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實心熊 -【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全文完》
頁: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15 07:20 PM

第三十二章 起步羅馬

  突如其來的絕殺!

  甚至站在旁邊的亞歷山大也沒有想到。

  當看到索菲婭抬起手臂時,亞歷山大的心頭莫名蹦了一下,以前雖然也見過索菲婭殺人,但是這一次卻完全不一樣。

  當看到隨著一抹黑光掠過,那個女人前撲的身子驟然一挺接著就向台下栽去的同時,亞歷山大也看到了那個抓著吊籃邊緣,身子懸空逐漸遠去牧師扭頭望下來的目光。

  那是雙亞歷山大絕不會忘記的眼睛,透過遮面巾的上沿,刻骨仇恨和要撕裂一切的殘酷與憤怒在這一刻都投射在了索菲婭的身上,那目光就那麼緊緊凝固著,好像要在這瞬間把索菲婭的樣子完全印刻下來。

  亞歷山大不由伸手攬住索菲婭,同時用寬大的斗篷把她的身子緊緊攏在自己的懷裡,同時他的目光也固定在那個逐漸遠去不見的身影上。

  他知道,這是個危險的敵人,不論是他在剛才瞬間展現出的凌厲身手,還是那因為憤怒暴露出的誓死復仇的眼神,亞歷山大都知道從今天開始,將會有一個真正的死敵隨時在暗中緊盯著他們。

  沒有妥協,沒有和解,他們之間只有一種結果,消滅對方!

  就在亞歷山大攬著索菲婭在幾個衛兵的保護下迅速穿過人群向市政廳奔去時,納山正追趕著那個劊子手。

  當混亂剛剛開始時,那個劊子手趁著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突如其來變化,完全被意外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法國人的混亂,居然在又砍翻了一個衛兵後從台上跳了下去擠進了慌亂奔跑的人群。

  緊接著就立刻有一群人相互擁擠著阻擋住了要追上去的衛兵。

  就在那些擋住了衛兵的人們還來不及第二次換個方向繼續擋住去路時,納山的身影已經向著他們衝了過去。

  他手裡的彎刀靈活的往擋在眼前一個人臉上一晃,就在那人嚇得不由身子一頓時,納山拿著彎刀的手肘已經狠撞在他的胸口,在那人疼得彎腰叫喊的時候,納山已經從他讓出的縫隙當中衝了過去。

  「抓住這些人!」

  站在台階上的夏爾侖向著衛兵大聲命令,他從旁邊的侍從手裡奪過佩劍,隨著鑲嵌著鐵片的靴子踏著地面發出沉重腳步,整隊的法國士兵舉著武器向著那些忽然冒出來阻擋他們的人們逼去。

  納山在人群中不住閃動,讓過一個個眼前奔跑的人影,當他看到那個已經摘下頭套,扔掉斧子正奮力在人群中穿梭準備逃掉的劊子手的背影時,他的嘴裡吹出了個悠長的口哨,同時高高舉起馬刀晃動幾下,然後向著那人方向指去。

  立刻就有幾個人從不同方向向著那個人圍了過去。

  不一會,那個劊子手就被包圍在了一根柱子的下面。

  「哈,在納山的面前你能夠跑掉,」納山手裡靈活的甩動了下馬刀,看著那個劊子手臉上露出的驚恐神色他搖了搖頭「好了別讓我費事……」

  「啊~」

  趁著納山說話分神,劊子手忽然從懷裡拔出把短劍,嘶吼著向納山刺去。

  距離那麼近,納山的已經來不及調轉刀尖,劊子手的眼中露出了誓死拚命前得逞的喜悅。

  噗!

  一聲利刃刺透肉體特有的聲音傳來,劊子手的身子驟然盯住,他手裡的短劍空空的指著前面,而他的心臟上卻已經插著把深沒至柄的匕首。

  「沒有人告訴過你,我們都是喜歡玩短刀的嗎?」納山把馬刀扛在肩膀上,對呆呆的看著他的劊子手說。

  「納山,他已經死了。」一個波西米亞人從旁邊歪頭看了看說。

  「那可太糟糕了,我女婿大概還想審問他一下呢。」納山嘴裡說著,卻在轉身離開時無所謂的隨時一推,隨著砰的一聲,劊子手高大魁梧卻已經僵直的身體向後倒去,在地上砸起了一片骯髒的泥水。

