛。

    不能力敵,就必須智取。梁嘯托著腮,動起了腦筋。桓遠見他沉思,沒有多說,自顧自的發呆去了。

    梁嘯想了很久,直到夜色降臨,山坡上點起了篝火,胡來等人的高聲談笑伴隨著酒肉的香氣順風傳來,他突然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牛兒,我們去會會胡來。」

    荼牛兒正在烤打來的野味,一邊吮著手指頭上的油,一邊問道:「怎麼,最後還是要來硬的?」

    「是啊,我想看看,你挨了鐘離叔那麼多揍,有沒有長進,能不能打敗胡來。」

    「打敗胡來?」荼牛兒翻著眼睛,一時沒明白梁嘯的話。

    「是啊,他能向我們挑戰,我們也可以向他挑戰。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次我們主動出擊。」

    「好咧!」荼牛兒大喜,將烤得半熟的野味交給鐘離期,一躍而起,雄糾糾氣昂昂地走了過來。梁嘯看了桓遠一眼,桓遠微微一笑,卻不說話。梁嘯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氣,和荼牛兒一起向胡來的帳篷走去。

    鐘離期一邊翻著野味,一邊說道:「將軍,他這是打算幹什麼,讓牛兒把胡來打傷?」

    桓遠淡淡的說道:「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否則的話,他不用想這麼久。」

    ……

    胡來正與一幫少年飲酒高會,談笑風生,見梁嘯和荼牛兒走來,不免有些意外。

    這些天,他們雖然沒有什麼直接接觸,可是暗地裡的較量卻一點也不少。他派刺客跟蹤梁嘯,梁嘯也在滿山轉悠,準備給他挖坑。在這個關鍵時候,梁嘯來找他算哪般,求和嗎?

    胡來笑了起來。如果梁嘯真是來求和的,無異於給他送了一道下酒菜,他肯定會笑納的。能有機會羞辱一下樑嘯,他自然不肯放過。

    「隱居養名,不肯出山的梁名士不請自來,不知有何貴幹啊。」胡來笑呵呵的說道:「我這裡可沒為你準備位置,要不,你同我家的僕人一起吃點?」

    少年們會意地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生怕胡來聽不到他的笑聲似的。

    梁嘯微微一笑:「沒什麼,牛兒拜了師傅,學了三拳兩腳,想和你交交手,看看有沒有長進。」

    胡來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轉向荼牛兒。「你向我挑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16 10:28 PM

第049章 人不如馬

    挑戰有時候等同於挑釁,是看你不爽,想揍你一頓的另一種說法。

    至少對胡來來說,他是這樣理解的。比武較技這種事情只可能發生在好朋友之間,或者身份相近的人之間,大家逗個樂,活躍一下氣氛。貴賤不同,有什麼好比的,除非有仇,想藉著比武較技這樣的名頭下黑手,或者是要在眾人面前揍你一頓,差辱羞辱你。

    之前胡來向梁嘯挑戰,屬於前者;而今天荼牛兒向胡來挑戰,則屬於後者。

    所以胡來很不舒服,很沒面子,一點也沒掩飾,全在語氣中表現出來了。

    荼牛兒後知後覺,只知道待會兒要和胡來幹一架,擼胳膊,捲袖子,又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這一口唾沫就像是吐在了胡來臉上,讓胡來更加生氣,鼻子都快冒煙了。

    看到胡來發怒,梁嘯心中暗喜。看來主動出擊還是有效果的,至少胡來沒有心理準備。他特意瞅了一下胡來的身後。馮疾不在這裡,卻有幾個年輕的婢女在一旁侍候著,角落裡不乏有調笑聲、喘息聲。

    那個姓李的女子赫然在列。見梁嘯的目光掃過去,她下意識的低下了頭,沒敢和梁嘯對視。

    梁嘯環視一週,將在場的人看在眼中,心中更是大定。這些少年大多屬於西北幫,家境比較好,卻並非每個人都是胡來的死黨,心目中還有公平正義的位置。在金匱山的時候,不少人曾對胡來的行徑表示不屑。

    畢竟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憧憬著一諾千金、仗劍天下的時候,還沒太多的利害觀念。

    即使是與梁嘯鬥得不死不休的胡來,也是鬥氣的成分居多。

    「是的,要向你挑戰。」梁嘯收起了笑容,用鄙視的眼神盯著胡來,不緊不慢的說道:「胡來,我記得金匱山一戰之後,你曾經說過,我們之間的恩仇已解,從此兩不相欠。」

    胡來尷尬不已,眼神有些躲閃起來。

    周圍的少年們聽了,不少人放下了酒杯,豎起了耳朵,就連牆角摟著一個胡家婢女的粗壯少年都將不規矩的狼手縮了回來。他們都聽出了梁嘯的來意,荼牛兒來挑戰,絕不是要打一架這麼簡單。

    成功的吸引了眾人的注意,梁嘯豈能讓胡來矇混過頭,提高了聲音,追問道:「胡來,是與不是?」

    當著眾人的面,胡來無可抵賴,只得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派刺客來殺我?」梁嘯大聲說道:「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才是丈夫行徑。派人刺殺,算什麼英雄?胡來,既然你言不由衷,那我們今天就做個了結,決個生死。」

    聽到此處,眾人才知道梁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禁對胡來的做法大為不齒。言而無信已經夠不要臉了,居然還派刺客,這豈止是不夠磊落,簡直是無恥。別說那些與胡來關係一般的人,就算是一向傾向胡來的人此時也有些不悅。

    一時間,帳中人的目光齊唰唰的投入胡來,讓胡來無地自容。

    胡來頓時亂了方寸,結結巴巴的說道:「什麼刺客?你在胡說什麼?」

    梁嘯眉頭一挑:「你不知道?」

    胡來慌亂之下,哪裡注意到梁嘯言語中的陷阱,一聽梁嘯不是那麼堅決,立刻沿著梁嘯的暗示往下說。「當然,我說話算數,既然說與你兩不相欠,就是兩不相欠,絕不會再反悔,更不可能做出派刺客這種事。」

    「當真?」梁嘯的語氣更加猶豫。

    「當真。」胡來臉色通紅,卻拍著胸脯,大聲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些朋友都可以見證,我胡來雖然不算什麼英雄,卻也不敢食言自肥。梁嘯,我們之間的恩怨已消,刺客什麼的與我無關。」

    梁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顯得有些侷促。「那我可能是誤會你了。」

    胡來徹底鬆了一口氣,故作豪爽地大笑道:「你的確是誤會我了。不過,說開了也就罷了。梁嘯,既然來了,不妨一起坐,喝兩杯?」

    胡來只是客氣一下,卻不知梁嘯是有備而來,就算他不邀請,梁嘯也不會就此離開。他說了句客氣話,梁嘯立刻順風上,一屁股坐了下來,大聲道:「正當如此。既然我們恩仇已消,那就共飲一杯,一笑泯恩仇。」

    胡來的臉抽搐了一下,話已出口,不好反悔,只好示意婢女上酒。梁嘯環顧一週,很自然的對那個李姓女子勾了勾手指。「這個不錯,讓她給我倒酒吧。」

    婢女是主人的財產,侍酒時被人調戲,甚至被安排暖床,都是很正常的事。這時候的吳楚風氣開放,別說是婢女,就算是已經被納入房中的妾都可以送人。梁嘯看中了這個婢女,讓她倒酒,倒也不算失禮。

    胡來雖然不舒服,卻也不好推辭,只好使了個眼色,讓李姓女子上前為梁嘯、荼牛兒倒酒。梁嘯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搭在李姓女子的腰間輕佻的捏了一下,壞笑道:「這小蠻腰,真是不錯呢。胡君,我家還缺個暖床的婢女,不知你肯否割愛?」

    李姓女子頓時紅了臉,卻不敢發作。

    胡來對梁嘯的急色倒不意外,只是撇了撇嘴。「她是我家的贅子,你想要她,倒也不是不可,只需要將她欠我家的錢還了就行。也不多,就五千錢。」

    贅子就是人質。欠了錢,還不起,就到債主家做贅子。如果在指定時間內還不了,贅子就會成為奴婢,運氣好的也可能成為贅婿。在漢代,贅婿和奴婢沒什麼區別,都是被人看不起的賤民。一個奴婢的價格是一萬到兩萬錢之間,五千錢的確不算貴。

    「這麼多?」梁嘯吃了一驚,戀戀不捨的鬆開手。「我可沒這麼多錢,有這麼多錢,我還不如買你那匹白馬,練練騎射呢。」

    「馬?」提到那匹白馬,胡來頓時精神煥發。他眉毛一揚。「我那可是正宗的天水良駒,十幾萬呢,比她貴多了。這樣的好馬在廣陵可不多見,就算你想買,我也不能賣給你啊。」

    「人還不如馬?」梁嘯有意無意的瞟了李姓女子一眼。李姓女子的頭低得更低。

    「你以為呢。」胡來根本沒有注意到梁嘯的挑撥,得意的哈哈大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16 10:30 PM

第049章 醉翁之意

    梁嘯不僅厚著臉皮留了下來,而且得寸進尺,談笑風生,大有喧賓奪主之意。

    雖說吟不得詩,作不得賦,可梁嘯也是久經沙場的段子手,生冷不忌的玩笑張口就來。他幾次拒絕淮南貴人的邀請,如今是小有名氣,很多人都以為他會端著名士的譜,沒想到他依然這麼活絡,自然是歡喜不禁。

    沒用多久,梁嘯就成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少年們聽得津津有味,就連一旁的胡家侍婢們都聽得小臉紅紅,卻又捨不得離開。

    敬酒的人一個接一個,梁嘯很快就喝高了。他一邊打著飽嗝,一邊斜著眼睛,四處尋找那個李姓侍婢。好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了她,梁嘯一把摟住,幾乎掛在了她身上,隔著衣服捏了一下她的椒乳,大聲大氣的叫道:「胡君,茅房在哪裡,我要她陪我去,捨得麼?」

    婢女痛得悶哼一聲,眼淚都快下來了。旁邊的少年們卻心領神會的壞笑起來。在這樣的場合,婢女被拖到僻靜處就地正法都不稀奇,佔點便宜更是平常事。梁嘯的舉止不僅不失禮,反而博得了少年們的一致認同,成了同道中人的象徵。

