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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06:37 PM

第四十五章:有錢總是能好說話
  
    “報。”

    “進來。”趙括鬆開了自己的眉心,擺出一份平淡的樣子。

    進來的是他的副將,也就是那日議事的那個老將。

    “主帥。”老將微微鞠躬。

    趙括起身扶住了對方:“您在軍中的雖是副職卻也是我的長輩,便不需拜了。”

    老將起身歎了口氣:“傷亡已經折算出來了,此番,我軍折損了近七千人,秦軍約莫再六千左右。”

    “主帥,如今我軍腹背受敵,局勢不安啊。”

    說著,深深地看著趙括:“不知趙王的援軍,此時卻是已經到了何處。”

    趙括的表面沒有任何的波動:“此時應該已經到了太行山腳,不出十天,想來定是回到了。”

    “十日······”老將遲疑著,歎了口氣:“我軍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守上十日了。”

    “我軍的糧草還夠吃十餘日,且等到援軍來,便自可反敗為勝,扭轉戰局。”

    “希望如此。”老將點了點頭。

    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主帥,昨日攻城時,我軍卻是遇上了一個小將。”

    “小將?”趙括一愣,昨日雖然是全軍進攻,但由於營牆的面積和寬度,限制了交戰的範圍,也導致了兩軍的對撞其實並沒有達到最激烈,但是亂箭流矢卻是極多,在這樣的情況下,秦軍的將領卻是不可能出來冒險才對。

    “是,老夫昨日在城頭看到的,一人當關,著實驍勇,隔得遠看不清面容,只是從士兵的嘴裡得知,那人姓顧。”

    “姓顧?”趙括的臉色變得有些詭異,隨後又露出了一份笑容:“這人我到時可能認識···”

    “確實是一個少見的人。”

    “那便好,這人籍籍無名,卻有幾分勇力,日後若是相遇,還是希望主帥留意幾分,莫要大意才好。”

    “嗯。”趙括點了點頭:“我知曉了。”

    “那屬下便下去了。”

    —————————————————————

    “沙沙沙。”

    顧楠的營帳之中傳來衣衫摩挲的聲音。

    窗邊放著一個水盆,裡面的水此時都已經被沾著汙血的布條浸染成了紅色。

    三支箭頭上還帶著鮮血的箭矢擺在床邊。

    女子小心地解著顧楠的外甲,鐵片甲很沉,卻被女子輕鬆的取了下來,放在了一邊。

    看著顧楠單薄的衣衫女子的臉色紅了紅,她還從來沒這般給人解過衣裳,何況是如此俊美的女子。

    特別是將她臉上的血污擦了個乾淨後,更是有些不敢看她。

    聽外面的士兵都叫她顧將軍,這人莫不是是個將軍?

    女子一邊想著手慢慢地伸到了顧楠的領口。

    女子也是能當將軍的嗎?

    幻想著著眼前的人穿著黑甲白袍提槍跨馬在戰陣間衝殺,女子眨了眨眼睛,想來定是一個極有魄力的人。

    慢慢拉開顧楠的領口,小心地躲開了傷口,露出了裡面白嫩的皮膚,指尖從上面劃過帶著柔滑的感覺,讓同為女子的她都微微出神。

    女子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傷口上,噘著嘴吧,在這般的身子上留下傷口的實在是暴殄天物。

    衣服隨著女子的輕柔的拉扯慢慢滑下,露出的精緻的鎖骨還有被白布纏著的高聳。

    她的臉色更紅了。

    將手搭在顧楠沒有半點贅肉甚至還有一點點腹肌的流線的小腹上,女子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腰上的傷口,皺著眉頭。

    傷口很深,腰上的護甲卻是最少,這一箭也確實傷到了根本。

    從懷中掏出了一瓶小藥,打開瓶子將藥粉輕輕地灑在上面,同時她的手上浮現出了乳白色的微光,順著顧楠的傷口沒了進去。

    等到全身的傷口都處理完了,用乾淨的白布包紮了傷口,女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整整花了一個多時辰,她片刻都沒有休息過。

    小心地將顧楠的衣服重新套在了她的身上,女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悄悄地最後打量了這女將軍一眼,拿了塊白布擦了一下手,女子走出了門。

    門外,蒙武已經通過了白起。

    白起什麼都不說,只是站在顧楠的門口等著,知道女子從顧楠的營帳中走了出來。

    白起才走了上去:“多謝先生操勞,不知小徒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現在知道叫先生了?”女子撇了一下嘴巴:“把我抓來的時候幹什麼去了?”

    白起一愣,這才發現這先生還是一個不過二十多歲的少女,無奈地笑了一下也沒多做計較:“之前情況緊急,我們這些人又都是粗人,禮數不周還望先生見諒。”

    見對方都已經低頭認錯了,女子聳了一下肩膀:“裡面的那位姑娘約莫再幾個時辰就會醒來了。好了,我人已經給你們治好了,可以讓我走了吧?”

    無事就好,白起隱隱地松了口氣,對著女子說道。

    “不知先生如何稱呼,先生高義救小徒性命,某自當感謝。不若在此留宿幾日,至於小徒傷勢,也還希望能再麻煩先生幾天。”

    說著,露出了一個苦笑:“先生也知道,我們這是軍營,也沒個女眷,著實不方便照顧。”

    “唔。”女子思量了一下,自己下山歷練也是無事,在此留步幾天也無大礙,既然已經治了那姑娘便是送佛送到西也無不可。

    哎,沒辦法,誰讓我心好呢?

    “將軍叫我念端便可,既然將軍盛情,我便留宿幾日便是,但是,這診金······”

    說著這名叫念端的女子露出了一個你懂得的笑容。

    這姑娘倒是有趣,留下來配楠兒做幾天的伴也好。

    白起笑了笑:“老夫省得,自是不會虧待了先生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06:42 PM

第四十六章:說起來,我也不想打仗
  
    秦趙兩軍的戰事隨著那一日的攻營,確實開始正式拉響了。

    兩日,短短兩日兩軍短兵相接十餘場其中大小戰役不斷,遭遇,攻守,騷擾,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趙軍那個破舊的營地卻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顯得牢不可破,即使是秦軍都已經被這樣平凡的戰事折磨的人困馬乏,但是趙軍依舊保持著穩定的守勢,沒有半點敗像。

    到了這份地步,就連白起都感覺奇怪了,無糧無援,趙國又何能固守,如此劣勢,居然硬是被打成了拉鋸戰。

    不論秦軍和趙軍的戰事如何,這兩日顧楠卻是完全清閒了下來,當然,也不得不清閒。

    從那女醫生來了之後的一日裡,她根本到現在在都還沒有醒來。

    營帳裡火焰炙烤著柴火,偶爾會發出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冒出幾個火星子,也使得營帳裡保持著暖和。

    念端坐在顧楠的身邊擰乾了布頭,擦著顧楠的手。

    本來她只是一個醫生,這般照顧的事情是用不到她來的,但是那老頭也說了,這軍裡沒有個女眷,也只好她來照顧著先了。

    “咳。”

    躺在床榻上的顧楠發出了一聲悶哼,皺著眉頭,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渾身上下都痛的不行,而且還發僵,只感覺這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特別是手上,也不知道是誰,拿著似乎拿著她的手一下一下的猛搓著,感覺皮都要搓掉了。

    “誰啊,別搓了···手要斷了,是拿我的手當砧板嗎···。”

    念端聽到突然來的一句聲音,頓了一下,這才發現顧楠的手臂已經被搓得一片通紅。

    當下臉頰一紅,放下了手裡的布子。

    “我怎麼知道,我,我也是第一次照顧人啊,賣力了你還不高興了。”一邊說著,一邊突然發現顧楠原來已經醒了,正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喂,你,你醒啦。”

    顧楠被身邊的人問的一懵:“難道還有人是睜著眼睛睡覺的嗎······”

    念端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很傻的話,閉上了嘴巴,哼了一聲。

    顧楠怔怔地看著天花板,良久才恢復了一些思考能力。

    自己似乎昏過去了,身上的傷口全部已經被處理好了,用乾淨的白布包紮著。

    想起剛才似乎有人在和自己說話,扭過頭,看到一個長得秀氣的女子正坐在自己的床邊,似乎正在生氣。

    “你是誰?”

    “大夫!”女子瞪了一眼顧楠:“被抓來救你的。”

    醫生嗎···

    顧楠點了點頭,怪不得身上的箭都已經被取了下來。

    “禮數不周,我代為抱歉。”

    顧楠淡淡地說道,然後繼續出神,似乎想著什麼。

    她想著什麼?

    她想著她殺了的人,只是一場戰事,她殺了多少人,她卻是已經數不清了。那一雙雙臨死前的眼睛,她卻都是還記得。

    有的怒視著自己,有的一片茫然,有的很是恐慌。

    無一例外,都被她殺死在了她的矛下。

    “嘔!”

    顧楠感到一陣噁心,吐了出來。

    但是她昏了兩天,肚子裡根本什麼都沒有,只是幹嘔著,面孔猙獰。

    一旁的念端被嚇壞了,連忙拍著顧楠的背。

    “喂,你怎麼了?喂!”

    等到顧楠停下來,她的臉色又是蒼白了幾分,微喘著,靠在床頭,安靜了下來,只有右手在微微的發抖。

    “你這人當真是嚇人,幸好你沒事,不然我都要被你牽連。”

    念端嘟囔著,端了一碗水到了顧楠的嘴邊。

    “喝一碗水吧,你昏了兩天,沒吃過東西,到時候讓他們送些來就是了。”

    “多謝。”顧楠點了點頭,慢慢地接過水,抿了一口。

    念端看著眼前的顧楠喝著水,撇了一下嘴巴。

    真是一個美人,便是這般模樣喝口水,也是讓人覺得好看,病弱的樣子,惹人生憐。

    “喂,你在這軍裡的官很大吧?我看所有人都在說你,說什麼有顧將軍在,這兩天的仗定是不會打得這般難。還有那個主事的老頭,這兩天就來了七八趟。”

    心中的惡意消去,顧楠終是不在難麼難受,喝了口水也是好了不少。

    有心思去聽身旁的這位大夫說話了。

    官大?顧楠的嘴角一抽,自己就是一個親兵大個屁,就比普通的士兵要好些。

    至於那個老頭,想來是自己那個老不死的師傅吧···

    “我不是什麼大官,便是個小兵。”

    “切,不說就不說,說什麼小兵,當我是小孩子騙嗎?”念端翻了個白眼。

    顧楠笑而不語。

    “大夫如何稱呼?”

    “你可以叫我念端。”

    “念端···”顧楠點了一下頭:“好名字。”

    “用你說。”念端噘著嘴吧,但是被顧楠恭維了一下,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你呢,那你叫什麼?”

    “我?我叫顧楠。”顧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應該是還沒好,向外滲著血色。

    “顧楠。”念端搬起床邊的水盆,放到一邊。

    “那你從剛才醒來,就在發呆,你在想什麼?”

    “想什麼?”

