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非玩家角色 -【窮鬼的上下兩千年】《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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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4:36 PM

第九十章:白起衣缽
  
    顧楠從殿中出來,停在宮門外。

    宮牆甚高,高的遮住了遠處的咸陽城。

    她抽出了腰中的無格,不同於青銅劍,無格不知材質,劍身如同一汪輕鴻。

    映射著她的眼睛。

    從當年受白起那一飯之恩,她也許就已經註定脫不開這因果。

    教養之恩,對於她一個孤兒來說,用命還都是輕的。

    無力地握著無格,若是她不是白起弟子,她也許只會做一個閑雲野鶴似的人。

    老頭,你可是害慘我了。

    扯嘴淡笑。

    見了那太平盛世,成了你的心願,我便歸去,過我的小日子。

    收了劍,順著宮門長路,一路而去。

    歸去?她怎麼會不知道,她早已經無路可走了。

    到了那時,又如何歸去呢?

    ————————————————

    咸陽城發生了兩件大事,一件,是內事,一件是外事。

    這先說一事。

    秦太子嬴柱的正夫人華陽夫人正式收了一人為子,那人本是送去趙國的質子也不知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拜得華陽夫人為母,改名嬴子楚。

    這代表著,他日後,很可能會成為繼承秦王之人。

    嬴子楚身穿楚國服飾拜見華陽夫人,被收為義子,時間朝堂風雲變幻。

    另一事。

    大秦起兵攻周!

    咸陽城,或者說,眾國都籠罩在一片動亂之中。

    還有這麼一兩個人,為了在秦國站穩腳跟,四處奔走。

    顧楠這幾日已經準備出征,畫仙和小綠時常擺弄顧楠的衣甲,拿出來擦擦,曬曬。

    自己的姑娘,常年在外,已經很少能回家了。

    就像是當年的武安君一樣。

    從前,武安君出征的時候,常常看到魏老夫人一個人坐在房裡,看著空空的小院,空空的房子。

    那時候小綠常問,夫人,您在想什麼?

    魏瀾總是擺手,笑眯眯地說:“在想呢,那戰陣裡,那老貨是個什麼模樣?”

    說著,她總是淚眼摩挲。

    白起看似位極人臣,大良造的官爵已經是武官的最高成就,封無可封。多少人求的富貴,但是誰知道這偌大的武安君府的常年空寂。

    他一生從沒有對得起他的孩子和夫人,白仲和他關係很不好,幾乎從不回家。便是白起死了,也沒見他回來過。

    魏瀾呢,等了他一輩子。

    小綠從前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

    現在她卻是知道一些,顧楠出征的時候,家中的人真的很少,她常常一個人坐在顧楠小院的老樹下,看著天空發呆。

    還記得姑娘來的第一年,長安是十一月份下的雪。

    那時候姑娘總是愛拉著她到處跑,翻牆跳樹的,那時候,姑娘輕輕的摘掉她頭髮上的雪花。

    那時候是小綠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

    畫仙彈琴,又彈破了手指,她最近總是彈那激烈的戰陣曲,只因為有一日顧楠說,夢見了吹角連營。

    顧楠問她為什麼練這些曲子,她總是笑著搖頭。

    說,這樣姑娘就不會在家裡清閒膩了。

    她真的希望顧楠多待幾日,多待一會兒。

    ————————————————

    日頭正暖,顧楠抱著劍,坐在樹下修習著內息。

    呼吸均勻深厚,似乎隨著她的吐氣,身旁的落葉都會顫動。

    畫仙坐在一邊彈琴。

    小綠笑著坐在一旁給顧楠擺著點心,絮絮叨叨。

    “姑娘,這個可好吃了,我在西街買的。聽說是新做的東西···”

    顧楠睜開眼睛,看著小綠,有些心疼:“小綠,別忙了,要不了幾天我就要出征的,用不了這麼多···”

    話落下,小綠的聲音輕了下來,變得喃喃最後沒了聲音。

    她低著頭,良久,平日清脆的聲音顫顫著:“姑娘,不能不去嗎?”

    顧楠抿著嘴,撩起小綠散在一旁的頭髮:“我必須去···”

    “為什麼必須去,姑娘是覺得家中不好嗎?”小綠帶著哭腔,眼中含著晶瑩。

    “不會不好的···”她努力地說著:“若是餓了,小綠給你做吃的,若是累了小綠給你捶背,若是覺得閒著,畫仙姐姐可以給你彈曲子···”

    她擦著眼淚:“為什麼會不好呢···”

    畫仙的琴音停了坐在一旁沉默不語,她依舊微微笑著,總是這麼微微笑著,眼裡的淚水滴在琴弦上。

    “為什麼一定要去。”她的聲音很輕。

    “大秦這麼多男兒,為什麼非要姑娘你去打仗?”

    “若是像老爺一般,像老爺一般···”

    小綠說不出聲了,低聲的哭著。

    “我必須去,這是我應做之事。”顧楠笑著伸出手,擦著小綠臉上的眼淚:“也是必須做的事。”

    “畫仙。”顧楠看向畫仙,也替她拭去了眼角的眼淚,咧著嘴:“我想聽些清調子。”

    畫仙點頭,一曲悠揚的清調子,斷斷續續地彈來。

    顧楠抱著劍,坐在老樹下,老樹的一片落葉落在她的掌間。

    “我不會像我那師傅一樣的,我保證。”

    “等仗打完了,就不會再打仗了····”

    “我保證···”

    她捏住了拳頭,手中的落葉被捏的皺在了一起。

    她,恨透了這亂世。

    當著她的面,毀掉了她兩世為人,唯一的家,唯一的歸屬。

    她怎麼能不恨···

    “我要這世間一朗朗乾坤···”

    “我保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4:43 PM

第九十一章:連醉上一場,都做不到
  
    出征前的前兩日,顧楠從街上回來,拿過一卷竹簡正待翻看。

    “姑娘。”老連站在門口,對著顧楠說道。

    “王將軍前來拜訪。”

    王剪那貨?

    顧楠疑惑,前段時間不是跟著那趙摻攻韓去了嗎,卻是何時回咸陽的。

    兩人私交不錯,但是長平之後,都常年待在軍中,不是在軍部為事,便是領軍出征。

    平日裡很少能見上一面。

    心中帶這些輕快:“王剪那貨,來了便進來好了,還總是要您老跑一趟,通傳個樣子作甚?”

    “呵呵。”

    老連笑道:“老朽也是這麼說的,王將軍說,不通便進,不合禮數。”

    “得,他那死腦筋也不指著他能開竅。”顧楠將竹簡放在桌上。

    “讓他進來了。”

    “行,我去和他說。”

    老連離開,沒過多久,那個一如既往的傢伙走了進來。

    身子直直的站在那,臉上還是那副一絲不苟的神態,嘴角和下巴已經蓄起了鬍鬚,頗有一番氣魄的樣子。

    “憨貨。”顧楠遠遠地和他打了一聲招呼。

    王剪看到顧楠,笑著摸著頭,走了過來。

    “顧姑娘。”

    顧楠一邊拿著壺給他添了杯水,一邊對著身前的軟塌抬了抬下巴。

    “坐吧。”

    “今日來卻是沒帶酒。”王剪坐下,聳了聳肩膀。

    “沒事,我也戒了。”

    顧楠的話,讓他愣了一下,隨後點著頭,拿起桌上的水。

    “戒了好,從軍之人,飲酒百害無利。”

    說罷一笑:“不喝好。”

    拿起水飲盡。

    “聽說你升軍候了?”

    軍候可是領千人的官,在軍中也算是中層軍官了。

    歷史上,在始皇之前,王剪一直沒有被重用過。

    在這裡也是這般。

    “是啊,升軍候了。”

    王剪面色暗淡的點頭,他的志向何止是軍候,他所敬之人乃是武安君,心中所想的,自然是像武安君那般稱為頂天立地的英雄。

    千人軍候,對於他來說,確實是大材小用。

    顧楠看到王剪的神情,明白他的苦楚,無奈自己嘴笨。本想講些高興的事,誰知又是亂說話。

    轉開了話題,放下手中的水壺。

    “如何?”

    “我知曉,你這人無事,很少在外走動。此次來了我這裡,定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吧?”

    王剪抬頭兩手撐在盤坐著的腿上:“是,是有事找你。”

    說著,他看著顧楠,眼神有些猶豫,也有些懷念。

    他似乎想了很多,想起了那一年和顧楠在街頭初見,那時候顧楠剛放過了一個偷盜的孩子,自己叫住她,她回頭的初見驚豔。

    也記得顧楠牽著黑哥罵罵咧咧。

    也記起來顧楠第一次出征,出征長平,兩人在老樹下飲酒圖醉,顧楠的一首高歌。

    兩人終究沒有醉臥沙場,但是或許有一天,沙場依舊會是兩人最後的歸屬。

    最後他側了側頭,摸著鼻子:“為兄明日要辦婚了,想請你來。”

    “辦婚了?”

    顧楠怔了一下,隨後才想起,這王剪已經是二十二三了,在這年月絕對算得上是大齡剩男了。

    隨後大聲笑了起來:“好啊你,我剛才還說你是永遠也開不了竅的了,誰曾想你就已經拐了個姑娘回家了。”

    “我說你啊,多少歲了,才辦婚?你看那蒙武,兒子都快能叫爸爸了。”

    唔,蒙武的兒子叫什麼來著,顧楠思索了一些,時間久了,腦海中的歷史卻是也在一點點的淡忘。

    “對了,呵呵,蒙恬,你看過的。”

    這是件高興的事,確實是高興的事,顧楠拍著桌子:“會去的,你放心便是。”

    “你這人,要辦婚也不早些和我說,提前一天,讓我準備些什麼?”

    “和你說啊,我準備不起太大的禮物,沒錢啊。”

    ······

    看著顧楠高興樣子,王剪微微一笑,看著成熟了很多,可這人還是這般,一點也未變過。

    “你便說我?”

    “你是幾歲了,也沒見你有說過什麼親事。”

    還在調笑王剪的顧楠被王剪說的沒話好說,憋了半響也說不出話,最後一攤手,裝作不耐地說道。

    “我不一樣,不想著這些俗事。”

    “是,你不一樣。”王剪呵呵地眯著眼,自己給自己添水。

    “只是個辦婚,不必大張旗鼓,我家和她家都沒什麼人,算上好友也不過六七個人,請來吃喝便是,所以沒什麼準備。”

    “你也不必準備,到時來吃上頓飯,就是好的。”

    “那你說的,我就來蹭頓吃喝?”

    不用錢能混上頓吃喝,可是沒有更美的事了。

    “讓你來你就來。”看著顧楠一副市儈模樣,王剪笑駡著:“哪兒那麼多話?”

