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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4 07:39 PM

第二十七章 陷陣(三)

    “喏!”

    丁辰這一下,再沒有任何話說,與華雄一同退下。

    走出丞相府大門,華雄卻突然攔住了他,“丁子陽,我不知丞相為何如此看重你,但有些話,還需說明。陽人關,乃滎陽門戶,左接酸棗,右通魯陽,乃咽喉要塞。

    陽人關若有失,汝南袁術就將與酸棗聯軍匯合一處,到時候滎陽定壓力倍增。”

    “末將明白。”

    “你明白就好。”

    華雄對丁辰的態度頗為滿意,點了點頭,又道:“所以,三日後你率部直抵扈城亭,守護陽人關側翼,不必前往滎陽聽候差遣。”

    “遵命!”

    華雄哈哈大笑,上馬離去。

    等他離開後,丁辰臉上的笑容,則漸漸隱去,旋即閃過了一抹怒色。

    什麼守護側翼!

    說穿了,就是華雄看他不起,甚至連滎陽都不想讓他去。

    可剛才丁辰已經向董卓表示過了,會聽從華雄的差遣。如果他現在去告狀,說不得會被董卓看輕,甚至有可能會引得涼州軍諸將的不滿。畢竟,華雄是涼州軍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只是,你不讓我去,便可以守住陽人關,守住滎陽城嗎?

    丁辰冷笑一聲,旋即上馬,直奔曹府而去……

    ++++++++++++++++++++++++++++++++++ ++++

    “你要去參戰?”

    回到家中,丁辰就把事情告訴了阿姐。

    丁夫人大驚失色,抓住丁辰的手道:“小辰,你怎能如此莽撞?你根本就沒有打過仗,為何要答應前去參戰?你可知道,那戰場之上,凶險至極,萬一你有了意外,我和昂,當如何是好?”

    “阿姐,這是咱們離開洛陽,唯一的機會。”

    “此話怎講?”

    “丞相答應我,只要我能斬首青綬,就可以向他提出一個要求。

    姐夫現在,下落不明,怕是不便出現。咱們身在洛陽更是凶險萬分,一點都不安全。

    並州軍也罷,涼州軍也好,都不把咱們看作自己人。

    至於朝中那些人……呵呵,我不想和他們交道,省得最後被他們賣了,都不知道。

    離開洛陽,咱們必須要離開洛陽!

    只要這次我能斬首青綬,就會向丞相提出請求。

    到那時候,咱們去譙縣找姐夫也好,亦或者回老家種地也罷,總好過在這裡擔驚受怕。”

    說到這裡,丁辰低聲道:“阿姐,我知道你擔心我。

    你也要想想昂……他還小,留在這裡,終究不安全。再者說了,你也知道我的本事,等閒之流,如何是我對手?況且還有胡車兒和老高跟隨我,絕不會有危險。”

    阿姐沉默了!

    丁辰說的頗有道理,這洛陽再好,終究不是自己的家。

    這裡有太多的爭鬥,太多的陰謀,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死無全屍。

    “只是,苦了你!”

    阿姐眼中,淚光閃爍。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可是為了我和昂,卻不得不去做那些你不喜歡的事。”

    “阿姐,你這是甚話?”

    丁辰不高興了,拉著阿姐的手道:“你是我阿姐,一輩子都是我阿姐。

    小時候,若非阿姐照顧我,哪有今日的小辰?便是做再多事情,都是應該的……因為,你是我阿姐,是我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阿姐的眼淚,唰的奪眶而出。

    她知道,已勸說不得丁辰。

    想當初,丁辰生母故去,他一個人孤苦伶仃。

    自己把他帶在了身邊,一晃十幾年過去,當年那個圍著她嬉鬧的小傢伙,而今已經能獨當一面。

    丁夫人這心裡,又是歡喜,又是悲傷。

    她深吸一口氣,輕聲道:“小辰終究是要做大事的人……阿姐阻攔不得你。

    但你要記得,到了那邊,要多加小心,切莫逞能。你要記住,阿姐和昂都在等你。”

    丁辰聽罷,用力點了點頭……

    ++++++++++++++++++++++++++++++ ++++++

    第二天,丁辰便找到了董旻。

    這董旻是董卓的弟弟,官拜左將軍。

    他倒是一個老實人,並未為難丁辰,很輕鬆的就把兵甲發放下來,交給丁辰帶走。

    “你陷陣營,還缺多少人?”

    “陷陣營今有兵卒六百三十四人,尚缺一百六十六人。”

    “很好,傍晚前我會命人把缺少的人數給你補上,到時候你讓人在營中準備好接收。”

    “如此,多謝將軍。”

    丁辰向董旻道了謝,便押運兵甲準備出城。

    可沒想到,才一到城門口,就看見賈詡在那里站著,正東張西望。

    “丁子陽!”

    他看到了丁辰,立刻便衝了過來。

    一把抓住了丁辰的馬韁繩,他惡狠狠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賈詡怒道:“我不過是丞相府一名主簿從事,一不懂行軍打仗,二不會出謀劃策,三不能上陣搏殺。我在丞相府過的好好的,你卻把我拎出來,讓我去勞什子陽人關,你什麼意思?”

    丁辰下馬,看著賈詡冷笑一聲。

    “呵呵,那我確要問問你。

    你明知道我是溫侯舉薦,為何又把我安排在涼州軍中?

    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很為難……溫侯視我背叛於他,涼州諸將又把我當作並州奸細。

    你問我是什麼意思,我還想問你,是什麼意思?”

    “這個嘛……”

    賈詡眨巴了幾下眼睛,尷尬的笑了。

    他輕聲道:“並州軍這些日子來,鋒芒太盛。

    牛輔牛中郎出兵河東,本來是想要振奮涼州兒郎的士氣,卻不想被白波軍大敗,還要一個並州軍出身的張文遠前去馳援。我只是覺得,你雖然是溫侯舉薦,但溫侯對你,似乎並不是很重視。既然如此,到不如到我涼州軍一邊,也能多些機會。

    喂喂餵,丁子陽,我可是一番好意,你可不要誤會才是。”

    賈詡這一番話,把丁辰說的笑將起來。

    “賈文和,賈先生,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嗎?

    我不管你到底怎麼想,總之,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大家扯平。

    再說了,丞相說我若能斬首青綬,便答應我一件事。可斬首青綬又豈是容易?思來想去,我覺得你能幫我,所以才向丞相討要。你若是不願意去,自己去和丞相說明就是。”

    “丁子陽,你恨我不死嗎?”

    賈詡一臉猙獰,惡狠狠說道。

    “至於你說的那三點……”

    丁辰突然壓低聲音,“我不相信,當年能面對羌人臨危不懼,從容應對的賈文和,真就是一個平庸之人。我不管你為何藏拙,如果你這次不幫我,我就告訴丞相,說你別有用心。

    你也知道,丞相如今,變得性情多疑。

    就算你到時候向丞相解釋,於我而言,也無所謂……找機會,我還會找你的麻煩。”

    “你,你,你……”

    賈詡手指丁辰,渾身顫抖。

    他半晌後道:“丁子陽,怎可如此無恥?”

    丁辰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聳了聳肩膀道:“你逼我的……怎麼樣,幫我還是不幫?”

    賈詡深吸一口氣,怒視丁辰。

    不過,片刻之後他卻突然笑了起來,指著丁辰道:“丁子陽,你無恥的模樣,倒是頗有我年輕時的風采……也罷,既然已經被你綁架過來,便隨你走這一遭就是。

    但我有一個要求!”

    “講!”

    “這次去滎陽,我是被你逼的。

    到了滎陽之後,我也不會插手戰事。總之,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與我無關。”

    “成交!”

    丁辰想也不想,便伸出手,和賈詡擊掌三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6 09:46 PM

第二十八章 出征(一)

    丁辰想不明白,賈詡為何藏拙。

    嗯,就是藏拙!

    也許他有充足的理由,但是丁辰卻無意去了解。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既然他不願意說,願意藏拙,那麼又何必去強人所難?

    丁辰甚至,懶得去想。

    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八萬人如此,八百人亦是如此。

    陷陣營獨立為營,便等同於從大隊人馬中超脫出來。

    加之華雄並不待見丁辰,甚至不願意讓丁辰前往滎陽,也就增加了陷陣營的難度。

    接收補給的兵源,分發兵甲,籌備糧草……

    丁辰這才發現,原來行軍打仗並非他想像的那麼簡單。八百人的兵卒,還需要配以充足的民夫,否則根本無法成行。

    怪不得,孫子說:兵者,國之大事!

    這只是八百人的行動,就需要如此勞民傷財。

    如果是八千人,八萬人……丁辰,甚至不敢想像,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壯觀場面。

    “主公,不行啊。”

    就在丁辰為出征而焦頭爛額做準備的時候,高順卻闖入了大帳。

    “怎麼了?”

    “丞相補充了兩百人,本是好意。

    可陷陣營自兩月前開始訓練,已成默契。而今驟然增加兩百新丁,非但無益,反而變成了累贅。這些新丁根本不懂戰陣之法,很多是臨時徵召過來,連兵器都拿不穩。

    如此戰力,如何上得戰場?

    主公能否向丞相說明,把這二百人送回去,哪怕換來一百老卒……不,五十老卒也是好的。”

    丁辰聞聽,不禁拍了怕額頭,露出恍然之色。

    他倒是真的忽視了這個問題,忘記了陷陣營是以南宮衛士為基礎組成,此前已訓練多日。

    高順所言,倒也有理。

    一幫子新丁未經過訓練,根本不懂得戰陣之法,如何配合默契?

    這些新丁,混在陷陣營中,弄不好起不到作用,反而會拖累陷陣營的戰鬥力。

    可是要退回去?

    董旻面子上便不會好看。

    丁辰畢竟沒有什麼根基,已經夾在並州軍和涼州軍之間非常尷尬,若是再得罪了董旻,以後別想有好日子過。畢竟,那董旻董叔穎,是董卓的親兄弟,怎可得罪?

    “老賈?”

    丁辰想不出頭緒,便看向大帳裡,一副懶散模樣的賈詡。

    賈詡半眯縫著眼睛,抬起頭一臉不耐之色。

    “這有何難,既然是新丁,便獨立一屯,設立屯長,看護糧草便是。

    老高再從陷陣營中遣一虎狼之士為屯長,把你此前訓練南宮衛士的那些招數用在新丁的身上。左右開拔出征,一時間未必會有戰事,可以加以訓練,總好過遣返。

    對了,子陽如今也算是軍中大將,身邊怎可沒有親隨?

    胡車兒可為護衛,但還需配備一些親軍。新丁之中,若有桀驁不馴,武藝高強者便抽調過來,也可以讓他們多一個期盼。到時候訓練起來,這些新丁也能盡心盡力。 ”

    丁辰聞聽,頓時喜出望外。

    賈詡的這個主意的確不錯,即可以解決新丁戰鬥力不足的問題,還可以增加他們的凝聚力。

    “文和先生果然高明,就依先生所言。”

    賈詡曬然,“就看不慣你這前倨後恭的模樣。

    沒出主意的時候,便'老賈、老賈'的稱呼,出了主意之後,立刻變成了'文和先生' ,無恥之尤。”

    丁辰沒有生氣,只嘿嘿笑個不停。

    他知道,賈詡心裡有氣,還在怨恨自己把他抽調過來。

    可那又如何?

    能為我出謀劃策,排憂解難就好。

    “對了,明日一早便要出征,糧草還不充足。

    老賈,待會兒去再去找一找董簧,多要些糧草過來。

    這年頭,手裡有糧心不慌。似咱們這些後娘養的,只能自力更生,少去招惹麻煩。”

    賈詡點指丁辰,一旁高順卻哈哈大笑。

    “天色已不早了,我先回去。

    明早寅時,我會過來。卯初點兵,卯中出發……就這樣,你們今晚也都早些休息。”

    “喏!”

    +++++ ++++++++++++++++++++++++++++

    夜幕,悄然將臨。

    曹府中,阿姐坐在油燈下,為丁辰縫補衣衫。

    天亮之後,小弟就要出征遠行。這也是丁辰第一次領兵出征,阿姐心裡怎不牽掛?

    她一邊縫補衣衫,一邊輕聲叮嚀。

    丁辰,則認真的聆聽,心中也是戀戀不捨。

    “阿姐,我走之後,賈衢會留下來。

    我已經吩咐過他,讓他保護好你們……洛陽現在,有些複雜,你們盡量不要出門,有什麼事情,就交給賈衢去做。 ”

    “唉,這時局,怎會變成這樣?”

    丁夫人把衣服縫補妥當,疊好收進了包裹。

    “小辰,可聽說了嗎?”

    “什麼?”

    “弘農王的屍骨,被葬在了城東。”

    “居然沒有安葬與先帝寢陵旁邊?不過,這小皇帝對弘農王,倒還有些情義,居然新造墓穴。”

    “什麼新建墓穴,是中常侍趙忠生前為自己建造的墓穴。”

    “啊?”

    丁辰吃了一驚,抬起頭來。

    劉辯好歹也是弘農王,居然把一位王爺葬在太監的墓穴裡,未免有一些過分了吧。

    他相信,此事和董卓關係不大。

    而事實上,董卓也沒有必要和一個死去的王爺為難。

    “天家薄倖,無人主胸懷。

    弘農王雖說和他有些芥蒂,可那都是上輩人的恩怨。

    如今,他已經奪了弘農王的皇位,卻還如此羞辱弘農王……那弘農王,畢竟是他兄長。”

    丁夫人說到這裡,看向了丁辰。

    “小辰,記住!

    千萬別逞能,不要冒險。

    記得你和我說的話,咱們回老家種地,不要為這等薄倖之人賣命,不值得!明白嗎?”

    “阿姐,我記下了。”

    “早些睡吧,明早我做好飯,叫你起來。”

    丁夫人說完,把收拾好的行囊放在床頭,便起身離去。

    丁辰也有些乏了,早早躺下。

    可是,一想到明日出征扈城亭,他就有些心緒不寧。

    扈城亭!

    到了扈城亭,等於是脫離了主戰場,又如何取得戰功,斬首青綬呢?若不能做到,他便無法向董卓提出請求。說句心裡話,他實在是不想在這雲詭波譎的洛陽,繼續停留。

    嗯,還要想個辦法才是!

    想到這裡,丁辰閉上了眼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7 07:50 AM

第二十八章 出征(二)

    就在丁辰在洛陽進入夢鄉的時候,遠在數百里之外的酸棗聯軍大營內,各路諸侯齊聚大帳,正在商議事情。

    “董卓老賊命華雄為大督護,統步騎三萬,坐鎮滎陽。”

    陳留太守張邈,一臉凝重之色,沉聲道:“華雄此人,我並不了解,諸公誰能為我說明?”

    橋瑁、劉岱、袁遺、鮑信四人,都面面相覷。

    “孟德,你曾在老賊身邊做事,可知華雄其人?”

    濟北相鮑信,見張邈臉色有些難看,便對坐在大帳末端的曹操詢問。

    張邈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露出欣喜之色。

    “對啊,孟德想必應該知道那華雄來歷。”

    曹操聞聽,精神一振,忙起身行禮。

    他從襄邑投奔張邈,正如他所想,張邈見到他之後,待若上賓。

    畢竟曹操的名聲非常響亮,此前又為典軍校尉,和袁紹等人交好,在士大夫中,頗有名氣。

    張邈起兵之後,雖得到了諸多響應,可是身邊卻無太多可用之人。

    曹操的到來,確大大提升了他的影響力。

    五位諸侯在酸棗匯合之後,憑藉著曹操的威望,張邈竟隱隱成為五個諸侯之中的領頭人,甚至連此次討董的發起人,東郡太守橋瑁也要低頭一頭,令張邈頗為得意。

    而濟北相鮑信,則是這五個人之中,最看重曹操的人。

    “華雄此人,操倒是知道一二。

    說來,此人乃操之同鄉,早年間隨族中長者離開老家,便沒了消息。

    操在洛陽時,因其口音而與之相認,方得知後來他與家中長者走失,流落街頭。董賊為河東太守時,把他收入帳下,之後便一直跟隨董賊左右。這華雄勇冠三軍,萬夫莫敵。涼州之亂時,他多次單槍匹馬殺入叛軍之中,斬將奪旗,為董卓所喜。

    我曾聽董賊手下說,當時若華雄隨董卓一同入京,焉得讓呂布猖狂。

    由此也可看出,這華雄絕非等閒。”

    一番話,說得眾人面面相覷。

    似橋瑁、劉岱,更倒吸一口涼氣,露出畏懼之色。

    山陽太守袁遺卻面露不滿表情,“孟德此言,未免言過其實,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

    區區華雄,不過一莽夫爾,何足掛齒?

    我等五路諸侯匯聚酸棗,尚未與之交鋒,便心生怯懦,又如何去征討那老賊董卓?”

    “莫非袁卿有破敵之策?”

    “公路來信,言二月初八,與我等在陽人關匯合,而後攻打滎陽。

    想必現在,公路的人馬已經開始行動,我等也必須加快速度,免得到時耽誤了軍機。

    嗯,區區華雄,不足掛齒!

    我來之前,向韓使君借得河北名將潘鳳前來助陣。

    那潘鳳,有萬夫不擋之勇,可斬將奪旗,勇冠三軍。便衣潘鳳為先鋒,取那陽人關,定可馬到功成。”

    張邈、橋瑁、劉岱三人聞聽,頓時面露喜色。

    “原來袁卿早有準備,既有潘鳳,想那華雄必死無疑。”

    袁遺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曹操見此情況,也就不再開口,默默退下。

    他雖然名聲響亮,可是在這五位諸侯當中,實力卻最為薄弱。

    雖說衛茲在襄邑散盡家財,為他招募了五千兵馬,更有夏侯淵統兵協助,卻依舊不受重視。

    袁遺,也是汝南袁氏族人,素來狂傲。

    曹操深知自己沒有話語權,所以對袁遺的諷刺,並未放在心上。

    過兩天,家中為他招募的三千壯士即將到來。那時候夏侯惇、曹仁、曹洪也會過來,他便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捉襟見肘。華雄好對付?等你們見識過,就知道他厲害!

    袁遺等人商議妥當後,便各自散去。

    曹操出得大帳,正要返回營地,卻聽到身後有人高呼:“孟德,留步。”

    他勒住馬,扭頭看去。

    就見濟北相鮑信領一隊人過來。

    鮑信示意親隨不要跟得太緊,縱馬來到曹操面前。

    “孟德,咱們邊走邊說。”

    “啊,操敢不從命?”

    鮑信是濟北相,乃一方諸侯。

    雖然言語間態度可親,但是曹操卻不敢放肆。

    在這些諸侯面前,他曹操不過是一個小字輩,根本沒有話語權,所以必須要謹慎一些。

    他落後了鮑信半個馬身子,緩緩而行。

    “此次聯軍討董,孟德以為結果會怎樣?”

    “這個……”

    鮑信扭頭,看了一眼曹操,輕聲道:“其實,袁本初名聲雖然響亮,可我並不看好他能成功。這些人裡,能夠真心討董者,唯孟德耳……也唯有孟德,可為盟主。”

    “允城,慎言。”

    曹操嚇了一跳,連忙阻止鮑信。

    他和鮑信是舊識,當初何進為大將軍的時候,鮑信也是何進的幕僚,與曹操相知。

    曹操來酸棗,也有些日子。

    他在暗中觀察,也確實感覺到,聯軍聲勢浩大,看上去極為強大,可是彼此間卻勾心鬥角,各有心思。真正想要討董的人,屈指可數,這鮑信便是其中之一……至於其他人,包括袁紹在內,給曹操的感覺卻是,他們並非是要討董,而是想藉此機會刷名望。

    只是,這種想法只在他心裡,不敢與外人言。

    如今被鮑信說出來,曹操又怎能不怕?