    不再想喝水,將碗放在了床頭,顧楠聽著念端的問題淡笑了一下,也不隱瞞:“在想我之前那戰事裡殺的人。”

    念端打了個寒蟬:“額,你們這些將軍真滲人,還想死人,怎麼,還想再殺一遍。”

    “呵呵。”顧楠被念端的樣子逗得笑出了聲:“也沒有。”

    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前,眼中無力。

    “若是可以,我根本就不想打這仗。”

    說著扯到了她的傷口,咳嗽了幾聲。

    念端看著顧楠的樣子,出了一下神,又撇開了視線,雙手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

    “不想打,那不打不就好了。”

    “怎麼不打呢?這戰事沒結束,總要人去打的。”顧楠的眼睛垂著,手捏住了蓋在身上的被子。

    “除非,此世無仗可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06:51 PM

第四十七章:天冷的時候出去走走,你會發現你會感冒
  
    “哎,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聽勸啊,非要出來。”

    身後是念端不滿的叫聲。

    顧楠身上沒有穿著鎧甲,只是簡單的一件布袍,身上搭著一件毛皮披風。看起來有些單薄,毫無血色的嘴唇使她看起來並不是十分精神。

    “外面這麼冷,你的傷還沒好全,怎麼,嫌太舒服了?”念端感覺到一股冷風吹進了衣領,搓著自己的肩膀。

    “你這是箭傷,要是好不全事情很大的,哎,你倒是聽我說啊。你以為這是誰的身子,要是治不好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出這鬼地方,你倒是給我想想啊。”

    不管念端在一旁念叨個不停,顧楠也沒人真正去聽,這大夫,話真的不是一點半點的多,她實在是受不起。

    搖了搖頭:“我就是出來看看,不會很久的,馬上就回去。”

    “切。”念端做了一個鬼臉:“你出來看看知不知道我就得陪著你受凍。”

    “你要是覺得冷,便回去就是了,我又沒有拉著你來。”顧楠走在前頭,向著營牆走去,哭笑不得。

    “你是我的病人啊!”念端大叫著:“本姑娘可是要成為醫聖的人,不能讓你成了我的污點。”

    “哦咯咯,啊戚。”說著又打了一個鼻涕,摸了一下鼻子:“我一定是會把你完全治好的。”

    “啊。”淡淡地應了一聲,顧楠緩步順著走廊上了營牆。

    “倔得和頭驢似的。”看得出自己怎麼說顧楠都是不會回去的,念端哼了一聲,跟了上去。

    兩人上了營牆,守在營牆上的士兵連忙對著顧楠微微鞠躬:“顧姑娘。”

    顧楠被士兵的恭敬弄的一愣:“不用這樣,你我,按理來說當是同職才是。”

    “這怎麼能一概而論呢?”士兵笑了一下:“姑娘是白將軍的弟子,而且,前幾日,若是沒有顧姑娘,我們守城的兄弟也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那一日顧楠殺得模糊,但是士兵們看的很清楚,她一個人站在牆頭和如潮的趙軍沖在一起,從一排的屍體裡,提著滴血的長矛和披風走出來,那副樣子每一個守城的士兵都不敢忘記。

    顧楠不知道說些什麼,點了一下頭。

    一旁的念端看向顧楠,若有所思。

    這傢伙在這軍中的威望倒是很高,一個女子走到如此地步,想來,定是很不容易的。當下,心中反而有些敬佩這個軍中的美人。

    念端不知道軍中的威望是如何來的,她若知道,定是不會像現在這般想。

    在這殺人的地方,威望自然也只能是打殺出來的。

    夜裡的城頭風很大,木頭建起的營牆也足有近十米高,呼嘯的風聲在耳邊掛過如同鬼哭狼嚎。

    顧楠站在城頭咳嗽了一聲,就著夜色,看到不遠處,就紮在秦軍營壘之前的不遠的趙軍營地。

    隱沒在山林之中,但是數十萬人的營地,即使是臨時搭建的,也是很巨大,根本遮掩不住。

    趙軍很敢紮營,就在秦軍對面,而且就在山中。

    他們知道他們紮在山林之中秦軍也不敢放火,兩軍的營地太近,這裡的山林又太密。

    要是在趙軍營地放火,秦軍也不會好過,到頭來只會兩敗俱傷,這是占盡優勢的秦軍不想看到的。

    這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顧楠看著趙軍的營地,深知這場歷史中的著名戰役的她知道,這裡即將會死幾十萬人,趙軍,沒有一個人能逃出去。

    “好了,我們回去吧。”顧楠扭過頭緩步離開。

    “哎,這就走了,你才看了一眼,喂!”

    轉過身的顧楠,眼中無神,卻也多了一份,難以說明的執意。

    ————————————————————————

    在顧楠養傷的時間,秦趙兩軍的拉鋸戰卻是已經持續到了第五天。

    “殺!”震天的喊殺聲幾乎能傳到幾裡開外。

    原本清澈的丹河沁水幾乎被染成了血紅色,死去的浮屍和倒插著的斷裂長劍隨處可見。

    鮮血滲透進泥土裡,幾乎將土地也染成了紅褐色。

    在倍於己方人數的軍隊面前,趙國的軍隊已經瀕臨崩潰,但是他們搭建的那條臨時防線卻始終阻擋在那裡,如同狂風中的枯木,在秦軍的攻打下,苦苦的支撐著。

    臨時搭建的營壘無疑是簡陋的,一個秦軍士兵一劍劈開了圍欄上的斷木,沖進營地。一個趙國的士兵狂吼著,抱住了對方將他撞出了營地,轉眼間死在外面秦軍亂劍之下。

    “所有人!守住!”鎧甲開裂的趙括劈倒了一個秦軍士兵喘著粗氣高聲的吼道。

    吼完,他看著繼續圍上來的秦兵,吞了一口口水,無力地說到:“再守幾天。”

    也不知道是在和士兵說還是在和自己的說。

    隨後舉起手中的劍又殺進了人群之中。

    趙括都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秦軍發起的第幾次進攻了。

    他的身上全是血,就連頭髮都凝結著血污。

    用四十萬人在地形不利的情況下守住六十余大軍的進攻五日,其中的苦難無法想像。

    不會贏,但趙括的目的本來就不是贏。

    拖到秦軍不能北上,這一仗就是贏了。

    “殺!”不知道又是誰喊出了一聲怒吼,殺聲四起,又是無數人倒在了地上。

    白起站在軍營的高地,俯瞰著遠處下方的趙軍軍營。

    “他們還要打下去?”

    “是。”一個副官說道:“目前來看他們並沒有投降的打算,似乎趙括那小兒留了後手。”

    “一隻將死的獵物,還想傷了獵人···”

    白起背著手,轉身離開。

    趙括確實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少年英才,這場仗交給他打,要比放在廉頗那老傢伙手裡更難纏。

    盯著這場戰役的可不止是秦趙兩國而已,其他那些“虎狼”都看著這裡呢。如果秦軍嚴重,再想要攻取趙國,會很難。

    秦國的攻勢暫時退去了。

    殘破的軍營之中,隱隱有一些火光。幾處寥寥的炊煙升騰著,煮著幾乎看不出是食物的食物。

    這幾天趙國的軍糧一份被拆成三份吃,卻依舊不夠每個人吃。

    “將軍,軍糧已經沒有多少了。”滿臉土色的親兵坐在趙括的身邊,喝了一口渾濁的湯水,看了看四周說道。

    趙括喝著“湯”的手頓了一下:“還能撐多久。”

    “就算再怎麼省,也只能吃一天半了。”親兵小心的輕聲說道。

    軍中將要斷糧這種事情要是被士兵聽到,很容易就會引起嘩變,所以必須小心。

    “數位將軍那裡呢?這幾日的營中有沒有什麼話?關於援兵的。”趙括低著,問著。

    “有。”親兵咽了口口水:“開始有人懷疑援軍是不是真的會來了。還有一些小範圍的嘩變,但都被及時鎮壓了。”

    吞了一口手中的幹餅。

    趙括目光疲憊,卻又堅定:“繼續守。”

    親兵點了點頭離開了。

    趙括坐在原地,拿著手裡的幹餅沒有吃完,剩了一半放在了自己的懷裡。

    援兵的事情已經快要被看出端倪了,軍心潰敗得,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快很多。

    不出意外,他的下一步安排也該繼續了。

    趙括想到這,乾裂的嘴唇動了動,呆呆地看著地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07:40 PM

第四十八章:哀兵必勝
  
    盤山小路上,顧楠身穿著鎧甲,騎著黑哥停了下來。

    念端的臉色微紅,半抱著馬頭坐在她的前面。

    感覺到顧楠停了下來,扭過頭,看到顧楠的樣子,撇著嘴跳下了馬。

    “就送到這了。”顧楠拉著黑哥的韁繩:“一路走好,少走山路,莫再叫人抓了去。”

    “你以為這世上都是你們這般人?”念端說著。

    顧楠挑了挑眉頭,確實是他們抓的人,但是自己也沒參與不是···

    但是終歸是自己這邊錯了,顧楠沒有說話。

    念端向著山路走了兩步,卻又轉過了身:“喂,我要走了,你沒什麼話說?”

    我是怕說了什麼,你又說個沒完···

    顧楠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跳下了馬,把腰間的長劍取了下來丟到了念端的懷裡。

    “留著路上防身。”

    說完,牽上黑哥的韁繩離開了。

    若是從前,她會和念端聊上一番,但是現在她有些害怕,害怕有著什麼故人。

    只得匆匆離開了。

    念端抱著懷裡的長劍,哼了一聲:“也算本姑娘沒白救你。”

    仰頭看了看:“又是一把劍,這世上的劍客,卻都是這般模樣的嗎?”

    ————————————

    回到營地,顧楠卻發現白起正站在門前。

    默默走了上去,低下頭:“師傅。”

    顧楠變了很多,至少白起看得出來。

    只憑顧楠走上來的這聲師傅,少了幾分輕佻,多了幾分穩重。

    但是這份改變的方式也是極為沉重的。

    白起拍了拍顧楠的肩頭:“大夫送走了?”

    這幾日,顧楠醒後他卻是在沒來看過她,或是在忙軍中事務,又或是不敢來看。

    “嗯。”顧楠應了一聲,兩人並排想著營地裡走去。

    “師傅,這幾日趙軍的情況如何了?”

    白起張了張嘴,失笑道:“為師想了很多,卻沒想到你第一句會問的是這麼個問題,你說,你到還是不是楠兒?”

    “師傅說笑了,只是我不想再打仗了。”

    “不想打了?”白起看著天邊笑了一聲:“是啊,為師也早就打累了。”

    “趙軍前幾日的士氣高漲,雖人數少於我等,但是一時之間也是僵持不下。但這幾日也便是瀕臨崩潰了,在大勢面前,人力終歸是不可為的。”

    白起走著,一邊說著。

    “不過,那趙軍的主帥,似乎想要的是和我們兩敗俱傷······”

    趙括嗎···

    “學生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可一戰。”

    “好。”白起的眼中似乎露出了一些欣慰又似乎帶著一些苦楚。

    “明日便讓你出戰。”

    ————————————————————

    “收兵!”

    另一邊,正在組織進攻的秦軍將領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信號,轉過頭對著收下高吼道。

    “收兵!”

    無數的黑甲士卒接到了命令之後,喘了一口粗氣,沒有片刻的停留。盯著自己面前苦守的趙國士兵,謹慎地慢慢退開。

    “蹬蹬蹬···”

    馬蹄聲和腳步聲連成一片,秦軍像是潮水,來得快,去的也快。

    看著秦軍遠去,趙括身子一晃,差點摔在地上,兩手扶著營寨的圍欄,手中的長矛也歪歪斜斜地住在身側。盔甲已經沒有了原來的顏色,只剩下一片紅黑,也不知道是別人的血還是他自己的。

    已經是第七天了,那三十萬援兵一直以來都沒有半點消息。從第五天開始軍心就已經開始動盪。

    喘息了一陣,趙括拿上了身旁的矛,邁著沉重的步伐準備回自己營帳。

    “將軍!”

    一個副將在身後叫住了趙括。

    趙括愣了愣,抬起了頭向著四周看了看。

    軍中的不少官員都走到了這邊。

    他苦笑了一下,還是來了。

    “將軍。”副將複雜地看著趙括。

    “你覺得援兵真的會來嗎?”

    他問出了在場的所有人最想問的問題。

    讓他們在六十萬大軍的攻打下堅守了七天的理由,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虛無縹緲。

    在場的沒有一個是傻子,如果這場仗,根本事不可為,他們會考慮投降。

    甚至,可能強行拿下趙括,以作為投降的依仗。

    這是所有的軍官昨晚一起商議的結果,他們今天必須要找趙括問清楚。

    “···”趙括沉默了一陣,許久,沉沉地說道:“不會。”

    這一次,他卻是說了實話。

    “從一開始,就沒有援兵會來。”

    北地的風聲很緊,拉扯著每個人的衣袍。

    副將三步作兩步走到了趙括的面前便是一拳。

    “砰!!”

    一聲悶哼,趙括不躲不閃,被打倒在地。

    “四十萬人!”副將的聲音都在發抖,牙齒咬的很緊,面色扭曲:“趙括!你當真好狠!”

    “便是你自己不想活了,平白要四十萬人陪你送命!?”