    “成,一定來。”顧楠笑著給自己添茶。

    不知何來的心事,笑著歎氣。

    “已經好幾年了啊。”

    “是啊,已經好幾年了啊。”王剪仰起頭,戰無年月,真的已經好幾年了。

    兩人聊了很久,難得坐在一起聊天,也是聊了很多,從顧楠學馬的囧事,到王剪尋妻的八卦。

    一壺涼水喝了一下午。

    ————————————————

    王剪的婚事真的很簡單。

    家裡掛了幾卷紅綢,只請了那麼幾個親友,幾人坐在一起,吃飯喝酒,也沒什麼好見外的。

    他的夫人是一個長得清秀的女子,能被王剪那種人娶到,是王剪的福分。

    沒有想像中那麼多的禮數,就像是一次普通的家常聚會。

    王剪喝了不少,喝的臉紅,拉著自己妻子的手,說對不起她,便是婚事也沒能給她一個像樣的···

    他的妻子直搖頭,臉色醉紅···

    那一晚的不少人都喝醉了,顧楠這次沒有推辭,想要一醉,這是件樂事,可惜她很難喝醉。

    等到一切結束,一身酒氣的走出了王剪家,涼風一吹,吹沒了她本就只有半點的醉意。

    愣神看著那天邊雲開霧散,輕笑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4:50 PM

第九十二章:沒人哭的,只是叫那烽火熏了眼
  
    兩年。

    在這戰國恍若轉瞬即逝,就像是大海裡的一滴水,顯得渺小而又微不足道。

    但是這一滴水,卻讓這片大海泛起了滾滾波濤。

    翻湧起前所未有的大浪。

    周王擔心秦的勢力,暗中和燕、楚密謀再定合縱之約。

    誰知,這份合縱之約還沒有回應,秦國的攻勢就已經到了。

    周國早已經不過是一個空殼,名為一國實則,僅有三四十座城池,3萬多人。還分成“東周”和“西周”。便是反抗也無能為力,姬延被俘入秦。

    受降之後,被秦王封為周公,放歸西周,月餘,病死。

    不過,讓人留意之是,周國王城,相傳重為三百人所破。至於如何破,為何破,少有人知。

    但是很快,世人就在另一個地方見到了這三百人的真面目。

    九鼎被遷往咸陽。

    秦王立于宮中,看著那九鼎整整一日,九鼎自古便為王權,此時的王權已經在他手中。

    秦王伸出手,撫摸著九鼎之上的紋路,就像是撫摸著大秦的山河。

    再有十年,再給寡人十年。

    落日的餘光照亮了半邊天空,金紅色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宮殿的的瓦礫和大路,灑在秦王嬴稷和九鼎之上。

    而另半邊的天空,籠於夜色。

    秦王的心中就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那冥冥之中的什麼說。

    似在討要,似在乞求。

    他還要十年。

    猛地,他的手抓在九鼎之上,顫抖著。

    悶聲咳嗽了幾聲,身子虛弱的搖晃了一陣,扶著九鼎,險險站穩。

    他扭過頭看著那落日,眼中只有那漫天餘紅。

    寡人,寡人···

    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矣!

    秦王怒睜著眼睛,身子卻是一軟,摔坐在地上,兩旁的侍衛連忙上前扶住秦王。

    蒼老的臉上再無力露出那份天下睥睨。

    范雎請辭了丞相的位置,但是之後他去了哪裡沒人知道。

    有人說他歸鄉了,也有人說,他已經死了。

    沒人知道秦王如何了,人們只知道,秦國這虎狼之國這次真的如同餓極了野獸,四處攻伐不止。

    ——————————————————————

    秦昭襄王五十三年(西元前254年),秦國攻魏。

    公孫鞅舉兵五萬直取吳城。

    魏此前與齊韓交戰而敗早已失信天下,無援可求。

    魏國公子卯率軍五萬人駐守。

    此城本是魏國名將吳起所建易守難攻。

    公孫鞅用舊識為由引誘公子卯出城一敘,以求停戰。

    公子卯並未相信帶甲三千來見。

    公孫鞅為計策成功身邊只帶了三百近衛,本以為計策已失,無能為力。

    誰知三百近衛隨一白袍將殺出,大破三千魏甲,生擒公子卯。

    以公子卯誘開城門,此軍從城中殺入,三百人,破軍數千。

    魏軍大破,魏國投降,降為秦國屬國,同年韓王于秦覲見。

    三百秦軍,說是名為陷陣營。

    此後轉戰四方,千人亦避,非萬人不可破。

    又世人稱喪軍。

    蓋是因為此軍之將,常是穿著一身喪服般的將袍。

    三百人,軍陣之中皆有青銅獠牙覆面,破陣之時渾身浴血,傷而不退,死而不倒,如同凶鬼魑魅,令人喪膽。

    陷陣之將亦有覆面,煞如鬼首,力舉千斤。不知面目,不知男女,只知其姓顧,傳為白起後人。

    ————魏記《野史》

    ——————————————

    咸陽城的城門打開,大軍緩緩地走進城中。

    兩旁的道路沒有歡呼和高歌,只有死寂。

    因為他們是上陣殺人的士卒,不是英雄。

    百姓看著衣甲帶著血臭的士兵,只想快些躲開。

    走在軍陣之前的,是數百人黑甲軍。

    他們和其他士兵疲憊和無神的眼睛不同,他們的眼中只有沉悶和堅毅。

    走在前幾排的黑甲軍懷中每人抱著一個罐子。

    連年征戰,這幾年來他們幾乎從來沒有停下過,已經,是叫這天下識得了他們陷陣軍,在戰陣之上,一聲陷陣之志,能叫破多少人的膽子。

    他們已經揚名天下,已經博取了一身功名。

    但是終究,是有人回不來的。

    他們忘不了那些死之前還吼著,陷陣之志,有死無生的傢伙。

    也忘不了倒在血泊裡的那些人安靜無聲的人。

    曾經在訓練裡罵自己蠢貨的傢伙,被割斷了脖子,血止不住的從他的喉嚨裡流出來。他想說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還有那個一直喜歡拿著玉牌看的傢伙,身中數箭,靠在屍堆邊上,擦乾淨沾滿血的手,才摸出那塊牌子,看了又看,生怕沾上一點,他死的挺安靜的,笑著死的。

    沒人哭的,只是叫那烽火熏了眼睛。

    所有人都明白,他們背負著一個名字,這個名字隨著每一個人的死去,越來越重。這個叫陷陣營,承擔著所有人的血的名字。活著的人要替死的人,讓這個名字繼續威震四方。叫所有人,忘不掉他們。

    按照將軍的意思,他們把死掉的人燒成了灰,裝在罎子裡背在身上,帶他們回家。

    兩年,吃飯,睡覺,打仗,都沒有放下來過。

    顧楠坐在黑哥的背上,帶著渾身的煞氣。

    腰中的無格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劍刃中生出了一絲紅線。

    背上的長矛斷過好幾次,已經換了數把。

    看著熙熙攘攘的咸陽城,又看向兩旁畏懼地看著他們的百姓。眼神一黯,垂著。隨後又抬了起來,高高地看著天空。

    沒人會當他們是英雄,即使,他們做著英雄才會做的事。

    只因為他們是士兵,生當為戰,為戰生,為戰死。

    是為昭王五十五載,秦,以得近半天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4:55 PM

第九十三章:當歸
  
    軍營的校場一如兩年前。

    像剛出出征的時候一般,沒有什麼變動,那砂石鋪成的地上風捲動在著塵土。

    軍營的大門口,有一面牆,那面牆上,掛著三百面巴掌大的木牌,每個木牌上都寫著一個名字,為三百陷陣之名。

    木牌上沾著血跡,入軍之時,每個人都曾割開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在上面。

    顧楠站在牆前,身後的陷陣軍將懷中抱著的一個個罎子小心放下。

    也不知是誰,輕聲說了一聲。

    “回家了···”

    “軍歸矣···”

    都是從屍體裡爬出來的死士,眼眶卻瞪得通紅。

    二百一十四人朝著那沒有聲響的八十六隻罎子,吼著。

    “軍,歸矣!”

    三百個名字都由顧楠親自寫的,也會由她親自摘下來。

    入手的木牌有些沉,她輕輕一扯,扯斷了綁著牌子的線,將它發放在了一旁。

    等到八十六塊牌子被取下,那牆已經變得空落。

    剩下的二百餘枚牌子隨著風晃蕩。

    “此八十六人,與戰陣而死,丟我陷陣顏面,今後,此八十六人不歸我陷陣所部!降為常民,落回原籍!不得再說是我陷陣之人!”

    顧楠的聲音嚴厲,如同責駡訓斥。

    末了,她卻黯然一笑。

    “同的,不背我陷陣滔天殺孽,入了那幽冥之處當為良善之判,來生。”

    “是要投個好世道···”

    “於此!”

    顧楠拿過了身邊人手中的火把,扔在了那八十六塊木牌上,一瞬間,燃起熊熊烈火。

    “陷陣軍!”

    二百餘人站得整齊,軍容肅穆。

    “送客!”

    “錚!”無格出鞘。

    “一路走好!”

    “錚!”

    劍刃如林,向著那火上,半空中飄散而去的青煙。

    “一路走好!”

    火中,燒盡了木牌,也燒盡了那一個又一個浴血臥倒在沙場中的人,燒盡了那一句又一句,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

    大軍得勝而歸,秦王似乎年輕了好幾歲,本來已經挺不直的身子再一次立在那大殿之上。

    一個個的召見了行軍之將,按功封賞了每一隻軍部。

    直到召見顧楠已經是近夜的事了。

    顧楠被放在最晚召見,也有原因,陷陣軍本是禁軍,三百死囚之身,名不正,言不順。與戰陣之中皆青銅覆面方可出征,不好光明正大的賞賜。

    就是在那戰陣中殺出了那赫赫凶名,亦是這樣,見不得人,甚至通傳不得名字。他們只能有一個名字,就是陷陣營。

    而且就算是顧楠的身份,也是不便,身為白起弟子,她很難再用。

    誰都知道,白起是謝天下而死的,用一個謝天下的罪人之後,有背清譽。

    所以,天下人都能知道陷陣軍,都能知道白袍將,但天下人都不會知道那白袍將到底是何人,那陷陣軍又姓甚名誰。

    ······

    “大王。”

    秦王召見顧楠卻不知在大殿之中,而在他的書房,顧楠站在門口行禮。

    他放下了手中的竹簡。

    “哈哈,寡人的喪將軍來了?”

    喪將軍··

    這名字著實不好聽,也不知道是何人先叫起來的。

    該只是因為顧楠出征穿戴的都是一身喪袍,所過之處,又是殺聲震天,所以有了這個名字。

    “大王說笑了,這名字可不好聽。”顧楠無奈地說著。

    秦王笑了幾聲,隨後又咳嗽了起來。

    他的身子早已經一日不如一日。

    待咳嗽消去,才繼續說道。

    “你與陷陣營屢破敵陣,寡人若是再不賞賜,恐怕你們心中也是腹誹,呵呵,說說吧,你等,想要什麼賞賜?”

    顧楠站在座下,良久不言。

    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卷簡書,單膝跪下:“大王,此乃陷陣營成軍之法,還請大王過目。”

    “哦?”顧楠的做法讓秦王的面色一怔,點了點頭:“拿來我看。”

    接過顧楠遞上來的竹簡,秦王簡單的翻閱了一番,但是粗看了一遍就發現只是粗看看之不懂,看是細細琢磨研讀了起來。

    一讀,就是半柱香的時間。

    等到他將竹簡放下,天色卻是已經全黑了。

    “軍不以勇為著,以令為本,成行令禁止,以士為承,成陣勢規正,以教為則,成軍心熔鑄···”秦王摸著鬍子。

    “對這軍陣卻有獨特的看法,而後的這些,訓練,訓練科目,也有幾番意思。不過,若是要在全軍推廣,恐怕要數年之久,才能見成效。”

    “而且。”秦王指著冊上的一則。

    “全軍修習內息,虧你敢做。”

    “你不知?若天下軍陣皆有內息伴身,就等於內息之說人人皆知,世道豈不大亂。”

    (可以參考美國的全民持槍,雖然國家也沒有不安定,但是若是在我國實行,一個把握不當就會出很大的問題。)

    “此時終歸只能一軍而行,不能效仿。”

    “大王說的是。”顧楠也沒有反駁,若是全名皆修內息對於王權統治也會造成不小的問題,她也沒有想過秦王會認可這一條。

    “如此,咳咳。”秦王放下了手中的軍冊,挑著眉頭:“你是有什麼想求寡人?”

