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緋炎 -【伊塔之柱】《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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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1 09:48 PM

第一百七十八章 獨特的飛行

  「瞄準,射——!」

  一片人仰馬翻的混亂,血之盟誓的遊俠隊長飛快地穿過人群,並不住地回頭去看半空中那道銀弧的高度。他在一排射手旁停下來,用手調整了一下身旁一個遊俠手中長弓的高度。

  一片弓弦的振鳴,天空彷彿為之一暗,一片羽箭飛上半空,整個戰場似乎都寂靜下來,交戰的雙方皆回過頭,看著半空中那道正穿過兩座金字塔之間的銀光。

  而在它面前,一道由箭雨所構成的牆壘正在冉冉升起。

  「第二輪!」

  遊俠隊長自己也舉起長弓,高喊一聲。

  但忽然之間,半空之中的銀光往下一沉。

  方鴴正拉下風鏡,只感受著耳邊呼呼風聲縈繞,他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箭矢迎面撲來,一邊回頭估算著自己飛行的距離,忽然之間身後光翼微微一動,他翻轉身體猶如一隻自由的飛鳥,間不容髮地從箭矢下方穿梭而過。

  格蘭特仰頭正看著這一幕,他不由有些驚嘆地挑了一下眉毛,不止是他,他身邊的聽雨者們皆齊齊發出了一陣低呼的驚嘆聲。

  在所有人眼中,半空之中的銀光猶如一隻翩翩飛舞雨燕,正翱翔於陰沉沉的箭雨雲層之下,左搖右晃,偶爾有箭矢迎面飛來,也不過是激起一片護盾絢爛的光雨而已。

  那銀光正越飛越快,很快就接近了金字塔的後半部分。

  「你們會射箭嗎?」遊俠隊長氣得大叫:「那是滑翔翼,把彈道壓低一些!」

  「弩手上來!」他回過頭:「換鏈矢,準備繩網箭!」

  弓手們齊齊後退一步,一排舉著重弩的矮人從後面走上前來,半蹲著舉起手中的龍擊重弩,扣動扳機。砰一聲巨響,巨大的弩機震得地面上煙塵廢物,一條條拖著長長網繩的弩矢紛紛飛上半空。

  「啊!」

  遠處戰場的另一端,天藍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嚇得大叫一聲,任誰都明白,鏈矢和繩網箭矢對付低空飛行目標的不二之選。就是那些機動能力更高的飛行單位,在這兩者之前也難免折戟沉沙,何況只不過是區區滑翔翼而已。

  但她才剛停下來,獅人瑞德就在她背後推了一把。

  「別停下來,小丫頭,」大貓人手持權杖說道:「你的敵人還在前面呢!」

  他一邊說,一遍抬起頭來用淡銀色的目光看著半空之中那一束銀光。

  而那道銀光正劃過一道詭異至極的轉折,彷彿九十度直角的轉向——

  而方鴴在半空之中背過身,背對著射來的箭雨,舉起右手,瞄準了其中一座金字塔。砰一聲巨響,一隻火箭飛拳脫手飛出,帶著長長的線纜,正中金字塔的尖端。

  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之下,線纜一下繃緊,拽著那道銀色的光芒在半空之中一個迴旋,擦著第二輪箭雨的下方飛了過去。

  而同一時刻,金字塔上的線纜不偏不倚地橫掃而過,剛好避開正在飛躍長矛森林的白華,在他下方將傑弗利特紅衣隊的成員掃得人仰馬翻。

  少年一落地,便發現自己身邊空了好大一片。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直起身,剛好看到方鴴在半空中劃過一個半圈,墜向金字塔的另一邊。「攔住他!」所有傑弗利特紅衣隊的成員一下反應過來,轉身圍向那個方向。

  白華想也不想,也拔劍向那個方向殺過去,幾個試圖攔上來的人,被他手中鏈劍一掃,立刻四分五裂。有了方鴴介入,他壓力一鬆,戰鬥立刻是另一番模樣。

  金字塔在方鴴眼中正變得越來越巨大,他自己知道正在加速墜向地面,他看到金字塔上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像是螞蟻一樣向這個方向圍過來。

  但他心中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只有一種興奮暢快至極的感覺,在半空中長笑一聲:「再見啦,各位!」

  他右手輕輕一張。

  所有人皆看到牢牢固定在金字塔上的鋼鐵臂鎧忽然『哢』一聲鬆開,捲著長長的線纜倒飛而回,不偏不倚接在方鴴右手之上。而失去了向心力的約束之後,方鴴猶如一道彗星,靠著慣性繞過金字塔大半圈之後驟然向後飛去。

  於是每個人扥都只能停下來,目送他遠離。

  這一系列變化讓每個人都呆住了,「還有這樣的操作?」地面上的那個血之盟誓的遊俠正嘴巴大張,其實倒也不是方鴴在這個狀態下有多難被射中,而是實在是太過出人意表,讓他們一時沒有反應而過來而已。

  其實不要說是他們沒反應過來,金字塔上的傑弗利特紅衣隊們也是一模一樣。

  「卡卡掛了,孤舟。」滄海孤舟身邊的夜鶯忽然抬起頭來,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道:「剛才的攻擊應該是火巨靈,可據我們所知,羅塔奧的火巨靈技術應該沒有流傳在外才對。」

  滄海孤舟沉著臉色從掩體之中走了出去,看著金字塔之間那飛來飛去的銀光,與一片混亂的戰場,回頭問道:「那是誰?聽雨者絕對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人,是不是銀色維斯蘭的人介入了?」

  「可他沒有穿銀色維斯蘭的戰袍,何況銀色維斯蘭的人已經和我們打過招呼了,你知道他們的性格,他們不會出爾反爾的。」

  滄海孤舟咬著牙看著這一幕。

  「我好像認識那傢伙……」而正是這個時候,大廳之中忽然有一個弱弱的聲音開口道。所有人都回過頭去,看到發言的,是一個平日裡所有人都沒什麼印象的銃士選召者,一個公會裡的小透明。

  滄海孤舟也是看了對方一眼之後,才勉強記起,這個人好像和自己一起參加過自己的第一次指揮行動。對於那次行動的失敗,他一直耿耿於懷,不過對於追隨過自己一次的老人,他神色還是稍稍放緩了一些,問道:

  「你認識他?」

  那人正要開口。

  而正是這個時候,大廳之中所有人的通訊水晶都在同一刻亮了起來,幾乎每個人都是臉色一變——這是緊急頻道,難道出了很麼大事?每個人都做了一個不約而同的動作,拿起水晶,然後打開選召者系統。

  而就在下一刻,每個人都看到一行文字出現在他們的眼簾之中:

  卡卡:「我認出他了。」

  卡卡:「抓住他,那是黎明之星的那個戰鬥工匠。」

  卡卡:「想辦法讓他加入我們,滄海孤舟。」

  滄海孤舟猛然之間抬起頭來,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遺蹟之中的那道銀光。他回過頭來,剛好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正集中在他身上。

  在這裡每個人幾乎都是傑弗利特紅衣隊精英團的成員,他們自然知道,此刻公回事務重心之中的重心是什麼。

  滄海孤舟一點頭,彷彿新仇舊恨一同湧上心頭,他舉起手來,輕聲說道:「全體都有,準備行動,計畫改變,向公會總部申請行動權限。」

  所有人齊刷刷起身,走向金字塔之外。

  「射——!」

  地面上一直仰著頭看著半空的遊俠隊長,紅著眼睛大喊一聲。

  一片弓弦響動之聲,密密麻麻的箭矢再度升空。

  但方鴴只向著地面上這些『可愛的』遊俠們一偏頭,向他們行了一個禮。然後舉起左手,火箭飛拳脫手飛出,正中另一面被火巨靈轟炸過的金字塔。

  然後他就像是一隻靈活的跳蚤一樣在半空一轉,又瞬間飛向金字塔的另一個方向,再一次轉折避開射來的箭矢。

  同時方鴴還從金字塔表面低空飛掠而過,手中拖著長長的線纜,讓所有人傑弗利特紅衣隊紛紛退避不及,被齊刷刷掃倒在地。

  他抬起頭,看到前方一個看起來等級不低的長戟騎士怒吼一聲,雙手緊握戰戟一躍而起向自己撞來。但方鴴只再射出右手的火箭飛拳,從左向右一掃。

  便將那人從半空之中被打飛出去。

  聽雨者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回過頭來看向格蘭特,眼中全是崇拜的目光。當初格蘭特告訴他們方鴴很可能是Elite在第二世界的總會派出來歷練的頂尖天才時,他們還有些不信。

  雖然幾乎每個人都認為方鴴可能和Elite有些關係,但第一世界與第二世界的Elite差距還是很大的,就像作為銀色維斯蘭在第一時間培養的頂尖新人蘇菲公主一樣,後者雖然一樣很強,但還在他們的認知範圍之內。

  而直到此刻,這些人才明白過來,心中不由由衷地感嘆,副會長就是副會長啊,果然慧眼如炬。一個戰鬥力強到這個程度的戰鬥工匠?這若還不是Elite第二世界總會的青訓隊成員是什麼?

  事實上他們在超競技聯盟之中看過的那些U18級別的頂尖賽事,裡面那些頂尖天才之間的戰鬥,也不過如此罷了。

  格蘭特心中對自己的眼光雖有些自得,但還不至於得意忘形,他看了一旁不遠處的孤白之野一眼,只見後者正出神地看著半空中的方鴴,眼中竟帶著一絲神往之色。

  也不知道這傢伙看出了什麼。

  他搖搖頭,才對其他正呆滯的人喊道:「還呆著幹什麼?機會來了,快,把我們所有的預備隊都壓上去!」他停了一下,環顧四周,然後才一字一頓地開口道:

  「成敗在此一舉了,聽雨者是存是亡,它的未來就在此刻各位手上了!」

  所有人皆是齊齊一凜。

  這個公會對於他們來說固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甚至了發生了高層捲款失蹤這樣的巨大醜聞,它前途渺然,彷彿隨時會土崩瓦解,但對於這個公會之中的每一個人來說,他們心中還是或多或少對於這個自己所屬的勢力,對於過去,對於朋友們懷著不變的感情。

  格蘭特這番話雖然說得也平平無奇,但每個人心中都不由熱血湧動,哪怕接下來前路黯淡無光,但此刻他們至少還有一戰之力。

  所有人皆舉起手中的武器,齊齊發出一聲怒吼。

  這吼聲竟然席捲整個戰場之上,讓血之盟誓的人都忍不住停下來,不明白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們忽然就發現,前面熟悉的老對手,那些聽雨者們好像變了一個樣子。

  本來戰場之上已經頹勢初現的對方,又一下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重騎士!」

  血之盟誓的副會長也感到不對勁,隱隱覺得再這麼下去可能會出大問題,他再顧不得天上的情況,將手一揮,向後面的騎士們下達了衝鋒的命令。

  騎士們齊齊歡呼一聲,他們等待這一刻不知多久,猶如出欄的野獸,壓低長槍,滾滾而至。

  地面震動起來,悶聲如雷——

  而在此刻越飛越低的方鴴,在半空之上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

  一紅一藍兩股洪流,正彼此吶喊著衝向戰場的中央。

  但毫無疑問,聽雨者雖然重拾士氣,然而這個時候還是血之盟誓的硬實力佔據上風。血之盟誓精心準備在後面的重騎士們之前一直就沒有加入過戰鬥,在後者指揮官有意壓制之下,這些騎士的士氣早就過了爆棚的頂峰的狀態。

  兩者一旦撞在一起,孰勝孰負恐怕還很難說。

  方鴴明白自己得想辦法。

  而這也是他等待已久的機會。

  他舉起雙手,哢一聲收回了火箭飛拳,低下頭,風鏡的外環一圈圈旋轉,將視野在他眼中拉伸至極限。他雙手向後,彷彿大鳥一般張開來,只聽一連串脆響,他風衣衣擺之上懸掛飛舞的發條妖精一個接一個脫開銅鉤。

  這些金色的光球在慣性的作用之下隨著他繼續向前飛去,然後緩緩向下,劃過一條猶如流星般的弧線,一個接一個墜向地面。

  黃銅外殼之中的延時引信在他的操縱之下一圈圈旋轉,卡在固定的位置,然後發條妖精們齊齊振動雙翼,在低空的位置一停,猶如綻開的金色花瓣一樣四散開來。

  那地面上的血之盟誓副會長見過先前金字塔上的爆炸,哪裡會不明白這是什麼東西,忍不住驚恐萬狀地大喊一聲:「分散開!」

  但衝鋒之中的騎士,已經難以再剎住腳步。

  一個接一個光團在衝鋒的騎士集群之中炸開,一片人聲馬嘶之中,重騎士保持的矢形衝鋒陣型頓時大亂,雖然他們還想竭力保持隊列,但前面人群分開,一排手持長矛的聽雨者盾衛已經借此機會立起了一面盾牆與長矛森林。

  「我靠!」聽雨者的副會長看到這一幕,差點沒眼前一黑。

  但這還不算完。

  失去了線纜拖拽的方鴴正從超低空掠過地面,他正好再一次飛過兩座金字塔之間,掠過騎士們的頭頂,騎士們紛紛抬起頭,只見藍光一閃,兩具持劍人正從虛空之中閃現,隨著方鴴向前,一前一後墜下落入人群之中。

  方鴴舉起右手,輕輕一握,怒吼一聲:「給我開!」

  持劍人甫一落地,騎士們還沒反應過來,兩具高大的半人形靈活構裝,便揮動著雙手劍刃,如同陀螺一般飛旋起來,一片明亮的劍刃風暴飛射而出,讓重騎士頃刻之間陣型大亂。

  而正是這一刻,他們齊齊撞上了前面聽雨者的陣線。

  戰場上頓時一片混亂。

  而正是這個時候,方鴴正在考慮自己這個速度之下應該怎麼著陸,他這才開始感到有點頭痛,之前一通操作太過猛烈,現在在低空速度過快不說,血之盟誓的人也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從他現在這個位置看過去,落地的位置少不得要身陷重圍之中。

  他回頭看向兩座金字塔,這時再抓金字塔似乎也沒什麼用了,線纜一樣會拽著他撞向地面,說不定比之前一個計畫還更慘一些。他正頭痛應該怎麼處理,然而忽然之間視線餘光之中一道銀光閃過。

  方鴴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馬上伸手向那邊射出火箭飛拳,果然不偏不倚剛好抓住一柄飛射過來的劍刃。

  但那當然並不是有人飛擲過來的一柄利劍,而是白華的鏈劍劍刃,少年冷著臉看到方鴴抓住他的劍刃,才用盡全身力量往回一甩。

  他身後的魔導爐瞬間變得赤紅,一股股代表超載狀態的白煙噴射而出,而超載狀態之下產生的巨力讓他穩穩地拖拽著半空之中的方鴴,收回鏈刃,將對方甩向另一個方向。

  方鴴被重新拖回金字塔上方,而這一次他不敢再托大,連續兩次發射火箭飛拳抓牢地面調整自己方向,然後才張開滑翔翼穩穩落在地上。

  他一落地,剛好看到那白衣少年正站在自己不遠處。

  他忍不住向對方點了點頭。

  而白華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也輕輕頷首。

  兩人的配合不過是在兔起鶻落之間,而此刻戰場之上已經是一片嘩然——森林之外忽然響起一片嘹喨的號角長音,聽到這個聲音,正隨著瑞德衝鋒的天藍和洛羽忍不住回過頭,剛好看到一排排正在殺出的聽雨者預備隊。

  「啊,支援來了!」

  天藍忍不住大叫一聲。

  「敵人也來了!」而帕克也大喊一聲。

  獅人抬起頭來,才看到不遠處傑弗利特紅衣隊的指揮官好像終於注意到了這個方向新出現的對手,他分出一部分人手攔向這邊,那是一批長戟騎士,他們排成一列,紛紛舉起手中的長戟。

  矛尖在空氣中閃爍著雪亮的銀光。

  獅人見狀從身後取下天藍的魔導琴『卡恩之予』,將它丟給那小姑娘:「來,小丫頭,他們有號角長鳴,我們也有瑪爾蘭女神的勝利之音。」

  「等等,是自己人,」帕克見狀連忙尖叫道:「別開腔!」

  天藍接過魔導琴向後一個趔趄,然後沒好氣地瞪了帕帕拉爾人一眼,她輕輕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然後撥動琴弦。當第一個音符響起的時候,泰納瑞克手中的長矛正脫手飛出。

  長矛飛入那排長戟手之中,一片人仰馬翻。

  而森林的邊緣。

  一大批自由冒險者們抵達時候,剛好看到這樣的一幕,聽雨者的大軍與血之盟誓正面撞在一起。但連連後退的,竟然是血之盟誓的重騎士隊伍。

  人們驚訝地看到,一道銀光劃過金字塔之間,然後穩穩地落在其中一座金字塔之上。接著,一片光斑從那銀光身後飛散而出,落在血之盟誓的隊列之間,綻放出一片明亮的爆炸光芒。

  那一幕真是壯觀極了。

  幾乎每個人都下意識打開了選召者系統的記錄功能,這樣精彩的公會大戰,可不是時時刻刻都能看到。

  而那領頭的人有點沒好氣地回過頭去,對這些人吼道:「還在看什麼!?這不是機會嗎?」他心中對那個救了他們一命的戰鬥工匠少年充滿了驚嘆之情——那傢伙究竟是怎麼預測到這一切的?

  同時他舉起手中的武器,高喊一聲:「走,跟我來!」

  「殺盡血之盟誓的狗東西!」

  「衝啊!」

  森林之中正匯聚著一道洪流,也向著戰場的中央洶湧而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3 07:44 AM

第一百七十九章 儀式法術

  飛刃倏然收回,在白華手中重新組成利劍。美貌異常的少年持劍輕輕向後一揮,在地上甩出一抹血珠,然後他才抬起頭來,上上下下打量了方鴴一番,佈滿銀華的眸子裡流露出一絲略微意外的光芒。

  但他什麼也沒問,只回過頭去,逕自轉身走向金字塔頂。方鴴看向四周,不遠處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正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喊殺震天,雖然戰場上的天平已經微妙的傾斜,但於他們此刻在金字塔上的處境的改觀並沒有什麼意義。

  「等一下,」他哢一聲拼接好臂鎧,並一邊叫住這傢伙:「你去什麼地方?」

  「和你無關。」白華冷冷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方鴴感覺這傢伙有些意思,他又想起了旅者之憩的那回事,忍不住問道:「金字塔頂上有什麼你想要的東西?」

  他早先就看出來,這傢伙想要前往金字塔頂明顯是有其目的,何況格蘭特在通訊之中也告訴他,他指揮不動白華。確切的說,對方就像是在聽雨者之中突然冒出來的人一樣。

  想來也是,一個有這個水準的戰鬥工匠,居然不在暴風雨旅團的戰鬥序列之中,要不是另有隱情,那就是白華自身一直在隱藏實力了。

  對於他的問題,前者則只簡單地答道:「沒有。」

  「那你為什麼執意要上去?」方鴴追問道:「聽雨者的人在後面,你完全可以回頭去接應他們的。」

  白華停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出手把對方拉上來有些多此一舉。他銀色的眸子靜靜地停在方鴴身上,仔細思考了一下自己可以不可以給這個廢話連篇的傢伙補上一劍。

  不過冷冷地看了方鴴片刻之後,他最後還是開口道:「他們幫不上忙,血之盟誓的人在上面安裝了尖塔水晶。」

  尖塔水晶。

  方鴴這才恍然,為什麼對方之前一個人陷入重圍之中也要堅持向金字塔頂端前進——原來是因為儀式法術的緣故。所謂儀式法術,其實就是大型多人魔法的一類,這類法術往往需要用到專門的大型魔導器,而尖塔水晶就是其中之一。

  眾所周知,元素使施展元素法術時需要用到類似於工匠核心水晶一樣的元素水晶來轉化魔力,尖塔水晶則完全可以視作元素水晶的放大版本。

  既然是放大版本,用它來施展的法術自然威力更強,射程也更遠。因此事實上這類法術本身,也一直被人們稱之為戰術級魔法。

  所謂戰術級魔法,自然與針對個人與隊伍的冒險級魔法不同,它是戰場專用法術,其針對的目標往往是一整支軍隊,可以說是艾塔黎亞最強大的一類法術也不為過。

  當然,真正的戰術級魔法裝置及其相關製造技術一直以來都是各國最高機密,無論是考林—伊休里安還是奧述帝國都對此有嚴格管制。那些頂尖的公會也搞不到真正的軍用裝置,所以他們往往退而求其次,用一類偽戰術級魔法裝置作為替代品。

  這類裝置與正品最大的區別就是第一威力不如前者,第二對於施法者的操控力要求更加苛刻,第三它們無法多次使用,往往在一場戰鬥之後就會報廢。

  不過傑弗利特紅衣隊竟然在這裡安裝了尖塔水晶,這麼看來對方是不惜血本啊,而且大型魔法裝置的安裝往往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看起來對方是對此早有預料了。

  而且聖佩魯谷地是麥哲裡-托拉戈托斯的地盤,沒有老龍的首肯,無論是傑弗利特紅衣隊、血之盟誓還是夜蜥蜴,要想瞞天過海皆不大可能。

  也就是說,這其實是在對方的默許之下進行的。

  方鴴不由好奇地看了山谷上方那頭傳奇巨龍的虛影一眼,心想這頭老龍還真狠得下心來,戰術級魔法在這山谷之中施展上兩次,傑弗利特紅衣隊的對手自然灰飛煙滅不說。

  可這山谷估計也再不能待人了。

  還是說,對方壓根就沒打算讓傑弗利特紅衣隊放出戰術級魔法來?如果說後者安裝了尖塔水晶,事到臨頭卻發現不能用了,那可真是虧大了。

  老龍想用這樣的方式來給傑弗利特紅衣隊一個教訓?

  方鴴搖了搖頭,托拉戈托斯應該不至於和一群凡人選召者過不去,它要教訓的目標,只有可能是夜蜥人。仔細想想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性,但具體答案如何,恐怕就只有那頭傳奇巨龍才知道了。

  他不由想起托拉戈托斯說過的那五個祭禮,其中一個就在夜蜥蜴人手上,也不知道這個細節是不是和這件事有所聯繫?自從他感受過自己身上的三個祝福的強大之後,自然不可避免地嚮往起剩下兩個祝福的力量。

  何況據說五個祭禮集齊之後,其力量還會有新的變化,讓方鴴很難不去在意。

  不過這些胡思亂想的想法在他腦子裡不過只是一閃而過,對面白華聽完他描述,才明白一直與自己交手的並不是血之盟誓的人,而是傑弗利特紅衣隊。

  「難怪,」白華罕有地多說了一句:「如果是血之盟誓的人,我早應該殺到金字塔頂端了。」

  他鬆了一口氣,看起來之前對自己的誤判相當在意,只是口中不說而已。而現在瞭解到不是因為自己錯誤的估計了血之盟誓的實力,而是因為對方本來就是隱藏身份的另外一批人之後,自然心中負擔盡去。

  「看起來你並不關心聽雨者是死是活,」方鴴忽然又問道:「格蘭特告訴我他並不認識你,你之前沒有說真話對嗎,你要阻止傑弗利特紅衣隊釋放法術,又是為了什麼?」

  「很簡單,」白華看了他一眼,答道:「我要參加試煉,必須得拉這些傢伙一把。」

  方鴴將信將疑,總覺得這傢伙充滿了神秘,而且對方與彌雅也太像了一些,他忍不住再追問了一句:「那你知道怎麼破壞儀式魔法嗎?」

  白華有點意外地看著他,銀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理所當然的意思,那意思好像在說,難道不是直接拆掉尖塔水晶就可以了嗎?

  方鴴見狀哪裡還不明白這傢伙在想什麼,他搖搖頭一步走過對方,一邊答道:「你把尖塔水晶砸了,等於提前把裡面的法術釋放出來,相當於以自己為中心釋放了一個戰術級魔法。當然了,你目的可能也達到了,可你別拉上我陪葬啊。」

  「你怎麼知道?」白華忍不住跟上來問了一句。

  「這是晶體工匠必備的知識啊,」方鴴答道:「不過你是至高者,方向和我不一樣,不瞭解也正常,所以我才多此一問。現在看來,還好我多問了一句。」

  兩人一邊交流,一邊也在快速靠近金字塔頂端。

  而這時先前因為方鴴的緣故分散開來的傑弗利特紅衣隊成員終於重新匯聚了起來,他們首先從後面攔住了兩人的退路,然後另一批人也從金字塔後方繞過來,攔在了兩人前方。

  這時就明顯可以看出工匠大師與至高者兩個職業之間的差距——先前方鴴在金字塔之間飛來飛去,血之盟誓一眾人拿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固然看起來十分瀟灑,但那其實不過是一個偶然。

  這不過這對於方鴴來說其實是偶然之中的必然,因為他早知道自己這一手會讓血之盟誓的人大吃一驚,在第一次面對這種技巧時,對手往往會顯得措手不及。

  這對血之盟誓的人來說是個全新的領域,但對於方鴴則不然,這些都是他過去無數次實驗的老套路了,心中自然清楚自己的對手會如何反應。

  只是一旦對方熟悉了這種技巧之後,它往往就沒那麼實用了,遠的不說,血之盟誓的遊俠們但凡對於他的飛行路徑有一個起碼的預判,就能在半空中把他射成刺蝟。

  當然了,這就像是矛與盾的關係一樣,矛在不斷更新升級,盾自然也一樣。

  不過拋去這個技巧本身,方鴴自身的實力其實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因此他一落地,與白華之間的差距就顯現了出來。首先自然是在速度上,至高者這個更偏向於戰鬥的職業,在戰鬥技巧上投入的經驗更多,身體素質屬性自然遠超工匠大師,因此兩人同時出發,甚至方鴴還先前者一步,但才沒走出多遠,他就遠遠落在後面了。

  他這一掉隊,自然成為了後面傑弗利特紅衣隊主要集火的目標,而方鴴則一邊感應了一下自己的持劍人的所在,心中忍不住叫苦不迭。

  事實上他原本放下持劍人的位置,其實與自己預計著陸的位置並不遠,但萬萬沒想到白華居然出手把他拽了上來——雖然這個地方是更安全不錯——可一下就拉開了他和自己的兩具步行者III型的距離。

  眼下眼看著指望不上自己的戰鬥型靈活構裝了,他只好擺開火箭飛拳,但凡敢沖身上來的傑弗利特紅衣隊成員,他也不吝一拳一個,把對方砸飛出去。

  但可惜這東西也就對與他等級相差不大的角色有用而已,它飛出去爆發力極高,殺傷力驚人,但往往只能直來直去。傑弗利特紅衣隊在幾個人被他揍飛下去之後,剩下的人很快熟悉了他的攻擊套路,那之後方鴴想要再一拳盡全功就沒那麼容易了。

  無論是鐵衛士的大盾,還是夜鶯靈活的閃避,都能輕鬆避開他的第一拳。先前一拳就能解決的敵人,先前往往兩拳三拳還未必解決得了,方鴴用類似於迴旋鏢的小技巧再幹掉了幾個人之後,就發現連這樣偷雞摸狗的技巧也不行了。

  傑弗利特紅衣隊的成員本就比他等級更高,而一旦看穿了他的把戲,方鴴就開始感到難受了。更重要的是,在一攻一防之間,對方已經很快逼近了他。

  方鴴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差就要發出傳奇選召者的聲音——救!