    “咳。”趙括的嘴角被打破了,血液從他的口腔裡流出來,但是他的臉上本就全部是血,根本看不出來。

    ···

    場面很沉默,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直到趙括打破了沉默:“諸位······”

    他的聲音有點顫抖,就像從嘴中擠出來的一樣。

    “上黨之後,就是邯鄲。就是趙國。”

    “就是吾等的妻兒老小。”

    “上黨若破,趙國亡矣。”

    “吾等妻兒將予秦人奴婢。”

    “我趙括老母亦在城中,育我二十載。”

    “還未盡孝···”

    趙括的手也許是太用力了,陷阱了沙地裡,沙中溢出血水。

    “趙括又何曾想死,又何曾不想歸家與親團聚。”

    “但長平不能就這麼破了。”

    “就這麼破了,國安在,家安在?”

    “若吾等殺敵,傷秦元氣,強敵四顧,秦不敢妄動。上黨雖破,趙國可保,吾等妻兒可保。”

    趙括沒有回頭看他身後的眾人,只是逐字逐句地說著:“我趙括也不是什麼文儒,說不得什麼豪言雄采。”

    “吾趙括既欺諸位,便予命於汝手,此番且隨我一戰,誅秦報國,可否?”

    說道最後,趙括幾乎用著懇求的語氣。作為一個主帥,曾是萬萬不可能的。

    ···

    沒人說話,也沒有人回答他。

    他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二十余歲的小將卻如同暮年。

    他爬了起來,背影落寞。

    他知道此戰之後,自己必定被千夫所指,留下一個千古駡名。

    站在他身後校尉突然說道:“援兵會來,吾等自當死守不退。”

    說著,他握著劍離開了。

    “援兵會來,吾等自當死守不退。”

    所有的軍官將領眼中帶著莫名的神采,一字一句的說到,各自離開。

    他們的手在抖,他們都知道,不會有援兵了,但是絕不會有人再提投降二字。

    此番,且先隨將軍馬革裹屍,忠君報國,便罷。

    趙括扭過頭,看著離去的諸將士,深深拜了下去。

    這便是他的第二步,哀兵必勝,破而後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08:00 PM

第四十九章:打仗有時候就是看氣勢來著
  
    援軍不會來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趙軍是崩潰的,每一個人不帶著憤怒,有那麼一瞬間,那股怒火已經抑制不住。

    但當將領們將趙括的話傳達給士兵們的時候。

    他們的怒火消盡,卻是,沒有人在說什麼援軍。

    有的人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也有的人從懷裡拿出了一件物件,摩挲著,誰知道是什麼,也許是老母親做的平安歸,也許是哪家姑娘的手帕,又也許是家裡孩子的玩具。

    他們都明白,應該是自己死定了。

    他們也明白,自己的死是敗軍,不可能會贏,但也許能換來整個趙國和他們的家人的安寧。

    那就打吧,即使或許不能回去了,即使,便是再也見不到那出征前來送自己的人了。

    但大丈夫生於世,若連家中妻兒老小都保不得周全,算得什麼男人!

    他們為的不是忠君報國,他們為的是莫牽扯了家人。

    打便是,莫不是秦狗,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便是一雙,我趙國男兒,還殺你不得!

    趙軍不到四十萬殘兵,圍困長平第七天,本該已經動搖不止的軍心,此時卻是前所有未有的凝聚。

    甚至比他們知道此戰必勝時,更加穩固。

    物衰極或勝,人哀極必反。

    這也是趙括的打算,他要這四十萬人,同他一起死戰秦軍。

    ——————————————

    “哢啦啦。”厚重的大門被兩排的士兵推開。

    營門之後,一眾騎兵並列而行,看不到頭的鐵騎頭戴著冰冷的青銅盔鎧,青面獸齒的面具猙獰無比,手中的矛戟森寒並立。

    “踏。”

    馬蹄的聲音並不整齊,但帶著一股令人震顫的威勢。

    顧楠騎在黑哥的背上,青銅被凍的發冷,握在手中的長矛卻有些燙手。

    若是出意外,此戰就會是最後一戰了,但是顧楠的眉頭緊皺著,她的記憶中歷史上的長平之戰,趙軍整整守了四十五天,此番卻是十天還不到。

    但是依照幾日前額戰況來看,趙軍的士氣每況日下,當是撐不下去了。

    這一次在秦軍看來應該是總攻了,騎軍負責開路,一鼓作氣衝破趙軍陣線。步軍墊軍,待騎兵衝破防線後快速攻進。

    六十萬大軍一湧而進,趙軍毫無勝算可言。

    顧楠的肩膀還有些酸澀,她的箭傷並不能算完全好了,只能算是好了大半。

    但這已經是異于常人了,她傷勢恢復的速度讓念端一時間也驚歎不已。普通的人若是受了箭傷,能不能治好兩說,恐是沒有個數月也是好不完全的。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顧楠暗暗想著。

    四十萬食不果腹的軍隊,連成為一支戰鬥力都難,何況是阻擋六十萬精銳。

    身側,騎軍的將領分為兩人,一人是騷包地騎著一匹白馬的蒙武。另一人是一個老將,卻正是王齕。

    白起並沒有上陣,昨夜他和王齕夜談許久,總覺得此戰不會怎麼快結束,所以此戰表面上依舊是王齕作為主帥。

    “顧兄弟,此戰我卻是要和你比上一比,看看你我到底是誰厲害些。”蒙武咧著他那口大白牙對著顧楠說道。

    “安靜。”王齕皺著眉頭看了蒙武一眼:“行軍打仗不是只看勇力而為的,學學人家楠兒,為大事而不驚,這才是為將帥者該有的樣子。”

    王齕和蒙武的老爹蒙驁也是老交情,蒙武不敢惹這種伯伯輩的人物,縮了縮腦袋不再言語。

    顧楠點了一下頭,微微一笑:“多謝王帥誇獎。”

    “好。不驕不躁,像個樣子。”說著意味深長地看著顧楠:“那一戰之後,你卻是變了很多,比阿武這不成器的東西好多了。”

    “我怎得就不成器了。”蒙武還想反駁,被王齕看了一眼,立馬閉口不言。

    王齕笑了一下,回過頭,沉下了臉。

    希望別真被老白說中了,這一戰還是快些了結了的好。

    “全軍!”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在營壘的高空響徹。

    “出發!”

    “嘶!”

    隨著馬匹的嘶鳴聲,萬軍而動,動輒恍然聲悶山搖。萬馬奔騰,煙塵四起,如似天邊的一陣狂卷奔襲而去。

    趙軍的營地之中淡淡的青煙升騰著,士兵圍坐在一起,兩三個人分著一塊乾糧,便是如此,拿在他們手裡的也是發黑的碎末。

    連續兩天,他們吃的都是這樣的東西,此時的腹中乾癟,渾身的力氣都少了一半,連劍都有些拿不穩了。

    鍋裡煮著的就是燒開的白水,若是沒有這些,他們根本吃不下手裡和石頭一樣硬的乾糧。

    忽的,他們感覺到他們碗裡的水似在震動,轉過頭,看向天邊。

    仔細聽,隱約能聽到繁密錯落的奔行的聲音。

    幾個呼吸,聲音越來越重,隨後,他們看到了從天邊席捲而來的煙塵。

    “秦軍攻營!”

    “攻營!”

    “所有人!”

    “快!”

    餓得根本沒有力氣的趙軍士兵大吼著,從自己的身邊提起的劍矛。

    他們握著劍的手和幾日前一樣,無力的發抖,但是他們的眼神卻不一樣,那一雙雙眼睛,如似虎狼。

    破舊的不過半米高的木樁營牆裡,無數的趙軍開始集結在了一起,舉起了手中的劍。

    冬日下,劍光寒寒。

    不遠處,秦軍鐵騎的長矛垂下。

    馬速被催了又催,提到了不能再快,甚至快過了風聲,人馬俱過,狂風卷地。

    不過幾秒,還隔著上百米的兩軍便撞在了一起。

    發出了震天的聲響。

    馬匹的悲鳴,劍戟相接的聲音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還有無數聲淹沒於兵戈之中的喊殺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08:09 PM

第五十章:不要命的瘋子
  
    僅僅一個相觸。

    秦軍都感覺到了不對,不是趙軍有多強,也不是趙軍有什麼計謀。

    而是這群趙軍不要命。

    有見過被長矛捅穿了還死抓的不放的人嗎,或是被砍掉了拿劍的手鋪在對手身上撕咬的人,還有抓著馬腳任由著馬踏的他血肉模糊也把馬腿死死纏住的瘋子。

    沒見過,打了無數場仗的大秦鐵騎都根本沒見過。

    沖在前排的趙人根本不要命,他們就像是一個個人肉盾牌,直接擋在了秦軍鐵騎的前面。

    一個人不要命的擋著,鐵騎可以輕鬆衝撞開,兩個人馬匹需要花些力氣,三個人,說不定馬就會被生生攔住。更不要說四個人,五個人。

    數萬的秦軍鐵騎居然在相撞的一瞬間被步兵拖了一個下風。

    秦軍騎兵這才發現沖在前面的都是年邁的趙軍,而年輕力壯的,會在他們被拖住之後,踩著那些人的屍體沖過來,將他們斬于馬下。

    一群瘋子。

    只是十幾秒鐘的結束,秦軍的騎兵居然怕了。但是也來不及了,無數的人已經將再無衝力的他們攔了下來。

    無數的刀劍向他們的身上招呼了過來。

    便是他們再怎麼精銳,便是他們身上的鎧甲在如何堅固,一時間也是死傷無數。

    就在他們都要絕望的時候,趙軍的攻勢卻緩了下來。

    扭頭看去卻不是趙軍的攻勢緩了,而是主要的攻勢轉變了方向。

    騎軍的後軍到了,右邊,披這黑甲的蒙武內力不要命的用了出去,手中大戟勁風大盛,恐怖的力道即使沒有砸到人,光是那風聲便是讓人站立不穩。趙軍便是想要拼命也是根本近不得他的身。

    而他的身後一隊近千人的鐵騎也因為他的開路一往無前,如同一隻利劍生生穿進了趙軍之中。

    而左邊也是如此,只不過帶隊額並不是一個男子,那是一個女子白色披風隨著疾馳的黑馬捲動,那一隊騎兵宛如一陣旋風在趙軍的隊伍中左突右進,將中軍的騎兵解救了出來。

    “看什麼!重整勢態!”

    那女子看向中軍的騎兵大吼了一聲便轉過身繼續向著瘋了死的趙軍殺了進去。

    一匹黑馬宛如無人之境,從人群的頭頂躍過,白袍扎眼,趙軍看著那白袍,一時間有些人也開始晃晃。

    那白袍有人見過,那一日攻營的時候,站在那個城頭上的人。營牆不算寬,不少人都見過那個身影。

    一騎當千的身影。

    “殺!!”秦國的鐵騎重整起勢態和趙軍搏殺在了一起。

    兩軍互不相讓,一時間竟成了混戰。

    誰知道趙軍這日是發了什麼瘋,在萬萬不可能的情況下卻是讓秦軍打的萬分焦灼。

    兩軍混戰了數十分鐘,秦軍的步軍趕到,本來在這個時候騎軍應該已是突破了趙軍的防線,有步軍撕大裂口,一舉攻入才是。

    然而現在,莫說是突破防線,卻是想再進一步都難。

    正在步軍發愣之際,如狼似虎的趙軍就已經沖了上來,無可奈何兩軍又是一片混戰。

    大好優勢被這樣不要命的打法卻愣是被毀了個乾淨。

    ······

    “該死。”王齕一劍砍倒了沖來的一個趙軍,環顧四周。

    必須先退。

    不是他不想打,也不是不能打,但是秦軍並不是只為了一個長平而已,而是為了趙國都城邯鄲,為了一舉滅趙。

    也是因為這樣,決不能在這裡消耗太多而兵力。

    如此戰況雖然並沒有對秦軍不利,但是對本來就是敗局的趙軍來說就是優勢了。

    打依舊可以打,全力之下,趙軍營地依舊會破,但是秦軍也會大大損傷。若是損傷過半,還談什麼邯鄲,強敵四顧,秦國估計就要自顧不暇了。

    要死的,還真被老白那老貨猜到了,這趙軍還有一戰之力,瘋了嗎,這麼打仗為了啥。

    王齕看著混亂的戰場,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

    “噗呲!”