    遊俠嘛,不僅要有好武藝,好酒量,還要放得開,迂腐拘謹的儒生可沒人喜歡。

    胡來也喝得不少,但他主要是因為心情不好。花錢置辦酒席,卻成了梁嘯的主場,胡來實在高興不起來,正坐在主席上喝悶酒,突然聽到梁嘯叫他,努力看了兩眼,這才發現梁嘯醉得快神智不清了,猶不忘佔那侍婢的便宜,不禁鄙夷的哼了一聲。

    賤民就是賤民,沒見過真正的美人,一看到有點姿色的婢女就把持不住,也不知道自己調|戲的是什麼人。嘿嘿,跟蹤了幾天都沒找到機會,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天意啊。

    胡來給侍婢使了個眼色,故作豪爽的哈哈一笑:「有何不可?不過梁君手下留情,可不能不辭而別。」

    少年們哈哈大笑,看中誰家的婢女,偷偷的帶走,也是他們常幹的事。

    婢女看到了胡來的眼色,強忍著梁嘯的怪手肆虐,扶著梁嘯出了帳。

    胡來不像梁嘯等人,內急了,隨便找個地方就解決。他在帳篷外挖了一個坑,坑上架了一塊木板,當作臨時的廁所。離開的時候,讓人將坑一填,來年野草再生,幾乎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因為是露天的,為了避免臭味,這個糞坑離大帳有幾十步遠,安置在山腳下的野草深處。婢女扶著梁嘯下了山坡,偷眼見四周無人,便藉著彎腰的機會,將手伸進了裙襬,想摸出綁在小腿上的短刀,結果了梁嘯。

    她的手剛摸到短刀,突然覺得兩腿間一熱,多了一隻手。她嚇了一跳,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梁嘯的手不知什麼時候也伸了進去。

    「你……」婢女臉色通紅,厲聲喝道:「你想幹什麼?」

    「嘿嘿,你真漂亮。」梁嘯大著舌頭,話都說不清了,身體搖搖晃晃,隨時有可能一頭栽進糞坑。為了保持平衡,他緊緊地拽著婢女的另一隻手,剩下的那隻手在婢女的兩腿之間亂摸。

    天氣尚熱,婢女除了足衣,裙裡並沒有穿褲子,光著兩條腿,被梁嘯摸個正著。她惱怒異常,一心想將梁嘯推進糞坑,卻又怕被梁嘯拽進去,沾一身穢物,只得耐著性子和梁嘯周旋。

    「嘖嘖,真滑。」梁嘯一臉陶醉,人醉得三迷五道,手指卻靈活得不像話,婢女遮擋不及,手忙腳亂,一愣神,短刀被梁嘯摸著了,拔了出來,湊在眼前細看。

    「咦,這是什麼東西,**的,亮晃晃的。」梁嘯努力的睜著惺忪的醉眼,歪著頭,仔細辨認。

    婢女大驚失色,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唉呀,沒用。」梁嘯似乎醉得太厲害了,居然沒認出是刀,順手將短刀扔在一旁,再次將手伸進了婢女的裙襬亂摸起來。婢女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是哭笑不得,亂了方寸,原先的刺殺計畫也和短刀一樣,被拋到了一旁。

    「幫……幫我……找找。」梁嘯大著舌頭說道:「我……我找不到小鳥了。」

    看著借酒使性的梁嘯,婢女氣得銀牙咬碎,恨不得將梁嘯直接推進糞坑,奈何梁嘯雖然醉了,手勁卻特別大,抓得她手臂生疼,使不出勁。眼看著又有人出帳,往這邊走來,只好忍著羞,將手伸進梁嘯的衣擺,摸索起來,很快就碰到了一個火熱堅硬的物事。

    「籲——」梁嘯倒吸一口涼氣,睜大了眼睛。

    婢女緊咬牙關,低聲斥道:「快點,有人來了。」

    「我……我尿不出來。」梁嘯嘿嘿笑道:「好……好舒服!胡來……是不是經常讓你這麼做……」

    「閉嘴!」見有人靠近,婢女終於忍不住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你再羞辱我,我就殺了你。」

    「嘿嘿,不逗了,不逗了。」梁嘯大笑著,推開婢女,轉過身去,自己尿了起來。

    一個少年摟著一個婢女走了過來,看了梁嘯一眼,會意的一笑,拉著婢女向旁邊的草叢走去。那婢女紅著臉,咯咯的笑著,有意無意的瞟了梁嘯身邊的婢女一眼。

    這婢女羞愧難當,卻無法解釋。她想找到自己的短刀,趁梁嘯小解的時候結果了他,四下看了一眼,卻什麼也沒發現。她很是詫異,卻不好多說,只好扶著解完手的梁嘯,忍受著他的非禮,回到大帳。

    見梁嘯一臉滿意的回來了,婢女卻衣衫不整,滿面潮紅,胡來很是惱怒,狠狠的瞪著婢女。婢女紅著臉,低著頭,將梁嘯送回位置,就像躲瘟疫一樣的走開了,再也不願意接近梁嘯半步。

    胡來將她叫到身邊,低聲喝道:「李蓉清,你怎麼回事,還想不想贖身了?」

    「我……」李蓉清又羞又惱,咬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請主人稍容片刻,奴婢今晚一定殺了他。」

    「今天殺不了他,明天就將你賣了。」胡來惡狠狠的說道:「滾!」

    李蓉清無地自容,狠狠的瞪了梁嘯一眼,退出了大帳。

    梁嘯雖然東倒西歪,滿嘴酒氣,卻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暗笑,捻了撚手指,在心裡讚了一聲。

    「不愧是習武的,手感真不錯,這緊致……嘖嘖。希望你殺人的手藝也能這麼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17 11:01 PM

第050章 有一種坑叫糞坑

    相逢意氣為君飲,少年們喝得東倒西歪,猶自不肯罷休,一個個舉著酒杯,到處找人喝酒。兩杯一碰,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一言不合,攥拳擼袖,大打出手,也是司空見慣。

    帳中熱鬧如市井。

    馮疾一直坐在角落裡,拒絕了任何人的勸酒,一個人獨飲。

    他本來不在帳中——胡來嫌他礙事,把他安排在別外了——聽說梁嘯來了之後,他不放心,便趕了過來。見梁嘯爛醉如泥的倒在少年之中,他又覺得自己有些多慮了。

    無非是來蹭一頓酒而已,難道梁嘯還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對胡來不利?正面對陣,他也不是胡來的對手。

    放下了心事,馮疾看著少年們呼朋引伴,不禁想起了自己當年,一時唏噓。

    梁嘯雖然喝得不少,卻沒有醉,只是有些脹肚而已。一是這年代的酒太淡了,和飲料差不多,二是他一直控制著自己,趁人不注意,手指在喉嚨裡摳兩下,就將剛剛喝下去的酒全吐了。

    他只是裝醉而已。

    見帳內外人聲鼎沸,混亂不堪,連一直注意他的馮疾也放鬆了警惕,他找到了摟著一個婢女在角落裡談人生的荼牛兒。「牛兒,放放水。」

    荼牛兒很鬱悶,正待拒絕,卻見梁嘯的眼睛一瞪,頓時明白,怏怏不捨的將手從婢女的小衣裡收了回來,和梁嘯二人搭著背,出了大帳。

    「幹嗎?」

    「挖坑。」

    「挖……坑?現在?」

    「別說話,跟我來。」梁嘯留心四周,見無人關心他們,便帶著荼牛兒一直來到露天廁所旁。他拉著荼牛兒在坑邊蹲了下來,指了指那塊橫架在上面的木板,給荼牛兒使了個眼色。

    多年的兄弟,心有靈犀一點通,只需梁嘯一個眼神,荼牛兒就明白了,拿過木板,用力一掰,木板一聲輕響,裂開了一條縫,卻沒有斷裂。荼牛兒輕輕的用力,又將木板湊了回去,一點也看不出動了手腳。

    「這個坑也不錯,嘻嘻,都不用挖,他自己就挖好了。」荼牛兒意猶未盡的說道:「只是這麼做,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你聽我說。」梁嘯湊在荼牛兒耳邊,輕聲嘀咕起來。荼牛兒聽了,喜得眉飛色舞,摩拳擦掌。「行,行,沒問題,我聽你的。」

    「繼續說話。」梁嘯最後關照了一句。「胡來不來,你不准停。」

    荼牛兒兩眼放光,連連點頭,蹲在坑邊,開啟了話嘮模式。

    梁嘯屏息,側耳傾聽,很快找到了目標,輕笑一聲,手腳並用,悄悄的爬開了。

    離廁所二十餘步的草叢中,李蓉清靜靜的伏下身子。她一直在帳外等著梁嘯,等他落單的機會。見梁嘯和荼牛兒出帳,她立刻跟來了。聽著荼牛兒有一句沒一句的胡扯,她心急如焚。

    她必須殺死梁嘯,否則,她明天就會被梁嘯轉賣掉。

    原本她對梁嘯還有點歉意,可是被梁嘯輕薄之後,她的愧疚不見了。這種輕薄兒,死一個少一個。雖然做了幾個月的婢女,可是她對這個身份並不認同。她是個正經人家的女兒,如果不是因為窮,沒錢安葬父親,她不會成為侍婢。

    即使是胡來也沒這麼欺負過她,梁嘯一來,什麼便宜都佔了,連她最私密的地方都被梁嘯摸了個遍。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想到梁嘯那可惡的狼爪,李蓉清就又羞又怒,恨不得現在就撲出去,殺死梁嘯,將他推進糞坑,讓他死了也不能干淨。可是,荼牛兒就在梁嘯身邊,她不得不忍著,等待著出擊的機會。

    只要一剎那,她就可以取梁嘯的性命。她對自己的武藝很自信。

    李蓉清伏在草叢中,忍受著蚊蟲的侵擾,耐心的等待著。

    她並不知道,在她伏下身子的那一刻,梁嘯已經悄悄的回到了大帳。

    梁嘯大搖大擺的來到胡來面前,舉起酒杯,哈哈一笑:「多謝胡君款待,無以為報,借你的酒,敬你!」

    胡君本不想和梁嘯喝酒,可是身為主人,不能不失禮。再說了,他也希望將梁嘯灌醉,將他直接扔出去,免得在眼前晃悠,讓人心煩。他站了起來,接受了梁嘯的致意,一飲而盡。

    「再來,今天不醉不歸。」梁嘯又一次給胡來滿上了酒,接連幹了十幾杯。胡來承受不住了。他推開梁嘯,搖搖晃晃的向外走去。「我得去……放放水,喝得……太多了。」

    胡來叫過一個婢女,踉踉蹌蹌的出了大帳,直奔茅坑。梁嘯端著酒杯,又來到了馮疾的面前,死乞白賴的拉著馮疾喝酒。

    胡來來到坑邊,見荼牛兒一個人蹲在坑邊,嘴裡嘮嘮叨叨的說個不停,不由得有些怪異。「你在說什麼?」一邊說著,一邊撩起衣擺,踏上了木板。

    「喀嚓」一聲,木板斷裂,胡來措手不及,「啊呀」一聲驚叫,直挺挺的摔進了糞坑。

    「啪!」胡來撲在坑裡,好半天都沒動彈。

    婢女大吃一驚,連忙去拉胡來。荼牛兒適時的伸出援手,幫她將胡來從坑裡拽了上來。

    胡來被糊了一臉的大便,兩手都是屎,粘乎乎的,臭不可當,氣得快瘋了,剛準備大吼,荼牛兒眼疾手快,一把摀住了他的嘴,啞著嗓子說道:「不可聲張,若是被人看見了,可不好看。」