    鮑信見狀,便知道了曹操的憂慮。

    “孟德放心,這些話,只你我知道。”

    他說到這裡,話鋒卻突然一轉,“孟德,你說實話,那華雄果真如你所說那般,勇冠三軍?”

    曹操左右看看,而後輕輕頷首。

    “袁卿所言之上將潘鳳,操並不知道他有多厲害。

    可是那華雄,確是實打實在疆場上殺將出來的狠人……我說他厲害,並非道聽途說。我認識董卓手下一主簿,名曰賈詡,此人才學過人。他對華雄,亦頗有讚譽。

    我不認為他是信口開河,那華雄必有過人之處。

    如果袁卿似今日這般大意,只怕到了陣前,難以討得便宜。”

    鮑信頗以為然,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那你以為,此次攻打陽人關,可有勝算?”

    曹操突然勒住馬,甩鐙下馬,示意隨從取來火把。

    他就在路邊蹲下,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幅簡易的地圖。

    鮑信也忙下馬走過來,和曹操一併蹲下來觀瞧。

    “這裡是酸棗,這裡是陽人關,這裡是魯陽。

    陽人關,就在酸棗和魯陽之間,如滎陽東面門戶,乃咽喉要塞。

    華雄並非那紙上談兵的趙括,久經沙場,怎能不知道陽人關之重要?他定會派重兵把守陽人關,切斷我們與袁公路的聯繫。如果我們要強攻陽人關,必定會損兵折將。”

    鮑信瞇著眼,看著地面那簡單的地圖,陷入沉思。

    良久,他突然問道:“孟德,莫非有妙計破敵?”

    曹操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又在那地圖的邊上畫了兩條線。

    “允城請看,這裡是扈城亭。

    它頻臨大河,向北接虎牢關,向南則與滎陽隔河相望。

    這扈城亭偏僻,並非要地。可是,如果我們能夠從酸棗發兵偷襲,攻占了扈城亭後,便可以直接打亂董賊部署。向北,我們可以威脅虎牢關後方,向南,則直接面對滎陽。

    若扈城亭有失,滎陽必失了分寸。

    到時候,我們可在這裡設一奇兵,令董賊不得兼顧。”

    鮑信聽完了曹操這番話,不由得露出恍然之色,連連點頭稱讚。

    “孟德之謀,方為上策。”

    他站起身來,低頭沉思。

    而曹操則抹去了地圖,在一旁閉口不言。

    “孟德如今,有兵馬幾何?”

    “我現有兵馬五千,不過……我今聽命於孟卓,不好擅自調動。

    不過我家中還為我招募了數千兵馬,最遲後日便能抵達。而且,我那幾個族弟,也都勇武過人,會一併前來。”

    “孟德,此事你先不要與任何人說,我回去後與孟卓商議……扈城亭!”

    鮑信若有所思,輕聲道:“若奇襲成功,則事半功倍。我想,孟卓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7 07:53 AM

第二十九章 扈城亭

    荒涼,極致的荒涼!

    丁辰率領陷陣營,在一個細雨靡靡的深夜抵達扈城亭。

    由於長途跋涉,所以沒有仔細查看,便匆匆安營扎寨。可是當天亮之後,他步出營寨,只見到滿目瘡痍。

    扈城亭地處一片平原之上,可遠眺大河。

    不遠處,殘垣斷壁,顯示這裡曾經有人居住。可那人高的枯黃雜草,又好像在告訴丁辰,這裡早就荒無人煙。

    丁辰策馬,和賈詡並轡而行。

    在兩人的身後,是胡車兒帶著十名親隨跟隨。

    “我記得,十幾年前我來過這裡。”

    賈詡勒馬,輕聲說道:“那時候,這裡非常熱鬧,人來人往,可謂是一處繁華之地。

    你看,這裡介於陳留和滎陽之間,北鄰大河,地勢開闊。

    由此向東北,我記得有一個渡口。當時,渡口非常熱鬧,等著過河的人排成長龍。”

    “先生何以多愁善感?”

    丁辰聽出了賈詡言語中的傷感之情,疑惑問道。

    賈詡卻搖搖頭,“這並非多愁善感,而是感慨。”

    “感慨什麼?”

    “一場黃巾之亂,把這繁華之地變成了廢墟。

    而今,戰火重燃……多少人以為,這不過是一場權利之爭,可是我很擔心,此戰之後,國將不國,從此天下不復安寧……呵呵,一時有感而發,子陽切莫要恥笑。”

    在丁辰的眼中,賈詡屬於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

    事情不到他的跟前,他絕對不會過問。

    就比如這次丁辰把他找來,也是連恐嚇帶耍無賴,才讓他跟了過來。

    可是現在……

    丁辰輕聲道:“莫非先生以為,丞相難以取勝?”

    賈詡則翻了一個白眼,撥轉馬頭就走,對丁辰更理也不理。

    丁辰也知道,自己怕是冒昧了。

    嘿嘿乾笑了兩聲,一催胯下馬,緊趕幾步,這才追上了賈詡。

    “子陽,你看這裡如何?”

    在一處高坡上,賈詡下了馬。

    他用馬鞭手指坡下那片平原,沉聲問道。

    “很好啊,視野開闊。

    景色雖然有些寂寥,不過等春暖花開之後,自是一片勃勃生機。”

    “誰問你景色了?”

    賈詡氣得差點給丁辰一鞭子。

    不過考慮到自己不是丁辰的對手,他最終忍住了衝動,耐著性子道:“為將者,需處處留心。每到一地,哪怕沒有戰事,也許讓自己身處戰場之上,查看地形,思考戰局。

    子陽,你為人聰明,卻太過懶散。

    若處盛世,你這種性子倒也無妨,說不得逍遙快活。可是現在,你必須要做出改變,讓自己隨時隨地都保持一種為大將的態度。扈城亭荒涼,但你可看出了端倪。”

    賈詡這番話,說的是苦口婆心。

    丁辰激靈靈一個寒顫,沉默不語。

    “多謝先生指教。”

    說實話,直到現在,他還是以曹操妻弟的那種生活態度,來面對一切事情。

    可實際上呢?

    以前,不管出什麼事,有曹操在外面頂著,無需他去費心。

    他只需要悠哉生活即可,其他事情不管不問,也不會有人站出來,說他什麼不是。

    現在,曹操逃亡在外,下落不明。

    他的肩頭便承擔著阿姐和曹昂兩人的性命,怎可再似從前那般,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呢?而且,他官拜別部司馬,麾下有高順和胡車兒,更有八百餘陷陣銳士跟隨。

    真的不一樣了!

    丁辰深吸一口氣,眼中旋即閃過一絲凝重。

    “先生以為,這扈城亭如何?”

    賈詡閉上眼,片刻後旋即用寶劍在地上劃出了幾道線條,而後又擺放了幾塊石頭。

    “此前我也沒想太仔細,可是到了這裡,卻發現有些問題。

    你看,這裡是酸棗,這是滎陽,這是虎牢關,這是陽人關……你發現沒有,如果我是聯軍主帥,絕不會真就攻打陽人關。那陽人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那惡戰之地。如若強攻,一定會損失慘重。所以,我絕不會選擇強攻,定會以奇兵取勝。”

    奇兵取勝?

    丁辰心裡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旋即蹲下身來,仔細查看賈詡畫的那副地圖,半晌後抬頭道:“先生之意,是扈城亭?”

    賈詡,輕輕點頭。

    “扈城亭聲名不顯,且位置並不重要。

    可這重要與否,還需因時而異。如今的情況是,只要聯軍佔領了扈城亭,向北,可與河內袁紹聯軍,夾擊虎牢關;向南,則直接威脅到滎陽,令陽人關形同虛設。

    只需一支奇兵,自酸棗出發,不兩日,便可抵達扈城亭。

    只不過,我不知道那聯軍之中是否有人看出了這條路線,所以我們要提前做準備。”

    丁辰又仔細看了看地圖,閉目思忖片刻。

    “如此說來,咱們紮營之地不對。”

    賈詡露出讚賞之色,輕輕點頭稱讚道:“子陽果然聰明,這才是我想與你提醒的事情。”

    丁辰,笑了。

    “先生既然有覺察,何不直說呢?”

    “若我直說了,你或許會聽從我的建議,遷移營寨。

    可現在,你知道考慮前因後果,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不必有人提醒,便可自己看出。

    子陽,你性子懶散,為人親和,在平日里是極好的。

    可是在軍中,卻不可與平日一樣,必須要有足夠的威嚴,否則又如何令行禁止,使三軍聽命?不過你以前沒有接觸過這些,所以不甚在意。可是以後,需多留心。”

    這一趟巡查,對於丁辰而言,確收穫良多。

    賈詡並沒有對他聲色俱厲的批評,而是用一種潛移默化的方式,指出了他的不足。

    這也讓他明白,如今和當初在洛陽時,真的不同了!

    +++++++++++++++++++++++++++++++++++++++

    丁辰返回營地,立刻下令把營地遷移。

    雖然許多人不解,但他也未與解釋。這也讓眾人覺察到,此時的丁辰似乎發生了些許變化。雖然依舊親和,但是在那親和之中,好像又多了些威嚴,令人不敢抗拒。

    新營安置妥當後,一切便歸於平靜。

    丁辰每日會帶著人四處巡視,而高順則率領軍卒,加以操練。

    新補充進來的那二百人,被歸入後軍,由一個名叫楊阿若的少年統帥。

    這楊阿若表字伯陽,是酒泉人氏。

    有三分之一漢人血統,剩下的則是羌人和屠各人的血統混雜。他曾為遊俠,混居長安,每日里爭強鬥狠,算是一號人物。時人稱他是'東市相砍楊阿若,西市相砍楊阿若'。長安城裡每有爭鬥,一定會有他的身影,是一個拼命三郎的性子。

    後來因故殺了人,眼見要被砍頭。

    恰逢涼州之亂,太尉張溫招募壯士,楊阿若便被人推薦,混入了軍中。

    再後來,他被編入董卓麾下,屢立戰功,在涼州軍算是站穩腳跟,後又成南宮衛士。

    那些新丁到了楊阿若的手裡,被操練的苦不堪言。

    但是效果很好,不過短短幾日的光景,便有了巨大進步……

    與此同時,聯軍也集結完畢。

    從最初的十一路諸侯響應,到如今已變成了十八路諸侯聯合,總計兵力達二十萬。

    二十萬人馬,聽上去著實有些嚇人。

    丁辰也不禁暗自吃驚,與賈詡道:“二十萬大軍,未曾想會變成如此局面。”

    哪知,賈詡卻冷笑連連。

    “兵馬越多,心思就越多。

    二十萬大軍看似聲勢浩大,實則是烏合之眾。

    如今他們看上去是齊心協力,可實際上矛盾重重。袁紹雖被推舉為盟主,卻無力掌控局勢… …你道那些諸侯,真個就會聽他調遣?不說別的,冀州牧韓馥,兗州刺史劉岱,左將軍袁術,哪個又真心服他?看著吧,些許利益,便會讓他們分崩離析。”

    對於賈詡的觀點,丁辰自然贊同。

    和賈詡相處的時間越久,就越能感受到他深不可測!

    這也讓丁辰越發疑惑,賈詡為何要藏拙,表現得那般平庸。以他的才能,可以輕鬆得到董卓重用。不說別的,一個騎都尉絕對是輕而易舉,弄不好得個中郎將也並非沒有可能。但他卻扮成一個平庸之才,在董卓手下做些跑腿的差事,當真怪異。

    丁辰很想問他原因,但每次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以賈詡的性子,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

    既然他不願意說出來,想必去問了,反而會壞了交情。倒不如在一旁,慢慢觀察。

    不過,未等丁辰觀察出結果,卻得來消息,聯軍第一戰,打響了!

    丁辰本以為,這討董第一戰會是從袁紹那裡開始。

    畢竟,那袁紹才是盟主!

    可未曾想到的事,打響第一戰的人,不是袁紹,更不是屯兵酸棗的張邈橋瑁等人,而是自屯兵魯陽的袁術袁公路。初平元年三月中,袁術以長沙太守孫堅為先鋒,兵進陽人關。

    而早已在滎陽枕戈待發的華雄,立刻前騎督胡軫率部五千迎戰。

    大戰,隨即拉開了序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7 07:29 PM

第三十章 獅兒

    孫堅,字文台,吳郡富春人,相傳是著名軍事家孫武后人。

    孫氏累世在吳郡為官,雖官職不大,也算得是官宦子弟。孫堅少年時,更是仗義任俠,膽大過人,極有謀略。後從軍征戰,立功無數,更因平定涼州之亂,被封為'烏程侯'。

    初平元年,時為長沙太守的孫堅,接到了傳檄,立刻起兵響應。

    不過,長沙並非中原,雖說也是荊州大郡,但相比中原,並不是很富足。而景州刺史王睿,對孫堅更極力打壓。聽聞孫堅要起兵討董,非但不支持,反而心生惡念。

    孫堅也是個膽大之人,對王睿素有怨念。

    而今,天下群雄莫不以征討董卓為己任,王睿身為刺史,卻逆勢而行,分明自尋死路。

    於是孫堅也不遲疑,立刻聯絡了武陵太守曹寅。

    這曹寅,與王睿素來不合。

    只是王睿是景州刺史,且甚得荊襄世族擁護,令曹寅雖心懷不軌,卻不敢輕舉妄動。

    孫堅找到曹寅,告訴曹寅,王睿要殺他。

    曹寅因而心生恐懼,在孫堅的挑唆之下,他假冒案行使者光祿大夫溫毅的檄文,下達給孫堅,命孫堅處死王睿。而孫堅明知道那檄文是假的,卻毫不猶豫的領受檄文,並率部攻破城池,抓住了王睿,將之斬殺……隨後,孫堅又假做醒悟,以曹寅假傳檄文的罪名,率部返回武陵,拿下了曹寅,而後將曹寅一併處死,乾淨利落。

    如此一來,孫堅盡得長沙、南郡和武陵三郡兵馬,以及兵甲輜重無數,勢力倍增……

    不過,你若以為孫堅止於此,那就大錯特錯。

    他得了三郡兵馬之後,起兵響應袁紹,北上討伐董卓。

    途經南陽郡的時候,他下公文與南陽太守張諮,讓他供應軍糧。

    南陽,是陪都,也是大郡,乃天下最為富庶之地。

    其如何富庶呢?

    這裡有一個對比。

    涼州一州之地,人口大約有兩百三十萬人。

    而南陽,不過是豫州一郡,便有人口兩百八十萬,比之涼州一個州的人口還要多。

    時,孫堅統領三郡兵馬,多達數万。

    而且袁術也力挺孫堅,從袁紹那裡討來了一個官職,拜孫堅為假中郎將。

    可張諮卻認為,孫堅出兵北上,並無朝廷公文,所以算不得數。加之他手下有人勸說:“孫文台也不過是荊州的一個太守,怎有權利讓我們調撥糧餉?實屬不該。”

    張諮聽罷,便不予理睬。

    哪知道孫堅看張諮不理睬,二話不說,兵發宛城,將張諮捉拿後,就地斬首,引得整個南陽郡府莫不震驚。而孫堅,則縱兵洗掠了南陽郡庫府之後,揚長而去……

    一個朝廷命官,卻如此目無法紀,其人可見一斑。

    但是對孫堅的這種行事風格,袁術卻極為欣賞。

    在與孫堅匯合之後,他又表奏孫堅為豫州刺史,命其屯兵魯陽。

    說是表奏,其實就是自行封賞。

    反正在袁術的眼中,國已不國,朝廷被董卓把持,根本算不得正統。

    也就是說,不必有朝廷的委任,他袁術嘴皮子一碰,孫堅這豫州刺史就算坐實了。

    而孫堅呢,更毫不客氣的領受了!

    在魯陽休整些時日,孫堅有些不耐煩,決意兵發陽人關。

    他打起了豫州刺史的旗號,命長子孫策為前鋒,以大將黃蓋為副將,統兵三千,攻取陽人。

    孫堅的長子孫策,現年已十六歲。

    從十四歲開始,孫策便跟隨孫堅左右,征戰沙場,建功無數。

    別看他年紀不大,卻武藝高強,勇武過人。

    在長沙時,孫堅每每征討賊寇,必使孫策為先鋒,每戰必勝,令長沙賊莫不聞風而逃。

    “文台,那陽人關守將胡軫,乃董卓帳下猛士,不可小覷。”

    當孫堅命孫策出征的時候,有幕僚上前勸說。

    孫堅卻哈哈大笑,“某觀胡軫,插標賣首耳,不足為慮。”

    他對幕僚解釋道:“當年我在關中平定涼州之亂的時候,曾見過胡軫。

    此人無真才實學,性情莽撞,自恃甚高。吾兒非等閒,乃霸王重生,實我孫家獅兒。

    區區胡軫,不足為慮,你我只管在此,靜候佳音。”

    因孫堅這一席話,孫策'江東小霸王'之名,便迅速傳揚開來!

    ++++++++++++++++++++++++++++++++

    胡軫和趙岑抵達陽人關後,便厲兵秣馬。

    出征之前,華雄曾叮囑胡軫,只需堅守陽人關,不得出戰。

    正如孫堅所言,胡軫自恃甚高。

    他一直認為,論才幹,他遠勝華雄,只是因為運氣不好,才不得不屈居人下。不過,華雄畢竟是主將,胡軫也不敢違抗命令。所以,他到了陽人關後,也非常本份。

    哪怕是孫策率部兵臨城下,他也拒不出城交戰。

    這一來,也使得孫策有些不知所措。

    “叔父,那胡軫無膽,不敢出戰,只有強攻陽人關。”

    孫策畢竟年少氣盛,見胡軫避戰,頓時急了眼。

    好在,副將黃蓋把他攔住。

    “伯符,不可莽撞。”

    黃蓋原本是南陽太守黃子廉的後人,後祖父遷移零陵居住。

    黃蓋少而家貧,卻有壯志,將祖父留給他的書籍熟讀於心,後被考察為孝廉,升任公府。孫堅出任長沙太守的時候,黃蓋便跟隨孫堅左右,被孫堅委任以別部司馬。

    其人嚴肅,治軍嚴謹,且忠心耿耿。

    哪怕孫策是孫堅的兒子,面對黃蓋也是戰戰兢兢。

    黃蓋說:“伯符,陽人乃堅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我們此次只帶了三千兵馬,根本無法攻破陽人關,只能平白損兵折將。所以,要破陽人關,只可智取,不可力敵。主公說過,胡軫乃一莽夫,想來也不會太難對付。”

    孫策聞聽,點頭稱讚。

    他思忖良久後,便想出一計。

    第二天,他再次率部出營挑戰,胡軫在陽人關上,依舊是不理不問。

    孫策怒了,指著城頭破口大罵。

    後來,他乾脆命人準備了酒菜,而後在城下一邊吃酒,一邊讓人罵陣,態度囂張至極。

    “春萱,孫策小兒,特以猖狂。”

    胡軫在陽人關上,氣得暴跳如雷。

    趙岑也有些惱怒,卻死死按住了胡軫,勸說道:“騎督切勿上當,那小兒乃是激將之法,想要引你出城迎戰。大督護吩咐,讓你我再次死守,不得迎戰,還請三思。”

    胡軫聽罷,也是無奈搖頭。

    他心生不滿,可是又不能違抗將令,只好看著城下的孫策囂張跋扈。

    就這樣,第一天,胡軫依舊堅守不出。

    第二天,胡軫乾脆沒有在城頭出現。

    到第三天,孫策似乎也罵累了,見胡軫沒有反應,只罵了半天,就收兵返回營地。

    待孫策前腳一走,胡軫便出現在城頭上。

    “春萱,我早就說過,小兒難有耐心。

    才罵了兩天半就沒了精神……他現在,必然已束手無策,鬥志不復。我今晚,便率部偷偷出城,而後偷襲營寨,定能大獲全勝。”

    “騎督,你要出戰?”