    顧楠低著頭,輕輕抱拳:“三百陷陣于戰中折損近半,所剩之人難以為陣,楠以求大王,解散此軍,賞遣其人歸去,另再成一軍。”

    ······

    顧楠的話,秦王久久沒有答覆,他的一隻手擺在桌案上,食指無聲地敲打著桌面。

    半響,他笑道:“你,是不想他們再去戰中送死吧。”

    沒有解釋,顧楠垂下頭:“大王明鑒。”

    “哈哈,也罷,不過二百餘人,寡人准了。”

    “另賞每人耕田二畝,金一鎰。”

    “但是,你自告知他們,軍中所學不得外傳,若是讓寡人看到陷陣之武出現在他人手裡。”

    “你等,連坐。”秦王的眼睛放著危險的光芒,但很快消散了。

    “是。”

    耕田二畝,便是這一條已經是極大的賞賜了,有田地,就足夠他們在這個世道裡活著了。

    “至於你,你的賞賜,剛才已經是分與了那些士卒,你可有意見?”秦王顯然對於顧楠有自己的私心還是有些不悅。

    “沒有。”顧楠松了一口氣:“謝大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5:45 PM

第九十四章:歸於塵中
  
    烈日炙烤得火熱,七月的天氣熱的發悶。沉悶的空氣在校場上壓著,軍營之中,一個生意高聲念著。

    “陷陣驍勇,于戰陣屢破強敵,建功數件,乃,賞每人耕田二畝,金一鎰,以證我軍心。”

    “另因陷陣軍不足三百,難成陣勢,暫令解軍,士卒可歸,陷陣之武,不得傳於他人。他日再成新軍。”

    “至此。”顧楠收起手中的文書:“你們明白了沒有。”

    她的身前,零零散散的士兵站在那,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氣,也站不直了。

    “將軍。”一個士卒抬起了頭,苦苦一笑:“當真讓我們走?”

    “難道你們還想回去?”顧楠淡淡地問道。

    “將軍!”一個人紅著眼,吼道:“陷陣軍,要成那天下第一軍!”

    “所志未酬,不敢離開!”

    另一個人兩手捏得發抖:“陷陣軍,要那所有人都記得,要那所有人都不敢忘了!”

    “否則。”

    “未成陷陣名,不敢見故人!”

    “未成陷陣名,不敢見故人!”

    顧楠黑著臉,在那一聲聲高吼之中,怒而出聲:“你等,真當不為人!”

    “記得功名,家中親人呢?不教養了?”

    “都是從血路裡殺出來的!”

    說著指著牆上空掉的牌子:“那些人死了!才讓你們回來的!你們想作何,再回去送死!?”

    沒人,再回得上話。

    “讓你們回去,不要聽不懂人話!”

    “自己打理完了,就去領了文書滾!”

    深深地看了眾人一眼。

    “好好過日子。”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只留下軍營中站著兩百人,不甘心地站在那裡,但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直到抹著臉,跪了下來,對著那面牆拜下,起身離開。

    一個一個人拜下離開。

    高進最後一遍將自己的被鋪鋪的整齊,將零散幾件行李綁好,背在了背上。

    深吸了一口氣,走出營房的門,掃視了一圈四周,人影散亂。

    莫名的眼中一酸,咧著嘴巴。

    陷陣之志,終歸成了一個笑話不成?

    終歸,是成了一個笑話罷。

    心中一陣空落,像是沒了什麼東西。

    背著行李,獨自離開。

    ————————————————

    鄉間的小路混雜著泥土的味道,一塊塊青石板簡單的鋪成的路面行不得車,一個人影孤單走來。

    踩著青石板上一片落著的樹枝,高進恍惚地看著不遠出的村子。

    眼前上似乎看到了那惡臭的死囚房,又看到了那軍中燃著火盆的夜晚,耳邊聽到的是刀兵交錯的喊殺聲。似乎,狼煙四起。

    回來了?

    他自己問自己,那個曾經夢裡都不敢回來的地方,自己當真的回來了?

    一路走進,昨夜下過雨,早間的空氣還帶著露水的味道。

    路上沒什麼人,有人也認不出他來。

    站在一面用幾根木頭搭著的簡單門房面前,高進伸出手,正想要敲響房門,手卻停在了半空。

    他不知道見了裡面的人,自己該如何說,該說什麼。

    “砰砰砰。”

    高進最終還是敲響了房門,開來門的是一個老婦人。

    頭髮花白,身上穿著發灰的布衣,兩眼看不清楚,看到站在自己門前的人,呆了呆,好生眼熟。

    眯起眼睛看向他,整個人卻愣在了那裡。

    “進兒?”

    “娘···”

    破舊的籬笆邊上,高大的士兵穿著鎧甲站在佝僂的婦人面前,嘴唇顫了顫,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我回來了。”

    ···

    “來,進兒,吃飯。”老婦人臉上的皺紋都笑在了一起。

    手裡捧著一碗豆飯,遞給自己的孩子。

    “唉···”高進接過碗,拿著兩根木頭往嘴裡扒拉,豆飯的問道很不好還帶著很重的腥澀。

    但是他就像是吃著這世上最美味的佳餚,吃得狼吞虎嚥,眼裡止不住的留下些水,也落到了碗裡,混著一起唄吞進了嘴裡。

    “吃慢點,吃慢點。”老婦人伸出顫顫巍巍地手,摸著高進的臉頰。

    “回來就好···”

    都豆飯裡混雜著幹腥。

    高進像是鐵鑄的臉上也再也忍不住,皺在了一起,淚水流了下來。

    他像是回到了那在戰火狼煙。

    自己的兄弟代自己受了那一劍。

    看他倒在那裡,高進想去救。

    那貨卻罵道。

    “救得什麼救,給老子殺出去!”他的眼裡盡是怒意:“殺光了這些龜孫!我們陷陣軍,是要名揚天下的!”

    還有那個身中數箭,幹坐在那個牆角的傢伙。

    自己怎麼拉他,他都起不來了。

    他只是說:“高進,我待和你說,我婆娘真的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女人。”

    “可惜。”他的臉上全是淚水:“我是回不去了。”

    “你可得好好活著···你家裡的老娘,還沒個人照顧的。”

    有一日,他問將軍:“將軍,天下真會有不戰的世道?”

    “誰知道呢?”將軍隨意的笑著:“沒有,我們殺出來一個便是。”

    “哈哈哈。”跟在後面的陷陣軍皆是大笑,笑聲驚起了路旁的一顆枯樹上的寒鴉。

    “好!殺出來一個便是!”

    陷陣軍···

    陷陣軍···

    “啪。”高進停下了手裡的木頭,拿著碗的手頓在了那裡。

    眼中通紅。

    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娘,我領了軍功,可有兩畝地,不用再過那般的日子了。”

    數百年後,一個叫做高順的人,讓陷陣之名重揚天下,八百陷陣,堪稱世間強軍。

    ——————————————————

    空空的校場,顧楠頂著風站在黑色的軍旗下,她在校場挖了一個坑,將那些回不去的罎子放了進去,然後用沙土慢慢掩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6:36 PM

第九十五章:閒人總是不受待見
  
    往後三月,秦地再無戰事,若是有,也不過就是邊境的小擦小碰。

    顧楠待在了咸陽城中練起了自己的新軍,千人死囚,不同于上次的三百人,從此千人皆是亡命之輩,為了條活路,恐怕是什麼事都肯做的。

    秦王的身子愈加不好了,開始的,似乎有人動起了心思。

    不只是秦王子嬴柱,還有嬴柱的孩子嬴異人。

    盛夏剛過,秋初的日子已經開始落葉,顧楠的小院中落葉堆積了幾層,青黃色的枯葉被顧楠拿著掃把掃成一堆,堆在院子的一旁。

    小綠和畫仙早早的出門採購去了,雖然因為孝期,顧楠身上沒有官職,但是拿著的也是千人將軍候的俸祿,家中也是寬裕了不少。

    別的不說,偶爾也能吃上幾頓鮮魚嘗嘗。

    顧楠自己在學做飯,她想來是已經受不了了大秦人的口味,但是誰讓她上輩子除了泡面什麼都不會,只是吃過一頓,顧楠就被勒令不得靠近廚房。有一口吃的就該是恩德了,浪費糧食是損德的事情。

    只能偶爾偷偷地做上些,也就她自己敢吃,全且做的少些,當是試毒,說不得,在重現後世的美食手藝之前,恐怕還能先煉成個百毒不侵之身。

    啊,另外,或許是沒了仗,顧楠閑的著實無聊,向著畫仙學起了琴藝。

    呵,只能說她著實是個蠻子,除了上陣的東西,沒啥學得好的,一把七弦琴在她的手裡吱呀作響,看得一旁的畫仙心疼,一把七弦琴可是很貴的。

    第二日,溫柔體貼的畫仙就把七弦琴藏了起來,不讓顧楠再碰。

    沒什麼,再彈,路過的是要誤以為武安君府在鬧鬼。

    顧楠掃著地上的落葉,打了一個哈欠,悠閒的日子舒坦得讓她皮子癢,總覺的無趣,想要做些什麼。

    這幾日,黑哥見了顧楠都是躲著跑,它可不想又被稀裡糊塗地拉出去就這咸陽城跑上一圈陪著這人撒瘋,乖乖,能把它累死。

    “沙。”

    掃帚輕輕的掃過,落葉捲動翻起,飄落在葉堆裡。

    “嗖!”

    不知何來的一道勁風破空而落。

    顧楠的兩眼一合,微微仰身,黑長的飛針從她的面前刺下,釘在了地上。

    飛針的力道很大,直接刺進了地裡,餘力未消,使得長針不住震顫。

    沒去看那根長針,顧楠低頭將一片落了出來的樹葉重新掃盡了葉堆裡。

    “什麼事啊,你們這些,總是這般鬼祟。”

    “啪。”一道黑影落在了牆上,踩著瓦礫發出了一聲聲響。

    顧楠挑了一下眉頭:“莫把我家的瓦踩壞了,不然不管你是哪來的,得賠錢。”

    黑影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袍,臉上帶著灰敗的木頭做的面具,氣息若有若無。

    顧楠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的人了,王家的人,王家有兩把刀劍一把是明面上的軍隊,另一把或許算的上就是這部人。

    不曉得他們叫做什麼,只曉得,他們只給王家做事,能命令的動他們的大概是有三個人,秦王嬴稷,秦王子嬴柱,秦王孫嬴異人。

    顧楠在秦王那見過一次,蓋是做著見不得人的事的時候,才用得到他們。

    和軍隊不同,他們的人數少得可憐,具顧楠隱約的瞭解,大概只有二三十人。

    但是他們都身負武藝,而且皆都不俗,長竊聽暗殺之事,夜行數百里都不是事兒,不過二三十人,就能把這咸陽城裡的事務辦的乾乾淨淨,聽說,咸陽城之外的都能觸及。

    軍隊責外在征伐,這部人主內,內在清排異己。

    “不過是塊瓦···”面具裡的聲音低沉。

    顧楠一愣,疑惑地看向那人:“你,是新來的?”

    那人的身子一晃,危險地盯著顧楠:“你怎麼知道的,專門探聽了我等的消息?”

    “沒。”慌忙擺著手,顧楠自知沒趣的把掃把放在一邊:“從前的人都不會說別的話,只會告知地點時間和做什麼事。”

    說著用一種你還年輕的眼神看著那人,看的那人渾身打顫也不只是氣的還是怒的。

    嗯,好像也是一個意思。

    “哼。”冷哼了一聲,那人拋下了一句話:“明日日正,咸陽東郊閑亭,子楚君會在那等你。”

    說完身子一晃就消失在了牆上,看起來輕功還是不錯。

    子楚君,顧楠的眉頭一挑。

    坐在了屋旁的軟塌上,啊,嬴異人。

    自從拜了華陽夫人為母,他就改了自己的名字,現在名叫嬴子楚才是。

    他找我?