    長矛挑起了一個趙軍,矛頭直接穿透了他的胸口,趙軍怒睜著眼睛,可惜也逃不過一死。

    死之前,他一口唾沫吐在了顧楠的鎧甲上,顧楠垂著眼睛,長矛一甩,那人便像是一塊破布,被甩飛了出去,沉沉的落在地上。

    “好久不見。”

    一個聲音卻是顧楠的身前響起。

    顧楠抬頭看去,一個小將帶著渾身血污站在她的面前。

    盔甲破損不堪,頭髮散亂,手中提著騎矛,卻是沒了曾經半點的風采。

    一個熟人······

    顧楠冷著眼睛:“趙適,還是趙括。”

    她也不是傻子,這人到底是誰,她心裡也許早就有了知曉,只是不說而已。

    趙括騎著馬站在顧楠的對面,直接地說道:“趙括。”

    “好。”顧楠的長矛一收,橫在了胸前,寒鋒半吐。

    四周的士兵都散了開來,他們作為普通士卒隨便靠近只會送了性命,不要命不代表他們傻。

    “接好了!”

    話音落下,趙括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花,長矛的寒氣就已經逼近了他的脖子,直取他的首級而來。

    “來得好!”

    趙括大笑了一聲,手中的騎矛也不落下,因為是騎矛,為了便於馬戰,長度上要比顧楠手中的長矛要短上些許,自然也更加靈活。

    “當!”兩者相撞,趙括輕巧的將顧楠刺來的長矛撥開。

    也不手軟,一矛橫掃,呼嘯的風聲卷的顧楠的頭髮翻飛,長矛卻是在最後一刻轉過了頭來,攔在了騎矛前面。

    “當當當當!”

    兩人的矛走的卻都是迅猛快捷的路子,一瞬間無數的撞擊聲四起,連成一片,仿佛空氣都在抖動。

    “哈哈哈,痛快!”趙括大笑著,對著顧楠說道:“顧姑娘真是女中豪傑,我趙括還是那句話,若是早年認識,便是綁,你要把你綁回我趙家娶去。”

    “可惜了,你我這般只能為敵。”

    在顧楠眼裡,趙括說這話就是想擾亂自己的心態,讓自己失手。

    自然是不會上當。

    “我也還是那句話,某家不喜歡男人!”

    手中的長矛愈加穩練,趙括也是有些緊迫,沒得時間再說話了。

    正當兩人越戰越烈的時候。

    遠處卻傳來了收兵的呼號。

    顧楠虛晃一矛,掃開了趙括,身下的黑哥默契的向後退了數步拉開了兩人對的距離。

    顧楠回頭看了看,秦軍收兵。

    這般混戰,不利的是秦軍,退兵也是正常。

    回頭看了一眼趙括:“來日再戰。”

    說著,拉了一把黑哥韁繩,黑哥哼了一聲,絕塵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09:23 PM

第五十一章:開春前最後的雪
  
    北地的雪很乾燥,漫天得洋灑地落下,幾是幾柱香的時間,便是一地的雪白。毛絨鋪在地上凝不起來,原是燥冷的雪鬆軟得凍不上。

    已經是一月多了,這恐怕是開春之前的最後一場雪。

    顧楠坐在營中的石頭上。

    黑哥站在一旁仰起脖子,不知為何打了一個鼻鼾,許是飛雪進了鼻子裡。蹄子在雪地上踏了兩下,踩出了幾個深淺不一的印子。

    秦軍撤回營壘的時候,就開始下雪了。

    雪來的很快,也很大,掩去了陽光,遮蔽了半空,只剩下漫天飛絮。

    秦軍的士氣可以說跌落到了一個谷底,如此優勢,他們卻是被打的一退再退。每個人的心裡都憋著一口氣,但是這最後的一戰,他們還是退了。

    人困馬乏。

    士兵們圍坐在一起,清了一片雪地,點起了營火,溫暖的火光驅散了溫暖,所有人低垂著頭。

    很多人的身上都多少帶著些傷,用破爛的布條一紮也就算是好了,這個年代,根本沒有人會考慮傷口感染的問題。

    長矛橫靠在顧楠的腿上,牽著自己的披風,顧楠輕輕擦著長矛上的血跡。

    血液被凍成了冰碴,血紅一片,隨著披風抹過,連著碎屑紛紛落下。

    白色的披風也染上了一層血污。

    歷史比她想像中的要更加強大,趙軍終究是沒有破,那趙括的能力,恐怕根本就不像史書上說的那樣是紙上談兵。

    說不上有多麼深沉老練的計謀,但是在把控軍心這一條上,他無疑做得非常出色。

    古戰場上除非是有著絕對的武力優勢,或者必殺的計謀,否則,士氣高昂的軍隊就是有著絕對威懾力的戰力。

    “顧姑娘。”一個士兵走了過來,手裡拿著熱騰騰的飯湯:“吃些東西吧。”

    顧楠接過碗:“多謝。”

    溫熱的熱氣被冷風吹散彌散在空氣裡。

    “難破。”白起手裡拿著王齕呈上來的軍簡,淡淡地點頭。

    雖然是他並不想想看到的結果,但是不得不說這個結果卻是最合理的。

    那趙括,從一開始就打算魚死網破,根本沒有給自己留後手。

    秦軍想要保留實力的話,這一戰不可能會這麼簡單的結束。

    這小兒,當真是能如此決絕。

    白起的眼中露出了幾分神采,又微微一歎:“我軍戰損多少?”

    王齕皺著眉頭:“一戰不到一個時辰,戰損卻是以破數萬,場面混亂,具體難計。”

    此次的交戰卻和之前的小規模接觸或者是那次攻營完全不同。

    兩軍完全就是在全面交鋒,沒有高聳的營牆的阻隔,也沒有地形的限制,所以造成了最大面積的交鋒。

    短短一個時辰,兩方的戰損都高達數萬人,幾乎鋪紅了丹水河岸。

    算上這七日的交手,秦軍雖是的兵力已經接近六萬人,這已經是一個非常難以接受的數字了。

    而趙軍的損失和秦軍差不多,或許要更多一些,但不會多上很多。

    身下的三十余萬軍士,依舊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老白,之後怎麼辦?”王齕的臉色嚴峻,一場仗打了兩年,秦國的國力也不能這麼拖著。

    而此戰還必須大勝而歸才行。

    “圍而不攻。”既然能想到這個最壞的結果,白起自然已經安排了他的策略。

    “趙軍的隨軍糧最多還能吃三天,三天之後不管他們吃什麼,絕對撐不了太久了。待趙軍突圍,我們便可以反客為主,到了那時便是軍心再凝固,也會動搖。”

    白起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眯起了眼睛。

    “我們,欺降。”

    欺降,不算是非常高明的計策,但是在這樣的局勢下絕對會非常管用。

    在對方完全斷糧的情況下,欺騙對方投降,只要趙軍有一個人投降了,最後造成的結果也就是趙軍不攻自破。

    ————————————————————

    趙軍被圍。

    趙括帥兵回營之後的當天下午,數十萬的秦軍圍住了趙軍的營地,卻是紮營不攻。

    兩軍的營地此時卻是只隔了一里不到,幾乎就是出了門就能和對面打聲招呼。

    當然,沒有人會這麼做。

    兩軍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相安無事度過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清晨,趙括居然就帶著趙軍傾巢而出。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士氣這種東西往往是最不穩定的,如今正是趙軍處於悲憤之極的時候。

    若是再過上幾天,趙軍還能保留幾成戰力他根本不知道,他不是聽天由命的人,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趙軍開始幾乎永無止境的突圍。

    秦軍的防線無疑比他們要穩固無數倍,在習慣了趙軍瘋狂的攻勢後,生生穩固了下來,任由趙括日夜交戰,也麼沒有打破固防。

    兩軍的折損卻在這樣的消耗戰中越來越高。

    待到趙軍被圍的第三日,趙軍徹底斷糧。

    就在秦軍都以為此戰將勝之際,趙軍卻是又做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

    他們開始收集戰場的死屍。

    大雪一直在下,數十萬人的戰場,幾乎刨開雪地就能看到一具半埋著的屍體。

    屍體也因為這樣的天氣,沒有很快腐爛。

    趙軍開始吃屍體。

    秦軍被這群如同野獸一般的軍隊嚇呆了。

    吃著屍體也要將這仗打下去,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個理由也許只有趙軍自己知道。

    讓他們吃著自己的同袍甚至兄弟的屍體,做著枉為一人的事也要打下去的理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09:30 PM

第五十二章:降如虎軍,歸似凱旋
  
    陽光甚好,但是空氣卻冷得異常。

    秦軍圍困趙軍主力已然是四十五日。

    一場雪,一直下到現在,直到開春。

    整整一個多月,沒人知道,那美麗的動人的白色的雪花下蓋住了多少屍體。

    四十幾日的交鋒。

    秦軍陣亡20餘萬,還餘四十萬主力,趙軍陣亡20餘萬,還剩十餘萬殘軍。

    五五之數。

    一個已經斷糧無援,被自身數倍大軍圍困深山,處於不利地形的軍隊,理論上不出五日就可破。

    但是,趙軍生生守了四十日。

    他們從最開始吃戰場上戰死的屍體,到最後甚至開始吃自己的戰馬,有的人已經開始互相易手相食。

    就是這樣一隻隊伍,軍心卻還沒有潰散,更可怕的是他們硬是拖死了二十多萬秦軍,他們還在守著。

    這樣的戰局,讓白起都有些發寒,趙軍發揮的實力遠遠超出了他的估算。

    白起站在自己的營帳裡,無力地歎了口氣,蒼老的手拿起了擺在桌案上的筆。

    ——————————————

    這日一早,一騎輕騎從秦軍大營中拍馬趕出,向著趙軍的陣地跑去。

    營帳裡還算溫暖,趙括坐在主座上,虛弱地咳嗽了幾聲。

    他已經完全看不出樣子了,形容枯槁,看上去整整瘦了幾圈,兩架內陷。枯燥的頭髮帶著血漬盤在一起,身上的將軍鎧滿是劍痕刀孔,不堪入目。

    親兵拿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肉湯慢慢地走了進來:“將軍,用飯了。”

    說著將碗放在了趙括的面前,猶豫了一下說到:“是馬肉。”

    現在的趙軍營中,還能吃馬肉的只有趙括了,其他的人吃的都是戰場上撿來的死屍。

    “報!”一個面色枯瘦的士兵站在門口手中拿著一塊木頭:“將軍,秦軍那邊派人傳來了一個消息。”

    秦軍···

    趙括皺著眉頭虛弱地說道:“拿上來吧。”

    士兵走上前,將手中的木條送到了趙括的桌案上。

    說是消息,其實只是一塊樹皮上面寫著四個大字。

    降者不殺。

    愣愣地看著乾裂的樹皮上這四個字。

    很久很久。

    趙括閉上眼睛,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可是到了最後卻變成了深深地無力。

    良久,拳頭松了開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似乎是歎盡所有東西。

    一瞬間,像是老了十幾歲。

    他疲憊地對著身邊的親兵問道:“我等,守了幾日了?”

    親兵眼神一黯:“四十五日,今日是第四十六日。”

    “殺敵多少?”

    “···二十萬有餘。”

    “這樣。”趙括點了一下頭,像是一樁枯木看著賬外的飛雪。

    “降者不殺,也好···”

    趙括終究是心軟了,他當真不敢帶著最後這二十萬人一道赴死。

    他已經親手將二十萬人填進了這無底的戰場,他真的打不下去了。

    忠君報國······

    呵呵···

    趙括的眼裡閃著淚光。

    “下令,全軍,降!”

    親兵愣愣地看著趙括。

    卻見趙括已經站了起來。

    全無生機的身體迴光返照一般,重新站的筆直拿著自己的騎矛走出了賬外。

    天空中飛舞著大雪,他拍了拍站在站在雪地中的馬兒。

    “我要上陣了,你跟著嗎?”

    “哼。”黑馬打了一個響鼻,蹭了蹭趙括的衣袍。

    “哈哈哈,好!”