    趙岑聞聽頓時大驚,便要開口阻攔。

    哪知道,胡軫卻一擺手道:“春萱,有道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大督護身在滎陽,不清楚戰局變化,所以才命我堅守陽人關。如今,叛軍已疲乏,我趁機偷襲,便可取勝。到時候,大督護也不會怪罪你我。再說了,我只偷襲,絕不會追擊……擊潰了這些叛軍之後,我便回城。難不成,要坐視戰機溜走嗎?”

    胡軫這番話,確說動了趙岑。

    “既然騎督已有決斷,末將也不好阻攔。

    這樣吧,騎督率三千兵馬出戰,我領兩千人留守關內,這樣也可以隨機應變……”

    胡軫不喜,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畢竟,趙岑說的也沒有錯,他不過是聽命行事。

    就這樣,胡軫和趙岑商議妥當。

    待天黑之後,胡軫便率領三千步騎,偷偷出了陽人關。

    所有人口銜枚,馬裹蹄,悄然無聲抵達叛軍大營外。待子時一過,胡軫便舉起大刀,厲聲喝道:“三軍兒郎,隨我出擊……殺死孫策小兒,升官三級,賞賜百金。”

    三千步騎齊聲吶喊,隨著胡軫便衝進了叛軍大營內。

    可是,等他們進入大營之後,才發現這大營裡,卻是空蕩盪,不見一個人影……

    胡軫立刻意識到不妙,忙下令想要撤退。

    這時候,一陣戰鼓聲響起。

    營中突然四處起火,大營外,更從四面八方湧出無數兵卒,守住了大營的幾個出口,便開弓放箭。涼州軍慌亂中,死傷無數。而胡軫更驚慌失措,拍馬舞刀殺出了轅門。

    才一沖出轅門,就聽得前方有人高聲喊喝:“兀那敵將,可是胡軫?”

    胡軫抬頭看過去,就見有一隊人馬攔住了去路。

    他正要回答,卻見對方人馬突然向兩邊散開,一匹烏騅馬自隊伍中飛馳而出,快若閃電。

    那馬上端坐一員小將,手持丈二鐵矛。

    小將生得濃眉大眼,俊美過人。

    他催馬挺槍,厲聲喝道:“我乃江東小霸王孫伯符,胡軫狗賊,還不給我拿命來!”

    槍疾,馬快!

    沒等胡軫反應過來,小將已經到了跟前。

    只見他也不與胡軫囉嗦,丈二鐵矛分心就刺。

    胡軫在馬上,忙推刀想要封擋,只聽得'鐺'一聲巨響,那孫策的長矛在刺中胡軫手中大刀的剎那,長矛有一個極為古怪的扭動,就好像靈蛇翻身,頓時力量倍增。

    胡軫直覺一股詭異的力量,呈螺旋狀湧來。

    剎那間,他只覺兩手發麻,手中大刀更脫手掉落。

    “啊!”

    胡軫心裡一驚,在馬上側身想要躲閃。

    他的反應很快,但孫策的丈二鐵矛更快……只聽噗的一聲,鐵矛直接就撕裂了胡軫身上的鐵甲,狠狠貫入胡軫胸口。孫策一矛得手之後,也不猶豫,兩手一合陰陽把,鐵矛向上一挑。

    胡軫的屍體便從馬背上飛起,蓬的摔落在地上。

    “胡軫已死,爾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火光中,孫策縱馬盤旋,威風凜凜。

    那些雖胡軫出城偷襲的涼州軍見狀,一個個膽戰心驚,再無半點膽氣繼續和孫策交鋒。

    +++++++++++++++++++++++++++

    “幸虧那趙岑機靈,死守陽人關,才未能使孫策得手。”

    扈城亭,陷陣大營內。

    丁辰聽完了信使的稟報,也不禁露出凝重之色。

    華雄雖然不待見他,可是並未把他忘記。在陽人關開戰之後,他便派人把戰況傳告過來。

    “那,大督護接下來,準備如何安排?”

    信使沉聲說道:“大督護已準備親率兵馬,馳援陽人關。

    他命末將與中郎傳令,不必擔心前方戰事,只管守住扈城亭,便是大功一件……”

    守住扈城亭?

    丁辰不置可否,點頭回答道:“煩勞尊使回稟大督護,就說丁辰會堅守扈城亭,絕不令叛軍通過。”

    這話出口,一旁高順和楊阿若,不禁露出赧然之色。

    不令叛軍通過?

    在這扈城亭也有些日子了,又何曾見過半個敵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10 08:38 PM

第三十一章 伏殺

    “你們為何如此看我?”

    送走了華雄的信使,丁辰返回大帳。

    只是才一走進來,就覺得高順和楊阿若的目光,顯得非常古怪。

    倒是賈詡看上去很正常,甚至帶著些讚賞之色。

    聽到丁辰開口,高順漲紅了臉說道:“主公,我們在扈城亭也有十餘日了,除了風沙,哪裡見過半個叛軍的影蹤?而且,胡軫戰死,陽人關局勢必然吃緊,何以不向大督護請戰,前往陽人關殺敵呢?整日在這裡無所事事,我都快要瘋掉了……”

    “誰說無所事事?”

    丁辰一臉詫異,“我還不知道,你們如此清閒。

    既然如此,剛才我出去的時候,看到後營有些凌亂。你們帶人去清理一下,順便全營大掃除……對了,午飯前我會過去檢查,若是打掃的不乾淨,所有人不得吃飯。”

    “啊?”

    看著丁辰凶神惡煞的樣子,高順愣住了。

    “看我作甚,還不快去。”

    “末將,遵命!”

    高順覺得,快要憋屈死了。

    等高順和楊阿若離開,丁辰一屁股坐下來,癱坐在圍榻上,看上去有氣無力。

    “先生,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陽人關打得熱火朝天,連華雄都忍不住跑去參戰。

    可是我這裡,卻冷清的連個老鼠都看不見……先生,你說聯軍那邊,真的會偷襲扈城亭嗎?”

    別說高順憋屈,丁辰也不好受。

    陷陣營如今就好像被流放了一樣,整日無所事事。

    他想要立功,他希望斬首青綬,然後和阿姐一起離開洛陽,回老家逍遙快活。

    哪怕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種田,都好過在洛陽城裡,提心吊膽的,整日里還勾心鬥角。

    可是,駐紮扈城亭,哪兒來的戰功?

    丁辰的煩躁,被他很好的掩蓋了。

    但是,賈詡卻很清楚,他如今的狀態……

    為將者,就算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這是一員主將必須擁有的素質。有道是,將乃兵之魂。如果連主將都在開始煩躁不安,那麼下面的將領和士兵,又如何能夠保持鎮定?當然了,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丁辰做的不錯!

    至少在賈詡看來,他做的很出色。

    “子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偷襲的人,是你的熟人,該如何是好?”

    “熟人?”

    丁辰一愣,旋即笑道:“先生說笑了,聯軍之中,哪有我的熟人?”

    這話才說出口,他突然愣住了,看著賈詡。

    “你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不過以我對聯軍那些諸侯的了解,他們怕是沒有這份見識。我細思一番,萬一……”

    “絕無可能!”

    不等賈詡說完,丁辰便暴躁的打斷了他的話語。

    在大帳中焦躁的來回走動,片刻後他停下腳步,強笑道:“先生莫要嚇我,姐夫甚愛我阿姐,也非常疼愛昂……當初他行刺失敗逃離,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他應該很清楚阿姐和昂的處境。如果他真的加入了聯軍,那阿姐和昂該如何自處?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丁辰顛三倒四,反復的強調。

    賈詡沒有再說一句話,只靜靜的看著他。

    這也讓丁辰越發焦躁不安,他猛然停下來,眼睛通紅,眸光凶狠。

    “如果他真的如此,我必殺之。”

    其實,他一直存有這種憂慮。

    曹操的性子,丁辰並不陌生。

    當年許子將點星,評價曹操是:治世能臣,亂世奸雄。

    曹操當時聽了,開懷大笑。

    那是一個極有雄心壯志的人,此生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夠似班超一樣,遠征西域,建功立業。

    似今日這樣的機會,他會錯失嗎?

    雖然一直沒有聽到曹操的消息,但丁辰卻有一種預感:曹操恐怕是不會一旁坐視。

    只是,他一直沒有想好,甚至是故意躲避這個問題。

    現在賈詡把話挑明了,其實也是在逼迫丁辰,讓他下定決心。

    丁辰說完'我必殺之'四個字以後,用力搓揉麵頰。

    “我會殺了他,一定會殺了他。

    嗯,我一定會親手,割下他項上人頭。”

    賈詡站起身來,走到了丁辰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陽,我剛才所言,也只是一種可能,你不必放在心上。”

    “嗯!”

    丁辰強笑一聲,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卻顫聲道:“先生,我剛才不開玩笑。

    如果他真敢這麼做,我一定會殺了他。”

    眼眶裡,卻閃過一抹水色。

    丁辰對曹操的感情,非常複雜。

    他敬重他,仰慕他……曾幾何時,曹操是他心目中,無人能夠取代的英雄。

    可現在……

    就在他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大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報!”

    一個悠長的聲音,在帳外響起。

    緊跟著,一個斥候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單膝跪地,大聲道:“啟稟丁中郎,發現叛軍蹤跡,正向扈城亭靠近。”

    丁辰激靈一個寒顫,捨了賈詡,轉身來到斥候身前,一把將他拉起來。

    “可看清楚旗號,是何方兵馬?”

    “回稟中郎,是濟北相鮑信所部。”

    “當真?”

    “千真萬確。”

    丁辰如釋重負般,長出了一口氣,扭頭向賈詡看去。

    那意思分明是對賈詡說:看到沒有,我說過的,姐夫絕不會不顧我阿姐安危,去投效聯軍。

    賈詡也笑了!

    有的時候,丁辰就是這樣孩子氣。

    說實話,似他這種秉性,並非那種能成大事的人。

    可賈詡就是喜歡他這種孩子氣!當他在曹府門外,第一次看到丁辰的時候,就覺得這孩子很有意思。明明可以自己突圍逃走,卻拼死了也要掩護自己的阿姐逃離。

    傻氣!

    但也正是這種傻氣,讓賈詡願意接近他,幫助他。

    也許,這就叫做緣分。

    賈詡心裡也很高興,高興丁辰不必那麼痛苦。

    他走上前,沉聲問道:“叛軍有多少人?何人統帥?距離扈城亭,還有多遠距離?”

    丁辰可以孩子氣,賈詡卻不能。

    那斥候忙道:“回稟賈先生,叛軍先鋒約有一千,看旗號,領軍之人姓於。

    如今,他們已渡過陰溝水,抵達環雍城。如果他們馬不停蹄,預計子時前就能抵達扈城亭。”

    丁辰這時候,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他沒有再開口,而是任由賈詡仔細詢問,他只在一旁聆聽。

    待斥候說完,丁辰便看向了賈詡。

    “應該是先鋒營,那姓於的怕和你一樣,是濟北相鮑信的別部司馬。”

    “也就是說,這先鋒營只是探路,後面還有大隊人馬?”

    “怕不怕? ”

    丁辰哈哈大笑,道:“我只怕那鮑信不來。

    他若是親自前來最好,我便用他項上首級,還換我阿姐的自由。

    不過,這先鋒營也不能掉以輕心。我的意思,是先打一場,而後退守大營,伺機而動。”

    賈詡想了想,點頭道:“善!”

    說著話,他便走到了大帳裡的地圖前站定。

    丁辰則對大帳門口的胡車兒道:“胡車兒,立刻召高順、楊阿若前來議事。”

    “在呢,不用召,都在呢。”

    他話音未落,高順就已經出現在大帳門外。

    那斥候剛才那麼大的動靜,高順又怎可能沒有覺察?

    他早早便守在了大帳外,只等丁辰的召喚。

    丁辰也笑了,指了指兩人,示意他二人進來。

    “胡車兒,在大帳外警戒,任何人不得靠近。”

    “喏!”

    胡車兒轉身便出了大帳,高順和楊阿若兩人,則立刻湊上前來。

    “子陽,你想怎麼打?”

    丁辰閉目思忖,而後開口道:“先乾掉那先鋒營,敲山震虎。”

    賈詡眼中,透出讚賞之色。

    丁辰骨子裡,絕對是一個相當果決的人。

    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不會有半點動搖……

    “濟北相鮑信此人,我也有些了解。

    此人誌向遠大,寬厚愛人,且沉著剛毅,小有謀略。

    不過這一次,我倒真的是小覷了他……鮑信為人沉穩,遇事喜歡步步為營,穩紮穩打。

    似這次突然以奇兵出擊,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

    他遠道而來,且沒有任何防備,顯然是信心十足。越是如此,就越要教訓他一二。

    子陽,由環雍城而來,必經山羊陂。

    這里道路狹窄,林木繁茂。以我觀之,可使高順率三百陷陣士於此埋伏。

    你則領一百新丁,繞到濟北叛軍身後。待高順率部出擊之後,你可以自後方趁亂殺出,前後夾擊……雖濟北叛軍兩倍於我,但可以一戰擊潰,令叛軍不敢冒進……

    子陽,子陽?”

    賈詡出謀劃策,高順和楊阿若都聽得格外認真。

    可是,他卻發現,丁辰有些恍惚,似乎是在走神。

    “啊?”

    丁辰聽到賈詡的呼喚聲,很快清醒過來。

    他點頭道:“就依先生之言。”

    “我剛才說的什麼,你可聽清楚了?”

    丁辰看了一眼地圖,道:“你讓老高在山羊陂埋伏,我率步騎繞過山羊陂,埋伏在叛軍後方。帶老高出擊之後,我趁亂殺出,前後夾擊……先生,我都聽著呢。”

    “呵呵,明白就好!”

    丁辰道:“既然如此,那就各自準備吧。”

    高順和楊阿若插手領命,躬身退下。

    丁辰則站在地圖前,呆呆的看著地圖。賈詡發現,他的目光有些散,好像有心事。

    “子陽,你可還好?”

    “啊,我很好啊!”丁辰回過神,搔搔頭笑道。

    “先生不必擔心我,我沒事。

    不過,剛才想到了一些事情,故而有些失神,還請先生見諒……好了,我也要去做些準備,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向賈詡拱了拱手,便大步流星走出了大帳。

    看著他的背影,賈詡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知道,丁辰一定是有心事……而且,他也隱隱約約,猜出了丁辰的心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10 08:41 PM

第三十二章 夏侯惇

    營中,喧嘩聲陣陣。

    卻隨著那厚厚的門簾垂下,把那喧嘩聲阻隔在外面。

    這是丁辰的小帳,裡面的陳設也非常簡單。

    他坐在圍床上,這也是這座小帳之中,唯一值錢的器物。圍床上,擺放著一口出鞘的環首刀,刀口閃動森冷的幽光。

    丁辰面無表情,把招魂矟橫在腿上,用一塊柔軟的干布,慢慢擦拭。

    矟桿,矟首……

    那如棱形的矟首,閃過一點寒星。

    他突然抓起招魂矟,單臂將矟舉起,呈一條直線。

    目光,直愣愣看著正前方,眼中閃爍一抹駭然的殺氣。

    姐夫,真的會是你嗎?

    賈詡也是說者無心,可丁辰卻是聽者有意。

    他見過鮑信,當時是隨著曹操一起。在那之後,鮑信便離開洛陽,據說是招兵去了。

    沒想到這一去,兵招來了,還招了個濟北相的職位。

    雖然只是匆匆一面,但丁辰對鮑信,還是有些印象。

    賈詡說的不錯,記憶中的鮑信,是個很寬厚的人,說話時慢條斯理,非常有邏輯感。

    曹操也說過如賈詡一樣的話。

    “允城秉性忠直,性格謹慎,不好奇兵,步步為營。“

    十六個字,幾乎是把鮑信的特點涵蓋清楚。

    如果鮑信是個十幾二十歲的人,丁辰相信,他可能會改變。

    可鮑信的年紀比曹操大,性格早已經定型,又怎可能輕易做出改變?除非,有一個能夠讓他做出改變的人……這個人,應該甚得鮑信看重,否則也不可能勸說他。

    而曹操,恰恰是被鮑信看重的人!

    “姐夫,希望不是你。

    如果真的是你,那就說明,你已經把阿姐的安危置之不顧。

    若真個如此,那休怪小辰心狠手辣。不管你有什麼樣的原因,什麼苦衷,我必殺之。”

    他自言自語,長身而起。

    在站起的一剎那,他順手抄起了環首刀。

    手中招魂矟突然發出刺耳的銳嘯聲,那矟詭異的反手刺出,蓬的戳在圍床之上。

    那圍床,隨即四分五裂……

    +++++++++++++++++++++++++++++++++++++++

    夜色,將臨。

    山羊陂在夜色中,格外安寧。

    “傳令下去,減速行軍。”

    於禁突然開口,命親隨把命令傳下去。

    “喏,減速行軍……”

    親兵轉身就要走,可突然又停下來,疑惑看著於禁道:“將軍,你剛才是說……減速行軍?”

    “有什麼不對嗎?”

    “明白! ”

    那親隨見於禁面沉似水,嚇了一跳,忙匆匆離去。

    雖是親兵,但是對自家的主將,卻非常畏懼,全不似其他將軍和親隨的親密關係。

    於禁,字文則,泰山郡鉅平人。

    光和元年,他跟隨鮑信平定了黃巾之亂。

    隨後,便一直在鮑信帳下。因其秉性嚴苛,不苟言笑,治軍嚴謹,所以在軍中頗有威望。

    後來他因功升任為別部司馬,是鮑信的愛將。

    “將軍,何故減速行軍?”

    “我不知道。”

    於禁的回答,有些出乎人意料。

    他向四周眺望,輕聲道:“不知為何,我心中接連悸動,所以有些擔心。”

    “將軍怕是多慮了!”

    那副將笑道:“我聽說,扈城亭雖駐紮一營,卻不過八百人,根本不足為慮。

    而今,孫文台兵發陽人關,華雄已親自前往督戰,滎陽城中只剩下一個李肅留守。

    這就說明,他們根本沒有留意扈城亭,將軍何必擔憂。”

    於禁聞聽卻笑了笑,並未駁斥副將。

    他沉聲道:“傳我命令,前軍加快速度,迅速通過山羊陂。

    如果沒什麼狀況,咱們在跟著通過。我自光和元年從軍,跟隨主公轉戰青州,整整六年。這六年裡,我遇到過無數次的危險,就是靠著這種預感,才得以活到現在。

    主公說過,寧慢勿急,方為正道。”

    連鮑信都搬出來了,副將還能說什麼呢?

    當下,他插手道:“既然如此,不若末將率前鋒先行通過。”

    “也好,若平安通過,便直撲扈城亭。”

    “喏!”

    副將領命而去,行色匆匆。

    看得出,他並不相信於禁剛才那番話,之所以這麼主動,怕是想要去奪取頭功吧。

    於禁並未生氣,反而看著那副將的背影,笑了一笑。

    你想打前哨,當然是好事。

    若安然通過便說明沒有危險,我也不必再擔心什麼。哪怕你搶先抵達……憑二百兵馬,想要攻破八百人的營地?呵呵,到了最後,還是要我去給你收拾殘局。就算你攻破了,也是我指揮得當,用人準確。那結果嘛,首功依然是我,我何樂而不為?