  亞歷山大這時已經護著索菲婭進了市政廳,當他看到在一隊衛兵簇擁下遠遠走來的德·夏爾侖時,臉上慢慢浮起了一層冰冷。

  夏爾侖的臉色同樣難看,他那條原本不是很明顯的疤痕這時卻紅得發亮,當看到亞歷山大冷漠的神色時,法國人套在外面的盔甲肩甲很明顯的向上一聳,然後才慢慢伏下去。

  亞歷山大看著走到身前不遠處停下來的夏爾侖,他知道至少現在自己是佔了主動,不等夏爾侖開口他已經說:「大人,看來您對這座城市的統治還有待加強,或者說為了保護自己,我們需要考慮尋找更多的武裝護衛了。」

  夏爾侖臉上的傷疤再次泛起一層紅暈,當平息了外面的騷亂回到市政廳的路上,他已經想到了這次意外可能會成為那些羅馬貴族們趁機擴充家族武裝的絕好藉口,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首先提出這個的居然會是亞歷山大。

  「我必須承認發生的一切都無法解釋,不過現在只能說這是個意外。」

  夏爾侖的聲音粗重有力,配上他身上那比旁人顯得更具壓迫感的黑色盔甲,整個人就如同一個遠古巨人般矗立在亞歷山大面。

  同時他的目光炯炯,緊盯在亞歷山大的臉上,夏爾侖知道自己必須保持這種令人畏懼的樣子,否則一場意外的行刑就可能會帶來他絕不想看到的惡劣後果。

  「將軍,我要保護我的家人,這不是任何人能阻止的,」亞歷山大對夏爾侖的話置若罔聞,當看到正笑呵呵的向他們走來的納山時,他向夏爾侖稍微點頭然後攬著索菲婭迎著納山走了過去「那個劊子手呢,你把他抓住了?」

  「不,稍微有點不順手,」納山揮揮手「那傢伙死了,我知道你是想要知道點什麼的,可沒辦法那傢伙有點扎手。」

  「那就糟糕了,」亞歷山大低聲對納山說「你知道那個牧師是誰嗎,就是那天晚上襲擊馬力諾宮的那個人。」

  「是那天晚上那個傢伙,」納山的神色微微一怔,雖然早就猜到,可亞歷山大的話後他原本的好心情也略微變得沉重起來「那傢伙不好對付,我們得保護好索菲婭。」

  亞歷山大點點頭,他知道自己對夏爾侖說的絕不是趁機要挾搾取好處,而是真心話。

  那雙離去時的眼睛中的憎恨和仇視始終在他心頭不去,這讓明白那個人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他絕不容忍哪怕受到索菲婭受到一點威脅和傷害!

  看著在衛兵們的環護下保護著索菲婭離來的亞歷山大的背影,夏爾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

  終於就在那些人消失在他視線之外的瞬間,隨著嘴裡爆發出一聲由沉悶而淒厲的吼叫,夏爾侖拔出劍來瘋狂的向著面前的一座大理石雕像用力砍去!砍去!

  直到碎片四濺,劍身崩裂,隨著一聲脆響,斷裂的半截劍身旋轉著飛出老遠,在地上擦出一串火星!

  「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德·夏爾侖慢慢停了下來,他扔掉手裡的半截短劍,透過那些呆若木雞的手下看著空蕩蕩的市政廳大門,嘴裡發出含糊的聲音「我會記住你的,對,記住你!」

  剛剛離開市政廳,亞歷山大就亟不可待的派人給駐在城外的烏利烏下了命令,在留下能夠確保糧隊安全的足夠護衛後,亞歷山大下令波西米亞人進入羅馬城。

  「為什麼是波西米亞人?」對已經聞訊趕來的卡羅的疑惑,亞歷山大這麼解釋「因為阿格里人畢竟也是那不勒斯人,法國人是不會允許他們進城的,而且阿格里火槍兵更適合保護已經駐紮好的糧隊,而波希米亞人至少名義上都是波西米亞王后的衛隊,法國人就不能阻止他們。」

  對亞歷山大的話,卡羅似懂非懂,不過他已經決定在波西米亞人進城之前儘量有現有的人手加強對馬力諾宮的守衛。

  只是不等他做出安排,當隊伍回到馬力諾宮時,看著已經被包圍起來的宮殿和那些衛兵衣服上波吉亞家的徽章,卡羅一時間有種似乎沒他什麼事了的錯覺。

  讓亞歷山大意外的是,原本以為派人來保護馬力諾宮的是凱撒,可當他看到悠閒的坐在大廳石頭椅子裡的喬瓦尼時,不禁微微一愣。

  「我們的英雄回來了,」見到亞歷山大喬瓦尼就站起來迎上去,同時他張開兩臂給了亞歷山大一個很用力的擁抱「讓我們歡迎你的凱旋。」

  「公爵大人,您讓我受寵若驚了,」亞歷山大只能任由喬瓦尼擁抱之後才接著躬身行禮,微微向後退開兩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我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可以被當成英雄的事。」