    顧楠沒有想到,還是日正這種時候,日正在自己才剛從軍營回來,就要自己趕去見他。

    麻煩啊···

    顧楠兩手枕著腦袋,向後一躺,小綠和畫仙不在家,老連遛馬去了,她一個人待在府裡,卻是就像是個留守兒童。

    沒什麼不對。

    ————————————————

    第二日正,夏末秋初的天氣不見得涼爽,本來這個時節該是多雨,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今年沒有下什麼雨。

    顧楠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衫,站在東城郊外的小亭前。沒騎著黑哥,這貨寧在府裡睡大覺也是不遠在這般的時候出來。

    東郊閑亭,估計說的就是這了,咸陽東郊外廢棄的亭子也就這麼一個。

    亭子臨近水畔聽得到泉水流響,別有一番意境。

    亭中做著一個華服的青年人,他的樣子看起來不是好,時常看看四周,又看看身後的草叢。

    顧楠搖了搖頭,走了上去。

    嬴子楚看到了顧楠,臉上露出些許的放鬆,連忙起身。

    “顧楠見過公子。”

    “顧兄弟何必如此客套,我們曾有故交,叫我異人即可。”

    嬴子楚脫口而出,隨後卻又閉上了嘴巴,黯然重說道。

    “呵呵,為兄說錯了話了,叫我子楚就可以了。”

    嬴異人這個名字他已經不能再用了。

    多麼可笑,為了那空薄之物,連父母之賜卻都是捨棄了。

    想起自己不得寵的母親,心中更是看輕自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6:49 PM

第九十六章:決然的賭徒
  
    涼亭之中照不進陽光,要比外面是涼爽很多,嬴子楚和顧楠對坐而下。

    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顯得緊迫,桌案上攤著一副棋局,黑白子各未下過。

    嬴子楚拿起了一枚棋子,對著棋局笑了笑。

    “顧兄弟文武全才,想來在棋道上也有所建樹,兄弟厚顏求教,如何?”

    他如今知曉顧楠是女兒,卻依舊不改口,叫她做顧兄弟,也不知是為何。

    顧楠看這嬴異人的樣子,對比起現在的秦王,他養氣的功夫,和現在的秦王差了很多。

    秦王的一喜一怒有樣子,但根本猜不到真正的他到底是喜還是怒還是說根本就不在意。

    而嬴子楚全部寫在了臉上。

    只是看到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有事所求。

    他不說,顧楠也不問,點了點頭,拿過了自己的棋盒:“倒是和師傅學過一些。”

    四周的清風微吹這亭旁的枝葉,摩挲作響,此起彼揚,恍若一曲清調。

    嬴子楚仿佛是又成了那年那個偷跑出宮來玩耍的年輕人,拿著子落下,看向顧楠。

    黑色的長髮垂在肩頭,一身孝白色的衣衫顯得出塵,低著頭的臉龐亦是俊美,卻混雜著沙場將軍的堅毅和英武,帶著種別樣的感覺。

    兩人一棋一子地下著。

    可這越下,嬴子楚就覺得越是尷尬。

    顧楠的棋是和白起學的,白起的棋藝是鬼谷子印證過的,算不得多差,但是不要臉是絕了的。悔棋算是小的,要輸了就收盤重來這種事情也是沒少做。

    顧楠把白起的棋藝沒學來多少,不要臉是學了個齊全。

    莫說落子有悔,悔上三四子都是有,關鍵還臉不紅心不跳的,想來是已經練了一張好面皮。

    嬴子楚又不好殺她面子,一盤棋下了要半個時辰,只叫他覺得下棋如何變得在這般艱難。

    “顧兄弟,子楚此次這般邀你出來,卻是有事相談。”

    嬴子楚舉棋不定,看到顧楠確實沒有悔棋的意思後才把棋子放了下去。

    顧楠咧嘴一笑:“算是說出來了,這棋也就別下了,說做正事吧,我的棋藝如何我還是知道的。”

    說著把自己的棋放回了棋盒裡。

    “用那般方法把我叫出咸陽城來,若是說沒事說就是為了下棋,你就是真的有問題了。”

    嬴子楚如釋重負地放下棋,心中暗暗決定再不和顧楠下棋。

    苦笑了一聲:“還請兄弟體諒,咸陽城中人多眼雜,我所求之事著實不適合放開了說出來。”

    你們一家的人做事都是這樣,我不體諒還能怎麼辦···

    顧楠翻了個白眼,聳了聳肩膀:“所以說,到底是何事?”

    “顧兄弟還記得那日護送我等,那個你救出來的孩子嗎?”

    救出來的孩子···

    嬴政嗎?

    顧楠盤坐在軟塌上,看著隨意:“你的孩子?”

    “是。”嬴子楚輕輕頷首,露出了一個輕笑:“他叫嬴政。”

    “好名字。”

    是好名字,會要千古流傳的名字。

    “是這樣。”嬴子楚在斟酌了一番,認真地看著顧楠,逐字逐句地說道。

    “我想請兄弟,做政兒的老師。”

    亭旁的泉水淌著,聲音在林間回蕩,光穿過樹葉的間隙照在地上散碎了一地。

    “帶孩子啊···”

    “是。”嬴子楚被顧楠這麼直白的說法逗笑:“顧兄弟真是妙人妙語,卻是帶孩子。”

    “但我也希望顧兄弟能教政兒文武安邦之說,顧兄弟文采子楚是見過的,武從武安君,那日戰陣亦叫人難忘。子楚思來想去,咸陽能權從這兩者的人,也只有顧兄弟你了。”

    “而且···”

    說到這,嬴子楚的聲音變得猶豫了起來。

    顧楠知道是要說道關鍵的時候了,如果只是讓她做嬴政的老師在咸陽城裡就可以說,不必到這裡來。

    嬴子楚抿了抿嘴巴:“呂先生亦為政兒尋了個先生,叫做李斯,說是荀卿弟子。”

    “你,是讓我防著呂不韋?”顧楠沒有繞彎子,很直白的問道。

    嬴子楚的身子一緊,看得出按捺著胸中的怒火。

    聲音變的低沉威嚴了起來。

    “呂不韋所圖甚大,在上位之前,我還要用他,但是上位之後,我和他,定是要有一個死活。”說著他坐直了身子。

    “倒時,若是成則無事,我若是力所不及。還望顧兄弟,能護得政兒周全。聽聞兄弟最近已在擴軍,倒時那宮中兄弟的千人陷陣,想來是無人敢輕動。”

    嬴子楚身居宮中身旁沒有好友或者親信。

    到了如今這個時候,也只有顧楠這個只有一面之交的朋友。

    他相信自己看人很准,可以相信她。

    ···

    “我知曉了,政公子該是已經有五歲了吧?”

    “是,五歲了。”嬴子楚側過臉看著林間晃動對的樹影。

    顧楠不知為何,挑著眉頭笑著說道:“和那日相比,你是變了很多。”

    “是啊。”嬴子楚的眼睛不再柔軟:“變了很多。”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公子,朝起不知生死的日子已經讓他看明白了這個世道。

    他要成那帝王,沒有人再可讓他左右。

    為了這個,他已經捨棄了自己能捨棄的一切,自己的姓名,自己的尊嚴,自己的至親。

    變成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賭上了一切,他要成那帝王。

    成那天地一人。

    然後把那些,一件一件的,全部拿回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7:23 PM

第九十七章:那一年李斯還很年輕
  
    “武安君府。”一個人年輕的書生站在高門府邸之前,仰頭看著那府,若有所思。

    蓋是此地了,秦國戰神之府嗎?

    看起來也不過平常。

    年輕書生四下看了看,倒是清淨。

    這便是公子另尋的先生所住的地方了。

    年輕人自信地看著大門,在下倒是要看看是怎般的奇人。

    自從他跟隨荀師學法後王述說以來,自認為深諳此道。

    自他看來,被稱作虎狼之國的秦國是這亂世之中最能讓他施展的地方,果然,初到此地就被秦王孫身邊的紅人呂不韋看重。

    雖然只是被提拔做了一個小吏,做了公子的孩子身邊的書教,但是這個位子在李斯看來反而要比分配在外的實權官職還要好。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這個位置能讓他更接近秦王,或者說,未來的秦王。

    不過書教還是和老師不同,書教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助教一樣的意思。

    而小公子真正的老師,在那日公子回來之後就被定了下來。

    那人叫做顧楠,聽聞,就是那在周魏戰場上,那支被稱之為喪軍的陷陣營的領將。

    讀書人胸中總是有種傲氣,無緣無故做了助教,自然就是要來看看這真正的先生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顧先生,可莫要讓斯失望了才好。

    這般想著,李斯邁步上前,敲響了武安君府的大門。

    “砰砰砰。”

    低悶的敲門聲之後,大門被打開,開門的是一個老人,看樣子約莫已經六旬左右。

    老連看著眼前陌生的年輕人,疑惑地問道。

    “年輕人,所為何事啊?”

    “見過老先生。”李斯頗有禮貌地微微行禮:“在下李斯,此番前來,卻是來拜見顧先生的。”

    “顧先生?”老連一臉不解地看著李斯。

    自家哪來的什麼顧先生,顧姑娘倒是有一個···

    顧姑娘?

    額,老連的心思一動,自家的小姐總是穿著一身男兒裝束到處跑,想來又是在何處胡鬧了,這都找上門來了。

    哎,小姐現在真是沒有半點女兒家的樣子,完完全全就是個男兒模樣,這麼大了,門前連一個親事都沒有,這般下去,日後自己可怎麼敢去見老爺和夫人···

    老連一邊想著,一邊歎了口氣。

    李斯不解面前的老人為何突然唉聲歎氣,奇怪地問道:“老先生,顧先生不在嗎?”

    “啊?”

    “啊。”回過神來,老連讓開了一個身子:“在的,先生在家,請跟老朽來吧。”

    順著李斯的稱呼接著話,他也不好說破,只待小姐自己說便是了。

    “這?”看著老連準備直接領自己進去,李斯遲疑了一下。

    “不需要通傳一番嗎?”

    “無事。”

    老連擺著手,聲音裡有些無奈。他也絕的不妥,可是這是小姐吩咐的,

    “府裡平日都沒有客人,小,先生吩咐過的,若是有客人,沒什麼不方便就讓他直接進來就是,通傳是太過麻煩了。”

    太過麻煩了。

    李斯一怔,又呵地笑了聲,只是因為閑得麻煩,就隨客人出入。

    這先生倒是灑脫···

    “先生此時還在後院思習琴律。”老連側過身:“也無不便。”

    琴律嗎,也好,李斯點了點頭,聞其音知其人,此道他也略通一二,且先看看。

    老連引著李斯進門,隨後領著向著後院走去。

    李斯跟著老連,走了片刻,遠遠的聽到了一個小院裡傳來了琴音。

    側耳傾聽,只是聽了片刻,便有些恍惚。

    那琴音卻是恍如山澗泉鳴,空山鳥語,空靈輕盈,讓人身至其中難以自拔。

    仿佛每一聲都能撥動人心一般,讓人的心思忍不住的跟著琴音而去,忍不住的去聽。

    當下心中震顫,這顧先生在琴律一道,斯恐怕是遙遙不可及矣。

    聽他的琴音,想來是品性高潔之人。

    怪不得,公子這般推崇此人,就連呂先生聽聞是此人教學也無異議。

    等到一曲結束,他才悠悠轉醒,老連已經帶著他走到了後院的門前。

    “先生就在裡面,客人自去就是,老朽先告退了。”

    李斯行禮:“多謝老先生了。”

    哎,多有禮貌的年輕人,可惜又是要被小姐戲弄了。老連只是認為是顧楠又在胡鬧,畢竟自家小姐的不安分他也是知道。

    看了李斯一眼,就退了下去。

    此時李斯的心中是一片期待,他甚是想要見上這能彈出如此琴音的顧先生一面。

    或許兩人可以相談甚歡。

    正待進去。

    那院中傳來了一聲動聽的女聲,是比那琴音還要動聽。

    “姑娘,剛才這般彈,你可是看明白了?”

