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庚新 -【熱血三國之水龍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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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8-8-27 01:52 AM

第十三章 託孤

    論勇力,八百南宮衛士中,高順要排位在丁辰和張繡之下。

    但若是說論練兵……別看張繡一臉不屑之色,可是這心裡面,對高順卻很是佩服。

    他和高順交談過幾次,當然了,其中更多是出於炫耀目的。

    而高順呢?

    除了和丁辰在一起是話多一些之外,大多數時候,他會顯得很沉默,不喜好言語。

    但即便如此,每每高順開口,總能讓張繡心服口服。

    “真要練嗎?”

    張繡有些遲疑。

    “你倒是有趣,先說無聊,如今給你找到事情了,你又猶豫,端地一點都不爽快。”

    “不是,我是擔心其他人有意見。”

    “你跟著一起不就是了?還是說你怕辛苦,不願操練,亦或者是號令不得其他人?”

    張繡聞聽,頓時怒了!

    “這話卻是有趣,我指揮不得他們?

    我隨從父從軍,征戰無數,涼州軍中哪個不服?簡直是笑話,我還能指揮不得他們?

    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參加。

    不過你身為南宮衛士令,自當身先士卒才是,也要參加。”

    丁辰聞聽,忍不住笑了。

    他聳了聳肩膀,沉聲道:“參加就參加……咱們還可以比試一下,輸得人就請一隻澗口羊,如何?”

    “哼,我會輸給你?”

    張繡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轉身準備離去。

    “那我去和他們說,你現在這裡值守,等天亮,我再來接替。”

    “好!”

    張繡轉身離去,不過走了兩步後,他又停下來,回身看著丁辰道:“對了,那咱們這支人馬,該如何稱呼?難道叫做南宮衛士營嗎?嘿嘿,聽上去好像不甚美呢。”

    “陷陣!”

    “嗯?”

    “太史公所著《史記》裡,有'壯士在軍,攻城先登,陷陣卻敵,斬將搴旗'之語。勞什子的南宮衛士營太難聽,除非你一輩子做這南宮衛士,否則不若取名'陷陣'。”

    張繡,沉默了!

    半晌後,他看著丁辰,惡狠狠道:“讀書多了不起嗎?陷陣就陷陣!”

    說完,他大步流星離開宮門,只留丁辰在宮門下,看著他有些狼狽的背影,嘿嘿笑個不停。

    +++++++++++++++++++++++++++++++

    夜色,越來越深沉。

    到了後半夜,夜空中飄落鵝毛大雪,很快把整座宮城銀裝素裹起來,遠遠看去,煞是好看。

    南宮設有四個旁門司馬,守衛四座宮門。

    而宮城裡,除了南宮衛士之外,還有公車司馬尉把守闕門,以及主管劍戟士的左右都侯。也正是這個原因,南宮衛士才可以把主要的精力,都投注在這阿閣之上。

    否則偌大宮城,靠著八百衛士,如何能顧過來呢?

    丁辰披著狐狸皮翻領的大氅,帶著衛士巡視了一圈後,就讓衛士回到宮門下的值守班房裡休息。他則一個人走到了空曠的廣場上,抬起頭看著從夜空中飄落的雪花。

    雪花落在他的臉上,旋即融化為水珠,順著臉頰滑落。

    丁辰閉上眼,感受著這份宮城中的寂靜,腦海中卻又不自覺,浮現出那晚和曹操的交談。

    他知道,曹操在雒陽,過的並不愉快。

    別看曹家是西漢開國功臣曹參之後,可是幾百年過去後,早已不復當年的興旺。

    在許多人眼中,曹操是宦官之後。

    雖然曹操的父親曹嵩是過繼給的曹騰,但不可否認,曹家得曹騰便利,的確很多……

    所以,那些世家子弟雖然接納了曹操,同時又對他頗為不屑。

    哪怕是那位和曹操稱兄道弟,後來在董卓入京後,更不惜拔刀相向的袁紹袁本初,內心裡其實也是把曹操視為隨從,並未真個把他當作朋友。兩人看似融洽,但私下里確有許多的矛盾。曹操從來不願意當著家人談及此事,可丁辰卻能感受出來。

    “姐夫既然過得不快活,何不離開雒陽呢?”

    “子陽,我何嘗不想離開,可有的時候,卻身不由己。

    子陽你可知道,我生平所願嗎?”

    “倒是聽阿姐說過,姐夫最佩服的便是班定遠,生平所願,是想有朝一日效仿班定遠,建功立業吧。”

    “哈哈哈!”

    曹操當時聞聽,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拍著丁辰的肩膀道:“知我者,子陽也。”

    但隨即,曹操便沉下臉,輕聲道:“想當初,那許子將曾點評說我是亂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奸雄,我不敢當,可是這治世之能臣,我確是想要去嘗試一番。

    今雒陽局勢撲朔迷離,我有心為朝廷效力,但卻沒有頭緒。

    子陽,這朝堂裡如今是善惡難辨,我總覺得有人在暗地裡興風作浪,圖謀不軌……可惜你性子淡漠,不願意拋頭露面。若不然,我真希望你能幫我,一起中興漢室。”

    這次交談後的第二天,曹操就突然去行刺董卓。

    在丁辰看來,曹操的舉動極為不智。

    且不說那董卓身邊高手眾多,呂布、華雄皆有萬夫不擋之勇。就說董卓本人,也曾做過豪俠,在涼州名聲響亮。曹操去行刺董卓,簡直就是送死,與他的性情不符。

    亦或者說,姐夫有難言之隱?

    丁辰隨即想到了曹操留下來的那口七寶刀……

    嘎吱!

    空曠的宮城廣場,傳來一聲響動,把丁辰從沉思中喚醒過來。

    他忙抬頭看去,就見從阿閣大殿中走出一個人來,站在門外負手而立。

    “什麼人?”

    丁辰忙快步上前,同時沉聲喝道。

    那人顯然是被嚇了一跳,待看清楚丁辰後,他忙開口道:“這位將軍,是孤王。”

    那聲音,不是很大,帶著一絲絲怯懦。

    丁辰這才看清楚,原來是弘農王劉辯!

    他忙上前躬身一揖,“未知大王在此,臣打攪了,還請大王恕罪。”

    “你是……”劉辯就著從大殿裡透出的光亮,打量了丁辰幾眼,指著他道:“孤好像見過你。

    你就是前次曹卿帶來的那個……”

    “南宮衛士令,微臣名叫丁辰。”

    “對,丁辰!”

    劉辯笑了,那張清秀而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緋紅,顯然是因為忘了丁辰的名字,而有些赧然。

    這哪裡是一代君王,分明就是一個鄰家的大男孩兒。

    丁辰心中感慨:如此柔弱,焉能在這亂局中生存啊……

    “這些日子,有勞丁卿費心了。”

    “此臣之本份,何來費心之說。”

    “本份嗎?”劉辯的笑容有些淒然,彷彿是自言自語道:“只怕這宮城裡,也只你一個人會認為這是本份。”

    “大王,外面冷,還是回去吧。”

    丁辰當然能聽得見劉辯的自語,可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

    這個皇帝,確實可憐……從小不受漢帝劉宏的喜愛,若非他老娘還有舅父何進的支持,只怕早就被劉宏廢掉。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要面臨著他人的打壓和羞辱,其中更有一個論輩分應該是他奶奶的董太后的打壓。他這心裡,恐怕是不太好受。

    當了皇帝,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誰料想那龍椅都還沒坐熱,何進就被殺了,他更成為有漢以來,第一個被宦官挾持出宮的皇帝。

    九死一生重回宮城,卻被董卓廢掉。

    之後沒多久,親生母親被人殺害,而他卻好像一直籠中鳥一樣的,被困在宮城內。

    想想,的確是令人同情!

    可誰讓他生於深宮大內,誰讓他是皇帝的兒子呢?

    丁辰只能勸說劉辯回去休息,但劉辯卻好像很有興致,不太想回去。

    “丁卿,孤記得曹卿說,曹卿是你的姐夫?”

    “啊?”

    “孤的意思是說,曹操曹校尉。”

    丁辰明白了他的意思,第一個曹卿是指曹性,第二個曹卿,則說的是曹操曹孟德。

    猶豫一下,丁辰點了點頭,“正是。”

    “曹卿是個好人,孤以前見過他。”

    “姐夫若是能聽到大王如此評價,一定會非常高興。”

    “嘻嘻,真的嗎?”

    劉辯也很高興,索性在大殿門檻上坐下。

    丁辰見他衣衫有些單薄,也擔心他受涼,於是解下身上的大氅,捧在手裡,卻有些猶豫。

    “是給孤的嗎?”

    “天冷,大王衣衫單薄,容易生病。

    只是臣這衣服……害怕大王會生氣。”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以前舅父在的時候,也經常把衣物給孤禦寒,快些拿來。”

    劉辯說著,從丁辰手中搶過了大氅,披在身上。

    只是丁辰的大氅很大,而劉辯的身體卻顯得有些矮小,大氅披在身上,很是古怪。

    “孤還聽說,你打敗了董相國身前第一猛士呂布?”

    “呂布長什麼樣子?是不是很厲害?”

    “他究竟有多厲害?你能打敗他,是不是更厲害?”

    也許是因為被困在這深宮中太久,也沒有人說話,如今遇到了丁辰,劉辯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他顯得興致勃勃,也使得丁辰無法拒絕,於是便陪著他說起了話。

    “大王休要聽信謠言,臣並非溫侯對手。”

    “溫侯啊,有虓虎之名……臣雖與他交鋒過,但卻是溫侯手下留情,否則性命難保。”

    “臣一直跟隨姐夫,去過的地方不是很多。”

    “沒錯,白馬寺旁邊的那家燒肉館,臣也去過。他家的燒肉,味道確實好,大王若是喜歡,明天臣過來值守時,給大王帶一些來。”

    劉辯的思維很跳躍,問題也非常多。

    丁辰能感覺得出,他其實很嚮往外面的世界,並且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心。

    “丁卿,能答應孤一件事嗎?”

    突然間,劉辯話鋒一轉,輕聲問道。

    丁辰愣了一下,忙說道:“大王請吩咐,只要臣能做到,便絕不會推辭。”

    “如果,如果有一天,孤遇到……

    請你幫我照顧好唐姬,最好可以送她離開雒陽。她的父親,是會稽太守唐瑁,你幫孤把她送到會稽,好嗎?”

    說著,劉辯直勾勾看著丁辰,眼中充滿了懇求之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8-27 08:24 AM

本帖最後由 朱鳳清 於 2018-8-27 08:29 AM 編輯

第十四章 玉璽

    丁辰很吃驚!

    劉辯分明是話裡有話,讓他甚至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有人,要弒君嗎?

    聯想此前何太后被鴆殺,丁辰似乎明白了劉辯的意思。可這深宮大院,守衛森嚴。別的不說,阿閣宿衛兩百衛士,外面還有劍戟士巡邏,四個旁門,一個闕門,駐紮數千兵馬,如銅牆鐵壁一樣。誰要殺劉辯?誰又能殺得劉辯?答案呼之欲出!

    董卓嗎?

    難道是董卓要殺劉辯?

    想想,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管是宮城內的劍戟士和南宮衛士,亦或者是宮外的數千兵馬,似乎都是董卓的人。

    只有董卓,也只可能是董卓,才能夠殺害劉辯。

    問題是,董卓為何要殺害劉辯?

    在丁辰看來,董卓完全沒有殺害劉辯的理由。

    皇位已經退下來,劉辯已成了廢帝。如果大將軍何進還活著,可能他還會有機會翻身。但何進已經死了,這滿朝文武中,誰又可能會冒著風險,和董卓去作對呢?

    所以,劉辯對董卓完全沒有威脅。

    除非,除非是有人暗中挑撥,想要董卓殺死劉辯?另一種可能就是,有人要殺劉辯,栽贓董卓。

    頭一個念頭只閃了一下,丁辰旋即就否決了。

    董卓那是什麼人?

    縱橫沙場大半輩子不說,在官場上也是起起伏伏,到如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種人,很難被人糊弄。

    可如果不是第一種可能,就是第二種嘍?

    這想法一起來,就再也抹滅不掉,丁辰看劉辯的目光,也變得有些不同尋常了……

    這個柔弱的少年,只怕也覺察到了其中的癥結。

    不僅僅是劉辯,估計包括董卓在內,都看出了問題所在。

    所以,他派了丁辰過來。

    因為他知道,丁辰不可能與任何人串通,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姐姐和外甥投鼠忌器。

    “大王……”

    說實話,丁辰不想摻和進來。

    這裡面的事情太複雜,要想清楚,必須耗費許多腦筋。

    可是當他看到劉辯眼中略有些失望的光彩時,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回了肚子裡。

    “大王說笑了,阿閣守衛森嚴,怎會有意外發生?

    若是大王不放心,臣可以增加人手,加強警衛……不過,臣有些不明白,大王為何會選擇我呢?”

    丁辰這後面的一句話聽上去似乎是在詢問,其實也是答應了劉辯。

    劉辯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紅潤。

    他輕聲道:“整個阿閣宮城裡,除了丁卿之外,孤還有選誰呢?”

    丁辰聞聽,不禁啞然失笑。

    是啊,你讓劉辯選誰呢?

    整個阿閣,似乎的確沒有什麼選擇。

    首先,劉辯不會選擇阿閣的內侍,因為當初殺害何進,裹挾他出宮的,就是一群宦官。如果不是十常侍,何進就不會死。何進不死,董卓又怎可能趁虛而入呢?

    內侍拋開,便是宮中女官。

    一群柔弱女子,劉辯又怎可能去指望?

    跑開了內侍和女官之後,阿閣就只剩下宿衛的南宮衛士。

    可那些人,全都是虎狼之士,董卓的手下。

    所以,劉辯也不可能去選擇他們……這樣一來,算過來算過去,似乎也只有丁辰可以託付。

    首先,丁辰並非董卓嫡系。

    這一點並不難打聽出來,估計劉辯是事先知道的。

    其次呢,丁辰是曹操的妻弟。

    劉辯見過曹操,也知道漢靈帝劉宏生前,任曹操為典軍校尉,是個極有能力的人。而且,曹操還是大將軍何進的座上客,從這一點來說,劉辯會覺得丁辰更親近。

    所以,他選擇了丁辰!

    劉辯朝丁辰笑了笑,輕聲道:“今日所託,還請丁卿勿忘。

    如果丁卿能夠保護得唐姬安全,孤會有一個禮物與丁卿,相信丁卿一定非常喜歡。

    天不早了,孤回去歇息了!”

    劉辯說完,便轉身走進了阿閣大殿。

    自有宮人上前把大門關上,只留下丁辰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那門外,有些茫然……

    他,把我大氅拿走了!

    那是我阿姐親手給我縫製的啊。

    丁辰對劉辯所說的禮物並不是很看重,更沒有心情去猜想。

    他跺了跺腳,抱著膀子跑回宮門外的班房裡,不過當他坐下來後,卻思忖著劉辯的話語。

    估計,劉辯也不知道是誰要害他。

    若不然,他早就告知董卓……而董卓把他留在阿閣,難道說是想要用他釣魚不成?

    似乎,有些可能!

    ++++++++++++++++++++++++++++++++++++

    這一夜無事,到天亮時,雪停了。

    張繡帶著另外一班衛士前來和丁辰交接,兩人交談了一番後,丁辰便告辭離開。

    值守一夜,著實有些乏了。

    丁辰從南宮中步行而出後,便準備回家。

    “前面,可是丁君?”

    身後,傳來了一聲呼喚,丁辰停下腳步。

    他回身看去,就見賈詡從平城門裡跑出來,三兩步就到了丁辰面前。

    “丁君這是要回家嗎?”

    “是啊,昨夜值守一整晚,有些困乏,所以準備回去歇息,晚上還要過來和小張將軍交接。

    倒是賈君為何在此?這時候,不是應該在相國那邊當值嗎?”

    賈詡笑道:“呵呵,與丁君一樣,昨晚在丞相府當值。

    正說要回去呢,李中郎那邊有一份公文要經尚書府處理,所以我就順路過來一趟。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丁君。”

    賈詡笑容可掬,給人以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可不知為何,丁辰看到他,卻有些害怕。那感覺,就好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住一樣,令他後背發涼。但他又不好糊弄,於是和賈詡站在銅駝街的街邊上,聊了起來。

    “前面有一家湯館,味道不錯,丁君可有興趣?”

    “你說的午台門的那家湯館嗎?

    也好,我也很久沒去品嚐過了,倒是有些想念

    那湯館的手藝確實好,殺羊的老張頭很厲害,而且三代做湯,可稱得上雒陽一絕。

    哈,這一說,我倒是有些饞了。”

    “如此,同去,同去。”

    賈詡拉著丁辰,兩人把臂而行,很快就來到那家湯館。

    這湯館的生意的確是好,一大早就有不少人在裡面吃湯,還有人蹲在門口,呲溜呲溜的喝著。門口一口大鍋,裡面盛著慢慢的羊湯。那羊湯是用砸開的脊骨來煮,據說這樣子可以把羊脊骨裡最精華的部分都給煮出來,配以洛水特產的黑魚,令湯水更加鮮美。

    魚羊鮮,不就是這個意思嘛!

    丁辰是這家湯館的老顧客,走進來後,徑自在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他要了一碗肉湯,而賈詡則點了一碗雜湯。

    趁著那湯還未端上來,賈詡突然道:“丁君,知道我?”

    “啊?”

    “我的意思是,丁君聽說過我?”

    丁辰一怔,看著賈詡瞇起了眼睛,片刻後展顏笑道:“賈君之名,我如何沒聽說過。

    我還知道,當年賈君返鄉時,途中遇到氐人劫道,賈君借段太尉之名,令氐人退避的故事呢。”

    “是嗎?”

    賈詡捻鬚,露出一絲笑容。

    丁辰說的事情,倒不是杜撰。

    當時賈詡在洛陽為郎,後因病辭官,返回家鄉。在途經汧縣的時候,遇到了氐人叛亂,成了俘虜。眼見氐人要殺他,賈詡就說,我是段熲段太尉的外孫,你們不要傷害我,我家裡會用重金來贖我回去。

    段熲是當時的太尉,因久為邊將,威震西土,羌氐對他敬畏頗深。

    所以聽賈詡說自己是段熲的外孫之後,氐人竟萬分恐懼,非但不敢害賈詡,甚至把他放走。

    不過,後來因為段熲投靠了閹黨,所以賈詡也就沒有到處宣揚。

    如今聽到丁辰說這件事,他倒是有些得意。

    這時候,湯館的伙計端來了兩碗羊湯,並且還配了兩個鍋盔。

    丁辰和賈詡也就停止了交談,把鍋盔掰開泡進湯裡,而後連湯就餅呼嚕呼嚕狼吞虎咽。

    一碗湯入腹,身子感覺暖洋洋的。

    一夜未睡的困乏也隨之一掃而光,丁辰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

    而賈詡則抹了一把嘴,放下湯碗。

    “丁君,這些日子,可還習慣?”

    “馬馬虎虎,算不得習慣吧……以前家中有姐夫做事,我都懶散慣了。如今突然擔了重任,有點,有點不太舒服。”

    “哈哈哈,這很正常。

    孟德曾說過,丁君你很聰明,只可惜太過懶散。”

    這句話一出口,丁辰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打起了精神。

    “先生和我姐夫認識?”

    “哈,倒是有些交情……孟德常出入丞相府,與我說過話,算是點頭之交。”

    點頭之交?