    翻身上馬。

    “將軍。”

    “將軍······”

    一路上,無數的人看向趙括。

    之前看見趙括一人一馬,緩緩地緩緩地中走出大營。

    丈八長矛散著烈烈寒光,馬蹄輕踩著飛雪。

    身染血色的將領走進了雪中,走向秦軍大營。

    長矛豎起,寒光利利。

    趙括運足了此生最大的力氣,吼道。

    “眾將士聽令!”

    “當日之約,破敵以期,秦軍當無力北上矣。吾等已不負趙國,不負妻兒。”

    “白起將軍以諾,降者不殺,待我死後,權且投降,保全自家性命。

    “趙括欠你們一命,來生再還。此乃我最後的軍令,不得有失。”

    “軍令如山!”

    ······

    “吾等趙家男兒,自當橫刀立馬,征戰天下,忠君報國,萬死何妨!”

    高昂的聲音帶著沖天的戰意似是穿透了雲霄。

    使得飛雪一亂。

    一聲聲,又一聲聲地回蕩在長平的山林之中。

    “吾乃趙國上將軍趙括!誰來與我一戰!”

    一騎單騎,沖著秦軍千軍萬馬殺來。

    白起站在遠處,看著趙括沖來,神情淡然,他讓人送去那封信之後,他就猜得到趙括的選擇。

    這也是他最後的規勸,若是趙括依舊不降,白起會選擇對趙軍全軍欺降。

    他的身後顧楠披著黑甲站在一旁,還站著一列早早集結完畢的弓弩手,張弓開弩,箭頭在寒冬之中凍得森冷。

    白起的手微微抬起,然後輕輕落下:“放箭。”

    如同飛蝗急雨,亂箭射出。

    幾個呼吸。

    淹沒了那個雪中的單騎。

    馬停了下來,向前又沖了幾步,最後無力地跪在了雪地上,雪染紅了一片。

    趙括坐在馬上身中數箭,眼中充斥著血紅的絲線。

    仰頭望著漫天飛雪,瞳孔變得渙散,視線漸漸模糊。

    天悠悠兮軍亡矣,萬骨挫灰時不利。

    “碰!”

    一人一馬倒在地上,血色染紅了雪地,再無聲息。

    趙軍營中,一個聲音顫抖著喊著:“領將軍命”

    令兵騎著馬,在營地中奔行著,飛雪四濺。

    下令聲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在軍營上空回蕩。

    “降!”

    營中的士兵聽著這個命令,卻是面色漲紅,說不出一句話。

    雙手捏到泛白,看著秦軍的營地,眼中神情似要吞人食骨一般。

    良久,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顫抖著放下了手中的兵刃。

    隨著第一個聲音想起。

    一聲又一聲的聲音蓋了過去。

    驚天的氣勢如同一支即將衝鋒殺敵的虎狼之軍。

    “奉將軍命,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09:37 PM

第五十三章:且一路好走便是
  
    趙軍降了,二十萬虎狼之師,在趙括死後,依數投降,沒有一人頑抗。

    但雙目卻像是失了神,沒了半點神采。

    他們本該戰死沙場的······

    難以讓人相信,這是那支用半數人和秦軍頑抗四十天的駭世殘軍。

    近二十萬俘虜被捆覆了是雙手,牽在一根繩子上。

    像是一串連接的螻蟻,緩慢前行。

    “沙,沙,沙。”

    馬蹄踏破白雪,陷入之中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雪似乎小了。

    茫茫的白雪之中,顧楠提著自己的長矛站在趙括的屍體面前。

    不成人形,簡直而被射成了刺蝟,渾身血紅,形容槁枯,根本看不出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儒雅小將的樣子。

    “你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沉默了下來,把長矛插進了雪裡,一下一下地挖著,直到挖出了容得下一人一馬大的坑。

    將趙括和他的戰馬放了進去。

    蹲下身,用手將混著雪的土塊一點一點的重新埋好。

    “啪啪。”

    顧楠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將手中的泥雪拍落。

    乾燥的空氣讓人難受,冷得像是刀子的風劃得臉頰生疼。

    平坦的原野上多出了一個不高的土堆,很不顯眼。

    顧楠看著土堆半響,輕笑了一聲。

    “你說的沒錯,若是這場仗不打,我們也許會是朋友。”

    說著顧楠解下了腰間的水袋,喝了一口。

    凍得冰冷的水入喉,凍得顧楠的喉嚨有些疼。

    將剩下的水倒在了土堆前。

    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塊幹餅放在那。

    “早上沒吃完的,上路了,吃得飽些。”

    “沒那個時間,就不給你做碑了。”

    說著,顧楠站了起來,走到黑哥身邊翻身上馬。

    拉著韁繩緩緩離開,再未回頭看一眼。

    “且一路好走便是。”

    ——————————————

    一堆一堆的兵器纏在一起被放在地上,秦軍的士卒打掃著戰場。

    篝火在營地中升騰,今晚的晚餐會比以往更加豐盛,一個多月的糾纏,趙軍終究還是投降了,趙軍大將趙括也直接被白起射殺陣前。

    秦軍算得上是勝了。

    趙軍的俘虜被扒了戰甲,被一根根麻繩困在一起押送著。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布衣,不少人在冷風中凍得冰涼,嘴唇和臉色都冒著青色。

    白起和王齕一起坐在營帳中,火盆中的火焰溫暖。

    “老白,不出去走走?”王齕將寫好的軍簡放置在身邊,舒展了一下筋骨:“終是打完了。”

    白起擺了一下手:“老了,走不動了。”

    王齕抬了抬眉頭“是啊,從軍多少年了?還沒個感覺,這就老了。”

    “老王,軍簡出來了嗎?”白起突然想起來問道。

    “出來了。”王齕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竹簡:“折損二十萬餘,全俘趙軍莫一十八萬人。繳械,鎧甲,馬匹,還坐在統計,屆時給你個數量便是。”

    “二十萬餘···”白起點了點頭,摸著自己的鬍子。

    “那趙括倒真是夠狠,可惜,還不夠狠。”

    如果是他來打,這一戰,他不會讓一個人投降。

    “秦軍尚餘四十萬,但僅僅四十萬,北上難矣。”

    王齕拿起那份軍簡,又慢慢放下,盡是無奈:“是如此,四面為敵,繼續北上,恐要大敗。”

    白起搖了搖頭糾正道:“必敗。”

    王齕呆了一下,隨後歎了口氣,自己老友的能耐他知道,他說必敗,便是勝不了。

    但是秦國萬萬不可能放棄這次北上的機會的,攻下邯鄲,趙國就完了。

    “只希望,秦王能看的清楚吧。”

    “莫談這些。”王齕笑了一聲,笑聲裡帶著幾分懷念,幾分苦澀。

    “老白,還記得你我年輕氣盛那時,你可是說過,你要這天下太平。現在看來,遙遙無期啊······”

    白起很久沒回話,過了一段時間,才接上了一句:“這是老夫畢生所願,便是冒天下之忌,吾往矣。”

    “你還是這般,世人皆道你狠,卻不知你才是心中最軟的那個。”王齕搖著頭。

    遲疑了半響,問道:“趙軍,那一十八萬人,你待如何處置?”

    一十八萬人······

    此次趙軍出兵四十餘萬,趙國本就是人少,這四十餘萬,已經是趙國大數的青壯男子。

    白起摸著鬍子的手停在了那,張了張嘴吧。

    “分而坑殺。”

    王齕驚得張開了嘴巴,眼中露著難以理解的神色。

    表情沉了下來。

    “老白,詐降已經是天下之大不諱,若是坑殺,你,恐要遭千夫所指,萬人唾棄,你當真想好了···”

    在重視禮義廉恥忠義孝仁的古代,詐降已經是違反了仁義,是要遭盡口誅筆伐的。若是坑殺,天下共討,恐怕都是輕的。根本就是罔顧人倫之事。

    “我就是要做給天下人看······”

    “戰國多年,天下死多少人,又由誰去聲討?”白起沒有剛才那種隨意的樣子,眼中帶著寒光。

    “天下該太平了,而大秦會是這統一後的盛世。”白起合上了眼睛:“為這天下太平去死,這一十八萬人,死得其所。”

    他一生都在為大秦四方征戰,一生七十餘戰無一敗績。

    看著大秦日益強盛,統一六國或不過百年之事。

    他卻已經垂垂老矣,難掙戎馬。

    坑殺一十八萬俘虜,他不過背得天下駡名,但是趙國,即使不亡,男丁盡去,二十年之內也將再難翻身。

    而二十年之後,趙國失盡天時已經不能為患,便是此次北伐不能滅趙,趙也必滅。

    他或許知道坑殺俘虜後自己的結果。

    但這或是他打的最後一仗。

    也是他為這天下打得最後一仗。

    能看到這亂世覆滅,他白起便是背盡了這天下殺孽和駡名又如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09:41 PM

第五十四章:不得好死
  
    雪停了,地上的積雪卻還沒有化開。

    第二年的春景,卻是快來了。

    一個趙軍的漢子被綁著雙手,一瘸一拐地從俘虜營中走了出來。

    他走的無力,渾身上下盡是傷痕,都是戰時留下的。

    這也許是他這個俘虜最後的驕傲。

    他被身後的秦軍推了一把,腳步更加不穩。

    在押送下,踉蹌地走進山谷。

    但是當他走進山谷的時候,人卻呆住了。

    山谷裡,是一個又一個的坑洞,無數的趙軍俘虜填在裡面,捆著手腳。

    山谷裡回蕩著怒吼,悲憤,大罵。

    坑洞的旁邊,站著無數的秦軍。

    趙軍漢子看著這一切,眥目欲裂,兩眼瞪的渾圓,捆著身子的雙手青筋暴起,手腕被繩子勒得通紅。

    很久,漢子低下了頭。

    他的身後,押送他的秦軍把手壓在了他的背上。

    “你們,不得好死······”

    漢子的聲音不重,極其壓抑,如同從牙齒裡擠出來的一樣。他死死的咬著牙,血絲從嘴角流下。

    “不得好死······”

    秦兵出奇的沒有發怒,將他推到了一個坑洞旁邊。

    “抱歉···”

    說著,將他推了下去。

    一個老人,背著手,站在這萬人坑前,神色淡然。

    顧楠站在白起的身後,靜靜的站著,歷史終究不會改變。

    十多萬人,親眼看到,才知道這件事情是多麼可怕。

    她什麼都做不了,也什麼都不會做。

    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已經變了太多。並不是冷血,而是已經看清了這如同末世的亂世,她很無力,她根本改變不了。

    只是看向白起,卻發現身前,這個從來都挺拔的蒼老的背影,此時卻佝僂著,如同一個尋常老人。

    躺在坑洞中的趙人,他們看著站在坑洞之外的秦兵,眼中的恨意和怒意幾乎能夠噴湧而出。

    白起並沒有遵守所謂的降者不殺,他從一開始就不可能遵守,可惜趙括信了他。

    沒有去理會坑中像是要吃人一般的趙軍,白起抬起了手,那只滿是皺紋的這一次當真是那麼無力。

    “埋。”

    手重重地垂下。

    負責埋人的秦國士兵咽了咽口水。

    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他們,此時的雙手卻在發抖,但還是拿起工具開始填埋坑洞。

    土石從趙國士兵的頭上滾落,被束縛著手腳的他們做著無謂的掙扎。

    無數的聲音。

    隨著一個個坑洞被一點點填平,消散了下去。

    直到最後,山谷中一片死寂,在沒有半點聲音。就如同那十幾萬人從未出現過一般。

    “噗通。”一個秦兵跪在了地上,對著那山谷,打著顫,抱著頭。

    “走吧。”白起說道。

    命令傳了下去,兩旁的人勉強架起那個跪著的秦兵,秦軍默不作聲地離開了山谷。

    顧楠最後看向那地上。

    那裡有一隻手掌沒有被全部埋入。

    沾著混著雪的泥土,無力地垂在地上面。

    像是要抓住些什麼,終究,是什麼都沒有抓住。

    提著矛,她回過了頭。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什麼都不敢想。

    ——————————————————————

    西元前259年初,長平之戰結束,秦軍戰死二十萬餘人,趙軍四十萬大軍全軍覆沒,近二十萬被俘虜,分而坑殺于谷,趙括陣亡。

    後不出三日,長平破。秦軍大勝,凱旋而歸。

    顧楠隨白起離開長平的那一天,王齕站在城頭上,送他們離開。

    積雪化了個乾淨,前幾日還漂浮著薄冰的丹河,此時已經是解凍潺潺流淌。

    黑哥吃上了一頓難得的青料,吃了三大捆,讓顧楠以為自己卻是養了一頭豬。

    也不知道黑哥在這般吃下去,日後還能不能跑得動了。

    但是也沒管的它,長平數月,要是沒黑哥,她估計也難保全。

    “報!”