    所以,於禁根本沒有必要計較那副將的小心思。

    眼見副將率前哨從山羊陂安全通過,於禁鬆了口氣,旋即下令,大隊人馬加快速度。

    八百人的隊伍,沿著山羊陂的路徑飛速前進。

    於禁在中軍左右觀看,不知為何,心中的悸動卻越來越重。

    “傳我命令……”

    他突然勒住戰馬,高聲喊喝。

    只是,未等他話音落下,就聽得從山羊陂上的密林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梆子聲。

    剎那間,萬箭齊發。

    毫無防備的濟北軍馬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懵了。

    一輪箭雨過後,山羊陂上,留下了百餘具屍體。

    於禁見狀,忙高聲喊喝:“大家休得慌亂,就地結成圓陣。

    盾牌手在外,弓箭手在內,準備還擊……”

    於禁的這些兵馬,也算是訓練有素,在經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後,立刻聽從於禁的命令,開始行動。

    與此同時,密林中的高順則舉起金背大刀。

    “衝鋒之勢,有進無退。”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密林中,三百陷陣士齊聲吶喊,便發起了衝鋒。

    說是衝鋒,可是他們的陣型卻絲毫不亂。清一色的刀盾手,五人一組,成錐形陣自密林之中殺將出來。

    “舉盾!”

    伴隨著高順厲聲喊喝,沖在最前方的盾牌手,齊刷刷把盾牌斜舉上方。

    濟北軍的弓箭手也嚴陣以待,向陷陣士瘋狂射箭。

    只是,早有準備的陷陣士,面對飛來的箭雨絲毫不懼。他們頂著盾牌,眨眼間便衝到了濟北軍陣前。

    “偃月陣!”

    沖在最前方的陷陣士停下了腳步,使得本要還擊的濟北軍一怔。

    可就是在這一怔的光景,跟在後面的陷陣士卻突然散開,繞過最前方的陷陣士,衝入的濟北軍的陣營中。五人一組組成的錐形陣,立刻運轉開來。許多濟北軍兵卒甚至沒有看清楚對方是如何出刀,便被砍翻在地。山羊陂上,旋即慘叫聲連連。

    “穩住,穩住陣腳!”

    於禁臉色不變,厲聲呼喊。

    “後軍變前軍,撤退,退出山羊陂。”

    這山羊陂的地形,實在是不適合濟北軍作戰。

    最好的辦法,就是退出去,重新結陣還擊。

    於禁率領親軍斷後,一邊指揮兵卒,一邊抵禦陷陣士,緩緩向山羊陂外移動。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當濟北軍才撤出山羊陂的時候,山羊陂外傳來隆隆馬蹄聲。

    一隊騎軍驟然殺出,為首是一員大將,揮舞大矟便殺入戰場。

    那桿矟,似乎是特製而成,在揮舞之間,發出刺耳銳嘯。那青年沖入疆場,所到之處無人能敵。一桿大矟上下翻飛,變幻出無數寒星飛閃,殺的濟北軍血流成河。

    不好,中計了!

    於禁雖反應過來,可是陣腳已經徹底亂了。

    在山羊陂,他還能指揮反擊。

    可現在,面對騎兵的衝鋒,濟北軍已完全失去了鬥志。

    “撤退,撤退!”

    於禁知道,大勢已去。

    繼續抵抗下去,怕只有死路一條。

    他當下也不再壓陣,更不去理睬從山羊陂上殺出來的陷陣士,拍馬舞刀向外突圍。

    丁辰,已衝到了濟北軍的中心部分。

    身邊跟著胡車兒,就見把雙毛突然並在一起,接成了一支雙頭長矛。

    他手握長矛,把那雙頭矛舞成一團寒光,殺的濟北軍人仰馬翻。當於禁向外突圍的時候,丁辰也看到了於禁。雖然不認識對方,可他卻看得出,這於禁便是主將。

    “叛賊哪裡走?”

    丁辰丟下胡車兒,催馬便追向了於禁。

    若能將之斬殺,雖非青綬,可也能震懾鮑信。

    想到這裡,他毫不猶豫,手中的招魂矟更嗚嗚鳴響不停,將攔阻在身前的濟北軍紛紛擊殺。

    於禁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不過,憑藉著手中大刀,他終於殺出了一條血路。

    匍匐在馬背上,他亡命逃竄。

    可身後的馬蹄聲卻緊跟不捨,令於禁這心裡也是異常恐懼。

    “前面,可是於文則?”

    耳聽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於禁的心,已沉到谷底。

    就在這時候,前方一隊人馬攔住了他的去路,為首一員大將高聲喊喝。

    於禁忙抬頭看去,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頓時喜出望外。

    “元讓,救我!”

    他說著話,更馬上加鞭向那人跑去。

    那員大將見狀,也顧不得攔住於禁詢問,直接把於禁讓了過去之後,躍馬持槍,便攔住了丁辰。

    丁辰眼看著就要追上於禁,卻被人放跑了,也不由得心中大怒。

    他甚至沒有看清楚攔阻他的人長什麼樣子,在馬背上猛然長身而起,手中招魂矟高舉過頭頂,而後照著那人便狠狠劈落下來。

    “擋我者,死!”

    他發出一聲巨吼,招魂矟帶著撕心裂肺的鬼嘯聲劈落。

    那員大將被丁辰這含怒一矟嚇了一跳,忙橫槍身前,一式霸王扛鼎,大吼一聲道:“開!”

    鐺!

    一聲巨響,迴盪夜空。

    兩匹戰馬希聿聿長嘶不停。

    丁辰的馬,在原地馬打盤旋,而那員大將的坐騎,則連連後退。

    丁辰的臉色變了!

    剛才他可是含怒一擊,居然被對方擋下了?

    為什麼,這感覺好像有些熟悉……

    不過,他也來不及多想,勒住戰馬,便挺矟就要再次撲向對方。

    說時遲,那時快,對面的那員大將卻趁此機會看清楚了丁辰的樣貌,頓時大吃一驚。

    “子陽,住手!”

    他厲聲喊喝,同時攔住了身後的兵馬。

    聲音有點耳熟!

    丁辰下意識挽住韁繩,勒住了戰馬。

    他橫矟在身前,定睛朝對面的那員大將看過去。只是這一看,丁辰的臉色頓時變了,變得格外難看。

    他看著那人,好半天才咬著牙,一字一頓,那聲音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令人感到莫名的陰森。

    “夏侯惇!”

    丁辰深吸一口氣,手中招魂矟舉起,指著對方厲聲喝道:“如此說來,曹操果然是摻和進來了?

    好,好,好……曹操在哪裡,讓他出來見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11 01:23 AM

第三十三章 蒼生

    夏侯惇,字元讓,譙縣人氏。

    少年時以勇氣而聞名鄉里,是夏侯淵的族兄,與曹操親善。

    黃巾之亂時,夏侯惇便跟隨曹操征戰,時為裨將,後曹操赴洛陽,夏侯惇則返回鄉里。

    丁辰不但認得夏侯惇,而且與他關係極好。

    說起來,故友重逢,是一件喜事。

    可此時此刻,丁辰心裡卻感受不到半點喜悅,心中一股怒氣,更直沖頭頂!

    夏侯惇出現在這裡,豈不代表著,曹操也在這裡?

    數月來的怨恨和牽掛,阿姐和昂的思念,以及他內心的期待和焦慮,在剎那間彷彿糅合在一起,一下子爆發了!

    夏侯惇並不清楚丁辰此刻的情緒,在認出丁辰的時候,他很驚訝,也很高興。

    不過,聽得丁辰的話語之後,夏侯惇生氣了。

    他怒道:“子陽,怎能如此說話?”

    “那讓我怎麼說?”

    丁辰本就處於一種極其暴虐的情緒之中,夏侯惇的一句話,頓時讓他再也無法控制。

    “他曹操可以為了一己之私,拋棄妻子,全然不顧。

    而我們,卻在那洛陽城裡戰戰兢兢,提心吊膽。他當初拋下阿姐和昂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們的安危?而今,他又跑來和那些勞什子反賊混在一起,起兵討伐丞相。

    那難道就不知道,他這樣做,會讓阿姐和昂更加危險?”

    丁辰快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氣,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夏侯惇頓時呆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實話,在此之前,他真沒有去向丁夫人和曹昂的安危,只覺得曹操乘勢而起,是理所當然。

    可是……

    就算真的想到了,他會反對曹操的決定嗎?

    夏侯惇吞了口唾沫,聲音有些發澀道:“子陽,你當知道,孟德並不是……他其實一直很牽掛你們。只是,而今朝堂之上,奸黨橫行,把持朝政,上欺天子,下虐生靈,可謂人神共憤,罪惡貫盈。孟德嘗自責不已,言未能殺死董賊,愧對蒼生。

    此次,喬公傳檄天下,共討國賊,群雄莫不為之歡欣鼓舞。

    孟德也是為天下蒼生計,故挺身而出,加入聯軍,所為者換天下蒼生一朗朗乾坤。”

    夏侯惇體型雄壯魁梧,相貌更顯剛直。

    一開始,他還有些結巴,可是越說就越順暢,越說就越激動,乃至於到最後更感豪氣沖天。

    “子陽,勿怪孟德。

    相信嫂嫂和昂定能理解孟德的苦衷。

    我萬沒想到,會在這裡與你相逢,孟德前些日子還說,子陽不在,他深感不適。

    今何不與我同去見過孟德,相信他一定會很高興與你相逢。”

    心中的怒氣,在漸漸消散。

    聽著夏侯惇的話,丁辰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剛才那麼生氣了,反而有一種莫名哀傷。

    身後,蹄聲陣陣。

    高順和胡車兒率部趕來。

    不過,看到丁辰橫矟立馬,與敵軍對峙,顯得有些古怪。

    高順也沒有立刻發動攻擊,而是抬手示意,陷陣士不得妄動,在丁辰身後列陣。

    陷陣士方經大勝,士氣正旺。

    雖然只經過了幾個月的訓練,可這陷陣士的底子擺在那裡,所以效果更佳。

    夏侯惇看到陷陣士,不由得眼睛一亮。

    他可不是初上戰場的菜鳥,一眼就看出那些陷陣士的不凡。

    如果,如果曹操帳下有如此一支強兵的話,何愁大事不成?當然了,若能讓他統帥,自然是更好……

    只是,他未看到,丁辰的古怪臉色。

    正要說話時,於禁已經平靜下來,匆匆趕到了夏侯惇的身邊。

    他也看清楚了陷陣士,頓時心裡一驚。

    剛才在山羊陂的時候,他倉促迎戰,並未看清楚陷陣士的情況。而今看清楚後,心裡更加惶恐。

    別看夏侯惇帶了七八百人,再加上那些潰兵,一千多人。

    但如果和對方交鋒的話,絕無取勝可能!

    “蒼生?大義!”

    丁辰突然冷笑起來。

    剛開始,他笑聲還小,可是到後來,卻變得越來越大。

    他跨在馬上,厲聲道:“元讓,把你那些騙小孩子的話都收回去吧。

    蒼生與我何干,大義我亦不求。

    我只知道,那曹阿瞞害得我與阿姐身陷虎狼之地,我只知道,他讓我們每一天都提心吊膽。

    董卓是否國賊,我並不在意。

    我只知道,在曹阿瞞跑走之後,是他派人護住了曹府,令阿姐和昂不至於被小人所害。我只知道,他不計曹阿瞞行刺之過,反而委以我重任,讓我鎮守於扈城亭。

    蒼生?大義?

    我戰戰兢兢,在那狼巢虎穴中周旋時,誰關心過我?

    阿姐每日夜不敢寐,昂一個人擔驚受怕的時候,那大義可有用途?蒼生又在何處?”

    丁辰怒吼咆哮,在蒼穹迴盪。

    “我本無甚大志,能夠陪伴阿姐身邊,樂得逍遙自在便是。

    可是因為這勞什子的'蒼生、大義',卻讓我不得不跑出來征戰廝殺。我本來可以不用殺人,可是這幾個月來,死在我手中的人,卻有幾百人。這便是你們的蒼生和大義嗎?”

    夏侯惇臉色數變,陰沉下來。

    他終於覺察到,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曹操離開洛陽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想去知道,就算是曹操,也沒有真正關心過。

    可是,他從丁辰的話語中,聽到了怨恨,深深的怨恨!

    這也讓夏侯惇,感到有些不妙。

    想到這裡,他穩住了心神,下意識將手中長矛握緊。

    “子陽,你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孟德並非薄情寡義之人。

    現在,我要佔領扈城亭。

    子陽你是聰明人,當知順天者昌,逆天者亡的道理。你可以退出扈城亭,我保你部曲安全,若不然,你我當兵相見,到時候萬一有什麼閃失,只怕嫂嫂也會難過。”

    夏侯惇想用丁夫人增加丁辰的顧慮,從道理上而言,也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他卻不知道,丁辰與董卓之見的約定。

    如果他不戰而退,那才是真的害了阿姐……

    丁辰冷笑一聲,招魂矟呼的虛空一式劈斬,厲聲道:“夏侯惇,把那套哄小孩子的把戲收起來。我便把話說明白,只要我丁辰在扈城亭一日,便不會遂了你們的心思。”

    說完,他猛然把招魂矟高舉過頭頂。

    身後的陷陣士驟然高呼:“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呼啦,陣型散開。

    原本結成的方陣,卻在瞬息間變化成為一個錐形陣。

    “衝鋒之勢,有進無退!”

    陷陣士在高順的指揮下,邁步向前。

    他們前進的姿勢非常古怪,半個身子藏在盾牌後,一隻腳在前,一隻腳在後,側身推進。

    環首刀,在月光下泛起一抹抹幽冷寒光。

    那無可匹敵的氣勢,在一瞬間便提升到了極致,天地之間彷彿都籠罩著濃濃殺氣。

    夏侯惇和於禁見狀,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如此雄兵,如何迎戰?

    兩人都是知兵的人,對戰場上的局勢,也把握的非常清楚。

    “元讓,是否能擒住丁辰,令其潰敗?”

    丁辰此時,已經退到了錐形陣的側翼,他和胡車兒各領五十騎,緊盯著夏侯惇等人。

    在這個時刻,丁辰把指揮權交給了高順。

    而他則融入了陷陣士之中,等待著高順的命令。

    衝鋒陷陣,哪怕是呂布當先他也不懼;可要說到行軍打仗,臨陣指揮,他卻比不得高順。

    甚至在丁辰看來,縱觀董卓帳下,能夠與高順相提並論者,也寥寥無幾。

    張遼算是一個知兵者,論眼界和兵法謀略,絕對強過高順。但如果讓他們二人各領一支兵馬,置於戰場之上,丁辰相信,最終取勝的人,一定是高順,而非張遼。

    他和高順相視一眼,從高順眼中,看出高順的心思。

    子陽,不要再拖延了!

    時間長了,待他們穩住陣腳,怕要費些周折。

    丁辰點點頭,看向夏侯惇。

    “元讓,念在當年情分,現在退走,饒爾不死。”

    夏侯惇臉色變得很難看,凝視著丁辰,即感到憤怒,又有些畏懼。

    他輕聲道:“子陽之勇,絕非等閒。

    當年黃巾之亂時,孟德率部追殺張寶,便是子陽單槍匹馬殺入中軍,將張寶斬殺。

    孟德稱他為'當世飛廉,世無匹敵',而那年,他不過十五歲而已。

    若非子陽性子懶散,不好人前顯名,只怕早已成名天下。若想擒他,我與妙才聯手,方有五成勝算。”

    飛廉,是殷商時期,商紂王手下大將,與惡來齊名。

    雖然商紂王的名聲不是很好,但飛廉與惡來,卻是漢代人經常用來形容猛將的代名詞。

    於禁也變了臉色,吞了口唾沫,輕聲苦笑。

    曹公即有如此悍將,何以棄之於洛陽?

    當然,這話他不會說出口,只是在心裡抱怨。曹操當時的情況,誰也不清楚,把丁辰丟在洛陽,可能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現在,這昔日親眷卻變成了仇敵。

    打,還是不打?

    “元讓,你怎麼看?”

    夏侯惇這心裡,著實沒底兒。

    單打獨鬥,他並非丁辰對手;鬥陣?看對方這情況,就知道是一支非凡強軍。

    “退!”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舉起手中長矛,示意部曲撤退。

    “子陽,我知你現在因怒攻心,失了冷靜,我不與你計較。

    明日,孟德將親率大軍前來,到時候若你再如此固執,休怪我不念當年的情分。”

    丁辰聞聽,卻笑了。

    他看著夏侯惇,冷聲道:“回去告訴阿瞞,就說他若敢來,我必殺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11 01:29 AM

第三十四章 重逢

    聯軍,緩緩退去。

    丁辰面無表情,目送夏侯惇離開後,才率部返回營地。

    大營裡,喧囂吵鬧。

    賈詡正指揮著俘虜們打掃戰場,一旁有陷陣士看守,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燦爛笑容。

    很明顯,那二百聯軍並未能偷襲成功,反而中了賈詡的埋伏。

    這並未出乎丁辰意料之外。

    如果賈詡連這種場面都對付不得,又豈能對得起丁辰的看重。

    只是,他並未感到勝利的喜悅,在返回營地之後,便徑自一個人回到了小帳之中。

    “子陽這是怎麼了?”

    賈詡有些詫異,拉住胡車兒問道。

    胡車兒卻一臉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主公好像在戰場上遇到了熟悉的人。”

    熟悉的人?

    賈詡眸光一閃,頓時露出了然之色。

    他旋即找來了高順和楊阿若,拉著兩人在一旁低聲吩咐了一番後,兩人便匆匆離去。

    嘆了口氣,賈詡搖了搖頭,轉身向小帳走去。

    丁辰的小帳位於中軍大帳的側後方,頗有些清靜。

    當然了,這清靜也是相比較而言。在軍營之中,又怎可能有真真正正的清靜之地?

    “子陽,我是老賈。”

    賈詡在小帳外沉聲道。

    小帳裡,一陣寂靜。

    良久後才聽到丁辰道:“進來吧。”

    賈詡上前,撩開了帳簾,邁步走了進去。

    小帳裡點著一支大蠟,不過火苗子經過修剪,並不是很旺,以至於光線也有些昏暗。

    丁辰便坐在圍床上,環首刀置於身旁。

    不過,當賈詡看清楚他的模樣時,嚇了一跳。

    在賈詡印像中,丁辰是個很活潑,很開朗的青年,周身上下都洋溢著勃勃生趣。

    可是現在……

    丁辰看上去,好像變得蒼老了十幾歲。

    短短的時間裡,他整個人身上都透著一股子暮氣,令人感到心驚。

    “子陽,你這是怎地?”

    丁辰抬起頭,看著賈詡道:“你猜到了,何必問我?”

    “真的遇上了?”

    “沒見他本人,但卻可以肯定。

    他若不來,元讓絕不會出現。我了解夏侯惇那人,他秉性高潔,桀驁不馴,除了他之外,無人將他指使……老賈,想想覺得我真是可笑。此前我還想著,能趁這次機會,送阿姐和昂回去和他團聚。虧阿姐一直惦記他,可是他對她們卻毫不在意。

    說什麼蒼生,談什麼大義,不過是為他一人的前程罷了。”

    賈詡在一旁坐下,聽完了丁辰的牢騷,卻忍不住笑了。

    “拔一毛而利天下,我不為之。

    這便是子陽所想?”