    接著的也是一個好聽的聲音,聽得出是個女子但是還帶著幾分豪爽:“明白了明白了,我來試試。”

    “哎,姑娘,你可是莫要再亂彈了,若是彈斷了弦,我還得修。”

    “唔,一定注意,你放心吧。”

    站在外面的李斯一懵。

    院裡的不是顧先生嗎?

    怎麼有女人的聲音?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那院中又傳來了琴音。

    只不過,這次的琴音可不動聽。

    若是說,剛才的琴音是空山鳥語般的靈動空濛。

    那麼,現在的琴音,就是摧枯拉朽,天魔亂舞一般的恐怖。

    魔音灌耳,李斯只覺得自己的眼前發黑,連忙捂住了耳朵。

    這,這般彈琴,簡直有辱琴音!

    頭似快炸了一般,也不顧不得什麼禮數了,想來那顧先生也是受不了這樣的,快步走了進去。

    “是何人在彈琴,還不快停下!”

    琴音戛然而止,可是裡面的場景卻是讓李斯愣在了原地。

    小院中哪有什麼顧先生,只有三個姑娘。

    皆是貌樣脫塵的姑娘。

    一個正坐在樹下,是一個佳人,柳眉薄唇,眉間透著一股媚意,氣質卻是輕薄寡淡,手裡正抓著那琴身的一角。

    還有一個站在一旁是一個長相秀氣溫和的少女,頗有一種鄰家姑娘的感覺,她正捂著耳朵。

    最後一個姑娘讓李斯印象最深,她穿著一身男兒的孝袍,顯得有些寬大。手中捧著一抱七弦琴,長髮隨意的紮在腦後,散在肩上。

    看著她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既有女性的柔媚又有男兒的英氣俊秀,只是一眼就讓李斯印在了眼中。

    此時這三個平日裡哪一個都是極其少見的女子同時看著他。

    李斯哪見過這樣的陣仗,臉色一下子漲紅,退了一步,連忙拜下,不敢再抬頭。

    “李,李斯見過三位姑娘,本是來拜見顧先生,不想唐突了佳人,還,還望原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7:41 PM

第九十八章:學問人真是麻煩
  
    “顧先生?”畫仙看著這個突然走進小院的年輕人,想來是客人,老連按著顧楠的意思,直接領進來的。

    主要是武安君府著實是沒有客人,一月也不見得會有人拜訪,會來的也都是熟人,所以才會這般待客,不然每日出入的客人就足夠人頭疼的了。

    但是轉念一想自家哪來的顧先生,心思一動,幽幽的看向自家的姑娘。

    “小姐,你的客人。”

    說著心疼地拿回自己的琴,若是再被顧楠這麼折磨上幾番,恐怕又是要報廢了。

    小綠松了口氣,放開了耳朵,對著顧楠吐了一下舌頭:“姑娘,是不是又糊弄人去了?這都找上門來了。”

    不是,顧楠看著這年輕人苦笑了一下,怎麼又糊弄人了,我也不認識他啊。

    站在對面的李斯也是一頭霧水,怎麼說自己是那小姐的客人,自己不是說了,拜訪顧先生嗎?

    他的猜想裡,那顧先生要麼是沉穩的中年將軍,要麼是稍稍年邁的老將。

    畢竟陷陣軍那般的強軍,憑百人就可在沙場中來去穿殺,可不是一般的人能練的出來的。

    雖然搞不清狀況,但是既然是客人來了,小綠和畫仙也就不在這呆著了。

    小綠站了起來:“畫仙姐姐,莫要再理她了,我們還有事務要做,可不能總陪著她玩。”

    “嗯,好。”畫仙笑盈盈地點了點頭,兩人就結伴離開了。

    留下顧楠一臉糾結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自己好不易在家裡休息,怎麼就來了個客人,關鍵是,這人她還不認識。

    雖然氣氛詭異,顧楠做了一個見面禮。

    “不知先生到此,所為何事?”

    李斯臉上的紅色推下去了些,暗罵自己失態,回了一個禮,重新說道。

    “在下李斯,此番前來是來拜訪顧先生,還望姑娘通傳。”

    ······

    顧先生,顧楠的臉色有些黑,那個人和他說的武安君府有什麼顧先生的。

    但是隨後念頭一愣,剛才光顧著在意他事,沒有聽清楚這人的名字。

    李斯?莫不是那個人。

    目光一凝,又看向那人:“你叫李斯?”

    “是,在下李斯。”李斯無奈地又說道,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何對方會在意自己的名字。

    李斯···

    顧楠的眼神變得不同,帶上了幾分慎重。

    如果不是重名的話,那麼眼前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日後大秦的丞相李斯。

    這個人是一個能臣但是絕對算不上一個賢臣。

    遊說關東、統一文字、車同軌、郡縣制都有他的影子。

    焚書坑儒、偽造遺詔他也逃不開干係。

    最後被趙高腰斬於咸陽鬧市,夷三族。

    頗有為能,然非賢能。

    他是一個求權之人,也是一個很複雜的人,很難給他一個準確的評價。和這種人相處也要萬分小心,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給你來一下。

    他是這時候進的咸陽嗎?

    想起前幾日嬴子楚和她在那閑亭中的交談,他便是呂不韋找來的另一個先生。

    這般想來,他恐怕是想要試探與自己同事的人到底如何吧?

    顧楠鬆開了些眉頭,緩緩張口。

    “如果無錯,我該就是你要找的那人。”

    “啊?”李斯愣在原地,抬起頭看向坐在那的纖纖佳人。

    “顧先生?”

    ——————————————————

    “家中沒有什麼,就只有清水待客,李先生,莫要見怪才好。”

    顧楠將一杯清水遞給李斯。

    “呵呵,無事。”李斯輕笑著接過杯子,深吸了一口氣:“斯是真沒有想到,顧先生是個女子·····”

    “倒是斯冒犯了,本該慎重,該請諒的是斯才是。”

    說著行了一個歉禮。

    他真的沒有想到,相傳中一騎當千的沙場勇將,會是一個女子,還是如此年輕。

    也是沒有想到,嬴子楚嘴中曾名動咸陽的才子,實際上是一個才女。

    可是害苦了斯啊···

    李斯暗暗閉眼,無奈地想到。

    “不必在意。”顯然顧楠並不在意這些事情,淺笑了一下,隨意地翻過了這個話題。

    李斯松了口氣,而是看了顧楠一眼,疑惑地問道:“恕斯唐突,不知姑娘為何穿著一身孝袍?”

    顧楠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家師故去,待守孝三年,所以常是穿孝袍。”

    “如此···”喃喃著,李斯輕輕點頭不小心又是看到了顧楠的眼睛,微紅著臉移開了視線。

    這樣的小動作讓顧楠勾了勾嘴角,這時候的李斯還沒有日後的那般果決深算。

    “姑娘還真是奇特,本在外門,那領路的老先生說府中客人若無不便要進府不需要通傳,本以為姑娘是一個隨性之人,不重禮數。”

    “現在看來,姑娘卻又是極守禮數,為先人待孝三年,就是儒家中人,也少有這麼做的。”

    挑著眉頭,顧楠拿起了杯子喝了口茶:“直說我古怪便是,不必繞彎子。”

    “不,斯不是這個意思。”李斯解釋道:“只是覺得特別。”

    “呵呵,開個玩笑而已。”顧楠放下茶杯:“不知李先生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這才想了正事,李斯整頓了一下神色,認真地說道:“斯此番前來,本是想要看看顧先生到是個如何的人。”

    “其次,是有幾個問題想問。”

    談論到學問上的問題的時候,他就像是變了個人,剛才的略有窘迫的神態全無,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自信坦然的氣度。

    “幾個問題···”

    顧楠表面依舊平靜,心下卻是了然,這李斯就是來試探自己的。

    乾乾一笑:“李先生,請問便是。”

    所以啊,學問人真是麻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7:53 PM

第九十九章:你的大志呢
  
    李斯沒有去看顧楠,而是看向門外:“聽聞顧先生和斯一樣,受託為公子府教授政公子書學。”

    “是。”

    “此般重任,斯實在難當,所日夜反側難免,思要教公子些什麼。”

    李斯慢慢地說著:“聽聞還有顧先生與斯同教,甚是寬心,如卸重任。”

    “所以,此次特來問先生。”

    他扭過頭,看向顧楠,那雙眼睛裡不閃不避,和剛才那人就如同不是一個人一般。

    “先生,準備教公子些什麼?”

    咄咄逼人···

    用這個詞用來形容李斯現在的氣勢最適合不過。

    顧楠卻沒有生氣。

    現在的李斯身上有著一個年輕人都該有的東西,好勝、書生意氣。

    這般的李斯讓顧楠覺得反倒比歷史上那個殺伐果斷,某權狠辣的李斯要親近很多。

    不動聲色地轉著杯子,思索了一番,苦笑著說道。

    “如何教公子,我卻是還沒有想過,不如李先生先和我說說,你準備如何?”

    “你我探討一番?”

    並未想過?

    一般人被問到了這個問題,就算是沒有想過也會硬說出幾個,哪有向顧楠這般沒有臉皮,直接承認自己沒有想過。

    李斯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問道:“先生,覺得禮樂如何?”

    李斯抱著試探的心態,禮樂作為傳統教術,本該是必學的,但是如今這個世道···

    若是顧楠說禮樂可行,那她就不過爾爾。

    在李斯的注視下,顧楠沉默了一下,問道:“先生覺得這世道如何?”

    李斯一愣,一時間不知如何說。

    低頭思考,似乎想要找出合適的詞描述。

    顧楠看著他,沒等他想下去,淡淡地說道:“禮樂崩壞。”

    四個字,叫李斯打了個顫,禮樂是為古禮,顧楠這四個字可謂是大不敬。

    但是說的又實在準確,在這紛亂戰世中。

    如何不是禮樂崩壞?

    這如何不是他想要說的?

    李斯欣喜地看著顧楠,像是找到了知己,接著問道。

    “那先生覺得,養德可行?”

    養德···

    說實在,顧楠確實不擅長這種育人的說法,但是既然別人問了,她總得有個答案。

    思索了會兒,她還是搖了搖頭。

    “德行固重,但終是君子之道,大秦,要的不是一個君子,而是一個帝王。不該放在首位。”

    雖然她也明白德行對於一個王的重要,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間,大秦需要的是一個能夠讓它徹底顛覆天下的帝王,而不是一個徐徐圖之的君子。

    和我想的,是一般的。

    李斯暗暗握著拳頭。

    “那先生,你覺得什麼最好?”

    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如今秦王已到暮年,秦王子嬴柱即將繼位。

    嬴子楚會是未來的秦王子,而嬴政就是秦王孫。

    嬴政學什麼好。

    問這個問題,等同于問顧楠,未來的秦國,如何為好。

    顧楠的眼睛垂了下來,她真正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歷史上的秦是法治天下,最終二世而亡。

    但是法治天下錯了嗎?