  但他一看之下卻差點眼前一黑,因為那忘恩負義的傢伙根本沒管他,一個人遠遠走在前面,只留給他一個瀟灑至極的白色身影。

  方鴴心中一句素質三連差點直接出口,心想這傢伙也太不夠意思了,自己明明救了他一命的。

  不過想歸想,他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火巨靈』還剩下幾個,再丟出去幾個的話,就能輕鬆解圍。但方鴴還是猶豫了一下,他在這場戰鬥中把資源已經消耗得夠多了,接下來還要參加試煉,原本剩下的火巨靈與發條妖精他打算留到那個時候的。

  但他手才剛剛摸到發條妖精冰冷的外殼,忽然之間聽到身後一聲低喊:「低頭!」

  方鴴反應飛快,將頭一低,只感到腦後一涼,像是什麼東西帶著一道勁風從那裡飛掠而過。他馬上反應過來那是白華的鏈劍,只聽嘩啦一聲巨響,鏈劍在人群之中掃開一大片空地,傑弗利特紅衣隊的成員皆盡人仰馬翻,從金字塔上向下滾去。

  「抓住!」白華冷淡的聲音再度傳來。

  方鴴立刻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手中火箭飛拳再度脫手飛出,穩穩抓住從他頭頂上橫掃過去的鏈刃。後者依樣畫葫蘆地向後一拉,便把方鴴拉了上去。

  不過這傢伙明顯是故意的,故意提前收回了劍刃,讓方鴴落地時候立足不穩,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撞在台階上。

  他沒好氣地抬起頭看向對方,卻訝然地發現,對方居然已經一個人料理完了前面攔路的傑弗利特紅衣隊成員。相貌絕美的少年站在一堆正在變成白色光斑飛舞的屍體之間,手持三尺長劍,讓這一幕看起來唯美至極。

  不過對方也不開口,只向他伸出手來,將他從地上拽起來。

  然後才冷冷地問了一句:「你會破壞儀式魔法?」

  方鴴抬起頭看了一眼金字塔頂端,點了點頭。

  「那好,」白華答道:「跟我來。」

  「等一下。」

  兩人正準備繼續前進,而這時半空中忽然傳來一陣撲打翅膀的聲音,方鴴回過頭,才發現是艾緹拉小姐終於抵達了戰場。她手持長矛、拍著雙翼落在兩人之間,才開口道:

  「小心,上面有埋伏。」

  「埋伏?」

  兩人心中皆是一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3 11:14 PM

第一百八十章 趕到

  「他們正準備上來,等下,又來了一個女人,好像是個德魯伊,他們停了下來,好像發現了什麼。」金字塔頂端,一個遊俠藏身於祭壇的立柱後面,看著外面金字塔下方,一邊對著手中的通訊水晶低聲說道。

  在他身後,四四方方的祭壇空間中,正是一座高大的尖塔水晶懸浮於地面,以其表面蝕刻的以太紋路而聞名,水晶灰濛濛一片,被一套精密的儀器約束其中。而與之相對應的地面上,繪製有龐大的同心圓魔法陣,外圍有一些更小的圓圈,是儀式法術參與者站立的位置。

  但與方鴴想像中有些不同,這裡並有許多元素使參與法術準備、一派繁忙的景象,雖然的確法陣上有一些施術者,但這些人既沒施展法術動作,也沒低聲吟誦咒文,神情之間,是一舉一動都注意著金字塔之外的動靜的樣子。

  立柱後面還埋伏著一些人,這些人與外面紅衣隊的成員不同,幾乎人人等級不低,身手不凡的樣子。

  遊俠等待片刻,通訊水晶中傳來滄海孤舟的聲音:「別著急,等等看,我們馬上就到。」

  「明白了,」遊俠答道:「可我有些不太懂,團長,那究竟是什麼人,值得我們放棄法術也要活捉他?」

  「和精靈遺蹟的那一戰有關。」

  遊俠顯得有些驚訝:「黎明之星的餘孽?」

  「小心一些,別說漏嘴,這是公會的機密。所有人都正盯著我們,在那件事上我們相當被動。」

  遊俠趕忙點點頭。

  而金字塔外,方鴴與白華正看著剛剛抵達的艾緹拉:「埋伏?」方鴴楞了一下,才問道。

  艾緹拉有些嚴肅地答道:「剛才我感到上面的祭壇之中有巨幅的以太魔力流動,但在你們靠近之後,這種感覺就消失了。這不太對勁,裡面的人可能正等著你們上去。」

  方鴴與白華不禁互視一眼,兩個人的動作出奇的一致,放出一隻發條妖精,沿著身後的台階飛向金字塔的另一側,兩人同時抬起手,兩道金光再從那裡爬升起來,從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飛入上方的祭壇內。

  兩人同時開啟了寬視場模式,白華忽然回過頭:「我左你右。」這還是他頭一次主動開口。方鴴輕輕點了點頭。

  發條妖精微弱的振翅聲,淹沒在震天的喊殺之中,因此大廳之中的人根本毫無所察。白華很快就看到了那個正在與滄海孤舟對話的遊俠,抬手在虛空之中一劃,將拍攝到景象從選召者系統之中共享出來。

  一頁虛影浮現在兩人面前——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到上面的畫面,在其他方向行,旁人看到的不過是一堆雜亂的光線而已——遊俠的交談聲從裡面傳來。

  「他們還是沒有繼續前進,團長,但他們也沒離開,這個方向視野不是很好,我看不清楚他們在幹什麼。」

  「就讓他們在原地,等我們上來,你們做好準備,我們前後包夾。」

  「主要目標是那個個子比較高的少年,記住,務必活捉。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那人身上可能有海林王冠的重要線索,據上層推測,他是那天最後見過海之魔女的人。」

  「還有一些事情,我不太方便告訴你,但軍方正在找這個人,你殺了他的話,小心惹上大麻煩。」

  聽完這番話,白華一下用一種好奇的目光向方鴴看來。

  而方鴴早就僵住當場,一頭冷汗地站在原地,對方認出他了,而且情況比想像之中還要嚴重,傑弗利特紅衣隊果然開始懷疑他與當日彌雅的關係了。

  還有軍方,現在方鴴一聽到這兩個詞就頭大,他已經來不及去思考對方是怎麼認出他來的了。他只是意識到自己考慮可能有一些欠周,當日在精靈遺蹟之中,與他交過手的很多傑弗利特的精英成員此刻皆在這裡,他應該考慮過,這些人有可能認出他的。

  但還好,白華的發條妖精剛好把這一幕拍了下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不由向一旁看去,卻看到美貌的少年正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己,那好奇的目光像是聽到了一件預料之外的事情。

  這種感覺讓方鴴一凜——對方聽懂了那番話,他絕不是對當日之事毫無瞭解的局外人,否則不會流露出這樣的神色來。可無論是傑弗利特紅衣隊,還是銀林之矛,絕不會宣揚自己在一個女人手上當了這樣的事情。

  而當日的一切,也只有自己,彌雅還有這兩個公會四方知曉而已,至於黎明之星或許是參與者,但其實包括絲卡佩小姐在內,對於當日背後的秘密皆不知情。

  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而接下來,又發生了一件讓他更加凜然的事情,只見白華低下頭來,目光竟然看向他的右手手背。雖然那裡為厚厚的手套包裹著,但方鴴從對方的銀色的眸子裡讀出的意思,分明有一種自己已經被看穿的意思。

  「傑弗利特紅衣隊已經停止了儀式法術,從眼下的局勢來看,再啟動已經來不及了,」白華再一次主動開口,清澈的聲音顯得冷冰冰的:「既然如此,我們就沒必要再攻上去了,上面無非是個陷阱而已。」

  一邊說,他還一邊看了方鴴一眼。

  不知是不是錯覺,方鴴總覺得對方聲音更加冷漠了。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兩人一齊向金字塔下方看去,果然看到一行人正向這個方向而來。

  下方的戰場雖然一片混亂,乍看之下,那些人混雜在交戰雙方之間,與其他人也沒什麼不同,但再深入一些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其中的異常。

  那些人幾乎是直奔這座金字塔而來,無論是聽雨者、自由選召者甚至是血之盟誓的人,皆摧枯拉朽地被這些人掃到一邊,他們幾乎是生生從混亂的戰場上生生殺出一條通道來。

  這份實力,就有些恐怖了。

  何況方鴴還從中認出了在精靈遺蹟之中見過的那個銃士。

  白華忽然靜靜地開口道:「現在從那個方向逃離還有一線機會,我們分頭行動,我先幫你攔住上面的人片刻,然後我們在下面會合。」

  方鴴楞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白華答道:「別誤會,你幫了我一次,現在我也幫你一次。」

  但方鴴總覺得並非如此,但現在的確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他看向金字塔的另一邊,山谷之中正陷入混戰,但勢均力敵的戰鬥已經證明了血之盟誓正在走向失敗。

  投入了全部後備力量之後,實質上對方已經沒有餘力再封鎖整個山谷了。一些小股的隊伍,事實上已經開始向著山谷後方前進了。

  而兩座金字塔幾乎已經陷入癱瘓,此刻的確是最好的離開的時機,他事實上已經找出了一條最優的道路,然後看向一旁的艾緹拉。

  艾緹拉領會了他的意思,說道:「瑞德他們從北側外圍突圍,如果順利的話,應該已經進入山谷後半部分了。」

  方鴴這才點點頭,對白華說道:「那就麻煩你了。」雖然他有些懷疑對方的動機,但這個時候,對方的這番舉動的確是幫了他大忙了。

  白華也不作答,只冷淡地點了點頭。

  方鴴也不囉嗦,掉頭就向金字塔後側跑去,在那裡,聽雨者與自由冒險者的聯軍剛好正推過中間線,金字塔後面正是一片兵荒馬亂的跡象。

  他只要下了金字塔,往人群之中一鑽,對方就很難從戰場上找出他來了。

  艾緹拉見狀對白華點點頭,然後也追了上去。方鴴這一突如其來的轉身,幾乎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上面紅衣隊的遊俠看到這一幕,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他也顧不得與滄海孤舟請示,帶著人就從祭壇之上殺了下來,一邊大喊:「攔住那傢伙!」

  但他們沒攔住方鴴,反倒是一柄鏈劍攔住他們的去路。

  方鴴很快衝到金字塔邊緣,回頭一看,只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淹沒於赤色戰袍重重的汪洋之中。他停了一下,想也不想就放出一隻發條妖精向那方向飛去,猶如一點金光墜入人群之中,引發一團耀眼的閃光。

  與震耳欲聾的轟鳴。

  就在這片轟鳴聲之中,他縱身一躍,從金字塔上跳了下去。還好下面是一片鬆軟的草甸,他落地時抱頭一滾,也沒受什麼傷。只是抬頭一看,一名披著赤色戰袍的重騎士正駕著戰馬向自己這個方向發起了衝刺。

  對方長槍壓得低低的,槍尖一抹血光閃動,顯然已經進入了衝刺的最後加速階段。

  方鴴暗罵了一聲倒霉,爬起來加速向森林方向跑去,但他當然不可能有衝鋒時的戰馬速度更快,只是看準了與那傑弗利特重騎士之後一株古老灰樹的距離,忽然之間轉身射出飛爪。

  臂鎧拖著長長的絞索飛射而出,在他操控之下穩穩抓住灰樹橫生出的枝丫,猛地繃直。那騎士與他如此之近,頭盔下的單獰笑之色清晰可見,但忽然之間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根本來不及作任何反應,上半身就撞在絞索之上,猛然彈回去,從馬背上飛身落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這傢伙運氣也是不好,剛好落在一片遺蹟石板上,腦袋著地,脖子當場折斷,死得還算安詳。

  不過方鴴也不好受,戰馬巨大的衝擊力拖著他飛出去老遠,他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絞索上傳來,整個人便騰空飛起,一片雲裡霧裡的個感覺,還來不及分得清周圍發生了什麼,就感覺自己落入了一片軟綿綿的東西之間。

  方鴴下意識用手一撐,便聽到一聲悶哼,那是艾緹拉小姐的聲音。他腦子一懵,只感到鼻端一片濃郁的安神木的幽香,那是精靈少女身上常有的味道,只是平日裡若有若無,從來沒像這一刻這麼清晰。

  他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趕忙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果然看到自己撞倒的正是精靈小姐。不過艾緹拉倒沒什麼羞惱的神色,只是關切地看著他:「沒事吧?」

  方鴴連忙搖了搖頭,這才明白過來,並不是自己撞到了艾緹拉小姐,而是後者有意接住了自己。他心中一片難言的感覺,從小到大,也只有舅舅一家對他有這樣的關懷。

  「你沒事吧,艾緹拉小姐。」

  「我沒事。」精靈小姐翻身起來,身下是一片鬆軟的藤蔓,她看著那藤蔓說道:「艾梅雅大人會保護她的信眾,倒是你,下次不能這麼魯莽了。」她說著說著,就嚴肅地皺起眉頭來。

  方鴴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

  他這才看了看四周,還好看起來剛才的傑弗利特騎士只是一個偶然,應該是把他當成了自由冒險者才展開攻擊。他再看了一眼金字塔之上,那個方向硝煙散盡之後,上面的戰鬥已然告一段落。

  他沒看到白華的影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走掉,心中隱隱有些擔憂,畢竟對方是為了他才留下來的。

  不過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他看到金字塔上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正在重新匯聚,他們先前應該看到自己跳下金字塔的方向的,相信很快就會向這個方向搜索過來。

  他看了一眼之後,就帶著艾緹拉走進森林之中。

  不過森林之中自然也談不上絕對安全。聽雨者、自由冒險者與血之盟誓三方交戰的戰線剛好推到了這個地方,此刻三方的陣線都彼此犬牙交錯,大規模的戰鬥雖已很難看到,但小股戰鬥仍隨處可見。

  方鴴與艾緹拉這樣落單的兩人是戰場上最顯眼的目標,不時就有人找上門來,方鴴窮於應付,還好精靈小姐給力,在森林之中德魯伊的力量如魚得水,總算是將這些人給趕走了。

  不過他們解決的敵人越多,在戰場上也就愈引人注目,很快就有一隊真正的高手找上門來,方鴴一看這些人就不由得暗罵了一句。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些人身穿赤色戰袍,頭帶插羽的三角帽,正是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

  那些人顯然正是衝他們而來的,先前見過了艾緹拉的戰術,因此第一時間並未靠近,前排的銃士先半蹲下,放了一排槍。雙方相距不過百尺,穿甲彈在這個距離上正好能發揮最大的威力,打得木屑紛飛。艾緹拉升起的藤蔓牆也擋不住對方一擊,一發子彈穿過枝蔓之間,正中方鴴的左手,雖然沒造成傷害,但將加固手套的噴射系統打得粉碎。

  「我靠!」方鴴心痛得要死,比起來他更寧願自己中一槍,反正中一槍無非是喝藥罷了,戰鬥工匠對於戰鬥條件要求沒一般的近戰職業那麼高。,生命值拉上來之後,癒合的傷勢其實影響戰鬥力並不嚴重。

  不過對方的謹慎還是讓他心中凜然,銃士的技能都是威力大準度低,在這個距離上對方能保證首發命中,還是在穿過艾緹拉的藤蔓之牆後。

  除非是運氣好,否則就是實力使然了。

  而且看對方訓練有素的樣子,看起來就更像是傑弗利特的精英團成員了。就方鴴所知,傑弗利特在這場戰鬥之中投入的精英成員十分有限,也就他見過的那一隊人而已。

  這個發現讓他隱隱感到大事不妙,看起來對方發現他了。

  事實證明他並沒有猜得太錯,那些銃士在一輪齊射之後並沒有立刻展開進攻,而是繼續射擊逼迫他和艾緹拉向一個方向退去。而正是這個時候,兩人身後一道幽影正在緩緩成形。

  那是夜鶯的影躍技能。

  影躍其實本身是有一些動靜的,但在這個夜鶯手中,卻是悄無聲息,要不是在森林中,他這一擊可能大大出乎方鴴與艾緹拉預料之外。

  但可惜,森林是德魯伊的主場。

  那夜鶯才剛剛落地,便感到腳下有些異常,謹慎地低頭一看,大驚失色地發現無數根鬚正向自己捲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遇上了什麼東西,忍不住暗罵了一聲倒霉,但已經晚了,根鬚已經纏住他雙腳,將他從地面上拉起,倒吊在半空之中。

  而另一邊方鴴的舉動也大出銃士們的預料之外,在他們少有的範圍技能火槍攢射的攻擊之下,他們看到方鴴居然不退反進,反而向著這個方向衝了過來。

  這傢伙是瘋了嗎?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他們肯定馬上把對方打成篩子,但現在卻不行,他們其實也不過是嚇唬方鴴兩人一下而已,但見對方真的衝了過來,這一列銃士居然犯了難。

  他們是開槍呢?還是不開槍?

  但還沒等他們猶豫完畢,忽然身旁一聲巨響,旁邊一株女貞樹居然向這個方向橫倒下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但這些人畢竟是傑弗利特的精英成員,立刻意識到側翼有人襲擊,下意識轉過槍口。

  只是他們卻沒看到什麼人。

  只看到倒下的大樹後面,兩具高大的構裝體一前一後衝了出來,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兩個持劍人已經揮動著雙劍殺入人群之中,只見一片明晃晃的劍光閃動之下,便連續有好幾個人化作白光。

  「III式步行者!」

  終於有人認了出來這是什麼東西,彷彿這才回想起來,他們面前的正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戰鬥工匠。可已經晚了一點,事實上方鴴自從跳下金字塔之後就一路才操控自己的步行者前來與自己會和,而在這個時候,它們才終於趕到了戰場。

  方鴴右手輕舉,這才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他先前直衝過來當然不是賭這些銃士不會開槍,而是為了更好地控制自己的靈活構裝給這些傢伙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而已。

  單打獨鬥,他自然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但如果在靈活構裝的幫助之下,戰鬥工匠的實力,絕非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他拉下風鏡,五指依次抬起,而兩具持劍人在他的操控之下,也齊齊揚起手中的利刃。

  雙控持劍人。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傑弗利特成員都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當然倒不是說雙控持劍人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紅衣隊公會內其實也不是沒有頂尖的戰鬥工匠。

  而是因為他們看到兩具持劍人居然同一時間一前一後攔住他們去路,將他們反過來包圍在了中間,那種協同行動的默契,非但沒有構裝體的呆板,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們是在與有生命與智慧的對手戰鬥。

  但其實這只是一個錯覺。

  這錯覺之下蘊含的是操控者精湛的技術,靈活構裝的協同控制在戰鬥工匠之中是一門談不上高深,但卻非常依賴於熟練的技巧。

  但一般來說這樣的技巧,是不應當出現在一個新人身上的。

  然後方鴴才不管那麼多,他只將手一揮。

  四道明亮的華光,齊齊向下一斬。

  他其實也很著急,著急趕在更多的人到來之前結束戰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4 10:23 PM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失蹤人口

  方鴴帶著艾緹拉一沖出森林,就看到等在那裡的瑞德一行人。

  獅人在人群之中顯得異常顯眼,一頭火紅的鬃毛威風凜凜。而天藍也看到他們,興奮地蹦起來使勁向這邊招了招手,她的動作自然而然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讓所有人都看到走出森林的兩人。

  走近一些,小姑娘才興奮地跑過來,紅撲撲著小臉上,有些小喘。方鴴看她興奮的樣子還有些好奇,才一會不見自己至於這麼高興嗎,沒想天藍沒心沒肺地說道:「我剛才也參與戰鬥了!」

  方鴴翻了個白眼,搞了半天是來炫耀的。

  不過他看看天藍手上的魔導琴,又有些欣慰,這可是他的計畫——讓訓練生也能參與戰鬥——他想將來說不定還能推廣開來,世人會因此而記住他嗎?

  大煉金術士艾德的學生——海恩-帆姆在這個時代未盡事業的繼承者,一式水晶的完善者,而後者一旦成熟,一定會為這個世界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心中也越來越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一式水晶可能帶來第二個星門時代,但前提是它能推廣開來。

  他心中有些樂觀,但塔塔小姐則沒這麼輕鬆,一門技術在上千年前就被塵封起來,它背後肯定有不為人知的阻力。方鴴當然也理解這一點,但上千年前的環境與當下又不一樣,何況他也會足夠小心與謹慎。

  「如何?」瑞德問他。

  方鴴搖了搖頭,表示無礙。

  「沒事吧?」希爾薇德也走過來問道。

  方鴴看了貴族少女一眼,也搖搖頭:「我沒事,希爾薇德小姐。」

  「太過莽撞了。」希爾薇德上下打量了一番,動作自然地撿去他風衣上沾的枯葉,一邊答道。

  方鴴微微有些侷促。

  他知道自己這時候顯得有些狼狽,不過其實自己身上的血污都是別人的,那可真是一場大戰,差點就沒突圍出來。但還好他預料沒錯,托拉戈托斯在最後一刻還是開啟了和平迷鎖,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再留不住他,才讓他從森林裡逃出來。

  兩具步行者也壞了一具。萬幸的是其步行結構還完好,只要沒丟在森林裡,他作為煉金術士要修復靈活構裝並不困難。

  唯一麻煩的是火巨靈只剩下兩個,這可是在離開試煉之前沒地方再補充的。

  他擦了一下鼻頭上的血痕,問道:「你們呢?」

  「這邊還好,血之盟誓發現大勢已去之後,防守就沒那麼堅決了。」洛羽接口道。

  帕克也接了一句:「那些傢伙的目標是封鎖山谷,哈哈,你沒看到你找來的那些人衝出來的時候血之盟誓的人的表情。他們一定大吃了一驚,這可真有意思,你猜發生了什麼,他們根本攔不住!」

  他攤了攤手:「他們既然攔不住,索性也就不攔了。」

  所有人中,也只有箱子抱著自己的劍一言不發,不過方鴴幾次都看到這中二少年想要開口的樣子,不由好奇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箱子臉竟然罕見地一紅,答道:「要你多管閒事。」

  「你不會是害羞不好意思開口吧?」方鴴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看著對方。

  箱子倒吸一口冷氣,氣得轉身就走,只丟下一句話:「神經病!」

  方鴴莫名其妙地看著其他人。

  瑞德哈哈大笑起來,謝絲塔看著兩個智障兒童的交流方式,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眾人這才繼續前進,正如洛羽所說,血之盟誓已經放棄了抵抗——或者說托拉戈托斯開啟了和平迷鎖之後,抵抗也再沒有意義。短促的激戰之後,人流匯聚起來紛紛穿過山谷,向著試煉之地下方前進。

  老實說,人有點多,到處都是三五成群的冒險者,本來就有團隊的冒險者是直奔黑色聖城,而一些原本不過是來發財的額獨行俠,這會兒竟然也在尋找隊伍。

  那場景有些滑稽——

  他們舉著一些臨時製作的木頭板子,上面用墨汁寫著斗大的文字:『二階騎士急尋一臨時小隊,要求不限』;或者『多里芬畢業強力隊伍需求一個治癒師,要求龍之試煉畢業』;抑或『本隊伍只要矮人,恕不接待精靈』;甚至還有罵人的『狗官員梧桐收錢踢人,NMSL!』。

  方鴴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仔細看了一遍,才確認那真是漢語拼音,心中不由感慨了一下本國語言正是博大精深,居然在異世界也這麼風騷。

  不過這一幕或多或少讓他有些忍俊不禁,彷彿回到了一些復古的虛擬遊戲之中,不過不得不說,這種昔日玩家們發明的『組隊』方式可能有些復古,但在這裡卻異常行之有效。

  畢竟冒險者中不僅有選召者,也有原住民,文字交流毫無疑問是最顯眼、最有效率的一種方式。當然了,『我燃燒你的美』這種高端的解碼方式,原住民肯定是看不懂的。

  甚至還有一些真正的奸商,直到這時候還在兜售補給品,不少人認為這些人簡直是腦袋裡少一根弦,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賺錢嗎?那地下城裡面可是有一批令人垂涎三尺的財富等著他們呢!