    “倒也不是,只是覺得阿瞞忒無情。”

    賈詡卻道:“你可知他為何無情嗎?”

    “為什麼?”

    “因為,你不夠強大。”

    “我?”

    丁辰抬起頭,詫異看著賈詡,一臉困惑。

    賈詡道:“若子陽足夠強大,若子陽你手握十萬……不,只需手握萬人強兵,你道曹操敢行事如此肆無忌憚?正因為你懶散,你什麼都不在乎,所以他也不會在乎你。

    而你阿姐更因此而受到牽累!

    子陽啊,如果你帳下有雄兵千人,只怕曹操在行事時,就要顧慮三分。”

    丁辰聽罷,卻沉默了。

    賈詡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如果他真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曹操就不會如此不顧阿姐的安危,行事隨性。

    “那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

    賈詡笑了,輕聲道:“非常簡單,打敗曹操,斬首青綬,立下赫赫戰功。

    如此,又何懼曹操敢輕視與你呢?”

    丁辰忍不住點頭,似乎提起了精神。

    “子陽,曹操既然出現,顯然是要奪取扈城亭。

    而我們兵力不足,想要戰勝他,就需要充足的準備。你若此時心灰意冷,倒不如帶著大家連夜撤離扈城亭,前往滎陽……我呢,回洛陽,繼續做我的主簿從事。”

    從理論上講,丁辰應該撤退。

    曹操這次前來,顯然是勢在必得,否則也不會讓夏侯惇統兵接應。

    而且,他也知道,夏侯惇既然出現了,那麼夏侯淵、曹仁、曹洪等一干曹氏宗族和親眷,也一定會出現。從他們前鋒軍的人數來看,曹操至少帶了五千人的兵馬。

    而丁辰手中,加上民夫,也不過一千多人罷了。

    兵不過八百,將不過高順、胡車兒,想要抵擋曹操,絕非一件易事。

    可丁辰也知道,以他對賈詡的了解,只要他敢說出撤退的話,賈詡絕對會撒手離開。

    並且,從此以後不會再與丁辰有任何的關聯。

    如果是這樣子,那丁辰的選擇便只剩下了一個……

    他看著賈詡,良久後突然笑起來。

    “老賈,計將安出?”

    賈詡也笑了,輕聲道:“確有些主意,不過還需子陽你助我一臂之力。”

    “如何助你?”

    “子陽可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

    丁辰眸光一凝,立刻明白了賈詡的心思。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站起來道:“要說阿瞞,我知之甚多,便與先生好好說上一番。”

   

    就在丁辰和賈詡在大營之中,商量著如何算計曹操的時候,位於環雍城的大營裡,夏侯惇和於禁則跪在大帳之中。

    大帳裡,有不少人。

    曹操端坐中央,兩邊則分坐著幾個人。

    在他身後,站立一名雄壯大漢。

    他身高在八尺七寸左右,體格魁梧而壯碩,腰大十圍,虎背熊腰。

    這大漢抱手而立,雙目微合。

    他的頭髮披散,站在那裡,好像一頭野獸,給人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

    相貌有些嚇人,虎目黃睛。

    當他盯著你的時候,會有一種被老虎盯上的感覺。

    在大帳兩邊,分別坐著曹仁、曹洪、夏侯淵、衛茲以及戲志才。

    曹操一手扶案,看著夏侯惇和於禁,一言不發。

    空氣,似乎有些凝固,令人感覺喘不過氣來。

    而夏侯惇和於禁兩人更噤若寒蟬,跪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還是夏侯淵打破了寧靜,沉聲道:“元讓,如此說來,子陽並未真個與你交鋒嗎?”

    “未曾!”

    夏侯惇心中暗自感激,看了夏侯淵一眼,對曹操道:“可是末將能肯定,若當時交鋒,毫無勝算。雖則我與文則兵馬數量佔優,但子陽……也不知道他如何練得那般雄兵,只憑氣勢,便可奪志。而且,他手下兵馬人數雖不多,卻顯然訓練有素,是那種身經百戰的沙場銳士。我兵馬雖多,但多是匆匆招募,怕難以佔上風。”

    “夏侯將軍未戰先怯,不免有些膽小。”

    戲志才一旁聽聞,眉心淺蹙,沉聲說道。

    夏侯惇則看了他一眼道:“先生當時不在現場,未見兵馬雄壯,更不知子陽厲害。”

    對戲志才,夏侯惇素無好感。

    這個人才學的確是有的,可是卻有些眼高過頂。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帶著一股子窮酸氣,言辭犀利,常有嘲諷之意,令人頗不喜歡。

    不過,曹操對他很看重,所以夏侯惇也不敢放肆。

    但反過來諷刺兩句,倒不是不可以,所以他對戲志才,也毫不客氣。

    未等戲志才開口,於禁搶先道:“元讓所言不假,末將可以證明。

    先生未見得當時情況,不知那丁子陽的厲害。末將非自誇,手下兵馬雖非是強兵銳士,卻也曾在疆場上出生入死。可是面對丁辰的突然襲擊,卻幾乎無還手之力。”

    “子陽,何來如此強兵?”

    曹仁忍不住問道。

    夏侯惇沒好氣看了他一眼,心道:你問我,我又問誰去呢?

    戲志才沉默了!

    原本在他看來,是萬無一失的行動,卻出現了這般差錯。

    若不能及時補救,只怕會被人看輕。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可是曹操手下首席幕僚。

    “主公,那丁子陽當真危險?”

    曹操嘆了口氣,輕聲道:“子陽其人,性情懶散,看似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可我知道,他很聰明,也很驕傲。

    其勇武,冠絕我宗族,便是元讓也非他的對手。

    當初,我只想有他留守,能保得妻子安全。可卻未曾想過,他能這麼快得到董賊看重,竟獨領一軍。他才華,確是有的,只是不好顯於人前,也讓我頗有些無奈。

    本想趁這次機會,激發他的勇氣,讓他能主動一些。

    可未曾想……”

    曹操臉上,流露出複雜之色。

    說實話,他是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更未想到,他辛苦招募的兵馬,在丁辰面前會如此不堪一擊。

    “既然如此,便更拖不得了。”

    “嗯?”

    戲志才道:“才以為,丁子陽未必如主公所言,為董賊所重。

    否則的話,他怎會守在這扈城亭?

    陽人關戰事吃緊,連華雄都親自上陣。如果丁子陽真的被重視,理應去滎陽才對。

    所以,某以為丁子陽部曲雖強,但數量絕不會太多。

    如今主公的行蹤已經暴露,更要下定決心,速戰速決才是。否則,待滎陽援兵抵達之後,再想強攻,只怕會非常困難。到那時候,我等奇兵效用不在,平白損兵折將。”

    曹操聽罷,不禁頷首。

    “先生所言極是,且容我三思。”

    這話出口,意思是大家都先散了吧。

    戲志才和衛茲相視一眼後,也知道曹操的苦衷。

    曹操對妻子其實是非常眷戀,當初被他二人逼得起兵,雖說是半推半就,卻心存顧慮。

    而且,二人也聽得出來,曹操對那丁辰的重視。

    若果真繼續攻擊,則曹操和丁辰對決沙場,便不可避免。

    但是,戲志才更相信,曹操是不會讓他失望。

    此次聯軍討董,對於曹操而言,絕對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曹操需要此戰加註的資歷,更需要藉此機會壯大,來填補他此前資歷的空白,以及在實力上的巨大缺憾。

    所以,他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兩人退出了大帳,只留下了一干曹氏宗族和親眷在裡面。

    此外,還有兩個外人。

    一個是站在曹操身後的雄壯大漢,另一個便是在一旁小桌後,做記錄的年輕從事。

    大漢,名叫典韋,原本是張邈部曲。

    早年間因仗義殺人,逃離家鄉,投到了張邈麾下。

    但卻因為食量驚人,被營中人所排擠。一怒之下,再次殺人,而後逃去了芒碭山中。

    夏侯惇率部北上,行軍途中見到了典韋,甚為喜愛,便將之招攬,後又推薦給了曹操。典韋天生神力,善使雙鐵戟,精通刀斧,能跨澗逐虎,有萬夫不擋之勇。

    曹操因而對他極為喜愛,於是任典韋軍司馬之職,留在身邊聽命。

    而那年輕的書生,原本是在衛茲府上做西席。

    結果曹操在起兵之後,這書生卻顯露了一手記賬的本領,把營中大小事情都處理的妥當至極。曹操見之驚奇,於是便與他一番交談,覺察到這書生竟是腹中有乾坤,才華過人。

    曹操本就是愛才如命的人,立刻招攬過來,做了他身邊的書記。

    此人,是潁川人士,是個官宦子弟。

    後來他家境破敗,不得已才來到了衛茲府上做西席。

    他姓郭,單名一個嘉字,潁川郭嘉郭奉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11 01:32 AM

第三十五章 決裂

  “奉孝,你怎麼看?”

    曹操的目光轉向了郭嘉,沉聲問道。

    郭嘉則抬起頭來,笑著道:“主公已有決斷,何需問嘉?”

    曹操嘆了口氣,卻沒有再開口。

    目光中,閃爍著激賞之色,他站起來,繞過身前的長案,邁步走到了大帳的門口。

    就如同丁辰不可能退後一樣,曹操亦無退路。

    奇襲扈城亭的計策是他一手策劃,在聯軍之中,其實並不被看好。

    但是由於鮑信的力挺,這個計策最終得以實施。為此,曹操以陳留招募的五千兵馬為賭注,率三千譙縣子弟兵,以及鮑信支援他的兩千步騎,浩浩蕩盪殺來扈城亭。

    不管奇襲的效果是否在,他必須攻占扈城亭。

    若不然,他就無法向鮑信交代,更可能失去在聯軍中的地位。

    這一點,曹操很清楚。

    他沒有想到,會在扈城亭與丁辰重逢,更沒有想到,短短數月後,他們要刀兵相見。

    而且他還知道,如果他繼續進擊,那麼將會和丁辰徹底反目。

    這一切,都值得嗎?

    曹操說不出答案,可是他卻別無選擇。

    “操少年時,任性頑劣,嘗為相鄰所不喜。

    得長者教誨,方知大義,而後苦讀詩書,終有所成。黃巾之亂前,操所願者,他日效仿班定遠,能為我大漢江山開疆擴土;然大亂之後,方知百姓艱難,苦不堪言。

    從那時起,操立志要為蒼生立命,可惜十常侍把持廟堂,禍亂朝綱,終不得一展抱負。

    操與本初交好,卻自知無法與其相提並論。

    本初出自四世三公之家,氣度恢宏,有豪強之姿。而操雖戰戰兢兢,卻始終不得為黨人所重……今天下大亂,董賊廢立天子,屠戮朝中忠臣,使得小人立於廟堂,而君子卻退隱山林。此絕非強盛之相,故操不得已,冒險行刺,卻未得功成。

    置妻子於險境,非操所願。

    今起兵討賊,會使妻兒有性命之憂,更非操本意。

    大丈夫當有所為,操雖不忍妻兒遇險,然思及天下蒼生,便捨棄小家,又有何妨?”

    曹操聲音洪亮,可若是仔細聽,卻能發現他聲音裡帶著些許顫抖。

    那眼眸通紅,更有水光閃動。

    曹操轉過身,看著帳中眾人道:“此一戰,與操而言,可有可無有,並非必須。然若得佔領扈城亭,則滎陽必然吃緊,更可助本初分擔壓力,與討賊而言,有莫大關係。

    所以,操懇請諸君,助我一臂之力。

    天亮之後兵發扈城亭,若是子陽攔路,亦無需手下留情……就只當我們素不相識。”

    那最後一句話出口,曹操竟潸然淚下。

    夏侯惇等人不由得感動,紛紛躬身領命。

    而典韋更大聲道:“主公休要擔心,若是那丁子陽不識天數,典韋定取他項上人頭。”

    他這話一說出來,頓時引得夏侯惇等人不滿的目光。

    曹操卻好像渾不在意,拱手向眾人道謝,而後大家才散開來去。

    “典韋!”

    “郭書生,甚事?”

    出得大帳,典韋正要離開,卻被郭嘉一把抓住。

    郭嘉拉著他到一旁,輕聲道:“典大個,怎地剛才胡言亂語?”

    “我哪有胡言亂語?”

    國家嘆了口氣,道:“難道你看不出,主公與那丁子陽感情深厚,猶甚於元讓等人。

    主公只想佔領扈城亭,並無意害丁辰性命。

    你倒好,開口閉口取人首級……若你真的害了他性命,主公定然會非常的難過。”

    “啊?”

    典韋頓時長大了嘴巴,詫異看著郭嘉,有些不解。

    郭嘉道:“典大個,你聽清楚了。

    明日上得戰場,你的任務便是保護好主公安全。至於其他事情,切莫插手,更不要害了丁子陽的性命。這其實,是主公的家事,裡面的情況你我並不是特別了解。如果真的害了那丁子陽的性命,主公就算是不責怪你,也一定會倍感上心,明白?”

    典韋不是很明白。

    但是他卻聽懂了郭嘉的重點:保護好曹操,不得還丁辰性命。

    他搔搔頭,輕聲道:“多謝奉孝提醒,若不然害得主公難過,便是典韋的罪過了。”

    郭嘉微微一笑,沒有再言語。

    他抬起頭,看了看天色。

    明日,明日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場面呢?

    他,有一些好奇……

   

    天亮之後,曹操下令大軍出發。

    他命令夏侯惇為先鋒,於禁為副將,率一千兵馬先行開拔。

    而後,他親率大軍,以夏侯淵為別部司馬,曹仁曹洪兩人為校尉,各領一校為中軍,共三千人。而後,他又命衛茲率一千人為後軍,押運糧草輜重,隨後出發。

    五千大軍,聽上去人數並不多,可是卻浩浩蕩盪,氣勢驚人。

    在經過了一番休整之後,於禁已經恢復過來,不再似昨晚那般狼狽。

    他與夏侯惇並轡而行,兩人一邊前進,一邊低聲交談,不知不覺中便經過了山羊陂。

    看到山羊陂,於禁就想到了昨夜的那場戰鬥。

    他激靈靈一個寒蟬,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今天這場大戰,怕不會如他想像那麼輕鬆……

    “元讓!”

    “嗯?”

    “丁子陽跟誰學的兵法?”

    夏侯惇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子陽隨孟德學過兵法,後來又隨子孝和我學過兵法。

    不過他懶散成性,雖學過兵法,卻未曾領過兵馬。

    便是黃巾之亂,孟德斬殺張寶的時候,他也是在一旁觀看,從不願意跑出來統兵。”

    “那他,又如何有昨夜那支強兵?”

    於禁道:“我雖未熟讀兵書,但是也在軍中打拼多年。

    似他手下那支兵馬,絕非等閒。哪怕是在董賊手下,怕也是一支雄兵。按道理說,他被派來扈城亭,顯然是被發配,並不受董賊看重,何以手中會有如此雄兵呢?”

    “這個……”

    夏侯惇一直沒有仔細考慮過這件事情。

    可現在聽於禁這麼一說,他也感到有些奇怪。

    看起來,丁辰這是有秘密啊!

    不過,他倒是並不在意,因為他心裡很清楚,今天這一戰的主角,是曹操,而不是他。

    “文則,待會兒若與丁辰對陣,你我不必急於出戰。

    只管穩住陣腳,待主公率大軍前來。我想,主公並不希望和子陽真個就你死我活,若能勸得子陽來投,與主公而言,不但可以得到一支強兵,更能得到一員猛將。”

    於禁聞聽,微微蹙眉。

    說實話,為大將者,那個願意低頭認輸?

    可一想到昨夜那支兵馬的厲害,再聯想到曹操和丁辰之間那錯綜複雜的恩怨糾葛……於禁也就旋即釋然。這裡面牽扯太多,他最好是別去摻和。再說了,他只是鮑信派來協助曹操,而非是曹操的部曲。若真個犯了忌諱,弄不好會兩面都不落好。

    想到這裡,於禁便點了點頭。

    不過,他還是好奇問道:“元讓,這丁子陽,到底是怎樣的人呢?”

    “懶鬼!”

    “啊?”

    “一個不要命的懶鬼,而且非常執拗。”

    “我不明白。”

    “子陽天資甚好,卻不知為何,性子懶散,不求上進。

    他性格不錯,頗為親和,不管什麼樣的人,都願結交,不會在意對方的出身……不過,別惱了他。若是把他惹怒了,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兇殘的緊,而且不愛惜性命。

    當年孟德被貶回鄉後,被一個同鄉的破落戶羞辱。

    孟德當時一怒,將那人殺死,後來被妙才替罪才得以脫身。可是那破落戶的家人卻不依不饒,整日找孟德的麻煩。一次子陽陪嫂嫂出門,遇到那破落戶的家眷,當街羞辱嫂嫂,便激怒了子陽。子陽當時一怒殺了對方,更在當晚將對方滅門。

    他殺人之後,拎著那人的腦袋去衙門投案,令全縣為之震動。

    從那之後,譙縣周圍的閑漢破落戶,亦或者那些和孟德有間隙的人,都不敢再招惹孟德。而子陽卻因此坐了百日大牢,後來恰逢黃巾之亂,孟德為朝廷徵辟,便去縣衙找縣令,硬是把子陽要了回來……當時譙縣就有'寧赴黃泉,不見飛廉'之說。

    夏侯惇說的輕描淡寫,可是於禁卻能聽得出來,絕非那麼輕鬆和簡單。

    如此關係,怪不得曹操會為難。

    如果換做是他於禁的話,只怕很難堅持,甚至可能會退縮吧……

    “但願得,今天能夠圓滿收場。”

    夏侯惇笑了笑,沒有接於禁的話。

    只是,他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他雖不似曹操那麼了解丁辰,但是卻知道丁辰的性子。

    曹操既然率部進擊,也就代表著要與丁辰徹底決裂。

    一個發瘋的丁子陽!

    夏侯惇想到這裡,一個寒顫,而後用力甩頭。

    “報!”

    就在這時,有斥候跑來。

    “啟稟將軍,十里外老龍口,有董賊兵馬攔路。”

    夏侯惇聞聽,頓時一驚,連忙道:“對方有多少兵馬,可看清楚了旗號?”

    “人馬不多,約五六百人。”

    那探馬忙道:“不過未有看到敵軍旗號,只看到了兩面大纛。

    一面上寫'衝鋒之勢,有進無退',另一面大纛上則寫著'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衝鋒之勢,有進無退;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夏侯惇和於禁相視一眼,不約而同苦笑起來。

    多麼耳熟的口號啊……昨夜丁辰率部伏擊時,他手下那支兵馬不就是如此的口號嗎?

    “立刻前往中軍,通稟主公知曉。

    文則,你我過去,不要冒進,只管穩住陣腳,等待主公前來……他二人,終須相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11 08:24 PM

第三十六章 割袍

    老龍澤,北眺大河,南望滎陽。

    它坐落於扈城亭東南十里,是通往扈城亭的必經之路。

    正值午初,天色陰沉。

    從西南面飄來一片厚重雲層,把太陽遮掩。

    風,掠過老龍澤,扯動旌旗獵獵。

    一隊兵馬便列陣在老龍澤口,盔甲鮮明,刀盾閃閃。

    丁辰立馬橫矟,站在陣前。

    風,從身前掠過,捲起塵沙。

    他卻一動不動,彷彿一尊石像般在那裡,雙目為何。

    在正前方,便是聯軍兵馬。

    夏侯惇和於禁抵達之後,立刻便列陣相迎。不過,他們列陣之後,卻沒有任何的行動。

    事實上,丁辰大可以趁他們陣腳未穩時發動攻擊,可是他也沒有行動。

    雙方就這樣對峙著,誰也沒有寒暄的意圖。

    沉寂!