    胡來一聽,連忙閉上了嘴巴。他可不希望被人看見他一身大便的英姿。這要是傳出去,他以後還怎麼在廣陵城廝混?他壓低了聲音,對婢女怒喝道:「賤婢,還不去給我拿衣服?」

    婢女聽了,慌慌張張的走了。

    荼牛兒扶著胡來,提醒道:「胡君,光換衣服可不行,得去洗洗才行啊。這一身味……」

    胡來原本就喝得快不省人事了,腦子反應有些慢,也沒多想就採取了荼牛兒的建議。荼牛兒幫胡來脫下了臭哄哄的外衣,換上了一身短衫,向不遠處的邗溝走去。他抹了一把臉,甩落一手的大便,聞著刺鼻的酸爽,心裡在滴血。

    胡來看了一眼離他八丈遠的荼牛兒,已經猜到了端倪。不用說,這麼缺德的主意肯定是梁嘯出的。別看現在荼牛兒裝好人,下手的人肯定是他。

    小子,敢這麼玩我,你等著。

    胡來咬牙切齒,怒不可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17 11:09 PM

第051章 借刀殺人

    李蓉清伏在草叢中,聽到露天廁所那邊的響聲,不禁一聲暗笑。

    不用說,肯定是梁嘯喝多了,沒站穩,摔到糞坑裡去了。一想到梁嘯一跤摔倒在糞坑裡,滿身惡臭,李蓉清心情大好。真是報應啊,這種混蛋,就應該去飲糞。

    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李蓉清悄悄的撥開草叢,見兩個身影迎面走來。前面一個身材粗壯如牛,嘴裡還嘀咕個不停,無疑是荼牛兒。後面一個身材略微修長些,應該是梁嘯。

    月色朦朧,又被野草遮擋,李蓉清看不清梁嘯的臉,只能憑身形和衣著來判斷。就在這時,她又聽到了荼牛兒的聲音。「阿嘯,你這次喝得太多了,下次可不能這麼幹……」

    確定無疑,那人便是梁嘯。李蓉清更不怠慢,握緊了短刀,縱身躍起,短刀閃電般地一揮。

    胡來聽得莫名其妙。梁嘯?梁嘯在這兒嗎?他睜著一雙醉眼,四處張望,沒看到梁嘯的影子,卻看到一個矯健的身影從草叢中躍起,接著就覺得脖子一涼。

    胡來心頭一驚,下意識的摀住了脖子,摸到了一片又濕又熱的液體。他怔了一下,然後就聽到了荼牛兒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殺人啦——」

    「殺人了?」胡來眨了眨眼睛,轉身看向荼牛兒,想問問他叫什麼,眼前卻空無一人,荼牛兒已經一邊大叫著,一邊奔向了大帳。

    他幹什麼,誰被殺了?胡來想著,腿一軟,倒在地上。

    鮮血汩汩而出,很快浸濕了他身下的土地。

    聽著荼牛兒的尖叫聲,李蓉清鬆了一口氣,迅速跑回大帳,將短刀藏好,整理了一下衣服,定了定神,端起一壺酒向大帳走去,同時做好了驚慌的準備。

    李蓉清還沒進帳,就聽到大帳裡一片混亂,無數人在亂喊亂叫,透著說不出的緊張。

    她笑了,如釋重負。明天就可以恢復自由身,再也不用低三下四的侍候人了。窮依然窮,卻窮得有尊嚴,即使粗衣惡食,也比做婢女好。

    就在李蓉清撩起帳門,一隻腳已經跨進了大帳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怒吼:「刺客,這分明就是刺客幹的。他要殺的人不是胡來,是我!我就說有刺客,你們還不信,現在你們該相信了吧?」

    李蓉清愣住了。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她曾經跟著這個聲音的主人幾天,幾乎是朝夕相處。

    梁嘯沒死?我殺的是胡來?

    李蓉清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梁嘯的聲音還在響。「誰都不准走,刺客肯定還在這裡,搜每一個人的身,查看隨身武器,武器上有血跡的,很可能就是凶手。」

    李蓉清小腿一緊,連忙縮了回來。

    「梁君所言有理。」馮疾的聲音響了起來,「來人,立刻包圍營地,任何人不准出入。不抓到凶手,誰都不能離開,違令者,殺無赦。」

    聽著馮疾的聲音,李蓉清不由自主的一哆嗦。聽到紛亂的腳步聲和刀劍出鞘的脆響,她來不及多想,轉身就走。胡來死了,胡家絕不會罷休,一旦被馮疾抓住,她只有死路一條。

    在胡家侍從包圍營地之前,李蓉清憑藉過人的身手,逃離了蜀岡。

    馮疾面色蒼白,冷汗涔涔。胡來被人殺死在帳外,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後果也太嚴重,一向冷靜的他也有些承受不住。他冷眼看著突然清醒起來的梁嘯,看著一身臭氣的荼牛兒,心頭掠過一絲疑雲。

    這兩個人肯定和這件事有關,問題是梁嘯剛剛就在他的面前,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荼牛兒嫌疑很大,可眼下斷定他就是凶手,證據也嫌不足。如果是他殺了胡來,他不可能跑來大喊大叫。

    這是一個圈套,只是自己明白得太遲,胡來已經死了。

    馮疾指揮胡家侍從將所有人都控制起來,又趕到了胡來倒地的地方。顧不得胡來滿身的惡臭,馮疾仔細檢查了胡來的傷口。一看到那道嚇人的傷口,馮疾心裡咯噔一下。

    他已經猜到了是誰,而且也隱隱猜出了這背後的陰謀。

    他看了梁嘯一眼,卻見梁嘯也在看他,嘴角微挑,一臉譏諷。「馮君,是何物所傷?」

    「應該是刀劍。」馮疾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吐了出來。「而且應該是短刀短劍。」

    「那就趕緊派人搜查四周。短刀短劍易於攜帶,刺客殺人之後,也可能將武器扔掉。」

    馮疾叫過一個部下,吩咐了幾句。時間不長,部下來報,所有的婢女都在,唯獨那個叫李蓉清的不見了。問遍所有的婢女,都得到了同樣的證詞:胡來被殺身亡的時候,沒有人看到李蓉清。

    馮疾早有心理準備,聽到這個結論,他什麼也沒說。

    不管梁嘯在這裡面起了什麼作用,他都沒有證據指揮梁嘯,畢竟殺人的人是胡家的婢女,與梁嘯沒有一點關係。在座的人都看得出來,梁嘯和李蓉清是初次見面,而且相處得不是很愉快。

    馮疾很生氣,不僅是因為胡來的死,更是因為梁嘯對他的嘲弄。就在他的眼前,梁嘯借刀殺人,殺死了胡來,卻讓他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梁嘯離去。

    ……

    真相大白,驚魂未定的眾人紛紛散去。

    梁嘯和荼牛兒來到邗溝邊,荼牛兒脫得赤條條的,跳進邗溝,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洗去一身的臭味。

    「阿嘯,你怎麼知道胡來會來?」

    「我故意灌他的。」梁嘯坐在岸邊,仔細回想著剛才的經過,看自己有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他已經喝了那麼多,再灌十幾杯下去,怎麼可能不脹。」

    「那你怎麼知道刺客就在旁邊?」

    梁嘯笑了。「她一直在我們身邊,只是你沒注意罷了。」

    「究竟是誰啊?」荼牛兒一頭霧水。馮疾最後沒說刺客是誰,就讓大家散了,荼牛兒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沒法從馮疾那兒打聽,只好問梁嘯了。

    「就是那個叫李蓉清的婢女。」

    「是她?」荼牛兒停了片刻,突然想了起來。「就是你看中的那個?她居然是個刺客?看起來不像啊。」

    「刺客應該長成什麼樣?」梁嘯反問道。

    「呃……刺客嘛,見不得光,當然應該長得醜一點。她眉清目秀,是個蠻標緻的小美人,沒想到也是刺客。對了,阿嘯,你沒覺得她有些眼熟嗎,我們應該在哪裡見過她。」

    梁嘯撇了撇嘴。「你還記得那個在邗溝洗澡的女子嗎?」

    「原來是她?」荼牛兒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我說你怎麼突然要去見胡來,原來你是看中了她啊。唉,阿嘯,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我們倆一起看到的,你居然吃獨食,也不告訴我一聲。」

    梁嘯大汗。這也要一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19 05:59 AM

第052章 小心思

    淮南王府。

    劉陵下了車,提起裙襬,雀躍著奔入堂中,嬌聲道:「父王,女兒回來了。」

    淮南王劉安一手拿著一卷簡冊,一手提著一隻蘸滿硃砂的筆,正在認真校對,聽到劉陵的聲音,眼中浮現出掩飾不住的笑意。他放下書筆,站了起來,繞過擺滿簡冊的書案,迎了上去。

    「哈哈哈,我的女兒回來了,不知道給我帶回來什麼樣的好消息啊?一去便是幾個月,想必將江都國的英才都訪遍了吧?」

    「雖不中,亦不遠矣。」劉陵笑盈盈的說著,對一旁參與校書的門客們頜首致意,又讓侍女取來鞦韆模型,放在劉安面前。「父王,各位賢能,陵有一個小小的問題,要與諸君商榷。」

    劉安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他招呼著門客們聚了過來,要聽聽劉陵這次出使帶回來的問題。劉安是公認的賢王,才學出眾。這些親近的門客同樣是一方才俊,都有點眼高於頂,目中無人的氣勢。劉陵雖然聰明,他們卻還沒有放在眼裡。

    他們對劉陵這麼熱情,不過是出於禮儀,一談到學術問題,他們就沒什麼好謙讓的了。作為剛剛參與編著一部煌煌巨著的他們來說,天底下還有什麼樣的問題能難住他們,還是什麼東西是他們不知道的?