  這點小錢又算什麼,真是鼠目寸光。

  不過天藍則認為這些人才是真正頭腦精明的傢伙,地下城裡面的財富固然誘人,可真正能拿到的又有幾個呢?無非是頭腦一熱,人人皆自以為自己是幸運兒罷了。

  「啊,」天藍想到什麼,趕忙稚聲稚氣地解釋道:「我可不是說你啊,艾德哥哥,你和其他人自然是不一樣的。」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方鴴信心滿滿地說道:「放心好了,等我拿到那些財寶,我們就有錢造一條真正的船了。」

  「要有帕克的私人房間的那種,」帕帕拉爾人趕忙說道:「大貓人睡覺喜歡磨牙齒,我總覺得什麼時候會被他給吃了,讓我最近一直失眠。」

  「放心,」方鴴答道:「我給你一間超大的房間,有一張雙人床。」

  「那可太棒了。」

  「然後讓你和大貓人睡一起。」

  「天哪!」

  眾人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方鴴則小心翼翼地看了後面一眼,他從傑弗利特紅衣隊手下逃出來,一方面是因為托拉戈托斯開啟了迷鎖的緣故,一方面也是因為當時對方人手不夠。

  不過他離開森林之後,並沒有真正感到安穩,他總覺得有人在跟著自己,不過理智告訴他這只是一個錯覺。但方鴴也清楚,就算對方現在沒跟上來,但他們絕不會放過他的。

  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他不由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精靈遺蹟之中的秘密一直到現在他也沒有解開,但那一定很重要,重要到傑弗利特紅衣隊這樣的公會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而且方鴴清楚那背後肯定不止是傑弗利特紅衣隊一個公會,因為它不過是參加長夏戰爭諸多公會的一支而已,真正在尋找他的,其實是弗洛爾之裔這個龐然大物。

  他又想到了白華,那個奇怪的少年,對方說要和他匯合,但從金字塔一戰之後就像消失了一樣。他不由四下看了看,也沒看到對方的身影,不由有些失望,他還想當面感謝對方一下的。

  也不知道對方去了什麼地方,他不由想起白華當時那個眼神,一定是察覺了什麼,但究竟是察覺了哪一方面的事情呢?是認出了他在論壇之上的那個視頻?還算是某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倒不是方鴴胡思亂想,因為每一次看到對方時,他心中總有些熟悉的感覺,那個飄忽不定的影子,在月華之下如瀑的長髮,優雅如寂的從容與淡然,只有他才明白屬於心中的什麼位置。

  白華和彌雅,究竟有關係嗎?方鴴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期待,還是應該遠遠地避開。

  不過一行人在進入遺蹟之前,還真遇上了一個兜售補給品的奸商。

  那是個大胖子,他使勁推了推眼鏡,小小的鏡片與他那張圓臉實在不成比例,他搓著手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來看一看吧,奧列夫的治療藥劑,品質上乘,物美價廉。現在購買的話,第二瓶還享受百分之五十折扣。」

  他一邊說,一邊還拿出一張標有50%OFF的小綠紙貼在花花綠綠的各色藥劑上。

  方鴴和天藍看到小綠紙像是著了魔一樣就想要掏錢,不過被艾緹拉一手一個拽了回來:「你們瘋了,那可是外面的補給品價格的五倍高!」

  「可是,」天藍像是泥鰍一樣在精靈小姐手上扭來扭去:「第二瓶半價耶!」

  方鴴點頭如啄米。

  「好了,你們兩個一邊去。」艾緹拉沒好氣地把兩個人丟到一旁,神色複雜地看著那個大胖子在人群之中數錢——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在耀眼的陽光之下,那大胖子身後分明浮現出一頭狡猾的巨龍的影子。

  精靈小姐嘆了口氣,綠龍與艾梅雅女神是有契約的,而剛好那位女神大人賦予了她可以感受自然氣息與以太魔力的力量。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指出這一點——

  不過用控惑法術來賺錢這種事情,怎麼說出去也不太好聽的樣子。

  「艾梅雅大人的名聲都被這些該死的龍給敗壞了,」艾緹拉把拳頭握得咯咯直響:「在巨人戰爭之中,大人就不該可憐這些傢伙,聽信它們的甜言蜜語。」

  試煉之地的入口,是一條長長的、逐漸向下沉降的大階梯。

  那階梯的壯觀給人一種錯覺,彷彿它垂直通向地心最深處,最底下迷霧瀰漫,是陽光也無法抵達的幽暗。鋪設階梯的褐岩石層層斷裂,上面佈滿藤屬植物虯結的蔓根與卵狀葉片,像是湮沒在時光之中的一道通向地獄的大門。

  艾緹拉好不容易才和瑞德、謝絲塔一起拖著幾個已經走不動路想要去『續杯半價』的傢伙離開那個恐怖的金錢陷阱,來到這個地方。

  這會兒其他人才清醒過來,全然忘了先前發生了什麼,只有希爾薇德略微有些記憶,淺藍色的目光中略有一絲惱怒,不過貴族小姐面不改色地捋了捋自己額前的髮絲,全當一切沒發生過。

  走到這個地方,隊伍終到了分離的一刻,好在早上已經有過心理準備,因此兩個小丫頭這時也不至於哭得稀里嘩啦的。

  「小心些。」艾緹拉鄭重提醒了他一句:「別太過於相信那頭龍,它們都十分狡詐,不可信任,自己的安危,還是要把握在自己手上。」

  方鴴還有些奇怪地看了精靈小姐一眼,十分懷疑對方是不是被絲卡佩小姐附身了,在他印象中一向寬和的艾緹拉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他雖然不認為綠龍麥哲裡會在這件事上耍什麼小花招,但他還是點點頭,精靈小姐說得也沒錯,自己的安危,還是要把握在自己手上。

  「啊,」天藍帶著姬塔興沖沖出去跑了一圈,又拖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後者跑了回來,有些躍躍欲試:「我也想去試試,不是說訓練生也可以參加嗎?我們說不定可以和艾德哥哥一起。」

  姬塔大皺眉頭,和方鴴一起冒險她自然願意,可她哪裡還不清楚芙麗打的什麼主意,趕忙反對道:「不可以,訓練生和正式試練者走的不是一條路線。」

  「你怎麼知道?」天藍奇怪地問。

  姬塔推了推眼鏡,可愛地翻了個白眼,心想我早知道你在作什麼打算了——芙麗姐姐。她避而不答道:「我聽說下面要經過一個蜘蛛的巢穴,還有觸手怪。」

  天藍嚇得一根根頭髮都差點直立起來,上下牙打戰地說道:「蜘……蜘蛛!?那……那還是算了,訓練生要求六個小隊,我們也湊不齊人啊。」

  方鴴聽了有些奇怪,把姬塔拉到一邊問道:「姬塔,你知道試煉是什麼情況?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

  姬塔臉一下紅遍了,她低著頭囁嚅道:「我、我也不知道,艾德哥哥。」

  「什麼!?」

  「我騙芙麗姐姐的。」

  方鴴忍不住抬頭看天,一下就覺得自己這個隊伍真是夠了,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這時泰納瑞克從瑞德手上接過行李,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自從先前一戰之後,這位蜥蜴人王子顯然認同了獅人聖騎士的實力,在安達索克,英勇的戰士是最值得尊敬的存在——無論是隊友還是對手。

  帕克和方鴴也從各自從艾緹拉與希爾薇德手上拿過自己的東西,最後是中二少年。

  希爾薇德將加固手套的替換部件交給方鴴時候,問了一句:「你真打算用那些錢來幫我造船?」方鴴聞言有些意外地看了對方一眼:「我答應過你的啊,希爾薇德小姐。」

  「答應過就要做到嗎,真是難得的好男人呢。」希爾薇德目光流轉地看了他一眼:「但那船是我父親的遺願,認真說來,我不應該把責任施加到你一個人頭上。」

  「你已經為這個隊伍做得夠多了,希爾薇德小姐。」方鴴見希爾薇德提到自己父親時神色有些黯然,不由出言安慰了她一句。

  貴族小姐勉強一笑,眨眨眼睛道:「要不帶上我吧?」

  「什麼?」方鴴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這話題怎麼轉換這麼大的?

  「認真說來,其實我也沒超過十五級,」希爾薇德答道:「我下去的話,說不定能幫得上忙,再說了,隊長大人一個人不會覺得寂寞嗎?」

  她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咬著方鴴的耳朵說出來的。

  聽得方鴴差點一個哆嗦,他簡直不知道這貴族少女腦子裡面究竟裝著什麼東西。

  他趕忙後退一步:「可希爾薇德小姐你加上你繪圖師與地理學的等級,怎麼也超過十五級了吧,我沒記錯你的主戰職是銃士吧?」

  「也只超過一點點,我聽說生活職業的經驗是有折扣的。」

  方鴴趕忙搖頭:「那可不行,我也聽過這個傳聞,可托拉戈托斯從來沒有確認過,只是私下裡的說法而已。再說了,帕克離開之後,隊伍裡就只剩下你一個看得懂地圖的人了,艾緹拉小姐他們需要你留在隊伍之中的。」

  老實說,要是希爾薇德早一些提這個建議的話,他說不定真考慮把帕克換成這位貴族小姐,畢竟後者要靠譜得多。可都準備了這麼多天了,現在要臨陣換人,那顯然有些不科學。

  好在希爾薇德也沒強求,聽了他的話,她順從地點了點頭:「好吧,你說了算,誰叫我是你的艦務官呢。」

  方鴴這才鬆了一口氣。

  眾人逐告別離開,獅人閒暇下來總算有機會拿出煙斗抽了長長的一口氣,然後吐出雲霧來,嗆得一旁的天藍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沒好氣地大聲抗議道:「咳咳咳,老菸鬼大貓人!你走遠點!」

  瑞德這才聳聳肩走到一邊。

  但煙霧瀰漫之中,艾緹拉卻在點人:「人都到齊了嗎,我們也準備回灰岩先生那邊,前往雲層港去和艾德他們會合。」但她皺了皺眉眉頭,環視一圈,總覺得少了個人。

  她一一數過去,然後才問道:「你們有人看到希爾薇德嗎?」

  所有人都是一愣,皆搖了搖頭。他們環顧四周,才發現貴族小姐真的好像失蹤了一樣。

  倒是那個一直以來與她形影不離的女僕小姐,還一直待在原地。艾緹拉找了半天,不由有些懷疑地看向謝絲塔:「你家小姐不見了,你不著急嗎?」

  謝絲塔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希爾薇德小姐能照顧好自己。」

  這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5 03:21 PM

第一百八十二章 第一層

  通往遺蹟的地下,是一個支離破碎如蜂巢一樣的洞窟群。下面四通八達,岩石的表面灰白鬱暗,發光的水晶叢從洞窟頂上倒生下來,幽暗中生長著一些在微光環境下也可以生存的苔蘚,羽葉捲曲,如同一層薄薄的乾燥的地毯。

  步子踩在上面,會發出沙沙的脆響,猶如祟暗之中神秘絮語,在耳邊迴響。

  方鴴忽然停下腳步。系統提示他洛羽發來了一封郵件,他拆開郵件,念了出來,語氣有些吃驚:「什麼?希爾薇德小姐不見了?」

  所有人皆停下來,回過頭來看著他。

  走在最前面的帕克,胖乎乎的手抓著火把用力揮舞了一下,像是要驅散黑暗,才回頭問:「怎麼啦?又怎麼啦?是不是我們已經接近目的地了?謝天謝地,這個試煉可真是辛苦。」

  「我們才進來五分鐘。」中二的少年,箱子聲音冷淡地答道。

  「怎麼了,我的人類兄弟?」泰納瑞克低聲問道。

  「沒什麼。」方鴴搖搖頭,洛羽發來的消息就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他再看了一眼上面,問其他人:「你們有沒覺得有人在悄悄跟著我們?」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

  方鴴狐疑地回頭,看了看身後漆黑的洞窟,也搖搖頭:「我也沒有——算了,繼續前進。」說是麼說,但他還是從皮帶上解下一隻『妖精』,精巧的構裝體在他手心中彈開翅膀,倏一下飛入那個方向的黑暗中。

  幾人正穿過一座殘存的大廳,東西兩側皆坍塌下來,顯得有些空寂,火把的光芒範圍極其有限,坍塌的牆體融入黑暗中,猶如兩座巨人寂靜的屍首。

  方鴴抬起頭,默默地看著這個地方。

  「塔-索克-阿拉安多。」泰納瑞克佈滿鱗片的爪子緊握雙頭長矛,也正作同樣的動作,一串古怪的音符,帶著噝噝的聲音,從蜥蜴人王子口中說出。

  「雄偉,壯美。」它解釋了一句。

  這裡就是古代蛇人們的孵化聖地之一,黑色聖城,但在艾塔黎亞的歷史文獻之中,關於這裡的記載並不多——或者說關於辛薩斯的一切,有關的文字記載都不會太多。

  方鴴看著這個地方,有些出神。

  泰納瑞克焦黃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好像在想一些事,我的人類兄弟。」

  方鴴點點頭,並不避諱地回答:「我在想之前看到的東西,那座黑色的方尖塔。」

  他最早聽聞方尖塔有關的傳聞,是有關於精靈聖盃的所在,從彩虹灣傳唱開來的那古老歌謠,至今也找不到真正源頭。而艾緹拉的弟弟,一個在桑夏克生活的森林精靈,與此幾乎風馬牛不相干,卻因為一個陌生人的僱傭,加入了冒險團,最終客死他鄉。

  連星輝都消散不見,其死因至今成謎。

  其背後更涉及到拜龍教,與一百年前的龍之魔女事件,線索千頭萬緒,令人抓不住主幹。而那個背後僱傭他們的人,也是隱於迷霧之後,還不知戈藍德此行,究竟能否知曉對方身份。

  他低頭看了一下手背,加固手套的金屬外殼映著火光,微微發亮,那下面海林王冠的印記,他原本以為與這一系列事件根本沒有聯繫。

  但托拉戈托斯的一番話,卻推翻了他之前的看法,海林王冠的持有者,才具有觸碰方尖碑的資格,五聖物的傳說,似乎隱隱聯繫在了一起。

  其背後是有關於千年之前的傳說,辛薩斯,努美林,埃索林之災,第二禍星與巨蛇之尾。方鴴愈發感到自己好像無心之中進入了一個漩渦的中心,它或許與第三禍星有關,而龍魔女,方尖塔,不過是這個時代來臨之前的表徵而已。

  但這背後究竟意味著什麼,卻無人得知。

  第三禍星會帶來什麼?與埃索林之災時一樣的災難嗎?還是黑暗力量的再度復甦?但千年之前發生的事情並不能給他答案,因為人們對此知之甚少,除了巨人與黑暗巨龍殘缺不全的神異傳說之外,似乎再找不出更多的東西。

  人們甚至不知道經歷過整個埃索林之災全過程的努美林精靈為什麼會離開,去了什麼地方?他們是不是知道還會有下一場災難會降臨在艾塔黎亞,而正因此他們才選擇離開?

  他們只給人類留下了最後的魔導技術,卻沒有留下隻字片語關於未來的告誡,只如同遺留下一個千古謎題。

  或許還有屠龍者們知曉那個古老的故事。

  但馬扎克最後告訴過他,人類在那個黑暗年代的晚期才加入反抗巨龍的行列,痛飲龍血的人雖然得到了妖精們的眷顧,卻也難以避免悲慘的命運。

  於過去的古老知識,除了仇恨長存之外,其他的早已在代代的自相殘殺之中消彌殆盡。

  至於妖精們,它們也從不講述過去的故事。

  方鴴雖然不認為自己會是解開這個謎題的人,但試煉之地下方那座黑色的方尖塔還是讓他隱隱有些不安,讓他總想到艾緹拉小姐的事情。

  其背後的神秘黑手,總給人一種被人窺視的不愉快經歷。

  何況整個艾塔黎亞而今正處於一種微妙的局面之下,連方鴴這樣的層次也隱隱有所察覺——古塔眾騎士國聽說叛亂蜂起,奧述和羅塔奧雖還沒有消息,但在獅人聖騎士口中,荒野之國也並不安穩。只有考林—伊休里安可能還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但自重新王繼位之後,其表面之下洶湧的暗流已經不僅限於影響原住民甚至開始蔓延到選召者之中,弗洛爾之裔與彩虹同盟的長夏之戰不過是個開頭,而芬里斯島此行一系列經歷,似乎正應證艾塔黎亞秋天之前第一片枯黃的落葉。

  當然方鴴明白自己無法接觸到更高層次的消息,無法斷言這一系列事件的根源,它們可能是一個個的偶然,不過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小心無大錯。

  泰納瑞克聽完他的話,也沉默了片刻,泛著冷光的蜥狀瞳孔之中露出回憶之色:「在安達索克確也有這樣的傳說,黑色的方尖塔,象徵著噩運,厄-阿塔大人告訴我們,它們之中蘊含著阿瓦克的力量。」

  「阿瓦克?」

  「那是上古傳下來的神聖文字,辛薩斯的巨神,偉大的庫庫爾坎在一場血戰之中戰勝了它的宿敵奧萊塔,並用芩蔓樹的刺枝束縛住那隻巨鷹的靈魂,奧萊塔死後,那些芩蔓樹的刺枝便一直被人們稱之為神聖的阿瓦克。」

  這些話說了等於白說,方鴴也有些頭痛這些蜥蜴人敘事的方式。

  不過也不是一無所獲,黑色方尖碑中蘊含著阿瓦克的力量,難道說幻象之中看到的那隻眼睛其實是巨鷹奧萊塔的?但也有些問題,奧萊塔早就灰飛煙滅,而且庫庫爾坎的時代也已過去了幾千年。

  努美林精靈的時代之後,歐林眾神成聖,那之後又是另一個時代,整個漫長的精靈時代之中也沒有關於這些遠古巨神的記載,更不要說這個凡人的世紀。

  精靈們也不可能讓努美林聖盃與奧萊塔扯上什麼關係,他們用黑色方尖塔來隱藏聖盃的信息,一定有更深層次的考慮。而精靈聖盃上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信息,它與泰納瑞克口中的那個預言,與即將到來的第三禍星又是什麼關係?

  方鴴對此毫無頭緒。

  他隱隱感覺那個背後的神秘人,會知道一些什麼,否則對方也不用大費周章地僱傭人手,去尋找淵海之下的方尖碑。而拜龍教徒們也應該掌握著一些線索,但他們的傳承來自於黑暗巨龍尼可波拉斯。

  所以這兩方,都不會告訴他謎底。

  以及那個傳聞的源頭,當初是誰把那首古老歌謠在彩虹灣一帶傳唱開的,知曉這個秘密的人一定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可還是讓人猜不透對方的意圖。

  最後剩下的就是傑弗利特紅衣隊,銀林之矛與彌雅,方鴴輕輕摸了摸手背,長夏之戰現在在他眼中已經遠不是兩個勢力爭奪地盤與財富那麼簡單,其後顯然蘊含著更加深刻的原因。

  因為自從精靈遺蹟一戰之後,雙方就宣告休戰,背後意味著什麼,方鴴覺得自己應該已經猜到了答案。

  他想到了彌雅的同時,就想到了白華,旅者之憩的十六號,聽雨者的成員,究竟哪一個才是對方真實的身份?精靈遺蹟之中的海林王冠,旅者之憩的龍之金瞳,還有這裡的方尖塔,他們的行動顯然是一致的。

  但對方真的和彌雅有關係嗎?

  然後是聽雨者與血之盟誓之間的矛盾,消失的公會高層背後似乎也隱與一座方尖塔上拓印下的地圖有所聯繫,所有的線索像是毛線團一樣彼此纏繞在一起,讓方鴴不由感到有些頭大。

  不過好在他還有一點樂觀主義的精神,索性想不通就不想,拋開這麼一層顧慮之後,心中自然而然安靜了許多。

  換成好的一方面來考慮,至少他現在知道了更多的東西,不至於手背上印下一個奇怪的刻印,也一點不知道對方的來歷了。

  真相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放鬆下來,他才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座遺蹟。

  正好這時帕克回頭來問道:「說起來我們一直在這裡面繞來繞去,究竟要去什麼地方?」

  「這裡是奴隸區,黑色聖城的最上一層,」方鴴這才對其他人說道:「我們從別人手上買來的材料,上面說這一層一共有十二個出口,這些出口分別通向下一層。」

  「但先進來的傑弗利特紅衣隊與血之盟誓的人肯定會直接佔據最近的一個出口,而且他們人手充裕的話,第二個出口也不見得安全。」

  「雖然我們應該可以應付,但我不想這麼早讓他們警覺,這場試煉之中傑弗利特紅衣隊與銀色維斯蘭的人幾乎可以肯定是我們的主要對手。當然,也不排除參與這次試煉的人中還有別的高手。」

  「別忘了聽雨者,聽雨者也不可小覷。」中二少年提了一句。

  方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會故意略過這一點。」

  「一碼事歸一碼事,如果是暴風雨旅團的人在這裡,我肯定不會對他們出手的。」箱子答道:「不過孤白之野老大他們進不來,我對聽雨者內的其他人又不熟。」

  「那我們去三號出口?」帕克問道。

  「第三個出口有大概率會與銀色維斯蘭的人遇上,但如果繞遠路,我們就很難追上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了。」方鴴對其他人說道:「你們怎麼看?」

  「安達索克的戰士可不知道什麼是退讓。」泰納瑞克聲音低沉地答道。

  「那就和銀色維斯蘭的人先打一架,」帕帕拉爾人手舞足蹈:「我看他們也沒多厲害,想當年我在巨樹之丘的時候,那些傢伙……」

  方鴴打斷他:「那好,第一層除了冒險者之外,沒什麼有威脅性的怪物,都是托拉戈托斯製造的低等幻影,我們直接抄近路,從中央插過去。」

  他看向安達索克的蜥蜴人王子,提了一句:「泰納瑞克,我們只看過地圖,但那些買來的二手地圖未必靠譜,尤其是下面幾層。但辛薩斯的城市大同小異,你應當比較熟悉,由你來帶路。」

  泰納瑞克輕輕點了點頭。

  正如方鴴所說,一行人穿過『奴隸集市』的中庭,一路上也不過遇上了一些微不足道到的亡靈幻影而已,才四五級的怪物,甚至不需要方鴴出手,作為尖兵的帕克一個人便足以橫掃。

  而那些東西倒地之後,幻象消退,便化為一地塵埃,沒有任何戰利品。

  奴隸區一共分為七個區域,其中第三個入口位於第二區的中央,當然這裡早已被自然的力量摧毀過一次,整個遺蹟都顯得支離破碎,自然岩層交錯其間。

  買來的地圖果然有些問題,全靠泰納瑞克認路,方鴴一行人才趕得及在第一時間抵達此地,不過預料之外地沒有遇上銀色維斯蘭的人,而是遇上了一支冒險團隊。

  那些人害怕他們先啟動機關,因此一見面就向這邊發起攻擊,只是戰鬥沒什麼意外,箱子一出手就控住了對方的魔導士,泰納瑞克則將對方的兩個鐵衛打得手都還不起,帕克在一旁見縫插針地偷襲,因此戰局幾乎是一面倒地偏向他們。

  對方一觸即潰。

  而除了箱子之外,其他人也沒盡全力,因此對方只有那個魔導士戰死當場,箱子還從對方身上搜出一些充能完畢的儲魔水晶,隨手就丟給了帕克。

  雖然失去了魔導士之後,對方已經很難繼續前進,不過方鴴在經過出口時還是啟動了機關,激活了此地的魔像守衛,謹防對方追上來圖謀報復。

  這也是試煉之中的一個小設定。

  在每一層的出口上,都有兩座由托拉戈托斯所設計的守衛魔像沉睡於此,它們會聽命於第一隊經過的試練者,阻攔後面的進入者。

  當然,守衛也不是無法擊敗,但傷亡難免,而且浪費時間,錯過了第一批進入十二個出口的機會,基本就與高分失之交臂了。

  而在這場試煉之中,競爭更是激烈,因為最終的勝利者可能只有一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5 05:29 PM

第一百八十三章 偶遇

  第三層,祭祀區——

  試煉之地第二層同樣有十二個出口,方鴴一樣選擇了第三個,但經過那裡是他們還是沒有遇上銀色維斯蘭的人,魔像守衛也死氣沉沉處於非激活狀態。

  他還有些奇怪,理論上銀色維斯蘭的人應該比他們更早進入試煉之地才對,當然除非對方真的連魔像守衛也不願啟動,但那就不是光明磊落了,而是有些迂腐。

  遺蹟的第三層建築以厚重的紅色為主色調,像是成千上萬骸骨生前所流的血,這一層的中央甚至真有一片血池,容納著成千上萬奴隸的亡魂。

  但那裡血池如今早已乾涸,鮮血也化為土灰,白骨盈野,一片穢暗陰鬱的景象。

  從這一層開始,敵人的強度有了明顯的提高,血神祭祀者與哭嚎幽魂皆是十二級的亡靈,其中後者更是難纏,它形象像是一具臃腫的浮屍,臉色蒼白,雙目漆黑,外貌惡毒得令人難以想像。

  傳說辛薩斯的祭祀們用惡毒的法術,將他們敵人的亡魂桎梏在一個永恆的詛咒之下,才製造出這種怪物。當然這種法術而今早已失傳,方鴴他們所看到的也不過是由托拉戈托斯所製造的幻影而已。

  哭嚎幽魂不具實體,雖然體態臃腫但動作敏捷,神出鬼沒,你指不定什麼時候一張空洞無神的面孔便從地板、天護板與牆壁上浮現出來,向隊伍發起攻擊,令人防不勝防。

  因此一行人的步子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

  長長的血色甬道中,泰納瑞克甩動著尾巴,奮力一擲,手中長矛尖嘯著劃破空氣,將一頭血神祭祀者釘在牆上。

  後者張牙舞爪地嘶叫一聲,但灰白的眼球迅速變得暗淡無光,虯結的肌肉乾癟下來,順著矛桿流下的血液像是蒸發了一樣化為塵埃,窸窸窣窣地落了一地,最後什麼也不剩下。

  箱子走過去用手指在地上一捻,捻起一層土灰,顯得有些驚訝。

  泰納瑞克用力拔回長矛,像是這種敵人令它感到有點無趣,回頭問:「這已經是第三層了,我們還有多久能追得上前面的人?」

  「從第三層開始,試煉的規則就不一樣了,」方鴴回憶著規則,答道:「這一層的十個入口皆有對應的鑰匙,藏在這一層的十頭領主怪物身上,領先者在這一層與後進者的身份模糊起來,因為先行者必須要想辦法開門,而後進者則可以享受他們帶來的便利。」

  「當然,守衛魔像的規則還是存在的。」

  「那我們怎麼辦?」

  「最好的選擇自然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果傑弗利特紅衣隊與血之盟誓的人正在這一層擊殺領主怪物的話,我們能從他們手上奪下一把鑰匙,那是再好不過。」方鴴想了一下,答道:「不過那太理想了,對方說不定早已經經過了這一層也不一定,而且我們也不一定遇得上他們。」

  「領主怪物只有一個大致的活動區域,但地圖殷鑑在前,我們買來的資料未必靠譜。不過出口的位置是固定的,我有一個想法,我們可以先去一號出口,那裡附近是三號出口鑰匙所在的領主怪物的活動區域,假設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沒有通過一號出口,我們就折返到一號領主的活動區域去伏擊他們。」

  他停了一下,彷彿為了理清思路:「但如果一號出口已經打開,我麼可以嘗試一下能不能直接通過,縮短行程。但是如果事不可為,我們就去找三號領主的麻煩。」

  方鴴說完,才發現三個人都正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不由楞了一下,問道:「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你怎麼一下子想到這麼多的?」帕帕拉爾人瞪大眼睛——雖然仍舊是黑黑的兩粒豆子:「你剛才簡直像是……像是……」

  「有點像是我們旅團的事件分析師。」

  「對對對,」帕克大聲說道:「就是那個,說起來上次在多里芬也是,和我在電視上見過的那些分析師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有點像塔-庫卡,」泰納瑞克答道:「它是我們氏族的靈媒,換你們人類的話說,星見與靈術士。」

  方鴴撓了撓頭,他也是根據現有的線索分析一下而已,倒真沒覺得自己有多厲害。

  「那就這麼辦吧,」蜥蜴人王子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仍舊是你說了算,我的人類兄弟,就像在我們氏族,靈媒與先知們的意見總是具有權威的。」

  「何況你還是龍選者——」

  方鴴楞了一下,不由張了張嘴。

  他很想說你認為的龍選者,其實是住在我腦子裡面的塔塔小姐,要是泰納瑞克知道對方只是一隻小妖精,也不知道會怎麼想。

  當然了,這麼作死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選擇一號出口,它在穿過第三層祭祀區的中軸線上,靠近乾涸的血池附近,那裡經過千年時光,發霉的空氣中似乎仍舊瀰漫著血腥味的幻覺。

  而這一路上方鴴敏銳地察覺到一個細節,通往一號出口的路線雖然是最短路徑,但這條路上的怪物強度卻明顯要高出一個檔次。看來試煉之中對於實力的要求始終是第一位的,這與托拉戈托斯的選擇也符合一致。

  也不知道幹了多少血神祭祀與嚎哭幽魂,四人才抵達目的地,幻象構成的怪物是實時刷新的,因此也不存在撿前人的方便一說。

  一號出口與之前幾層的出口在形制上沒什麼不同,仍舊是一座圓形大廳,一座傳送祭壇,與方鴴在精靈遺蹟下見過的那座有些相似。

  不出方鴴所料,這座傳送祭壇果然已經激活了,傑弗利特紅衣隊還是先行一步。

  但他們正準備踏上祭壇,黑暗之中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方鴴還沒反應過來,泰納瑞克就從後面伸手,將他拽入一道牆縫之間。而隊伍之中除了他之外,帕克與箱子皆是敏捷向職業,他們反應也很快,齊齊往藏身處一躲,隱於陰影之後。

  中二少年從高聳的領子下面翻出一枚黑沉沉的水晶,往眾人身前一丟,那水晶非但沒落到地上,反而在幾寸高的地方懸浮著。

  水晶閃爍著一道暗光,形成一面暗影幕牆,悄無聲息地將幾人籠罩起來。

  方鴴反應雖然沒他快,但卻也認出來,那是暗影水晶——煙水晶的一類,它的主要作用是遮蔽聲光,這在魔導士手中,則是一個效果更加強大的魔導法術。

  它不但可以從內吸收聲音,而且還可以從外放大聲音。

  果然,暗影幕牆上傳來清晰的、嗒嗒的腳步聲,有些雜亂無章。「七個人。」帕克側耳一聽,便得出結論,中二少年只比他慢片刻,不由驚訝地看了帕帕拉爾人一眼。

  帕克見狀,正要吹噓自己光榮的歷史,但方鴴早已熟悉這個套路,隨手拿出一塊壓縮餅乾往這傢伙嘴巴裡面一塞。帕帕拉爾人當即鼓著腮幫子,就只剩下吚吚嗚嗚的聲音。

  還好暗影幕牆將這面的聲音吸收得乾乾淨淨。

  黑暗之中,那些人已經走了出來,十分顯眼的白衣白袍,銀甲披掛,手持長戟,要嘛就是背劍負盾,戴著華麗的飛翼式頭盔。

  這麼顯眼的裝備風格,讓人一眼就認出他們的身份——銀色維斯蘭。

  方鴴見狀心中不由有些奇怪,居然在這地方遇上了對方,那他們先前究竟是怎麼錯過的?