    就是沉寂。

    那死一般的沉寂,讓人心驚肉跳。

    偶爾會傳來戰馬因為不安,而發出的響鼻聲。但在這個時候,卻顯得都無足輕重。

    時間一久,雙方士兵的差距便顯露出來。

    陷陣士依舊是整齊列隊,即便風越來越大,可是卻沒有人移動。

    反倒是夏侯惇這邊的兵卒開始騷動不安,甚至有人交頭接耳的說話,顯露出了幾分凌亂。

    於禁不禁有些羞愧,和夏侯惇相視一眼,都苦笑著輕輕搖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曹操率領中軍大隊人馬抵達戰場,才使得聯軍的氣勢陡然暴漲。

    四千兵卒,黑壓壓一片。

    曹操得知丁辰率部在前方阻路的消息後,這一路上也是糾結萬分,感到非常為難。

    如果可以,他真不希望和丁辰對決沙場。

    可現在的情況……

    他和夏侯惇、於禁二人見過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妙才,隨我前去見一見子陽。”

    說完這番話,曹操長出一口氣。

    夏侯淵忙催馬上前,和典韋一左一右跟在曹操的身後,飛快從陣旗下衝出,來到兩軍陣前。

    “子陽,別來無恙。”

    曹操遠遠就看見了丁辰,策馬而上。

    夏侯淵和典韋,則非常識趣的勒住馬,和曹操保持了些許距離。

    丁辰見狀,卻面無表情。

    他催馬就迎了上去,兩人在差不多還有十餘步的距離時,卻不約而同勒住了戰馬,彼此凝視。

    阿瞞,卻憔悴許多!

    丁辰打量了曹操幾眼,在心裡暗自嘆息一聲。

    而曹操則看著丁辰,心道:子陽卻威武許多,不再似之前那樣的懶散了。

    “子陽!”

    曹操咽了口唾沫,開口喚了一聲。

    丁辰則看著他,眼中流露出了一絲絲的失望之色。

    若你不來,該有多好?我真的不願意和你為敵,為什麼你偏偏,要逼我和你為敵呢?

    他心裡咆哮著,但面色如常,沒有答話。

    “近來,可還好嗎?”

    “曹操,你不該問我好不好,而應該問你妻子可好。”

    曹操不禁笑了:還是那般不會說話,一句話便讓人感到非常難堪。

    不過,他並未生氣,反而點頭道:“你說的是,我的確是應該先問夫人與昂安好。”

    “他們很好,無病無災,只是整日提心吊膽,為你擔驚受怕。

    昂在我出征前,已經能背誦孫武十三篇了……嗯,他還隨我習武,說他日要幫你殺敵。”

    聽得丁辰這一番話,曹操不由得露出羞愧之色。

    他閉上眼,良久後才開口道:“子陽,你當明白,董賊不得民心,為天下人所憎恨。”

    “休得與我說什麼民心。”

    丁辰厲聲打斷了曹操的話語,“你應該很了解我,蒼生與我何干?”

    “你……”

    “你說的那些大道理,我不想聽。

    我只問你一句話,現在退兵,然後離開,我依舊視你為兄長,並且盡力使阿姐與昂回去與你團聚;當然,你也可以留下來,帶著你的兵馬通過這裡,而後佔領扈城亭。”

    說到這裡,丁辰停頓了一下。

    他眸光奇亮,單臂舉起手中大矟,而虛空做了一個劈斬的動作。

    那引魂珠發出嗚嗚的歷嘯聲,彷彿鬼哭狼嚎。

    丁辰道:“只要你能殺了我,便可以踏過我的屍體通過這裡。”

    曹操臉色頓時一變,看著丁辰,露出複雜的表情。

    “子陽,你何苦逼我?”

    “不是我逼你,是你在逼我。”

    丁辰目光炯炯,凝視著曹操。

    內心中,他還是有一絲絲的期盼,希望曹操能夠離開。雖然他知道,這種可能非常小,但他還是抱著一絲期望。只是,隨著時間流逝,那一絲期望漸漸變成絕望。

    曹操道:“子陽,你這樣,讓我別無選擇。”

    這一句話,也就表明了曹操的態度。

    別無選擇是什麼選擇?

    丁辰跟隨曹操多年,又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只是那笑容,卻格外的苦澀,更參雜這幾分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意味。

    “你無選擇,我亦無選擇!

    阿兄,我再喚你一聲阿兄。從小我就知道你,你心存大志,志向高遠。

    從小到大,我也非常敬重你,特別是當年你做雒陽北部尉時,敢不畏強權,端地是我心中英雄。不過,你無法退,我也無路可退!當初若你能帶著我們一起離開洛陽,哪怕屍山血海,我也會跟隨你左右。可是,你把我們留在了洛陽,便使我再無退路。

    你今天要通過這裡,而我卻必須將你擊敗。

    既然你我大家都沒有選擇,那索性就生死相見吧……”

    說話間,丁辰反手拽出環首刀,順勢將戰袍撩起,搭在了刀刃之上。

    “阿兄,你我從今以後,割袍斷義,再無關係。”

    他手腕一抖,就見那戰袍被割成了兩截。

    其中一片在風中飛揚,飄落到了曹操的馬前。

    曹操臉色頓時大變,一提韁繩,撥馬就走。

    只是,他反應迅速,丁辰的速度卻更快。在他割斷了戰袍剎那間,已經向曹操衝去。

    “妙才,救我!”

    曹操大叫一聲,向本陣退去。

    沒等夏侯淵反應過來,典韋已經躍馬而出。

    “大膽小賊,休傷我主。”

    他手持一口七尺大刀,和曹操錯馬而過,便攔住了丁辰。

    就見典韋在馬上,大刀一翻,呼的便斜劈下來。刀鋒撕裂空氣,發出銳嘯之聲。

    丁辰嚇了一跳,抬矟相迎。

    只聽鐺一聲巨響,刀矟交擊。

    典韋在馬上晃動兩下,而丁辰也不禁身體向後一仰。

    兩人同時變了臉色,丁辰心中更感震撼:這傢伙是何來歷?這力氣卻不遜色於呂布。

    不過,他旋即就冷靜下來。

    他知道曹操的本事和手段,在這麼短時間裡招攬一員猛將,對他而言似乎算不得大事。

    只是這樣一來……

    丁辰眉頭淺蹙,在馬上坐穩之後,便再次沖了過去。

    “給我滾開!”

    他怒吼一聲,手中招魂矟亂顫,矟首頓時幻化出三個巨大的槍花,便把典韋籠罩其中。

    典韋卻興奮了!

    他咧開嘴,露出難看的笑容。

    “小白臉倒是有些手段。”

    手中的劈山大砍刀翻飛,便和丁辰戰在一處。

    而在不遠處的夏侯淵則保護著曹操飛快退回陣中,曹操才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他撥馬又來到陣前觀戰,就見典韋和丁辰已經戰在一起。

    兩個人可謂是棋逢對手,典韋手中大刀翻飛,刀雲滾滾;而丁辰手中招魂矟則亂閃,化作一道道殘影。槍影、刀雲,碰撞一起,發出一聲聲巨響,令人心驚肉跳。

    曹操看的也是心驚肉跳。

    他當然希望典韋能夠取勝,可是他更不想丁辰受傷。

    哪怕是丁辰已經與他割袍斷義,但是在曹操的心裡,丁辰始終是那個跟在他身後,呼喊他'阿兄'的小兄弟。丁辰說的沒錯,在他逃離洛陽時,也許便注定了他二人的命運。

    一想到這裡,曹操又不禁有些後悔。

    “主公,典韋雖勇,可想要速戰速決卻無可能。

    不若讓我助典韋一臂之力,子陽勇武過人,絕非典韋一人能勝。”

    說話的,是曹洪。

    一旁夏侯惇、夏侯淵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露出不屑表情。

    曹洪和丁辰素有矛盾,兩個人誰也看不慣誰。

    曹洪為人爽氣,但是卻很貪財,或者說,他有的時候,吃相比較難看。

    黃巾之亂時,曹洪也隨曹操出征,並且在一次戰後,他帶著人四處掠奪,無比凶狠。

    丁辰看他不過,便上前阻攔。

    於是,兩人就發生了衝突……曹洪險些被丁辰打死,虧得當時夏侯淵把他攔住。後來,曹操還斥責了丁辰。可即便是這樣,曹洪對丁辰,卻一直都在心裡念念不忘。

    丁辰不喜曹洪的貪婪,而曹洪則覺得丁辰虛偽。

    反正兩個人誰都看不上誰,以至於曹操在去洛陽時,只帶了丁辰,誰也沒有帶上。

    現在,終於有機會報仇了,曹洪又怎會放過?

    他上前主動請纓,曹操在猶豫了一下後,點頭答應。

    “子廉,不得害他性命。”

    曹洪頓時大喜,對曹操到:“主公放心,待我將他拿下,讓他向主公請罪。”

    說話間,他便躍馬而出,手持一桿鐵矟,撲向戰場。

    而此時,丁辰則和典韋打上了火氣,手中招魂矟越來越快,力量越來越大,逼得典韋不由得連連後退。二馬錯身,丁辰突然拽出環首刀,反手一刀劈出。而典韋的反應也非常快,聽到身後金風響起,他連忙一縮頭,堪堪躲過了丁辰的這一刀。

    說時遲,那時快。

    典韋躲閃的雖快,但是丁辰的刀更快。

    那環首刀幾乎是貼著典韋的頭皮擦過,典韋直覺頭頂一涼,髮髻頓時散亂,遮住了眼睛。

    丁辰收刀,便要撲上去。

    可就在這時候,曹洪拍馬殺到。

    “丁家小兒,休得猖狂。”

    他舞鐵矟攔住了丁辰,而趁此機會,典韋已逃回了本陣。

    曹洪心裡不由得大罵起來:典韋你個沒義氣的傢伙,我來幫你,你怎地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他有自知之明,絕非丁辰對手。

    於是,他衝上來也不廢話,啪啪啪一連三槍,槍疾馬快,竟逼得丁辰連退幾步。

    逼退了丁辰之後,曹洪二話不說,撥馬就走。

    只是這一來,卻激怒了丁辰。

    “曹子廉,哪裡走?”

    他拍馬就衝上去,想要拿下曹洪。

    曹操在陣前看得清楚,不禁哭笑不得……

    “元讓,妙才,救回子廉。”

    夏侯惇、夏侯淵二人聞聽,立刻齊聲喊喝,躍馬衝出。

    “子陽,手下留情。”

    夏侯惇沖在最前面,而夏侯淵則縱馬而出後,在馬背上彎弓搭箭,唰的就是一箭射出。

    夏侯淵的射術,極為高明。

    丁辰忙不迭舉矟撥打箭支,也就是這剎那間功夫,夏侯惇已經救下了曹洪。

    “爾等竟敢如此無恥,想要車輪戰嗎?”

    聯軍一連串的動作之後,卻激怒了觀戰的高順。

    丁辰兩戰兩勝,使得陷陣營士氣高漲。而今,又見聯軍殺出兩員大將,陷陣士就覺得不滿了。

    高順拔刀而出,厲聲喝道:“衝鋒之勢,有進無退。”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五百陷陣士齊聲呼喊,雖只有五百人,卻吶喊聲震天。

    曹操見狀,也不禁大吃一驚,忙指揮兵馬準備迎戰。

    “主公,快看!”

    就在這時,戲志才突然拉住了曹操的手,大聲喊道。

    曹操忙順著戲志才手指的方向看去,卻不禁臉色一變。

    就見在陷陣營的後方,煙塵滿天,似有千軍萬馬正奔騰而來。

    隱約間,更有金鼓聲不斷傳來,只聽那聲音,人數恐怕不少……

    難道是董卓的援軍來了?

    曹操心裡一顫,忙對身邊道:“鳴金,讓元讓他們回來。”

    他想要穩住陣腳,而後和對方決戰。哪知道這個時候,後軍卻一陣騷亂。

    “主公,中計了,我們中計了!

    丁辰有埋伏,他派人偷襲我們後軍。”

    曹操忙回頭看,只見後軍已亂成了一團。

    一員大將,手持雙頭矛,率領一隊騎軍從後方殺入軍中。而曹操此前,注意力都在前方,後軍只有衛茲留守。衛茲並非領兵之才,見此情況之後,自己就慌亂起來。

    “文則,速速救援。”

    曹操厲聲喊喝,於禁和曹仁忙率部趕往後軍。

    而這時候,前方丁辰已率領陷陣士衝到了陣前……

    面對陷陣士那凶狠的搏殺,已經亂了陣腳的聯軍,幾乎是一觸即潰。

    曹操臉色極為難看,大聲喊道:“穩住陣腳,穩住陣腳,撤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12 05:33 PM

本帖最後由 朱鳳清 於 2018-9-12 05:36 PM 編輯

第三十七章 偷營

    轟隆隆!

    厚厚的雲層中,銀蛇閃動。

    雷聲轟鳴,大雨瓢潑。

    這場初夏的雷雨,終於在大戰結束後到來。

    雨水如天河倒瀉一般傾瀉,把戰場上的血水沖刷乾淨。

    曹操撤退了!

    因為他不清楚丁辰手中到底握有什麼底牌,或者說他不知道,董卓對丁辰有多看重。

    所以,他覺察情況不妙,便立刻收兵,後撤二十里安營扎寨。

    而丁辰也未追擊,因為他了解曹操。

    換個人,他會窮追猛打,打得對方徹底喪失鬥志。

    可曹操卻不會,他會越挫越勇,絕不會輕易放棄。從陣前的對話中,丁辰也聽出了曹操的無奈,知道曹操沒有退路。所以,他知道,哪怕打得再狠,曹操還是會捲土重來,絕不會半途放棄。想當初,他隨曹操剿滅黃巾軍時,一開始也不順利。

    甚至在最初時,黃巾軍聲勢駭人,氣焰囂張,官軍幾乎是連戰連敗。

    可曹操每次失敗之後,絕不會垂頭喪氣。

    他會收拾殘兵敗將,鼓舞士氣,整頓兵馬,再次和黃巾軍血戰。

    那些日子,丁辰記得很清楚,曹操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都會帶著自信的笑容。

    而最終,曹操大敗黃巾軍,斬殺張寶。

    +++++++++++++++++++++++++++++++++++

    “先生這一招虛張聲勢,確是厲害。”

    回到扈城亭大營後,丁辰忍不住稱讚賈詡。

    不過,他也有些後怕,道:“可是如此天氣,先生就不怕大雨忽至,到時候煙塵散盡,可就危險了。”

    原來,在丁辰和曹操對峙的時候,賈詡命楊阿若率二百新丁,在十里外策馬狂奔。每匹馬的尾巴上,都拴著樹枝,士兵的手中,則佩戴金鼓。當馬匹奔跑的時候,會蕩起滿天煙塵。同時士兵敲擊金鼓,製造出一種千軍萬馬前來的虛假狀況。

    賈詡道:“所以我才讓你速戰速決,不可與曹操糾纏。

    我觀今日午後會有大雨……如果你和曹操糾纏太久,那咱們必身陷危險之中。要知道,這種天氣下,曹操絕不會想到我們會用這種招數,虛張聲勢。也正是因為他放鬆了警覺,才會上了你我的當。同樣的計策,換做其他時候,便難以將他震懾。

    此一戰能勝,子陽佔居天時地利。

    不過,我更能斷定,瞞得過曹操一時,瞞不過一世。

    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反應過來,甚至很有可能,做出應對之策。

    而下次對決,你的底細他必然已經了然於胸。到那時候,再想用計只怕非常困難,唯有正面迎戰。

    所以,我想和你說的是,接下來你打算如何應對? ”

    丁辰把衣甲掛好,在圍床上坐下。

    他開始慶幸,慶幸自己在出征之前,把賈詡討要過來。

    若無賈詡在一旁為他紓解情緒,為他出謀劃策,為他拾遺補缺,只怕撐不到現在。

    而今,他又未雨綢繆。

    在所有人都未今日的勝利而感到開心的時候,他卻想到了以後的局面。

    丁辰把一碗蜜漿遞給賈詡,而後空虛小說道:“若非先生提醒,我根本就想不到這些。”

    “扈城亭,並非堅城,不可死守。”

    賈詡接過了蜜漿,抿了一口後,便接著道:“這裡的地形你也都看到了,以你我現在手中的兵馬,絕難抵擋曹操兵鋒。他今日雖敗,卻元氣未喪,實力猶存。而且從今日交鋒的過程可以看出,他兵馬雖比不得陷陣士,可手下能用之人卻有不少。

    今日與你交手的壯漢,怕與你在伯仲之間。

    而後的夏侯惇、夏侯淵兩人若聯手,你亦勝算不多。

    就算是那個衝上來只和你交手一個回合的傢伙……”

    “曹洪,他叫曹洪,是曹操的族弟。”

    “嗯,曹洪!”

    賈詡道:“亦非等閒之輩。

    胡車兒衝陣時,雖斬了後軍主將,可是隨後趕到的那兩個人,卻迅速穩住了陣腳,並且將胡車兒趕了出去。若非曹操當時心慌,只怕胡車兒也會有性命之憂吧。”

    丁辰低下了頭。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卻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事實。

    “夏侯惇、夏侯淵,皆有萬夫不擋之勇。

    曹洪少有拼命三郎之名,也非等閒。在他之前與我交手之人,其勇武未必輸於溫侯。也是他今日大意,若不然我也很難得手。此外,前去支援後軍者,其中一個名叫曹仁,也是曹操的族弟。當年我不怕夏侯兄弟,更不懼那拼命三郎,唯俱此人。

    他很冷靜,且頗有智謀。

    武藝略高曹子廉一籌,而且性子堅韌,很難對付。

    至於另一人,雖是我手下敗將,也是因為我偷襲的緣故。從他到後軍,迅速穩住陣腳,並且逼退胡車兒來看,不輸於曹子孝。”

    說到這裡,丁辰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長嘆。

    “該死的曹阿瞞,何以有如此多的能人相助?”

    賈詡,笑了!

    他很高興,丁辰沒有因為勝利而變得失去了冷靜。

    他能夠這般分析,也就說明,他在思考如何應對……當然了,能否想到?這不重要!

    嗯,在賈詡看來,這真的不重要。

    如果丁辰事事都可以應對,那要他賈詡何用?

    況且丁辰還年輕,初次領軍,能有這般表現已經足夠。其他的,可以慢慢錘煉培養。

    賈詡道:“子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非大將所為。

    既然知道不能夠正面迎戰,你我便要想其他的辦法……扈城亭既然不可守,那索性就不要守。左右咱們已經通知了虎牢關和滎陽,接下來就算曹操佔領扈城亭,其奇兵效果卻已不復存在。相信此時,溫侯也好,華都督也罷,都有了應對之策。

    所以,咱們要考慮的是,如何抽身離開。”

    “離開?”

    丁辰抬起頭,詫異看著賈詡。

    賈詡則起身,在小帳中來回踱步。

    他一邊走,一邊手捻鬍鬚,露出沉思表情。

    片刻後,他停下來,笑看著丁辰道:“子陽,我有一計,可使你我能夠風光撤離。”

    丁辰頓時提起了精神,“先生,願聞其詳!”

    +++ ++++++++++++++++++++++++++++++++++++

    瓢潑大雨,嘩啦啦傾盆而下,雨幕連天。

    曹軍大營裡,卻顯得頗為安靜。

    曹操端坐大帳中,絲毫沒有日間大敗之後的頹廢,反而時不時發笑,引得眾人側目。

    “主公,因何而笑?”