    一個人站在大殿的門口,攤開兩袖,虛懷一抱:“范雎,求見大王。”

    “進來。”

    這叫範雎的男子長須飄飄,面容雖白但是多有皺紋,年紀想來也是不小了,身披黑色官袍,一副堂堂之容,帶著一種讓人折服的氣質。

    “多謝大王。”

    範雎微微一拜,走了進去。

    手中端著一份竹簡。

    這裡是書房,看似普通的老人穿著一身華袍。

    端坐在矮桌前,拿著一支筆批閱著手中的簡書。

    “何事?”

    老人沒有抬頭,淡淡地問道。

    “長平戰報。”

    “嗯?”

    老人抬起了頭,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似是有些累了。

    目光卻是灼灼,讓範雎都不敢抬頭看。

    “呈上來讓寡人看看。”

    “是。”範雎將竹簡遞到了老人的面前。

    “嘩啦。”

    隨著一聲輕響,竹簡被翻開,老人就著桌案上的燭光,看著竹簡上的文書。

    逐字逐句,看了很久。

    “呵呵呵。”老人笑了,笑得很沉,應是開懷。

    “大王?”範雎低著頭,疑問著。

    “長平一戰,剿敵四十餘萬,折損二十萬。”

    “其中,二十萬趙軍為俘虜,被白起悉數坑殺。”

    老人說著讓人心驚膽戰的數字,卻如同談笑風生。

    “這白起,當真敢做。”

    坑殺二十萬···

    範雎咽了咽口水。

    “大王。”皺著眉頭,範雎拜道:“武安君此般為事,恐怕···”

    “恐怕什麼?”老人橫了范雎一樣。

    “範雎多言矣,大王恕罪。”

    “哼。”老人輕哼了一聲。

    “不過,這戰損二十萬,卻是多了。”

    老人淡淡地看著範雎,問道:“范先生,你看,我大秦,此番還要北上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09:51 PM

第五十五章:有些事情總是連做的人都不知道為什麼
  
    咸陽城。

    尚剛到三月,咸陽已經有了春色,才能過馬蹄的淺草長在路邊,側過頭,能看見一株花正在草葉搖晃。有些落單的樣子,卻也是美麗。

    風細細的吹過,出起翩翩的青屑,飛上半空,在慢慢地落下。

    大軍回城,白起卻沒有去王殿,而是先帶著顧楠,走向武安君府。

    “師傅,不去王殿稟報軍情,這真的沒事嗎?”顧楠有些遲疑,畢竟大軍歸來,哪有主帥先行回家的。

    “我都說無事了,你這年輕人,什麼思前想後的。”白起騎在馬上,隨便地擺了擺手。

    和戰時他那古板的臉不同,此時的他神色中帶著隨意和一點點的溫情。

    “數月不見,我也甚是想念,見那大王,哪有見我家老婆子來的舒坦。”

    根本不在意自己說的話會不會被人聽了去,也許對於白起來說,打完了一場仗,只有回那門庭冷清的武安君府,才能讓他真正的休息。

    武安君府的門前一如從前,沒有一個人,離著街市也是遠,安靜地甚至少有路人。

    便是白起大勝而歸依舊如此,恐怕那些官政也是知道白起的性格,不敢來打擾。

    老連正在門前掃地,看到遠遠的來了兩個人,愣了愣,直到看到了那是白起和顧楠,才笑著迎了上來。

    “老爺,小姐,回來啦。”老連接過顧楠和白起手裡的馬繩。

    淡淡的聲音就像是平日裡接人一般,但是聲音裡的喜意能聽得出來。

    “回來了。”白起疲憊地站在武安君府的門前,肩膀松了下來。

    “老連。”顧楠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小聲地叫住了老連,對著他擠了擠眼睛。

    老連自然知道顧楠的意思,莫不就是待放完了馬,就給她送些酒水去。

    笑呵呵地晃著腦袋。

    黑哥把頭靠在了老連的懷裡蹭了蹭,說真的,顧楠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馬,同老連卻是比自己還親。

    倒也沒錯,自從黑哥來了之後大半的時間都是老連在照顧,顧楠來,皆是找它喝酒的,自然是不待見。

    老連抱住了黑哥的腦袋,拍了拍它的脖子:“壯實了不少。”

    白起和顧楠回來了,武安君府這才熱鬧了一些。

    下人們開始準備著食物,老夫人說了,今晚要好好吃上一頓,犒勞犒勞小姐。至於白起,魏瀾卻是不管他。

    “不錯,不錯,長大了。”

    魏瀾站在顧楠面前,看著顧楠身上滿是傷痕的鎧甲,還有帶上了幾分堅毅的臉龐,欣喜的摸著顧楠的臉。

    長平之後,顧楠看起來當真是多了幾分將軍之風。

    可惜多是幾分蕭瑟。

    又多了幾分像心疼。

    “瘦了,也黑了。”

    “定是你那師傅,沒給你吃好的。”

    小綠在老夫人在的時候很少說話,眼睛卻總是對著顧楠上上下下的擔心地看著,就怕自家姑娘哪裡受了什麼傷。

    而畫仙在一旁站著,笑著看著顧楠。

    “軍營裡哪來的什麼好的,老夫吃的不也是那些。”白起一個人坐在一旁,小聲地頂了一句嘴。

    “怎得,楠兒和你能一樣?”

    便是這一小句都被魏瀾聽了清楚。

    白起的寒毛一立,連忙點著頭:“嗯嗯嗯,不一樣,不一樣。”

    看著魏瀾回過了頭,歎了口氣,哎,沒地位啊······

    晚飯做的很豐盛,可惜戰國這時候的菜式也就那麼幾樣,再是豐盛,味道也是一般。但是顧楠胃口大開,吃了數大碗。

    看的白起的額頭上都冒汗,這姑娘家家哪來的這麼大的飯量,難不成在軍裡這些日子,自己當真餓著她了?

    想著每日每人分配的幹餅和米湯,白起搖了搖頭,那東西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是管飽,應當不會餓著。

    他卻是不知道,就是因為這天天吃幹餅,現在什麼東西到了顧楠的嘴裡那都是山珍海味,還有什麼吃不得的。

    才吃了數大碗,已經是少了。

    魏瀾坐在顧楠的對面給顧楠夾了筷菜,問道:“楠兒,你也十七歲了吧?”

    “差不,多吧······”顧楠具體幾歲其實自己也不清楚,十七歲其實是她自己估摸著報的歲數。

    魏瀾認真地點了點頭:“有些事,卻是不能再拖了。”

    “唔。”顧楠把嘴裡的飯食咽了下去:“師娘,什麼事啊?”

    “什麼事?”魏瀾伸出手敲了一下顧楠的額頭:“當然是女兒家應該學的事情。”

    溫和地責備道:“你看看你,被你師傅教的,哪有點姑娘家的樣子。”

    說著又將顧楠嘴角的豆粒拿了下來。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你的年紀也到了,這樣可沒樣子。論姿色,這咸陽有幾家姑娘比得上你的。論才學,自然是更不用說。不能在這面差了別人不是。”

    魏瀾顯然對自己家的姑娘非常自信。

    “前段時間你師父拖著你,也沒個空閒,這段時間,師娘做主,每天抽幾個時辰休息休息,學些女紅古禮什麼的。就讓畫仙和小綠麻煩些便是。”

    “啊···哈。”顧楠的嘴角抽了抽,女紅古禮?

    這還不如背兵書吧······

    “老婆子。”白起往嘴裡賽了口菜:“你也不能這麼說,楠兒隨我軍旅,何須學那些。”

    師傅,你真是我親師傅。

    對於白起的解圍。

    顧楠向白起投了一個感激的目光。

    白起對著顧楠挑了挑眉毛,似乎在說這都不是事兒。

    “你還說,便是軍旅,那也是女子,總得學些,若是嚇跑了日後的夫家,你擔待的起嗎?”

    魏瀾瞪了白起一眼,白起立刻不敢說話了。

    喂,師傅啊···

    “好了。”魏瀾強勢地拍了一下桌子:“這事兒就定了,明天起,畫仙和小綠就把楠兒教起來。這事老漢你管不得。”

    “成。”白起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敢管不是···

    ————————————————————————

    有些涼,夜裡,顧楠洗了個澡,帶著還有些濕的頭髮坐在房外的臺階上。

    她仰著頭,看著那棵老樹。她很少出門,在這個年代裡,她最常做的事情,或許就是看著這棵老樹,或是在這棵老樹下練劍,習書。

    頭髮沾濕,有水滴從髮鬢滴落,顧楠抓著絹布在頭上又用力地搓了搓。

    “姑娘這樣倒也不怕著涼。”

    順著聲音看去,畫仙正站在小院的門口。

    “畫仙?”顧楠朝著她露出了一個微笑:“這麼晚了,還不睡嗎?”

    “睡不好,就出來走走。”畫仙走了過來,慢慢地坐在了顧楠身邊的不遠處。

    “這樣···”

    兩人坐在樹下發呆。

    畫仙突然說道:“姑娘,之前的畫···”

    “這個···”顧楠愣了一下,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那張絹布,畫仙出征前送給她的畫,倒是一直放在懷裡,上面已經是血跡斑斑,苦笑了一下。

    “卻是已經髒了。”

    畫仙看著那張絹布,微微出神:“姑娘沒扔掉畫仙就已經很感激了。”

    又看到那絹布上的血跡,悵然若失。

    “想必,是受了很多傷吧···”

    “怎麼會···”顧楠抿著嘴巴,眼睛微垂。

    “我這麼厲害。”

    畫仙被顧楠逗笑了。

    笑了很久,漸漸停了下來。

    畫仙抱著腿,仰頭看著那月亮。

    “姑娘,你為什麼要去打仗?”

    “嘛。”顧楠也轉過頭,這夜的月光很好。

    半遮半掩的陷入雲中,似看得見,又似看不見。

    “誰知道呢?”

    到了如今,卻是連她自己,都已經說不清楚了。

    她現在在想什麼?

    她的學生生活不怎麼用工,歷史著這種課程學得也是極其不好的。

    她知道一件事,白起會在長平之戰之後的不久死去,但是,什麼時候被秦王賜劍,什麼時候會死,她根本已經記不清了。

    她想想起來,她想阻止白起的死。

    武安君府,卻是在不知不覺中,讓她當成了自己的家。

    但是她也發現了她的無力。

    她改變不了白起,自然,也不可能改變得了秦王。

    她能做什麼?

    顧楠握緊了自己的拳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09:56 PM

第五十六章:身為將帥,苟且便是莫大的恥辱
  
    白起一大早就起來了,聽說是秦王召見,顧楠也要跟隨。

    按著白起的吩咐,顧楠穿上了她的鎧甲,破舊的鎧甲不想當時出征時那麼風光。沒了光澤,顯得有些暗淡。

    顧楠紮著男式的發飾,俊美英氣的臉龐看上去卻有幾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疲倦。

    她不過只打了一場仗,卻已經被這戰事折磨得不堪。

    兩人騎著馬,走在一早還沒有行人的街道,咸陽城看起來有些冷清。

    秦軍的回歸和顧楠想像中的不同。

    在她的想像中,得勝的大軍回歸,會受到全城百姓的接待,歡迎。歸來的軍隊會排著整齊的佇列,走進寬闊的城門,接受人們敬仰讚美的目光。

    實則不然,軍隊回歸的那天,很安靜,徑直回了軍營,然後解散。有一個短短的假期,如果家在咸陽的人,尚且能回家看看。如果家不在咸陽的,卻是連回家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軍隊的歸來的沉默而無聲,只有零星的家屬會含著淚和士兵團聚,若是不相干的人,根本就不想和軍隊這種東西沾上關係。

    王殿在咸陽的北處,在一片平矮的房間之中,顯得很顯眼,遠遠的,就能看到那片宮廷廣廈。

    馬停在了宮殿之外,帶不進去,被陌生的侍衛牽著,黑哥還鬧了些脾氣。

    內宮很大,甚至可以行車的寬路被高牆夾著,看不清外面,只能看到遠處的宮門,和高處那一方狹小的天空。

    “待會兒,見了大王,切莫多言,聽著便是,明白嗎?”