  銀色維斯蘭的人越走越近,四人下意識屏住呼吸,就算是最張牙舞爪的帕帕拉爾人,此刻也不敢造次。暗影幕牆也不是萬能的,何況對方更是來歷不凡。

  對方在暗影幕牆不遠處停了下來,方鴴隱蔽地看了那方向一眼,銀色維斯蘭的人似乎正在打量那座祭壇,然後其中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

  「傑弗利特紅衣隊過去了,」方鴴聽出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銀色維斯蘭的那位公主殿下,她說道:「我們還是慢了一步,必須想一點辦法,決不能讓他們得到下一座方尖碑了。」

  方鴴心中一凜。

  他先前還在擔憂黑色方尖碑的事情。

  不過這些大公會果然沒一家是省油的燈,這些人竟然也是衝著方尖碑而來的,他記起蘇菲在大廳之中表現,不由暗道了一聲狡猾。

  誰說銀色維斯蘭不會騙人的?

  雖然對方確實也沒有說謊,不過當時這個女人明顯是在誤導他們,讓他都差點真以為對方是為了豐厚的獎勵,才參加這個試煉的。

  還好他們搶先一步抵達了這個地方。只是方鴴心中也愈發好奇,那方尖碑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讓這些大公會都如此痴迷於此。

  聽雨者高層消失的背後,現在看來果然也和這件事脫不了關係了。

  但正是這個時候,蘇菲拔出長劍,有些疑惑地向方鴴幾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嚇得後者一身冷汗,差點僵在原地,但黑暗之中傳來一聲悶響,重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魔像守衛。」蘇菲看向那個方向,馬上判斷出聲音的源頭,開口道:「準備戰鬥!」

  齊齊一片刀劍出鞘的聲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6 09:31 PM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迷宮

  在龍之巢的試煉之中,前七層皆有魔像守衛的設定,實力層層遞增,每一層都比上一層更強。

  只不過在第三層,這些呆板的石像還算不上威脅,方鴴暗自自己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實力,也可以輕易擊倒這一層的魔像,更何況銀色維斯蘭。

  果然,在蘇菲的帶領下,銀色維斯蘭的人輕易就擊倒這些傳送門的守護者。只不過他們在進入傳送門時遇上了一些麻煩,有人不小心觸發了傑弗利特紅衣隊留下的陷阱,一道爆炸的閃光從黑暗中傳來,弄得一陣人仰馬翻。

  四個心裡十分陰暗的傢伙躲在暗影幕牆後目睹了全過程。

  帕克還在慶幸有人幫他們躺了雷。不過銀色維斯蘭的護盾師給方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看到,要不是在爆炸的一剎那,對方撐開一個銀色護盾,將所有人囊括其中,銀色維斯蘭說不得就要減員。

  他回過頭,剛好看到泰納瑞克目光沉沉,剛好看著同一個方向。「你也注意到了?」他不由問道。

  泰納瑞克點點頭。

  方鴴說道:「待會假設我們和銀色維斯蘭的人起衝突,得有人在第一時間制住那個護盾師。」

  兩人皆看向一旁的中二少年。

  箱子把高高的立領翻起來,暗影幕牆下黑煙繚繞,只留一雙眼睛,異色,看了兩人一眼,聲音像是從深淵之下傳來:「直覺閃避,護盾觸發器,如果與我交上手,他已經死了。」

  方鴴聽得眉尖直跳,差點一記絲卡佩手刀甩過去。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說人話?」

  「……」箱子感覺這隊伍沒法待了,這個臨時隊長一點都不尊重他,他過去在暴風雨大為不同,每個人都很寬容,不會過問他的行事風格——當然了,不要說行事風格,事實上他們什麼都不會過問。

  只當他不存在。

  不過為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他倒十分享受這種感覺。

  第四層,迷宮——

  至於這一層原本是屬於黑色聖城的哪一部分,而今早已不可考,據說這一帶過去在地震之中毀壞得最為徹底,巨龍托拉戈托斯用魔法的力量重新改造過這裡,把這兒變成了如今人們所看到的,一座巨大的迷宮。

  這一層沒有領主,能不能前往下一層,找到哪一扇傳送門,都有些看運氣。實力在這裡不大起作用,臉才是,當然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不過一開始方鴴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蠢,他一直沒意識到他們這個隊伍是帕帕拉爾人在前面探路,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大事不妙。

  方鴴黑著臉把帕克拽回來,捲起袖子一看,那黑色的印記雖淡,但還未完全消散。

  「我又怎麼啦?」帕克還在大聲嚷嚷:「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我很早就想問了。」

  「好東西。」方鴴確定無疑地答道。

  倒是泰納瑞克有些意外地看了帕帕拉爾人一眼。

  「泰納瑞克,你認識這東西?」畢竟是夜鶯出身,帕克敏銳地察覺到前者的目光。

  但蜥蜴人一副高冷的樣子,理都不理會他。

  「好吧,」帕帕拉爾人馬上改口:「蜥蜴人王子殿下,我知道你肯定知道這個東西。」

  泰納瑞克這才回過頭來,言簡意賅地答道:「一個詛咒。」

  「一個詛咒!」帕克臉都白了,大聲重複了一遍:「一個詛咒?它不會要殺了我吧,日益虛弱,最後化為一堆白骨什麼的,我懂了,帕帕拉爾人,死亡。」

  「沒那麼嚴重,」泰納瑞克答道:「我的人類兄弟沒有說錯,這其實是一件好事,這是唐卡的祝福,她是司職命運的神祇,命運是平衡的,你失去的總歸會回來。」

  「在辛薩斯時代,人們常常用這個祝福去避開那些真正噩運的到來,當然,如何使用它是只有祭祀們才知道的秘密。」

  「等等等,」帕克誇張地說道:「什麼命運?你說它的效果究竟是什麼來著?」

  「簡單的說,讓你運氣變得很壞。」

  「運氣變得很壞!」帕克大聲說了一句:「它包不包括賭運?」

  泰納瑞克點點頭,結束了這個話題。

  帕帕拉爾人楞了一下,黑色的豆子一樣的眼睛,裡面流露出最不可思議的光芒,慘叫一聲:「啊!該死的騙子聖騎士!還有天藍!還我的零花錢!」

  方鴴遠遠地聽到這聲慘叫,差點笑出聲。

  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大貓人同天藍,有事無事就找藉口與帕克打牌,前前後後已經贏了這小胖子好大一筆零花錢了。當然這些錢,沒多久就變成了大貓人煙斗裡面的精緻菸草。

  那簡直和搶錢差不多。

  這件事讓他一度懷疑瑞德是個假的聖騎士,但事實證明對方仍舊可以獲得瑪爾蘭的庇護——看起來這位正義與英勇女士對於她的聖騎士真的很放縱——或者說,正如大貓人所言,瑪爾蘭追求的是自己心中真正的正義。

  而不是這些旁枝末節。

  接下來,箱子不知道從社區上的那個旮旯,找到了關於這個迷宮的『技術細節』,並自告奮勇要帶路,表示自己人品無敵,是暴風雨旅團負責摸屍體、開箱子的專職人員。

  方鴴信以為真,結果四個人一走就是半個小時,其間還又遇上了銀色維斯蘭一次,走在最前面的黑髮女騎士意外地看了他們四人一眼,還楞了一下。

  「啊,這麼巧?」方鴴開始尬聊。

  然後他就看到對面銀色維斯蘭的成員,臉上都帶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是啊,我們才下來沒多久。」蘇菲輕聲答道,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就騙鬼吧,方鴴心說。要是他們之前沒親眼看到這些人進入傳送門,說不定還真信了,他不由仔細看了這位公主殿下一眼,似乎想要從對方臉上看出說謊的痕跡。

  但偏偏他什麼也看不出,對方從容得有些理所當然。

  真是奇了。

  方鴴心想,社區上傳聞銀色維斯蘭的人從不說謊,比真正的聖騎士還要刻板,但現在看來,似乎也不竟然。不過對方還算友善,大約是在這個地方交手也沒什麼意義,彼此致意之後就各自離開。

  甚至還交換了一下地圖——雖然這個舉動在這座迷宮之中意義也不大。

  只是離開之後,方鴴才想起自己身後一直尾隨著一隻發條妖精,連忙打開一看,裡面剛好傳來銀色維斯蘭的交談聲。他聽出是那個紅髮女騎士茜的聲音:

  「蘇菲,讓我來帶路吧。」少女的聲音既苦惱,又有些無奈。

  「不用了。」蘇菲說道:「我們才下來沒多久,我的運氣比較好,你們一貫是知道的,說不定沒多久我們就能找到最近的傳送門了。」

  「是啊是啊。」

  「蘇菲說得沒錯。」

  騎士們齊聲應和道。

  甚至有人還舉了個例子:「上次我們擊殺山之巨人那個寶藏之間的箱子,蘇菲開出了諾恩的匕首,這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蘇菲顯得有些尷尬,輕輕咳了一聲:「那次只是一個意外啦。」

  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方鴴聽得目瞪口呆,他沒記的話,諾恩的匕首只是一把C品質的17級武器吧,連精製品都算不上。山之巨人是考林王國南方的怪物,山丘巨人的遺族,它們喜歡在山中修築藏寶窟,把掠奪來的寶物放在精美的箱子裡面。

  巨龍們特別喜歡這些巨人,並佔據它們的洞窟作為自己的巢穴,通常來說,前者是拿後者沒什麼辦法的。

  山巨人的寶藏等級不低,怎麼開出一把C品質的匕首,就叫『運氣』很好了?

  方鴴不由懷疑起這些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而另一方面,中二少年的合法性也受到了質疑,他們在迷宮之中轉了半小時,居然又回到了原地。箱子解釋說這是因為帕帕拉爾人干擾了他的判斷,結果兩個人差點打起來。

  方鴴已經看出這傢伙也是非洲人,只能無奈地解除了他的『帶路黨』頭銜,他看了一眼泰納瑞克,蜥蜴人王子是原住民,一般來說原住民都是真實系選手,通常運氣不會好到哪裡去。

  無奈之下,方鴴只好自己親自上陣。

  老實說,他一貫認為自己運氣不是很好的,在艾塔黎亞大半年來的經歷也有些磕磕碰碰,也沒什麼『太好』的奇遇。麻煩倒是惹上不少,考林—伊休里安工匠總會在找他不說,連軍方也一直試圖把他揪回家。

  更是同時惹上了銀林之矛與傑弗利特紅衣隊,又和龍火公會結仇,現在還加上一個血之盟誓,說不定什麼時候銀色維斯蘭的人也要提著劍追殺他了。

  但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帶著其他人往前面走了大約一百米不到,連續左轉過三個十字路口之後,一道還沒有人啟動過的傳送門就出現在四人面前。

  「我靠!」

  箱子、帕克和方鴴忍不住齊齊叫了一聲。

  「隊長撿了我的遺產,」中二少年十分不滿:「要不是你解除了我的職務,我們再往前走一點就找到這扇門了。」

  「放屁,」帕克大聲說道:「我當時其實也想往這邊走的,主要是被詛咒影響了心智,要是沒這個詛咒的話,我比你厲害多了。」

  「你的詛咒肯定傳染到我了,」箱子馬上反駁道,沒有感情的殺手情緒波動十分劇烈:「你這個瘟疫傳播者,小胖子,連納垢都對你的品質表現出了興趣。」

  「你說什麼!」

  「好了好了,」方鴴把兩人拉開:「你們說的這些有的沒的都沒用,事實證明,結果論成敗,事實就是我帶你們找到了這扇傳送門。」

  「不要臉!」

  箱子和帕克馬上找到了共同語言,達成了一致。

  只有泰納瑞克看了看這三個弱智兒童,搖搖頭,率先走進了傳送門之中。

  第五層,黑色宮殿——

  從試煉之地的第五層開始,是黑色聖城的第一個核心區域,試煉的難度開始大幅提升,十五級是這一層幻影怪物的底限,但最高常常會有十七級與十八級的怪物。

  如果說之前幾層,冒險者之間的博弈是試煉的重心,那麼從這一層開始,高強度的戰鬥會成為主要的麻煩。事實上,從以往的記錄當中,這一層會淘汰大約一半的參與者,而在第六層,實力稍次一些的冒險者甚至要嘗試聯合過關。

  不過方鴴意識到他們在第四層似乎浪費了太多時間,因此一下到第五層,他們就遇上了其他的選召者,而且對方還不是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

  黑色宮殿外貌正如它名字所描述,這裡是一片毀壞的宮殿群,整體色調為深黑,由黑曜石鋪設而成。這裡曾經應當是辛薩斯時代的上城區域,試煉之地下面一共有三片宮殿區,這是最小的一片,符合它貴族區的設定。

  而另外兩片一片應該是王城,另一片則是規模浩大的神殿區。

  那些他們遇上的選召者,就位於視野不遠處一片宮闕的廢墟之中。

  這兒是地下巨大的空腔,發光生物與菌類粘著在深灰色的岩層上,構成一個微光世界。幾千年之前的立柱,孤零零地矗立在地下,被黯淡的光勾勒出輪廓,顯得有些空寂。

  那幾個選召者剛剛擊退了一些棘怪,正在廢墟之中休整,看到方鴴四人忽然出現,還十分緊張。

  不過在這一層,選召者之間的關係畢竟沒有之前幾層那麼惡劣——畢竟誰也不想在這裡減員,何況這一層通往下一層的出口也比較充裕。

  因此對方雖然緊張,卻也沒表現出太大敵意。

  方鴴看了這些人一眼,才發現他們看起來十分狼狽,意識到對方可能在之前的戰鬥之中損失不輕。不過棘怪不過是這一層最低級的怪物,對方居然也疲於應付,看起來走到這裡基本上就是這一隊人的極限了。

  他有意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裝備,大約平均等級十一、十二級,就是外面比較主流的隊伍,能走到這裡其實有些運氣的成分。

  這大概也是這一次試煉進入的人數太多帶來的變化,因為前面每一個出口可能都被人啟動過,而守衛魔像在人海戰術下也很難作為,一些原本在過去試煉之中無法抵達這一層的隊伍,借由這樣的緣由,也能更進一步了。

  他本來還想問一下這些人這下面是什麼情況,沒想到對方看他們只有四個人之後,主動開了口:「那邊的朋友,能不能勻一點補給品給我們,我們可以用消息來交換。」

  「消息?」方鴴一愣。

  「有關紫蕈領主的,我們之前在一個洞窟之中見過它,你們想要前往下一層,最好的選擇就是它了吧。」對方傳遞過來的信息,的確讓方鴴有些在意。

  第五層與第三層的模式有些類似,也是擊殺領主怪物,啟動它們身上攜帶的傳送門核心。

  而且這一層開始,領主怪物會掉落一些小獎勵品,在過去這些獎勵自然不值一提,但這一次以第七層的獎勵豐厚程度來說,誰又敢肯定這一點呢?

  事實上好多參與試煉的冒險者,都是衝著第五層與第六層的領主掉落來的,至於更深的層次,其實他們也不指望。

  而紫蕈領主,正是這一層之中比較優秀的領主之一,這種生物其實就是一頭巨大的活化真菌,行動遲緩,實力低下,除了一個放毒之外,沒什麼太大本事。

  說它優秀,就是因為它行動緩慢且規律,一旦發現蹤跡,十分容易追蹤。不像是野獸與人型類別的領主,有事沒事就和選召者捉迷藏,還會設伏埋伏你一下,令人煩不勝煩。

  所以植物類的領主,一向是這一層的首選之一。

  不過方鴴有些疑惑地看了這些人一眼:「既然是紫蕈領主,你們會把信息透露給我們?」

  那人苦笑了一下,攤攤手道:「我們的隊伍構成不適合擊殺紫蕈領主,你也看到了,而且現在補給品對我們來說更重要。」

  方鴴看了一眼,才點點頭,他發現這隊人缺乏施法者。要對付紫蕈領主,需要有一個能施展驅散力場的魔導士在場,對方應該是看到了箱子手上的魔導杖,才提出這個建議的。

  不過老實說,補給品在試煉之中特別珍貴,而這一層的出口數量充裕,他們似乎也沒有必要為了一個領主的位置搭上本就捉襟見肘的補給品。

  他本能地想要拒絕,但話到臨頭,卻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們看到血之盟誓了嗎?」

  那些人一愣,不由說道:「你們在找他們,那太好了,我們確實見過那些人。」

  「真的?」方鴴有些狐疑,他不過是隨口一問而已,有這麼巧?

  「當然了,他們是最領先的一隊,誰會不在意呢?我們當時還記錄了視頻。」那人見方鴴感興趣,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連忙打鐵趁熱道:「朋友,買一送一,我們可以用這兩個信息來交換。」

  方鴴猶豫了一下,問道:「那麼,你們需要什麼補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7 10:46 PM

第一百八十五章 影怪

  「我們需要治療藥品和儲魔水晶。」

  「十瓶治療藥劑,儲魔水晶我們可以給你們多一些。」方鴴回答。他們每個人都帶了五瓶治療藥劑,每個人勻兩瓶,他和帕克兩個遠程職業再一人多拿一瓶剛好夠。儲魔水晶有他這個隨行煉金術士,這個隊伍有天然優勢,需求也並不是很迫切。

  而和天藍不同,如果是她在這裡肯定死命壓價,但方鴴的報價很公允,對方只猶豫了一下,便點點頭:「好吧,很公平,我們同意了。」

  「帕克,」方鴴回頭招一下手,喊道:「把你的儲魔水晶拿來」

  「為什麼是我?」說歸說,但帕帕拉爾人還是很不情願地把水晶交了出來。方鴴接過水晶,便把它們交了出去,說起來這些水晶還是先前第一層那個魔導士貢獻出來的,和他們都沒什麼關係,算是血賺。

  他看那些人仔細檢查之後,收好水晶,然後才問道:「先說說看那個紫蕈領主在什麼地方吧?」

  「在第一區域,那裡有個廢水池。」那人明白,如果他不能在這個問題上讓方鴴滿意,那後面的交易也就無從談起,可對他們來說,治療藥劑才是最急需的。因此對方回答得十分仔細,還一邊從選召者系統之中打開一個窗口,用手一撥將之面向方鴴。

  上面是一段錄像,一座巨山般的生物正在緩緩走向遠處洞窟之中,畫面微微有些搖晃,但仍能看清其背後拖著的長長的、豔麗的發光觸鬚,正是紫蕈領主無疑。

  「我們看到它往北邊的洞窟去了,時間大約是一刻鐘之前,它行動緩慢,應該走不了多遠,而且那邊只有這麼一條通道,你們應該很容易就能追上它。」

  方鴴點點頭,看起來這些人確實是遇上過這頭領主級『生物』,不過他其實對這個消息並不上心。示意其他人拿出治療藥劑交易給對方之後,才又問道:「血之盟誓呢?」

  提到血之盟誓,那人猶豫了一下:「我們在三區遇上的血之盟誓的人,他們當時並沒有發現我們,那裡有一座廢棄的高大聖殿,我們看到他們時,血之盟誓的人好像正前往大引水渠的方向,那裡是第七區……」

  參與試煉的人,自然會在外面買上一份地圖,這些地圖雖然質量參差不齊,但上面都標註了相同的區域,總體來說差異不會太大,因此方鴴自然知道第三區和第七區在什麼方向。

  「第七區,他們去那裡幹什麼?」

  他心中不由大為狐疑,前往第三區要經過第一區和第二區,那邊是第五層的遠點。可如果血之盟誓是領先的一隊的話,沒有必要捨近求遠啊?

  那人搖搖頭:「這我可不清楚,但我沒騙你,這是我們當時拍下的視頻,你自己看吧。」對方一邊說,一邊將另一段視頻發了過來。

  方鴴看了一眼那視頻,光線昏暗之下錄像顯得有些模糊,但還是能看清楚血之盟誓的人裝束,從視頻上看,他們還真是從第三區那座高大聖殿的西方離開的。

  方鴴自己也有地圖,自然清楚那個方向正是地圖上所標註的第七區域。

  他不由皺起眉頭,這可真是奇了,難道說這一層另有什麼秘密,第七區域的領主級怪物掉落會更好一些?但血之盟誓的人就這麼自信,他們覺得自己就算前往遠點,也可以先於所有人進入下一層?

  但這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面前的這些人回答不了,而血之盟誓的人自然也不會跑出來告訴他謎底。方鴴還是貫徹原則,想不通的事情先放一邊,於是他對這些人點點頭道:「謝謝你們的消息,我們兩訖了。」

  「接下來我們要去找紫蕈領主,就不在這裡多留了,祝你們好運。」

  說罷,方鴴準備轉身離開。

  但那人卻在後面叫住他:「等等,朋友。」

  方鴴一愣,回過頭看著對方。

  那人從束帶上解下一個小玩意兒,丟了過來:「這東西你們可能用得上,雖然只是交易,但你們幫了我們大忙了,謝謝你們。」

  方鴴接過那東西,不由啞然一笑,原來那是個魔力計放大器——簡單的說,可以放大一定距離上特定的以太魔力信號,一般用在追蹤上。看來這些人雖然對付不了紫蕈領主,卻也在對方身上留下了魔力印記,以便追蹤。

  但可以想像,如果一開始他仗著交易的優勢地位,死命壓價的話,對方肯定是會留一手不把這個小東西給他的。雖然說沒有這個魔力印記,追蹤行動遲緩的紫蕈領主也不是什麼問題,但有了它,總能節省不少時間。

  而在這地下,時間對於所有人來說無疑是最寶貴不過的東西了。

  他舉起那東西向對方晃了晃,答道:「謝了。」

  「不客氣,」對方也是一笑:「只是像你這麼坦率的選召者,我還很少遇到,老實說,我都做好準備接受獅子大開口的準備了。」

  方鴴向對方輕輕頷首,然後雙方才告辭離開。

  第一區剛好在入口的北方。

  方鴴他們沒走多久,就看到了視頻上那個洞窟,在視頻中,它與紫蕈領主如山一般的身體對比,並顯不出高大。但此刻,洞窟靜靜橫亙在四人面前時,幾人抬頭仰,深遠開闊的空間感油然而生。

  數以百計的發光水晶簇,從洞頂上倒垂而下,映襯著下面黑沉沉的湖面,這個地底湖在地圖上被稱之為『廢水池』。它很可能來自於地震之前,曾經是地面上一片美麗的人工湖的一部分,但斷裂的底層徹底改變了這一切。

  洞窟內,地勢越升越高,兩側的岩壁如刀刃一樣鋒利,這裡棲息著一些長耳蝠,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而升高的斷崖的一側,是一道深谷,下面有一條地下河,河灘上還殘留著紫蕈領主經過之後留下的斑斑點點的螢光物。

  因為各種各樣的發光物質交錯輝映,因此地下世界並不顯得黑暗,反而有些五光十色,最後帕克乾脆熄滅了火把,反正他手也舉得有些發酸了。

  幾人穿過一片較小的溶洞與石鐘乳群,一群蝙蝠撲著翅膀嘩啦啦從幾人頭頂飛過,一開始中二少年還被這些東西嚇得屁滾尿流,但這會兒也已經逐漸習慣了。

  只是泰納瑞克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向身後的黑暗之中。

  「有人在跟著我們。」它忽然低聲說道。

  方鴴吃了一驚,也不由回頭看去,他本能以為是之前那些人,莫非對方想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他馬上反應過來,自己的發條妖精還在後面,不可能有什麼東西跟在後面沒發現的。

  他不由疑惑地看向蜥蜴人,後者則有些沉靜地看向地面:「它在地下。」

  「地下?」

  方鴴話音未落,就看到不遠處的地面忽然升起一陣陣黑色煙塵,這些煙塵匯聚在一起,竟然形成一個模糊的人的影。但說那像人,又不太一樣,因為人沒有長長的尾巴,也沒有尖利的爪子。

  確切的說,那東西看起來更像是一頭蜥蜴人,它沒有安達索克蜥蜴人強壯,但比夜蜥人高很多,似乎不同於現今的任何一個蜥蜴人族群。

  那東西張開嘴巴,發出一聲尖利的嘶鳴聲——方鴴不敢確定那究竟是不是嘴巴,因為對方的頭看起來古怪極了,籠罩在黑色的煙霧之下,並未完全定型,他只能從一團變化的煙塵之中依稀看出嘴巴的形狀而已。

  而對方尖叫一聲之後,立刻向這個方向撲了過來。

  四人當中最先出手的果然又是箱子,但方鴴在後面提醒了一聲:「小心,那不是實體!」

  但晚了點,箱子果然一劍刺了個空,他這一劍嚴格來說不算失手,一劍將對方攔腰斬斷。但那團煙霧構成的人影一下一分為二,但居然並不妨礙它行動,反而一上一下向著箱子背後飄了過去。

  物理免疫——

  方鴴看得頭皮發麻,但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東西,他正想有沒什麼辦法,卻看到一旁的泰納瑞克舉起右手的臂鎧來。下一刻金之手大方光芒,一道金色的光柱從蜥蜴人掌心的寶石之上射出,正中那團煙霧的上半部分,並將之刺穿。

  那團煙霧之中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上半團煙霧頃刻之間煙消雲散。而下半團煙霧也好像失去了力量一樣,往下一倒,落在地上化為一灘黑水一樣的東西。

  箱子自己也嚇了個半死,第一次有點失態地問其他人:「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方鴴與泰納瑞克不言,兩人走過去看了看地上那灘黑水,才發現那並不是真正的液體,不如說是一團在地上流動的黑色煙雲。

  它雖然已經無法再構成人形,但看起來仍舊好像具有生命一樣,當泰納瑞克靠近的時候,這團煙霧明顯畏懼一般向後縮了縮。

  這一幕讓三人目光皆是一停。

  「這一層有這樣的怪物嗎?」箱子有些疑惑地問道:「我在資料上怎麼沒看過這東西?」

  方鴴則看向一旁的泰納瑞克,確切的說,是看了看對方那有著明亮花紋的臂鎧。蜥蜴人王子留意到他的目光,也舉起手來,露出掌心之中的那枚水晶——方鴴看清,那實際是一枚乳白色的螢石。

  泰納瑞克在這才說道:「在安達索克,祭祀們認為螢石具有太陽的力量,我們利用它來驅動太陽之力,那是神聖的,可以消滅一切邪惡的與負面存在的力量。」

  方鴴這才搞清楚剛才那是什麼東西。

  陽炎射線。

  看起來這團古怪的煙霧特別畏光,或者懼怕太陽屬性,他馬上想到一類生物剛好具有這樣的特性——亡靈。難道說這團煙霧其實是一種亡靈?