    成功的挑起了眾人的興趣和傲氣之後,劉陵亮出了梁嘯的那個問題。

    她知道這些人都是人才,學問淵博,但是她相信這個問題能難住他們。只有難住了他們,才能凸顯出梁嘯的高明。只有凸顯了梁嘯的高明,才能讓桓遠的拒絕顯得自然。能教出這麼高明的弟子,桓遠有足夠的資格擺譜,否則,淮南王府的面子往哪裡擺,又怎麼平衡這些人的心情?

    聽完劉陵的問題,絕大部分人都和劉陵一樣,根據常識給出了答案。即使是那些有城府一點的,也有些不以為然。這什麼問題嘛,拿這樣的問題來討論,太掉價了。

    劉安有些不安。派劉陵出使,他是頂著不小壓力的,如果劉陵不能圓滿的完成任務,他就有任人唯親,識人不明的嫌疑,對他的名聲有損。

    聞訊趕來的太子劉遷笑眯眯的不說話,看著劉陵怎麼解釋。對這個能幹的妹妹,他也是頗有微詞的。

    劉陵不慌不忙,撥動銅製鞦韆模型,在眾人的注視中,開始計時。

    片刻之後,堂上響起一片驚訝的議論聲。雖然這個問題只是一個不登大雅之堂的小術,但明顯悖於常理的結果卻讓這些人很沒面子。如果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犯了錯,還有什麼臉面說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劉安也很意外,不過他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心情愉快地和門客們討論起來。

    爭論了半日,他們也沒討論出一個結果,只好來問劉陵。劉陵這時卻謙虛起來,承認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並沒有真正搞明白其中的道理。正因為如此,她才要趕回淮南,向諸位賢能請教。

    這時,門客伍被舉薦了一個人。在淮南王府數以千計的門客中,有一個叫陳國斌的怪才,據說是墨家子弟,書讀得不多,卻善於計算,對各種實用技術非常感興趣。他也許可以解答劉陵的疑問。

    劉安立刻讓人把陳國斌叫了來。陳國斌果然大感興趣,不顧失禮,追著劉陵問關於梁嘯的問題,然後抱著鞦韆模型,喜滋滋的去了。

    劉安把劉陵叫到內室,父女倆坐下,劉安收起了笑容。

    「桓遠為何不來?」

    「女兒不敢斷言。」劉陵搖了搖頭。「也許是記恨當年的事,也許是因為殘疾,自慚形穢,生怕受辱。父王,他已經廢了,不可能再統兵,將精力放在了教導弟子上。依女兒之見,不如著意籠絡梁嘯。」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就算是天才,又能強到哪兒去?」

    「父王,桓遠當年做將軍的時候,也剛剛弱冠。難道父王還沒有吳王的雅量嗎?」

    劉安沉吟不語。他想了很久,還是搖了搖頭。劉濞當年任命桓遠為將遭到了很多老將的反對。他如果任命梁嘯為將,只怕阻力更大。因為梁嘯一人得罪眾多門客,這不是一個聰明人應該做的選擇。

    「陵兒,此事再議吧。天子無子,一旦不諱,我有很大機會順利的繼承皇位,未必需要大動干戈。名將不如名士,這梁嘯又是如此年幼,恐怕當不得重任。」

    「父王,天子才十七歲,就算無子,等他不諱,至少也有二三十年。二三十年,可能會發生很多事。」

    「天子雖然才十七,可是他迎娶陳皇后卻已經有好幾年,至今未有消息。」劉遷從外面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門,笑眯眯的說道:「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先帝諸子中,十七歲還沒有子嗣的,可不多呢。」

    劉陵沒有吭聲,她不願意與太子發生直接衝突。不管她多麼能幹,畢竟是個女子,富貴繫於父兄,與嗣君發生齷齪絕非明智。何況她也有她的小心思。她並不希望劉遷對梁嘯感興趣,她要將梁嘯收入自己的府中,隨侍自己左右。

    也不知道這個姣童現在在幹什麼,胡來有沒有找他麻煩。劉陵的心思有些飄忽。

    ……

    胡來遇刺身亡,梁嘯終於清靜了幾天,陪著桓遠看完了都試,旁觀了一次軍事檢閱。回到家後,他一邊用心練習射藝,一邊開始向桓遠學習兵法,生活簡單而充實。

    桓遠給梁嘯口授了一部兵法。與梁嘯知道的《孫子兵法》大不相同,這部兵法有一大半的篇幅是講騎兵的應用,特別推崇騎兵的機動性。梁嘯很奇怪,據他所知,騎兵的大量應用要在漢武帝討伐匈奴之後,是天生名將霍去病首倡,而霍去病現在還在他娘懷裡喝奶呢,怎麼會有人對騎兵如此推崇?

    桓遠沒說兵法的作者是誰,甚至不願意過多的講解,只是讓梁嘯死記硬背。

    梁嘯無奈,只得硬著頭皮背。好在這部兵法並不長,也就兩千多字,他只用了兩天時間就背了下來,然後有事沒事就開始琢磨這部兵法,希望從遣詞造句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這部兵法和他讀過的漢代文章有些不同,裡面有不少古字和吳楚俗語,有幾分《楚辭》的味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19 06:02 AM

第053章 肉搏

    夜色降臨,小院裡漆黑一片,只有後院的西廂房亮著燈,梁媌坐在織機前,像往常一樣開始了每晚的勞作。家裡多了一個人吃飯,還要保證梁嘯長身體,開銷增大,全要靠梁媌這一雙手來勉強維持。

    窮學文,富學武。沒有一定的經濟實力支撐,是很難培養出真正的高手的。

    梁嘯跪坐在織機前,看著織梭在經線之間來回穿梭,漸漸的織出繁複的花紋,眼睛眨也不眨。

    經過幾個月的苦練,他雖然還沒有練出視錢如輪的視力,運動視覺卻有了明顯的提高,就連桓遠都覺得很意外。他學射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進步這麼快的。

    其實,梁嘯自己知道,他也許有點天賦,但更多的卻是來自刻苦和專注。專注可以讓人發揮出難以想像的潛能。來到這個時代,他除了學射,沒有別的出路,甚至沒有別的娛樂,只能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學射上,進步又怎麼可能不快。

    「啪!」燈花跳了一下。

    梁嘯眼神一閃,歪著頭,看看油燈。陶制的燈盞中,燈油將盡。

    梁嘯一動不動,神色平靜,身體卻從跪坐變成了跽坐,整個人像一張緩緩拉開的弓,隨時準備一躍而起。梁媌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疑惑。梁嘯不動聲色的眨眨眼睛,站了起來。

    「阿母,我去取點燈油。」

    梁媌點點頭,繼續忙碌著。梁嘯轉身出了門,在門口站了片刻,沿著走廊,向前院走去,到東廂房取了燈油,又來到隔壁的廚房,打開了鍋蓋,取出了溫在灶上的夜宵。

    他們娘倆每天都要忙到半夜,不吃點夜宵,身體跟不上。雖然沒什麼大魚大肉,只是一碗米飯,加上一點豆豉,卻是他們健康的保證。

    梁嘯將飯擺在灶上,又點上一盞燈,卻沒有拿走,轉身出了廚房,輕輕的帶上了門。

    「飯在灶上,吃完就走。」梁嘯對著空空如也的前院,眼神微縮,聲音平靜,卻自有一分殺氣。「以後不要再來了。否則,我認得你,我的弓認不得你。」

    身後一片平靜,過了片刻,「啪嗒」一聲輕響,一個人從樑上跳了下來,「嗤——」刀刃磨擦刀鞘的聲音緩緩響起,空氣中多了幾分肅殺之意。

    梁嘯沒有回頭,只是看了一眼十步外的西廂房。西廂房沒有燈,房門緊閉。

    「我師傅就住在那裡。你和他對過陣,應該知道他的實力。如果我是你,就收起刀,吃了飯,馬上消失。」

    「我被你害成這樣,還能去哪兒?」一個沙啞的聲音在梁嘯背後響起,伴隨著一聲響亮的腸鳴。

    很顯然,這個不速之客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吃飯了。如果不是腹中空空,也不會被梁嘯發覺。

    梁嘯笑了一聲,慢慢的轉過去,推開了門,打量著屋中那個修長的身影。「你這人真有意思。是你先要殺我,我只是反擊而已。難不成我就應該伸著脖子讓你砍?」

    對面的人語噎,臉脹得通紅。她不是別人,正是一心想刺殺梁嘯,卻被梁嘯所騙,誤殺了胡來的李蓉清。她握著一柄短刀,就是她一直綁在小腿上,曾經被無忌摸出來扔在一旁的那把短刀。

    「誤殺胡來的事可以放在一邊。你非禮我的仇,我不能不報。」

    「你當時是婢女,我摸你兩下算非禮嗎?那有人睡了你,你豈不是要殺他全家?」

    「我和她們不一樣!」李蓉清怒視著梁嘯。「我只要還了錢就能恢復自由。可是你現在……」

    「你要自由,我就得死?」梁嘯反唇相譏。

    「我——」李蓉清再次語噎,無言以對。

    「好啦,聽我一句勸。吃了飯,趕緊走人,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出現。你要是實在嚥不下這口氣,我讓你非禮一下,就算扯平了,如何?」

    梁嘯說著,解開腰帶,敞開衣服,露出了結實的胸肌。幾個月的艱苦訓練,他的肌肉很有型。他接著又解開了腰帶,露出了線條清晰的八塊腹肌。

    「你……」李蓉清頓時面紅耳赤,下意識的轉過身去。就在那一剎那,梁嘯一抖手腕,剛解下的腰帶甩了出去,纏住李蓉清握刀的手臂,用力一拉。李蓉清猝不及防,一下子撲進梁嘯的懷中,又轉了半圈,被梁嘯從背後緊緊的摟住,動彈不得。

    「放開我,放開我。」李蓉清用力掙扎。

    梁嘯從背後摟著李蓉清,李蓉清一掙扎,翹臀摩擦著梁嘯的小腹,梁嘯頓時起了反應。他又不敢鬆開李蓉清,生怕這個急紅了眼的女刺客順手給他一刀,只好厲聲警告。

    「別動!再動我不客氣啦。」

    李蓉清哪裡肯聽他的,掙扎得更加猛烈。梁嘯無奈,只得用力將她摟住,企圖將她制服。他的腰帶已經解了下來,掙紮了兩下,褲子便掉到腳踝處,根本邁不開步子,沒兩下就被李蓉清帶倒。兩人在地上扭打起來,李蓉清終究是女子,又幾天沒吃飯,終於被梁嘯制服,死死的壓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