    白起叮囑著顧楠,他的話其實不多,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只做不說,但是對著顧楠,白起總是會像是一個平常的老頭一樣,絮絮叨叨的。

    “宮廷之中和家中不同,你卻是不能隨著性子來,記著,言多必失。若是陛下問你些什麼,你只需要答是與不是。別的,為師會說的。”

    說完,有些眼裡帶著些悲哀:“學著些,官場之道雖和用兵無關,但是為將為臣,此道不能不做。”

    只是,作為一個將軍,卻還要在在這朝堂中沉浮苟且,恐怕,也是將者最大的悲哀。

    “師傅···”顧楠沉默了一路,突然說道。

    白起卻抬起了手,打住了顧楠的話:“那些事為師自會定奪,你且莫再多言。”

    說著,暗暗地指了指宮牆。

    宮中的耳目哪裡都是。

    顧楠垂下了眼睛,無神地看著石塊鋪成的道路,一眼似乎都望不到頭:“嗯。”

    默默的應了一聲。

    ————————————

    “大王。”一個女婢附身在秦王的身側:“武安君和其弟子到了。”

    “啊,武安君到了?”秦王放下了手中的文書:“哈哈,進來便是,武安君來見寡人,如何需要通傳。”

    大門打開,白起和顧楠被上繳了佩劍,踏過大門,走進了殿中。

    這是一處偏殿,顧楠進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殿中的老人,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長袍,用金線鑲邊,看起來很華貴。

    但是老者的氣度卻是平常,看起來和一般的老人無二。

    若不是華貴的服飾,當真就像是一個路邊的老伯一般。

    “見過大王。”白起行了一禮。

    顧楠卻傻愣愣的站在一邊,她可沒有見人行禮的習慣,除了對白起和魏瀾她基本上很少行禮。

    嘛,畢竟作為一個現代人,就算是見了父母也不會行禮來著。

    白起感覺到了身邊沒動靜,皺眉頭看了顧楠一眼,看到顧楠站著沒動,歎了口氣。

    這混丫頭,到了哪裡怎麼都沒大沒小的。

    一邊想著,一邊咳嗽了一聲。

    顧楠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拜道:“見過大王。”

    白起黑著臉繼續說道:“小徒自幼流浪,無人管束,禮數不周,還望大王恕罪。”

    “無事。”秦王擺了擺手,或許是年邁的緣故,聲音沉悶,但是看得出來此時的他心情似乎還不錯。

    “武安君率我秦軍大勝趙國,如此大功寡人還未上次,區區小事,何須多加絮叨。”

    “何況武安君之徒雖未見到,名字寡人確實已經聽過數次了。那蝶戀花,和那醉臥沙場君莫笑,不拘一格,雖和大雅略有出落,卻也是兩紙奇文。寡人也是早就想見見了。”

    秦王眯著眼睛,眼光落在了顧楠的身上:“當真是少年英才。”

    沉默了一下,擺了擺手。

    “此般卻只是找武安君聊聊罷了,無需拘束。”

    說著秦王揮退了下人,殿中只留下了三人。

    至少明面上只留下了他們三人。

    “坐吧。”

    大殿的一旁卻是已經早早的擺好了兩張軟塌,顯然是讓顧楠也坐下便是。

    “多謝大王。”

    在大殿之中跪坐了下來,顧楠卻是覺得莫名的壓抑,寬敞的大殿中只有他們三人坐著,便是動一下聲音都是明顯。

    秦王先開了口。

    “聽聞武安君昨日歸來便是回了家中,連讓寡人給你慶功的機會都沒給啊。”

    說是簡單的聊一聊,秦王這一上來,就問了白起一個問題。語氣平淡,但也有幾分質問的意思。

    白起笑了笑:“征戰數月久未見家妻,心中掛念,卻是延誤了軍事,陛下勿怪。”

    “哈哈,無事。”秦王看白起的樣子笑了出來:“武安君懼內的事朝中也不是什麼秘密,回了咸陽,若是不先回家,反倒是讓我絕的不對了。”

    ······

    白起的臉色不太好看,很顯然,對於這個話題便是老辣如他卻是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身為千軍主帥,居然懼內,著實有些丟臉。

    不禁老臉一紅:“大王說笑了。”

    “哈哈,罷了,不在讓你在徒兒面前丟臉了,武安君,寡人問你件事情。”

    秦王臉上的笑容說收就收,一瞬間就嚴肅了下來,看著白起。

    殿中上一秒的笑意一轉眼,散了個乾淨。

    白起低下眼睛:“大王請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10:01 PM

第五十七章:衣食住行寢,所以說禮數很麻煩

    秦王的視線掃向顧楠,又露出了一個淡笑。

    “早先就想見見顧姑娘,此次也算是見到了。長輩說事,且先讓小輩下去吧。”

    顧楠發現自己正在兩人之間根本插不上嘴,掌權行政之人,身居高位之人的氣度是不一樣的。特別是帝王和統帥。

    顧楠雖然並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十七歲少年,但是她也從未參加過這種議事,有些無措。

    終歸,她也不過就是一個現代的普通人而已,在古來先輩的長者面前,便是多了千年的見識,卻依舊只是一個普通人的心勢而已,在兩人的面前依舊顯得稚嫩。

    白起看向顧楠點了點頭:“楠兒,你且下去便是。”

    顧楠明知道白起此時和秦王單獨說話,很可能就是關係生死,但是她卻根本說不上一句話。

    多言一句,只會讓白起的處境更加艱難。

    “是。”顧楠沉重的低下頭,退了下去。

    大殿之中只留下了白起和秦王。

    就像是白起奉命出征之前一般,兩人對坐著。

    不同的是兩人之間此時少了一張簾子。

    秦王的面色淡薄,等到顧楠完全離開,才張開了嘴:“武安君,寡人問你,北上在你眼中如何能勝?”

    秦王不問是否北上,他只問如何贏。也就是說,在他眼中,北上勢在必行。

    “大王···”白起默然,半響抬起手:“且此般趙國損兵四十萬餘,趙人定是恨極我軍,繼續北上,趙軍殘部已死相搏,不能小覷。”

    “如今我大秦外軍雖尚餘四十萬大軍,但外敵四顧,倘若北上,趙軍必有強援,我軍難勝。”

    “兩般權衡。”白起頓了一下:“我軍必敗。”

    我軍必敗,四個字在大殿之中回蕩著,秦王沒有急著說下去。

    像是思索著什麼。

    “不久前,寡人也問過范先生一句話。”秦王沒有緣由的說到了范先生:“我問他,北上否。你猜,他怎麼說。”

    白起沒說,同朝多年,他也猜得出範雎會說什麼。

    秦王笑了笑:“他說,我軍疲敝,極待修養。他說,可以取地而和。”

    “知道寡人為何在大軍行進之時,讓你帶軍而歸嗎?”

    秦王笑得很淡,但是很深刻。

    說到這,秦王看向白起:“寡人要北上,而且要贏!”

    “武安君,寡人望你披帥。”

    白起怔怔地看著秦王,若是早年,秦王定不會如此。

    但是如今,秦王心急了。

    秦王是急了,他已是暮年,他的大業卻才剛剛開始,他如何不急。

    他要滅趙,他要掃盡六國,但是時間似乎已經沒有多少了。

    日益老邁的身子,讓他等不起。

    趙國此般男丁已去近半,其實已經是名存實亡,只需再過幾年就會被這亂世吞個乾淨,但是幾年···

    他秦王還有幾年,嬴稷還有幾年。

    他不甘心。

    所以,北上必然,滅趙必然!

    白起沉沉一笑:“如此,大王,容白起請辭。”

    秦王怔住了,很久,坐在位子上老邁的身影帶著疲乏,他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武安君,你常伴寡人身側,為寡人常勝將,此般卻是你也不幫寡人?”

    看到秦王的樣子,白起的眼中卻有了幾分希望:“大王,取地而和可取,趙國命數不過近年,何須急於此時?”

    “罷了。”秦王嘴上說著,眼中的眼神卻是毅然。

    “先取地而和便是。”

    白起松了口氣。

    但是若是他看到了秦王的眼睛,也許他就不會這樣。

    可惜在他的心裡,仍是希望相信,秦王還是那個謀定而動,運籌帷幄的秦王,而不是被急功蒙蔽了雙眼。

    顧楠站在殿外,還未開春的冷天,她的額頭上卻冒著汗。

    看到白起走了出來,連忙快步走了上去。

    “師傅···”

    卻見白起笑著拍了拍她的頭:“無事了,回家吧。”

    顧楠只感覺一塊大石從胸口上移了開來,連呼吸都通暢了許多。

    傻笑了一下:“好,回家。”

    “師傅,我今天便不做課業了可好?”

    “莫想,這幾日你的課業卻不是老夫安排的,你是師娘,你去和她說。”

    “師娘哈······”

    兩人在宮牆之中走遠。

    白起卻是忘記了,此番秦王只是讓他一人帶著數萬的軍隊回了咸陽。

    而王齕那裡還有近四十萬軍尚在上黨長平。

    坐在殿中的秦王獨自一人,雙目凝神。

    “來人。”

    ————————————————

    聽說白起得勝而歸,王剪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登門拜訪的。

    提著兩壺酒,白起看了他,便直接拉著他把酒喝了。

    王剪也不好意思說,這兩壺酒卻是他要請顧楠的。

    他心裡也是奇怪,白起怎得突然想喝酒了,從前的白起很少碰這東西。

    但是白起要喝,他也沒有辦法,只能配著。

    他不知道白起心裡的暢快,秦王尚明,他多年的鬱氣消了個一乾二淨。

    而此時顧楠的小院裡。

    “哎,小綠輕點。”

    “姑娘,腿再站的直些。”小綠掩著嘴笑著的拿著一根樹枝站在顧楠的身邊,手裡的樹枝時不時地在顧楠的腿上比劃著。

    顧楠正擺著一個扭曲的姿勢,上身轉了四十多度,腰上扭得發疼還不讓彎腿,這麼站著人能受得了才怪。

    畫仙則站在顧楠的身前,看著顧楠的樣子,無奈一笑,伸手提了提顧楠的手掌:“手再擺的高些,這樣站在才好看。”

    “我站不住了。”顧楠渾身打顫,臉上的微笑發僵,讓她上陣都比這好。

    魏瀾滿意坐在老樹下,喝著手裡的水,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站得有些樣子了,繼續。過了站,便是坐、行、端、食、言,且慢慢來。”

    顧楠嚇得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師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10:09 PM

第五十八章:為將方屠百萬眾
  
    “姑娘,來跟著我走。”小綠擺著優美的姿勢站在顧楠的身前,輕輕地邁出一個步子。

    “一。”

    “···一····”顧楠硬著頭皮,歪歪斜斜地跟著樣子走出一步。

    雖然勉強,但是練了數月也總算有了七八分樣子。

    “小綠,今天就到這兒吧,你看師娘也不在,放我一馬怎麼樣?”