    若是曾經的顧楠,看著這個問題,定然是一頭霧水,說不出個所以然。

    但是這幾年看了武安君府中眾多的兵簡和先人之說,她多少能看的明白諸子百家的各家優劣。

    法治天下,理論上來說並沒有錯,甚至說到了後世法治天下依舊在實行。

    錯得只是做法而已。

    儒家迂古道墨不爭、兵名醫農雜縱橫陰陽不為王權。

    雖然不盡為好,但法家可以說是對於封建王權來說最為適合的學說,又或者說是對如今的秦國最合適的學說。

    “呵。”最終,顧楠笑了一聲,似乎笑的無奈:“先生自己的心裡沒有一個答案嗎?”

    李斯一臉期待:“斯想請先生說。”

    “帝王權術,以法治國,得以安邦而定天下。”

    “李先生,是想效仿那商君?”

    “啪。”

    李斯一把的握住顧楠的手,眼中盡是激動,能遇到志同道合之人,在這大秦一展所學抱負,何能不激動。

    “先生,真乃斯之知己。”

    “先生,斯還有幾處學說想和先生探討···”

    ······

    “咳咳。”

    還沒等李斯繼續說下去,顧楠咳嗽了兩聲,打斷了他的話。

    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

    李斯這才想起來坐在自己的面前的可不是老先生,更不是自己曾經的同學,而是一位姑娘。

    此番見面已經是大為不妥了,自己的居然還去拉別人的手···

    想到這,他的臉上又是一陣火烤似的發熱。

    也坐不住了,站了起來。

    “今日幾問,有了先生的答覆,斯心中已然明瞭。”

    “斯,還有些事情,只待,只待下次再來叨嘮先生。”

    “此般先是告退了。”

    說完,就快步的離開了。

    出了武安君府的門,李斯還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心。

    想起剛才那只輕柔的手掌,又是一陣出神。

    回過神來,暗罵了自己一句。

    自己是要在這大秦一展抱負的,而不是想著這些的。

    那位顧先生對這大秦所見和自己不謀而同,想來日後也不會阻礙自己。

    整了整自己微亂的衣袍,深吸了一口氣,昂首挺胸地順著街道離開。

    大秦,只是他的第一步,他要用他所學,搏一個權傾天下才是。

    想來,倒是忘了問那顧先生的年歲。

    想來日後也是有機會的。

    嗯,該怎麼問才好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8:13 PM

第一百章:顧先生?那裡是先生了?
  
    公子政的教學的日子近了,這幾日的李斯才是真正的夜不能寐,一連好幾個晚上對著竹簡苦思冥想到深夜。

    想著如何才能教好小公子,寫深了,怕小公子看不懂,寫淺了呢,又擔心沒法吸引小公子的注意。

    既要能表現出自己的才學,也要能讓小公子有所得,有所思。

    嗯,是該這般。

    李斯握著筆暗自篤定自己的想法,從小教導日後的秦王孫教習,這是一份千載難逢的時運。

    這代表著他很有可能塑造影響日後秦王的理念和政法,能影響到整個秦國。

    他自信,只要能如此,他定能大治秦國,如今秦國在其餘六國之中崛起之勢已經是無所阻擋。

    到了那時若是秦國一統天下,他能治的,就是這廣袤中原。

    想到這,李斯的握著筆的手微微發抖。

    這是份不世的功績,能讓他名留青史的功績。

    也是一份能讓他權傾天下的時機,他定然是不會放過的。

    筆耕不輟。

    他似乎又想起了那個寒窗苦讀的少年。

    一世苟且的父親臨死前的嗚咽。

    又想起了那個在官場上摸爬最後落得一身塵土零落的小吏。

    恥無莫過卑賤,哀無莫於窘困。

    世人皆求財權,我李斯滿腔才學,為何求不得?

    案臺上的燭火搖曳,映射著李斯的眼睛,堅定又帶著堂而皇之的貪婪的眼神中,幾分愴然。

    定,不會再是那般。

    我李斯要成那人上之人。

    公子府,自從嬴異人改名嬴子楚以後,來拜訪的人就絡繹不絕,學士官員,書生遊子。

    有的是來說自己的學問的,思想要用自己的學說在秦國求個一席之地,也有的純粹是來送禮做客的,不會大搖大擺,看是平淡的拜訪,手裡身邊都是帶著財貨或者美人。

    沒人會去在意到底是嬴異人還是嬴子楚,人們只是明白,這人,日後會是秦王子,日後的日後會是秦王。

    宮裡傳來的消息,秦王的身子,撐不住了。拜訪的人也就更多了。

    嬴子楚接待每一個人,他在秦國的地位需要支援。人越多,代表著,他的地位被更多的人認可,也更加牢固。

    呂不韋幫嬴子楚開始收納門客,他看人的眼光,嬴子楚是相信的。

    說他是這天下最大膽最精明的商人也不為過。

    事態似乎在變好,但是嬴子楚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少,他已經有了幾分掌權者該有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練得,還是已經根本笑不出來了。

    公子政約莫五歲半,走路還是不穩,但是卻和尋常的孩子不同。說話流暢,能和人很好的交流,已經開始學習基礎的書籍和文字。

    不像大多數的孩子那樣喜歡到處亂跑,也不怎麼笑,即使別人逗他也一樣,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時常看著家中往來的客人,他不明白家中的客人為何如此之多。

    有一日,他問母親,他母親給他說道,因為你父親是秦王孫。

    很是複雜,他尚不太明白。

    父親說給他請了兩個先生,他們會給自己說個明白。

    所以,很早開始他就期待著先生的到來,他是有很多問題想要問的。

    到了月底,等到他第十幾次詢問,父親才和他說,今天先生就會來。

    心中帶著期待坐在自己的院裡。

    先生來是要先見過父親的,父親待客的時候,自己不能進去。

    這個他明白,是禮數。

    ——————————————————

    “拜見公子。”

    李斯攤開自己的袖子,虛抱一圈,彎下腰。

    嬴子楚對著已經到了堂前的李斯微微點頭“李先生,好久不見,近日可好。”

    等到李斯一抬頭,他就覺著自己問錯了話。

    李斯的眼眶幾乎變成了熊貓眼,兩眼發黑,衣冠打理得勉強還算整齊,但是那副過勞憔悴的模樣,讓嬴子楚看著也是汗顏。

    “這,李先生昨夜沒睡好?”

    李斯尷尬一笑:“回公子,昨夜為小公子備課,確實難眠,以致這般,還望公子勿怪。”

    其實他哪是一個晚上沒睡好,已經是一連多個晚上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只能說他實在敬業,要是放到後世,恐怕得會是一個五好教師。

    嬴子楚歎了口氣:“先生受累了,政兒不敏,麻煩先生費心。”

    “不敢。”李斯連忙說道。

    一個女侍走了進來,走到堂上,對著嬴子楚拜下:“公子,門外,顧楠先生求見。”

    女侍的臉色古怪,卻是古怪門外來的明明就是一個極俊美的女子,就是她看了都要臉紅。怎得非要自己通傳是顧楠先生呢?

    但是既然是客人說的,她就得如實稟報。

    嬴子楚的臉色放鬆了一些,露出了一個淡笑。

    “既然是顧先生,快讓她進來便是,日後顧先生來也無需通傳。”

    “是。”女侍偷偷地看了一眼嬴子楚,這可是她這幾日第一次看到公子發笑。

    那顧先生到底是何人。

    她自然是不知道,顧楠這個人,朝堂上都沒有幾個人知曉。若是說到喪軍陷陣營的領將,定然是眾人都聽了無數遍的,但是這領將到底是誰,少有人知,偶爾看到過得,也不過就是看到一個身穿白袍臉帶覆面的將軍模樣而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8:42 PM

第一百零一章:終不過是個孩子
  
    女侍下去沒有多久,一個身穿著月白色袍子的人就走了進來。

    頭上只是束著一個簡單的髮髻,沒有讓人感覺有半點不妥,白色的長袍讓她看去有著幾分脫塵,像是不似凡間之人一般。只是簡單的打扮,也沒有什麼粉黛,只叫人覺得好看。

    李斯看著那人,不自覺的發呆。

    嬴子楚笑道:“顧兄弟來了?”

    “楠,見過公子。”畢竟身份不同,該行的禮還是要行,顧楠拜下。

    “不必拜了,我知曉你不喜歡這個。”嬴子楚無奈自己的改變,他如今還能做的就是希望能待自己的故人無有改變。

    他希望兩人還能是一同暢飲的摯友。

    顧楠看向嬴子楚,高臺端坐,卻一臉疲憊。

    臉上少有的笑意,也僵硬無力。

    輕歎了一聲,笑了笑。

    “你真的不再考慮別人,讓我來做政兒的老師?”

    一旁的李斯驚訝地看著顧楠,在他眼裡,多麼難得的時運,而她卻是不甚在意,還要讓與旁人。

    他是感覺看不透這人,她所求是什麼。

    人總是有所求的。

    但是李斯看不明白顧楠。

    嬴子楚看著顧楠,笑了:“不成,在我看來,只能是你。”

    “先說好,我才疏學淺,若是不得,你是勿怪。”

    “不會怪的。”嬴子楚淡笑著。

    他也明白論才學,朝堂之上有很多人都該不會下與顧楠,論帥才,顧楠也不是首當其衝。

    但是顧楠有一點和他人不同,他相信她明白自己,明白自己想要政兒學什麼。

    他不想政兒變成他這般的人。

    “斯,見過先生。”一旁的李斯儘量收斂起自己的困乏,保持著精神說道。

    顧楠看了李斯一眼,那副樣子總給人一種精力空虛的感覺,心中好笑,看來他是沒騙我,還真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了。

    “李先生甚是勤勉,楠不及也。”

    是比不上啊,前一日,她睡得日曬三竿才算起來。

    對於顧楠的稱讚,李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先生說笑了,所托之責,心中難平而已。”

    嬴子楚疑惑地看著兩人:“兩位原先認識?”

    李斯回答:“回公子,前幾日斯曾私下拜訪過顧先生,與先生商談明細,故而相識。”

    又說道:“顧先生所視長遠,斯很佩服。”

    “如此。”嬴異人點了點頭:“兩位先生既然認識,那我就不再多做介紹了。”

    說著,笑道:“還請兩位隨我去見見政兒吧,聽聞先生要來,想來他已經是在院中等候多時了。”

    跟著嬴子楚走在公子府的長廊中,顧楠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將見到的孩子會是日後的千古一帝。

    曾經在趙國,懷裡的孩子不過兩歲,就連話都還不會說,也無什麼感覺。

    而此時自己是要成為他的老師···

    她不明白自己該如何。

    秦國是會走上日後的老路,還是走出一條嶄新的道路?

    走上老路的大秦真的算是太平盛世嗎?

    也許確實是統一的天下,但是盛世,還差上許多。

    顧楠側過臉,看向長廊之外。

    那新的路,又在哪呢?

    她似乎是站在一片迷霧前,前路迷惘,看不清方向。

    那是一種無力的感覺。

    上一世她終歸只是一個普通人,她看不明白什麼天下之道,也分不明白什麼是正是邪。

    她想做的,只是想要替那給了她一頓飯的老頭,完成他未了的願景。

    但那是一番怎樣的宏願?

    天下盛世,這亂世之中,讓人如何看得明白?

    嬴政···

    又是一個如何的人呢?

    等到三人走進院中。

    那一個坐在那一動不動的小小身影吸引住了顧楠的視線。

    那小人背對著他們,瘦小的身子坐的有些不穩,但是坐的筆直。

    一絲不苟的遵守了見師該有的禮儀,沒有半點不慎,沒有半點像個孩子。

    李斯看著那孩子兩眼振奮,顧楠眼中卻是默然。

    嬴子楚對著那孩子喚到:“政兒。”

    那孩子回過了頭。

    眉毛筆直,顯得銳利,長相端正,還年幼就已經頗有剛毅。

    看到三人,這才站起了身,拍落衣袍上的塵土,走了過來。

    躬身拜下:“父親。”

    嬴子楚滿意的到點了點頭,指著一旁的顧楠和李斯:“政兒,此二位便是你日後的先生,這位是顧先生,這一位是李先生。”

    嬴政看向兩位顧楠和李斯。

    對著顧楠拜道:“見過先生。”

    顧楠突然問道:“你為何先拜我,而不拜李先生?”