    曹操的性格,丁辰很了解。

    他的確喜歡交朋友,但莫說是點頭之交,就算是深交,曹操也不會和人談及丁辰。

    除非……

    “對了,孟德近來有消息嗎?”

    “沒有!”

    丁辰不假思索,便開口道:“那涼薄人而今不知道在何處快活,又怎會掛念我們?再說了,就算他派人聯絡,我那府上有西涼兵看守,想要聯絡我,也非常困難。”

    賈詡捻鬚,連連點頭。

    “說得也是。

    不過我覺得,丁君倒不必怨恨孟德。

    曹君想必也有苦衷,估計現在也非常後悔……其實,相國對曹君也極為欣賞,之前曹君行刺,相國的確生氣。可後來一想,覺得曹君也許是受了什麼人的蠱惑,才做出那種事情。如果,我是說如果,丁君能夠與曹君聯繫上,可以告訴他,相國對他頗為想念。若他還想要回來,相國可以既往不咎,到時候你們一家,便可團員。”

    丁辰看著賈詡,心裡有些拿捏不定。

    他確定,賈詡絕對是董卓派來試探自己。

    可是他又不敢肯定,賈詡這一番話裡,到底幾多真假?

    “我聯絡不上他,如果先生有機會見到他,不妨告訴他,他可以不在乎我的死活,但是阿姐和昂,一個是他的結髮妻子,一個是他親生骨肉。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他所作所為,簡直禽獸不如。”

    丁辰說話間,咬牙切齒,眼中流露出一股子恨意。

    賈詡眉頭微微一蹙,但旋即擺手,道:“丁君說得也是,孟德這般作為,卻失了考慮。”

    說完,他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

    倒是丁辰,話鋒突然一轉,輕聲道:“我們不要再談那個涼薄人了。

    其實,我心裡有一個疑問,一直得不到答案。先生多智,不知道能否為我解惑呢?”

    賈詡笑道:“丁君,有何困惑?”

    “我而今宿衛阿閣,保護弘農王。

    可是,我卻有些奇怪,弘農王既然已經被廢,為何還有留他在宮中呢?就算不把他趕走,讓他住在洛陽城內,也好過現在兩宮兩帝的狀況。如此,似乎並無好處。”

    “這個……”

    “如果賈君為難,就不用說了。”

    賈詡擺了擺手,朝左右看了一眼,然後道:“其實這件事,朝中諸公都清楚緣由。”

    “哦?”

    丁辰原本只是想錯開話題,所以才隨口一問。

    可沒想到,賈詡居然真的回答了,讓他頓時產生了興趣。

    只是,他也不知道賈詡的話是真是假,所以也不好追問太急,只是露出好奇之色。

    “咱們,該走了!”

    賈詡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丁辰也馬上意識到,這湯館里人多嘴雜。

    於是,他也跟著起身,取出一陌五銖錢,放在桌上。

    “老張,錢在這裡,你收好了。”

    那老張是一個敦實健壯的壯年人,三十出頭模樣。

    大冷的天,他站在灶台裡,卻敞著懷,只披著一件單衣,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寒冷。

    那湯鍋裡的熱氣蒸騰而出,遮掩了老張的面龐。

    他朝丁辰擺了擺手,沒有說話,丁辰也沒有在理他,緊走兩步出了湯館,追上賈詡。

    大雪過後,銅駝街上,行人熙熙攘攘。

    賈詡把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裡,漫步在街道上行走。

    “賈君,到底是什麼原因?”

    賈詡看了丁辰一眼,壓低聲音道:“聽說過傳國玉璽嗎?”

    “可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傳國玉璽?”

    “嗯!”

    “當然聽說過,我怎可能不知道。”

    “可如果我告訴你,傳國玉璽沒了,你會怎麼想?”

    “什麼?”

    “噓!”

    丁辰失聲叫喊起來,引得路人紛紛朝他觀瞧。

    賈詡連忙示意他不要聲張,而後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我告訴你吧,那枚玉璽在弘農王當初被十常侍裹挾出宮後,就不知去向……到現在,也無人知其下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8-27 08:29 AM

第十五章 七寶刀

    丁辰有些恍惚。

    他和賈詡在銅駝街口分開後,魂不守舍的往家走。

    賈詡今天透露出來的這個信息,著實讓丁辰大吃一驚。哪怕他性子沉冷,在得知玉璽丟失的消息後,也有些無法接受。

    傳國玉璽!

    那枚從出現之日,就被賦予了無上神奇色彩的傳國玉璽,竟然丟失了?

    從它還是一塊和氏璧的時候,就留下無數傳說。澠池會;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還有那金鑲玉的故事。在許多人的眼中,傳國玉璽可不僅僅是一塊印璽那麼簡單。

    它是正統地位的表現!

    想當初,王莽篡漢,為了得到傳國玉璽,不惜逼迫女兒。

    所為者何?不就是希望藉由這麼玉璽,來證明自身的正統地位,來平息天下人憤怒?

    丁辰有點明白了。

    為什麼少帝在遜位之後,仍住在阿閣。

    其實,那不是居住,而是被囚禁。董卓扶立新帝,更需要這傳國玉璽來表明正統。可是,玉璽失蹤,也使得董卓難以服眾,以至於不得不暫時把弘農王留在宮中。

    他想要讓弘農王交出玉璽,亦或者說,是希望通過弘農王,找到那枚傳國玉璽……

    沒錯,一定是這樣!

    ++++++++++++++++++++++++++++++++

    “小辰?”

    丁辰驀地抬起頭,就見阿姐和曹昂坐在兩邊,正詫異看著他。

    “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地從回來就精神恍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已是午飯時間,可是丁辰卻好像失了魂魄。

    阿姐蛾眉淺蹙,露出擔心的表情,低聲問道:“剛才昂叫你兩聲,你也沒有回答。”

    “哦,沒什麼,只是在想朝中的事情。”

    丁辰回過神來,忙露出笑容,然后又看著曹昂問道:“昂,喚我作甚?”

    “舅父吃雞腿。”

    曹昂從面前的食盤里,取出一支雞腿。

    丁辰忍不住笑了,拒絕道:“昂真乖,不過舅父不餓,還是你吃吧。

    昂正在長身体,要多吃一點才是。强壯起來,跟舅父習武,將來才能夠保護娘親。”

    曹昂猶豫一下,把雞腿放下來。

    阿姐沒有再追問,只輕聲道:“趕快吃飯,然后早點休息,晚上你還要去值夜呢。”

    她看得出來,丁辰有心事。

    但是她卻沒有詢問,因為她很清楚,如果可以說的話,丁辰早就說了,不至于這般模樣。

    吃完午飯,丁辰回到臥房。

    一走進房間,他立刻合上了門,在屋子里翻騰起來。

    從一個衣箱的底層,取出那口七寶刀,丁辰旋即躺在榻上,拿著短刀,陷入沉思。

    此前他有些恍惚,以至于忽略了很多事情。

    可是冷靜下來之后,丁辰卻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是哪里不對勁呢?思來想去,最終想到了賈詡。

    沒錯,就是賈詡!

    丁辰翻身坐起,腦海中思忖著今天和賈詡相遇的一幕幕景象。

    很巧合,不是嗎?

    可正因為太巧合了,巧合到丁辰靜下心來之后,就感覺到各種不正常。

    他和賈詡並無太多交集,只不過當初董卓抓捕他的時候,在曹府大門外見過一面。

    之後,兩人就再無聯繫。

    可就是這麼一個可謂陌生的人,突然間找上了他,並且和他一起喝了一碗羊湯,還吐露出一個天大的秘密。玉璽失蹤!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兩個人既然沒有什麼交集,賈詡為什麼要告訴他呢?丁辰可不認為,他和賈詡的交情到了可以分享這個秘密的程度。

    那麼,賈詡告訴他這個消息,無非是兩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是賈詡別有用心。但丁辰卻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賈詡圖謀。

    如果不是第一種情況,那就是第二種情況。

    有人讓賈詡向他透露這個消息……至於透露這個消息的目的,丁辰一時間也猜不出來。

    感覺,很複雜啊!

    是誰讓賈詡透露的這個消息?

    丁辰一時間無比困惑,復又躺在榻上,把玩著手中的七寶刀,思緒變得格外混亂。

    +++++++++++++++++++++++++++++++++

    就在丁辰在家中輾轉反側時,丞相府的書房裡,賈詡正垂手而立。

    房間正中央,擺放著一個青銅鼎,鼎中點著炭火,同時還摻雜著一些西域特產的香料。

    裊裊青煙,從鼎身上的孔洞裡飄出,散發一種提神醒腦的芬芳氣息。

    董卓一身白袍,斜靠在圍榻之上。

    他敞著懷,露出胸口濃密的體毛,看上去極為粗放。

    “如此說來,那丁辰並不清楚玉璽的事情?”

    “正是。”

    賈詡回道:“卑下一直在觀察他,可以肯定,他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當初曹操刺殺相國的事情,怕也不曾與他說過。以至於在曹操刺殺失敗後,逃離洛陽,而丁辰和曹操的妻兒完全沒有準備。與丁辰交談中,卑下能夠感覺出來,丁辰對曹操頗為不滿,甚至有些怨恨……”

    “如此說來,丁辰和曹操也無甚關聯,對嗎?”

    “以卑下看來,正是如此。”

    “那昨晚,弘農王與他交談,說了些什麼?”

    “應該沒說什麼……如果真有說的話,他斷然不是那種反應。”

    董卓用拳頭輕輕敲擊額頭,流露出疲乏之色。

    他看上去很累,以至於在剎那間,賈詡甚至產生了錯覺,眼前的董卓變老了許多。

    青年被舉為孝廉,而後入朝為官。

    後雖然辭官不做,可賈詡在姑臧,在武威確是實實在在的名人。

    他之所以投靠董卓,也是因為看重了董卓骨子裡的虎狼之心。可現在,那股子神氣,好像不見了……董卓不再是那個雄踞西涼的霸主,感覺著,更像一個普通人。

    “這麼說來,玉璽仍舊下落不明?”

    “正是。”

    “我不相信,那玉璽真的會失蹤不見……繼續找!相信線索,一定還在弘農王身上。”

    “卑下,明白。 ”

    賈詡告辭離去,而董卓則靠在圍榻上,閉目沉思。

    以前,他並不是特別在意那小小的玉璽,認為大權在握,玉璽無關緊要。可是他萬沒想到,那原本該是死物的玉璽,在歷經廢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被賦予了無上神威。玉璽上'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字,與皇權天授變得相得益彰。

    有傳國玉璽,則代表正統地位。

    無傳國玉璽,別人只會說你是個'白板皇帝',根本不會承認。

    董卓好不容易把洛陽掌控手中,眼看著自己就要實現理想,卻遇到了這麼一件事……

    該如何是好?該如何是好呢?

    他逼退了弘農王,扶立了陳留王,看似大權在握。

    但他心裡也很清楚,出身涼州的自己,並未得到過朝中那些大臣們的認可。那些人會像毒蛇一樣的隱藏起來,等待著時機成熟,然後給他致命一擊。這,也是董卓遲遲不肯讓弘農王離開宮城的原因,就是希望通過弘農王,找到那失蹤的玉璽。

    不過,他在尋找玉璽,別人也在策劃著陰謀。

    何太后的死,令董卓變得格外警惕……而曹操的刺殺,則讓他意識到,事態的嚴重。

    找到玉璽之後,要盡快確立陳留王正統之名。

    只有確立了陳留王的正統地位,他才好進行控制,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老實起來。

    可是,那玉璽究竟藏在何處?

    董卓一想到這個問題,便一陣頭痛……

    +++++++++++++++++++++++++++++++++++

    雒陽城南萬安山,濯龍祠。

    濯龍祠的前身,本是祭祀神農氏炎帝的場所。

    東漢時期,宮城裡建造了濯龍園,是皇帝專用的沐浴之所。園內有濯龍宮,是皇帝的辦公之地。

    而到了桓帝時,又在炎帝祭祠的原址上興建了濯龍祠,用來祭祀老子。

    濯龍祠旁邊有一個水潭,也被修繕一番,稱之為濯龍潭,行程了一套東漢獨有的皇家濯龍建築體系。不過,在董卓入京之後,濯龍祠就無人再過問,被逐漸廢棄。

    祭祠裡的香火道人大都已經離去,只剩下一個啞巴方士,留守在此處。

    臘月中,清晨下了一場小雪,氣溫驟降。

    雖不到滴水成冰的地步,但也是寒意逼人。這種天氣,許多人都留在家中,不願意出門受罪。可是萬安山下的濯龍祠外,卻來了一個黑衣人,鬼鬼祟祟走進祭祠。

    祭祠殘破,只剩下兩間廂房,還有一座大殿。

    啞巴方士躲在廂房裡烤火,不見影蹤。

    那黑衣人邁步走進大殿,感覺更加陰森。

    “何信!”

    “奴婢在。”

    從神像背後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顯得格外突然。不過黑衣人卻好像是見怪不怪,忙上前一步,躬身一揖,“何信謹遵老爺吩咐。”

    “這些日子,可有新的發現?”

    “回稟老爺,阿閣守衛加強,便是奴婢進出阿閣,也頗為麻煩。

    新來的那南宮衛士令很警覺,不太容易對付。以至於奴婢根本沒有和弘農王接觸的機會。”

    神像後,一陣沉默,令黑衣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好在,沒過多久,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事怪不得你,董賊起了疑心,還派一個新人前去,怕是也有試探之意……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接觸弘農王,留在北宮,照顧好陛下就是。對了,我讓你辦得事情,安排妥當了嗎?”

    “回稟老爺,都已安排妥當,只等老爺發話。”

    “很好,回去做好準備,臘月二十八動手……手腳乾淨一點,切不可有婦人之仁。”

    “奴婢明白。”

    黑衣人再次躬身行禮,便退出了大殿。

    待他離開了濯龍祠不久,一個身材高大,用一件大氅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影走了出來。

    啞巴方士則站在門口,與那人點點頭,便退回廂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8-27 08:32 AM

第十六章 驚變

    時間,在悄然流逝。

    不知不覺,新年已至。

    正月初一那天,漢帝劉協下旨,改年號永漢為初平。

    新年新氣象,所有人都期盼著在這新的一年裡,大漢江山得以穩固,能夠風調雨順。

    初平,初平!

    丁辰在吃罷了晚飯之後,和阿姐坐在客廳中閒聊。

    “只怕是平靜不得。”

    客廳外,曹昂正在舞劍。

    經歷了去年那一場變故後,曹昂變得成熟了許多,也穩重許多。

    以前,他並不好劍術,但是在經歷了那場變故後,他卻主動找到了丁辰,想要習武。

    對此,丁辰自然應允。

    他很清楚,時局會越來越亂。

    而亂世之中,有一技傍身才是硬道理。

    雖然,他會保護阿姐,保護曹昂。可他也知道,他保護得一時,卻保護不得一世。

    庭院裡,劍光閃爍。

    寶劍劈砍在木樁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丁辰看了看天色,便站起身來。

    “阿姐,我要去宮中值守了……而今賈衢已被召回,家裡不免有些守備空虛。老高要晚一點才回來,你在家中還要多加小心才是。等過些時日,我會召些護衛過來。”

    丁夫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揮手道:“休得囉嗦。

    每次出去值守,都是這般呱噪,讓人心煩。阿姐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了還有昂在家中陪伴,不會有事。”

    “那我走了!”

    丁辰笑著道了一句,便邁步往外走。

    “小辰。”

    “阿姐還有吩咐嗎?”

    丁辰停下腳步,回身看去,卻見到丁夫人露出一絲糾結表情。

    她猶豫片刻後問道:“小辰,你可有他的消息?”

    丁辰知道阿姐口中的'他'是在指誰。心裡不免嘆息一聲,但臉上還是保持平靜。

    人常說,一夜夫妻百夜恩。

    他和阿姐成親多年,又豈能一下子恩斷義絕?

    “放心吧,相國已經不再追究他的事情了!”

    “真的?”

    “我昨日聽賈文和說,相國已任命他為奮武將軍之職,又怎會再繼續追究下去?”

    “如此,甚好。”

    阿姐聽罷了丁辰的話,似乎是如釋重負般,長出了一口氣。

    而丁辰則輕輕搖頭,即便是這樣,董卓在短期之內,怕也不會放他們走吧。

    “那我走了!”

    他說完之後,便走出了客廳。

    和曹昂叮囑了兩句,丁辰便步出曹府。

    別看董卓而今委任他為南宮衛士令,可事實上,對他依舊有所提防。不過,丁辰並不在意此事。說實話,就算董卓真的讓他們現在離開,他會送阿姐他們走,但自己卻未必願意離開。畢竟,此前曹操做的事情,讓他非常不滿。心結尚未解開,他就算離開了洛陽,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曹操。更不要說,他還有很多的困惑。

    夜幕,籠罩洛陽城。

    初春時節,一場春雨倏忽而來,卻令得氣溫驟降。

    丁辰在來到南宮之後,與高順做了交接。

    張繡在丁辰到來後不久,便被調離南宮。聽說,張濟在董卓那里為他討要了一個建忠將軍的頭銜,隨張濟一同前往鎮守函谷關。那函谷關是連通關中的咽喉要道,必須要有大將鎮守。相比並州軍而言,隨董卓一同前來的西涼舊部似乎更加可信。

    朝中有人好辦事!

    丁辰並不羨慕張繡的造化,甚至還隱隱有些高興。

    畢竟,張繡一走,這南宮衛士便盡歸他掌控。此前,張繡雖然配合丁辰,但由於身份的緣故,八百南宮衛士始終還是以張繡馬首是瞻。他離開了,那些衛士也就少了主心骨。丁辰旋即下令,命高順率部操練,更趁機把一些刺頭趕了出去……

    而今的南宮衛士,雖談不上臣服,卻無人敢和丁辰對抗。

    “老高,日間宮中可有異樣?”

    “倒是沒見什麼異樣,一切都很正常。”

    “那,早點回去吧。”

    和高順寒暄兩句之後,高順就走了。

    丁辰在衛士房的明堂裡坐下,查看了一下今晚的值守名單。

    這名單,大都是一早就安排妥當,所以也不用花費太多的心思……

    “董承為何沒來?”

    他翻看完名冊之後,不由得眉心蹙動。

    “董君今日回去,便腹瀉不止,午後已著人前來稟報。”

    “那他所部部曲,今晚何人統帥?”

    “是由都伯胡車兒暫領。”

    胡車兒?

    丁辰印像不太深刻。

    那董承,便是當日曹性帶他前來任職時,被他痛打一頓的軍侯。丁辰想了想,揮了揮手,便讓那值守的衛士退下。既然是生病了,而且還稟報過了,也就算不得事。

    只是那胡車兒……丁辰實在是對此人沒有一點的印象。

    ++++++++++++++++++++++++++++++++++++++

    夜色漸濃,細雨靡靡。

    在這初春的夜晚,這一場細雨,直讓人瑟瑟發抖。

    丁辰也不可能一直在衛士房里呆著,在子時過後,他帶著兩個扈從走出衛士房,卻發現春雨,不知在何時已經止息。一陣風吹來,丁辰忍不住一個寒顫,下意識想要回去。

    “今天晚上,可真冷啊!”

    “是啊,已經入了春,怎麼感覺著比冬天還冷?”

    算算時間,丁辰統帥南宮衛士已近一個月了,與身邊的這些西涼兵,也漸漸熟悉。

    所以,彼此間也會有一些交流。

    話語不多,但這些西涼兵卻不會不理不睬。

    “比涼州還冷嗎?”