    「放開我!」李蓉清感覺著臀縫中的火熱和堅挺,頓時想起了那晚梁嘯對她的戲弄,更是羞惱難當。

    「不放!」梁嘯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光了,用力壓住李蓉清,不敢有絲毫大意。兩人扭打了這麼久,李蓉清手裡的刀卻還在。一鬆手,自己的小命可能就沒了。

    「放開我!」

    「不放!」

    「哐!」廚房門打開了,梁媌出現在門口,一看梁嘯光著屁股,將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壓在地上,頓時傻了眼。「嘯兒,你們……」

    「阿母,快出去。」梁嘯一聽老娘的聲音,連忙叫道。他就是怕李蓉清傷害老娘,才把她引到廚房來的。沒想到老娘聽到聲音,還是趕來了。

    「嘯兒,不得無禮,快放開這閨女。地上涼,可不能凍出病來。」

    梁嘯聽著口音不對,回頭看了老娘一眼,發現老娘眼神詭異,既有得意,又有責備,還伸出指頭猛指他,一副你這孩子真是不講究的模樣。梁嘯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褲子已經不見了,露出白花花的屁股壓在李蓉清的身上,某個部位堅硬如槍,正頂在李蓉清的臀縫中。

    這時,李蓉清掙紮了一下,彈性十足的臀肉夾著他的命根子,一道酸麻由心底而生。

    梁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19 06:04 AM

第054章 誰連累誰

    「閨女,你看起來可不像是惡人,怎麼做了刺客」

    得知李蓉清的真實身份,梁媌雖然同意梁嘯將李蓉清捆了起來,卻沒有對李蓉清惡語相向。她拿來飯菜,放在李蓉清面前,見她被捆著,無法動彈,乾脆端起碗,親手喂李蓉清吃飯。

    李蓉清本來還想拒絕,可是見梁媌眼神憐憫,語氣溫柔,而自己又確實餓得前心貼後背,半推半就的張開了口,沒一會兒功夫,就將一大碗米飯吃得乾乾淨淨,一粒不剩。

    見李蓉清鬢髮零亂,一股酸臭之味,梁媌又打了熱水,替李蓉清洗起頭來。她一邊替李蓉清揉搓著頭皮,一邊和李蓉清拉起了家常。

    聽著梁媌關切的詢問,感受著梁媌手指的輕柔,李蓉清鼻子一酸,輕聲抽泣起來。梁媌嘆了一口氣,不再問了,仔細替李蓉清洗淨了頭髮,又拿來梳子,細心的梳理著。

    梁嘯見狀,悄悄的退了出來,來到桓遠的門前。「師傅,你睡了嗎」

    「進來吧。」

    梁嘯推開門。屋裡沒點燈,桓遠坐在床上,獨目閃著光,直直的盯著梁嘯。「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

    梁嘯聳聳肩,咂了咂嘴。「我覺得沒必要。」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婦人之仁」

    「知道。」梁嘯點了點頭。「我警告過她了,如果再來,我肯定會殺她,毫不留情。」

    「她有了防備,你下次還有取巧的機會嗎」

    梁嘯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回答桓遠。他知道桓遠說得對,放李蓉清走,自己就多了一分危險。李蓉清不是胡來,她是刺客,而且近戰功夫在自己之上。如果不是她餓得半死,如果不是他耍流氓,今天的結果很難說是什麼樣子。

    「師傅,我會小心,不讓她有得手的機會。」

    桓遠點了點頭,看不出他的臉色如何,卻能感覺到他並不生氣。「阿嘯,知道我為什麼不教你射禮嗎」

    梁嘯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正式拜師之後,他曾經請桓遠教他射禮,桓遠卻沒答應,只是說以後有機會再說。現在突然提到這件事,梁嘯不知道他究竟想說什麼。

    「禮是一種拘束,一種對強者的拘束。因為強者有傷害人的能力,如果不加約束,就會人人自危。有禮約束,各守其位,可以避免很多無謂的殺傷。」

    桓遠抬起頭,獨目炯炯。「可約束就是約束,會限制人求生的本能。對於強者,這些影響可以忽略不計,可是對於弱者來說,求生本來就不易,講禮,更是自縛手腳。」

    梁嘯皺起了眉。他明白了桓遠的意思。講禮是要有實力的,沒有實力卻要講禮,就是宋襄公。他現在沒有實力,卻有婦人之仁,自然也是尋死之道。

    可是,讓他現在去殺李蓉清,他還真下不了手。殺胡來,是因為胡來不依不饒,非要殺他,他只好奮起反擊。李蓉清卻不然,她是被他利用的工具,況且她本人也不是那種窮凶極惡型的,否則她不會再次被擒。

    一個會餓肚子的刺客,肯定不會是一個不擇手段的刺客。

    梁嘯仔細想了想。「師傅,我會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

    桓遠滿意的點點頭。「那好,你準備一下,我帶你去行獵。」

    梁嘯大喜,連忙答應。行獵相當於實戰,只不過對手不是人,而是動物。帶他去行獵,這說明桓遠對他的進步很滿意,讓他提前實際射擊的訓練了。只有經過實戰,才能迅速提高技藝。除了那些以射藝傳家的將門子弟,最可能出神箭手的就是山野中的獵戶。

    「嘯兒」梁媌在門外叫了一聲。

    梁嘯連忙向桓遠打了個招呼,匆匆的出了門。在他帶上門的那一刻,桓君的嘴角挑了挑,一抹笑意一閃而沒,隨即又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梁嘯趕到東廂房,見李蓉清已經洗過頭,頭上的污垢被洗淨,青絲如瀑,垂至腰際。吃飽了飯,氣色也好了幾分。一身半舊的衣裳,打了補丁,卻非常整潔,就像山野裡的一株野花,雖不繁花似錦,卻質樸爛漫。

    「這樣好,比穿錦衣的時候好看。」梁嘯離李蓉清八丈遠,抱著手臂,晃著腿,擺出一副輕鬆的模樣,眼神卻不住的瞟著老娘,讓她離李蓉清遠一點。

    女人就是女人,耳根子太軟。這是刺客唉,你以為是你女兒喂飯,洗頭、換衣服也就罷了,怎麼還將她的手鬆開了。她要是暴起傷人,那可怎麼辦

    「嘯兒,我想留她在家裡。」梁媌彷彿沒看到梁嘯的眼神。「她原本是好人家的閨女,為了葬父,才做了胡家的奴婢。現在誤殺了胡來,無家可歸,我們應該收留她。」

    「葬父」梁嘯瞟了李蓉清一眼,心道這套路很眼熟啊。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是不是真的,明天去高陽裡一打聽就知道。」李蓉清怒道:「如果不是梁嬸,我還不願意留在這裡呢。我是好人家的女子,豈肯與你這個浪蕩子同室。」

    梁嘯急了。「嘿,你怎麼說話呢,我堂堂的小名士,怎麼就成了浪蕩子」

    「小名士」李蓉清冷笑一聲,眼神鄙視。「第一次,你還可以說我是胡家婢女,可以任你輕薄。今天又算什麼生死之間,你還想著那些齷齪事,不是浪蕩子,又是什麼」

    「我」梁嘯想起剛才那香豔的一幕,一時語塞。他看了一眼老娘,有點無地自容。

    梁媌笑了,輕撫李蓉清的肩頭。「閨女,我的兒子我清楚,雖然頑劣了些,卻不是惡人。你到我梁家來,必不會後悔。若你一時放不下心結,也不妨在此躲藏些時日。等風聲過了,是去是留,再作主張,如何」

    李蓉清低下了頭,抽了抽鼻子。「若是如此,便多謝梁嬸了。」

    「不行。」梁嘯斷然拒絕。李蓉清殺了胡來,胡家肯定會到處追殺他。他好容易好擺脫了胡來,可不願意再惹來是非。「阿母,我們還是給她一些錢,讓她遠走高飛吧。」

    李蓉清眉毛一揚:「你怕我連累你我還怕你連累我呢。你以為殺了胡來便萬事大吉,殊不知,真正要殺你的並不是胡來,胡來也不過是受人指使。」

    梁嘯一驚,突然想起了那個尖厲如沙礫的聲音。難道是他

    「究竟是誰」

    「王府中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20 02:52 AM

第055章 故舊

    梁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怎麼會和江都王府結了仇。這一個天一個地的,扯得上麼?

    難道是自己以前做過什麼事,只是後來忘了?

    梁嘯仔細詢問了李蓉清,奈何李容清也說不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她只知道那人身份尊貴,對胡來呼來喝去,胡來卻不敢有任何不悅。

    「也許馮疾知道。」李蓉清最後說道。

    梁嘯沒吭聲,將信將疑。他是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但從當時的談話中,並不能得出李蓉清所說的這個結論。王府中人,有事不便露面,讓胡來這樣的紈袴子代勞也是常有的事,未必就和自己有關。

    也許李蓉清只是想留在這裡,故意找個藉口呢。留在這裡,既有飯吃,還有機會報仇,兩全齊美啊。逃亡的日子不好過,你看她剛才髒得那樣,餓得前心貼後背的,再過幾天,說不定就躺哪個溝裡了。

    見梁嘯一臉的不屑,李蓉清大怒,起身就要走,卻被梁媌拉住了。梁媌瞪起眼睛,將梁嘯轟了出去,卻對李蓉清慈眉善目,搞得梁嘯很鬱悶。我的親娘唉,你是擔心你兒子找不到媳婦嗎,逮著一個姑娘就往家拉,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護著她。

    梁嘯聳聳肩,扔下老娘和李蓉清,回了自己的房間。倒不是他不擔心老娘,不過他清楚,老娘可不是沒主張的女人,說她是個女中豪傑也不為過。她敢收留李蓉清,自然有她的想法,不用自己太操心。

    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家老娘比自己還有魄力。一想到此,梁嘯就有些鬱悶。

    這大漢朝真是生猛的時代啊,連女人都這麼剽悍,巾幗不讓鬚眉,至少能頂半邊天。難怪漢武帝這位千古雄主都被奶奶竇太皇太后管得死死的,直到她去世才能大展拳腳。

    說起來,這位竇家老太太也沒幾年了吧。我可要抓緊時間,練好箭術,準備從軍征戰。

    ……

    第二天一大早,梁嘯和往常一樣,先在屋裡空手練了半個時辰,又拿起竹弓,向前院走去。一進門,他就吃了一驚,院子裡乾乾淨淨,就連他習射用的竹箭都擺得整整齊齊,斜靠在廊下。