  在遺蹟之下,棲息著各類形態各異的亡靈,似乎也並不奇怪。托拉戈托斯在這裡安排這樣的生物,似乎也說得過去。不過正如箱子所說,方鴴自己也沒再資料上見過這種古怪的生物。

  而他正在疑惑這東西究竟是什麼玩意兒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他們好像漏過了一個細節,在這之前,他們在這遺蹟之下遇上的所有托拉戈托斯所設置的幻影,擊殺之後都會立刻風化為塵埃。

  但面前這團黑霧,似乎持續時間也太久了一些。

  而正是這個時候,箱子有些訝異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等下,你們注意到了嗎?」

  「注意到什麼?」

  「這東西有經驗。」

  「經驗?」

  「我是說,我們擊殺了它之後,有經驗提示的,」少年的口氣滿是驚訝:「好高,四千多,我的天。這下面要全是這樣的怪物,那我們不發財了嗎?」

  方鴴看了這傢伙一眼,總覺得對方這話有些不大對味。

  而少年正說話間,帕克忽然急匆匆從前面跑了回來,他一看到三人,便馬上大喊道:「快,我找到那頭紫蕈領主了,但前面有其他人,我們得快一些,慢了就來不及了!」

  方鴴聞言不由大吃一驚。

  這紫蕈領主可是他們用儲魔水晶換來的,要是讓其他人搶了,那還得了?當即也顧不得討論這古怪的怪物——反正地下世界奇怪的生物也多得很,就像外面那些長耳蝠一樣,也不全是托拉戈托斯設置的幻影,有一兩隻漏網之魚,也並不奇怪。

  蜥蜴人王子顯然也是一樣的想法,現在它看來,沒有比完成試煉更重要的事情。它聞言轉過臂鎧,便對著那團黑煙發射出一道細細的火焰射線,將之灼燒殆盡。

  那團黑煙發出一聲尖細的慘叫之後,頃刻之間便消失不見。

  這還嚇了帕帕拉爾人一跳,驚疑不定地看著那東西道:「這是什麼?」

  「沒什麼,」方鴴斬釘截鐵地答道:「快帶路,沒人敢搶我們的紫蕈領主!」

  「隊長說得對,」箱子顯然對這句話極為認可,「有人找事,我們就得給他們一個教訓。」

  泰納瑞克倒是一言不發,收回手鎧,便默然跟了上來。

  「等一下等一下,」帕帕拉爾人大聲說道:「問題是,那東西什麼時候成了我們的了?」

  「當然是在我們付錢的時候。」方鴴沒好氣地說道。

  那些儲魔水晶,可是一大筆錢啊。

  雖然原本不是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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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8 09:53 PM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神秘的召喚術

  方鴴抓住一根石鐘乳,有些靈活地蕩到懸崖的另一頭,落在一小片突起的石台上。他落地時輕輕一晃,差點閃了腰,自然沒蜥蜴人那麼乾淨利落,但又比一頭撞牆上的帕帕拉爾人要好得多。

  四人望著緩緩向前移動的巨大菌蓋,像是一座浮動的島嶼,紫色的土地,上面佈滿了白色的鱗片,下面拖著一條條螢光菌絲,在裂谷中遲鈍地邁著步子。

  方鴴多看了兩眼。這些艾塔黎亞稀奇古怪的生物,令人驚嘆,它們光怪陸離,像是現實世界幻想的映射。

  帕克口中的那些人也在裂谷下面,那裡生滿了水晶簇,光線充足,能看清那些人的裝束,但有些古怪。那些人統一穿著黑色的衣物,不像是正常的冒險者,再觀察仔細一些,他們衣袖上有一些紅色花紋。

  帕克與泰納瑞克自然不認識這些人,但箱子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好像是血鴉的人。」

  「血鴉?」方鴴問。

  「染血渡鴉,我們是這麼稱呼他們的。」箱子皺起眉頭,「他們是血之盟誓的另一個旅團,但神秘得很,總在外面執行任務,我們也沒怎麼與這些人打過交道。」

  居然是血之盟誓的人,他明明在那些人的視頻中看到,有一批血之盟誓的人前往了第七區,這麼說來對方進入這裡的人不少。

  那些血之盟誓的人行為看起來有些古怪,他們攔在紫蕈領主前進的道路上,看起來像是對這頭活化蕈有想法,但又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在地上塗塗畫畫。

  方鴴幾人當中,目力最好的自然是身為夜鶯弩手的帕帕拉爾人,他看了一陣子,嘀咕道:「那些人等級不高啊。」

  帕克把看到的情況和其他人一說,方鴴不禁也有些奇怪,七八級的選召者,才四五個人,也敢對紫蕈領主出手,那不是送人頭?就算是他們,也沒這麼托大的。

  不過他可不認為血之盟誓的旅團成員會無腦到這個程度,這些人很可能是『染血渡鴉』的後備役,他們既然出現在這個地方,一定是有什麼計畫。

  方鴴看了一陣,才低聲說道:「先悄悄下到裂谷下面去,看到那個岔路口了嗎?」他指著裂谷下面一條羊腸小徑說道,「泰納瑞克,你左我右,你帶上帕克,箱子和我一起,我們先別驚動他們,繞到他們後面去,看看這些人想幹什麼。」

  「你有什麼想法,我的人類兄弟?」泰納瑞克回過頭看了方鴴一眼,這些七八級的選召者,它用一隻手就能對付,完全用不著這麼小心翼翼。

  但它不笨,方鴴這麼說,肯定是想到了什麼。

  方鴴點點頭,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龍火公會,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便愈髮根深蒂固。他這會已經想起來了,之前那怪物為什麼會讓那麼眼熟,因為那東西與旅者之憩見過的龍之僕役有許多相似之處。

  煙塵結構,物理免疫,難以殺死,有超高的經驗值,無一不吻合。

  他不太清楚為什麼這裡會出現這種東西,但面前突然出現的血之盟誓的人,卻給他提了一個醒。當初在旅者之憩發生的一切,背後其實不過是拜龍教的陰謀,而龍火公會就在私底下與拜龍教勾結。

  夜蜥人也與黑暗巨龍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的關係,血之盟誓的人與它們在一起,那麼出現在這裡的這些怪物,不會不會與他們有所聯繫?

  不過這只是一個猜測,他還沒確認,便並沒和其他人說透。只小心翼翼地從一處坍塌的滑坡處下到裂谷下面,他們等級皆比對面更高,而『染血渡鴉』的人全神貫注,也沒注意後面,竟無一人注意到後面下來了一支小隊。

  方鴴與泰納瑞克在岔路處分開,從兩個方向靠近對方後方。

  裂谷下是一條潺潺流淌的地下河,河水侵蝕使河床所在地勢較低,水晶簇都生長在更加堅實的地面上,因此在河床處形成了一片漆黑的陰影帶。

  方鴴帶著箱子藏身於黑暗之中前進,淌過河床,水流聲蓋過腳步,使兩人神不知鬼不覺繞到了那些不到二十米遠的地方。

  方鴴還想再前進,但箱子拉住他,對他搖搖頭。後者是敏系職業,對於隱秘行動比方鴴更拿手,中二少年用手在不遠處地上虛劃出一條直線,表示從那裡開始,就是選召者系統提示出的可能被發現的區域。

  方鴴看懂後者的提示,點了點頭。

  組隊頻道上傳來帕克的消息,告訴他們另一邊也已抵達,這就是選召者的方便之處了,與原住民用通訊水晶通話的話,難免會發出聲音。

  兩人這才抬頭看向不遠處,『染血渡鴉』的人仍舊在地上寫寫畫畫,全然沒注意到這個方向還有兩人,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麼。不過方鴴看到有兩個牧師裝束的人一直在低聲吟誦什麼,大約猜出對方是在進行什麼儀式。

  這個發現讓他愈發懷疑起來——

  而且方鴴還發現『染血渡鴉』的人居然沒有攜帶魔導爐,沒有以太魔力參與的法術儀式,真的有意義嗎?他只想到一個可能性——神力,這與對方牧師的身份也相合。

  但他看不清楚那兩人身上佩戴的聖徽,也不清楚對方究竟是那個派系的牧師。

  箱子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連連用手勢詢問他:要不要動手?方鴴搖搖頭,示意稍安勿躁,他心中那個懷疑還沒證實,老實說現在他與拜龍教已經扯上關係,自然不願放過對方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過了片刻,對方好像終於完成了法術。

  那一刻,方鴴微微瞪大眼睛,看到那些人腳下的土地之中升起一股股黑色的煙霧,形成一團團模糊的人形。

  但只不過片刻,煙塵就完全生長成形,變成了之前那個他們熟悉的形象,尖牙利爪,尾巴長長。

  「啊,那是嗚嗚——」箱子忍不住失聲道,還好方鴴早有所料,一把摀住他的嘴巴。中二少年眼睛瞪得老大,嗚嗚道:「你早料到了?」

  方鴴這才點點頭,而且他相信,泰納瑞克應該也想到了,否則對方之前不會問自己那個問題。果然,這時組隊頻道上傳來帕克的短消息:

  「動手嗎?」

  方鴴相信這是蜥蜴人王子授意的問題,他一邊回道:「再等等。」

  箱子一把拉開他的手,呸呸兩聲,然後才疑惑地問道:「為什麼還要等?」

  「看下去就知道了。」方鴴答道。

  『染血渡鴉』的人一口氣大約召喚出了十七八頭那樣的怪物,看得箱子倒抽一口冷氣,他是親身體會過這玩意兒的難纏的。不要說十七八頭,七八頭也足以把他大卸八塊了。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召喚技能?牧師有這麼變態嗎?」他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這會不會太不平衡了,我要不要轉職一個牧師,有什麼要求嗎?」

  「閉嘴。」方鴴沒好氣地答道:「看就是了,你廢話怎麼這麼多。」

  大約是被方鴴的先知先覺小小地震了一下,對方竟然少有地沒有回嘴,只點了點頭。

  十七八頭影怪成形之後,在那些人的指揮之下,立刻殺向了不遠處的紫蕈領主。紫蕈領主這類活化蕈,其實是一個移動的孢子母巢,而非是一個單獨的生物,除了揮動菌絲播撒毒霧之外,它本身沒什麼戰鬥力。

  對抗這類生物,真正麻煩的是與它伴生的生物群落,紫蕈領主就像是這些生物寄居的房舍,房舍一旦被攻擊,自然激怒了這些生物。

  首先出現的是棘精的一類,地底棘精,這些瘦小乾枯的植物類生命,好像是一團會移動的樹叢,而且極為靈敏。它們喜歡和巨大的植物類生命體一起共生與遷徙,在地下,大型蕈類領主就是它們最佳的選擇。

  這些小東西等級很低,不堪一擊,但數量眾多,一旦陷入它們的圍攻之下,對於十級以內的角色都還有一定威脅性。不過影怪的戰鬥力顯然要比十級這條標準線高不少,何況免疫物理攻擊的特性更是讓它們在圍攻之下如魚得水。

  這十七八頭煙霧構成的怪物,幾乎是毫無停頓地穿過了棘精群,迎上了紫蕈領主統治下的另一種生物——確切的說,它們是這座母巢的真正主人,紫蕈人。

  紫蕈人就比棘精難纏多了,加上它們很多還是天然的元素使於德魯伊——擅長於土系與植物系的法術,加上數量眾多,一輪狂轟濫炸下來,影怪竟然減員了一半好多。

  看到這裡,方鴴已經發現了這些影怪的弱點,它們好像不具備很強的思考能力,戰鬥方式就是一往無前地往前衝。

  他不由回頭看了一眼箱子,中二少年也向他點點頭,表示自己也看懂了這一點。不過他看方鴴的目光微微有些信服,這才明白前者一直等待這裡是為了幹什麼。

  這時候『染血渡鴉』的人又召喚出了第二批十六頭影怪,看對方的樣子,這個法術似乎可以源源不斷地施展,再這麼下去,就算是紫蕈領主一樣也支撐不住。

  箱子不由有點著急,那玩意多了,不要說紫蕈領主,他們一樣得落荒而逃。

  他不由向方鴴投去詢問的眼神。

  但方鴴看了一眼組隊頻道——一片沉寂,便沉穩地搖搖頭:「別著急,繼續看。」他看這些人的行動,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四五個『染血渡鴉』的後備成員之中,有兩個牧師,兩個護著保護他們的戰士,還有一個夜鶯。

  但他們沒有魔導士。

  果然戰鬥進行到一半,當影怪越來越多,越來越靠近紫蕈領主本體,並在那如山般的母巢上留下越來越多的傷口時。後者忽然狂吼一聲,整個傘蓋都擴張開來,揮舞著觸鬚,向四面八方拋灑出一團團紫雲。

  這是致命孢子。

  方鴴早知道蕈類生物都有這個特性,也告訴過隊伍之中的其他人,因此不需要他提醒,箱子手中的魔導杖一閃,已撐開一面力場牆,將所有的紫色粉塵都阻擋在外。

  至於帕克與蜥蜴人王子那邊,方鴴相信兩人在紫蕈領主狂暴之前就應該已經提前退開。他給兩人講解過好幾次蕈類生物狂暴之前的徵兆,泰納瑞克作為一名優秀的戰士,不會連這點警覺性也沒有。

  而再看向『染血渡鴉』那些人的方向,果不出他的所料,對方還是要靠牧師,來頌唱淨化咒文。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方法。

  但可惜淨化咒文是需要讀條的。

  方鴴怎麼會給他們這個機會,他伸手向前一引,黑暗之中飛來一道明亮的金光,噹一聲正中前面那牧師的頭盔。後者措不及防之下向後一仰,咒文當即打斷。

  趁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方鴴又控制發條妖精飛向另一個牧師,但對方不愧是旅團的後備役,在發條妖精失去了突然性之後,生生頂住了方鴴的騷擾,把咒文讀了出來。

  在一片抑揚頓挫的吟唱聲之中,一片青光罩在那牧師自己,他身邊的戰士與那夜鶯身上,驅散了漫天的毒霧。但另一個牧師與他身邊的戰士就沒那麼好運了,臉色迅速變成醬紫色,好像是窒息一樣張大嘴巴,大口吸氣。

  但不過片刻,兩人臉上便長出一片片令人噁心的痘子與粉塵,一頭栽到在地上,下一刻便化為白光。

  兩人一死,前面的影怪頃刻之間灰飛湮滅,消失了一半還多。

  看到這一幕,箱子忍不住張大嘴巴,好半天沒說出話來。他這才明白過來方鴴究竟在等待什麼機會,原來這些影怪就和真正的召喚生物一樣,召喚者一死,它們就被傳回以太位面。

  當然了,他也不敢確定這些黑煙一樣的怪物究竟是不是以太生物。

  他還在發呆,方鴴已經拽著他的領子將之向前推了一把,喊道:「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對付剩下那個牧師!」他話音未落,黑暗之中一支長矛破空飛來,直指向『染血渡鴉』剩下那個牧師。

  但對方的戰士反應奇怪無比,舉起盾挺身就擋在前面,一聲巨響之後,盾破人亡。對方整個人都飛了出去,被泰納瑞克的雙頭矛釘在後面一塊巨石之上,死得不能再死。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顯然大出對方的預料,但他們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也不去查看自己的隊友究竟狀態如何,剩下兩人齊齊拿出一瓶藥劑,仰頭喝了下去。

  頃刻之間,兩人便同時消失不見。

  「隱身藥劑!」

  方鴴眉頭一抬,對於大公會的土豪程度,又有了新的認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9 09:49 PM

第一百八十七章 眼淚

  隱形藥劑乃是奧維蘭學會的藥劑師們最頂尖的成就之一,而它的配方之中就有大名鼎鼎的塞壬之淚。海妖們的淚水是如此的珍貴,即便穿過瀚瑞那風暴遍佈的外海,在凡人足跡罕至的霧之國——傳說之中巨人的國度,這些用美妙歌喉引誘水手們失神墜海的神話生靈,也是行蹤寥寥,難於一見。

  完好無損的岩鯊長角在雲層海一帶已屬罕見,它們甚至能在艾爾帕欣與戈藍德人聲鼎沸的市場上拍出令人驚嘆的價格,而與之一比,海妖充滿魔力的淚水更是價值百倍。

  雖然藥劑師們釀造隱形藥劑時,不過小心翼翼地放上十分之一的劑量,但這種藥劑的價格,在黑市上仍被炒到天價,近萬里塞爾一瓶。

  血之盟誓的旅團成員將手中那個精緻的水晶瓶中的液體,仰頭一飲而盡時,彷彿喝下去的並不是等價於四個I型發條妖精的金幣,而是一杯白開水。

  方鴴在心中自嘲了一下自己的拮據的同時,用手放在身後束帶之上,拇指一挑輕輕一撥開卡扣,一下放出大量的發條妖精。只見漫天的金色的光點在黑暗之中,像是數不清螢火蟲光芒一樣從他身後升起。

  箱子還從沒見過有一個人同時操控這麼多發條妖精的場景,當時就張大嘴巴呆立當場,眨了眨眼睛,看著方鴴心中一時間只有一個想法——他居然去找過這人麻煩?

  「愣著幹什麼?」方鴴喊道:「快把人找出來!」

  隱形藥劑雖然昂貴,但卻對得起它的身價,它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消去身形,而是類似於暗影幕牆的運作原理。海妖之淚強大的力量,可以單方面吸收聲音、氣味與震動,讓大多數探測手段失去作用。

  同時,與魔導士的高階隱形法術不同,在隱形藥劑持續階段,跑動與施法並不會解除隱形藥劑的效果,雖然持續時間前後不過只有十來秒,但戰場上的一瞬,也足以起到扭轉局勢的作用。

  它可以說只有唯一一個弱點——那就是隱形者畢竟仍舊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實體接觸仍舊可以發現他們。因此元素使可以製造一場漫天豪雨將他們顯出身形,咒守系的魔導士則擅長一手憑空召來閃光粉塵的方式來破除隱形。

  除此之外,蛛網、流沙與泥潭法術皆能限制隱形能力。

  但在這裡呢,既沒有元素使,也沒有咒守系的魔導士,於是方鴴只能採用較笨的方法——那就是把人給撞出來。對方才剛剛進入隱身狀態,而且等級比較低,如果發條妖精數量足夠多,他的確是有這個機會的。

  何況剛剛好——他的發條妖精就足夠多。

  方鴴右手向前一引,只見無數道金色流光向前奔湧而去,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最前面的金色銅球才沒飛出多遠,就一下『撞』在一堵透明的牆上彈開來。

  而那堵『牆』措不及防之下後退一步,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身上隱身效果頓時破壞——露出之前那牧師的身形,後者還一臉錯愕之色。

  這傢伙竟然幾乎在原地沒有動?

  方鴴見狀一愣,接著反應過來,大約是自己一下操縱這麼多發條妖精,一下子把這傢伙給嚇住了。他卻不清楚之前那一幕視覺衝擊力有多強烈,對於第一次看的人來說,恐怕還以為自己面前冒出了一個軍團級戰鬥工匠。

  是的,那就是對於第二世界那些頂尖戰鬥工匠的稱呼。恐怕也只有那些穿過大陸橋之後,又從那個世界回來的『魔鬼』們,才擁有這樣的能力——

  那漫天的金色妖精,恍若主宰一切的氣勢。

  而找出這個牧師之後,方鴴只將手一掃,在對方驚慌的目光之下,半空中發條妖精們像是兩面金色的牆——井然有序地左右分開,向更遠的方向篩去。

  還有一個夜鶯。

  但後者畢竟是敏系職業,第一時間要想抓住著實困難。方鴴身後的箱子自己也是半個敏系職業,自然清楚這一點,拔出劍就走上來,小心地護在自己隊長身後。

  他這一刻,才有些收起了小覷的心思,認可了孤白之野的看法。

  但他想,那也僅僅如此而已——

  夜鶯不是刺客,不過在持續隱身狀態下也相去不遠。方鴴回過頭,囑咐道:「別管我,用你的力能法術,你知道怎麼把那傢伙找出來,對吧?」

  「可是,你的發條妖精。」

  「管不了那麼多了。」

  箱子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只見他馬上轉過身與方鴴並列,高舉起左手的魔導杖,杖頭之上一道明亮的紫色光芒閃過。

  頃刻之間,裂谷兩側各一塊尖岩一左一右向他們飛來,然後少年才舉起法杖用力往地上一插,一聲長嘯,咒文順便變得高亢無比。而杖頭之上紫色光芒大盛,兩塊尖岩頓時在半空之中炸裂,粉碎成數不清的碎片向四面八方飛射出去。

  數不清的石片如雨點一樣擊打在地上,發出一片連續的脆響,湧動的煙塵瞬間籠罩在裂谷上方,但那『染血渡鴉』的夜鶯仍未第一時間被逼得顯出身形。

  飛射的石片與瀰漫的煙塵之間,仍留有空隙與通道,方鴴心知對方也有兩把刷子,目光微微一動,忽然回過頭,翻過手掌,向自己的方向輕輕一勾。

  只見遠處黑暗之中閃光一現,一隻發條妖精由遠及近倏然飛回,靈活至極地穿過飛石與煙塵之間的空隙,猶如一道游動的金色光芒。

  然後再在那夜鶯震驚至極的目光之中,生生將他從隱身的狀態之下撞了出來。

  他向前一個趔趄——

  而停下腳步時,他手中明晃晃的匕首與方鴴之間相距不過一臂,鋒利刀刃上淬毒的淡淡藍光清晰可見,彷彿只要向前一遞,後者就會命喪此地。

  只可惜,他已經永遠失去了這個機會。

  因為那夜鶯抬起頭時,看到只是一四七七年,『三式』獅子手銃黑洞洞的槍口,與那個煉金術士少年用拇指一個刻度一個刻度地拉開擊錘清脆的聲響。

  後者一字一頓地答道:

  「在一場戰鬥中,夜鶯們有八成以上的機率會選擇從背後發起進攻,無關乎他們是否會被發現,只是一種職業習慣。」

  「而且——」

  「你太慢了。」

  「那是……」那夜鶯一愣,但回答他瞳孔深處蔓延滋生的火焰,從手銃之中螺旋狀擴大,併吞沒視野之中的一切。一聲巨響之後,後者的屍體重重地倒在地上。

  箱子在後面看著這一幕眼睛直髮亮:「那是刺客之王,格里菲爾德說過的話,我剛好聽過這一段,人們常說他是法師殺手,但其實他在夜鶯之間內戰的勝率一直才是最高的。」

  但方鴴卻不理會他。

  他調轉槍口,裊裊余煙從三式』獅子手銃烙金的雕花槍筒上升起,而黑洞洞的槍口正指向跌倒在地上的那牧師,同時只見不遠處正轉向這個方向的影怪們齊齊一停。

  那牧師臉色一白,有些慌張地喊道:「你不能殺我。」

  「理由?」

  「我是血之盟誓的成員,我們正在進行超競技聯盟的秘密任務,這事關整個聯盟中國賽區的利益,而、而且我有豁免權。」

  「那你任務失敗了。」

  方鴴扣動扳機,火光在黑暗之中再一次閃現,那牧師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向後跳了起來,然後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一樣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不遠處那些影怪們紛紛發出一聲尖叫,面目猙獰地向這個方向撲來,但它們還沒來得及跨出一步,便在半空之中化為塵埃,消散不見。

  方鴴只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才收回了手中的手銃,拿出一條手帕輕輕擦了擦。

  「啊,你怎麼把他殺了?」箱子略微有些吃驚,他雖不是聽雨者的正式成員,但作為暴風雨的預備役,自然也知道一些大公會之間的秘辛:「他說的有可能是真的,如果他是在執行超競技聯盟的內部任務,那我們就麻煩大了!」

  方鴴翻了個大白眼:「你的意思是,超競技聯盟官方和拜龍教勾結?」

  「拜、拜龍教?」

  方鴴看向那些影怪消失的方向:「那些黑煙一樣的怪物,其實是龍之僕役,你知道龍之僕役是什麼吧?」

  箱子微微吃了一驚:「染血烏鴉的人怎麼會和這些東西扯上關係?」但他又搖了搖頭,試圖自我解釋:「但也不排除是聯盟的秘密安排,我聽說拜恩之戰後,軍方一直試圖打入這些邪教徒內部……」

  「那也是軍方的事情,在這種敏感的領域上,超競技聯盟只會比你我更清楚,絕不會輕易跨越雷池一步。」方鴴打斷他:「去相信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與外面那些路邊社的傳言,說商業女神羅曼其實是一頭黑暗巨龍有什麼區別?」

  箱子尷尬地咳嗽了一下,有關於羅曼女神是一頭黑暗巨龍的傳聞的由來,純粹是因為她在人間的化身通常是一頭黑色小母龍引起的。

  但黑龍絕非是黑暗巨龍,這是大部分有常識的人人所共知的事情。

  而把這個謠言流傳得最廣的,其實多是社區上那些壓根沒到過艾塔黎亞的雲選召者,而其中有一個叫做『LuoHao'的ID,就是其中最誇誇其談的、臭名昭著的支持者之一。

  而這個傳言,在真正的選召者之中大多是當成一個笑話來看的,因此方鴴口中的調侃之意,箱子自然聽得明白。

  而且社區上還有一些更加荒誕不經的傳言,比方說銀色維斯蘭的小公主其實是一個男人,而考林—伊休里安的福莎女王神秘的情人其實是羅曼女神的選民,以及還有矮人女性也有鬍鬚,精靈們不用睡覺等等,不一而足。

  方鴴搖搖頭:「他不過是在拖時間,那牧師之前動用過通訊水晶,這說明這附近還有他們的人,留下他並不安全。」

  「動用通訊水晶你也能發現?」箱子後退兩步看著他,「你不會讀心吧?」

  「使用通訊水晶會有以太魔力波動,雖然很細微,但仔細一些並不難發覺。」

  「但你怎麼不問一下他關於龍之僕役的事情?」

  方鴴如同看弱智一樣看了這傢伙一眼,也懶得和他解釋。他轉過身來,只忽然調轉槍口指向這傢伙腦門,拉開擊錘問道:「那我問你,你今天穿的三角褲還是平角褲?」

  箱子當即卡殼,張了張嘴巴道:「等等,你瘋了嗎,這我怎麼可能告訴你?」

  「那我就要開槍了——」

  「你儘管開槍,大不了我去聖殿復活,」箱子氣了個半死,寧死不屈:「但我一定向其他人告發你,艾緹拉小姐會對你大失所望的!」

  方鴴有些好笑地收回槍:「所以你也知道可以復活,那幹嘛浪費時間?」他哢一聲收回槍,瞥了這傢伙一眼:「何況你搞錯了一件事,在這裡並不用從聖殿復活,白痴。」

  「我靠!」

  箱子這才反應過來,憤怒至極:「你耍我!」

  方鴴揶揄道:「那是你自己沒腦子,我告訴你一個事實——一個沒腦子的選召者,無論技術再好,也是不可能成為頂尖選召者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門:「看到了嗎?勤於思考,善於思考,學學你優秀的隊長。」

  箱子快要這傢伙的厚顏無恥氣個半死,恨不得找準要害一劍刺過去,把自己這個假冒偽劣隊長了賬了事。

  但方鴴早已轉過身,向前方走了出去。

  在『染血烏鴉』的人被他們突襲的時候,那頭在戰鬥之中吃了大虧的紫蕈領主便早已逃之夭夭,這時四下已經看不到它蹤影。不過這東西行動遲緩,想來逃也逃不了多遠,因此方鴴倒也不急。

  而且追上去之前,他還得打掃一下戰場,搜刮戰利品——老實說『染血烏鴉』的人的『闊綽』出手著實有些把他刺激了一下。

  說起來血之盟誓還不過只是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一個附庸公會而已,至於傑弗利特紅衣隊本身的旅團成員又會是如何奢豪,不由令人遐想?