    “那倒是不至於……將軍是不知道,涼州入冬之後,滴水成冰,夜間根本無人願意出門。不過呢,那種寒意雖然猛烈,卻還能抵擋。可是似今天這種寒冷,卻如繞指柔般,往骨頭縫子裡鑽,更加難受。”

    丁辰聽罷,忍不住笑了。

    他笑道:“春寒料峭,凍殺年少。

    洛陽的初春便是如此,習慣便無大礙。春雨料峭,在我看來,終究是比不得涼州苦寒。”

    兩個扈從聞聽,頓時笑起來。

    對眼前這位衛士令,他們最初是抵觸的。

    不過這些時日接觸下來,卻發現丁辰挺好說話,為人也頗為豪爽。

    這也讓他們漸漸接受了丁辰,甚至也因此,願意聽從命令,每日被高順嚴酷操練。

    “咦?”

    就在這時,丁辰突然發出一聲輕呼,停下了腳步。

    “阿閣宮門,為何不見人影?”

    前方就是阿閣,可是卻看不到南宮衛士值守。

    丁辰眉心一蹙,露出一絲不快之色,便大步流星向宮門走去。

    “許是在裡面避雨?”

    扈從忍不住一旁開脫,露出擔憂之色。

    “不對,就算是避雨,也應該有人值守才是……可你看這宮城中,連個鬼影都不見。”

    丁辰一邊說著,一邊加快行走的速度。

    同時,心中更有一絲絲不祥之兆,讓他感到有些惶恐。

    三人一路飛奔,來到阿閣宮門下。兩個扈從向一旁的班房跑去,而丁辰則站在宮門下,看著黑漆漆,空曠的廣場,突然間大吼一聲:“有刺客,快去擊鼓,召集人馬。”

    話音未落,丁辰就聽到從班房里傳出一聲慘叫。

    他激靈靈一個寒顫,轉身想過去查看。可跑了兩步,他又停下腳步來,朝阿閣大殿看去。

    不好!

    丁辰倒吸一口涼氣,二話不說便向大殿跑去。

    從班房里傳來的那一聲慘叫,足以說明里面的南宮衛士兇多吉少。丁辰沒有進去查看,並不是說他害怕危險,而是擔心發生更加危險的事情。一曲衛士盡沒,豈不是說明,那阿閣大殿裡的弘農王更加危險?這個時候,丁辰已經來不及考慮那些南宮衛士是如何被害,他更擔心的是,阿閣的弘農王……想到這裡,他心中越發焦慮。

    才踏上了阿閣大殿的台階,耳邊就聽到了弓弦聲響。

    十餘支利箭自黑暗中飛出,破空銳嘯,射向丁辰。

    丁辰心裡一震,本能的向前撲倒,箭矢從他身體上方呼嘯掠過。沒等他站起身來,十餘個黑影便向他撲來。刀劍在夜色中閃爍著森冷的寒光,與此同時,身後的宮門也哐當一聲關閉。

    數十個黑衣人,從班房裡衝了出來。

    “爾等什麼人,竟敢夜行宮城,莫不是想要造反?”

    丁辰見狀,又怎能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弘農王不過是一個廢帝,而且隨著何進被殺之後,他更無半點實力,何以被人針對?

    只是,此事已容不得丁辰去思考答案。

    他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抬手倉啷拔出佩劍。

    可惜,招魂矟不在手中!

    丁辰一聲厲喝,可是那些黑衣人卻無人應答。

    他們把丁辰包圍在中間,突然間齊聲吶喊,便撲了上來。

    該死!

    丁辰在心裡暗自咒罵一聲,騰身而起,一劍刺出。劍光吞吐,恍若閃電一般……迎面的黑衣人雖身手敏捷,可丁辰這一劍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他根本無法閃躲。

    只聽一聲慘叫,黑衣人便倒在血泊之中。

    丁辰也不多想,身隨劍走,刷刷刷一連三劍刺出,把撲上來的黑衣人逼退。

    “刺客,有刺客!”

    他一邊向前衝,一邊高聲喊叫,希望能夠驚動皇城中的衛士。

    只是,這阿閣自從劉辯住進來之後,便恍若一塊禁地。除了值守的南宮衛士之外,護衛宮城的劍戟士根本不會在附近巡邏。以至於大殿廣場上如此動靜,卻沒有人發現。

    “大王莫非就是在等他嗎?”

    阿閣大殿中,劉辯面色蒼白。

    不過,他卻把唐姬護在身後,看著眼前的男子,眸光閃爍。

    燈光昏暗,站在劉辯身前的男子,面貌有些模糊。他一身黑袍,負手站在窗口,向外看去。

    “倒是一員猛士!

    董卓老賊帳下,確有些能人……原以為調走了張繡小兒,未曾想還有這麼一個人物。”

    那人讚嘆道,不過那語氣,更多是一種嘲諷。

    他回過身,凝視劉辯。

    “只是這阿閣之中,憑他一人想要救出大王絕無可能。

    微臣並不想害大王性命,只要大王願意交出傳國玉璽,微臣便可保證,大王早晚能重登大寶。微臣今日不過是為我大漢江山,實不願害大王性命,又何苦固執?”

    劉辯聞聽,卻笑了!

    “天道易兮我何艱!棄萬乘兮退守藩。

    逆臣見迫兮命不延,逝將去汝兮適幽玄……奸賊欺孤年少,以為孤真不曉事嗎?母后,想來便是你們所害,孤若是交出了玉璽,怕立刻為你所害。爾等才是真正國賊,猶甚董賊。

    孤便是今日死在這阿閣之中,也絕不會向爾等屈伏,遂了爾等心願。”

    說話間,他向前兩步。

    那瘦削的身軀,卻好像蘊含著無盡的勇氣,怒視對方。

    男子聞聽,也不由得變了臉色。

    “便是沒有玉璽,你以為真能保得江山穩固?

    也罷,既然大王執迷不悟,臣只好送大王去見太后,讓你一家在九泉之下團聚吧。”

    他說完,拔出寶劍,便向劉辯逼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8-27 05:29 PM

第十七章 死戰

    “殺!”

    劍光閃動,劃出一抹綺麗弧光,血光噴濺。

    丁辰已經記不得自己殺了多少人,十個,二十個,或許……三十個!但那些黑衣人卻依舊把他團團包圍,好像殺不干淨一樣。數次想要衝出重圍,但最終又被逼退。

    該死,這麼多的刺客,是怎麼混入宮城?

    丁辰在心中破口大罵,把南宮的三個旁門司馬罵了個遍。

    然則,沒有任何用處。黑衣人仍舊蜂擁而上,刀劍並舉,向他撲來。

    一手斷矛,一手長劍,丁辰漸漸感到了吃力。

    腳下一個滑步,身形驟然一矮,手中斷矛探出,噗的一聲便沒入一個黑衣人的胸口。

    他甚至來不及拔出斷矛,便閃身與那黑衣人錯身而過。

    一口環首刀貼著他的身體劈下來,險之又險把丁辰砍傷。

    丁辰,有點想撤退了!

    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面色蒼白如紙,身體瘦削的清秀少年模樣。

    他和劉辯並不熟,那天晚上的談話過後,兩人甚至沒有過只言片語。可是丁辰卻能夠感覺到,劉辯對他的信任。

    士為知己者死!

    劉辯或許算不得是知己,但卻把信任給了丁辰。

    丁辰對他說過,會保他周全……君子一諾,重於千金!

    想到這裡,丁辰那撤退的心思立刻不見了蹤影。而且,宮門關閉,他又能撤退到哪裡?

    “大王休要擔心,丁辰來也。”

    說話間,丁辰突然探手,一把掐在了一個黑衣人的脖子上。

    他的手較之常人要大許多,正好可以握住那黑衣人的脖子。只見他大吼一聲,身體一個旋轉,順勢就把那黑衣人掄起來,狠狠砸向了人群。手中的長劍更變得大開大闔起來,全然不顧安危,殺法也隨之變得更加凶狠。見過過處,血流成河……

    ++++++++++++++++++++++++++++++++++++

    “大王若再不知趣,莫怪臣心狠手辣。”

    阿閣殿中,男子已失去了耐心。

    原本平靜的面容,此刻卻變得猙獰起來,眼中閃爍凶光。

    劉辯心裡是害怕的,但卻仍舊挺起胸膛……去年,他因為膽怯,而被張讓等人劫持。

    如今,他已無所畏懼!

    他是高皇帝的後人,是光武皇帝子孫,更是大漢江山的帝王。

    “狗賊,想要玉璽,痴心妄想。”

    “如此,那就去死吧。”

    男子說話間,挺劍就要刺向劉辯。

    卻聽得一聲尖叫響起,一直被劉辯保護在身後的唐姬,突然間瘋了一樣的撲過來,橫身便擋在了劉辯身前。

    “阿唐!”

    劉辯大吃一驚,失聲喊叫。

    他沒有想到,一直以來,總是怯怯懦懦的唐姬竟然會有如此勇氣,讓他感到措手不及。

    該死!

    男子見唐姬撲上來,猛然醒悟,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以劉辯對唐姬的保護,看得出他是愛極了唐姬。剛才若是以唐姬為人質,說不得劉辯早就低頭了……不過,現在也不算晚!拿住唐姬,看這小子還能硬挺到什麼時候。

    想到這裡,男子便有了主意。

    他手腕一抖,劍身翻轉,改刺為拍,啪的一下子就把唐姬拍翻在地。

    “不要傷害阿唐。”

    劉辯看到唐姬倒在了地上,頓時亂了分寸。

    不等他上前,男子已經搶先一步來到唐姬的身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一個清冷而美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逆賊大膽,還不住手。”

    “什麼人?”

    空蕩蕩的大殿中,除了男子之外,便只有劉辯兩人。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頓時大驚失色。

    香風襲來,人影乍現。

    一道倩影從天而降,彷彿鬼魅般出現在男子的身後。

    他激靈靈一個寒顫,本能的反手就是一劍。可未等他寶劍刺出,一抹寒光已從他眼前掠過。

    在劉辯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宮女打扮的女人。

    不過,她臉上蒙著輕紗,看不清楚她的容顏,只露出一雙絕美的明眸,透出清冷之色。

    “阿姊,你終於來了!”

    看到這女人,劉辯忍不住一聲歡呼,蒼白的臉上更露出燦爛的笑容。

    而男子,這時候卻一手摀脖頸,踉蹌後退兩步之後,手中寶劍便噹啷一聲掉落在地上。

    “呵呵……”

    他指著那女子,眼中閃爍驚恐之色。

    而女子卻不理他,快步走到唐姬身邊,蹲下身子查探了一下她的脈搏,才輕聲道:“陛下,唐妃只是昏了過去,並無性命之憂。”

    “阿姊,你怎地現在才來啊。”

    “老賊遲遲不睡,我就知道要出事。

    所以我只好找了個理由,才脫身出來……沒想到老賊如此膽大妄為,竟然做出這等事。

    陛下,你絕不能繼續留在宮中,不然早晚喪命。”

    “可是……”

    “陛下,這次我來得及時,是運氣好。

    再加上外面那個不怕死的傢伙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才能順利得手。現在不走,可就沒機會了。亦或者說,這宮城之中,還有你留戀的事物不成?”

    劉辯的目光,落在了昏迷不醒的唐姬身上。

    “阿姊,能把她一起帶走嗎?”

    “宮城守衛森嚴,臣妾能帶走陛下已實屬不易,若再帶走唐妃,只怕是難以顧及周全。”

    聽女人如此說,劉辯沒有再繼續堅持。

    他輕聲道:“母后被害,這宮城裡除了阿唐,再無任何留戀。

    董侯與我,雖是兄弟,卻一直包藏禍心。若非……怕他早就啜哄董賊害我的性命。

    也罷,既然如此,孤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必要。

    可是阿姊,孤若是走了,阿唐又該如何是好?”

    “陛下放心,臣妾自有安排。”

    說著話,她快步走到了大殿中央青銅鼎爐前。

    鼎爐之中,燃燒著熊熊炭火。就見她抄起一根棍子,猛走幾步,一棍戳在那鼎爐上。

    轟隆,鼎爐頓時轟然翻到。

    裡面的炭火飛濺,落在那廊柱之間低垂的紗幔上,引起了熊熊火焰。

    旋即,女子把男子的屍體拖到了龍床旁邊,然後又把床上的布幔綢緞扯下來,蓋在了屍體上面。她把燈油灑在布幔上,旋即將點燃的燈火丟了過去,布幔也立刻燃燒起來。

    “陛下,火光一起,必然會驚動宮城裡的劍戟士。

    外面那些刺客,也會驚慌失措,一定會四處逃散……至於那個傢伙,只要不死,一定會進來查探,便可以保住唐姬性命。現在,咱們趕快走,否則便無法脫身了。”

    火光熊熊,迅速蔓延。

    劉辯忍不住又看了唐姬一眼,突然咬牙,跟著女子朝樓閣上走去。

    而大殿中,卻變成了一片火海……

    ++++++++++++++++++++++++++++++++++++++

    丁辰閃躲不及,被刺客砍中。

    他踉蹌著後退幾步,腳下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手中的長矛蓬的一聲戳在地上,總算是站穩身形。此時的他,已遍體鱗傷,鮮血浸透了衣衫。

    而死在他手中的刺客,少說也在五十多人。

    剩下還有幾十個人,手持刀劍向他逼來。

    也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阿閣大殿裡的火勢已經蔓延開來,使得那些刺客頓時慌了手腳。

    “大公子?”

    有人驚慌喊叫,轉身衝到大殿門前,一腳踹開了大殿的殿門。

    大門是開了,可是從大殿裡噴湧而出的火焰,卻一下子把那刺客吞沒,變成了一個火人,慘叫著在台階上走了幾步,便倒在地上。

    起火了?

    丁辰見狀,也不禁大驚失色。

    弘農王夫婦還在大殿裡,該如何是好?

    也顧不得周圍那些呆愣住的刺客,丁辰三步並作兩步就來到了大殿門外。

    火蛇亂舞,火光沖天。

    阿閣大殿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

    火光中,丁辰隱約看見大殿裡好像躺著一個人。

    他猶豫了一下,而後一咬牙,便冒著熾熱的火焰衝了進去。

    “殿下,殿下!”

    他高聲呼喊,朝著那地上的人影跑去。

    等到了近前,他才發現那赫然是劉辯的妃子唐姬。

    而劉辯卻不見蹤影,只看到在遠處龍床旁邊,隱隱約約有一個被火焰所包裹的人影。

    難道是……弘農王?

    看那人影一動不動,丁辰就知道那人已經死了。

    想到這裡,他也顧不得上前去查看,彎腰抱起了唐姬,轉身就朝著大殿外飛奔去。

    與此同時,阿閣的大火,也驚動了其他人。

    距離阿閣最近的南宮衛士最先反應過來,立刻蜂擁而至。

    可是,那宮門緊閉,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好在,最近一段時間他們就在的鴻德門外操練,那裡的器具非常齊全。衛士們在校場找到了兩根撞木,便開始撞擊宮門。

    阿閣的宮門很厚實,但是卻比不得城門結實。

    數十次撞擊過後,宮門轟然倒塌。

    而這時候,負責巡視宮城的劍戟士,以及南宮三門的衛士也抵達阿閣宮城外……

    他們才入宮門,就看到一群黑衣人向他們衝來。

    “刺客,有刺客!”

    劍戟士立刻蜂擁而上,把黑衣人團團包圍。

    丁辰懷抱著唐姬,也跌跌撞撞從阿閣大殿裡跑出來。

    他渾身上下,有多處被火焰灼傷。從火海裡衝出之後,眼見南宮衛士出現,他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便坐在了冰涼的台階之上。

    “休走了這些刺客!

    立刻稟報相國,弘農王被害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8-28 07:17 PM

第十八章 大戟士

    東方發白,黎明將至。

    阿閣宮殿的大火已被撲滅,在晨光之中,一派殘敗之像。

    火勢很大,但發現的很及時,所以主體結構並未遭到破壞。一縷縷青煙從火場中飄起,在空中散開、消失無蹤。

    廣場上,有內侍在打掃,用水沖刷台階上的血跡。

    一具具屍體整齊的排列在廣場正中央,周圍則是一隊隊劍戟士,形容緊張的肅立。

    自東漢以來,洛陽皇城屢經磨難。

    可是像昨夜這種狀況,有刺客進入宮城,卻神不知鬼不覺,更縱火焚燒了宮殿……細思起來,除了十常侍之亂時出現過,二百年來,確是第一次被外人攻入宮城。

    董卓面沉似水,負手而立。

    他是在睡夢中被叫醒,才得知阿閣大火的消息。

    甚至顧不得更換衣裳,他赤著腳,披散著頭髮匆匆趕來,卻只看到了眼前的狼藉。

    “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嗎?”

    “回稟相國,這些刺客絕非普通的刺客,更像是死士。”

    “死士?”

    董卓眉心一蹙,眸光閃閃。

    若是刺客,大都是一些江湖遊俠兒。

    可如果是死士的話,其背後必然有人指使。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看起來,這洛陽城裡,有人並不願意看到他站穩腳跟。雖說他早有這種準備,卻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喪心病狂,居然做出這種刺王殺駕的事情……

    那就說明,對方圖謀甚大,怕是超出了他的想像。

    “共一百八十七人,何以無聲無息進入宮城,而南宮三門兵馬,以及宮城內的劍戟士卻沒有覺察?李儒,給我查,如果找不到這幕後的兇手,你就給我提頭來見。”

    “喏!”

    李儒這時候,哪敢開口拒絕。

    他領命之後,便轉身向外走去。

    “那個……那個南宮衛士令叫什麼來著?”

    “回稟相國,名叫丁辰。”

    “丁辰可曾甦醒?”

    “相國,他尚未甦醒,仍在昏迷之中。”

    董卓聞聽,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邁步走下台階,來到了那些屍體旁邊。

    “聽說,昨夜他斬殺了七十餘刺客?”

    “正是。”

    “倒是一員猛將……我記得當初奉先舉薦他時,對他贊不絕口。

    本以為,奉先有愛才之心,言語中難免有些誇張。現在看來,他所言倒句句是真。”

    說到這裡,董卓突然回身。

    “文遠,你看有沒有可能,是他與人勾結,上演的一出苦肉計呢?”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洛陽難免人心惶惶。

    身為執金吾的呂布,率部在城中巡查,所以此時跟隨在董卓身邊的,是張遼張文遠。

    張遼也出身並州軍,隨呂布一同歸順了董卓。

    他職務沒有呂布那麼高,但若論及地位,卻絲毫不必呂布低。

    畢竟,張遼也算是出身名門,且之前在丁原帳下,更是獨當一面的將領。武力上或許比不得呂布那麼驍勇,可是董卓對他,卻非常看重。並州軍除呂布外,便是以張遼為尊。哪怕是曹性,比之張遼也大有不如。而董卓,也喜歡讓張遼跟隨左右。

    “苦肉計?”

    張遼一怔,旋即搖搖頭道:“相國所言,確有道理。

    不過遼以為,丁辰應該與此事無關。他就任南宮衛士令之後,深居簡出,從不與任何人交集。平日里不是在家陪伴他阿姐,便是在宮中值守,率部曲一起操練。

    末將此前,詢問過值守的南宮衛士。

    他是傍晚過來,與高順交接,之後便在衛士房裡翻閱名冊,差不多在子時前後,才帶著兩個扈從離開衛士房,四處巡查。這是個很盡心的人,而且末將在宮門班房裡,也找到了他那兩個扈從的屍體。從現場來看,他當時根本就沒有進入班房。”

    一句盡心,撓到了董卓的癢處。

    他沉吟片刻,話鋒卻突然一轉道:“唐妃可無礙?”