    廚房裡炊煙裊裊,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在忙碌。梁嘯好奇的走了過去,倚在門旁,見李蓉清正在灶前添柴,紅紅的灶火映在她的臉上,紅撲撲的。

    「這麼早?」

    李蓉清瞟了他一眼,面無表情。梁嘯有些訕訕,轉身離開,準備開始每天的功課。

    「灶上水已經熱了,先洗臉吧。」李蓉清從灶後走了出來,掀起灶上的湯罐,舀了兩勺熱水,又從水缸裡舀了涼水兌勻,用手試了一下溫度,遞給梁嘯。

    「多謝。」梁嘯接過水,洗了起來。李蓉清轉身回到灶下,板著臉,專心致志的燒火,卻不看梁嘯一眼。

    梁嘯也沒說話,回到院中,開始練箭。他在前院練了半個時辰,射了三百支箭。按照前世的算法,相當於一分鐘五支箭,速度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基本上是除了撿箭的時間,都在連續不斷的開弓射擊。

    按照桓遠的說法,最好的箭手能一息之**出至少三箭,而且要保證全部命中。可是與常識相悖,最開始練習的時候卻不能太注重命中率,以免肌肉緊張,動作走形。等正確的射擊動作形成習慣,固定在肌肉裡,命中率自然會提高,達到意到箭到的奇妙境界。

    到了那時候,才算是真正進入了射藝的殿堂,就有資格學習射禮了。梁嘯現在最多是站在門外,有資格遠遠地看一眼。要想達到那一步,他還需要長期的艱苦練習。

    射完三百支箭,梁嘯放下弓,放鬆了一下身體,準備去為即將起床的桓君打水洗漱。李蓉清端著洗、瓢等用具從廚房走了出來,徑直向西廂房走去。

    梁嘯遲疑了一下,迎了上去。「我來吧,這些事每天都是我做的。」

    「從今天起,這些事由我來做了。」李蓉清腳步輕快的從梁嘯身邊走過,身上穿的雖然是梁媌的舊衣,略顯肥大,卻掩不住青春的曲線,看得梁嘯一陣眼暈,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晚上的親密接觸。

    彷彿感受到了梁嘯的注意,李蓉清走得更快了。

    ……

    吃完早飯,梁嘯出了門,堵住了愁眉苦臉,如同赴刑場的荼牛兒,拉著他出了城,直奔城外的高陽裡。李蓉清被老娘留在了家裡,他必須去摸摸她的底,看她有沒有說謊。

    到了高陽裡,他幾乎沒費什麼口舌,就打聽到了李家的情況。

    一個留著花白鬍鬚的老漢告訴他,李家原本五口人,李蓉清是老大,還有兩個弟弟。李蓉清的父親叫李雲明,有一身不錯的武藝,早年在軍中服役時立過功,受過賞,還得了五大夫的爵位。

    不過返鄉之後,李雲明不安心種地,天天和一幫遊俠兒廝混,不僅將立功掙來的爵位賣了,連祖上傳下來的幾十畝好地也賣光了,家裡吃了上頓沒下頓,李蓉清的一個弟弟愣是被餓死了。李蓉清的母親一氣之下,帶著最小的兒子離家出走,只剩下李蓉清一個女兒家辛苦維持。

    幾個月前,李雲明被人殺死,橫屍野外。李蓉清沒錢安葬他,只好自賣到胡家,才將李雲明入土為安。

    梁嘯聽了,有些淒然,就連荼牛兒都有些唏噓。這就是一個標準的遊俠兒的下場。

    在梁嘯離開時,老頭又嘀咕了一句:「真是奇怪,怎麼天天有人來問李家的事。」

    梁嘯立刻意識到不對,連忙追問了幾句。這才知道在他之前,已經有好幾撥人來問過李蓉清。老漢就接待過兩撥,所以剛才才說得那麼順溜。

    老漢最後嘆了一口氣,說道:「蓉清那閨女是個孝順孩子,就是攤上一個不懂事的老子。胡家是什麼地方,那是虎狼窩啊。進了胡家,還能囫圇出來麼,真真是可惜了。」

    梁嘯不敢多留,帶著荼牛兒,匆匆離開了高陽裡。荼牛兒很好奇,一路不停的追問梁嘯的用意,梁嘯無奈,只得將李蓉清在他家的事說了一下。荼牛兒惋惜不已,學著老漢的口吻說道。

    「這閨女,真真是可惜了。」

    梁嘯沒理他,來到石裡,見到了一臉陰沉的鐘離期,把荼牛兒遲到的原因說了一遍。鐘離期聽了,眉頭一挑:「你說什麼,那天和你師傅對陣的人是李天明的女兒?」

    梁嘯很驚訝。「鐘離叔,你認識李天明?」

    「當然認識,李天明曾經是我的袍澤。」鐘離期眼神閃了閃,又道:「不過,我們幾乎沒什麼交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20 02:53 AM

第056章 不清不楚

    留下荼牛兒被鐘離期蹂躪,梁嘯回了家。他徑直來找桓遠,把查訪李家的事告訴了桓遠,又提到了鐘離期認識李天明的事,最後直言不諱的問道:「師傅,你是不是也認識李天明。」

    桓遠點了點頭。「如果不是認出了李天明的身法,那天我豈能讓李蓉清活著離開。」

    梁嘯無語。感情你早就知道啊,怎麼也不給我通個氣,你知道我差點死在這姑娘手裡麼?

    「鐘離期沒騙你,我們和他交往都不多。我們……」桓遠頓了頓,欲言又止。「上一輩的恩怨,你們做小輩的就不要問了。李蓉清是個好女子,你好好待她吧。我估計李天明也不會對她說那些舊事。」

    見桓遠這麼說,梁嘯也沒有再追問,轉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王府中有人要殺他。

    聽完梁嘯的轉述,桓遠沉吟片刻,反問道:「你怎麼想?」

    「我想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梁嘯已經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此刻一一道來,有條不紊。「以王府的權勢,要對付我一個普通百姓,居然還要假手他人,可見這人並不想聲張。既然如此,我想他應該不敢明目張膽的下手,只會像胡來一樣假借他事。我小心些,不給他機會便是了。」

    「你覺得你能躲得過去?」

    「師傅,我不是想躲,我只是不想做出過激的反應罷了。一旦亂了陣腳,反而容易露出破綻。師傅說過,不可勝在我,可勝在敵。我不給出他們機會,讓他們無機可乘,我才能慢慢查訪,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想殺我,又是為了什麼。」

    桓遠的目光一閃。「阿嘯,我有時候甚至懷疑你的年紀。就算是天生老成,你的表現也讓我吃驚。」

    「呃……」梁嘯無語,只得掩飾道:「是師傅教導有方。」

    「但願如此吧。」桓遠意味深長的看著梁嘯。「阿嘯,有城府是好事,可是權衡太多,難免暮氣。少年時不張狂,將來老去,雖然兒孫滿堂,爵封萬石,細細思量,卻沒有意氣風發的經歷,你不覺得遺憾嗎?」

    梁嘯歪了歪嘴,不以為然。意氣風發應該是掌百萬雄師,開疆拓土,而不是一擲千金,賣馬換醉。李天明倒是意氣風發,可是家破人亡,有意思麼?

    見梁嘯這副表情,桓遠沒有再說。「你準備如何防備?」

    「閉名謝客,習射養名。」梁嘯握緊了拳頭,嘿嘿一笑:「以靜制動,有備無患。」

    桓遠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

    時間悄悄的流逝,梁嘯的箭術一天天的在進步,手中的弓由三十斤的竹弓換成了六十斤的標準用弓,每天三百支箭的命中率也提高到了六成以上。

    最讓他開心的是隨著每天的練習,手臂上的熱流慢慢開始上行,雖然還沒有到耳朵,可是他的聽力卻有了明顯的提升,十步以內,即使是最輕的腳步聲也很難躲過他的耳朵。

    有李蓉清分擔了大部分的家務,不僅梁媌的時間多了起來,梁嘯也有空出城捉個魚,射個雁,摸幾窩鳥蛋,改善一下伙食。

    持之以恆的練習,充足的營養,梁嘯在短短的幾個月內便竄了一大截,身高七尺三寸,和桓遠並肩,已經初具男子漢的氣度。天天習射,他的肩膀比一般人要寬,再加上一對猿臂,看起來很有型。

    看到梁嘯的變化,不僅梁媌眼中的喜氣一日勝似一日,就連李蓉清的眼神也慢慢有了變化。不干活的時候,她常常看著梁嘯的背影發呆,又莫名的臉紅。開始梁嘯還經常回頭,後來習慣了,便不管她,由她看去,反正又不會掉一塊肉。

    只是他一直沒有像老娘希望的那樣和李蓉清同房。漢人習慣早婚早育,十五六歲就結婚生子的比比皆是,但梁嘯不願意在射藝大成之前分心。以他家的經濟狀況,多一個孩子會增加很多負擔。老娘已經夠辛苦了,他不忍心再增加老娘的壓力。

    他希望先立業,後成家。

    李蓉清在梁嘯的身份也因此變得含糊起來。她改口稱梁媌為阿母,稱桓遠為師傅,卻不知道怎麼稱呼梁嘯。好在梁嘯一心學射,和她交流的時候也不多,有什麼事也就是一兩句話。

    除了不能出門之外,李蓉清的日子過得很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沒有人來找她的麻煩,也沒有人來找梁嘯的麻煩,那個聲如沙礫的人彷彿放棄了,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可是梁嘯卻越來越不安。他覺得這件事不會這麼容易過去,沒有消息,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對方比他更有耐心。在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之前,絕不肯輕易出手。一旦出手,必然勝劵在握。