  他不由下意識回想起,自己與黎明之星在精靈遺蹟遇上的那個銀之翳的遊俠。

  他還記得那時候對方單單依靠一手射程優勢,就把絲卡佩小姐、魁洛德先生還有其他人壓得抬不起頭來,而以一人之力壓制整整一個冒險團,而那時的憋屈方鴴至今也未能忘懷。

  而以對方的等級來說,也絕不至於與他們有如此大的差距,剩下可能性無非是技能與裝備的優勢。可要達到那樣效果的裝備,在市場上少說也是百萬起價的,百萬的天價,在此之前簡直是一個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而這樣的天文數字在真正的大公會手上卻不過只用來武裝一個人而已。

  何況那才不過是銀林之矛的旅團,在它上面,銀林之冠還有更強的下屬行會,更遑論它本身——還有銀色維斯蘭呢?那些第二世界的頂尖公會呢?

  方鴴心中不由有些疑惑——

  他在黎明之星時,可以說對此認識還沒有現在這麼深入,但經過一段時間獨立冒險之後,方鴴覺得自己應該大致已經分清了這個世界選召者的實力層次。

  他見過塔波利斯橡木騎士團、銀林之矛,甚至是傑弗利特紅衣隊這些第一世界一二線公會的新星選手,也見過諸如血之盟誓、聽雨者這些公會的旅團老手,再與他見過的那些普通選召者相對比,便不難得出結論。

  他以為自己一行人在經過多里芬一行的冒險之後,雖然還不至於說可以和和吳迪、琉璃月這些人一樣——用得起AEM型神經元魔導爐,擁有空間裝置,與好幾台與等級相符的靈活構裝——但至少與一般冒險者相比,他們經濟狀況已經明顯好轉。

  否則他也不至於用得起火巨靈。

  他想起在黎明之星時的拮據——並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冒險團皆是如此,事實上絲卡佩小姐也時常要為了整個團隊的花銷而發愁。而現在的情況,似乎要好了許多。

  他以為這就是自由冒險者的常態,也並不是沒有機會與公會選召者相提並論,但現在看來,他有些想當然了。他與大公會之間選召者的差距,還是一樣有若鴻溝。

  他們尚且如此,更別提其他人。

  至少他們這個冒險團的全部資產,是肯定還不及一百萬里塞爾,與銀之翳相比,還比不上其中一個遊俠一身的價值。雖然他們等級更低,但獅人瑞德身上的裝備也一樣豪華不到哪裡去。

  令方鴴心中感到困惑的是,在這個時代,自由選召者與大公會之間選召者的差距真有那麼大?

  自從星門時代的第一代與第二代選召者之後,隨超競技聯盟的興起,新世界的商業化開發逐漸深入,大量的資金湧入星門,而大公會與其後的俱樂部們在這一時代迎來了他們最繁盛的時期。

  但公會的繁盛,換來的是自由選召者時代的結束。

  原本林立的各類大小的冒險者組織,被已經成型的巨獸取代——在羅塔奧,在考林—伊休里安,甚至奧述與桑夏克,除了這些古老的原住民王國所控制的核心區域之外,在更廣闊的土地上,來自地球之上的大型公會已經逐漸站穩了腳跟。

  方鴴不由回憶起自己到過的艾爾帕欣——

  那裡是艾爾帕欣工匠總會的所在,其核心控制區域,再加上艾爾帕欣還有銀風騎士團這樣勢力強悍的本地組織。但即使如此,城市之中的彩虹同盟的影響仍舊方方面面可見。

  他不敢想像在塔波利斯騎士團與銀林之矛的總部,彩虹同盟的腹心地區古拉港又是怎樣一個景象,那麼傑弗利特紅衣隊的總部所在——埃爾德南呢?

  在這些大公會日漸羽翼豐滿,幾乎瓜分了艾塔黎亞勢力空白的今天,自由選召者是否還有價值?

  當然這想法不過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

  他現在的身份難以改變,擁有自己人才培訓機制的俱樂部幾乎已不再招收野路子出身的新人,像孤白之野在聽雨者這樣的例子也實屬罕見。

  何況孤白之野本身也是頂尖公會出身,聽雨者也不是什麼一線組織。

  更不用說弗洛爾之裔對他居心叵測,海林王冠的秘密他不敢透露給任何一個人,傑弗利特紅衣隊的表現就證明了這一點。至於當時的另一方,彩虹同盟也並不那麼令人信任。

  最後他自己,其實也不願意與它們打交道。

  自由選召者,也有自由選召者的道路。

  方鴴看了一眼地上正在漸漸淡化,化為白色光點的屍體,彎下腰,輕輕撥開地上的飛舞的光點。散開的光芒背後,是一隻精緻的水晶瓶,其表面包裹著鏤空工藝的銀箔,內裡猶如一團藍色的火焰。

  那是裡面盛放的液體。

  艾塔黎亞傳說中塞壬眼淚的顏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11 12:45 AM

第一百八十八章 侵蝕之兆

  方鴴走到紫蕈領主身邊,泰納瑞克與帕克也從遠處走了過來。幾人在這座『小山』旁停下來,仰頭看著它,紫蕈領主撞倒在一堆碎石中,身體一起一伏,正在漸漸淡化,好似只剩一個虛幻的軀殼。

  只是那軀殼上佈滿縱橫交錯的傷口,傷口中黑色的火焰靜靜蔓延著,擴散成一個個黑色的瘀痕。

  泰納瑞克俯下身,用爪子在瘀痕上摳下一塊,用手搓了搓,黑色的粉末隨風而逝。紫蕈領主的幻影也隨之崩塌,像是一段流沙,直至消失不見,最後只剩下蜥蜴人爪子上的黑色粉末。

  「那些影怪的攻擊,帶著很強的侵蝕性,」泰納瑞克放下爪子,讓那些粉末從指縫之間落下,「黑暗力量,毋庸置疑,令人驚訝,竟還有人在使用這樣的力量。」

  「至少我們撿了個大便宜。」帕克說道。

  「只怕未必。」

  方鴴穿過紫蕈領主最後的虛像,來到它的核心部位,隨著後者的死亡,周圍的棘精與蕈人也灰飛煙滅。在現實中,它們當然並不具有共生關係,但這畢竟是托拉戈托斯製造的幻影,它年輕時在古塔的地下世界見過一個這樣的群落,並將它照搬到了這裡。

  紫蕈領主死後,在它核心的位置留下了兩件東西,一塊紫水晶,一面如鏡子般的銀色小盾。方鴴在外面看過資料,自然知道紫水晶就是通往下一層的鑰匙——傳送門核心。

  但現在它好像被污染了,內裡充滿了烏雲一樣的陰影,方鴴按照攻略上一樣伸手貼著水晶冰冷的表面,啟動魔導爐向裡面輸送魔力。

  但水晶閃了閃,隨即黯淡下去,毫無反應。

  「這是怎麼了?」帕克見狀楞了一下。

  「黑暗力量不僅僅侵蝕了紫蕈領主,也侵蝕了這塊水晶,」方鴴看了看水晶旁邊的銀色小盾,「但這面盾沒受影響,說明血之盟誓的人可能是有意為之。」

  「有意?」箱子問道:「他們想幹什麼?」

  方鴴將水晶丟到地上,皺起眉頭。「他們這麼做當然是有目的的,我想問題已經很清楚了,他們打算破壞這一層的每一把鑰匙,阻止其他人前往下一層。」

  「他們做得到?」帕克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憑藉龍之僕役幫忙,他們很可能做得到。」方鴴點點頭,「當然,他們至少會留下一扇門,因為他們自己會前往下一層。」

  「但那裡一定會有埋伏,我才不相信血之盟誓的人那麼好心。」箱子反應過來,補充了一句。

  「那我們怎麼辦?」帕克問道。

  方鴴沉吟片刻,顯得少有地沉穩:「你猜他們會選擇哪一扇門?要既方便執行計畫,預留下足夠的時間,還要防止意外狀況發生,我猜他們一定會選擇最遠的那一座門,那是——」

  「第十三區,」帕克低呼一聲:「我記起來了,那里正好在第七區的後面,你們還記得嗎,他們剛好是去那個方向的。」

  「那裡是地圖上標註的這一層的最遠點。」箱子也說道。

  「是的,而且他們的分隊出現在這裡,那麼第三區,第四區和第六區基本沒有希望了,」方鴴搖搖頭,「其他區域希望也渺茫,就算我們能先到一步,但你們總不會希望我們在於領主生物戰時,被龍之僕役從後面襲擊吧?」

  「可惜銀色維斯蘭的人還沒有下來,不然我們可以聯合他們。」

  「恐怕意義不大,」方鴴仍是搖頭:「血之盟誓的主要對手就是銀色維斯蘭和聽雨者,所以就算銀色維斯蘭的人真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

  「那我麼難道就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他們去下一層?」帕克問道:「那麼多財寶,難道要與帕帕拉爾人失之交臂?」

  「不,我的意思是我們得指望自己。」方鴴看了看其他人,說道。

  「仔細看看,其實也不是毫無機會,」方鴴這會兒想的卻不是財寶的問題,他從帕帕拉爾人背包裡抽出一張地圖來,當眾攤開,「你們看看地圖,通往十三區有兩條路,除開先前所說那一條之外,第六區,第九區與第十一區之間也有一條捷徑。」

  「我想血之盟誓的人是利用了這樣的心理,出於距離上的優勢考慮,人們總是會先近後遠地排除選擇,他們會先去近的地方,再去遠的地方,這就給了血之盟誓的人預估其他人行動路線,並提前安排計畫的機會。」

  「而我們則反其道而行,從六、九、十一區直奔十三區,血之盟誓的人很可能還要在第十區擊殺那些的蠍尾獅,這樣我們就有追上他們的機會。」

  看著他在地圖上畫出的線,泰納瑞克第一次問道:「有把握嗎?」

  「當然沒有十全的把握,計畫永遠是計畫,隨時有可能發生意外,」方鴴十分坦率地答道:「但目前我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不是嗎?何況就算真偏離我的設想,其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直面血之盟誓的埋伏而已。」

  「那就這麼辦。」箱子以手擊拳頭,先替幾人一錘定音,彷彿只要提到戰鬥,這傢伙就有無窮無盡的熱情一樣。

  方鴴倒也不介意。

  他撿起那面銀色的鏡盾,那是一件很有意思的魔導器,自帶核心水晶,因此不需要佔用插件位,它也很輕巧,因為只是一件儲能式的魔法物品。

  這面鏡盾大約一肘長,啟動之後可以懸浮在持有者身邊,為其阻擋一次單體法術,並將之反射回去,其名字也非常顧名思義,名叫α型鏡面反射之盾。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β和γ型。

  它以標準回充速度,每四個小時才能使用一次,抵擋一次法術之後則耗盡全部能量。

  這東西四人當中只有他一個人適用,其他人的魔導爐都支撐不起這麼大的消耗,包括箱子的魔導士型魔導爐在內。因此他也當仁不讓,直接納為己有。

  同時方鴴回過頭,多問了泰納瑞克一句:「說起來,你瞭解黑暗力量嗎?」

  「怎麼說?」蜥蜴人王子停下來,看著他。

  「什麼是黑暗力量?我只聽說過黑暗巨龍掌握著它們,但黑暗巨龍與巨人們又來源於第二禍星蒼翠,所有有關於此的歷史都含混不清。」

  泰納瑞克想了一下,噝噝開口道:「厄-阿塔告訴我們,黑暗力量來源於黑暗眾禍——第一禍星降臨於八千年前,那時發生的一切現今已遠不可考,隨後辛薩斯誕生,高貴的辛薩斯與努美林們共同分享大地,他們也一道信仰太陽神祇,一直到千年之前。」

  「蒼翠降世,埃索林之災,伊索林沉淪,那時辛薩斯早已湮滅,而努美林在安達索克與阿林塔薩(妖精)的幫助下,挽回了一切。但時至今日,那時起瀰漫於大地之上的黑暗力量,一直沒有真正消散過。」

  「這種力量,它可以扭曲人心,腐蝕一切,充滿了惡毒的怨仇,與我們的世界格格不入,是我們的大敵。」

  「但別擔心,我的人類兄弟,」蜥蜴人王子抬起臂鎧,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太陽的光芒可以驅散黑暗,安達索克是古老的守護者,我會保護你們的。」

  方鴴點點頭。

  地球上關於黑暗力量的資料不多,因為基於《星門宣言》的條文,各國與艾塔黎亞的政治實體達成諒解之後,互相認可對方的法律與文化。

  這意味著艾塔黎亞的主流邪教,在《星門宣言》的意義上也屬於非法,因此選召者公然研究黑暗力量的並不多,或許各國軍方會有一些秘密的實驗,但顯然不會公開。

  只是龍火公會,血之盟誓接二連三與拜龍教扯上關係,讓他心中隱隱有些警惕,單單是一個方尖塔與它背後的精靈聖盃,真的有那麼大魔力?

  而且他有一種不安的猜測,這是不是意味著艾塔黎亞某些方面的影響力,已經開始滲入現實世界之中?

  當然方鴴也清楚這不過是一個荒謬的想法,它更有可能只是一次追逐利益的行為。畢竟前者就好像在說一個虛擬遊戲之中邪教組織,出現在了現實之中一樣。

  它對於地球人而言,有什麼好處呢?

  從這裡穿過狹長的裂谷,就能抵達第六區,這裡是領主獵魂犬的領地,但他們並沒有看到這頭生物,也沒有其他選召者經過此地。

  古代辛薩斯的建築位於一側的懸崖之上,有過去貴族們的居所,也有聖殿,但整個地區靜悄悄的,像是蒙在一層無聲的薄霧後面。

  穿過第六區之後,他們再次遇上了血之盟誓的人,同樣是『染血渡鴉』的成員,正在與一頭髮狂的獅鷲戰鬥,大約是得了先前掛在第一區的人的警告,這一隊人明顯警惕性高很多。

  不過方鴴也沒打算找這些人的麻煩,他現在沒時間節外生枝,因此直接帶領其他人繞開了這些傢伙。

  第九區與第十一區的情況也差不多,只是這裡路上遍佈『染血渡鴉』遺留下的龍之僕役,方鴴看了一下自己的擊殺經驗,實際上已經穩穩超過了九級。

  只不過他暫時還沒想好要學習什麼技能。

  第十一區是一片茂密的蘑菇林,這裡曾經是辛薩斯冥思花園,當然在那個時代這裡生長的植物是地面上的喬木,而不是這些瀰散著孢子的巨大灰色菌類。

  在這裡他們遇上了一幫正在與另一隊『染血渡鴉』爭奪當地領主——灰須巨熊——的冒險者,不過雙方打得火熱,『灰須』早已在龍之僕役攻擊下奄奄一息,方鴴遠遠看了一眼,並沒停留,便繼續帶著眾人通過這一區域。

  穿過十一區之後,越往後走,路上出現的零星龍之僕役便越少。察覺這一點之後,眾人不由信心一振,這至少說明方鴴的推斷是靠譜的。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血之盟誓的人似乎並沒有在這裡動用龍之僕役。

  由於一路上沒遇上什麼麻煩,沒多久,他們便進入了與十一區毗鄰的第十三區,同時也是地圖上標註的最後一區——貴族墓園。

  辛薩斯蛇人的陵墓,寬廣一望無際,彷彿是一個巨大的山谷,佈滿了高聳的、寂靜的黑色金字塔,它們懸浮在半空中,彷彿身死之後,也要默默注視這片土地與疆域。

  金字塔的下方,與它們黑曜石的底座遙遙相對,有一些底座在地震之中斷裂開來,上方的金字塔也隨之墜入山谷,撞得四分五裂。

  這裡的怪物是一些亡靈羽蛇嗎,與古代蛇人貴族的幽靈,也是七層之前少有的,並非是幻影構成的怪物的地區。

  這裡既遠又麻煩,一般來說,很少會有人第一時間來到這個地方。

  但今天,這山谷之中卻格外熱鬧——

  四人還沒等靠近墓地中心,就看到遠處一座金字塔下方綻放出一片爆炸的光芒,光芒的中心人影憧憧,顯然並不只有血之盟誓的人一方在此。

  方鴴還微微一愣,原來並不只有他想到了血之盟誓的計畫,但不知是自由冒險者還是其他的什麼勢力?等到走近一看,方鴴才看清,與血之盟誓激烈交戰的,赫然是聽雨者的人。

  而被圍在交戰雙方中央的,是一座高大的巨神兵器,那巨人有三頭四臂,肋生雙翼,其四手分別持黑曜石巨劍,盾與長矛,一個頭是蛇,一個頭是獵鷹,剩下一個頭是黑豹。

  正是辛薩斯崇拜的三巨靈之一。

  雙方的戰鬥圍繞著這巨人展開,雙方都試圖更靠近它,對它造成更多傷害。但無論哪一方佔優勢,在另一方的牽制下,旋又落在下方。

  雙方來回拉扯,竟誰也沒佔到任何便宜。

  「庫庫爾坎之骸。」泰納瑞克一看到這東西,立刻眼睛一眯說道:「托拉戈托斯大人真是不凡,居然能將這上古巨兵複製到這個地方,在安達索克,這樣的聖骸也不多了。」

  方鴴自然也認了出來,那就是第十三區的地區領主。

  同樣也是這一層最難對付的地區領主之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11 10:44 AM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守護魔像,啟動

  雙方的戰鬥正陷入僵持,各色魔法在各自護盾師張開的結界之上撞得粉碎,並無任何效果,不過是五光十色的煙花。地面之上,也是你來我往,雖然聽雨者一方的大劍士配備更多,具有超強的突擊力量;但血之盟誓的鐵衛士針鋒相對,誰也無法真正打開另一方的防線。

  在試煉之地外,眼下的聽雨者顯然不是血之盟誓的對手,但在這裡,雙方皆是十五級的人員,誰也並不遜色於誰,方鴴看到這一幕不由心想:或許這正是格蘭特的底氣所在。

  不過他也明白,眼下的局面只是暫時的,血之盟誓的人還帶進了大量八、九級的人員,現在正以小隊的形式分散在整個第五層,一旦這些人會合過來,戰爭的天平就會隨之傾斜。

  但聽雨者也不是毫無機會。

  他們的機會在於那座戰場中央的巨像,這座辛薩斯的古代神兵此刻正在雙方犬牙交錯的陣線之間左右搖擺,它有時被捲入血之盟誓的攻勢之中,有時又陷入聽雨者一方的包圍。

  它像是一頭被螞蟻圍攻的巨獸,雖然體型龐大,但卻飄搖得像是暴風雨中的一葉孤舟。若是這巨像有感應能力,也不知會不會為此感到憤怒與無奈。

  血之盟誓的人射出爪鉤,然後試圖利用人海戰術將庫庫爾坎之骸拽倒在地上,但巨像忽然發出一聲火車頭般的嗚咽,將手往後一拉,爆發出的巨大力量拽著十多個人齊齊飛上半空。

  它再舉起手中的黑曜石巨劍,一劍斬下,中劍的三個鐵衛連人帶盾一起化為白光。劍向下重重擊中地面,轟然一聲掀起一層黑曜石海浪,浪花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血之盟誓頃刻倒下一片人。

  另一邊聽雨者抓住機會,幾名身手矯健的夜鶯衝到巨像腳下,像是螞蟻一樣攀緣而上,他們的目標是巨像胸口處一枚閃耀的核心水晶。

  但這些人還沒爬到一半,血之盟誓的魔導士團忽然高聲吟誦咒語,舉起手中的魔導杖,一波法術暴風驟雨般襲來,將這些人打了個七零八落。

  剩下的人也被巨像一爪一個,抓起來丟回人群之中,於是雙方又回到起點,洩憤似地向巨像丟了一輪法術,但在這些法術觸及巨像之前,就皆盡被一個忽然浮現的棱光光罩擋下來。

  而戰場外圍——

  方鴴幾人鬼鬼祟祟地潛伏到附近一座方尖塔後面,藉著雙方打得火熱,竟沒人發現他們。他們藏好身之後探出頭來,剛好看到戰場之上的這一幕,除泰納瑞克之外,三人皆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那巨像好像有基本的智慧,血之盟誓的人剛才用法術攻擊它身上聽雨者的夜鶯時,那個光罩並沒出現,除非那個防護罩具有識別主目標的能力,否則一定是它有意為之。」箱子壓低聲音評價了一句。

  方鴴點了點頭,顯然這也是他的看法。

  泰納瑞克一旁滿是敬畏地看著這一幕,噝噝地開口:「庫庫爾坎之骸是辛薩斯遺留下的神戰兵器,強大至極,在安達索克它們是最核心的聖物之一,這些巨像具有一定程度的思考能力,雖然這一具只托拉戈托斯大人的復刻弱化版本,但應當也具有其原本的一些特徵。」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先干掉那些血之盟誓的人?」帕克從背後取下重弩往地上一丟,用帕帕拉爾人的小短腿踩著弓臂,吃力地拉開弓弦,一邊問道。

  方鴴搖搖頭。

  雙方都是半個團的十五級選召者,正好是試煉之地對於滿級選召者的最大限制數量,他們這大貓小貓三兩隻加入戰局,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聽雨者的局面,但並有把握在對方的後備成員趕來會和之前結束戰鬥。

  如果把局面拖到那個時候,戰鬥的勝負就不好說了。

  他們得速戰速決——

  他回過頭看向蜥蜴人王子:「聽雨者的夜鶯的目標是那巨像胸口處的水晶——那是庫庫爾坎聖骸的弱點?」

  泰納瑞克點點頭。「那是太陽寶石,和我手上的一樣,它本身既強大又脆弱,那是驅動聖骸的神聖引擎,但很容易在物理攻擊下破壞。但遠程攻擊沒有作用,棱光聖盾免疫一切遠程物理攻擊,只有近戰才能對它造成威脅。」

  它停了一下:「通常來說太陽寶石還有一層神力加護,即使是近戰也沒那麼容易破開它的防禦,至少也要聖戰士的水平才行,但我想在這裡托拉戈托斯大人應該削弱了這一點。」

  「聖戰士?」方鴴問了一句。

  「那是安達索克最強大的戰士,不過它們並不在這個世界,類似於你們的空騎士。」泰納瑞克答道。

  方鴴恍然,這東西顯然防護力不可能這麼變態,否則這裡根本不會有人是它的對手,托拉戈托斯設置試煉是為了篩選戰士,當然不會設置沒有意義的條件。

  他想了一下,心中便有了底。

  這裡距離戰場中心差不多有一百米,血之盟誓與聽雨者雙方的戰鬥正進入白熱化,要想從戰場上靠近庫庫爾坎聖骸簡直難於登天。

  而要故技重施,讓泰納瑞克像在之前聖佩魯山谷之中一樣,把他丟過去也不現實,距離更遠不說,這裡地勢還更低,不像他們之前是在山丘頂上。

  要在平地上丟出一百米遠,就算泰納瑞克有大地祭禮也一樣不夠看的,估計得有半神之子赫拉克勒斯那個水平的力量才行。

  不過他很快有了想法,回頭對三人說道:「我有一個點子。」

  三人皆看向他。

  方鴴則看向箱子:「我需要你幫一個忙。」

  他將三人聚攏過來,然後才開始說自己的計畫。而聽完方鴴描述,箱子一臉不可置信,連面具下的異色瞳中也透出訝異的光芒,看著對方道:「等等,這也能行得通?」

  「試試就知道了。」方鴴輕描淡寫地答道,甚至有點躍躍欲試——計畫只是計畫,具體還是要實施之後才能看到效果。他向來如此,也難怪絲卡佩小姐會時常譏諷他上頭與沒腦子。

  不過這樣的風格顯然極合少年的胃口,箱子眼中一閃不由流露出一絲興奮的光芒:「那失敗了怎麼辦?」

  「那就執行原計畫。」

  「直接殺進去?」

  「直接殺進去。」

  「我喜歡,」箱子用力點了點頭:「就這麼辦。」

  在兩人身後,泰納瑞克也不由點點頭,安達索克的勇士向來不喜歡拖泥帶水,這種直來直往的風格,倒是有些符合它們戰士一族的傳統。

  不過龍之選者,與一般的人類相比有不凡之處也是理所當然。

  蜥蜴人聽完兩人的計畫,一言不發,只反手將手中的雙頭戰矛往地上一插,同時取下身後得到黑曜石大劍——安達索克的蜥蜴人的黑曜石大劍是受神聖祝福之物,其堅硬程度遠甚於一般的火山晶體——而作為氏族的繼承人,泰納瑞克手中的黑曜石巨劍更非凡物。