    “唐妃無礙,不過看上去,仍驚魂未定。

    末將倒是詢問了她兩句,雖然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可是末將依舊聽出了些許端倪。

    以唐妃所言,昨夜她陪弘農王說了一陣子的話,差不多子時前,弘農王便準備休息。哪知道突然有人闖入了大殿,殺死了值守大殿的內侍後,威逼弘農王交出傳國玉璽。但弘農王並不清楚傳國玉璽所在,那兇徒便狠下心來,想要殺死陳弘農王。

    她當時撲過去,想要保護弘農王,卻被兇徒打昏了過去……”

    董卓一邊聆聽,一邊點頭。

    這張遼,果然是個心細之人,知道自己會問什麼事情,所以早早的就調查清楚。

    從這一點而言,呂布就比張遼差了一截。

    可是,董卓就是喜歡呂布,兩人之間,他也明顯更倚重呂布。

    “找到了!”

    張遼說完之後,董卓準備開口。

    可就在這時,忽聽得阿閣大殿中,傳來了一個聲音,“找到弘農王的屍體了!”

    董卓聞聽,心裡不由得一咯噔,立刻捨了張遼,轉身衝進了大殿。

    “在哪裡?”

    他厲聲喝問。

    有衛士忙指著一具被燒得焦黑,甚至看不清楚模樣的屍骸道:“這屍體就在龍床旁邊,想必就是弘農王。這大殿裡,一共找到了九具屍體,其他八具屍體顯然是閹人,唯有這具屍體完整。”

    董卓用一塊布帕捂著口鼻,走過去仔細查看。

    說實話,他對弘農王劉辯並不是特別了解,而且屍體已經被燒得好像焦炭一樣,根本看不出胖瘦來。總體而言,身高倒是相差不多,應該就是弘農王劉辯吧……

    想到這裡,他蹲下身子準備再仔細查看。

    可就在這時候,大殿外傳來一聲呼喚:“皇上駕到。”

    董卓忙站起來,轉身看去。

    一個少年,在一群內侍和衛士的簇擁下,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年歲不大,長的也極為俊秀,明眸皓齒。

    只是,那眼睛略顯狹長,嘴唇有點薄,給人一種刻薄寡恩的感受。

    少年走進大殿,便放聲大哭。

    “皇兄,皇兄你怎麼就走了呢?”

    這少年,正是漢帝劉協。

    劉協雖說如同傀儡,被董卓完全架空。

    可是在人前,董卓還是要恪守君臣之禮,快步上前,躬身道:“老臣參見陛下。”

    “相國啊,我那兄長……”

    劉協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董卓道:“陛下節哀,弘農王的屍首已經找到。”

    “帶朕去看。”

    沒等董卓說完,劉協突然止住了哭聲,沉聲說道。

    他年紀不大,那聲音聽上去,還帶著幾分童稚之氣。可是,董卓卻不由得後背一寒。

    生在帝王家的孩子,即便是孩子,又哪個是善與之輩?

    不過,董卓並不在意,而是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請陛下隨老臣來便是。”

    說著話,他就帶著劉協來到那具焦黑的屍體前,停下了腳步。

    “兄長啊!”

    看到那具屍體,劉協放聲大哭。

    他哭的很是動情,全無半點帝王的風範。

    他越哭越傷心,直讓一旁的人,不禁心裡微微發酸。

    董卓在一旁低聲勸慰,好半天,劉協才算是止住了哭聲。

    “陛下節哀啊,切莫哭壞了身體……來人,送陛下回宮休息。從現在開始,北宮守衛加強,任何人進出宮城,都必須先行記錄。若有人擅自進出,以謀逆論處。”

    劉協抽泣著,點頭答應。

    他一邊走,一邊不時回頭看,露出戀戀不捨之意。

    不過,當他走出阿閣宮門,登上了早就等候在外面的車輛之後,臉上的悲傷之色,驟然消失。

    “傳話與阿父,那賤種沒死。”

    聲音依舊稚嫩,可是聽起來,卻讓人不寒而栗。

    一旁的內侍聞聽,大吃一驚,連忙道:“陛下如何知道?”

    “朕就是知道!

    想用這種方法脫身,倒也高明。

    可惜,傳國玉璽一日不出現,他若不死,朕就不能心安。與阿父知,他一定藏在城中。”

   

    “這小子,可不簡單啊!”

    送走了劉協之後,董卓命人收斂屍骸,回到了廣場上。

    內心裡,卻嘀咕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相國。”

    張遼走上前來,低聲道:“發現了一些線索。”

    “什麼線索?”

    “相國,請隨我來。”

    張遼在前面帶路,領著董卓來到了一具屍體前,停下了腳步。他蹲下身子,身手撩起那屍體上的衣服,露出一片慘白的胸膛。

    “相國可看到了?”

    “嗯?”

    董卓的目光,頓時凝滯了。

    他俯下身,看著那屍體的胸口。

    胸口上,有一個非常奇怪的圖形。

    “這是什麼意思?”

    張遼把那屍體的衣服重又掩上,站起來,在董卓耳邊低聲道:“相國,這是一名大戟士。”

    “大戟士?”

    “當年,末將在丁建陽帳下效力時,曾聽他談及朝中各家豪強。

    提及汝南袁氏時,丁刺史言:天下私兵,為袁門大戟士為翹楚,三千大戟士,無人能敵。

    這大戟士,是汝南袁氏的私兵,唯袁氏馬首是瞻。

    除了這個人外,還有二十餘人,身上都有大戟士的標誌。而這些人,有八人是死於丁辰之手,剩下十餘人,皆力戰而亡,無一人投降,絕對是當之無愧的死士。”

    董卓聽聞張遼這番話,那眼眸中,頓時流露出駭人的殺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8-29 08:47 PM

第十九章 幽禁

    天,已經黑了!

    丁辰驀地睜開眼睛,從昏迷中醒來。

    屋中點亮了燈,但光線極為昏幽。他掙扎著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

    昨夜的搏殺,仍歷歷在目。

    說實話,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只記得他被一群黑衣人圍攻,而後阿閣著火。他隨後闖進大殿,救出了唐姬……再之後,他的記憶就有些模糊了,好像是南宮衛士趕到阿閣後,便昏迷了過去。

    想到這裡,丁辰忍不住用力甩了甩頭。

    他掙扎著從榻上下來,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身上,隱隱傳來疼痛的感覺。低頭看去,卻發現自己的衣衫已經被換過了。

    這是哪裡?

    他雙手揉了揉臉,邁步朝房門走去。

    只是,當他拉開房門後,卻呆愣住了。

    門外有兩個衛士,看裝束應該是西涼銳士。

    兩個西涼兵見丁辰出來,立刻伸手將他攔住,沉聲道:“丁君,相國有命,丁君醒來之後,不得走出房間……若丁君有什麼吩咐,可以告訴我們,會為丁君安排。”

    這一番話出口,丁辰立刻醒悟過來。

    他,這是被幽禁了?

    什麼情況!

    “這是哪裡?”

    “回丁君,此為相國府。”

    “我……”丁辰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過往發生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不停。

    “宮中,情況如何?”

    “卻不太清楚……今早黎明時,丁君被送了過來,渾身是血,彷彿血人一樣,昏迷不醒。

    相國請了御醫前來診治,而後便讓我等在此守護丁君。”

    幾個西涼銳士,自然是不可能知曉宮城裡發生的事情。丁辰知道,再問下去似乎也不會有結果,於是便點點頭,向那兩個西涼兵拱手道謝,便準備返回屋中休息。

    這裡是相國府,西涼精銳盡駐於此,容不得他放肆。

    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又問心無愧,何必擔心呢?

    “對了,可曾通知我阿姐嗎?”

    “這個……卻不太清楚。若丁君想知道,我這就去為丁君打聽。”

    “如此就煩勞兩位,若見到了相國,請他派人代為傳句話,就說我一切都好,請她不必掛念。”

    “喏!”

    西涼兵點頭應下,丁辰也就不再囉嗦。

    關上了房門,他便坐在了圍榻上,思忖昨夜所發生的那些事情。

    詭異,真的是非常詭異!

    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敢刺王殺駕;又是什麼人如此能量,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安排了那麼多的刺客混入宮城?要知道,那宮城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夠混入其中。對方能夠做到這一點,便說明他有著巨大的能量。但刺王殺駕這種事,可不是一件小事。

    丁辰旋即聯想到了此前何太后被鴆殺的事情。

    一直以來,外界傳揚何太后死於董卓之手。

    而今又發生了這種事,難道說這僅僅是在針對董卓?亦或者,其中還有不為人知的內幕?

    這種事,當真是細思極恐。

    丁辰這思緒一旦打開,便再也收不回來,腦筋轉個不停。

    不對勁,真的是很不對勁!

    他又想起了曹操刺殺董卓未遂,倉皇逃離洛陽的事情。依著曹操的秉性,不應該行如此莽撞之事,會謀後而動。可這一次,卻非常倉促……這種倉促,絕非他本意。

    丁辰想起一件事。

    當年曹操方出任典軍校尉時,曾對他說過:我一生最大憾事,便是當初刺殺張讓過於莽撞,未能仔細謀劃。若不然,那次如果刺殺成功了,也就不會有他如今禍亂朝綱。

    曹操說的,是他年輕時的一件事情。

    他年輕時也是一個任俠之人,好遊俠兒。

    當時張讓方崛起,曹操便說:此獠大奸,若不早早除去,他日必成禍國之奸賊。

    那時候的曹操,是個相當熱血的人。

    他後來借拜見張讓的機會,試圖將之刺殺,結果卻被張讓發現,以至於計劃敗露。

    幸虧曹操的祖父曹騰,也是閹黨出身。

    張讓覺得,曹操其實和他是一路人,不過受了人的挑唆,於是便放了他,沒有追究。

    丁辰覺得,曹操既然有了這種經驗,按理說不會莽撞行事。

    可偏偏,他這次刺殺董卓,卻處處透著莽撞。

    剛開始的時候,丁辰對曹操頗有怨念。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開始覺察到,曹操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是典軍校尉,誰又能威脅他?丁辰,怎麼也想不明白。

    ++++++++++++++++++++++++++++++++++++

    阿閣大火,很難掩蓋。

    相國府前庭大堂上,燈火通明。

    董卓面色陰沉坐在堂上,一言不發。他身體雄偉,坐在那裡猶如一頭沉默的獅虎,令人心生恐懼。

    他越是不說話,兩邊的人就越是緊張,越是害怕。

    “如此說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丞相,非是儒不用心,而是這一次的事情,太過詭異。

    儒查出,當晚在阿閣宮城內值守的衛士,除胡車兒被救過來之外,其餘人都因中毒過深而死。據當日代班的軍侯胡車兒說,他們所飲用的就說,是南宮都伯董承派人送來,說是他無法值守,所以送些酒水讓部曲禦寒,以表內心對大家的愧疚。”

    “那董承如今何在?”

    “董承已被羈押,而今就關在洛陽獄中。

    他一直喊冤枉,說送去的酒水,是他命人在豐都市的酒肆裡買來,而後直接送去,根本就沒有過他的手。儒也調查過,確實如他所說那樣,他當日派人在豐都市的回春館買來的回春酒……酒是新釀的酒,並無問題。那回春館把酒交給了董承的扈從之後,是有董承的扈從送來宮中……酒是從宮城東門送來,據當日值守的蒼龍司馬說,是由幾名南宮衛士前 接收。之後,那董承的扈從便帶著人離開了。”

    “可知道是哪個南宮衛士?”

    “問題就在這裡,我派人詢問了當日值守的南宮衛士。

    在酒入東門的時候,所有的南宮衛士或在操演,或在阿閣值守,並沒有人離開。

    也就是說,那所謂的'南宮衛士',全都是假冒的。”

    董卓倒吸一口涼氣,半晌不曾言語。

    這事情聽上去,似乎越來越複雜,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

    “那董承的扈從,今在何處?”

    “今早,有人在朱雀橋下,發現了他的屍體。”

    “那回春館呢?也沒有問題?”

    “沒有……據我調查,回春館賣給董承的新酒沒有任何問題。同批釀造的新酒,而今還在販賣。而釀酒的人說,他們當時釀造出了許多新酒,董承買走的不過是其中一部分。

    這一點,也有證人證明。”

    “如此說來,問題是出在宮中,對嗎?”

    董卓輕輕揉動太陽穴,感覺頗為棘手。

    他沉吟片刻,突然抬頭道:“繼續給我追查,宮中所有人,都給我一個個的問詢,南宮、北宮……我不相信,他們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李儒,一定要找到線索。”

    “喏!”

    李儒忙躬身領命,直起腰後,他嘴唇蠕動,似有話說。

    “還有什麼事?”

    “丞相,而今洛陽巷陌之中,謠言四起。

    他們說,弘農王是被丞相和我聯手所害,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縱火焚燒了阿閣。”

    “混賬! ”

    董卓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暴躁,一聲怒吼,拍案而起。

    “給我抓,把那些散佈謠言的人都抓起來,斬首示眾。”

    “遵命。”

    董卓氣呼呼的坐在榻床上,餘怒未消。

    “到底是誰在敗壞我的名聲?到底是誰在暗中搗鬼?”

    他深吸一口氣,向兩邊看去,“諸君,董某自入京以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心想要中興大漢江山。可是現在,似乎有人不太滿意。若有不同政見,大可當面提出,卻用如此見不得人的手段……若被我知道誰在背後指使,休怪董某無情。”

    兩邊眾人,一個個噤若寒蟬。

    董卓見狀,也不禁深感疲憊,於是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奉先,可派人去曹府了嗎?”

    呂布待眾人退下之後,也準備離開。

    聽到董卓的詢問,他不禁一怔,旋即回答道:“這兩日末將巡查巷陌,所以讓把此事交給曹性……那丁辰是曹性的手下,似這種事,理應讓他出面,最為合適。”

    丁辰而今,情況不明。

    當日他在阿閣斬殺刺客七十六人,其中更有十餘大戟士。

    可他畢竟是曹操的妻弟,所以身份極為敏感。

    說實話,呂布和丁辰並無太多交情。當初他向董卓推薦,也是愛惜丁辰的武藝。

    現在,丁辰被捲入了這種複雜的事情當中,也就變得更加敏感。

    呂布可不想受到牽連,他和丁辰不過一面之交,趨利避害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你以為,丁辰是否可靠?”

    “這個……”

    呂布想了想,輕聲道:“要說本事,倒是不差。

    我聽說他在宮中,一直操練兵馬,用事極為勤勉。但是否可靠,末將與之交道不多,所以無法判斷。”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董卓揮手,示意呂布退下。

    對於丁辰這個人,董卓也說不太清楚。

    據身邊傳來的諸多信息來看,丁辰似乎沒有任何疑點。

    可他是曹操妻弟的這個事實,卻讓董卓如鯁在喉。當初,他極為看重曹操,卻不想曹操居然意圖行刺,讓他非常生氣。現如今,丁辰如此用命,會不會別有用心?

    為梟雄者,大多疑心甚重。

    丁辰表現的越正常,董卓就越是不放心。

    不過,丁辰的勇武,卻讓他又頗為喜愛……麾下諸多將領,能如丁辰這般勇猛者,為數不多。

    這,也讓董卓對丁辰又是懷疑,又想重用。

    還真是一件讓人苦惱的事情啊……

    就在董卓起身准備離開的時候,就見從外面匆匆走來一人。

    “參見丞相。”

    “啊,原來是文和啊……調查的怎樣了?”

    “回稟丞相,已經有消息了。”

    “嗯?”

    “袁隗老儿帶著子女,一直就躲在下馬坡的村子里。

    據我調查,那村子原本就是袁家的田產,但並不為外人知曉。而村子里的人,大都是袁家附庸……我命人喬裝打扮,前去偵察,整整三天,才發現了袁隗老儿的蹤跡。”

    當日阿閣大火,現場發現了袁家大戟士的屍体。

    董卓旋即派人捉拿袁隗,卻發現袁隗已經不知所蹤……這也讓董卓有了判斷。

    袁隗就算不是主謀,也一定參與其中。

    “找到他,抓住他……只要抓住此人,所有疑點便迎刃而解。”

    想當初,董卓行廢立之事,身為司徒的袁隗竟率先響應,把漢帝劉辨攙扶下來,而后北面稱臣。也正是因為他這響應之功,加之汝南袁家四世三公,有巨大的影響力,所以董卓在扶立新帝之后,拜袁隗太傅之職,可以說給予他足夠的尊榮。

    可是袁家……

    董卓一想到這些,便不禁咬牙切齒。

    “文和!”

    “在。”

    就在賈詡準備領命而去的時候,董卓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把他喚住。

    “你與丁辰比較熟悉。

    我要你現在去找他,問他願不願意前去捉拿袁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8-30 07:28 PM

第二十章 投名狀

    “讓我捉拿袁隗?”

    丁辰看著賈詡,一臉茫然表情。

    賈詡道:“袁太傅密謀造反,殺害了弘農王,並縱火焚燒阿閣,實罪不容恕。

    相國因敬重袁氏四世三公門楣,一直以來對他頗為信任,卻不想他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又豈能饒他?現在,袁隗躲藏在下馬坡的村子裡,相國命你前去捉拿。”

    “慢著慢著,丞相手下猛將如雲,何以讓我……”

    丁辰本想說,'何必讓我去捉拿袁隗'?只是這話未說完,他便閉上了嘴巴,露出沉思之色。

    賈詡面帶微笑,也不發聲。

    許久,丁辰才苦笑道:“原來相國是想要我與袁家為敵!”

    “不是與袁家為敵,而是投名狀。”

    丁辰,不置可否!

    不身處這個時代,便不知道汝南袁氏的可怕。

    自東漢初年袁良以後,至其孫袁安官至司空、司徒。袁安幼子袁敞為司空,袁安之孫袁湯為司空、司徒、太尉。袁湯的兒子袁逢曾為司空,而袁隗便是袁逢的兄弟。

    四世之中,居三公之位者多達五人。

    袁家'四世三公'之名,絕對名副其實。

    而四世經營,門生故吏多不勝數,子侄親眷為官者,更多如牛毛。

    這也就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利益網,袁家便是居於這張大網正中的蜘蛛,在廟堂,在民間都有著無與倫比的影響力。而且,袁家人才輩出,至第五代又有袁紹袁術兄弟崛起。

    那袁紹原本是大將軍何進的幕僚,能夠對何進產生巨大的影響力。

    同時,袁紹也是當代'八俊'之一,論地位和聲望,就連曹操也只是他的小弟而已。

    也就是這個袁紹,在董卓行廢立之事時,不惜拔劍相向,後逃出洛陽。

    董卓非但沒有去怪罪袁紹,反而封他為渤海太守,正經的兩千石大員,一方諸侯。

    丁辰,見過袁紹。

    不過那隻是跟在曹操身後,遠遠的看了兩眼。

    袁紹氣度過人,才幹卓絕,是一個有著極大野心的人。

    如果他殺了袁隗,便等於是和袁氏結仇。結果之嚴重,怕是連曹操都未必能保住他。

    投名狀!