    一明一暗,一貴一賤,形勢對他很不利。

    ……

    夜色下,完成了一天的訓練,梁嘯坐在葡萄架下的鞦韆上,輕輕搖晃著。

    葡萄葉已經被寒風吹落,只剩下虯結如蛇的老藤,盤旋而上。

    聽到遠處熟悉的腳步聲,梁嘯轉頭看了一眼,見李蓉清托著一件舊衣,從西廂房走出來,徑直走到他的面前,抖開手裡的衣服。

    「衣服改好了,你試試,如果不合身,我再去改。」

    梁嘯沒動,看了一眼李蓉清手裡的舊衣。「你每天看我,還能不知道我的尺寸?不用看了,肯定合身。」

    「誰看你了。」李蓉清紅了臉,上前扯了梁嘯一下。「快點,我還有一堆事要做呢,沒時間和你說閒話。」

    「哪來那麼多事?」

    「你當年沒事了。」李蓉清眉頭一揚,提高了聲音。「新年要到了,丁家那邊多要了不少貨,阿母要趕著做出來,才有錢給你們添置新衣。她沒日沒夜的忙,我怎能閒著,雙面錦我織不了,其他的事我得幫著吧。」

    梁嘯眉頭一挑,這才想起要過年了。不知不覺的,他到這個時候已經快一年了。

    「新衣啊。上次劉陵送的禮不是還沒怎麼動嘛,拿一點出來,每人添置一套新衣裳。平時省省也就罷了,過年嘛,總得有點新鮮氣。」

    「你還打算去淮南嗎?」

    「沒有啊。」

    「既然不打算去,那她送的禮還是不要動的好。將來退還給她,也不至於失了骨氣。」李蓉清走到梁嘯背後,將衣服披在他身上,比了一下。「大丈夫行於世,立身須正,苟且之財不宜得,窮也要窮得有骨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21 10:19 AM

第057章 忠孝

    「你說話怎麼跟我阿母似的?」

    「我說得不對麼?」

    「對,對。」梁嘯苦笑一聲,往旁邊讓了讓,牽著李蓉清的手,讓她也坐到鞦韆上來。李蓉清有些扭捏,梁嘯乾脆跳了下去,攔腰將她抱起,放在鞦韆上,然後自己也跳了上去,用力晃動雙腿,蕩了起來。

    李蓉清嚇了一跳,本能的張開雙臂,抱住了梁嘯。幾個月來刻意保持的距離,在這一剎那間被突破了。

    「你這浪蕩子,又在作弄我。」

    「我如果是浪蕩子,會放著你這個美嬌娘獨守空房?」

    李蓉清脫口而出。「也許你另有所想呢?」

    梁嘯心中一動,順著她的話音問道:「另有所想?誰?」

    李蓉清自知失言,有點不好意思。她轉了轉眼珠,眼角挑起一抹戲謔。「比如說……那位叫劉陵的貴人。」

    梁嘯的眉毛挑了起來。「你知道劉陵是誰嗎?」

    李蓉清搖搖頭。「我沒見過她,但是聽胡來提過幾次,應該是一個女子。胡來對她朝思暮想,求之不得。」

    梁嘯愕然。原來胡來還有這心思,他倒是第一次知道。不過也正常,劉陵想拉攏胡家,也許會透露一點口風。胡來想攀高枝,做淮南王的女婿,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憑心而論,劉陵不論是長相還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比自家老娘強出不止一個等級。

    不過,他以為李蓉清會說胡來的妹妹胡成光。荼牛兒曾經說過,自己對胡成光情有獨鍾,也許是自己盜了胡成光,以致胡來要殺他滅口。

    「你在胡家那麼久,聽說過胡成光嗎?」

    「當然聽說過,據說是個小美人,胡家上上下下,都指望她呢。怎麼,你也喜歡她?」

    「我不知道。」梁嘯老老實實的說道:「牛兒說我喜歡過她,可是我自己一點也想不起來。被胡來襲擊之後,我忘記了好多事。」

    「這倒很有可能。胡家為了防你這樣的遊俠兒,在胡成光的身邊安排了好幾個高手呢。廣陵城上門求親的少年不知幾許,門笫和胡家相當的也有好幾個,都被胡家拒絕了。」

    「胡家想幹嘛,還想嫁入皇室不成?」

    「就算不嫁入皇室,至少也要嫁入王府。」李蓉清忽然愣住了。「不會是你真的盜了胡成光,壞了胡家的大事,又惹怒了王府的人吧?」

    梁嘯也愣住了。李蓉清的這個猜想很合情合理啊。如果胡家有意將胡成光嫁入王府,而他又盜了胡成光,豈不是同時得罪了胡家和王府?胡來和王府的某個人聯手要他的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是,他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連一丁點的印象都沒有。

    兩人討論了半天,也沒一個結果。最後李蓉清說道:「要不這樣,我去胡府看看。」

    梁嘯想了想,搖了搖頭。李蓉清剛才也說了,為了保護胡成光,胡家安排了好幾個高手。李蓉清的武藝是不錯,卻還沒不錯到能在胡家來去自如。她是殺死胡來的凶手,一旦落入胡家手中,只有死路一條。

    「不行,這太危險了,也沒有必要。」

    「可是……」李蓉清欲言又止。

    梁嘯心中一動。「怎麼,你靜極思動,想要出去走走?」

    李蓉清低下了頭。「我父親的週年快到了,我想去他的墳上祭拜一下,告訴他,我過得很好。」

    梁嘯撓了撓頭,非常為難。

    ……

    理智的說,梁嘯堅決反對李蓉清出門。胡來死了,胡家不可能放棄報仇。那些去高陽裡打聽李家的人很可能就是胡家安排的。李蓉清躲在梁家不出門,還略微有些保障,到李雲明墓前祭掃,卻無疑是自投羅網。

    可是從情感上說,梁嘯又沒法反對。這是一個孝比忠更重要的時代,不忠還有被原諒的可能,不孝卻必將為人唾棄。梁媌看中李蓉清,正是因為她的孝。梁嘯如果阻止她祭掃亡父,情理上說不過去。

    果不其然,梁嘯去和老娘商量,剛開了個頭,老娘就給出了意見。「嘯兒,妾也是人,也是父母所生。生時早晚侍奉,亡後四時祭掃,這都是人之常情。蓉清是個好閨女,若非家貧,何至於此?你切不可因此輕忽了她。」

    梁嘯聽著口音不對,狐疑的看著老娘。梁媌眼神一閃,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織梭。「嘯兒,你還記得去年曾在我家小住的父女嗎?」

    「誰啊?」梁嘯一頭霧水。

    梁媌無奈的搖搖頭。「胡來真是該死,害得你忘了這麼多事情。去年這個時候,不是有一對父女借住在我們家麼?父親叫梁蚡,女兒叫梁娥。你當時喜歡梁娥,要不是她也姓梁,你也許就將她盜了。」

    梁嘯汗顏。還有這事?看來自己以前真是個浪蕩子啊,看中哪個姑娘就去偷。

    「你知道梁娥去哪兒了?她被梁蚡送到王府裡去了。你當梁蚡不知道王府的凶險?若不是迫於生計,他也不會把女兒送進王府做姬妾。王府凶險,尚能衣食無憂,我家有什麼?你若不能好好待蓉清,我寧願將她認作女兒,也不肯讓她受了委屈。」

    梁嘯無奈,只得應了。沒辦法,這件事已經上升到政治高度了,如果不辦妥,不僅李蓉清會傷心,老娘也不能同意。他可以不在乎李蓉清怎麼想,卻不能讓老娘傷心。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娘這麼嚴厲呢,簡直有點聲色俱厲了。

    梁嘯考慮了一番,決定先去考察一下地形。他向桓遠匯報了一下,約上死黨荼牛兒,帶著弓箭,在城門關閉之前出了城。

    大半年的折磨,荼牛兒也脫胎換骨了,比梁嘯略矮一點,卻比梁嘯寬一半,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不過,他的性格沒怎麼變,反倒有些報復性的話嘮,大概是和鐘離期在一起的時候沒什麼說話的機會,一遇到梁嘯,他就吧啦吧啦的說個不停。

    「阿嘯,你睡了她沒有?我師傅可說了,她爹手黑,不僅刀耍得好,還會用毒。你得防著她點,別讓……」

    梁嘯心情本來就不太好,聽了這話,更是惱火,飛起一腳,踹在荼牛兒的大屁股上。「大過年的,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21 10:20 AM

第058章 孤墳

    荼牛兒也不生氣,拍拍屁股,笑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你說你,我姊那麼溫柔的女子,你不要,偏偏收留一個刺客在家裡。這不是找麻煩嗎。你費了那麼多心機,好容易才擺脫了胡家,現在倒好,又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來了。」

    「你姊那也叫溫柔?」梁嘯沒好氣的說道。他眼珠一轉,突然想起了老娘提起過的梁蚡、梁娥父女。「唉,牛兒,我問你件事,你還記得去年這個時候,我們家住過一對姓梁的父女嗎?父親叫梁蚡,女兒叫梁娥。」

    「記得。」荼牛兒瞥了梁嘯一眼。「你看中了梁蛾,天天帶她出城玩。我說,你帶她玩耍的時候,沒趁機要了她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鄙視你啊。這同姓**可是……」

    梁嘯惱羞成怒。「滾!我有那麼急色嗎?」

    荼牛兒再次撇了撇嘴,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你知道他們父女後來怎麼樣了?」

    「不知道。他們又沒住我們家,你又不肯把梁蛾讓給我,我關心他們幹什麼。」荼牛兒遺憾的咂咂嘴。」其實,我和梁蛾真蠻般配的,只是梁蚡太勢利了,一開口就是幾十萬的彩禮,嘖嘖。」

    兩人一邊閒聊著,一邊向城西走去。

    高陽裡在城北,那裡的人通常不葬在金匱山,而且葬在一個叫吳王池的地方。吳王池是一個面積不小的湖泊,與邗溝相連,據說吳王夫差在這裡駐過水軍,真的假的,就沒人知道了。吳王池北,是一道不算太高的山岡,圍了吳王池半圈,有點像後世的太師椅,算是一塊風水寶地。

    梁嘯沒有直接去城北,而且是先取道金匱山。他走得也不急,走走停停,四處亂看。荼牛兒有些不耐煩,一連踹倒了兩根碗口粗的小樹。

    「阿嘯,我們究竟是來幹嘛的?」

    「你懂個屁。我這是在看有沒有人跟蹤我們。」

    「跟蹤?」荼牛兒來了精神,擼起了袖子。「會有人跟蹤嗎?會不會有架打,我這幾個月天天被我師傅揍,也該我揍揍別人了。」

    「我可不想有這個機會。」梁嘯哼了一聲。「有胡來那條命在裡面,可不是打一架這麼簡單,弄不好就是一場生死惡戰。你身手再好,能打幾個?」

    荼牛兒眉頭一挑,有些猶豫。「比我大的,最多三五個。沒我大的,十幾個也沒問題。」

    「你還真好意思,沒你大的也打。」梁嘯毫不留情的鄙視道。

    「嘿嘿,阿嘯,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小子壞著呢,比我們那時候還要淘……」

    兩人一邊不著邊際地扯著閒話,一邊轉到了金匱山。在金匱山呆到天黑,這才起程趕往吳王池。梁嘯很小心,如臨大敵,簡直有點神經過敏,惹得荼牛兒又一次又一次的撇嘴以示不屑。