    曹洪疑惑的看著曹操,露出不解之色。

    日間一戰,身為軍司馬,統帥後軍的衛茲,死於亂軍之中。

    曹洪很清楚,曹操此次投奔張邈,並且得到張邈看重,多虧了此前衛茲為他招募的五千兵馬。按道理說,衛茲死了,曹操應該難過才是,何以坐在那裡傻笑不停?

    當然了,曹操也確實難過了。

    在他看到衛茲屍體的時候,曾放聲大哭。

    然則……

    曹操一笑,捻鬚道:“我在笑,子陽居然學會了用計。”

    “哦?”

    “你要知道,子陽懶散,不好用腦。

    以前他跟在我身邊的時候,每次讓他想事情,都推三阻四,好像要殺了他一樣。而今天,他卻能用計了,還瞞過了我!嘿嘿,不過他這一次,也暴露了他的底細。”

    “底細?”

    曹操笑著點頭,起身說道:“子陽必不得董賊所重,手中兵馬也不會太多。

    今日一戰,我觀子陽手中,兵不過千。今日能夠取勝,也是出其不意。明日我當提兵再戰,定要討回今日一局。諸君,請勿因今日之敗而頹廢,其實能看出子陽的計謀,已經是大有收穫。我就不相信,明日再戰時,他還能用計將我瞞過不成?”

    曹操話音未落,典韋已經站出來。

    他此時的模樣很是滑稽,日間交戰時,他被丁辰一刀削了髮髻,以至於頭頂光禿。回來後,典韋一怒之下,把頭髮全都剃光。此時此刻,頂著一個大光頭令人忍不住發笑。

    “主公,明日我當提雙鐵戟,與那丁辰一戰。

    今日是我大意了,明日再戰時,我定要將他生擒活捉。”

    “如此,正合我意。”

    曹操道: “如此,明日一戰,就由典韋纏住子陽。

    我觀子陽軍中,真正可慮者,唯有那指揮陷陣之人。那人我以前見過,依稀有印象,似乎是上軍校尉蹇碩部曲。後來蹇碩被殺,他為蹇碩收屍,因而被打入大牢。

    原以為他早就死了,沒想到還活著,而且跟了子陽。

    此人頗不簡單,明日就由子孝和文則與他交鋒。妙才、元讓與子廉,需聽從子孝差遣。”

    “喏!”

    大帳裡眾人,齊聲應諾。

    曹操這才發現,戲志才坐在一旁,卻沒有反應。

    “先生為何不語?莫非是不贊同我的主意?”

    戲志才起身道:“主公欲正面擊潰那丁子陽,乃是正道。

    不過才有一計,可不費吹灰之力將之擒獲,卻不知主公可願聽之?”

    曹操對戲志才,還是很尊敬。

    他連忙道:“先生妙計,操願聞其詳。”

    “丁辰,一黃口小兒,並不足為慮。

    他今日也是因主公疏忽,方趁機取勝。料那小兒取勝,必志得意滿,得意忘形……他今晚定不會防備,主公何不遣兵馬趁夜偷襲?他兵卒不多,必可一舉而擊潰。”

    偷營劫寨?

    其實縱觀古今,這並不是一條多麼有新意的計策。

    但是,必須承認,這條毫無新意的計策,卻屢屢成功,也說明了它的厲害之處。

    戲志才道:“丁辰年輕氣盛,初上戰場便獲勝,而且勝的是主公,焉能不得意忘形呢?此少年通病,想那丁辰也不能免俗。主公可盡起兵馬偷襲,必能一戰功成。”

    曹操聽聞,頗有些意動。

    戲志才說的很有道理,丁辰年輕氣盛,今日獲勝之後,難免得意。

    若趁機偷襲的話……

    倒是可以免去明日戰場搏殺,損兵折將。

    戲志才見曹操不說話,便快走兩步,到了大帳中間,躬身道:“請主公勿要猶豫,此乃取勝之上策。若主公不願前往,才願領兵,偷襲賊營,將丁子陽擒來獻於主公。”

    曹操濃眉淺蹙,一言不發。

    片刻後,他問道:“卻不知先生準備用多少兵馬,以何人為將?”

    “丁辰悍勇,需典韋或兩位夏侯將軍出手方可。

    若要破其銳卒,可是文則與子廉將軍領兵,想來三千兵馬,便可將之一舉拿下。”

    三千兵馬,可就佔居了軍中大半。

    曹操想了想,卻認為此計可行。

    “既然如此,就煩勞先生辛苦,前去偷營劫寨。”

    “遵命!”

    戲志才立刻點了夏侯惇、夏侯淵、曹洪和於禁四人,大步流星走出了中軍大帳。

    看著他的背影,曹仁卻突然道:“主公,戲志先生他……”

    “他立功心切。”

    曹操笑著起身道:“當初,他與子許勸我起兵,一直以來,卻未有機會展現才能。今日,子許戰死,他不免有些憂慮,故而想要藉子陽立威……這樣也好,我正要教訓子陽,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我,便在這裡,靜候先生的佳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13 07:40 PM

本帖最後由 朱鳳清 於 2018-9-14 10:05 PM 編輯

第三十八章 計中計

    衛茲,死了!

    戲志才心生悲戚。

    想當初,他二人最先跟隨曹操,原本希望趁此機會,能夠建立一番功業,光耀門楣。

    可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衛茲甚至未能來得及展現才華,便戰死老龍澤。

    這聽上去,是何等的可悲。

    伴隨著曹操漸漸兵強馬壯,手下的人才也越來越多。

    武將也就罷了,戲志才最忌憚的,實際上是跟隨在曹操身邊,那個名叫郭嘉的男子。

    他有種預感,郭嘉非池中物。

    曹操對他,似乎也非常喜愛,令戲志才感到了一絲絲的威脅。

    所以,他要立功,要盡快展現自己的才華,讓曹操意識到他存在的價值。否則,他未必能夠與郭嘉競爭。

    郭嘉年紀小,確是官宦子弟。

    同時,他出身潁川,乃當世名士云集之地,人脈比之戲志才要寬廣百倍。

    一旦將來郭嘉得勢……

    所以,戲志才決定,要親自領兵偷襲丁辰,讓曹操見識一下,他戲志才的手段!

    +++++++++++++++++++++++++++++++++

    對於戲志才心裡的想法,曹操不說瞭如指掌,也能夠猜出大半。

    特別是衛茲死了,給戲志才的觸動很大。

    他既然如此主動請纓,那麼曹操也不可能拒絕。更何況,他對戲志才的計策,也頗為贊同。

    就這樣,戲志才率部悄然離開了兵營,令得大營裡,更加冷清。

    雨,停了!

    飽含水氣的空氣,令人感到格外愉悅。

    曹仁讓典韋留在大帳中陪伴曹操,他則走出來,帶著扈從巡視營地。

    走了一大半人的營地,此刻很是冷清。

    不少兵卒也呈現出懈怠,讓曹仁非常生氣,接連斥責了好幾個士兵,才算好轉過來。

    快子時了!

    曹仁在巡視完畢了營地之後,也略感疲憊,準備回去休息。

    可就在這時,卻見郭嘉匆匆自後營趕來,見到曹仁時,他也不客氣,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曹仁的胳膊,“子孝,誰出的主意,要去偷襲丁子陽?”

    由於衛茲戰死,後營亂成一鍋粥。

    曹操就命令郭嘉前去清點,這一忙碌起來,就到了半夜。

    當他返回中軍時,卻發現營中兵馬幾乎空了,頓時大驚失色。

    在詢問清楚後,他二話不說便要去找曹操,只是未曾想,還沒到大帳,就遇到了曹仁。

    曹仁當然知道,曹操對郭嘉極為喜愛。

    同時,他也很敬佩郭嘉,因為郭嘉雖則狂放,但卻很爽氣,性格開朗。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郭嘉和丁辰的性子有一點相似。不過比之丁辰,郭嘉似乎更多了一種親和力。

    “是戲志才先生,他說子陽年輕氣盛,今日得勝,必會得意忘形,屬於防備,故而建議主公偷襲。”

    “壞了壞了,快隨我去見主公。”

    郭嘉搥胸頓足,便跑向中軍大帳。

    曹仁有點不明所以然,可是看郭嘉的樣子不想是演戲,心裡也就為之一沉。

    “奉孝,等等我。”

    他緊跟在郭嘉身後,一路小跑的闖入大帳中。

    曹操正在大帳裡看書。

    這是他的習慣,也是他的愛好。

    曹操愛讀書,哪怕是行軍作戰,也會帶上一些喜愛的書籍,以方便隨時可以閱讀。

    他此時正在閱讀左丘明所著的《左傳》,看的津津有味。

    而典韋則在他身後,抱手而立。

    當郭嘉闖進來的時候,曹操嚇了一跳。

    “奉孝,何故如此慌張?”

    他放下書卷,好奇問道。

    而郭嘉卻顧不得禮儀,上前道:“主公,何以贊同偷營?”

    “啊?”

    “主公莫非真個以為,今日之戰,是丁辰一手策劃嗎?”

    “難道不是嗎?”

    “我不知那丁子陽以前如何,但從主公對他的描述,他很聰明,但此前卻從未領軍,更沒有獨自作戰的經歷。且他一直在主公身邊,也未曾接觸過其他人,對否?”

    “沒錯啊。”

    “那主公細想,就算他聰明,天資過人,又如何能那般準確把握戰機?”

    郭嘉喘了口氣,大聲道:“今日之戰,丁辰看似勝在計謀,卻實則勝在他對主公心思的把握。首先,他選擇了這樣一個天氣與我等作戰,所以主公必不會想到,他會虛張聲勢,欺騙主公。且他主動出擊,戰機捕捉的極為準確,絕非他這個年紀能夠掌握。

    嘉亦讀書百卷,可是也做不到他這般恰到好處的把天時地利人和,運用如此巧妙。

    這說明,他身邊定有一位 主,為他出謀劃策。

    主公莫忘記了,涼州荒僻,卻有兩百萬人口,說不准藏龍臥虎。丁辰留在洛陽,能活下來,且如今統帥一軍,勢必有他的過人之處,難保不會招攬一些能人異士。

    他年輕氣盛,或許會得意忘形。

    可主公以為,他身邊的謀主,也真的會得意忘形嗎?”

    郭嘉一口氣說完,差點憋死。

    而曹操,以及緊跟著郭嘉進來的曹仁,在聽完了郭嘉這一番話,卻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

    對啊,今日老龍澤一戰,丁辰所展現出來的手段,老辣非常。

    曹操不由得雙手搓揉麵頰,露出緊張之色。

    “戲志才悟我!”

    他站起身來,大聲道:“若非奉孝提醒,我險些中了子陽的詭計。

    子孝,你立刻派人前去追趕戲志才,傳我命令,讓他立刻終止行動,終止行動。”

    “喏!”

    曹仁更不敢有片刻怠慢,轉身便往大帳外走。

    曹操則拉著郭嘉的手道:“若非奉孝,我今必中子陽詭計。”

    他話未說完,忽聽得大帳外傳來一陣騷亂。緊跟著,喊殺聲傳來,震天介響起。

    曹操一怔,忙喝道:“典韋,快去查看。”

    沒想到,郭嘉這時候卻笑了。

    他笑得非常開懷,甚至還帶著些許得意之色。

    “果然厲害,竟然主動偷營?”

    “什麼?”

    “此必是丁子陽前來偷營劫寨……戲志才先生想要去偷丁辰的營寨,卻不知丁辰亦有偷襲主公的想法。

    這絕對是一個精妙的主意,丁辰身邊的這個人,絕非等閒之輩。”

    郭嘉顯得很興奮,有一種遇到對手,而莫名興奮的感覺。

    只是曹操卻絲毫感覺不到高興,他瞪了郭嘉一眼,“奉孝,別笑了,該怎麼辦才好?”

    “怎麼辦?”

    郭嘉大笑道:“丁辰既然來偷襲,必傾巢而出。

    如今軍中兵馬不多,怕是抵擋不住。所以,當務之急……主公,我們還是快跑吧。”

    “什麼?”

    曹操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張大嘴巴看著郭嘉。

    只是,郭嘉沒有再浪費口水解釋,衝著典韋吼道:“典韋,保護主公,立刻撤離。”

    典韋外表粗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好像沒腦子。

    可是,能夠和郭嘉混在一起,他怎可能是個傻子呢?

    他也反應過來,忙跑上前,一把抱住了曹操,撒腿就往外面跑。

    才出大帳,就聽到喊殺聲此起彼伏。

    陷陣士從天而降,闖入了曹軍大營。

    為首的大將,正是丁辰。

    他舞動招魂矟,殺的曹兵曹將人仰馬翻。

    一邊殺,他一邊厲聲韓喝道:“曹操,還不出來受死。”

    丁辰一馬當先,所過之處無一合之將。而在他身後,三百陷陣士如狼似虎,數月艱苦訓練而成的陣型,即便是在衝鋒之中,也絲毫不見混亂,顯得整齊而有序。

    這樣一支人馬,在曹軍大營中橫衝直撞。

    曹軍士兵倉促迎戰,許多人甚至沒有弄清楚是怎麼一個情況,就被砍翻在地。

    “曹操,拿命來!”

    火光中,丁辰看到了被典韋扛在肩頭的曹操,立刻催馬上前。

    只是沒等他追出幾步,就聽有人高聲喊喝:“丁子陽,休得猖狂,某家與你一戰。”

    一員大將躍馬而來,攔住了丁辰的去路。

    丁辰一眼認出,那正是曹仁。

    “子孝阿兄,今日我只殺曹阿瞞,不想為難你,你休要攔我。”

    當年丁辰在譙縣的時候,曾跟隨曹仁學過兵法,所以內心裡,對曹仁始終存有敬重。

    曹仁苦笑道:“子陽,你這又是何必?

    主公半甲子蹉跎,雖戰功顯赫,卻始終不得為世人所重。今日主公起兵討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跟隨他多年,難道不知道他心中苦悶,又何苦對他如此怨恨呢?”

    “他苦悶,卻非拋妻棄子的緣由。”

    丁辰最聽不得有人為曹操開脫,厲聲喝道:“子孝阿兄,你再攔我,休怪我無情。”

    “正要領教,你如今有多少長進。”

    曹仁知道,想要解開丁辰心裡的結,非他力所能及。

    另一邊,典韋已經把曹操放到了馬背上,而後在親隨的簇擁之下向營外跑去。

    丁辰見狀,勃然大怒。

    “既然如此,那就拿命來。”

    手中招魂矟揚起,在空中劃出一道綺麗弧光,狠狠劈落下來。

    曹仁也不敢有半點大意,擰槍相迎。

    兩人馬打盤旋,不過四五個回合過去,曹仁就有點頂不住了。

    丁辰矟重馬快,每一矟下來,都讓曹仁感到萬分吃力。看得出,丁辰這是起殺心了!

    就在曹仁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典韋躍馬而來。

    他一手持雙鐵戟,另一隻手從肋下取出三支小戟,高聲喊道:“子孝,趕快讓開。”

    曹仁忙虛晃一槍,狼狽閃開。

    而典韋則趁此機會對上了丁辰。

    在距離丁辰還有五步遠的時候,他突然抬手打出三支小戟,“丁子陽,拿命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14 10:06 PM

第三十九章 鬼才

    典韋的小戟飛快,而且奇準無比。

    五步距離,更使得小戟力道奇大,眨眼便到了丁辰面前。

    饒是丁辰早有準備,也被嚇了一跳。好在他反應迅速,手中招魂矟嗡的半空中劃出一個圓弧,只聽叮噹聲響接連,三支小戟被他打落在地。而此時,典韋已到了他跟前。

    “小子,日間是我大意,咱們再來一戰。”

    典韋雙手持戟,一式雙飛燕,劈面砸來。

    人借馬勢,馬助人威,雙鐵戟勢大力沉,破空發出一聲歷嘯。

    而丁辰也不敢怠慢,日間他已經領教了典韋的厲害,再次相遇,又豈能不多加小心。

    招魂矟橫在身前,他兩腿夾緊馬腹,腰部發力,更一聲巨吼。

    鐺!

    一聲巨響,雙鐵戟劈在了招魂矟上,只聽兩人的戰馬同時悲鳴,踏踏踏連續後退。

    丁辰的情況要好些,畢竟他的馬是西涼寶馬。

    而典韋的坐騎則有些吃受不起,兩腿一彎,便跪在地上。

    馬背上的典韋更被甩落馬下,不過他反應靈敏,落地之後一個就地十八滾便站起身來。

    此時,兩個陷陣士正好撲到他身前,舉刀便砍。

    典韋雙戟橫掃,大吼一聲,把那兩名陷陣士劈翻在地,而後便看向了丁辰。

    “典韋,休要戀戰,走!”

    就在這時,曹仁已到了他跟前,大聲喊喝。

    典韋看陷陣士蜂擁而上,也知道不能戀戰,當下轉身快走兩步,便跳到了曹仁的馬上。

    “小子,這次算我輸了,下次等我找到好馬,咱們再戰。”

    丁辰的情況,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的坐騎雖然勉力能夠支撐站立,可事實上已經無力繼續奔跑作戰。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典韋和曹仁縱馬而去,心中不禁苦笑一聲,翻身跳下馬來。

    那匹馬,便隨它去。

    而丁辰則揮舞招魂矟,衝進了戰場……

    ++++++++++++++++++++++++++++++++++++ ++

    曹仁和典韋都跑了,曹軍群龍無首,更無心戀戰。

    大約半個時辰,戰鬥便結束了。

    曹軍四散奔逃,整座大營,被丁辰所佔據。

    曹阿瞞這一次,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就算傷不得他元氣,也會讓他難受一陣子。

    “丁將軍快來看,這裡有一匹馬。”

    就在丁辰準備下令撤退的時候,有一名小校大聲呼喊起來。

    丁辰愣了一下,快步走過去,就見在中軍大帳後的一個馬廄裡,一匹神駿寶馬映入眼簾。

    “爪電飛黃?”

    丁辰愣了一下,一眼就認出它。

    它通體雪白,卻長了四個呈現出黃金顏色一般的黃蹄子。

    身高八尺六寸,體長一丈二,皮毛好像油緞子一樣,泛著一層光亮,更顯氣質高貴非凡,傲氣不可一世。

    白馬本來很是暴躁,在馬廄裡嘶鳴不止。

    可是當它聽到了丁辰的聲音後,卻突然間平靜下來,靜靜看向丁辰。

    “真的是你,黃蹄子。”

    丁辰認得這匹馬,而且還很熟悉。

    它的母親,原本是黃巾大將波才的坐騎,也是一匹汗血寶馬。

    後波才被殺,那匹馬被曹操得到。後來那匹馬又生下了一匹小馬,就是爪電飛黃。

    丁辰見它可憐,便從曹操手中討要過來。

    又因它通體雪白,四蹄金黃,故而取名爪電飛黃。

    不過,丁辰更喜歡喚它做黃蹄子……

    曹操入京,丁辰隨行前往,黃蹄子就留在了譙縣老家。沒想到,他和它會在這裡重逢。

    爪電飛黃聽到丁辰的呼喚,頓時暢快一聲長嘶,掙脫了韁繩,便奔跑過來。

    它圍著丁辰打轉,搖頭擺尾的煞是歡喜,最後更把碩大的腦袋,塞進了丁辰懷中。

    “黃蹄子,咱們又見面了!”

    丁辰貼著爪電飛黃的臉,喃喃自語。

    突然間,他對曹操的怨恨似乎消減了幾分。

    若非曹操,他恐怕也見不到黃蹄子,甚至有可能,永遠也見不到。

    他拍了拍爪電飛黃的脖子,收拾心情。

    “立刻清點營中器物,若不能拿走,便一把火給我燒了。”

    說完,丁辰看了看天色,心道一聲:是時候走了……阿兄,扈城亭便讓給你,咱們滎陽再見!