    還真是一個投名狀啊……

    “那先生以為,我是否該接下此事呢?”

    賈詡聞聽,頓時笑了。

    他笑得好像一隻老狐狸,沉聲道:“莫非子陽覺得,你還有其他選擇嗎?”

    聽了這話,丁辰好像洩了氣的皮球。

    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倒也不會害怕。可是,阿姐和曹昂還在他身邊,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其實,這對子陽而言,未嘗不是一樁好事。”

    “此話怎講?”

    “子陽所慮者,不過你阿姐和你那甥兒。

    子陽若不肯低頭,相國就會一直對你懷有猜忌,到時候你一家三口,都處在危險之中。可若你行了此事,相國對你的態度必然不同,那時候你也可以向相國求情。”

    “你是說……”

    丁辰眼睛一亮,頓時來了精神。

    他看向賈詡,就見賈詡微微頷首,那意思分明就是說:你猜的非常正確。

    也罷!

    丁辰長出一口氣,站起身來。

    今天是正月十五,索性痛快一點,幹掉那袁隗之後,回家與阿姐團員,免得她擔心。

    左右都沒得選擇,又何必糾結?

    再者說了,袁紹確實厲害,可是在丁辰看來,他卻比不得曹操。

    “給我多少兵馬?”

    “只七百人。”

    “啊?”

    “你別忘了,你是南宮衛士令。

    而今,南宮衛士盡被羈押,你身為他們的首領,又怎能對他們不管不問?況且,袁家勢大,一旦丞相大規模調動兵馬,勢必走漏風聲,被他們覺察。七百南宮衛士,現都被關押在城外的校場之中。你只要過去一聲令下,他們自可以隨你出擊。”

    好像,有些道理!

    “老高呢?”

    “高順這兩日,都在城外校場。”

    “那好,我現在就去……”

    丁辰也不猶豫,便站起身來。

    不過,他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來,扭頭看著賈詡道:“弘農王,真的死了嗎?”

    賈詡一笑,不予回答。

    見此情況,丁辰也不好再繼續追問。

    他邁步往外走,但突然又聽到身後傳來了賈詡的聲音。

    “子陽,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嗯?”

    丁辰停下腳步,扭頭看著賈詡,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賈詡道:“我有一個同鄉,名叫胡車兒,你可記得?”

    “胡車兒?”丁辰想了想,點頭道:“好像是駐守阿閣宮門的軍侯,那天是代替董承值守。不過,我聽人說,那晚值守宮門的南宮衛士,好像都全軍覆沒了吧。”

    賈詡道:“胡車兒天賦秉異,體質非凡。

    他那一隊南宮衛士,因中毒全軍覆沒,可是他卻活了下來。只是,現如今還有許多疑點未曾解開,所以他仍舊被關押在洛陽獄大牢中。當初,是我帶他投奔相國。如今,他卻身陷囹圄,我作為同鄉,不能不管不問……所以,想向你討要一個人情。”

    “他,沒問題嗎?”

    “胡車兒勇武過人……哦,或許比你,尚且不如。

    但他性子爛漫,心思單純,絕非那種奸猾之徒。我更相信,他與此事沒有任何關係。”

    董卓麾下,丁辰可以誰的面子都不給,但是賈詡的面子,卻必須給。

    不為別的,賈詡一直以來對他都很友善,也算是他為數不多,可以說話交流的人。

    他既然提出來,丁辰便無法拒絕。

    思忖一下,他便答應道:“既然先生願意為他作保,我又怎能拒絕?

    請告知相國,就說我要此人相助。若無此人幫忙,我怕無法完成任務,請相國三思。”

    賈詡聞聽丁辰這麼一說,臉上頓時露出了燦爛笑容。

    “如此,我代車兒多謝了!”

   

    董卓沒有召見丁辰,而是命他直接行動。

    在離開相國府前,他見到了張遼,並從張遼手中,接過了兵符。

    兩人沒有做什麼交談,只是在張遼把兵符交給丁辰的時候,丁辰明顯感覺得出來,張遼嘴巴動了兩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只是到最後,他也未曾把話說個明白。

    張遼倒是個好人!

    丁辰在心裡嘀咕。

    他隱隱約約,能猜出張遼的想法。

    此去捉拿袁隗,便等同於和天下士人為敵。

    此前,袁隗協助董卓廢立漢帝,著實傷了名望。可又能如何?四世三公的名聲,那是用盡二百年時間打造出來。從公元前九年,也就是漢平帝時代開始至今,袁氏的名望逐漸累積,到如今,天底下能夠與袁氏相比的家族,可用'屈指可數'來形容。

    丁辰日後的路,怕是會走的非常艱難。

    可是,丁辰有選擇的餘地嗎?

    張遼心中何嘗不知道,如果丁辰拒絕了,說不定頃刻之間,一家三口便人頭落地。

    如此,也只能祝他好運吧!

    丁辰感受到了張遼的好意,朝他笑著點了點頭。

    他在相國府外跨上戰馬,便催馬揚鞭,直奔城外而去。

    時,方辰初。

    阿閣大火的餘波尚未平息,一路下來,隨處可見在街頭巡邏的兵卒。

    丁辰在城門口,交驗了令牌後,便徑自出城,直奔城外校場。

    那校場,坐落於龍門山下,周圍顯得有些荒涼。

    當丁辰來到校場的時候,已經被羈押多日的南宮衛士,頓時發出了一連串的歡呼。

    這些日子來,他們的日子不好過。

    缺衣少糧不說,更受盡了白眼。

    想當初,他們是隨同董卓一起入京的涼州銳士,又何曾想到過,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而丁辰的出現,卻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子陽,你無礙吧。”

    高順看到丁辰,也不禁是喜出望外。

    丁辰笑著走上前,和他用力的擁抱了一下,同時在他耳邊低聲道:“老高,為何要摻和進來?你不在家中幫我照看阿姐,卻跑來這邊。萬一出事,又該如何是好?”

    “張將軍把賈衢調過去了。”

    “哦?”

    高順朝他點點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旋即,他露出了燦爛笑容道:“我而今還是南宮衛士丞,你這個南宮衛士令不在,兒郎們受盡委屈。我若是不來,如何令他們安心?不過,你來了,我也可以鬆懈了。”

    和高順接觸了這麼久,丁辰對他總算有所了解。

    這是個能夠與士兵同甘共苦的人,也正因為這樣,他在南宮衛士中,威望非常高。

    對此,丁辰倒不羨慕。

    他不是喜歡與人交道的人,有高順這麼一個人在,可以省卻很多事情。

    “大家都還好嗎?”

    “還成……雖說吃不飽,但也餓不著。”

    “可有力氣,與我殺敵?”

    “哈哈,憋足了力氣,想要出這口惡氣呢。”

    丁辰聞聽,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老高,立刻傳我軍令,讓大家把營中存糧全部烹煮,而後飽食一頓,等我的命令。

    過了今日,咱們就不用住在這裡。”

    丁辰雖未說明要做什麼,高順已經心領神會。

    洗刷冤屈,就在今日!

    他咧開嘴,嘿嘿笑了起來,沉聲道:“子陽放心吧,大傢伙等今天,早已迫不及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8-31 08:22 PM

第二十一章 圍殺

    七百南宮衛士雖被羈押,但要說受多大委屈,倒也未必。

    這些人都是董卓從涼州帶來的精銳,在洛陽大都是人生地不熟。之所以羈押,也是一個必要的過程。只是在這些人的眼中,被羈押,被懷疑,便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丁辰的到來,讓原本人心浮動的南宮衛士,迅速找到了主心骨。

    眾人聽從丁辰的命令,把校場裡的糧食全部下鍋烹煮,而後大快朵頤。

    丁辰則在大帳中,把高順找來,詢問情況。

    高順告訴丁辰,大傢伙雖然被羈押,可是操練卻未停止,而且一個個都憋了一股子氣。

    “子陽,找到真兇了?”

    “算是吧!”

    丁辰用兩塊蒸餅夾了一塊抹了茱萸醬汁的干肉,放在嘴邊狠狠一口。

    他含糊道:“我這些天,和你們差不多,被丞相幽禁在府中。

    你們還可以在校場裡操演,我卻連走出房門都困難。所以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我著實不太清楚。今天賈詡找我過來,要我為丞相做一件事,我才得以離開相府。

    對了,老高!”

    “嗯?”

    “這次我要做的事情,說起來並不危險,但日後怕會有麻煩。

    我之所以答應,是不得已而為之。你若是無必要,就不要參與其中,免得日後危險。”

    高順虎目圓睜,怒道:“丁子陽,你這是何意?”

    “真心話。”

    “既然是真心話,那我也和你把話說清楚。

    麻煩、危險……想當初,蹇碩被殺,我大可以袖手旁觀,可我卻站出來為他收屍。你我相識於危難之中,若非你為我求情,說不得我現在還在大獄之中受苦……子陽,你有恩與我,高順雖讀書不多,高順又怎能知恩不報?那豈非禽獸行徑?”

    “喂喂餵,我不過隨口一說,何來禽獸之說呢?”

    丁辰見高順表情凝重,忙開玩笑說道。

    哪知道,高順卻站起身來,單膝跪地在丁辰面前。

    “高順此生,不問是非,只求無愧于心。

    子陽與我有救命之恩,願以子陽為主公,切勿推辭。”

    主公?

    丁辰頓時懵了,一下子手足無措。

    這可是一個了不得的稱謂,等同於說,高順變成了他的幕僚附庸。

    可他丁辰,又何德何能?

    他連忙上前想要把高順攙扶起來,卻不想高順執意不肯。

    “若主公不答應,高順便不會起來。”

    看他態度堅決,丁辰不禁苦笑道:“老高,你知道我的,生性懶散,並無太大野心,你跟著我,難有出頭之日不說,更可惜了你一身所學。不過,既然你非要如此,我就先答應。將來若你遇到明主,自可棄我而去,我也絕不會阻攔你的前程。”

    見丁辰答應了,高順才站起身來。

    兩人復又落座之後,高順輕聲道:“主公,丞相到底要咱們做什麼?”

    丁辰正要回答,卻聽到大帳外腳步聲響起,緊跟著有士兵道:“將軍,胡軍侯求見。”

    胡軍侯?

    丁辰先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

    所為的胡軍侯,怕就是那胡車兒吧。

    他當下道:“讓他進來。”

    說完,他又看向高順道:“老高,胡車兒你可熟悉?”

    “胡車兒?”

    高順想了想,沉聲道:“武威姑臧人,是個雜羌。

    此人我倒是有些印象,頗為勇武。其人也很老實,沒什麼私心雜念。能吃苦,每次我安排下去的事情,他都能盡心盡力做好。總體而言,可為戰將,但卻難當重任。”

    聽話,能打,讓他做什麼就會做什麼!

    高順的意思大體如此,而且也做出了判斷:讓他打架可以,但別寄希望他獨擋一面。

    丁辰聽罷,心中對胡車兒旋即有了一個印象。

    不一會兒的功夫,胡車兒走進了大帳。

    他身高八尺六寸,生的膀闊腰圓。

    頭髮略有些捲曲,眼眶身陷,顴骨高聳,皮膚白皙,有著非常明顯的羌人血統。

    他走進來後,便躬身道:“胡車兒參見丁將軍。”

    “胡車兒,起來吧。”

    丁辰一抬手,示意他起身。

    “你的事情,文和先生已經與我說了。

    剛才老高也向我介紹了你的情況……此次,你能大難不死,也算是運氣好。今後便跟在我身邊,聽我差遣便是。對了,去沖洗一下,換一身衣服,而後備好兵器甲胄。

    把肚子吃飽了,晚上咱們有事情要做!”

    “胡車兒,明白了。”

    胡車兒也不囉唆,再次躬身,退出了大帳。

    “這傢伙,可真命大!”

    待胡車兒走出了大帳之後,丁辰笑著對高順道:“一隊衛士,只有他一人得以倖存。”

    只是,高順卻沒有回應他,只靜靜看著他。

    丁辰無奈的搖搖頭,走到大帳門口,向外看了兩眼,確定周圍沒有人。

    他回過頭,輕聲吐出兩個字:“袁隗!”

    高順的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節。

    洛陽城裡,在經歷了一連串的風波之後,暫時拋開了恐懼,開始了上元節的狂歡。

    在這一天,洛陽不會夜禁。

    董卓也希望能藉此機會,緩和一下一直以來,瀰漫在洛陽上空的緊張氣氛。

    於是乎,在夜晚到來的時候,洛陽城中火樹銀花,變得格外熱鬧。

    一輪皎月高懸,照亮了大地。

    位於伊水上游的下馬坡,卻黑漆漆,寂靜無聲。

    丁辰率領六百南宮衛士,在經過了半日的休整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龍門山校場。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下馬坡,並且成功與賈詡的細作匯合。

    “下馬坡一共有大約一千多人,其中有四百餘人,是本地佃戶。

    他們主要居住在村口,而且非常分散。

    袁隗躲在這裡,位於村舍中間。周圍也有分散的農舍,住的大都是袁家的隨從……卑職幾次想要接近,但都未能成功。看樣子,他們是在等人接應,所以才沒有行動。”

    “無法靠近嗎?”

    “是!”

    那細作道:“如果我們一旦靠近村口,勢必會驚動袁隗。

    隨後,他手下的那些隨從會出面阻攔,袁隗則可以趁亂逃離。所以,想要抓到袁隗,必須大隊人馬出動方可。”

    說著話,他看了一眼跟隨在丁辰身後的南宮衛士。

    “將軍的人手,恐怕不夠。”

    沒等丁辰開口,高順的臉就陰沉下來。

    而丁辰心裡也不痛快,不過卻沒有嘴上說出。

    他示意高順不要開口,而後又詢問了一番那細作,把村子裡的情況詢問的一清二楚。

    末了,他看向了高順。

    “老高,聽到沒有,袁隗老兒身邊,至少有八百人。”

    “莫說八百,便是八千,八萬,在我眼中也不過土雞瓦狗。

    憑此六百勇士,袁隗老兒插翅難逃……主公,休得再激將,咱們該怎麼行動呢?”

    丁辰手持火把,蹲下來,看著地面上,細作畫出的簡易地圖。

    半晌,他抬頭看看天色,而後指著高順道:“我與你五百衛士,自櫻桃溝穿插過去,繞到村子的後方。一個時辰,我只給你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我會發動攻擊。

    到時候,我會吸引住老兒的隨從,你負責把那老兒與我拿下。”

    “主公,三百足矣!”

    “廢話,你是主公,我是主公?

    此次行動,只可成功不可失敗,你只管行動便是。一個時辰後,我與胡車兒從正面強攻。”

    那細作在一旁聽得真切,露出了駭然之色。

    “將軍,如此一來,你手下也不過百餘人,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丁辰站起來,用腳在地上一划拉,把地圖抹掉。

    “我南宮衛士,皆虎狼之士,區區數百人,又怎會懼怕?

    大家聽到了沒有,這位軍侯懷疑我們不是對手。那咱們就讓他好好看看,咱們南宮所屬的真正本事。 ”

    在丁辰身後的南宮衛士聞聽,頓時挺起了胸膛。

    “你,叫什麼名字?”

    那細作聞聽,忙回答道:“卑下名叫宋果。”

    “宋果是吧!”丁辰道:“那你就好好看著,我如何取那袁隗老兒的項上人頭。”

    說著話他朝著高順一擺手。

    高順立刻心領神會,拱手告辭。

    他率領五百南宮衛士,迅速離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而丁辰則坐下來,把招魂矟橫在膝前,閉目養神。

    那胡車兒一聲不響的在丁辰身後坐下,懷抱一雙鑌鐵短矛。一百南宮衛士,鴉雀無聲,紛紛席地而坐。恍惚間,宋果彷彿看到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百餘座雕像。

    未曾聽說過,南宮衛士有如此風紀!

    宋果不禁暗自吃驚,於是招手帶著其他的細作紛紛坐下,只呆愣愣看著南宮衛士,眼中流露出仰慕之色。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很快過去。

    丁辰計算著時間,感覺差不多了,猛然睜開眼,長身而起。

    在他身後,胡車兒等人也紛紛站起來,肅穆而立。

    “上馬!”

    涼州軍從不缺馬,所以南宮衛士前來,幾乎是人手一匹涼州馬。

    胡車兒把丁辰的坐騎牽過來,那是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高八尺,身長丈二。丁辰翻身上馬,提起招魂矟。隨後,胡車兒和南宮衛士,也都紛紛上馬,隨著丁辰緩緩行進。

    前方,就是村口。

    原本是靜悄悄,寂靜無聲。

    可是當丁辰等人靠近的時候,村子裡卻突然響起了一陣犬吠。

    丁辰臉色一變,手挽韁繩,厲聲喝道:“南宮衛士,隨我衝鋒,休要放走了袁隗老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1 10:02 PM

第二十二章 殺戮

    兩隻土狗竄了出來,站在村口狂吠不止。

    遠處,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馬上的騎士彎弓搭箭,刷刷兩箭飛出,把那兩隻土狗射殺在地。

    騎士的馬,風馳電掣般就衝進了村口。

    而在他的身後,百騎爭先,鐵蹄踏踩著地面,發出隆隆聲響,令人不由得心驚膽戰。

    村民們從睡夢中驚醒,就聽到了一連串淒厲的犬吠聲。

    有那好事的人,披衣想要出門,卻被一把拉住。

    “想死不成,沒聽外面的動靜?

    老老實實呆在屋裡,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許開門……若不然,老子打死你。”

    +++++++++++ ++++++++++++++++++++++++++++

    嗖!

    一支利箭,從黑暗中射出。

    丁辰在馬上,揮舞手中寶雕弓,啪的就把那利箭拍飛。

    而後,他坐在馬背上,反手從馬背上的胡祿裡抽出一支箭矢,彎弓搭箭,一箭飛出,就聽得黑暗中,傳來了一聲慘叫。

    “是董卓的人,是董卓老賊的鷹犬。”

    剎那間,小小的村落燈火通明。

    從兩邊的房舍中,呼啦啦湧出數以百計的人,手持刀劍便攔住了丁辰的去路。

    “休傷我主公。”

    未等丁辰開口,身後一匹快馬便飛馳而出。

    胡車兒縱馬來到丁辰身前,雙手各持一支七尺鐵矛,上下翻飛。

    他手中這對短矛,據說是源自西域波斯名匠之手,左手矛二十八斤,右手矛四十二斤,非力士無法使用。矛名'大流士',據說是以波斯君主之名而命名。胡車兒不知道大流士何人,但是憑藉這雙鐵矛,他在武威曾擊殺橫行河西走廊的三十六馬賊。

    胡車兒聽高順開口閉口稱呼丁辰為主公,所以也就跟著一起稱呼。

    他身披鐵甲,闖進人群中,鐵矛翻飛,凶狠至極。

    想想也是,先被人下毒,又被關押在大牢裡,受了幾天的罪,胡車兒這心裡早就憋著一口氣。

    左手矛架開對方看來的環首刀,右手矛順勢探出,噗的便貫入對方胸口。

    就見他大吼一聲,單臂揚起。

    鐵矛挑著那具屍體便飛出去老遠,更砸翻數人。

    丁辰此時,也收起了寶雕弓,摘下招魂矟。

    招魂矟迎風舞動,那招魂珠立刻發出刺耳銳嘯,令人心馳神蕩。

    就在對方被銳嘯聲吸引的時候,丁辰已躍馬挺矟,衝入人群。那桿矟翻飛舞動,怪嘯聲延綿不絕。上前來阻擋丁辰的人,被那怪嘯聲吵得頭昏腦脹,又如何擋得住他?