    這一問卻是問住了嬴政,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連一旁的嬴子楚和李斯也疑惑地看向顧楠。

    顧楠笑著拍了拍嬴政的頭:“且說實話就是。”

    嬴政呆愣了半響,認真地說道:“因為先生好看,而李先生看起來像是沒睡醒。”

    ······

    嬴子楚僵硬的背著手,眼神飄忽地飛向一邊,想笑又不好笑。

    李斯的熊貓眼露出鬱悶地垂著,額頭上仿佛能看到一排排黑線。

    “噗呲。”顧楠笑了。

    笑得明瞭。

    無論他未來如何,他如今總歸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自己如何不該,將那願景,壓在這孩子的身上。

    孩子就是孩子,過好自己無憂無腦的日子才是。

    如若不然,要他們這些大人何用?

    不論他日後會如何,在此間他就是自己的學生而已,僅此而已。

    自己該教他的不該只是那法家學問,更不該是只是那帝王權術。

    而是一個老師該教的東西,為德為人,而後,才該是學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9:15 PM

第一百零二章:身為王家
  
    將兩邊都介紹完了,嬴子楚似乎還有事未做,匆匆地拜別了兩人,叮囑了一下嬴政就離開了。

    留下了兩個大人和一個孩子面面相覷。

    按道理說早課是李斯上的,若不是今日要見見這學生,顧楠今天也不用來的這麼早。

    難得認真了片刻,顧楠卻又轉眼懶了下來,樂得自在地和李斯打了一聲招呼,便走到了一邊的涼亭,閑地往上面一靠,眯上了眼睛。

    嬴政呆呆地看著顧楠溜開,看向李斯,問道:“李先生,顧先生這是偷懶嗎?”

    李斯被嬴政問的額頭上滴下一滴汗,這不是偷懶是什麼,但是卻不能這麼說,僵硬地扯出一個微笑回道。

    “早課本就是我來上的,顧先生此時卻不需要教你,而且我想她是在思考如何教你才是。”

    “哈~~~”涼亭裡的美人打了一個哈欠,毫無形象。

    “李先生,那顧先生為什麼看著似在打哈欠?”

    李斯是騙不下去了,騙一個五歲大的半大孩子,他只覺得自己的良心在痛。

    “公子莫問了,你我該是上課了。”

    “這般。”嬴政在意地看顧楠最後一眼,但是還是聽話地隨著李斯準備開始上課。

    小院中種著幾顆花樹,顧楠不懂這些也不懂這是什麼花,但是這時候卻是開花的時節,淡白色的花朵開在鬱蔥的樹上很是好看。

    風一吹,會帶落幾片花瓣。

    公子正坐在先生面前聽課,不遠處一個白袍人側身而坐。

    小小的院中倒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一開始上課,嬴政就再沒有那麼多話,認真地端坐在那,小臉嚴肅地看著李斯。稚嫩的模樣卻硬是擺出了一副老學究的做派,頗有幾分古怪。

    李斯沒有在意這些,一心開始準備起自己的教學。

    他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份簡書。

    這是他數個晚上寫出來的教案。

    是該,一展所學的時候了。

    李斯站在嬴政面前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待到他再睜開眼睛,眼中的目光灼灼生輝。

    注視著嬴政,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一掃而去。

    “公子,可知道,何為國?”

    ······

    大氣恢弘的一問,換來的卻是一陣沉默。

    顧楠聽到李斯的問題,一臉詭異地側過頭,看著站在那一臉偉然的李斯,一副異樣的神情。

    何為國···

    這個問題到底是有多大她說不清楚,但是她知道這個問題就連她都說不明白,何況是嬴政那五歲大的孩子。

    怎麼可能答的出來。

    故意的嗎,難道是要為難為難嬴政?

    嬴政呆呆地看著李斯,半響,微微側頭:“?”

    一臉呆滯。

    半響,才反應過來李斯問他的問題,臉色緩緩發紅。

    “何,何為國···”

    那孩子小手抓著自己的衣角,看著他的模樣就知道他是不會了,怎麼能會···這個年紀能認得字的就該是不錯了,怎麼可能指著他回答著這種問題。

    這就和你去問一個小學生什麼是微積分一樣,能說出來就有鬼了。

    “這,這。”嬴政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為了見先生,他是做了很很多準備的,為的就是不失禮,莫要丟了王家的氣度。

    誰知道,先生一上來的問題自己就是答不出來。

    這可如何才是···

    李斯看著嬴政,眼中帶著一些期待,他不期盼嬴政答得齊全,只是期盼嬴政回給他的答案。

    聽呂先生說過,小公子已經到了能習文說字的地步,這般年紀已經著實不易,先看看他能說得如何也好。

    “國,國,是聚眾而為國。”

    嬴政幾乎是硬著頭皮說道。

    這已經是他能所想到的唯一的答案了。

    顧楠苦笑了一聲,蓋是這麼教的,這般做學還不苦死個人?

    但是她又怎麼明白李斯用的就是正常的教學方式。

    嬴政是秦王孫嬴子楚的孩子,要不了多久可能就是秦王孫,他定是要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

    和常人一般一字一字的學起,他又如何稱得上王家?

    既然是王家的人,更是嫡系,就必然要超過常人,超過常人的才學,超過常人的氣度。自然,也需要超過常人的辛苦,超過常人的功夫。

    如果課程不夠快,不夠緊迫,又如何能讓一個王家子弟十餘歲就能經綸滿腹,為政為德?

    “嗯。”李斯點了點頭,似乎對於這個答案還算滿意。

    “聚眾而國亦是無誤。”

    還不等嬴政鬆口氣,李斯卻又問道:“那公子可知多少人可為國?”

    嬴政抿著嘴巴。

    答不出來。

    “五人為伍,十人為什,五十為屯,百人為陣,千人為尉,萬人為軍,百萬人便為一國。”

    李斯補充著,雖然他寫的教案,但也非是全部要按著教案走。

    嬴政如何回答,他就要如何引導。

    說道百萬人為一國時,李斯的眼睛落到了嬴政的身上。

    “百萬人,若不與管制,亂則國亂,亡則國亡。是為國之最眾,亦為國之根本。那公子,這百萬人如何教束?”

    嬴政努力地去聽,但依舊半懂不懂,聽得很累,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請先生教我。”

    教學中的李斯,像是變了一個人,淡然地對著嬴政點頭。

    “是為法度,治萬民,治國治世。”

    法,何為法?

    五歲的孩子如何能聽的懂,但是心中倔強,又不說出來,只能死記硬背,空隙之際,在桌案上的竹簡上記錄不全的筆記。

    是連字都還沒有認全,不會的只能跳過,心中默背下來。

    李斯的一堂課講了兩個時辰。

    嬴政只覺得自己的腿都坐麻了,聽得昏昏沉沉,這才聽到李斯說道。

    “今日,便到此處吧,公子且先休息便是。”

    “呼。”嬴政松了口氣,筆放在一旁。

    不知不覺手心已經全部是汗。

    原來做學是如此之事···

    著實困難。

    嬴政暗自想著,但是,我會做好的。

    不過五歲,王家的傲氣已經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下課了,嬴政回去休息,不過是一個時辰。

    待到嬴政回來就是顧楠的課程。

    顧楠坐在一旁,聽完了這一堂課,扭頭苦笑。

    李斯收拾好了自己的書簡,走到了顧楠的身邊。

    “顧先生?”李斯禮貌地行禮,似乎擔心顧楠還沒睡醒,輕喚了一聲。

    顧楠背對著沒有應他,李斯看著那人的背影,暗暗發呆。

    花樹下的那人,是很美。

    “李先生,覺得政兒如何?”

    突然的聲音讓李斯回過神來,連忙收回了視線。

    摸著自己的鼻子:“公子的基礎還是很好的,不過五歲便有如此見識,實在難得。”

    一邊說著一邊又歎了聲:“可惜斯講課時偶能看到公子沉沉欲倒,或許是斯太急了。”

    “確實啊,你說的這些,怎麼是說給五歲孩子聽的。”

    顧楠無奈地笑看了一眼李斯。

    李斯沉默不語,最後還是說道:“但是顧先生,你要明白,公子是王家之人。王家之人,就該是如此的。”

    王家之人,就該是如此的。

    要比任何同人都強,比任何人都出色,不然怎麼叫做王家。

    顧楠不語,李斯坐進了亭中。

    “操之過急,總是不好。”

    “哎。”李斯歎了口氣:“斯且聽顧先生的課便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9:29 PM

第一百零三章:文化閉塞是不可以的
  
    還未到午間,嬴政就已經正坐在了院中的桌案前,看上去有些緊張,也有些懊惱。

    很顯然,上午李斯交給他的課,他還不能掌握。

    如今若是那顧先生在來一堂,今夜恐怕是不用休息了。

    等到顧楠走上來的時候,嬴政低著頭鞠躬:“顧先生。”

    顧楠在嬴政面前的軟塌上隨身坐下,不是正坐而是盤坐。

    嬴政只覺的顧楠坐下,迎面帶著一股淡淡的香氣,不濃不重卻很清新好聞。

    一片白色的花瓣飄落在嬴政的桌案,他想伸手拂開,但是顧先生就坐在對面,他卻是不能亂動。

    “我年紀比你大上不少,又是你的先生,便叫你政兒了如何?”顧楠看著嬴政認真的模樣,也沒如何說,簡單地問道。

    “顧先生請便便是。”嬴政沒有拒絕,長請不敢辭,顧楠是他的先生,自然說什麼就是什麼。

    顧楠點了點頭。

    “我和你李先生不同,我本是戰將,在學問上無多言可說,今日的課,我先教你八句十六字,你且先記著便好,不懂得,我待慢慢與你講解。”

    戰將?嬴政疑惑地看著顧楠,女先生已經是少見的,女子也是可成戰將的嗎?

    轉念一想,八句十六字,一百二十八個字,又暗暗松了口氣。

    “這先一十六字,我念與你聽。”

    顧楠仰著頭,開著白花的矮樹零散地落著,空中白雲悠悠,她淡淡地念道。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嬴政聽在耳中,覺得恍有玄玄之念,又有層隔膜,說不清楚。

    一旁亭中的李斯聽到這十六字,驚訝地抬起了頭。

    一十六字雖短,是道盡了天地基理,淺顯易懂,似是開篇,是一篇他聞所未聞地奇文的開篇。

    “你可聽懂了?”顧楠和聲問道。

    冥冥之感,如有所悟。嬴政思考了許久,皺著小小的眉頭。

    “先生···我不懂。”

    又醒悟過來,似乎紅著臉,恍若不懂是件羞恥之事一般。

    完了,先生怕是要生氣了。

    他閉上眼睛。

    可半天沒有動靜,疑惑地睜了開來。

    和他想像中的不同,顧楠只是拍了拍他的腦袋,一字一句地講解著。

    “天是青黑雙色,大地為黃,宇宙形成於混沌蒙昧的狀態中。太陽正了又斜,月亮圓了又缺,星辰佈滿在無邊的宇宙之中。”

    “此乃天地形成之態,天地,日月,星辰,皆在其中。”

    嬴政聽著顧楠的話,思索著往日所見之天地日月,皆如顧楠所說,真是如此。

    “懂了?”