  「不,你的確是個英雄,特別是對羅馬的所有貴族來說,你讓那個德·夏爾侖在我們所有人面前出了醜,甚至可以說是狠狠的羞辱了他,只是這一點你在羅馬城裡已經是個了不起的人了。」喬瓦尼哈哈笑著,他用力拍打亞歷山大肩頭,然後攬著他的肩膀在宮殿裡慢慢走著「你大概想像不到那些人聽說了在市政廳門口發生的事情之後有多麼興奮,而且你也想像不到就是現在,已經有人如你說的那樣為了保護自己在到處召集僱傭兵了,很快羅馬城裡的貴族們就有可能重新武裝起來,法國人卻只能看著,而這一切都是由你帶來的。」

  「殿下,我只是為了自保,」亞歷山大並沒有打算承認喬瓦尼給他安排的這個英雄的角色,他當然清楚在當下這個時候過於冒頭會有多麼危險,不過他也沒準備輕易放棄這個讓羅馬貴族們領他這份人情的機會「不過我想法國人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允許羅馬人重新武裝起來,這對他們來說太危險了,而且可能會有人就此趁機在羅馬城裡製造事端,所以我認為這個時候更應該有人站出來阻止那些過於盲目的舉動,嗯,應該建立一個臨時的安全會議,讓一切都變得有序些。」

  喬瓦尼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原本顯得爽朗的笑容緩慢的收斂了起來,他的目光在亞歷山大臉上停留了一陣後,才緩緩的點點頭說:「你說的很有道理,這的確是現在當務之急,我想這個會議應該邀請你參加,雖然你並非是羅馬人,但是這一切都是受到你的啟發和推動才能實現的。」

  「十分感激您的信任,」亞歷山大沒有推辭,他的目光堅定,哪怕喬瓦尼望著他的眼神裡不住不覺中已經多了些什麼,但是他依舊沒有移開雙目,直到看到喬瓦尼再次露出了笑容他才繼續說「事實上我在羅馬城外就有一隊波西米亞護衛,而且我已經命令他們進城,相信這些波西米亞人能幫助我們大家盡快變得安全些。」

  喬瓦尼的神色變得難看起來,聲調也略顯冷淡:「真沒想到你把一切考慮的這麼周到,只是不知道法國人是不是會答應你的波西米亞人進入羅馬。」

  「這的確是個難題,」亞歷山大先露出略感為難的神色,在喬瓦尼剛要開口說話時,他接著說「不過我正要去拜訪康斯坦丁·德拉·羅維雷,我想這件事完全可以由他為我在法國人面前斡旋一下。」

  臉上終於露出了意外,他詫異的看著亞歷山大,在似乎是想了一陣的沉默之後,他才慢吞吞的說:「這的確是太出乎意料了,我甚至不能不猜測,這一切似乎都顯得有些過於巧合。」

  亞歷山大臉上掛起了笑容,對於喬瓦尼會這麼想他並不感到奇怪,甚至回頭想想,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一切簡直就是有如天助。

  喬瓦尼走時的心情絕對和來時不同,儘管直到坐進馬車臉上都始終掛著笑容,但是那種已經變得僵硬的表情即便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僕人也可以看出來,所以當馬車剛剛行進起來,跟在車邊的隨從就不由稍稍扯住坐騎的韁繩略微落後幾步遠離馬車。

  站在馬力諾宮台階上看著這一幕,亞歷山大不由微微搖了搖頭。

  想想喬瓦尼早早丟了小命,並非是那麼偶然。

  一陣沉悶的鐘聲響起,亞歷山大不由回頭望去,看到不遠處一座鐘樓上大鐘隨著陣陣轟鳴不住搖擺,亞歷山大向卡羅擺了擺手,讓他為自己帶過馬來。

  按照約定,與巴倫娣·德拉·羅維雷會面的時間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16 11:54 PM