    百騎爭鋒,在丁辰和胡車兒殺入戰場後,也跟著就上過來。

    剎那間,血肉橫飛,慘叫聲不斷。

    經過高順的訓練,這些南宮衛士有了極大的進步。

    他們往往是三人一小隊,三隊一組,三組一大隊,成三角形狀進行搏殺。那些賊人衝上來,首當其衝的南宮衛士拔刀相迎,架開對方的鋼刀之後便縱馬橫移。隨後,不等那賊人收到,第二個南宮衛士便到跟前,一刀劈下,便了結了那賊人性命。

    如果第二個南宮衛士未能殺死對方,便會迅速離開。

    第三個南宮衛士衝上去,令對方根本無法抵擋。三個人相互配合,三隊人彼此呼應。別看之后區區百人,卻橫移、衝鋒、後退,相互間顯得默契非常,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肉磨盤。只要衝進這磨盤之中,便無人能夠生還。更不要說還有丁辰與胡車兒兩頭猛虎在這磨盤的外圍飛奔,見到哪裡有危險,他二人便會上前接應。

    鮮血,染紅了地面。

    殘肢斷臂亂飛,場面格外血腥。

    不過,那些阻擋丁辰的人,一個個也是悍不畏死。

    雖然死傷慘重,卻仍舊拼死抵擋。

    一時間,那坐落在村落中央的宅院明明已經可以看見,卻又好像遙不可及,無法靠近。

    與此同時,宅院後門。

    袁隗已換上了一身樸素的打扮,騎在馬上。

    “老爺,前面快擋不住了!”

    渾身是血,好像血人一樣的家臣跪在袁隗面前,哭喊道:“董賊的兵馬太過強悍,兒郎們抵擋不住,死傷慘重。 ”

    “董賊派了多少人?”

    “看不清楚,黑壓壓的一片,估計有幾百人。”

    “那就對了,若非如此,我怎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只有幾百人… …也就是說,他們不可能分兵阻攔。袁毅,公路的援兵駐紮何處?”

    “二公子已派人在梅山接應,咱們現在走,天亮時分便可匯合。”

    “如此,咱們馬上走。 ”

    袁隗再也沒有猶豫,命人打開後門,帶著扈從便往外走。

    “這一次,確是中了老賊的奸計。

    此事,怕本初也不會置身事外。我一直支持公路,未曾想他竟然會勾結外人害我。

    待回到汝南,我定要把他的嘴臉揭穿。”

    袁隗一邊低聲咒罵,一邊帶著人離開宅院,循著村中小徑朝村後跑去。

    身後的喊殺聲,越來越響,也讓袁隗感到心驚肉跳。

    不過來到村後,見四周無人,他終於鬆了口氣,長嘆一聲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董卓老賊今日得勢,且讓他囂張一時。

    等我返回汝南,定要傳書天下英雄征討此獠……今日之辱若不能報,老夫誓不為人。”

    說完,袁隗大笑一聲,催馬就要離開。

    卻在這時,從四面八方傳來一陣銅鑼聲。

    緊跟著,火光乍現,無數涼州兵從黑暗中衝出來,攔住了袁隗等人的去路。

    為首一員大將,黑盔黑甲,手捧一口金背大刀,在馬上厲聲喝道:“袁隗老賊哪裡走,南宮衛士丞高順在此已恭候多時。”

    高順?

    那是什麼人!

    袁隗感覺非常陌生。

    不過聽對方的口音,他能感覺得出來,此人並非涼州或者並州人氏,而是一口標準的洛陽話。

    袁隗心裡一緊,暗叫一聲不好。

    他不想在這裡糾纏,於是大聲喊道:“大家一起衝,殺出去,否則今日都難逃一死。”

    身後兩個青年躍馬而出,便撲向了高順。

    高順也不慌張,縱馬迎上來。

    那口大刀捧在懷中,眼見距離對方越來越近,突然揮刀斜劈。

    那口刀,快如閃電。

    其中一個青年躲閃不及,被高順一刀劈落馬下。而另一個青年,也被高順這如同閃電般的一擊嚇住了,竟不敢出手。二馬錯蹬時,高順反手一招犀牛望月,金背大刀橫裡抹出去,就聽得哢嚓一聲,便把那青年人頭砍下。戰馬馱著無頭死屍跑出去十幾步停下,那屍體隨即落馬,鮮血噴灑一地。

    “南宮衛士,殺!”

    高順斬殺了兩個青年之後,舉刀厲聲喊喝。

    五百南宮衛士齊聲吶喊,便衝了過來。

    與此同時,袁隗帶著人也過來了,雙方在電光火石間,便混雜一處,剎那間喊殺聲四起。

    不對!

    袁隗突然清醒過來。

    如果這裡有如此多的伏兵,豈不是說村口的兵馬,其實並不多嗎?

    剛才,他是被嚇到了,加之又不清楚外面的情況,所以才會選擇從村後撤離。可如果之前他集中所有人向村口發起衝擊,說不定現在已經殺出去,逃離這下馬坡了。

    該死!

    想到這裡,袁隗不禁對那個匯報戰況的家臣恨之入骨。

    但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也無法後悔,於是只得硬著頭皮,指揮家丁衝殺,仕途殺出一條血路。

    論勇武,論急智,高順不如丁辰。

    但如果說論行軍打仗,指揮作戰,十個丁辰也比不上一個高順。

    五百南宮衛士雖說只被他訓練了一個多月,其戰力卻有極大的提高。高順並未直接參戰,而是縱馬在亂軍中飛奔,不時發出一聲聲指令。那些南宮衛士本就是百戰銳士,在高順的指揮下,更變得秩序井然。

    這些人的戰法,和丁辰手下的南宮衛士又有不同,或者說更加靈活。

    數百家丁被五百南宮衛士卷裹其中,只幾個照面,便死傷慘重,折損了大半人手。

    “老爺,咱們撤吧。”

    有親隨見狀,連忙勸說袁隗。

    這根本不是一個層面的搏殺,更像是被南宮衛士單方面的屠殺。

    袁隗見狀,也不禁心中苦澀。

    “咱們走。”

    他知道,如果再拖延下去,等那些家丁全軍覆沒,他便插翅難飛。

    於是,袁隗立刻撥轉馬頭,想要撤離戰場。可就在這時,村中宅院卻燃起了沖天火光。

    一隊兵馬從火光中殺將出來,為首一員大將,手持招魂矟,飛奔而來。

    “袁隗,哪裡走!”

    袁隗見狀,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支人馬出現,豈不是說明,在村口阻擊的家丁,已兇多吉少嗎?

    “老爺,怎麼辦?”

    袁隗抬手,示意家丁冷靜。

    他想了一想,縱馬從人群中行出。

    “我乃太傅袁隗,敢問將軍大名?”

    丁辰勒住戰馬,橫矟馬鞍橋上,定睛看去。

    雖然已是風燭殘年,卻依稀看得出,袁隗年輕時的俊美之姿。

    別看董卓下令捉拿袁隗,可丁辰卻知道,董卓未必真就會為難袁隗。

    而他,更不想真的得罪汝南袁氏……畢竟,四世三公之名,讓丁辰也感到投鼠忌器。

    “末將南宮衛士令丁辰,奉相國之命,請太傅回城。”

    “丁辰?”

    袁隗沉聲道:“老夫未曾聽過將軍之名,不過以將軍所部虎狼之士,想必也非等閒。

    我願與將軍回去,只是請將軍手下留情,莫要再行殺戮之事……其實,你我都被人算計了。”

    袁隗縱馬上前兩步,想要再說些什麼。

    可就在這時候,一支冷箭呼嘯而來……袁隗剛張開嘴巴,就被那支箭射中胸口。

    他睜大眼睛,在馬背上大叫一聲,便一頭載落馬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1 10:03 PM

第二十三章 風起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丁辰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能人背後有能人弄'的含義。

    只是,袁隗這一死,卻徹底激怒了袁家的私兵。所謂主辱僕死!主人被殺,他們又豈能善罷甘休?

    袁隗和丁辰的對話,他們並未聽到。

    他們只看到,兩個人說著話,突然間袁隗被射殺了……

    不是丁辰指使,又是何人?

    一干僕從,頓時紅了眼睛,齊聲吶喊。

    丁辰也是暗自叫苦,同時也明白,這個時候任何解釋都沒有意義,唯有屠戮一途。

    “高順,殺!”

    “喏!”

    高順舉起大刀,厲聲喝道:“一個不留,全部殺掉。”

    南宮衛士立刻齊聲吶喊,向袁家僕從衝去。一場血腥的屠殺,也旋即拉開了序幕。

    丁辰沒有參戰,而是跳下馬,來到了袁隗的屍體旁邊。

    胡車兒已經帶人前去追查兇手,不過估計,希望不大……如果那些袁家僕從沒有鬧事,丁辰說不定還有機會。可是現在,他連兇手藏身何處都不知道,如何著手?

    “袁公,袁公,你究竟想要和我說些什麼呢?”

    看著死不瞑目的袁隗,丁辰面沉似水。

    袁隗在臨死前說,他被人算計了……被誰算計了?又因何算計?

    想他袁隗,堂堂太傅,四世三公出身,歷經朝堂起起伏伏,經歷了多少波折,絕對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傢伙。這麼一個人,居然發出了'被人算計'的感嘆?那算計他的人,又是何等的高明!

    一想到這些,丁辰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伸出手,為袁隗閉上了眼睛。

    “袁公,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誰在算計……若你在天有靈,還請助我一臂之力。”

    心裡默默念叨,丁辰緩緩起身。

    此時,和袁氏僕從的戰鬥已經進入尾聲,除了少數人尚在負隅頑抗,餘者盡數被殺。

    月亮,不知什麼時候藏了起來,從天邊飄來幾朵烏雲。

    胡車兒帶著人回來,一如丁辰所想,沒有任何線索。

    “胡車兒,去幫老高結束戰鬥。

    傳我命令,收攏屍體……老高,你隨我去一趟袁家宅院,看看那宅院中,可有線索。”

    “喏!”

    ++ +++++++++++++++++++++++++++++++++++++

    黎明時,大雨忽至。

    不過雨勢並未持續太久,來得快,去的也快。

    袁隗藏身之所,被人縱火燒了。

    特別是他的臥室和書房,被燒得漆黑一片,只剩下一片廢墟。

    “昨夜一戰,共斬殺袁逆以下共七百四十三人。”

    “可發現有大戟士的存在?”

    “未曾發現。”

    奇怪了!

    那天晚上刺殺劉辯,出現了二十多名大戟士。

    而袁隗身邊,卻一名大戟士都沒有,未免有些怪異。

    丁辰越發覺得,這裡面藏有太多的疑點。袁隗怕不是刺殺劉辯的主謀,甚至有可能對此事一無所知。之所以逃離,是因為有人給他通風報信。袁隗害怕,所以才藏身下馬坡,準備逃離洛陽。

    嗯,應該就是這麼回事吧!

    不過,他雖藏身下馬坡,但卻一直處於被人監視的狀態之下。

    所以書房和臥室會起火,所以在他決定投降的時候,被人殺死,也是為了銷毀罪證。

    若真如此,那幕後之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丁辰甚至產生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心中隱隱有些害怕。

    “主公,賈詡先生和曹將軍來了。”

    “哪個曹將軍?”

    “便是曹性曹將軍。”

    天快亮了,丁辰終於等來了董卓的援兵。

    曹性和賈詡並肩而來,看到丁辰時,曹性的臉上,閃過一抹奇異表情,眸光中更透著一絲絲的讚賞。

    而賈詡,卻面沉似水。

    他被人耍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如果還不明白這其中的玄機,那他就不叫賈文和了。

    有人故意透露消息,暴露了袁隗的藏身之所;有人又引他前來,借董卓之手,殺死了袁隗,而後嫁禍給董卓。

    那可是袁隗,汝南袁家的袁隗啊!

    賈詡甚至可以想像得出,一旦消息傳出,袁家的那些門生故吏,絕不會善罷甘休。

    甚至,才剛剛平靜下來的洛陽城,會再一次動蕩起來。

    而這一切,只因為他賈詡的粗心大意引起。

    見到丁辰的時候,賈詡沒有絲毫的笑容,而是陰沉著臉道:“丁君,請把昨夜的經過,詳細與我說明。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情況,都不要疏漏,一五一十的講述。”

    丁辰把賈詡和曹性引入客廳,分別坐下。

    而後,他就把昨夜的行動過程,詳細的與賈詡講述一遍。

    同時,心裡又有一些小開心……讓你整日在我面前高深莫測,讓你天天在我面前裝神弄鬼。

    這一次,遇到對手了吧!

    賈詡雙眸微合,仔細聆聽,卻又面無表情。

    待丁辰說完,他睜開眼,向曹性看去。

    “曹將軍,你怎麼說?”

    曹性這時候,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他思忖許久後,沉聲道:“茲事重大,還需立刻稟報丞相。

    左右已經變成了事實,你我都無法改變。文和先生也不必因此而內疚,只怪賊人奸詐。

    丁君,請立刻點齊兵馬,返回洛陽。

    把那些首級全部砍下,對外只宣稱,咱們昨夜剿滅了一夥盜匪,大獲全勝。袁隗的死訊,能隱瞞多久就盡量隱瞞,讓丞相來決斷……嗯,南宮衛士此一戰大獲全勝,功勞甚大。回去之後,先暫居龍門山校場,一應犒賞,隨後會送到校場之中。

    丁君,你也辛苦了一夜,回家休息吧。

    這裡的事情,從現在開始由我接手,你先走吧。”

    曹性這麼做,可不是為了搶奪丁辰的功勞。

    而是這件事太大,大到丁辰根本不適合露面。至於他,卻不會在乎許多!反正他跟隨呂布,名聲本就不太好。就算再添加些許惡名也不怕。丁辰,現在還不適合出現。

    丁辰是個聰明人,在經過了最初的愕然之後,便明白了曹性的意思。

    “末將遵命!”

    他站起身,躬身答應,便退出客廳。

    把高順找過來,與他低聲交代了一番之後,便帶著胡車兒走了!

    高順說過,胡車兒是一員猛將,難以獨當一面。

    既然如此,倒不如讓他成為自己的親隨……嗯,把他留在家中,阿姐和曹昂更安全。

    丁辰走後不久,高順便率領南宮衛士返迴龍門山校場。

    下馬坡這邊,就由曹性的部曲接手。

    一個個血淋淋的首級被砍下來,掛在了馬脖子上。

    整個村莊,都瀰漫著一股子血腥之氣,令人不寒而栗……

    “老曹,你這麼一來,怕是要背上罵名了!”

    “背上就背上,又有什麼?

    我曹性的名聲本就不好,當年在五原時,就有人喚我做黑狼。

    奉先為虓虎,我為黑狼,又有何妨?只是從這件事看來,這洛陽城內,怕是有些危險。”

    “老曹,要起風了!”

    “嗯?”

    “這不過是一個前奏而已。”

    賈詡走到台階上,看著正在打掃戰場的並州軍,壓低聲音道:“我有一種預感,怕是大戰將起,你我在洛陽的日子,不會太多了……不過,我一定會找到那真兇。

    這世上沒有人能戲耍了我賈文和之後,能安然脫身。

    這一次,我輸了!

    但是下一次,只要他再次出手,我一定能找到他。”

    這番話,賈詡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那話語之中,更流露出一絲森然的冷意… …

    曹性激靈靈一個寒顫,打量賈詡。

    賈文和在涼州軍中地位並不高,不過是丞相府的一個主簿而已。

    一直以來,曹性都覺得,賈詡並無太大本事,只會聽命而行。可現在看來,這廝骨子裡有一種睚眥必報的特質。他更相信,接下來那個真兇的日子,怕不會好過。

    ++++++++++++++++++++++++++++++++++++++

    “阿舅!”

    丁辰終於又回到了曹府,並且再一次見到了賈衢。

    心中,對張遼又多了幾分感激之意。

    不過當他剛一走進家門,就看到曹昂一陣風似地跑過來,距離他還有幾步便縱身躍起。

    “小心點。”

    丁辰忙張開手臂,抱住了曹昂。

    “阿舅,你終於回來了。”

    “昂,怎麼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呢。”

    “才沒有哭,只是剛才跑得快了,被風沙迷了眼睛……”

    曹昂昂著頭,強作堅強。

    但那紅腫的眼睛,卻把他的內心展露無遺。

    丁辰知道,曹昂真的想他了!

    其實,想他的不僅僅只有曹昂。

    把曹昂放下來,丁辰就看到站在客廳門前台階上,微笑著看著他的阿姐。她笑著,可淚水卻止不住的流淌。

    “阿姐,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丁夫人快走幾步,一把就抱住了丁辰。

    “你這傢伙,何苦逞能?

    我告訴過你,別逞強,若有危險,不要往前衝……那個薄倖人拋棄了我母子,如果你再出了事情,我們該怎麼辦才好?”

    丁夫人說著,狠狠捶了丁辰幾下。

    丁辰沒有躲閃,而是硬生生承受下來。

    阿姐並未真個用力,那話語中濃濃的牽掛,讓丁辰感到萬分溫暖。

    “阿姐放心,我沒事的。

    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對了,我還帶回來了一個人……胡車兒,趕快過來見過我阿姐。以後你便守在府中,聽候阿姐的差遣。如果有人敢對我阿姐無禮,你只管動手,出了事我來承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4 08:34 AM

本帖最後由 朱鳳清 於 2018-9-4 08:41 AM 編輯

第二十四章 諸侯

   自從阿閣大火,丁辰被幽禁之後,曹府愁雲密布。

    而今,丁辰回來了!

    曹府立刻變了模樣,變得喜氣洋洋。

    丁夫人又提起了精神,親自下廚,要給丁辰做一頓好吃的。

    她知道丁辰喜歡吃澗口羊,於是便帶著曹昂出門,前往北市買肉。當然了,曹府新紮護衛胡車兒,也要跟隨前往,不但要負責保護丁夫人母子,還要擔當苦力角色。

    對此,胡車兒倒無甚不滿。

    家裡只剩下了丁辰一人,便獨自來到臥室,取出那口七星刀。

    姐夫到底是想要表達怎麼一個意思?

    他倉促行刺,卻又把七星刀留下,是想要提醒自己什麼事情?亦或者代表著什麼線索?

    啊!

    好深奧,好難……

    雖然一整夜沒有睡覺,可丁辰並不困。

    他在臥房裡坐了一會,把七星刀收起來,便一個人在曹府的後院轉悠。

    直到,丁夫人回來!

    “阿舅,外面好嚇人啊。”

    “怎麼了?”

    丁夫人在廚房裡操持做飯,把胡車兒叫去幫忙。

    胡車兒不會做飯,卻有一手殺羊的好本事。丁夫人買了一隻全羊,但是要涮肉的話,卻需要胡車兒出手。

    趁此機會,曹昂便成了丁辰的小尾巴。

    “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並州軍剿匪回來。

    那些並州軍,帶回來了好多人頭,血淋淋的……據說是昨夜在下馬坡剿匪所獲。不過我聽人說,那些並不是盜匪,而是下馬坡的普通百姓。阿舅,並州軍好兇殘。”

    丁辰故作驚訝之色,但心裡卻暗自讚嘆。

    都不是省油的燈!