  只見它舉起手中的巨劍,用力往身前的方尖碑上一斬,一聲巨響,方尖碑上半部分應聲而倒。

  但還不等坍塌的方尖碑與砂石一起墜向地面,箱子就已經上前一步,將法杖支撐在地上,左手泛起紫色的光輝,那光輝同時也籠罩在半截方尖碑之上。

  他向上一抬,方尖碑也隨之向上一浮,生生懸停在半空中。

  這方尖碑比他先前在裂谷之中操控的那兩塊岩石還要重上半分,幾乎已經接近他力能系法術的極限,他也顯得有些吃力,但還是咬緊牙關舉起法杖,將那方尖碑緩緩升上半空。

  這也是力能系法術的特點之一,它在對抗生物時因為生物本身的意志作用效用會大大削弱,但在操控死物時,力量則會成倍增加。

  他好不容易將方尖碑舉到最高點,然後回頭向方鴴點了點頭,才用盡全力將手中法杖向前一揮。只見那方尖碑忽然發出一聲尖嘯,像是一道黑色的流光一樣飛向遠方,如同流星一樣墜向戰場中央。

  說那時遲那時快,在方尖碑由靜轉動的一剎那,方鴴舉起雙手,砰一聲射出火箭飛拳,齊齊抓住方尖碑的後半部分。加固手套上的金屬爪鉤頃刻之間卡死,線纜的金屬部分拉出一道長長的火花,方鴴只感到一股巨力拽著自己往前一拉,雙手好像要齊齊切斷一樣,但整個人也騰空而起。

  那種滋味簡直別提了,方鴴忽然覺得這個點子有些不大妙,他頭昏眼花地飛上半空,雙手好像失去了知覺一樣,往地上看去,百米的距離不過是一瞬。

  箱子幾人早就變成了一個黑點,而前方的戰場好像是驟然一下拉近到他眼前,交戰的雙方皆停了下來,抬頭向這個方向看來。

  遠遠飛來破空的尖嘯終於蓋過了戰場上的聲音,引起了每一個人的警覺,他們回頭看去,驚訝地看到一塊黑色的巨石飛過他們頭頂。

  它不偏不倚,正撞向戰場中央的那座高大的巨像。

  如果你看過投石機的工作原理,一定對眼前的這一幕不會感到陌生,只是穩定的石塊後面還拖著一支長長的風箏,方鴴哢一聲鬆開一隻手,突然改變的重心差點把他甩飛出去。

  但那也不過是一瞬間,他從早已準備好的地方摸出那個之前所得的精緻水晶瓶,用大拇指一挑開瓶蓋,仰頭一飲而盡。下面眾人的目光則不由自主地從左到右,只看著方尖碑以拋物線狀落下。

  而下一刻,巨像身畔棱光光盾再一次閃現,一聲巨響,方尖碑在上面撞了個四五分裂。時間彷彿在這一刻才重新恢復流動,交戰的雙方彷彿這才意識到戰場外還有人在窺探,幾乎同時停手警惕地向後一退,生怕被人得了漁翁之利。

  與此同時,交戰的雙方齊齊回頭向一個方向看去,那自然是石碑飛至的所在,但空無一人——因為箱子幾人早早就已經躲回了半截石碑之下。

  但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是,在巨石崩裂的同時,還有另外一個所在也進入戰場的中央。

  方鴴自然並不好過,他在巨石撞上那護罩的前一刻鬆開了手,但巨大的慣性還是帶著他撞向地面。

  固然他在最後一刻打開了絲卡佩小姐送他的滑翔翼,但在這個加速度下根本無濟於事——他的落地點只比方尖碑靠後一些,直接一頭撞進了血之盟誓的戰陣之中,撞上了一個對方的鐵衛士。

  兩人一齊飛撲出去,倒是剛好滾進了戰場中央。這一撞差點讓方鴴背過氣去,即便有人緩衝,但生命也瞬間下降了一大半,而那個給他墊背的倒霉蛋,早就已經化為了一道白光。

  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個方向的動向,向這個方向看來,但萬幸的是,感謝血之盟誓友情提供的隱形藥劑,才讓方鴴躲過一劫。

  但先前的那一撞已經嚴重破壞了隱形藥劑的效果,原本持續十多秒鐘的隱形效果一下拉滿,變得極端不穩定,隨時有可能讓他顯露出身形。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庫庫爾坎的聖骸有反隱形的法術還是能力什麼的,他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那座巨像便已經向他這隻鬼鬼祟祟潛入戰場中央的老鼠看過來。

  三個腦袋,六道目光,齊齊集中到方鴴身上。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巨像就已經帶著吱吱嘎嘎的巨響一轉身,然後抬起一隻腳,一腳向倒在地上的方鴴踩來。「我靠,要不要這樣,我才剛剛到好不好,有沒那麼大仇恨?」他本來摔得頭昏腦脹,看到這一幕也嚇清醒過來,忍不住慘叫一聲向一側一滾,然後舉起右手向巨像的右後肩射出火箭飛拳。

  這一系列動作終於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正看向戰場外圍的雙方這才回過神來,留意到戰場中央的動靜。他們轉過身來,剛好看到巨像回頭一腳踩下,而同時方鴴射出『爪鉤』的一幕。

  只見庫庫爾坎聖骸重重一腳,中心處地面轟然沉降,一道波浪翻捲而出,周圍幾個受牽連的血之盟誓鐵衛齊齊跌倒在地上。但在那之前,方鴴就已經在線纜的拉拽之下一躍而起,飛向它後背。

  巨像發出一聲狂怒的吼聲,靠後的兩隻手居然反關節向方鴴抓過來,不過方鴴早就看過它這一招,自然早有防範,他一鬆開爪子,整個人便向下掉去,巨像齊齊向後一拍,不過打中自己的後背而已。

  然後方鴴再收緊爪子,加固手套的金屬拳套在巨像背上拉出一條明亮的火花,穩穩鉤住巨像的兩隻手。而他也在半空一個急停,正好停在巨像腰際。

  而這時候,交戰的雙方才看清這個跳蚤一樣的傢伙,雙方的魔導士與元素使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舉起手中的魔導器——開玩笑,他們在這裡打生打死半天,豈是為了他人做嫁衣裳?

  但正是這個時候,聽雨者一方的人群中卻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停下,那是自己人!攻擊血之盟誓的魔導團,掩護他!」

  方鴴還在半空中晃悠,但也聽清了這句話——那是兩姐妹之一的聲音,但也不知道是愛麗絲還是愛麗莎。但他沒時間去猜謎,只高喊一聲:「愛麗絲,別攻擊攻擊!攻擊巨像!」

  人群之中的少女聞言微微一怔。

  而這時候庫庫爾坎的聖骸已經擰起方鴴爪鉤的鋼絲繩,像是拽著一隻拉絲的蜘蛛一樣,把他從前面拽向後面。

  但方鴴可不想當空中飛人,趕忙反手從束帶上扯下一隻發條妖精,用力向前一丟,同時左手橫擺。只那發條妖精向前射出一道金色的流光,然後轉過一個彎,射向巨像身後。

  這時候,聽雨者與血之盟誓雙方魔導團的法術終於準備完畢,他們齊齊舉起手中的法杖與星盤魔導器,指向戰場中央。

  雙方的目標,一是方鴴,一則是巨像本體。

  但正是這個時候,巨像身邊的棱光聖盾再一次顯現,把暴風驟雨一樣的法術統統擋在外面——最近的一個火球法術,距離方鴴不過幾尺,然而奔騰的火焰在那裡撞上了一道無形的牆,並能靠近他半分。

  「還能這樣!?」

  交戰的雙方都傻了,他們打了半天,當然也清楚巨像的機制,但沒想到居然還可以這樣利用其機制。愛麗莎遠遠地看著這一幕更是目光流轉,要是他們早知道這個原理,哪裡還需要等到現在?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只見巨像舉起方鴴,就想要將他丟出去,但這一刻之前那隻不起眼的發條妖精已經飛到它背後,然後方鴴輕輕打了個響指道:「起爆——」

  一道耀眼的閃光。

  爆炸產生的勁風,裹挾著巨大的衝擊力頃刻從巨像身後傳來,措不及防之下,它居然被向前掀起一步,失去了平衡之後重重地倒向前方。而雙手同時也是一鬆,讓方鴴落向地面。

  那一幕就像是一面倒塌的巨牆,正向著後者鋪天蓋地地壓下來。

  巨大的陰影已經遮擋了一切,而方鴴的目光卻始終不離聖骸胸膛中央的水晶,他哢一聲收回臂鎧,在半空中調整姿態,用左手按著右手手臂。

  然後眯起眼睛,歪著頭瞄準了巨像的胸膛中心。

  「發射!」

  砰一聲巨響,火箭飛出,正射向其中央的水晶柱——但那一幕更像是倒塌的巨像直直撞向其拳頭,飛拳正中水晶中央,哢嚓一聲裂響,珍貴的寶石頃刻之間四分五裂。

  然後巨像才重重倒下,剛好將方鴴壓在下面。

  「啊——!」愛麗莎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嚇得差點尖叫一聲。

  但戰場中央,塵土緩緩散開之後——

  只見方鴴一個人站在巨像之下,只用一隻手就將這座小山一樣的聖骸支撐起來,他甚至還歪了歪頭,有些俏皮地向遠處的愛麗莎一笑。

  示意她不用擔心。

  那一幕簡直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巨像高十二三米,通體用沉重黑曜石與黃金鑄造成,重量沒上千噸也有幾百噸,就算是神話之中的英雄——

  也不至於一隻手把它支撐起來吧?

  更何況這個試煉之中,不是最高等級只有十五級嗎,莫非這傢伙開掛?

  無數人心中同時閃過這個念頭,但只有愛麗莎眼中閃過一道明亮的光,她忽然之間反應了過來發生了什麼,正驚喜無比地看著這個與自己同齡的煉金術士少年。

  因為在方鴴手中。

  巨像正在緩緩淡化,化為半透明的幻影,一點點消失在戰場之上。

  而方鴴所托起的,其實也不過只是一枚只有巴掌大小的,閃耀著紫色光芒的水晶而已。戰場上正變得一片寂靜,年輕人手中握著水晶,從容地轉過身去,看向另一邊血之盟誓的人。

  那些人竟然不約而同齊齊後退一步。

  但方鴴當然知道這些人是為什麼後退,他輕開口道:「守護魔像,啟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12 08:29 PM

第一百九十章 攤牌

  方鴴腳下隱隱滾動著,土層表面破開突起,仿若有龐然大物在地下潛行,正要裂地而起。在巨大的震顫之中,眾人仰頭看方鴴越升越高,猶如有山丘峰起,泥石滾滾而下,而兩座巨人,正一左一右破土而出。

  方鴴以手扶巨人的脖子,兩具守護巨像微微前傾,一出左手,一出右臂,雙手交叉,轟一聲插在血之盟誓之前,嚇得後者再如潮水般向後捲去。

  那一幕像兩個衛兵放下手中長戟,攔住不速之客前進,他居高臨下看著眾人,讓戰場一時之間有些安靜。愛麗莎一路小跑分開人群,來到巨像之下,用手遮著長髮,仰頭喊道:「艾德先生!」

  方鴴嘴唇動了動,但想想無奈地搖搖頭,反正他也不在乎讓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知曉ID了,他回過頭道:「你們的人先進去。」

  說罷,將手一揚,手中紫水晶劃過一道弧線,在愛麗莎仰視之下,只見一道藍色光門猶如瀑布流淌,從半空之中降下。熒熒藍光映出少女面龐,映出她剪水秋瞳深處的一道亮光,她微微張開嘴巴:「艾德先生,那你——?」

  「走!」方鴴斷然說道。

  他視角餘光之中,正看到幾道影子正從戰場的邊緣射來。

  而血之盟誓的人看到傳送門出現,立刻騷動起來,人群一陣陣向前湧來,但兩座巨人雙眼一亮,四道射線從下向上,從人群之中橫掃而過。

  一陣驚叫之聲,血之盟誓的人紛紛退避,或者翻滾旁躍,或舉起大盾,亮出護罩,人人皆一身本事,無一傷亡,但現場仍是一片混亂。

  愛麗莎看到這一幕,再看了看巨人肩膀上的方鴴,才決然地點點頭,一轉身,向其他人一揮手道:「聽雨者,我們先走!」

  聽雨者聞言人皆向前,向傳送門湧去。

  但進門之前,無一人不看向方鴴一眼,意味深長,然後才轉身走入門內。

  以一人之力從兩軍之中奪陣斬將,再擋住一方去路,那在巨像之上的頎長背影,彷彿自帶一種無聲的宣告——愛麗莎第一次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她不敢再多看,只掃了一眼後面的隊伍,一步進入藍光之內。

  「艾德先生!」

  方鴴聽到有人在後面喊他。

  他只為微微側過頭,看到聽雨者的人向他舉起手來,一雙,接著是更多的手,人們高舉著握拳的右臂,像是一種無言的支持。

  而舉著手的隊伍,漸漸消失在光門的另一頭。

  方鴴不由笑了一下,他其實並不是打算出手幫助這些人,不過是順手為之而已。而他回過身,血之盟誓一方騷動漸漸停了下來,一個魔導士的中年人分開人群走了出來,大約是想談判。

  但方鴴看得清楚,在血之盟誓後面,他們的牧師分明正在進行召喚儀式——至於是召喚什麼,他心知肚明。

  那中年人在巨像之前停下,位置不近不遠,剛好在之前那四道射線停下之處,他在那裡站定,高喊一聲:「閣下究竟是誰,我們無冤無仇,或許可以合作?」

  「我們不是主要競爭對手,我們願意交過路費——」

  要不是後面那些牧師,方鴴說不定還真以為大公會拿得起放得下。但他也不著急,因為泰納瑞克與箱子,前者像是拎馬鈴薯一樣提著帕帕拉爾人,三人一路狂奔,已經接近了這個方向。

  他看著那個中年人,將手中精緻的水晶瓶丟下去,雖不至於丟到對方腳邊,但也落在不遠處的沙礫之中。

  那中年人微微一愣。

  「隱形藥劑,你認得這個瓶子吧?」方鴴答道:「其實我們也不能說無冤無仇,我在前面襲擊了你們其他的隊伍,我還得感謝他們給了我這個。」

  「原來是你!」

  「你竟然還敢說出來?!」血之盟誓的人一陣鼓噪。

  但中年人伸手讓他們安靜下去,他抬頭說道:「在這裡大家都是競爭關係,這也無可厚非,但這只是一個試煉,我們還不至於因此而與你結仇吧?而且看得出來,閣下不是聽雨者的人,只是與他們熟識而已,其實我們一樣也可以做朋友,何必非要打得你死我活呢?」

  他走近兩步:「我不是打算靠空口白話讓你相信,我們可以支付過路費,只是沒必要進行無意義的戰鬥。你所求無非是為財,而我們所求也無非是通過這裡而已,我們並沒有根本性的衝突。」

  說得真好聽,方鴴不由心想,要不是因為某些原因,他差點都信了。但或許從前是,而不是現在,大公會在利益鬥爭之中是什麼樣子,傑弗利特紅衣隊與銀林之矛已經讓他見識過了。

  何況對方的牧師,並沒有停下呢。

  他也不指出這一點,只抬起頭,淡淡地問道:「你們之中,有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吧?」

  那中年人楞了一下,停在原地。

  方鴴也不管他,只居高臨下地看著血之盟誓的整個團隊,開口道:「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我不管你們是誰,在什麼地方,但你們一定很懷疑吧?他們之前叫的那個名字——艾德,我想,外面的人是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什麼?」

  他停了下來,目光靜靜地掃過血之盟誓團隊之中,看到其中幾人有些異動,心中自然明白。

  他繼續開口:「其實不用懷疑,我正是那個你們要找的人——」

  血之盟誓團隊內一陣低沉的騷動,但大多數人是面面相覷,不明白方鴴在說什麼。方鴴看著這些不明就裡的人,伸手向風衣一側的內兜裡,拿出一枚徽記,輕輕別在自己胸前——

  那只是一枚銀星,但在傳送門的輝光之下,顯得熠熠生輝。

  他指著那銀星:「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方鴴看著這些人,「你們聽好了,看到這枚徽記了嗎?是的,這就是那個你們一直在尋找的人,從精靈遺蹟到艾爾帕欣,再從芬里斯直到這裡——」

  他一字一頓,聲音有些抑揚頓挫:

  「我想你們應當還記得那個名字,那個叫做黎明之星的冒險團,它很小,在你們看來不值一提。」

  「不過——」

  「它曾被賦予了一個含義,那含義是萬物甦醒,破曉曦光,而長夜終將離去——」他看到人群之中,那幾個人已經一躍而起,向這個方向直撲過來。

  但方鴴冷眼旁觀這一切,不為所動地提高聲音:「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萬事萬物皆不會沒有代價,而這只是第一次而已。」

  在一片嘩然之中,守護巨像忽然舉起巴掌,措不及防地一巴掌將最前那人拍入塵埃之下,一片消散之後,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便蕩然無存。

  那就像是對方主動送上門來,撞在前者的槍口之上一樣。血之盟誓見狀一片大嘩,那中年男人更是又驚又怒:「你們在幹什麼!?」

  但方鴴已經不看這些人,他只在身後淡淡地丟下一句話:「這一次,是為了小艾爾莎,她今年只有十五歲,但你們可能不認識她。」

  然後才用手取下風鏡,向下一縱,扶著巨人的左手一滑而下。

  落地之時,方鴴正好與扛著帕克從遠處狂奔而至的泰納瑞克、箱子碰個正著,三人目光交匯,齊齊點了點頭。

  另一邊血之盟誓的人這才看到趕來的其他幾人,他們看到這一幕哪裡還不明白,方鴴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他們談判,不由氣得一片罵聲,全然不記得自己其實也沒安好心。

  那些人不等那中年人下達命令,便已經齊齊大罵著,拔出武器一湧向前。

  方鴴看也不看這些人,頭也不回地一揮手,他身後兩座巨像雙手在地上一撐,在隆隆巨響之中,巨人半個身子從地下拔地而起。

  「隊長!」中二少年向這邊招了招手,趕到近前一臉興奮地讚歎:「哇,你剛才可真帥!」

  但他馬上又問道:「不過黎明之星是什麼,聽起來隊長好像和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有仇?」

  方鴴聳聳肩。

  「你會知道的,」他看了這傢伙一眼:「如果你留得下來的話。」

  「可我已經決定了,」箱子大聲說道:「剛才那一刻起我就明白,留在你這邊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知道嗎,隊長,如果是聽雨者他們絕對不敢這麼和傑弗利特紅衣隊攤牌的。」

  「不要說聽雨者了,」少年意外地有些健談:「血之盟誓他們也不敢,格蘭特那些人總是小心翼翼地計算著兩者的實力對比,他們一輩子也不敢做超出預料之外的事情。」

  方鴴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為了出人意表。」

  「結果都差不多,不是嗎?」

  方鴴懶得回答他這種奇葩思路。

  三人一會和,連同被泰納瑞克扛在肩上、大聲抗議要讓他下來的帕帕拉爾人一起,轉身共同走向傳送門方向。

  方鴴想兩座巨像不一定能攔得住血之盟誓的人,尤其是對方依仗龍之僕的力量的話,不過要給對方製造一些麻煩,卻也是綽綽有餘了。

  因此他們才能從容地穿過傳送門。

  泰拉瑞克與箱子走入光門之後,方鴴還來得及回頭看了後方一眼,那里正一片雞飛狗跳。

  幾個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正試圖繞開巨像衝過來,但無論如何仍晚一步,他們抬起頭看向方鴴的所在,方鴴也看著這些人,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便也轉身走入光門之內。

  他向傑弗利特紅衣隊攤牌,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反正都已經暴露在了對方視野之中,同時篤定對方不會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透露給軍方,這一點在之前已經表現得很明確了。

  看起來所謂與軍方的合作,比起海林王冠的利益,遠遠不值一提。

  不過攤牌之後又會如何,方鴴其實自己也沒想太多,但只有一件事可以確定,他一定會為黎明之星的事情討回一個公道。至於未來,那太遙遠,至少現在,他總算是可以給絲卡佩小姐一個交代了。

  方鴴心中考慮過可能的危險,但比起來,他心中更加如釋重負。

  藍光在視野之中一閃即逝,便如潮水退卻,那之後是一片一毛不拔的荒蕪之地,泰納瑞克與箱子正站在一旁。

  前者正將喋喋不休的帕帕拉爾人弩手從肩頭上卸下來,然後完全無視後者的抱怨,長長的尾巴一卷將上面的重弩丟還給他。

  然後是聽雨者的人。

  愛麗莎快步跑了過來,既喜又憂地看著他,有些感激地行了一禮:「艾德先生,謝謝你們,又幫了我們一次。」

  「也說不上幫,」方鴴答道:「就算沒有你們,我們也得對血之盟誓的人出手,何況你們在那裡,也讓我們的行動更有把握一些。」

  這樣實事求是的態度,立刻引來了聽雨者其他人的好感,再加上方鴴之前確也為他們斷後,在戰場之上,這就是並肩作戰的情誼了。

  因此雙方的關係一下便拉近了不少。

  其他人雖也沒說話,但看他們的目光,便不再有陌生的意味。

  但方鴴看了看光門,他知道這道傳送門會一直持續到試煉結束,血之盟誓的人隨時有可能擊敗兩座守護巨像,並追上來,因此開口道:「總而言之,先離開這個地方,我們第一次領先血之盟誓的人,必須馬上拉開差距才行。」

  他其實擔心的是血之盟誓掌握的其他優勢,他們這一時的領先其實有些偶然的意味,而後者顯然有備而來,準備比他們充分得多。

  至少對方肆無忌憚地在這裡使用黑暗力量,也不怕托拉戈托斯事後一旦察覺降下巨龍之怒,顯然是有所依仗,但這種依仗是他們堅信錯誤的方法也會得到最終正確的結果,還是說一開始就打算掀桌子,那就不太好說了。

  但無論是哪一種,其背後都帶著不言自明的自信。

  方鴴相信這種自信不會是狂妄自大。

  愛麗莎只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但私下裡,卻用所有人都聽不到的聲音,小聲問道:「艾德先生剛才第一時間叫的是我妹妹的名字嗎?」

  方鴴臉一紅,畢竟叫錯人這種事情實在有些尷尬:「那只是——」

  「我知道,愛麗莎畢竟不如妹妹那麼可愛。」

  「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

  愛麗莎看著他,眼睛微彎,以手輕輕掩口:「哦?」

  方鴴自然說不出話來,他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呢?這顯然是百口莫辯的事情,只能讓他悶悶地吃了個啞巴虧,不過好在尷尬並沒持續太久,雙方合流離開傳送點之後,但終有分別的一刻。

  第七層就是龍之巢的最後一層。

  再往下,就已脫離了試煉的範疇,雖然米萊拉的次神器力量直達地下深處,但潛伏在那裡黑暗之中的生靈,便已不再是巨龍托拉戈托斯營造的幻影。

  而前面的第六層,也已是這場競技的後半段,第六層沒有固定出口,雙方自然沒有合作的基礎,何況方鴴也沒打算與聽雨者的人混在一起。

  臨行之前,愛麗莎也和方鴴講解了一下這一層的規則:「第六層是荒野,艾德先生,這裡沒有固定出口,並且暗影之中怪物叢生,要從這裡前往下一層,既需要實力,也需要一定運氣。」

  「我們一起尋找領主,不如分開更有效率,不過有一點請艾德先生放心,我們來到這裡只是為了追求一個讓聽雨者生存下去的機會,所以即便聽雨者先抵達終點,那些托拉戈托斯大人留在此地的財寶,我們也會留給艾德先生的。」

  愛麗莎見他要開口,搖搖頭:「請不要拒絕,我們只是想以此來作為結盟的條件,因為聽雨者已經拿不出更多東西,只能用這些還不屬於我們的東西來許諾。」

  「互不攻擊嗎?」方鴴問道。

  愛麗絲輕輕點點頭。

  方鴴明白,其實互不攻擊就已經相當於結盟——因為兩者都有共同的敵人,而且血之盟誓還足夠強大,因此只要有機會,一方絕不會坐視另一方被消滅。

  他想了一下,覺得這個條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反正他的目的一則是盡力完成托拉戈托斯的委託,前往方尖塔,算是還三個祭禮的人情。

  而一方面,就是地下的財富了。

  從這一點來說,雙方確也沒有衝突,當然前提是,聽雨者的人不會出爾反爾。畢竟財帛動人心,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會始終不改初心。

  愛麗莎見他頷首許可,才鬆了一口氣,她拿出一件東西來輕輕放到方鴴手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鴴總覺得對方手故意在自己手上多停留了一會。

  然後這位雙胞胎的姐姐才微紅著臉收回手,答道:「艾德先生,這是庫庫爾坎聖骸掉落的裝備,我現在將它原璧歸趙,物歸原主了。」

  方鴴這才看到,那是一件什麼東西。

  他發現那竟然是一件空間收納水晶——就是那種專門用來信息化靈活構裝的特化魔導器,當然它的外形看來十分簡單,只是一枚黑沉沉的水晶而已。

  而且很重,握在手中沉甸甸的。

  他下意識地打開那東西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他之前從沒見過這個類型的空間收納器,但想來是巨龍托拉戈托斯的作品,後者本身就是一位煉金術巨匠。

  但打開之後,他才真正確定了這一點,因為這東西的內部空間大得有點超乎他的想像,他連眉尖都忍不住跳了兩下,才抬起頭來看向面前的愛麗莎。

  「謝謝你,愛麗莎小姐。」

  「它本來就是您的,謝我幹什麼?」愛麗莎抿口一笑:「您客氣了,艾德先生。」

  但方鴴握著這東西,一時間忍不住有點心潮澎湃的感覺,第一次感覺自己總算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他來這個地方算是來對了,這東西眼下正是他最需要的裝備之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13 07:43 PM

第一百九十一章 永生者

  銀月清輝,映入林間,古老樹木之下,潛伏著一雙雙明亮的眼睛。綠油油,猶如幽火,野獸喉嚨深處發出一陣低嗥,警惕地看著闖入森林之中的不速之客。

  林間空地之中,少女尖尖的銀色耳朵微微一動,回過頭去,黯銀的眸子與此地的主人四目相對,她忽然露出雪白的犬牙,潛伏的恐狼見狀低吟一聲,寒毛直豎,紛紛夾著尾巴逃出了灌木叢。

  近處,地上橫七豎八皆是屍體,有生著鬃毛的巨狼,產自阿爾卡斯一帶地區的大體型獵犬,還有人類。

  兩個男人,喉嚨被快刀割開,咕嚕咕嚕往外冒著血水,雙目失神地看著夜空,像是無光的玻璃裡面盛滿繁星與林冠。樹梢之上有一隻渡鴉,正歪頭梳理著烏黑的羽毛,烏溜溜的眼珠子裡映出這場林中盛筵。

  它們很少能品嚐到人類的血肉,但古老的記憶之中,仍存留這樣的片段——或許是在某個戰場之上,它們的祖先在佈滿血與火的天空之上盤旋著。

  入眼之處是層層疊疊的屍山,人與人,殘肢與殘肢交織在一起。

  但此刻回到山林之間,一片狼藉的屍首之間,是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她是這些人當中唯一的倖存者。