    顧楠哭喪著臉看著小綠,練這東西對她來說可是著實的折磨。

    小綠嘟著嘴巴,翻了翻眼睛:“那今天就到這吧······”

    話音還沒有落下,顧楠就如釋重負的跑到了一邊,把塞在自己腰上的木板取了出來,這是矯正她吊兒郎當的站姿特地做的東西。

    取出了木板顧楠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向後一仰,就躺在了老樹的旁邊。

    小綠看著顧楠的樣子,跺了一下腳:“姑娘,你這樣是不行的,老夫人查起來,你又要挨板子了。”

    “唔,那就打吧,我寧可挨板子,也不想再墊著這個板子到處走了。”

    不管小綠講什麼,顧楠懶懶地躺在那,是在也不想起來了。

    春日漸暖,日頭升的不高,陽光透過老樹剛抽出來的新芽,照在樹下的顧楠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愈加慵懶。

    但這些花香的微風拂動這顧楠的衣角,她卻是依舊沒有穿裙裝,這是不可能的,穿裙裝對於她這麼個男人來說實在是難以接受。

    任由著魏瀾好說歹說,她也是不穿。

    簡裝多舒坦啊,這麼一套就好了,哪像裙裝,七扣八扣的,麻煩。

    小綠坐到了顧楠的身邊,無奈的撇著嘴巴,輕輕地幫顧楠捏著肩膀。

    舒服地眯著眼睛,卻突然覺得眼前一黑,睜開眼,看到畫仙正站在自己的對面。

    “額···畫仙,有啥事兒嘛···”顧楠憑空地生出些不好的預感。

    “姑娘。”畫仙笑眯眯地掩著嘴巴:“小綠的教完了,我的還沒有呢。”

    溫和的聲音在顧楠的耳朵裡聽進去,生生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魏瀾的原話,小綠教顧楠禮儀,畫仙教顧楠些女兒家該學的東西,女紅什麼的。

    那時候畫仙不知道想些什麼,提議說再教些舞樂,魏瀾想了想,沒什麼問題,也就同意了。

    這一個首肯卻讓顧楠的日子過得更加苦不堪言。

    這日子過得,沒個盼頭。

    只覺得天昏地暗。

    “前日教姑娘的那段,卻是還沒有考過,姑娘且試試如何?”

    苦笑了一下,顧楠軟軟地站了起來,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是。”

    小綠和畫仙對視一笑,看著顧楠站到了小院的中央。

    穿著一身男裝,顧楠紅脹著臉,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動作。

    “姑娘,不是這樣,這裡,腿再抬起來些。”

    “還有這手舒展些。”

    畫仙站在顧楠的身後拉著顧楠的手。

    偷偷地看了眼顧楠紅著臉的樣子,微微一笑。

    春意漸暖催人懶,和風微頹倚欄杆。

    ——————————————————

    “老爺,王齕將軍的信。”老連站在白起房間的門口,手裡端著一卷竹簡。

    白起正坐在房中喝茶,聽到老連的話,眉頭微皺。

    王齕?

    他不好好的守著長平,寫信作何?

    “拿來我看看。”

    “是。”

    老連將竹簡遞到了白起的手中退了下去。

    白起攤開竹簡,雙眼慢慢地掃過了上面的文字。

    大王未明,命長平四十萬,攻取邯鄲。

    ···

    白起感到胸口一陣絞痛,強忍著。

    輕輕地把竹簡卷了起來,放在了桌面上。

    垂下手,仰著頭一聲長歎。

    此戰敗後,秦必大損。

    各國若是打著有違天和的名號群起而攻,定當難以招架。

    重則秦滅,輕則重創休養,尚需十幾載。

    那時,大統之日,當真遙遙無期矣。

    一滴渾濁的眼淚從白起空洞的眼中滑落。

    一生征伐······當真錯了?

    大秦的戰神孤坐在房中,燭火搖曳,老淚縱橫。

    他一生殺伐決斷,領將30載,攻城70餘,殺敵百萬眾。

    伊闕之戰,斬首24萬,占五城,俘公孫。

    鄢郢之戰,水淹鄢城,溺斃軍民數十萬,次年,攻楚國,陷國都郢。

    華陽之戰,斬魏13萬,殺盡潰退趙軍2萬。

    陘城之戰斬韓5萬。

    長平之戰坑殺趙兵45萬。

    掃平東進之路,大破北上之途。

    赫赫戰神之名,戰國百載,軍亡不過200萬(歷史上梁啟超的估算),他白起一人,帥秦殺之過半,負天下近半殺伐。

    為的又是什麼······

    秦王執意北上,這一戰若敗,或許他一生的努力,便是付之東流罷了。

    白起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順著他的將袍滾落,他握著拳頭,最後,卻只能頹然地鬆開。

    這戰國,這亂世,當真殺之不去?

    當真是天地不仁?

    以萬物為芻狗······

    那一日,白起在自己的房中枯坐了一日,第二日,白起病倒了。

    重病不起,武安君府不再像平日那般無人了,來了很多醫生。

    卻都只是搖著頭,歎著離開。

    顧楠想不到,那從來都像是一柄利劍般站著的老人,會有著這樣的模樣。

    無力地躺在床上,原本只是半白的頭髮,此時已是全白,幾乎睜不開眼睛,嘴唇蒼白的打著顫。

    魏瀾坐在白起的床邊,罵他,說他從不讓人省心,盡是會帶來麻煩。

    紅著眼眶,越罵卻是越罵不出聲。

    等到顧楠走進來的時候,白起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看向顧楠。

    “楠兒來了?”

    “是,師傅。”顧楠紅著眼睛笑了笑:“你這老頭子,就別說話了。”

    “怎得?以為為師病了,就教訓不動你了?沒大沒小的···你這樣的···來十個為師也教訓的過來。咳咳。”

    白起虛弱地笑著說道,說了幾句就咳嗽了起來。

    “咳什麼,我去給你拿藥。”魏瀾抿這嘴巴,冷聲說著匆匆起身離開了。

    咳嗽聲持續了一段時間,才漸漸平息,白起躺在床上吐了口氣,看向顧楠:“沒什麼好看的,習武之人,這點小病,也許明日就會好了。”

    “家裡來了多少醫生我又不是沒看見。”顧楠低聲說著,抬了抬眉毛坐在床邊。

    “師傅,我現在手裡沒有錢財,可沒錢給你送終,莫死的這麼早了。”

    “為師便死了也要不得你花錢!”白起被氣了一口悶氣,錘了一下顧楠的頭。

    顧楠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還有力氣錘頭,看來是死不了。”

    瞪了顧楠一眼,白起休息了一下,他現在就連說話都不是那麼輕鬆了:“楠兒,明天一早還需你跑一趟,早些時候來為師這裡,也是時候,教你內息之學了。”

    “不需要把你的病養好了?”顧楠拉起被子,把白起剛剛伸出來的手重新蓋好。

    “···不需要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6 10:27 PM

第五十九章:這世道還是不要良心發現的好

    房間中飄散著輕塵,光線斜斜地照進來,照亮了晦暗的空間。

    沒有人,照顧的下人似乎都已經被白起遣退了。

    “茲···”

    顧楠推開了門,白起正疲態地坐在房間中的軟塌上。

    “師傅,我說,這陣勢擺的有些嚇人了吧···”顧楠訕笑了一下。

    “身體不好你還是好好地躺在床上吧,內息什麼的我可以自己看書學。”

    “我倒也希望能那般···”白起白了顧楠一眼,咳嗽了一聲。

    咳嗽完喘了口氣,緩緩地說了下去:“你早就過了修習內息的年紀,此般就算修煉,也難有成就,成不了氣候。”

    “成不了,就成不了唄。”顧楠隨意地坐在了白起面前的軟榻上:“反正有師傅你呢不是?”

    白起笑著指了指顧楠:“本以為經過戰陣,你能懂事些,結果還是這個德行。”

    顧楠攤開手:“那沒得治了,我就是這個德行。”

    被顧楠氣了個悶氣,白起頓了頓。

    “也罷,誰讓老夫只有你這麼個學生。”白起強撐起了身子。

    “此番為師且先助你登達內息便是······”

    登達內息?

    顧楠眉頭微皺:“師傅,等你的病好了再說吧。”

    白起卻沒有回答她的話,雙手之中浮現出一股股看不見的氣流,隨後向著顧楠湧了過來。

    如同崩騰浪潮的內息一瞬間將顧楠撞得一怔,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股熱流經了四肢百骸,似乎衝破了體內的什麼禁錮,彙聚向了小腹之中。

    “師傅,這。”

    “莫說話了,屏息凝神,彙聚你身中的內氣,記住行氣的穴道。”白起閉著眼睛面色脹紅。

    “若是出了差錯,你我都沒得好。”

    顧楠不敢怠慢,連忙閉上了眼睛。

    一股股氣流在她的體內湧動,竭力控制,才勉強將那些滂湃的過分的內息控制中引向了彙集之處。

    白起向顧楠的體內湧送著內氣,身上的衣衫鼓動不止,一股強烈的氣流連結在了他和顧楠之間。

    隨即他皺起了眉頭。

    顧楠的體內和他想像中的不同,本以為會是經脈堵塞,難行氣穴,需用內氣猛突而破。

    但是現在他的內氣在顧楠的經脈中行轉流暢遠超他的想像,經脈穴道完全不似常人般閉塞,而是全全暢通。

    全脈具通?

    若不是顧楠體內根本沒有半點內氣,白起甚至都要懷疑顧楠是否練過內息了。

    不然如何能到如此地步?

    異于常人,不錯,我白起的弟子,自當有別于常人。

    白起勾著嘴角,無需沖穴自然是少了他許多事,本還想著能不能送楠兒這最後一學,此番卻是尚能做到了。

    “呼!”

    猛烈的氣勁四處流竄,顧楠只感覺周身舒服,便像是口渴了許久的人喝到了水。全身上下的肌肉和經絡都不自覺的舒張了開來,大口大口的吸收著這些外來的內息。

    直到完全飽和,只感覺周身通達,五感提升了數倍甚至能聽到房外小院中的蟲鳴。

    細細感受之下,她的小腹下方一股氣旋似乎緩緩旋轉著,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膨脹一些,只是一些,小到幾乎感覺不到。

    等到白起停止湧送內力,顧楠依舊閉著眼睛,枯坐了良久,才睜開了眼睛。

    面前的白起喘著粗氣,沙啞的喉嚨帶著無力的咳嗽聲。

    “師傅。”顧楠似乎明白發生了什麼,雖然她從來沒有瞭解過什麼內息,但是她上一世看過一些武俠小說,知道一種東西,叫做傳功。她還真沒想到,自己還能遇上這種事。

    將自己的畢生所修傳於他人。

    如若不然,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讓她這個完全沒有學過內力的人再不過兩個時辰的時間內獲得這麼深厚的內息。

    她能感覺得到,自己現在體內的內力絕對要比曾和她交過手的蒙武深厚,而且是遠遠超過。

    顧楠苦笑了一聲。

    “您這是,強買強賣啊。”

    “咳,咳咳,得了便宜還賣乖。”白起根本抬不起聲音,顧楠只能勉強聽清。

    顧楠坐在軟塌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老人,張了張嘴:“又讓我怎麼還呢?”

    白起撐著自己的身子,勉強坐住:“教養學生,本便是師長該做之事,別說什麼有的沒的。”

    “而且,為師欠你也太多了,便當是為師,偶爾,良心發現吧。”白起似乎在笑,笑得很輕。

    外面的時辰應當已經接近了午間。

    陽光從早晨清冷的白色已經變成了帶著暖意的微黃。

    —————————————————————————

    西元前259年,武安君白起重病,數月難愈。

    同年五月,邯鄲造難,秦王增兵相援,王齕損五校(約四萬八千人)未果。

    秦王第二次命白起掛帥出征,白起以由回拒,北上難攻。

    同年九月,楚國春申君同信陵君帥甲十萬援趙,前後夾擊,秦軍大敗。

    秦王再命白起出征,白起稱重病為愈,難為兵征。

    近歲末三月,敗聞連連。

    ——————————————————————

    秦王坐在殿中,面前的範雎彎著腰。

    “武安君可願出戰了?”秦王的眼中帶著一些依稀,白起從來都是他對的戰神,在他眼中只要白起出征,那定是必勝。

    他自己勸不動白起,他便讓範雎去勸。

    範雎站在座下,搖了搖頭。

    “大王,武安君稱病,難為北伐。”

    “病了。”秦王,笑出了聲:“又是病了!他當寡人傻嗎!”

    範雎低著頭,秦王的怒火全黨沒有看見。

    等到大殿中又安靜了下來。

    範雎才抱著手,輕聲地說道:“大王,武安君多次抗命,在下恐其怏怏不服,有餘言。”

    秦王扶著自己的額頭,沒有理會範雎,揮了一下手:“范先生,你先下去吧。”

    “大王···”

    “寡人!讓你下去!聽不到嗎!”秦王的怒吼即使在殿外都能聽到,在大殿中久久回蕩。

    範雎的額頭上滴下了一滴冷汗,許久,訕訕一拜。

    “是,臣告退。”

    退著步子,緩緩離開了大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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