    如果那真兇跳出來,說那不是盜匪,而是袁家僕從,袁隗的死便無法掩蓋,勢必栽倒董卓頭上。所以,他沒有出來指認,反而造謠說哪些是下馬坡的普通百姓。

    這樣一來,賈詡想要追查,怕是會非常困難。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體。

    這些人玩謀略,玩手段,實在是太厲害了……丁辰覺得,若換作是他,說不定早就被人玩死。

    可怕,真真是可怕!

    “昂不必害怕,那些人其實就是盜匪。”

    “阿舅怎麼知道?”

    丁辰伸手,揉了揉曹昂的腦袋瓜子,輕聲道:“因為,剿殺那些盜匪的人,就是阿舅。”

    “啊?”

    “所以,你看到的,聽到的,並不一定都是事實。

    昂以後一定要記住,這世上許多事情,絕不可以從表面上輕易做出判斷,要弄明白其中的玄機。”

    曹昂,似懂非懂。

    “走,阿舅帶你去看殺羊。

    晚上我們吃好吃的涮肉……哈,澗口羊哦,我突然有點懷念老張家的羊湯了呢。”

    “嘻嘻,昨天我有吃過。”

    “這麼沒有義氣,阿舅沒有吃到,昂卻偷偷去吃。”

    “不是偷偷去的……而且昂吃羊湯的時候,還有想過阿舅,所以替阿舅吃了一碗。”

    “哈哈哈,真是個狡猾的小狐狸!”

    丁辰抱起曹昂,大笑著朝廚房走去。

    而曹昂則摟著丁辰的脖子,那張臉上,更露出了燦爛笑容。

    血淋淋的人頭又算得什麼大事?有阿舅在昂的身邊,就算是天塌下來,昂都不怕!

    +++++++++++++++++++++++++++++++

    曹府中,歡聲笑語一片。

    可是丞相府內,確是愁云密布。

    董卓咬緊牙關,嘎吱吱作響。

    雙手握拳,雄壯的身體更輕輕顫抖……他不是冷,更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莫名憤怒。

    為什麼,為什麼我一心想要中興漢室,你們卻不肯配合呢?

    正午時分,曹性和賈詡回來稟報了結果,令董卓大吃一驚。

    不過,未等董卓做出反應,卻聽到了一個更加驚人的消息……東郡太守橋瑁,不知道如何得來了一份詔書,傳檄天下,要討伐董卓。

    詔書發出之日,正是弘農王劉辯被害的第二天。

    短短數日,便有渤海太守袁紹、後將軍袁術、冀州牧韓馥、豫州刺史孔伷、兗州刺史劉岱、河內太守王匡、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共十路諸侯響應。如果再加上東郡太守橋瑁,便是整整十一路諸侯……

    十一路諸侯,從渤海至山陽。

    如果不是事先約定,怎可能在短短幾日便做出決斷?

    至少,在董卓看來,那根本就不可能。

    最為詭異的是,詔書的內容是要為劉辯報仇。開玩笑,劉辯剛被害,橋瑁第二天就知道了?

    再聯繫到劉辯被害的事情,董卓可以確定,這絕對早有計劃。

    殺死劉辯,而後以為劉辯報仇之名,討伐董卓。

    殺了董卓之後,他們便可以名正言順的輔佐新帝,成為中興漢室的功臣。而他董卓,卻會因此而臭名遠揚,變成國賊,而且是弒君的國賊,為天下人所指責辱罵。

    究其原因?

    他不是黨人,更不是世族子弟,而是起於涼州。

    董卓想到這裡,忍不住嘿嘿笑出聲來。

    那笑聲裡,包含著無與倫比的憤怒。

    “主公,息怒!”

    “息怒息怒……王八羔子已經打到了我的家門口,爾等還要我息怒?是不是等那些傢伙砍下我的腦袋,你們才會說些別的?”

    董卓說話間,呼的站起來,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案幾。

    “一直以來,我懷著報效朝廷,中興漢室的夢想。

    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可那些人卻不願意看我成功。為什麼?為什麼?我已經在努力的做了!我扶立新帝,我減免賦稅,我發行大錢,我安撫百姓,我禮賢下士。

    可為什麼到頭來,他們還是不願意接受我!

    我來告訴你們,因為我來自涼州,因為我乃寒門子弟,因為我讀書少,因為我粗鄙,因為我為了前程討好十常侍,因為我不是他們中的一員,所以他們便反對我。”

    董卓揮舞拳頭,如同憤怒的雄獅。

    大堂上,眾人噤若寒蟬。

    “可是,當年陳勝吳廣在大澤鄉起兵,幾乎推翻了暴秦。

    他們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高祖皇帝,不過沛縣亭長,卻斬蛇起兵,推翻暴秦,擊敗項籍,建立我大漢四百年江山。他們都可以做大事,何以我卻不能做呢?”

    就因為陳勝吳廣他們高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一旦坐的江山,豈能容忍你在崛起?

    這道理,大家心裡都很明白,可是卻無法說出口來。

    董卓咆哮了一陣,終於冷靜下來。

    他復又坐下來,目光掃視眾人,露出了肅穆表情。

    “好了,現在他們要來了,諸君有何妙計?”

    “丞相,渤海袁本初,汝南袁公路,皆受丞相所重,待如上賓。

    當初袁本初對丞相拔劍相向,後逃往冀州。丞相不計前嫌,反而委以渤海太守之職。袁公路本無功勞,但丞相念及袁家名望,與他後將軍之職。丞相代袁家不薄,可是袁本初與袁公路為一己之私,起兵造反,更不顧長者安危,實乃小人之行。

    固,儒懇請丞相,斬殺袁隗滿門,以震懾宵小。

    而後儘起兵馬,堅守滎陽、成皋,與之決戰……反賊遠道而來,必難持久。而我等有雄關之險,可拒敵於外。只要拖得一些時日,想那反賊也就無力繼續鬧將下去。

    到那時候,丞相可以加以分化,而後各個擊破。

    如此一來,則洛陽無虞,大漢江山無虞。”

    見沒有人說話,李儒便挺身而出。

    關鍵時候,還是自己人可靠!畢竟是女婿,才會為我盡心盡力……

    董卓的目光,旋即柔和許多,讚賞的看了李儒一眼。

    不過,未等李儒說完,又有一人站出來,大聲道:“丞相,李中郎之計,某以為不妥。”

    “德瑜此話怎講?”

    說話的人,名叫伍瓊,汝南人氏。

    董卓對他頗為敬重,並委以城門校尉之職。

    伍瓊大聲道:“袁本初四世三公,德行甚隆,有'八俊'美名。

    他雖響應,怕也是受人蠱惑,心憂廟堂。丞相雖一心為大漢江山,但畢竟久居涼州,世人並不知曉丞相的志向。本初、公路,乃至於各路諸侯,皆乃高士,對朝廷忠心耿耿。丞相既然是為大漢謀,何不與之坦承相交,令其知曉丞相的志向。

    若強行用兵,兵鋒一起,則生靈塗炭,豈不會令丞相名望受損?”

    “那依你的意思,是不是我應該開放城關,讓他們屯兵洛陽城外,與之杯酒交歡?”

    “如此,方可顯現丞相胸懷坦蕩,問心無愧!”

    “我無愧你個王八羔子。”

    董卓氣得破口大罵,指著伍瓊道:“想當初,袁紹逃離洛陽,我本意將之誅殺。

    就是你,勸我什麼'廢立大事,非常人所及。袁紹不達大體,恐懼故出奔,非有他志'。也是你,說什麼'袁氏樹恩四世,門世故吏遍及天下,若收豪傑以聚徒眾,英雄因而起之,則山東非我所有,不如赦之'……

    我正是聽了你的勸諫,才赦免了袁紹,更與他渤海太守之職。

    可袁紹何曾有過只言片語的感激之詞?

    而今,他更興兵作亂,你還要我放他們到洛陽城下?是不是等他們到了城下之後,你再與之裡應外合,到時候我這頭顱,便成了你們建功立業,成就美名的功績?”

    董卓怒火中燒!

    事實上,在進入洛陽之後,他對黨人一直都很尊敬。

    週毖也好,伍瓊也罷,只要他們說出來的事情,董卓絕不會有半點的推辭,一併答應下來。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知道,這些人能量巨大,且有真才實學。

    他想要藉用黨人的力量,穩定住局勢,並且依靠他們,來治理天下……

    畢竟,涼州舊部,多為征戰沙場的猛將。行軍打仗可以,但若說治理天下,卻有不足。

    即便是他的女婿李儒,也是如此。

    可以馬上打天下,卻不能馬上治天下。

    要想中興漢室,但只靠他董卓肯定是不行的,需要更多人與他合作,一起努力。

    所以,他步步退讓;所以,他有求必應。

    可是現在看來,這些黨人分明把他當成了小丑,把他的禮賢下士,看作是一個笑話。

    董卓的面孔猙獰,眼中流露出駭人殺機。

    好好好……我想與你們合作,可是你們卻視我如草芥。

    既然如此,我要你們何用?

    動作這些日子來,本就煩躁不安。

    而今被伍瓊這一番話,更氣得火冒三丈,原本固執的夢想,刺客卻變得有些模糊了。

    “來人,把伍瓊和周毖兩人都給我拿下。

    刺殺弘農王之事,必與此二人有關,給我好好拷問,令其招出洛陽的同黨。既然你們不識好歹,那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如果不肯招供,就給我大刑伺候,不必客套。”

    說話間,一直守在董卓身後的呂布揮手,門外的力士蜂擁而入,將伍瓊和周毖按在了地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4 08:41 AM

第二十五章 起兵

    陳留,襄邑。

    料峭春寒,猶甚隆冬。

    特別是今春雨水多,更使得夜晚變得格外寒冷。

    屋外還下著小雨,淅淅瀝瀝不停。

    曹操坐在屋中,就著燈光讀書,只是那心思卻飛到了十萬八千里外。

    時局變化實在太快,眼花繚亂,快到讓曹操也感到吃驚,甚至還有一絲絲迷茫感。

    弘農王劉辯死了?

    從洛陽傳來的消息,劉辯是被董卓和李儒鴆殺,手段與當初鴆殺何太后如出一轍。可若是董卓鴆殺弘農王,又何必縱火阿閣?偷偷摸摸殺了,而後找個理由便是,又為何縱火,鬧得天下人皆知?董卓並非愚蠢之人,又為何做出這等愚蠢之事?

    這裡面,顯然有很大的問題。

    這些問題按道理說,並不難被發現。

    但是,人們卻好像有意無意的忽略了那些問題,而後把罪名一股腦的加在了董卓頭上。

    奇怪,真真是奇怪!

    除此之外,更讓曹操感到困惑的是,橋瑁矯詔傳檄天下討董,實在是太過於巧合。

    弘農王才死,矯詔便出現。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弘農王的死,就是為了這一封矯詔而準備。

    然而,這個問題再一次被所有人忽視,天下英雄莫不是義憤填膺,紛紛起兵響應。

    可是,這反應未免也太迅速,迅速到根本不符合他們的性格。

    袁紹性情寬厚,實則優柔寡斷,疑心甚重;袁術,心胸狹窄,做事先問是否有利於自己,可此次卻率先出頭;張邈,品行高潔,然則行動遲緩;韓馥,本性多疑,行事謹慎。

    這些人,說穿了都不是那種果決之人,但是卻一個個爭相出頭。

    也就是說,他們或許早有聯繫,所以才能夠如此不約而同的響應,製造出浩大聲勢。

    那麼,問題來了!

    我又當如何行事?

    曹操深知,這對他而言,會是一個機會。

    此前,他行刺董卓失敗,得到了一個響亮的名聲。如果這一次趁熱打鐵,他就能獲得更多的威望。典軍校尉、奮武將軍?這聽上去很美,可實際上,曹操在諸侯之中,地位並不是很高。原因很簡單,他沒有地盤,也沒有支撐他名望的實力。

    奮武將軍,說穿了只是一個虛職。

    如果能夠趁此機會,擁有配得上他名氣的實力,那麼他曹操才算是真真正正有了地位。

    可問題是……妻兒尚在洛陽!

    曹操上次刺殺失敗,董卓最終沒有追究,還給了他一個奮武將軍的頭銜。

    這次,如果他起兵討董,妻兒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說實話,他心裡也沒有底兒。

    篤篤篤!

    有人敲響了房門。

    緊跟著,房門拉開,衛茲和一個瘦削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那中年人身材不高,大約也就是七尺五寸左右,身體很單薄,面色慘白,透著一種不太健康的膚色。眼窩很深,臉頰消瘦,鼻樑高挺,站在那裡,有一股陰鷙氣。

    曹操見到兩人,忙起身相迎。

    “子許,戲志先生,這麼晚有事嗎?”

    那中年人名叫戲志才,乃陳留人氏。

    此人出身寒門,頗有智謀。只是年輕時,因行竊鄉里,故而品行不佳,不被人看重。

    曹操在偶然機會,與此人結識。

    他發現,這戲志才有大才,且理念頗為契合,於是便請來身邊。

    衛茲和戲志才分別落座,但衛茲卻未開口。

    戲志才道:“明公,時局發展到今日,與當初你我猜測幾乎一般無二。

    亂世將至,正是明公一展宏圖的機會。這兩日,我見明公若有所思,不知可有決斷?”

    曹操聞聽苦笑,發出一聲長嘆。

    “我之心意,瞞不過先生。

    不過,我有兩個憂慮,遲遲無法決斷,還請先生予以點播。

    這其一,操當初在洛陽行刺董賊,失敗後倉皇而走,卻使得妻兒陷落於賊窟之中。董卓後來為顯示寬厚,於是沒有追究。若我現在起兵,我那妻兒怕難以保全。

    其二,操雖有奮武將軍之名,卻無將軍之實。

    今十一路諸侯聯名討董,操雖有心殺賊,卻苦於無兵無將,又如何能夠在諸侯中立足?前日,我父傳書,可以在譙縣為我徵召兵馬,但實際上,不過是杯水車薪。”

    曹操話剛說完,一旁衛茲便開了口。

    “孟德,若你有心殺賊,衛茲不才,願鼎力相助。

    我衛家有薄產,可盡與孟德召集人馬,打造兵械……所以,這兵馬之憂,孟德無需擔心。”

    “啊?”

    曹操聞聽,不由得喜出望外,呼的站起來,看著衛茲。

    戲志才道:“明公便得了兵馬,還需有一個正式的身份。

    奮武將軍乃董賊所賜,拿出來難以服眾。我聽說,此次討董,陳留太守張孟卓已經響應。明公與張孟卓相知,且張孟卓在諸侯之中,也頗有威望。然張邈空有名望,卻無真才實學,手下更無可用之人。若明公相投,他定會接納,並委以重用。

    到那時候,明公借張孟卓之名,行討伐之事。

    對外結交諸侯,對內招兵買馬,可迅速壯大實力,成就一番事業。”

    曹操聽罷,不禁沉默。

    張孟卓,便是陳留太守張邈,表字孟卓。

    他是東平壽張人,少年時已俠義聞名,接濟貧困,助人為樂,甚至傾家蕩產。

    壯士英雄,因此對他極為尊敬,更與度尚、王考、劉儒、秦周等七人並稱為'八廚'。

    廚者,能以財救人。

    其名聲或許不如'八俊'、'八顧'響亮,卻也是為天下人敬重。

    曹操與張邈,確實交情不錯。

    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前去投奔,張邈定會待以上賓。

    “可是,我妻兒……”

    “明公,今國家危難,我等當舍生取義,方不負大丈夫之名。

    明公何以只念兒女私情,卻不顧天下人之安危?相信夫人若知明公決斷,必不會怪罪。”

    戲志才長身而起,厲聲呵斥。

    曹操不由得面紅耳赤,良久之後,下定了決心。

    其實,他心裡早就有了主意,卻始終無法決斷。藉由戲志才之口,讓他終於決定,也算是讓自己好過一些。

    “如此,我明日便去尋孟卓商議。”

    衛茲和戲志才相視一眼,也旋即露出了笑容。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跟著就聽僕人道:“老爺,外面有一個名叫夏侯淵的人,說是曹公親眷,求見曹公。”

    “妙才怎麼來了?”

    曹操聞聽,不由得大吃一驚,便站起身來。

    不過,他旋即露出笑容,看著衛茲和戲志才道:“我正憂慮,有兵無將,不想妙才便來。他乃太僕夏侯嬰之後,乃我親眷。他的妻子,便是我之妻妹。妙才來的正好,實天助我也!”

    說著話,他便帶著衛茲和戲志才走出房間,直奔大門而去。

    細雨,靡靡。

    更為這春夜增添了幾分清冷之氣。

    在衛府大門外,一個身高八尺六寸的男子,身披蓑衣,牽馬而立。

    他挎弓持矟,背負三個箭囊,身姿雄偉。

    當曹操走出來時,看到這男子,頓時哈哈大笑。

    “妙才,你來了。”

    此人名叫夏侯淵,也是譙縣人氏。

    事實上,夏侯和曹氏,都是譙縣大族。夏侯淵與曹操,更是關係密切。不僅僅是親眷,早年間曹操在家鄉受案件牽連,夏侯淵二話不說,便代他承擔,義氣過人。

    他看到曹操,也露出了笑容。

    “孟德,我也是才回家,聽太尉言,方知孟德此前做得好大事情。

    太尉擔心你一個人在外會有危險,所以命我前來護衛。我得知消息後,便急忙趕來……元讓、子孝、子廉而今也都在家鄉,只待孟德一聲召喚,他們便會趕來相助。”

    這是一個宗族昌盛的時代!

    曹氏和夏侯氏兩家的關係,幾乎無法用言辭來形容。

    兩家世代交往,彼此間相互輔助。夏侯氏是西漢夏侯嬰之後,而曹氏則是西漢曹參之後。四百年彼此扶助,早已親如一家。

    夏侯淵口中的元讓,名叫夏侯惇,有萬夫不擋之勇。

    早在黃巾之亂的時候,他二人就跟隨曹操征戰沙場。後來曹操被何進徵辟,又被封為典軍校尉。夏侯惇夏侯淵便留在了老家,各自謀生,沒有隨曹操一同去洛陽。

    用他們的話說:時機未到。

    而子孝,名叫曹仁;子廉,名叫曹洪。

    此二人都是曹操的宗族,關係更加密切。

    聽聞夏侯淵這麼一說,曹操總算是鬆了口氣。此前衛茲願意為他散盡家財招兵買馬,但還遠遠不夠。說穿了,便是缺少夏侯淵這樣的人跟隨,有兵無將難成大事。

    “妙才,快快隨我來。”

    曹操拉著夏侯淵的手,便走進了衛府。

    在書房裡,夏侯淵脫下了蓑衣,把箭囊和長矟放置一旁。

    “方才子許和先生正勸我說,要我投奔張邈。

    我本擔心,實力有所不足,不想妙才便來了……”

    曹操把如今的局勢,和他的決定,毫無隱瞞的與夏侯淵講述一遍。

    “我這就派人回去,請元讓他們前來。

    明日,我會前去拜訪孟卓,這邊有子許他們招兵買馬,卻需要妙才你為我多費心思。”

    夏侯淵點點頭,沉聲道:“此淵份內之事。”

    他話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而後凝視曹操道:“當初孟德離開家鄉,前往洛陽。因子陽相伴,所以我等沒有跟隨。為何此次前來,卻沒有看到子陽的蹤影?”

    曹操聞聽,臉色不由得一變。

    他看著夏侯淵,良久一聲嘆息,苦澀道:“子陽而今,尚在洛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4 08:55 AM

第二十六章 機會

    轟隆!