    嬴政感覺到按在自己頭上的手,點了點頭:“懂了。”

    “好,那便取下十六字。”

    “是為: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

    “唔,先生,有些不懂。”

    “寒暑冬夏迴圈變換,來又去,去又來;秋天收割莊稼,冬天儲藏糧食。積累數年的閏餘並成一個月在閏年裡;古用六律六呂來調節陰陽。”

    花前樹下,李斯坐在一旁,認真地聽著這顧楠為嬴政講學。

    恍若,他也是學生,不自覺的端坐在那,俯首傾聽。

    “雲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雲騰致雨,此是為何?”

    “天地之間皆有水汽,日曬地水,使之蒸騰,成為天水,天水看不見,於空中彙聚,聚多而見,稱為雲。雲密而重,凝水而落,是為雨。”

    ···

    “劍號巨闕,珠稱夜光···”

    “海河鹹淡,鱗潛羽翔···”

    ······

    ······

    “愛育黎首,臣伏戎羌,遐邇一體,率兵歸王。”

    字句朗朗上口,寓意淺顯,都是最常見的道理,卻又是最基本的道理。

    對於他來說不難理解。

    但是越聽,他的面色就越是複雜。

    一卷飄香奇文,內藏百家之說,又無百家之說。

    講的只是天地人倫的淺顯道理,天候輪回,人事所行的規則。

    百家可學,皆可做蒙學開篇所講。

    但是,他從未有聽過這篇文章,今日,是第一次。

    至此,此文,就只可能是顧先生所作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教案。

    李斯眼中沉然又是敬佩。

    不過四日,自己日夜攻堅,不過寫出如此文書。

    而顧先生,寫出的卻是可以流傳於世,致用萬民的教本。

    差之何其大。

    何其大哉。

    可笑我當日還想與她試探,呵呵,實在是小人之心······

    與我旁聽是先生以誠待我,此情難卻。

    李斯將手中的自己寫的竹簡緩緩收回了懷中。

    再看向那花樹中的大小兩人。

    如此才情,斯不如啊。

    此文才該是法家開篇之說,說得天地之法,人倫之法,萬物之法才是。

    嬴政聽得亦是沉迷。

    不過百餘字,讓他對曾經的多處疑問已有領悟,就連剛才李先生講的那法,似乎也不在模糊不清,變得清晰了不少。

    寒暑往來、人耕貯藏、雲何成雲、雨何成雨、時間閏律、河海之分、何人造字、商周為何。都是講了個明白。

    還待再聽下去,顧先生卻已經停了下來。

    嬴政已然不在那端坐,盤坐在榻子上而不自知。

    扯了扯顧楠的衣衫,說道:“顧先生繼續講,下十六字為何?”

    “沒了。”顧楠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已是下課。”

    “我讓父親加課。”

    顧楠的笑容黑了下來,變得危險,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彈在了嬴政的額頭上。

    “你待累死我?”

    “下課。”沒好氣地說道。

    “唔。”痛呼了一聲,嬴政捂著自己微微發紅的額頭。

    顧楠又發笑了。

    這才是個孩子。

    哪有孩子說法治國的。

    嬴子楚當他是自己的縮影,把自己做到的做不到的都強加給他,李斯當他是前程,把自己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強加給他。

    一絲不苟,正襟危坐,恍若一件貨品,而不是個人。

    所以顧楠打算先叫他千字文,教他這人倫道理。

    索性,早些年背的這東西還未忘記,只需去掉些這年代還未有的部分,亦是可教。

    顧楠起身準備離開。

    卻見李斯站在那躬身一拜。

    “顧先生,斯自知先生待斯已是誠心,奈何斯貪,斗膽請求,日後還可旁聽,請作記錄。”

    李斯心中忐忑。

    他明白,顧楠只是自己的同事,非是老師,此種學問當是只有師徒可授才是。

    自己旁聽一堂已然是逾越,居然還想請求續聽記錄,實在貪心。

    但是他實在是想要將此文記錄下來。

    此文可傳世,他亦有傳世之功。

    心裡已然做好了顧楠冷臉怒氣的樣子,但是他還是要說。

    誰知。

    顧楠一愣,沒有多想,點了點頭:“行。”

    這般痛快,反而讓他難以自處:“顧,顧先生不擔心斯,竊,竊學?”

    顧楠奇怪,理所當然。

    “書作出來就是讓人學的,沒人學和不作出來有什麼區別,倒是麻煩你記下了。”

    後世任何東西和學問都是開放的,顧楠也根本沒有想到李斯的那方面意思去。

    李斯呆呆的站在那,許久,一聲苦笑。

    這份氣度,斯有愧啊···

    眼眶有些發紅,他忍了忍,攤手躬身:“李斯謝顧先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7369075 發表於 2020-4-27 09:42 PM

第一百零四章:如是當年
  
    今夜的夜色不錯,明月高懸,凝白的月光照得半空盈盈。

    院中的花樹背著月亮,看去像是剪影,立在那,隨風輕晃。

    薄薄的窗上,被房中的燭光照得暈開了暖色,在夜裡亮著。

    嬴子楚穿著黑袍,穿過走廊,臉上帶著如同遲暮的人的神色,累了一天,他是準備回房了。

    月光灑在走廊邊的欄杆上,斜照著他對的身子,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咳咳。”沒由來的咳嗽了幾聲。

    目光被燈光吸引看向了一個小院。

    那是嬴政的小院。

    政兒?

    嬴子楚疑惑地轉過身,這個時辰了,怎麼還不休息?

    想著,邁步走了過去。

    “砰砰砰。”

    房門被敲響。

    嬴政從自己記錄的簡書中抬起頭。

    剛揮退了侍人,此次又是誰?

    從榻上爬了起來,走到門邊。

    “何人?”

    房門被打開,嬴子楚站在外面,在嬴政的眼裡顯得異常高大。

    嬴政仰起頭看到嬴子楚,連忙拜道:“父親。”

    “不必了。”嬴子楚疲倦地捏著自己的眉心,讓他起身。

    看著嬴政房中還點著的燭火。

    “政兒,這麼晚了,為何還不休息?”

    嬴政扭頭看向自己的房中:“回父親,還在研讀先生留下來的課程,還是有些不懂。”

    “哦?”眼中浮現出一絲笑意,滿意地走到嬴政的桌案邊,拿起桌案上的竹簡看了起來。

    嬴子楚亦是王家出身,算得上是博覽群書,只是看了幾眼就認了出來:“法家之說,卻是有些晦澀難懂,但是先生講得頗為出色,弄懂了對你大用。好好學。”

    “是,父親。”嬴政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是顧先生教你的?”

    “不,這是李先生教我的。”

    “哦?”嬴子楚挑了挑眉頭,看來那李斯確實有些才學,又疑惑道:“那你為何單習李先生的功課,顧先生的呢?”

    嬴政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抓了抓頭髮:“顧先生的課講的極好,我都聽明白了。”

    “不可胡說,顧先生大才,她教的,你怎麼可能都明白了?”

    嬴子楚的眉頭皺了起來,語氣裡帶著一些薄怒,在他看來這是這孩子的妄語。

    嬴政被嬴子楚的話嚇得閉上了嘴巴。

    “顧先生教的你可記下了。”

    “記下了。”

    “拿來我看。”

    “是。”

    嬴政從自己的小桌上拿出了一卷紮得整齊異常的竹簡,看起來保管的很用心。

    小心地交到了嬴子楚的手裡:“父親請看。”

    嬴子楚將竹簡打開,看了起來。

    只是第一句將讓他一不開眼睛。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忍不住喃喃著這文字,當真是一篇朗朗上口的韻文。

    忍不住繼續看下去,直到看到顧楠今日教的最後一句,率兵歸王。

    意思淺白,只需要講解一番想來政兒也是能懂得。

    怪不得政兒說都是懂了。

    但這淺白的意思是將天地道理古來今往天候人事講了個清楚。

    最莫不過,這文文采亦是斐然。

    如此文采,講得清楚如此道理,講得又如此簡白。

    只是讀到這,只覺得意猶未盡,心中暗想,定是未完。

    看向嬴政:“這文到此絕是未完,後面呢,你沒認真聽?”

    想到這,額頭上的眉毛已經在跳了。

    顧兄弟為他教學,做出如此蒙學之文,此子倒好啊,居然沒認真聽!

    嬴政被嬴子楚看得一縮:“先生沒講完,下課了,不講了。”

    說完,又猶豫了一下:“父親,我想請顧先生加課。”

    如此···

    微微頜首,將竹簡還給了嬴政。

    嬴子楚胸口裡的氣泄去。

    聽嬴政想要加課,心裡也是苦惱。顧兄弟疲懶的性子他不是不知道的,當日要他作一首詩都是千求萬求。

    若不是如此,自己恐怕根本不知道她的才學。

    別人誰不是學了經綸,顯於天下,求個名聲。她倒好,學了,懶得拿出來,就這麼放著的也還行?

    讓她加課,恐怕是不可能了。

    轉念,心中一動,看向嬴政。

    “顧先生是否加課要看她的意思,你多多與她討好,說不得她多教你些,記著了,她教你的好好聽,好好學,嗯?”

    “政兒記得了。”

    “對了。”嬴政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父親,顧先生身為女子為何做了將軍?”

    在他眼裡將軍該是那種披甲持械上陣斬將的壯士,和顧楠的形象是怎麼也和不起來的。

    “呵呵,你可是沒見過她上陣的樣子。”

    嬴子楚一愣,笑著晃著腦袋。

    “其實你也見過,不過年紀太小,恐怕是記不得了。”

    “為父是還記得。”

    說到這他的坐了下來,拍了拍身邊讓嬴政也坐下。

    待嬴政搬過榻子坐到了他的身邊,才慢慢地說道。

    “當年,我從趙國出逃,便是她來護衛,那時我還不知道······”

    “······”

    嬴子楚約莫講了一炷香的時間。

    父子二人倒是和諧。

    嬴子楚講的興起,嬴政聽得起勁。

    當然嬴子楚隱瞞了自己曾想要放棄孩子的事情。

    “她一個人從那千人的趙軍中踏馬而回,懷裡就抱著你,你可知道,那時候,她那白色衣甲上已經沾滿了血漿,白色的披風幾乎染成了紅色,青銅面甲看著就叫人發寒,你倒好,在她的懷裡直笑。”

    “千人趙軍,沒有一個敢上前的,全部遠遠的看著,就是箭都不敢放。而那三百陷陣,讓趙軍是一步都踏不上前,看著我們離開。”

    嬴政聽到此處只覺胸口冒著熱氣,仿佛就看著那一人白袍小將一騎當千,那是如何豪邁,只恨自己當時沒有看得始末。

    “後來,你顧先生和她的陷陣軍征戰四方,你猜如何,戰陣之上叫人聞風喪膽。”

    “稱他們為喪軍,而你顧先生,被稱為喪將軍,白袍將,只是因為她那身孝袍,和所過之地殺出的血路。”

    ······

    等到故事講完已經不知是什麼時辰了。

    嬴子楚拍了拍身子,站起了身:“好了時辰不早了,你看完李先生的功課,切記早些休息。”

    “是,送父親。”

    嬴政此時是聽不清嬴子楚的話了,只想著那顧先生一身白袍在全軍萬馬中橫衝直撞的模樣,小臉通紅。

    嬴子楚離開了房間。

    外面夜色如水,月色如水中波紋。

    想起那天地玄黃。

    嬴子楚的臉上露出一個緬懷的微笑。

    顧兄弟的才學還真是一如既往,請她教政兒果然是沒錯的。

    哎,若是依舊當年,該是多好?

    嬴子楚的目光望著月色,漸漸迷蒙,嘴中輕輕地念著。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念完,半響,涼薄一笑,當年,如何當年呢?

    就著夜色,慢慢地一人離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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