    到了吳王池,上了北邊的山岡,看到一座座墳頭,荼牛兒才閉上了嘴巴。雖然盜過很多墓,無數次的睡在墳頭,可是荼牛兒對鬼神卻是堅信不疑,逢墳必拜,嘴裡唸唸有詞,也不知道念的是什麼咒語。

    按照李蓉清說的方位,梁嘯找到了李雲明的墳。這只是一座簡單的土墳,墳前有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幾個篆字。梁嘯手裡沒有火把,只能靠手摸。他摸了一會,覺得有些不對。他摸到了雲和明兩個字,但應該是李的那個字卻有些古怪,上面好像多了一筆,變成了季字。

    梁嘯不太肯確定。他對漢隸比較熟悉,對篆書卻沒什麼把握。他繞著墳,四處轉了轉,肯定自己沒有找錯。李蓉清說過,她父親是橫死,鄉里人不讓他葬得太近,她只能在東北角的卑位立墳,周圍沒有其他的墳。

    就在梁嘯狐疑的時候,百無聊賴的荼牛兒喊了一聲:「阿嘯,我去放個水。」

    梁嘯一驚,連忙趕了過去,厲聲喝道:「你放水就放水,叫什麼叫,怕人聽不見?」

    荼牛兒一臉的無所謂。「哪有人?連鬼都沒有一個。阿嘯,我覺得你現在越來越膽小了。」

    「小心行得萬年船……」

    沒等梁嘯說完,荼牛兒邁開大步,衝下了山坡,站在池邊,解開褲子,「嘩嘩嘩」的尿了起來。梁嘯很無語,只得跟了過去,也解開褲子放了一泡。尿完之後,梁嘯沒有走,又折下一根蘆葦,試了試水深。

    入手很軟,看起來水下淤泥不少。

    梁嘯沿著池邊向前,查看周圍的地形。

    他們離開之後,水面輕輕一陣晃動,一個黑乎乎的腦袋冒了出來,「呸」的一聲吐出含在嘴裡的蘆管,罵了一聲:「兩個小殺才,哪裡不好尿,偏在老子頭上尿。尿就尿吧,還捅老子的屁股。唉喲喂,痔瘡都捅破了,疼死老子了。」

    ……

    胡家。

    胡來的父親胡應負手站在廊下,看著躬身而立的馮疾,臉色陰沉,眼神不善。

    馮疾拱手低頭。「主人翁且寬心,這次一定一網打盡,為少君報仇。」

    胡應的語氣軟了些。「有把握嗎,要不要安排人幫你忙,以策萬全?」

    「主人翁,人多眼雜,萬一哪個口風不緊,洩露出來,怕是不妙。疾自承擔此事,就算是桓遠、鐘離期同來,也讓他們有來無回。」

    胡應點了點頭。「也罷,論武藝,馮君的確算得上翹楚。若能將此事辦妥,我一定不會虧待你,馮君富貴可期,切莫自誤。」

    「多謝主人翁。」馮疾再施一禮,轉身去了。

    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後面轉了出來,看著馮疾消失在門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阿翁,阿兄的死,真和梁嘯有關麼?」

    胡應轉身看了一眼女兒。「成光,雖不是梁嘯親自下的手,卻和他有關。我胡家身為廣陵大族,兒子死了,總不能聽任凶手逍遙。不管他有沒有和那賤婢合謀,他都必須死。」

    「只是這樣一來,我家怕是要得罪淮南王了。」

    胡應冷笑一聲。「成光,阿翁自有分寸。得罪了淮南王,還有江都王嘛。你阿兄已經死了,尚翁主無望,我們又何必捨近求遠,非要巴巴的去攀附那個賢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5-11-21 10:40 AM

第059章 別離

    梁嘯跳進後院,西廂房裡就亮了起燈。一聲輕響,門開了,一縷昏黃的燈光洩了出來。

    「阿嘯,是你麼?」

    「你怎麼還沒睡。」梁嘯快步走過去,順手掩上了門。李蓉清衣著整齊,顯然還沒有上床,一直在等著梁嘯回來。梁媌擁衣坐在床上,半閉著眼睛,正在養神。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拿吃的。」李蓉清推門而去。

    梁嘯坐在老娘的床邊,舔了舔嘴唇。「阿母,我去看過了,那裡地勢平坦,無處可藏。一旦被人包圍,幾乎沒有逃生的機會。胡家多騎,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的。」

    梁媌睜開了眼睛,淡淡的瞟了梁嘯一眼。「阿嘯,你以為胡家要殺的人是蓉清嗎?不是,他們要殺的人是你。之前你箭術未成,可以暫忍一時,現在你箭術已有小成,還要躲到什麼時候?阿嘯,箭術當然重要,可若是沒有以身犯險的勇氣,你就算箭術再好,又能如何?」

    梁嘯皺起了眉。他不清楚老娘這什麼這麼執著,這簡直有點不近人情了,哪有母親逼著兒子去冒險的。

    「阿嘯,富貴險中求,你沒有生在權貴之家,沒有祖上的恩蔭可以繼承,沒有兄弟可以幫襯,除了冒險,你還有什麼機會?你願意像荼牛兒的父親一樣做農夫,還是願意像蓉清的父親一樣做遊俠兒?」

    梁嘯眉頭皺得更緊。老娘這幾句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他如果不敢冒險,確實沒什麼出路可言。吳王池是危險,可是戰場就不危險麼?

    「阿母,如果迫不得以,我殺了人,我們可能就沒法留在這兒了。」

    梁媌看了梁嘯一眼,伸手從褥子下面摸出幾塊竹片。梁嘯接過一看,苦笑一聲,將竹片還給老娘,躬身道:「既然阿母已經決定了,那我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我這就去準備。」

    「大丈夫,當如是。」梁媌滿意的點了點頭。

    梁嘯推門而出,回到自己的房間。李蓉清端著飯,就在外面等著,見梁嘯出來,連忙跟上。

    梁嘯進了門,將門掩上,坐在案邊,一聲不吭的開始吃飯。李蓉清坐在一旁,伏在案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梁嘯。梁嘯瞥了她一眼:「想看就多看幾眼吧,也許過兩天就看不著了。」

    「呸呸呸!」李蓉清連忙唾了幾口,紅著臉道:「阿嘯,你雖然不像別的遊俠兒一樣輕然諾,可是言出必踐,有勇有謀,我相信你能逢凶化吉,一路高昇,取富貴如拾芥。」

    「嘿嘿,沒想到你這麼能言善道。怪不得我阿母喜歡你。」

    「阿母喜歡我,不是因為我能言善道,而是因為阿母善良。」李蓉清托著腮,一時出神。「她看我時的眼神和我阿母一模一樣,就像是看她自己。我想,她年輕的時候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梁嘯眨了眨眼睛,沒有再問。老娘的過去是禁忌,誰也不能問,只能等她自己說。

    「你準備一下吧,阿母連路傳都準備好了。祭奠完你父親,我們就開始逃亡。」

    「逃亡?」李蓉清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情況會這麼嚴重,梁媌連逃亡用的通行證都準備好了。

    「不要這麼緊張。這件事其實和你沒什麼關係,胡家一直是衝著我來的。」梁嘯鬱悶的聳了聳肩。「雖然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

    ……

    「逃亡?」桓遠獨目一閃。「你們準備去哪兒?」

    「暫時還沒定,逃出江都國再說。」

    桓遠沉吟片刻:「既然如此,不如去江南吧。江南嶺深林密,適合藏身,而且民風剽悍,官軍不肯輕易入山進剿。當年吳王就是顧慮那一帶的民風,才在廣陵立都。那裡虎豹也多,正適合你習射。」

    梁嘯眼珠一轉。「師傅,你早就計畫好了吧?」

    桓遠一怔,笑而不語。

    「是不是吳王還有殘部在江南,夢想著反攻?」

    桓遠的眼神嚴肅起來,獨目炯炯有神的盯著梁嘯。「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梁嘯沒有回答他,只是搖了搖頭。「師傅,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計畫,也不知道你留在廣陵是不是有別的目的。但是我想勸你一句,不要有那樣的幻想了,天下一統的大勢已成,吳王在的時候都沒能成事,一點殘部更不可能有什麼結果。十幾年了,何嘗有什麼動靜……」

    「你別說了。」桓遠打斷了梁嘯。「人各有志,我不強求。既然你不願意跟我走,我們師徒的緣份也就盡了。阿嘯,你的射藝根基已成,只要不斷練習,弓力和射程都會慢慢提升,耳力也會越來越強,最後能到什麼境界,能不能成為真正的射聲士,就要看你的天賦了。」

    梁嘯嘆了一口氣,有些莫名的傷感。他想過會有一天和桓遠分道揚鑣,卻從來沒想過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他伏在桓遠面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

    第二天一早,梁嘯起來的時候,桓遠已經不在了。房門虛掩著,裡面整理得乾乾淨淨,和往常一模一樣,彷彿桓遠還坐在那裡,隔著門,準備聽梁嘯開始每天的功課。

    吃過早飯,梁嘯正準備去找荼牛兒,荼牛兒卻先找來了。他告訴梁嘯,他師傅鐘離期剛剛派人來對他說,從今天起,不用再去石裡習武了。至於原因,鐘離期沒有說。

    荼牛兒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習慣的來找梁嘯。

    梁嘯心知肚明,桓遠走了,鐘離期肯定也會走。是回江南找吳軍殘部,還是留在廣陵,找個地方藏身,繼續充當吳軍殘部的耳目,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自己也不宜多問。

    「牛兒,我打算出去遊歷,你有沒有興趣?」

    「遊歷?」荼牛兒頓時來了勁。「去哪兒,淮南嗎?」

    「我想去長安。」梁嘯拍拍荼牛兒的肩膀。「我想去長安找機會。你如果願意跟我一起去,就回家收拾一下。路費什麼的,就不用你操心了,我阿母都準備好了。」

    「你阿母也要走?」

    「我們一家都要走。不過,這是秘密,你不能告訴任何人。要不然,我們就走不成了。」

    「一定,一定。」荼牛兒胸脯拍得咚咚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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