    一聲春雷炸響。

    洛陽大雨瓢潑,把天地變成了水世界。

    丁辰坐在門廊上,看著雨水順著屋脊流淌下來,目光有些空洞。

    洛陽的時局,果然是亂成了一團麻。你方唱罷我登場,亂哄哄,也看不出個端倪。

    關東諸侯聯盟,聲勢越來越大。

    正月二十,袁紹、王匡已屯兵河內,對河洛虎視眈眈。

    如果不是事先計劃好的,絕無可能如此神速。而且,伴隨著諸侯的出兵,又有幾家諸侯加入討董的行列。

    原並州刺史丁原帳下武猛從事張揚,率部八千,自上黨趕來,與袁紹匯合。

    右北平太守,薊候公孫瓚起兵響應,領兵一萬趕奔河內。

    此外,馳名江左的烏程侯孫堅,自長沙起兵,並與袁術相約,在南陽合兵一處……

    一時間,八州振盪,討董之聲此起彼伏。

    丁辰一直都在默默觀察,審視時局的變化。

    洛陽百姓,人心惶惶。

    而關東諸侯已秣兵厲馬,虎視中原。

    看這情況,一場大戰是不可避免了……不過,讓丁辰感到高興的是,曹操並未參與其中。

    每天都有諸侯起兵的消息傳來,唯獨沒有聽到關於曹操的消息。

    “阿姐,姐夫其實還是關心咱們的。”

    他興致勃勃的與丁夫人報告,但丁夫人,卻無動於衷。

    “阿瞞雖名聲響亮,但卻苦無勢力。

    依我看,他未必不參與這場動盪,很可能會依附於某一個諸侯帳下,趁機積攢實力。”

    “應該,不會吧。”

    丁辰有些不太相信,道:“姐夫難道不知,一旦他參與進來,便會置你我與險地?”

    丁夫人不置可否,只笑了笑,卻未給予回答。

    但如此一來,卻讓丁辰感到了一絲絲的憂慮。

    難道說,曹操真的會不念他們的安危,跑來討伐董卓嗎?

    他抿了一口酒,伸了一個懶腰,準備回屋休息。

    從下馬坡回來以後,董卓一直都未召見他,也沒有給他委派新的任務。

    每天,他會帶著胡車兒去龍門山校場巡視,傍晚時則回到家中,陪阿姐一次吃飯。

    每天朝九晚五的生活,日子倒也還算愜意。

    至於外面的紛擾,在丁辰看來與他並無關係。

    董卓會如何應對諸侯的討伐?那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南宮衛士令,需要考慮的事情。

    咚咚咚!

    就在丁辰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傳來一陣砸門的聲音。

    丁辰眉心一蹙,轉身向外看去。

    一旁的房門被拉開,露出曹昂的小腦袋來,“阿舅,這麼晚,誰在叩門?”

    “沒關係,阿舅在這裡,昂快些回去休息。”

    “哦。”

    曹昂有些不情願。

    但丁辰的話,他不敢不聽,於是又縮回屋中,關上房門,卻又露出了一條縫隙……

    丁夫人也出來了,面露憂慮之色。

    她走到丁辰的身邊站定,一隻手輕輕握住了丁辰的手。

    阿姐的手,有些冰涼。

    胡車兒趕去打開了院門,就見賈詡帶著一隊兵卒,手持桐油火把,快步走了過來。

    “子陽,穿好衣服,隨我走吧。”

    丁辰明顯覺察到,阿姐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

    他拍了怕阿姐的手背,看著賈詡道:“先生,這麼晚了,叫我去哪裡?”

    “相國急招大家前去商議事情,文遠將軍舉薦了你,所以喚你過去,一起旁聽。”

    “哦,那稍等。”

    丁辰露出恍然之色,返回屋中。

    丁夫人隨後也跟了進來,幫著他穿戴打扮。

    “你一個小小的南宮衛士令,過去商議什麼?

    小辰,會不會是那薄倖人做了什麼事情?董卓派人拿你,又擔心你反抗,所以才哄騙你?”

    丁辰一邊穿戴,一邊笑著道:“阿姐不要胡思亂想,姐夫不是那種人。

    好歹我也算是比八百石的官員,丞相找我去商議事情,也在情理中,阿姐莫擔心。

    我讓胡車兒留在府中,你照顧好昂。

    嗯,估計這次過去,一時半會兒不會有結果,早飯便不必等我。”

    丁辰穿戴妥當後,抬手摘下掛在牆上的寶劍。

    他又安慰了丁夫人兩句,這才走出房間,和賈詡打了個招呼,便冒著雨走下門廊。

    自有兵卒上前,遞了一把竹傘。

    丁辰道了聲謝,把竹傘撐開,又回頭看了一眼阿姐,朝她微微一笑,便大步離去。

    “文和先生,以後來找我,能否不要這麼大張旗鼓,會嚇到我阿姐。”

    “倉促之間,哪有考慮太多。”

    “對了,丞相這麼晚召集大家,到底什麼情況?”

    賈詡和丁辰並肩而行,他壓低聲音道:“局勢有些不妙,相國已決定出兵迎戰。”

    “怎麼?”

    “還記得前些時日,中郎將牛輔出兵河東嗎?”

    “當然記得。”

    牛輔是董卓的女婿,去年十二月,河東有白波軍造反,牛輔舉兵三萬,赴河東平亂。

    賈詡道:“輸了!”

    “啊?”

    “牛中郎在河東大敗,相國已決定,派文遠將軍前去救援。”

    “那又如何?”

    “文遠將軍若去,則抵禦諸侯者,便少了一員大將。”

    賈詡說到這裡,看了丁辰一眼,突然笑道:“子陽,也許你的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

    “你不是一直擔心你阿姐母子在洛陽不安全嗎?”

    “是。”

    “如果這一次,你能立下戰功,說不得可以向相國求情,送他們離開。

    其實,她母子留在這裡,意義也不大。只是沒有一個合適的由頭,便不好放她們走。

    只要你立下了戰功,相國一定能答應你的條件。”

    丁辰聞聽,頓時露出喜色。

    輔佐誰,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姐能夠平平安安。

    如果真的能以戰功換來阿姐的安全,哪怕是背負了全天下的罵名,他丁辰也不在意。

    “那待會兒,我該怎麼做?”

    賈詡道:“你不要隨便開口,看我眼色行事。”

    “好!”

    丁辰點點頭,隨後催馬,加快了速度。

    突然,他又回頭看向賈詡,“文和先生,為什麼幫我?”

    “嘿嘿,看你小子順眼。

    不過以後要記得,對我尊敬一點,沒事的時候,要帶我到處走走,品嚐洛陽美食。”

    這答案是真是假,都已不再重要。

    丁辰只笑了笑,便不再言語……

    +++++++++++++++++++++++++++++++++++++ +

    丞相府內,燈火通明。

    董卓帳下,以及文武群臣,都齊聚一堂。

    丁辰自然沒有資格到堂上去,於是在大堂外站定。

    在他身旁站著的,卻是一個熟人。

    “小張將軍,什麼時候回來的?”

    “傍晚時才到……我從父晌午接到了丞相的命令,便帶著我匆匆趕了回來。

    子陽,聽說你前些日子,打了一個漂亮仗?可惜,我當時不在,平白錯過了戰功。”

    那人,正是張繡。

    丁辰和張繡,實打實的不打不相識。

    聽了張繡的話,他也不會真個就放在心上,而是嬉笑道:“你如今好歹也是建忠將軍,何苦與我爭那麼點小功勞?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不進去議事呢?”

    “我倒是想進去,可是不夠資格。”

    張繡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別看他現在是建忠將軍,但那是張濟給他討要來的官職。

    涼州這地方,和中原論資排輩不一樣。那是一處苦寒之地,民風彪悍,胡漢混雜。在涼州,想要登堂入室,必須要有足夠的戰功。否則,便軍職再高,也沒用處。

    所以涼州人,大都十幾歲便出來征戰沙場。

    也許在同輩人中,張繡算是出類拔萃。但是在整個涼州官僚體系中,張繡的職位雖高,卻無法獲得眾人的信服。原因無他,沒有顯赫的戰功,你又如何登堂入室?

    “對了,你為何站在這裡?”

    丁辰奇道:“怎地,我不能站在這裡嗎?”

    張繡則一臉的古怪之色,輕聲道:“這邊基本上都是涼州軍。”

    “那又怎樣?”

    “看到了沒有,那邊才是並州軍所在……我記得,你好像是呂布舉薦。當日帶你去南宮衛士就職的曹性,也是並州軍所屬。”

    董卓的帳下,其實也是有著非常激烈的派系鬥爭。

    涼州軍是董卓的起家兵馬,隨董卓征戰涼州,平定羌亂,算得上是嫡系;而並州軍是董卓在來到洛陽後收編,戰鬥力同樣驚人,而且有呂布張遼這等猛將的存在。

    兩邊誰也不服誰,明爭暗鬥的厲害。

    在張繡看來,得呂布舉薦,又是曹性推舉,丁辰應該算作是並州軍才對。

    丁辰一臉迷茫,搖了搖頭。

    “你莫問我,是賈先生把我安排在這邊。”

    他這話一出口,卻讓張繡眼睛一亮。

    賈詡安排的?

    難道說,丁子陽是我們涼州派系的人馬?

    若是如此,倒可以好好親近一下……

    大廳裡,爭吵聲此起彼伏,不時可以聽到咆哮聲,甚至有拔劍出鞘的龍吟聲響。

    雨,漸漸停息了。

    就見不時有人從大廳裡走出來,一個個行色匆匆。

    “張繡!”

    “啊,是我從父叫我。”

    從大廳裡走出一個中年人,招手示意張繡過去。

    張繡低聲道:“那我先走了,以後有什麼事,便來找我。”

    “好!”

    看著張繡匆匆離去的背影,丁辰忍不住笑著,輕輕搖頭。

    這傢伙倒是個熱心腸的,不過他恐怕是誤會了,他丁辰即非涼州軍,也非並州軍,他只是他自己而已。當然了,對於賈詡的安排,丁辰或多或少有些明白。賈詡是涼州軍,想必從內心裡,他也希望丁辰是涼州軍,這樣他的臉面上,也有光彩。

    就在這時候,呂布大步流星,從大廳裡走出來。

    他來到了門口,向兩邊看了一眼,目光無意中從丁辰身上掃過,他的眸光隨之一凝。

    丁辰,則朝著呂布微微欠身。

    不管怎樣,當初若非呂布求情,說不得他和阿姐都已經人頭落地。

    呂布殺死丁原,投靠董卓,被人喚作無義。

    丁辰不是特別喜歡呂布,但是那恩情,他卻不能不記住。

    呂布站在門口,想了想,又轉身走進了大廳。

    不多時,只見一個小校走出來,高聲道:“丁辰丁子陽,哪個是南宮衛士令,丁子陽?”

    丁辰忙閃身而出,躬身道:“末將,丁辰。”

    “進來吧,丞相讓你進來。”

    “喏!”

    丁辰不敢怠慢,忙快步走進了大廳。

    只是,當他才一跨過了門檻,就覺察到有無數道目光,停在了他的身上。

    董卓高踞圍榻之上,一雙透著陰冷之氣的眸子,凝視著丁辰,令人不由得心驚肉跳。

    “你,就是丁辰?”

    董卓這是第一次見丁辰,看他氣定神閒,毫無慌亂之色,不禁暗地裡點頭稱讚。

    行伍幾十年,而今又手握重兵,執掌朝綱,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董卓身上的威嚴,與日俱增。

    平日里那些幕僚在他面前,莫不是戰戰兢兢。

    可是,丁辰居然絲毫不怕,甚至沒有露出半點的慌亂。

    要說起來,丁辰的樣貌也很俊美,加之他性子懶散,給人一種恬適的感受,很容易生出好感來。至少就目前而言,董卓對他的感官就非常好,更生出莫名喜愛之意。

    “末將丁辰,拜見丞相。”

    “好了,不必多禮。”

    董卓的聲音裡,帶著一股子非常明顯的涼州口音。

    “嗯,好滴狠,好滴狠……我早就聽人提起你,今日卻是第一次相見。

    奉先言你,有虎狼之勇;文遠贊你,情真義重。前些日子,你在阿閣和下馬坡,都做的很好,沒有辜負我對你的看重。這兩日,由於事情繁多,未曾與你封賞,你可有怨言?”

    “末將不敢。 ”

    “是不敢,還是沒有?”

    “是不敢!”

    丁辰插手行禮道:“末將乃戴罪之身,能夠活到今日,已是丞相天大恩典。

    所以,賞賜與否,末將並不在意……不過,南宮衛士對丞相忠心耿耿,卻遲遲不得洗刷清白,每日里只能在龍門山校場中演練。末將為南宮衛士令,卻無法為他們撐腰,實羞愧至極。所以,末將說是不敢抱怨,實則心裡,為七百衛士而叫屈。”

    “大膽!”

    “放肆!”

    兩邊眾人聽聞丁辰言語,齊聲喝罵。

    而董卓卻面無表情,直勾勾看著丁辰,片刻之後,他站起身來,卻仰天大笑不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4 07:31 PM

第二十七章 陷陣(二)

    “自我入京以來,你是第一個敢如此說話的人。”

    董卓手指丁辰,厲聲道:“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丁辰咽了口唾沫,道:“若丞相欲成大事,又如何聽不得逆耳忠言?末將所言,句句是真。那南宮衛士追隨丞相多年,而今卻只能縮在龍門山校場,豈不是委屈嗎?”

    “逆耳忠言?”

    董卓緩緩坐下來,閉目不言。

    這時候,呂布開了口道:“方才,趙岑言華雄一人,難當諸侯兵鋒。

    某可以舉薦一人,便是這丁子陽。丞相何不令丁子陽協助華雄,鎮守陽人關,抵禦諸侯? ”

    呂布話音一落,旁邊就站起一人。

    “溫侯這是何意?

    某知溫侯善戰,卻休小覷了我涼州豪傑。

    區區諸侯,與我眼中不過土雞瓦狗,趙岑之言,不足以信。華雄不才,願鎮守陽人關,何需一個小白臉過來幫忙?”

    說話之人,身高九尺,膀闊腰圓。

    他生得一雙虎目,頜下短髯,雄壯無比。

    丁辰眉頭一蹙,向那人看去。

    不過,對方卻未理睬丁辰,直勾勾看著呂布,一臉怒色。

    董卓這時候,卻突然開口:“奉先,陽人關之事,與你無關,你不必過問。

    記得你剛才說的話,若虎牢有失,便提頭來見。”

    “喏!”

    呂布沒有理睬那人,插手向董卓一禮,便轉身大踏步離去。

    “華雄。”

    “末將在。”

    “我與你馬步卒三萬,以胡軫為先鋒,於陽人關外,抵禦反賊。

    李肅率部五千,鎮守滎陽,協助華雄作戰。”

    “遵命!”

    董卓擺了擺手,目光再次落在了丁辰身上。

    “丁辰,今有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橋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以及兗州刺史劉岱,屯兵酸棗,共舉袁紹為盟主,意欲討伐洛陽。袁紹、王匡、張揚於河內出兵,直指虎牢關。我已命奉先前往,抵禦反賊。張邈欲取陽人關,與袁術、孫堅合兵一處。我也命華雄為大督護,領兵抵禦……我問你,可敢前去迎敵否?”

    聽董卓這口氣,丁辰忍不住鬆了口氣。

    他沒有提到曹操,也許曹操,真的沒有參與其中。

    既然如此,丁辰便沒了顧慮,插手道:“但憑丞相吩咐。”

    “好!”

    董卓擺手,示意華雄閉嘴。

    華雄,也就是剛才口稱丁辰為'小白臉'的雄壯男子。

    “我聽張繡言,你在南宮時,曾為南宮衛士取名為'陷陣',不知有無此事呢?”

    “哦,確有其事。”

    “你剛才說,我賞罰不公,為南宮衛士叫屈。

    那我現在,就正式賜名於南宮衛士為'陷陣營',丁辰你為別部司馬,行從事中郎,聽從華雄差遣。

    你可願意?”

    “末將,願意。”

    丁辰不敢猶豫,再次躬身答應。

    這別部司馬,職權不小。

    凡單獨設營,領兵的便是別部司馬。

    從體系上而言,這屬於親兵,執法隊,地位超出其他部曲。

    而從事中郎,秩比六百石。聽上去,似乎是比南宮衛士令的職務要低,可實際上,權利卻要增加不少。最重要的是,從事中郎有參與軍機的權利,遠非南宮衛士令可比。

    “丁辰,若你此次能斬首青綬,我便准你一事。

    可如果陽人關有失,亦或者你不肯聽從差遣,到時候可休要怪我,對你心狠手辣。”

    “末將,遵命。”

    +++++++++++++++++++++++++++++++

    糊里糊塗的,便成了別部司馬。

    說實話,丁辰有些發懵。

    不過,這對他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因為董卓答應他,只要他能斬首青綬,便可以提出一個要求。

    所謂'斬首青綬',就是指殺死一個太守以上的諸侯。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丁辰,卻振奮不已。

    斬首青綬?

    丁辰在領命之後,開口道:“丞相差遣,末將自當從命。

    不過,末將有一個懇求,希望丞相能藉給末將一個人,則末將定能不負丞相所重。”

    “誰?”

    “便是那丞相府主簿從事,賈詡賈文和。”

    說實話,丁辰一直奇怪一件事情,那就是賈詡明明有驚人才華,何以在丞相府不受重用?

    要知道,賈詡被舉為孝廉,入京為郎官的時候,董卓也不過才步入官場。只是不知為什麼,賈詡後來便銷聲匿跡,再出現時,成為董卓手下的一個主簿。丁辰一直覺得,賈詡的才華,比之李儒更高。但是在董卓手下,卻好像並不太受到重視。

    為什麼呢?

    說是董卓不重視人才?

    可是從董卓入京之後,一系列禮賢下士的舉動來看,他對人才非常重視。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賈詡在藏拙。

    丁辰才不管賈詡為什麼要藏拙,他只知道,此次前往陽人關,想要斬首青綬,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為了阿姐,為了曹昂……丁辰已經下定決心,把賈詡拖下水。

    董卓當然知道賈詡,那怎麼說,也是他從涼州帶來的老部曲。

    想當初,他也是因為聽說賈詡才華過人,所以將之徵辟過來。但後來他就發現,賈詡名不副實。他在武威是很有名氣,可展現出來的才幹,卻與他的名氣不相符。

    莫說比之李儒不如,就連後來董卓在河東招攬的李肅,也比賈詡高明。

    當然了,賈詡也不是沒有優點。

    他做事很認真,只要吩咐下去,他一定能夠妥善完成。

    同時,他性格也很隨和,在涼州軍中,與各方將領關係都很好,人脈也頗廣……

    也正是這原因,董卓最終,決定留下賈詡在身邊。

    現在,丁辰向他討要賈詡,他也只是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

    “如此,多謝丞相。”

    “好了,那你便回去安排一下,明天找董旻,更換衣甲,操練人馬。

    三天后開拔,前往陽人關報到……還有,把陷陣營補缺滿八百人,莫再說我對你們不滿。”

    “喏!”

    丁辰這一下,再沒有任何話說,與華雄一同退下。

    走出丞相府大門,華雄卻突然攔住了他,“丁子陽,我不知丞相為何如此看重你,但有些話,還需說明。陽人關,乃滎陽門戶,左接酸棗,右通魯陽,乃咽喉要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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