    ++++++++++++++++++++++++++++++++

    西南方向,隱隱有火光閃動。

    那是丁辰大營所在的方向!

    曹操逃出曹軍大營後不久,便與曹仁典韋等人匯合,並收攏殘兵敗將。

    被丁辰突然襲擊,曹操損失慘重。

    在清點過後,身邊只剩下千餘人,少說折損了四五百兵卒。

    這不禁讓曹操心生感慨,對郭嘉道:“奉孝所言果然不假,子陽身邊,定有高人。”

    曹操何等人物?

    到這時候,他如果還看不出丁辰身邊有高人指點的話,也就不是曹操了。

    “子孝,你帶上人,前去接應戲志才先生。

    我想,子陽既然偷襲我們,他營中也一定會有所防備。只怕先生那邊,會有麻煩。”

    “可是… …”

    “放心,我這裡有典韋保護,更有奉孝相伴,絕無危險。”

    曹操氣定神閒,全無半點失敗之後的頹廢之色。

    他很高興!

    因為他終於見證了丁辰的成長,哪怕他被丁辰打得大敗,甚至狼狽而逃,卻絲毫沒有怨恨。

    當年那個總跟在自己身後,開口閉口'阿兄'呼喚,好像小尾巴一樣,怎麼也甩不掉的毛頭小子,在短短的時間裡就成長到了這一步,他又怎能不感到開心呢?

    曹操對丁辰的感情,沒有半分虛假。

    就如同丁辰對他,同樣是發自內心的敬重……

    曹仁見他態度堅決,也就不敢再反駁。

    他點齊六百兵馬,趁著夜色離開,前往扈城亭馳援。

    而曹操,則席地而坐,看上去頗為自得。就好像他剛才經歷了一場大勝一般,格外自在。

    也正是他這種氣度,讓原本低迷的曹軍兵卒,漸漸穩定下來。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曹操低聲自語,突然失聲笑了起來。

    “主公,因何發笑?”

    “當年我與張寶作戰時,有一天夜裡,也是這般天色。

    子陽突然跑來找我,說要我小心張寶偷營劫寨。我問他為什麼,他便對我說了這十個字。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而當晚,張寶確實前來偷營,結果卻死於子陽之手。

    我在笑我,六年前子陽就說出了這樣的話,六年後,他又怎可能不防範被人偷營?可惜我這些年,有些倦怠了,竟把此事拋在腦後。所以,今晚失敗,也是情理之中。

    此非諸君無能,是操大意了!”

    這一番話說出口,令郭嘉的眸光中,又多了幾分敬重之意。

    世上有幾種主公,一種失敗了之後會推卸責任,另一種則會檢討自己,並且把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毫無疑問,後一種主公更能得到下屬的敬重,也更值得追隨。

    “主公不必自責,丁子陽這次雖得手,不過是他運氣好罷了。

    嘉有一計,可令主公挽回顏面,更能一舉佔領扈城亭。”

    “哦?”

    曹操聞聽,頓時來了精神,“奉孝,願聞其詳。”

    “丁子陽今晚偷襲,意圖怕是不簡單。

    方才嘉仔細想過,他為何冒險偷營?這其中風險甚大……扈城亭,無險可守!丁子陽手中兵馬不多,想要阻攔主公,並非一件易事。這一點,就算丁子陽看不明白,他身邊的謀士也能看出端倪。而且,由於他們意外駐守扈城亭,主公奇襲之策已經落空。相信這個時候,虎牢關的呂布和滎陽的華雄都已經得到消息,有所準備。

    這種情況下,丁辰繼續堅守扈城亭,已無甚意義。”

    曹操聞聽,不禁點頭稱讚道:“奉孝所言,極有道理。”

    “既然如此,他為何要偷襲主公?

    以嘉看來,只怕是他想要撤退!”

    “撤退?”

    曹操眼睛一亮,似乎有些明白郭嘉話語中的意思。

    郭嘉點頭道:“可是,丁子陽又害怕主公發現後,會乘勝追擊,所以便想出了偷營劫寨的計策。

    只要成功,主公定無心追擊。

    但丁子陽卻忽視了一件事,主公非常人。

    他絕不會想到,主公雖敗,卻仍舊保持清醒。而且他的意圖,也隨著偷營劫寨暴露無遺。”

    曹操眼中,此刻閃爍一抹晶亮。

    他雙目微合,捻鬚沉思片刻後,展顏而笑。

    “我明白了!”

    他說著話,一拍手,顯得很是興奮。

    “子陽偷營成功,見我已經潰敗,必放鬆警惕。

    他會認為,我現在無心顧及他,可以安全撤離扈城亭。可如果這時候我能集中兵馬,趁機追擊他的話,他定然沒有任何防備,我則可以趁機獲勝。就算殺不得他,也能讓他吃一個大虧……不錯不錯,奉孝的想法果然絕妙,端地是一位鬼才啊。”

    鬼才,郭嘉!

    能於細微處見真意,想他人所不能想,謀他人所不能謀。

    郭嘉見曹操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笑了!

    同時,他心裡也更加清楚,經過今日這一條計策,他在曹操心中的地位,怕已超過了戲志才。

    “走,我們立刻前去接應先生,而後整頓兵馬,追擊丁子陽。”

    曹操變得興奮起來。

    昔日跟著他的小尾巴,卻讓他接連吃癟。

    雖說他心胸寬廣,可終究是不太舒服。能夠讓丁辰吃虧一次,讓他受點教訓,對曹操來說,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總要讓他知道:你阿兄永遠都是你阿兄!

    當下,曹操收攏兵馬,約三百人,便連夜行進。

    只是未曾想走到一半,卻突然天降暴雨。

    曹操沒有停駐,而是下令繼續前進。

    當他們走到老龍澤的時候,迎面卻遇到了潰敗下來的曹軍。

    “主公,我們中計了!”

    曹洪見到曹操,放聲大哭道:“那丁子陽太狡詐,竟然設下圈套,待我等抵達之後,縱火焚燒扈城亭大營。戲志才先生在亂軍中,為流矢射中,而今已性命垂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8-9-17 01:36 PM

本帖最後由 朱鳳清 於 2018-9-17 01:47 PM 編輯

第四十章 毒士

    戲志才,已奄奄一息,昏迷不醒。

    夏侯淵告訴曹操,他們在抵達扈城亭後,覺察到營地裡守備鬆懈,便決定速戰速決。

    可是,當他們進入營地之後,才發現那是一座空營。

    不但如此,營地裡還堆滿了引火之物。

    戲志才立刻意識到他們中計了,於是想撤離營地。但不想,營地四周突然出現了伏兵,並且向營中發射火箭。於是乎,整座營地變成了火海,戲志才在突圍時,被流矢射中兩箭。若非夏侯惇夏侯淵兩人拼死保護,說不定戲志才已葬身於火海。

    曹操,懵了!

    想當初,正是衛茲和戲志才兩人力勸,最終是曹操下定決心。

    可這一眨眼,衛茲死了,戲志才也性命垂危……

    戰爭的可怕之處,更凸顯無疑。兩個人一開始都抱著跟隨曹操建功立業的想法,誰又能料想到,尚未立下寸功,卻變成如此模樣。看著戲志才那蒼白的臉色,曹操只覺一陣心痛。

    “立刻送先生去環雍城,全力救治。”

    曹操脫下濕漉漉的戰袍,蓋在昏迷不醒的戲志才身上。

    轉過身,他的臉色已變得凝重起來。

    哢嚓,一道銀蛇在夜空中閃過,慘白的光亮,更把他的臉,照的陰森可怕,透著濃濃的殺氣。

    “妙才、元讓、子孝、文則!”

    “喏!”

    “著你四人,各統兵五百,追殺丁辰。”

    “遵命!”

    到了這一步,曹操不可能再去展露什麼溫情和大度。

    衛茲死了,他尚能淡然面對。

    可戲志才死了……那畢竟是他首席謀主。這時候如果再去表現什麼溫情,只怕明日一早,身邊的眾將就會紛紛離去。曹操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決定。

    至於丁辰?

    只看他的命了……

    +++++++++++++++++++++++++++++

    能夠與黃蹄子,也就是爪電飛黃重逢,丁辰顯然是非常開心。

    他在偷襲得手之後,便騎著黃蹄子,率部撤離曹軍大營,與賈詡匯合一處。

    黃蹄子很開心,能夠與小主人再次相遇,它感到莫名的快活。一路上,黃蹄子飛奔不停,直到大雨傾盆而下,才算是讓它老實下來,聽從丁辰的指揮,減緩速度。

    天亮時,丁辰與賈詡合兵一處。

    不過,他只看到了高順和胡車兒,楊阿若和那二百新丁,以及六百民夫卻不見蹤影。

    丁辰並未在意,立刻下令,冒雨撤退。

    “先生,你這邊戰況如何?”

    賈詡聞聽,頓時笑道:“子陽不必擔心,一把大火,怎地也要折了曹操四五百人。”

    “先生果然高明。”

    丁辰由衷一聲讚歎,卻見賈詡,只微微一笑,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的確,若非賈詡設計,又何來今日大獲全勝。

    接連幾場戰鬥,少說讓曹操折損了一千多兵馬。對曹操而言,絕對是一個巨大損失。

    “那接下來,咱們去哪裡?”

    “敖倉!”

    賈詡流露出一抹疲乏之色,輕聲回答。

    敖倉,位於滎陽縣城外東北十五里,原本是東漢時期,一座巨大的糧倉。不過在經過接連動盪後,敖倉的糧草早已搬空,只剩下一座空城。先抵達敖倉,而後等待命令。相信華雄也知道輕重,不會因為丁辰撤離了扈城亭,而故意去找他麻煩。

    聽說,陽人關戰事,可是非常焦灼呢!

    只是,丁辰留意到,賈詡的興致似乎並不是很高。

    他好像是有心事,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和丁辰說話時,也時常走神,讓丁辰感到奇怪。

    驕陽生氣,雲開霧散。

    這是一個極好的天氣,把昨日狂風暴雨帶來的陰霾,都驅趕的無影無蹤。

    行了大約一個多時辰,丁辰下令,讓大家休整。

    “老高,先生怎麼了?”

    在休息的時候,丁辰拉著高順到一旁,低聲詢問。

    高順則一臉茫然表情,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啊……昨晚擊退了曹軍兵馬後,先生便讓我率部離開。”

    丁辰見問不出結果來,也只能作罷。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咱們折騰了一夜,大家都很累了。

    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等楊阿若他們來到後,咱們再出發,爭取在傍晚前抵達敖倉。”

    高順也不客氣,和丁辰道了一聲,便回到陷陣士當中。

    這傢伙,很怪異。

    他不喜歡奢華,也不貪圖享受。

    偶爾吃酒,但絕不酗酒;雖喜歡美食,卻又從不眷戀強求。

    和高順認識這麼久,丁辰甚至沒有見到過他找女人。按照他這個年紀,理應是最容易衝動的時候。可是,並沒有!高順的生活,和苦行僧差不太多。更多時候,他喜歡在軍營裡,和那些士兵混在一起,吃同樣的飯菜,睡同樣的帳篷,卻無任何怨言。

    不過,想必也正是這個原因,陷陣士才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形成戰鬥力吧!

    反正在丁辰看來,若換做是他,絕對做不到高順這種地步。

    想到這裡,丁辰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靠在一棵樹上,閉上了眼睛。

    事實上,他也很累。

    昨日日間,與曹軍鏖戰。

    夜晚又率部奔襲,偷營劫寨。

    而後,他又領著兵馬連夜撤退,急行軍至天亮。

    哪怕他身體強壯,也隱隱有些消受不起。此刻靠在樹幹上,倦意湧來,讓他有些犯困。

    “子陽,子陽醒來?”

    也不知閉目多久,丁辰忽聽得有人喚他名字。

    睜開眼,就看到了高順那張方方正正,濃眉大眼的國字臉。

    “老高,我睡著了?”

    丁辰揉了揉眼睛,問道:“什麼時辰了?楊阿若他們,可曾趕到?”

    “出事了!”

    “啊?”

    高順道:“楊阿若所部,以及六百民壯在撤退途中,遭遇曹軍四路兵馬追擊。

    楊阿若戰死,六百民壯幾乎全軍覆沒,二百新兵也折損打扮,只跑回來了十幾個人。”

    “什麼?”

    丁辰原本還有些昏沉,可是在聽完高順的言語之後,立刻清醒過來。

    他呼的站起身,駭然看著高順。

    高順則苦笑著點點頭,“咱們的後軍輜重,都沒有了。”

    “可告知先生?”

    “胡車兒已經去稟報了。”

    “那些逃回來的人呢?”

    “在那邊休息……原以為曹操經此接連戰敗,已無力追擊。可不曾想,他竟然……

    這可真是個難纏的對手!

    怪不得當初被任命為典軍校尉,果然有其高明之處。”

    高順感慨萬千,但丁辰卻思緒混亂。

    他總覺得,事情並非高順想像的那麼簡單,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說實話,丁辰對楊阿若的印象並不是特別深刻。雖然楊阿若也是出身於南宮衛士,可南宮衛士八百人,他統帥時間也很短,怎可能和每一個人,都建立深厚情誼?

    楊阿若之所以能夠被提拔起來,是因為當時在陷陣士中,表現出眾。

    後來,隨丁辰出征,也非常的配合。

    所以聽聞楊阿若戰死的消息,丁辰確實感到難過。

    不過'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屍還'的道理,丁辰也明白。楊阿若死了,他會難過,但卻算不得傷心。之所以覺得不對勁,是因為丁辰感到,這事情似乎有些蹊蹺。

    他隨高順見到了那十幾個潰兵,並將之安撫了一番後,詢問了情況。

    原來,楊阿若率部撤退的時候,遭遇夏侯惇等人四路兵馬追擊。楊阿若在措不及防下,雖死戰想要突圍,奈何這一次曹軍卻發了狠,而他更不是夏侯惇的對手。

    亂戰中,楊阿若戰死,所部兵馬以及民壯,全軍覆沒。

    “那曹操兵馬,現在何處?”

    “不太清楚,我們逃出來之後,一路下來,並未覺察到有曹軍兵馬追擊。”

    “嗯,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們就要出發,等到了敖倉之後,就都安全了。”

    丁辰安慰了一番,讓高順帶著這十幾個人退下。

    “老高,注意大家的情緒,讓大家切莫慌亂。”

    “放心,我會留意。”

    丁辰點點頭,便轉身離開。

    他在路邊林中的小溪旁,找到了賈詡。

    卻見賈詡悠閒自得的坐在溪邊,赤著一雙腳,把腳放進溪水里,並不是拍打水面,濺起水花四濺。

    丁辰心裡,有一些猶豫。

    但他還是走過去,在賈詡身邊坐下。

    也不出聲,只看著賈詡好像孩童一樣的用雙腳腳掌拍打水面,水花濺起,灑在他的臉上。

    “呼!”

    賈詡發出一聲長嘆,似乎對剛才的遊戲,感到心滿意足。

    “你倒是好耐性。”

    他說著,從一旁拿起灰麻色的素絹足衣穿戴起來,一邊穿戴,一邊笑著說道。

    “為什麼?”

    丁辰輕聲問道。

    賈詡把足衣穿好,又穿上鞋子,站了起來。

    “無他,自保耳。”

    “自保?”

    賈詡居高臨下,俯視丁辰。

    片刻後,他輕輕嘆息一聲道:“子陽,你終究是太年輕了!”

    “什麼意思?”

    “你可知道,你這次發現了曹操的兵馬,並將之接連擊敗,定會傳至丞相耳中。憑八百人,卻立下奇功,丞相定會非常高興。可如此一來,你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我不明白。”

    “呵呵,你真不明白?”

    賈詡指著丁辰,道:“丞相自涼州崛起,以族人為核心,成就今日大業。

    其麾下眾將,莫不與丞相家眷有關聯。那關中的李傕郭汜,乃牛輔親信;樊稠李儒,關係密切。再諸如華雄、魏越,憑顯赫戰功立足,而中郎將徐榮,也是丞相莫逆之交。

    你,乃曹操妻弟,本就為人所猜忌。

    而你現在,又立下大功,如何不被人嫉妒?

    此戰,你若全身而退,則勢必遭遇攻擊。現如今,你損兵折將,只能算是慘勝,相比之下會輕鬆許多。子陽,你要記住一句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還需小心。”

    丁辰 面無表情,看著賈詡。

    “可先生剛才說,你這樣做,是為了自保。”

    “你為主將,尚難逃嫉妒。

    我一個區區主簿從事,一直以來都是以庸人姿態示人,所為者,就是想和光同塵罷了。

    只是被你拉上了馬,想要脫身卻非易事。

    楊阿若,終非你我所信,一旦他把我暴露出來……呵呵,李文優第一個不會饒我。”

    李文優,就是李儒。

    丁辰聽了賈詡這番話,似乎有所明悟。

    他嘴巴張了張,但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賈詡是為了他自己,同時也是為丁辰著想。

    而今,虎牢關和陽人關戰事焦灼,可是丁辰卻屢立戰功不說,還全身而退,就會顯得其他人無能,勢必為人所忌。現如今,正如賈詡所言,他損兵折將退守敖倉,看上去不是那麼明顯,也就不容易被人猜忌。這對於丁辰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

    至於楊阿若……

    如賈詡所言,他不是任何人的心腹。

    高順,和丁辰相識於洛陽獄之中,可謂是患難之交。

    而且高順心思簡單,醉心於軍事,對其他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所以無需去擔心。

    胡車兒,是賈詡的同鄉,更是賈詡把他推薦給了丁辰。

    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就可想而知。

    知道賈詡深淺的人當中,唯有楊阿若是外人。

    在這種情況下,賈詡選擇楊阿若做炮灰,也就變得順理成章。

    這,是一個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狠人!

    不過,丁辰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賈詡所作所為,有一半原因是不想暴露他自己,保護他自己之外,剩下的一半原因,卻是為丁辰著想,為丁辰的安危而考慮。

    這,讓丁辰如何發作?

    想到這裡,他站起身來。

    “先生,爾乃當世之毒士。”

    “嗯?”

    “只是,你怎知道,曹操一定會派兵追擊呢?”

    “我不知道。”

    賈詡笑了,“我只是覺得,那曹操依你所言,絕非一個會善罷甘休之人。

    他吃了這麼多的虧,不會忍氣吞聲,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回顏面……如果,如果曹操沒有追擊的話,我就顧不得你了。不過,我還是會想想辦法,把那楊阿若干掉。”

    賈詡一番話,說的輕描淡寫。

    可是聽在丁辰的耳中,卻有一絲絲的陰森氣息。

    他心裡有些發冷,看著賈詡,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賈詡道:“走吧,咱們休息這麼久,也該趕路了。”

    “先生,你真會不管我嗎?”

    丁辰緊走兩步,追上了賈詡。

    賈詡愣了一下,突然間哈哈大笑道:“子陽,你猜?”

    “我……”

    賈詡在前方,停下了腳步。

    陽光,從枝葉的縫隙間灑落,照在了他那張清臒的面龐上。

    他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走吧,我若真不管你的時候,一定會提前與你說明。

    天已不早,咱們還要加快速度,爭取在天黑之前,抵達敖倉,並報與都督知曉。”

    不知為什麼,聽了賈詡這話,丁辰的心神為之一鬆。

    他緊走兩步,便追上了賈詡,“若你真不管我,那我一定會想方設法,拖你一起下水。”

    說完,他也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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