  她正用驚恐的目光,看著面前這個越走越近的狼一樣的少女。

  「等等,聖約山的事情……不、不關我事。」

  「三個月以來,我追殺了你四次,」少女開口道:「你東躲西藏,但終歸還是難逃一死,早知今日,你會為當初的決定感到後悔嗎?」

  「彌雅……你聽我解釋。」

  「他們兩都死了,」少女看了看那兩個男人,回過頭:「你還想一個人獨活?」

  「請告訴我,前輩,」她聲音很輕,很柔軟,像是一首低吟的夜曲:「當初背叛我們的人是誰?」

  那女人眼淚都流下來了,嗚咽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不能殺我,彌雅,你知道我們是有苦衷的。那一切都是我們不得已而為之,幕後黑手其實——」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張大嘴巴,臉色蒼白地停了下來,渾身都顫抖起來。

  狼一樣的少女銀色的目光一動不動,問道:「是誰?」

  「那……是……不,我不能說,彌雅,求你了,別逼我……」

  「我沒逼你,」少女搖搖頭:「前輩,是你自己作出的選擇。」

  「等等,可是——」

  彌雅直起身來,目光看著後者,一點點變得失望,後退一步,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舉起手,腕刃映著一弧冷光。由上向下一揮,一抹血雨。

  那女人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雙手是血的摀住自己的脖子,咚一聲躺了下去。

  彌雅靜靜看著這一幕,只有銀色的眸子裡忽閃了下,但她忽然扭過頭,拿去手中的通訊水晶。月光之下,一張淡藍色的光幕逐漸展開來,上面彈出一條消息:

  「你在什麼地方?」

  「秘密——」少女輸入道。

  「……」

  「找我有事嗎?」她又問。

  「我想見見你,約個地方?」

  「沒門。」

  那邊彷彿早料到如此,嘆了口氣:「……你最近怎麼又和銀林之矛對上了,他們得罪你了?」

  彌雅楞了一下,用手輕輕一劃:

  「他們殺了我的小男朋友。」

  「!?」

  那邊的人簡直像是嗆了一口水,顯得有些氣急敗壞,馬上又發來一條消息:「等等,那臭小子是誰?」

  「秦執。」

  「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倒霉蛋……」

  「那不關你事,」狼一樣的少女想了一下,嘴角不由上翹:「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我也一直在找他。」

  「你沒在和我開玩笑吧?」

  「你再不說正事,我就要掛斷了。」

  「等等,」那邊的人顯然清楚她是什麼性子,趕忙說道:「我確實有正事,你最近是不是在調查聖約山的事情,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已經引起弗洛爾之裔的人注意了。」

  「他們攔不住我。」

  「那超競技聯盟呢?」

  彌雅的手在光屏上停了一下,才一筆一劃地寫道:「果然和他們有關麼?」

  「……你好自為之吧。」

  光屏微微一閃,然後摺疊成一條線,消失不見。

  彌雅怔了片刻,有點沉默地看了地上三具屍體一眼,那女人的屍首正變得僵硬,冰冷,像是一尊石像,但鮮血淋漓之下,並沒有半點星輝溢出。

  彷彿三具枯木。

  她轉過身,緩緩向林間走去,手邊的通訊水晶再微微一亮。

  她隨手拿起水晶,看了一眼,眼底有些意外。她舉起水晶到耳邊,隨意地偏著頭,讓銀髮如瀑垂下,穿過指尖,聲音有些輕柔:「小白,想姐姐了?」

  「……」

  「我不叫小白。」通訊水晶上傳來冷冰冰的聲音。

  「那反正也差不多,不是嗎?」

  「有東西發給你。」

  「視頻?」

  「嗯,還有一張圖。」

  彌雅看著那個傳過來的圖案,那是半個王冠的銀色紋印,她忽然一下定在了原地,像是著了魔一樣。怔了好一陣子,才用力抓緊了水晶,問道:「小白,你現在在什麼地方?你怎麼找到這個東西的,它在誰手上?」

  少女握緊水晶的手,白皙的手背之上,是王冠的另外一半,淡銀色的光華,映著海林的月光。

  「我說過,別叫我小白。」

  通訊水晶另一頭的聲音,咬牙切齒地答道。

  ……

  與聽雨者分開之後,方鴴仔細檢查了一遍那枚信息化水晶。

  這枚新水晶的收納能力起碼是他原本從龍火公會手上得來那一枚的幾十倍以上,他原本的水晶收納兩具步行者iii型已是勉強,而這一枚水晶收納兩具步行者iii型之後才不過佔據了其內部空間一角而已。

  如果說原本的收納水晶不過是一個小木箱,那這枚水晶的內部空間幾乎等同於一個標準集裝箱大小,這種水晶在第二世界也不多見,通常用來收納戰略級魔導器。

  比它更大型的收納水晶也不是沒有,但那都是龍魂水晶,更加罕有的龍騎士的收納裝置,就是頂尖的大公會,也不見得能有兩三枚。

  這東西看起來也是出自於托拉戈托斯之手,其內部的空間利用率簡直像是一件藝術品,不過它昂貴與罕見不僅僅在於煉金術士的工藝,還有它的原材料。

  這種黑水晶富含魔力,要嘛是從原晶石之中萃取,要嘛本身就是龍魂水晶的殘次品,而後者是用來製作龍騎士載體的核心水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這枚水晶不出意外的話,可以讓他用上好長時間,甚至一直到成為龍騎士之前都不用考慮替換。方鴴也沒想到自己竟有機會拿到這麼一件珍貴的魔導器。

  這東西在他手上,恐怕是第一件就連吳迪與琉璃月他們,甚至包括一些更頂尖公會培養的新人也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

  他小心翼翼將這東西收起來,收納水晶沒有等級與知識需求,又只有戰鬥工匠能用,所以他也理所當然地收入囊中。至於替換下來的那枚水晶,倒也不用急著賣,收納水晶向來有價無市,誰也不會嫌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派上了用場。

  方鴴心中還有些慶幸,還好是雙胞胎之中的姐姐撿到了這東西,若換成其他人,財帛動人心的情況下,恐怕還真未必會還給他。

  畢竟誰也沒看清之前那領主究竟掉落了什麼,就是拿一件別的什麼東西來替代,他也說不出什麼。

  但愛麗絲和愛麗莎是什麼樣的品行,他雖與兩姐妹接觸不多,但卻心中也清楚。孤白之野培養出的暴風雨旅團,或許別的說不上什麼,但榮譽感與自豪感是一點也不差的。

  他想起這對雙胞胎的姐姐,才忽然記起有一件事忘了問對方,聽雨者在與血之盟誓敵對的情況下,也不知道他們對血之盟誓與拜龍教的聯繫是否瞭解。

  想及此,他不由馬上打開通訊列表,點開愛麗莎的頭像,向對方發了一個信息過去。

  「愛麗莎,你對血之盟誓瞭解多少?」

  過了一會,那邊才回過來一條略帶驚訝的信息:「艾德先生怎麼忽然問起這個我明白了,是要對血之盟誓做一番針對嗎?」

  方鴴搖搖頭,這或許也是原因之一,但並非他的主要目的。他正準備輸入回復,但忽然手在光屏上一停,鬼使神差地問道:「你對血之盟誓與夜蜥人之間的關係瞭解多少?」

  因為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血之盟誓的人召喚的龍之僕役來自什麼地方呢?他本能地以為那是拜龍教與尼可波拉斯,但仔細想想,歷史上那位龍之魔女從未到過芬里斯島。

  這裡是托拉戈托斯的地盤,那頭傳奇綠龍也不可能再讓另一頭巨龍登上他的島,更遑論一頭黑暗巨龍。但那些龍之僕役若非來自於尼可波拉斯,又是來自於什麼地方?這世界上難道還會有第二頭黑暗巨龍?

  或者說,龍之僕役並不僅僅只與黑暗巨龍有關?而方鴴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夜蜥人,眾所周知夜蜥人有秘密崇拜的傳統,它們名字之中的夜一詞,一則是指它們生活在黑暗之中,二就是與它們的黑暗宗教習俗有關。

  努美林與辛薩斯蛇人崇拜太陽眾神,但這一神系在第一禍星降臨的時代,就因為諸神之戰的原因而元氣大傷,太陽眾神在上一紀元的末期消亡殆盡,其最後一位太陽神——塔-阿卡陷入長眠之後,『歐林』才從它星界的意識之中誕生。

  但艾塔黎亞一直有這樣的傳言,一些較小的次級神在長久的沉睡之中,從星界醒來,復甦成為黑暗的神祇。夜蜥人們就私底下膜拜著這樣一尊神像,這也與芬里斯島的傳聞不謀而合。

  方鴴不由想到,假設芬里斯島下面長眠著一位神祇的傳聞是真的,而夜蜥人們崇拜的那位黑神神祇其實並沒有完全復甦,那麼兩者完全可以是一個存在,這些夜蜥人古怪的行徑就解釋得通了。

  這些夜蜥人打算復活一位辛薩斯時代以來的古神?

  而血之盟誓的人也參與其中?

  方鴴不由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那這下面這場試煉可就不大簡單了。他不由想起在山之宮殿,托拉戈托斯讓他們看到的那一幕幻影,深淵之下那隻巨大的眼睛,似乎早已意味著什麼。

  可自己區區一個十級不到的選召者,怎麼會被捲入神戰相關的劇情之中,還有這些血之盟誓的傢伙也太膽大了吧,難道他們不明白黑暗神祇意味著什麼嗎?

  方鴴倒抽了一口冷氣,簡直感到牙都酸了起來。

  那邊愛麗莎也停了一下,然後才帶著疑惑地口氣回道:「這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血之盟誓在芬里斯島下遺蹟之中佈局倒是人所皆知,我們也猜到他們可能與夜蜥人有所聯繫,但沒想到會緊密到這個程度。」

  方鴴抓住重心:「也就是說,夜蜥人對島上的選召者與原住民們其實態度非常冷淡?」

  「豈止冷淡,倒不如說是懷有敵意。」

  「那血之盟誓能給它們什麼好處,能讓它們態度發生如此改變?」

  「……這倒沒想過,不過的確挺奇怪。」

  方鴴隱隱感到事情正在走向自己猜測的方向,但還有一些細節的疑惑,比方說血之盟誓與傑弗利特紅衣隊在這件事上是什麼關係,還有地下那座方尖塔究竟象徵著什麼,為什麼在幻影之中那巨大的眼睛會與它出現在一起。

  還有銀色維斯蘭的人之前說過,傑弗利特紅衣隊也在尋找那座方尖塔,所以這兩者之間是不是另有聯繫?何況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來,聽雨者公會高層的神秘失蹤,似乎也與之有關啊。

  他皺起眉頭,有點意識到這島上的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方鴴不由追問道:「對了,愛麗莎,你對你們公會的事情瞭解多少?」

  「公會?」

  「你們公會高層消失之前,曾經接過一個有些奇怪的任務,你知道那個傳聞,對嗎?」方鴴打了一行字,然後將手停在那個地方。

  愛麗莎猶豫了片刻,才回道:「我知道得不多,這是公會高層的秘密,其實本來我不該說,但有一件事情,當時的確有些奇怪,艾德先生想要聽嗎?」

  「自然。」

  「那請艾德先生為我保守秘密——艾德先生,你知道永生者嗎?」

  「永生者?」

  方鴴看到這個有些陌生的字眼,不由微微一愣,但就像是催發了他心中的某種記憶,讓他忽然之間想起三年之前第二世界發生的一件事來。

  他馬上問道:「你是說三年前的聖約山事件?」

  「聖約山?」愛麗莎怔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道:「那件事的確與這件事有些聯繫,不過我要說的是另一個故事,艾德先生。」

  「我要說的,是十三年之前的拜恩之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7-14 05:52 PM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七號禁令

  在星門宣言的基礎之上,星門安全部隊曾先後下達過七條禁令,這些禁令後來一致被人們最高禁止令,它主要用來約束選召者的道德規範不至於因為新世界的衝擊而產生斷崖式的滑坡。

  其中最為嚴厲的前三號禁令,則是一切準則的總綱,之中所禁止的乃是一切反人類行徑,其中包括但不僅限於謀殺、劫掠與殘害婦女、兒童等等法規。

  當然攻擊規則中也有幾點特殊,一是戰爭狀態之下的擊殺行為例外,二是針對選召者(不包括觀光客與訓練生)的擊殺行為例外。

  這也是為了切合艾塔黎亞許多地區的實際情況,因為星門港各國政府並未在第一次入侵之中真正贏得戰爭,因此也難以做到改變艾塔黎亞的原住民生態。

  這是一個民風彪悍的世界,在很多地區,當地人並不接受地球人的那一套。因而單方面約束選召者顯然並不現實,所以才有了這些類似於妥協的文字。

  當然臨時的條款固然有很多問題,但修修補補總算也能過得去,雙方在幾十年的交往之間彼此瞭解,無論是原住民還是選召者也漸漸接受了星門時代之後的一些改變。

  而軍方的七條禁令之中,第七號禁——或者又稱之為星門港口宣言第三章第七節,第六十二條補充條文,該條文作為七大禁令之中最晚被提出的一條,確立至今大約已有十三年歷史。

  它的主要作用,則是在原本星門港各政府承諾針對『艾塔黎亞』邪教徒與邪教組織進行打擊的基礎上,進一步約束選召者的相關行為。

  它將對於政府行為的約束擴大開來,至每一個選召者身上,嚴令禁止選召者與第一世界、第二世界所存在的邪教組織進行任何程度的接觸。

  違反這一禁令最輕的懲罰,也是執行為期半年至兩年的監管狀態,而重則永久剝奪選召者資格,其中造成嚴重後果的,甚至還要沿用各國軍事法律進行審判。

  其嚴厲程度,也僅次於號稱最高準則的軍方前三號禁令。

  七號禁令作為七大基本準則之一,方鴴自然也瞭解它。

  他甚至知道這條禁令的來歷。

  正如愛麗莎所描述,第七號禁令誕生於拜恩之戰結束後不久——十三年之前,奧述帝國忽然入侵王國,攻擊了考林—伊休里安位於南方邊境的諾絲尼卡地區,並摧毀了那裡的邊境城市卡多芬。

  帝國方面雖然聲稱,這是為了報復不久之前王國境內的半選召者組織的『攻擊性行為』。但考林—伊休里安王國議會方面顯然不能接受這一解釋,因此在帝國軍隊進一步向北開進之前,兩國宣戰,戰爭也由此爆發。

  這場戰爭的主要階段發生於伊斯塔尼亞沙漠南方的拜恩地區,因此歷史上也稱之為拜恩之戰。

  整個戰爭只持續一年零三個月。

  但其過程慘烈異常,雙方都投入了數十萬人的軍力,其傷亡率達到了一半以上。這其中選召者約佔據了三分之一,而陣亡率尤其高,據說在傷亡率之中超過了三分之一還多。

  這個比例在地球上或許還能說正常,但在擁有星輝的艾塔黎亞,卻是一個異常罕見的數字。尤其是在最後的遠星之役,雙方的陣亡率最後官方皆未統計,但從親歷者的留下的一些記錄之間便可體會一二。

  遠星之役結束之後,雙方無力再戰,戰爭逐告一段落,奧述與考林—伊休里安兩方皆宣稱自己獲得了勝利。

  但帝國最後從諾絲尼卡地區退出是不爭的事實,因此拜恩之戰七英雄的傳說不脛而走。方鴴之前所遇上的布麗安公主,就是當時這場戰爭的親歷者——七英雄之一的傳奇人物。

  關於這場戰爭,他還知道一些細節。

  譬如帝國方面的宣稱,其實也不單純是無的放矢,在那之前不久,確實發生過一次襲擊帝國車隊、並導致一位大使喪生的事件。

  那背後似乎隱有邪教徒的影子,矛頭則直指向當時在王國邊境一帶活動的一個半選召者組織。但帝國方面選擇襲擊諾絲尼卡受考林—伊休里安庇護的戰蜥人,並摧毀卡多芬的行為卻一樣令人摸不著頭腦。

  並因此戰爭結束之後還發生過一些動亂,一開始那據說是兩國的選召者在互相的國境之內展開報復行動,而後來這種動盪甚至一度蔓延到了現實世界。

  這件事引起了各國政府的關注,後來這些活動被證明是有邪教徒在後面興風作浪,一石激起千層浪,因為它證明艾塔黎亞的一些極端思想很有可能借由選召者作為載體,反過來滲入地球上。

  它不僅僅是改變了選召者的生態,也對普通民眾產生了深遠影響,因為那之後人們開始逐漸意識到對於星門之後的開發,並不僅僅是一件與他們無關的——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神話傳說。

  這一事件導致了兩個結果。

  一是政府開始加強對於星門的監管,逐漸消彌了自第一第二代先行者以來猖獗的偷渡現象,觀光客制度得以推行,超競技聯盟的正規化也逐漸走上日程表。

  二就是第七號禁令的確立——

  事實上這個禁令後來還引發了另一個比較著名的事件,即三年之前的『聖約山事件』,事實上方鴴當時也作為旁觀者的一員經歷過這一事件的全過程。

  他記得沒錯的話,當時第二世界一場沒有向地球直播的二級賽事之中,有幾個參賽選手被賽方發現使用了淵海長卷之上的禁忌能力,這一事件在那個時候引發了巨大的風波——因為眾所周知,淵海長卷乃是拜龍教的聖書,它存於現世的大部分皆是殘片,上面非但記錄了第二禍星的降臨,還有諸多索林之災中關於黑暗巨龍的描述。

  但聖約山事件造成的影響還遠遠不止於此,因為當時那一批參賽選手乃是比賽之中罕見的黑馬,在社區之中有眾多的支持者,同時有許多證據表明他們並沒有與拜龍教徒產生實質聯繫,所謂淵海長卷不過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但超競技聯盟堅持維持原判,導致幾人失去參賽資格,並被判以時間極長的監管期,也因這一事件為由頭,後來培養那支隊伍的個公會與俱樂部也黯然收場,據說不久之後就因經營不善而轉賣於他人之手。

  這一事件在社區之中的爭論從未消失過,而且支持與對立者兩極分化嚴重,幾乎形成兩個主要的陣營。一方認為不過是超競技聯盟之中幾個主要豪門,藉故打擊競爭對手。

  而另一方則認為是超競技聯盟維持了比賽的公平與公正性,嚴懲了惡意違規的參賽隊伍與組織。

  因為這一話題,至今社區上還有不少口水仗。

  方鴴對這件事沒有什麼太過偏向的立場,因為其實外面的世界對於當時發生的事情掌握的信息有限得很,大部分人所謂的解讀,都有失公正。

  但關於這件事,他只知道另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那就是聖約山事件不久之後,這一事件的同情者以此為名義成立了一個自由公會。其名字就名為『聖約山』,那公會後來出人意表地發展壯大,成為第二世界一個十分著名的二線公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或許也一定程度地代表了當時的人心所向。

  不過方鴴有些不太明白的是,這些東西之間,又與聽雨者高層的神秘失蹤有什麼關係?

  好像無論是『聖約山事件』,還是十三年前的拜恩之戰,與芬里斯地下的方尖塔與精靈聖盃之間似乎都風馬牛不相及。

  不過愛麗莎才說到一半,突然之間又提起一個細節來:「艾德先生,在拜恩之戰前,襲擊帝國車隊,並導致一位大使喪生的那個半選召者組織,它們其實有一個名字——永生者。」

  方鴴心中微微一動,到了嘴邊的話也不由收了回去。

  而愛麗莎繼續說下去道:「在整個戰爭的過程當中,都不乏這些人的身影,他們甚至並不僅僅潛伏於考林—伊休里安,在帝國一方,也有這些人在活躍。而事後在帝國與王國方面的文獻記載之中,也隱晦地數次提到過關於這個組織,當然其中不排除推卸戰爭責任的可能性——」

  「但毫無疑問,永生者在這場戰爭之中至少扮演過舉足輕重的角色,在戰爭後,他們也策劃過多起謀殺與暴動,這些事件的影響力甚至波及至現實世界,並引起過不小恐慌。」

  「我的意思是,艾德先生,第七號禁令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確立的,它雖然指向艾塔黎亞的所有邪教組織,但真正的目的其實是為了杜絕永生者的活動。」

  方鴴聽完之後,沉默了半晌,才問了一句:「愛麗莎小姐,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自從艾爾帕欣一行之後,他其實也對拜恩之戰產生過興趣,專門在社區上查過相關的資料,但與奧述、考林—伊休里安兩方官方對此語焉不詳的記載不同,選召者們關於這場戰爭的記錄又走了另一個極端。

  那就是太過繁雜與瑣碎。

  信息太多,林林總總,根本沒有一個頭緒。相關的檢索在社區的歷史記錄中可以搜索出幾千上萬條,而真正有用的信息往往掩蓋於那些雞毛蒜皮的記錄之中,除非本身就有明確的目的,否則沒有個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根本理不清一條清晰的脈絡來。

  他很難想像,為什麼愛麗莎會對這件事知道這麼清楚,除非——

  果然,愛麗莎停了片刻,繼續寫道:「我專門去查過與他們相關的資料,在社區之上,因為在三個月之前,我曾親眼見過這些人……」

  方鴴心中其實已經預料到這個答案。

  「你是說,」他問道:「在你們公會高層消失之前,曾經和永生者的人接觸過,但你是怎麼認出他們來的呢?」方鴴當然知道,永生者其實就是拜龍教徒的一分支,他們很可能是黑暗巨龍的忠實信徒。

  「因為一個徽記。」

  愛麗莎將那個徽記通過圖片的方式發了過來。

  方鴴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徽記的樣子,它與尼可波拉斯信徒所使用的那個胸針的造型並不相似,甚至看不到任何與龍有關的元素。

  那是一個由無數線條交織形成的圖案,構成一個非人形的形狀,非要說它像什麼的話,方鴴覺得有點像是他在卡普卡見過的構裝體魔偶。

  這東西實在是太奇怪了,它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艾塔黎亞應有的東西,因為其美術風格更像是現代美學之中的那種抽象主義概念,它與這個世界本土的審美有些格格不入。

  愛麗莎繼續寫道:「那些人身上都帶有一個這樣的徽記,我隱隱記得自己曾經見過這東西,一查之下,才發現它與第七號禁令有關。而進一步,我才查出這些人的身份,明白它們就是當年拜恩之戰可能的幕後黑手。「

  她停了停,寫下去道:「艾德先生,請不要怪我之前沒有及時告訴你這些,因為格蘭特副會長禁止我們任何人討論這些話題。想來也是,誰又會相信我們俱樂部高層竟在私下裡與這些人接觸?」

  「要不是你問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向外人提起與之相關的隻字片語的,所以請您一定為我們保密。」

  方鴴點了點頭,寫道:「我會的。」

  他本身也不是那種長舌婦,喜歡拿著別人的秘密當作炫耀的資本。雖然這件事可能事關第七號禁令,但真正違反條令的那些人這會兒早已神秘失蹤了。

  他並不認為愛麗莎她們需要為這件事背其他人的鍋。

  但他沉默了一下,心中也沒想到過問題的答案會是這個樣子的,聽雨者俱樂部高層的神秘失蹤竟與拜龍教徒有關係,甚至與十三年前的拜恩之戰扯到了一起。

  但永生者為什麼要尋找精靈聖盃呢?

  而且這背後又與血之盟誓、夜蜥人有沒有關係——永生者是拜龍教徒,而血之盟誓似乎也掌握著召喚龍之僕役的力量——更不用說他們與夜蜥人一起,也在尋找此地的方尖塔。

  若說是巧合,那巧合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可若不是巧合,又難以解釋血之盟誓與聽雨者之間的敵對,還是說永生者與夜蜥人其實並不是一路人,而是競爭對手?

  方鴴一時間不由有些頭大,因為掌握的信息實在太少,問題好像一下又重新走入了死胡同。

  愛麗莎似乎也從字裡行間感受到方鴴的困惑,不由問了一句這邊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對於雙胞胎姐姐的疑問,方鴴也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畢竟這些東西大部分都只是猜測,因此他略過最模棱兩可的那一部分,只簡單地向愛麗莎描述了一下永生者與拜龍教之間的關係,並告訴她要小心血之盟誓掌握的那些龍之僕役的力量。

  對於這個回答,愛麗莎倒十分平靜,對此方鴴還有些意外:「你難道一點也不擔心?」

  「芬里斯島就這麼大,永生者既然與我們公會高層接觸過,那麼再找上血之盟誓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愛麗莎答道:「其實我早應該想到這一點了。」

  方鴴對於她這麼理解這個問題,倒是有些意外,不過也給了他新的思路:「那你不打算去揭發血之盟誓麼,這對你們公會來說或許是一個機會?」

  「也可能是一個麻煩,」愛麗莎答道:「我不打算考慮那麼多,如果艾德先生不介意的話,我或許會告訴副會長,讓他們去做決定好了。倒是艾德先生,你自己也要小心,血之盟誓背後是傑弗利特紅衣隊,捲入這些大公會之間的紛爭,這對你來說其實很不利。」

  方鴴心下一暖,但也搖了搖頭。

  因為其實這根本由不得他,他早就捲入弗洛爾之裔與彩虹同盟之間的紛爭了,現在他的感覺是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好像不知不覺之間,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沒什麼好在乎的老油條了。

  ……

  第六層遺蹟,荒野是一望無盡的荒野。

  沒有任何植被,光禿禿的岩殼,火把的光芒灰濛濛的,偶爾能照出一根高大的立柱。但仰著頭,也看不到岩柱的頂,地底的洞窟之中,沒有一絲光,彷彿只剩下黑暗與幽深。

  一行人的腳步聲顯得有些空洞,沙沙迴響,蘇菲看著走過來的茜——對方是在考林十分罕見的恩林山民,古塔人,當然也可以說是埃爾德隆人,這些獵人的後裔身材細長,皮膚微暗,有一種野性之美。

  而當它展現在一個選召者身上,更將文明與野性兩種美糅雜在一起,這兩種特質在少女身上顯露無疑,既堅強,又安靜。

  銀色維斯蘭的小公主——這是幾年前人們給予她的頭銜,但現在他們更多將她與另外兩位女指揮官一起稱之為薔薇三女士,其中之一,就有她的老師。

  也就是說,而今她已經漸漸繼承了自己前一輩的衣缽,真正成為了這個頂尖公會下一代天才之中的中流砥柱。

  蘇菲從茜手上接水壺,向後者溫柔地一笑,輕輕抿了一口。

  她知道自己搭檔的習慣,她不會無的放矢,來這裡肯定有事情要告訴她。果然山民少女靜靜看她喝完水,才開口道:「前面的斥候回來了,蘇菲。」

  「哦?」

  「他們發現了一些人。」

  「是血之盟誓嗎?」

  「不是,是先前我們見過的那些人。」

  「啊,你是說那個叫做夏亞的煉金術士,」蘇菲微微有些意外:「他們居然也這麼快?」

  茜默默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很想告訴她真相——他們在第四層其實走得並不算快,甚至可以說得上慢,耽誤了不知多少時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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