第三十三章 施威

  還是康斯坦丁的丘頂別墅,這次亞歷山大是帶著卡羅一起赴約的。

  羅馬市政廳前發生的事讓亞歷山大變得警惕起來。

  原本以為那個女僕應該只是被人收買,而且那些歹徒也不過是一群想要發財的普通強盜,但是劫持刑場的一幕讓亞歷山大意識到事情應該不是那麼簡單了。

  那些人顯然有著很詳細的計劃,甚至可能在法國人剛剛決定處決那個女人時就聽到了消息,所以才能提前在刑場做好了各種準備。

  如果不是索菲婭出人意料的用短弩殺了那個女人,他們的計劃就成功了。

  而讓他們能這麼不惜代價的營救,那個女人顯然不是普通被收買那麼簡單。

  或者說,這些人早就在喬安娜身邊埋下了密探,現在想想喬安娜的遇刺還不是那麼簡單。

  亞歷山大這時候倒有點暗暗慶幸喬安娜留在了盧克雷齊婭的波提科宮裡了。

  至少這樣一來那些人會把目標都轉移到波吉亞家那裡去,而不是盯著馬力諾宮。

  只是出了上午的事情之後,亞歷山大不得不下令加強了馬力諾宮的防範,同時自己也變得小心起來。

  康斯坦丁顯然也已經聽說了市政廳發生的事,丘頂別墅外明顯加派了守衛,看著那些頭戴如凸起的船脊似的頭盔,厚實棉布袍子的下襬垂到膝蓋,握著長矛和佩劍的守衛們,亞歷山大不由扭頭看看旁邊的卡羅。

  不知道自己的阿格里人會不會有一天與這些彪悍而又有著堅強意志的瑞士人交手。

  然後亞歷山大就暗暗祈禱,但願這種事情不會那麼早的發生,因為他知道至少現在的阿格里人絕對不是瑞士人的對手。

  康斯坦丁已經在別墅的門口等候,讓亞歷山大有個明顯感覺得是,康斯坦丁的態度似乎隱約已經有了些變化。

  他知道這個變化的原因,應該就是因為他分別和夏爾侖與喬瓦尼談話之後。

  雖然很多人已經知道了布魯依尼谷地發生的戰鬥,但那畢竟有些遙遠,除了平增了個對法國人嘲笑的話題,對亞歷山大的印象也不過是一個來自那不勒斯的鄉下領主。

  也許能打仗,可顯然是個粗魯的傢伙,在很多人眼裡也就是個帶著一群由農夫變成的僱傭兵出來闖世界的冒險家。

  這樣的人在如今這種混亂的時代有很多,總有些人不甘寂寞的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有些人成功了可大多數人最後往往一無所獲,或者乾脆丟了性命。

  不是人人都能成為斯福爾扎的。

  可這一次不同。

  亞歷山大為了防止那些歹徒報復向夏爾侖提出增加自己身邊護衛的要求,其實等於是為羅馬貴族們重新武裝自己創造了藉口,而他隨後又向喬瓦尼提出的要求,更是毫不掩飾的展現出要在羅馬人當中確立一個身份的野心,這讓人們終於開始注意這個從那不勒斯來的鄉下小領主。

  康斯坦丁帶著亞歷山大走進別墅,不過這次沒有在上次見面時的庭院裡停留,而是穿過一條連貫前後的走廊來到了後面一個很幽靜的庭院裡。

  這處庭院坐落在山丘的後面,一道很陡的下坡一直延伸到遠處台伯河的河岸邊,庭院的圍牆並不高,差不多只到人的胸前,牆下有一排長長的座椅,坐在上面依靠著圍牆就可以看到遠處羅馬城的景緻。

  在圍牆下座椅上,這時正有一個女人抱著本書看得出神,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然後用一種略帶好奇的目光看著亞歷山大。

  這是個看上去很優雅的年輕女人,和康斯坦丁的金髮碧眼不同,她的髮色和眸子都是深深的黑色,而且她的臉龐也多少顯得更加圓潤而又平和,和康斯坦丁那種棱角分明很是不同。

  和盧克雷齊婭令人驚訝的美貌不同,這是個容貌普通並不顯眼的女人,或者說如果不知道,沒有人會看得出她和康斯坦丁是兄妹。

  「請允許我引薦,我的妹妹巴倫娣·德拉·羅維雷。」康斯坦丁為亞歷山大介紹著。

  「而您,就是來自阿格里的貢布雷了?」巴倫娣·德拉·羅維雷沒有等康斯坦丁繼續引薦就主動走上前兩步對亞歷山大說「關於您今天在市政廳的壯舉我們已經有所耳聞了,不得不說您讓整個羅馬都大吃了一驚。」

  說著她就認真打量著亞歷山大,似乎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

  亞歷山大知道巴倫娣·德拉·羅維雷所謂的壯舉顯然並不是說阻止了一場劫刑場,而是他公開向法國人宣佈他會調動羅馬城外的守衛入城那件事。

  說起來這個舉動看上去有些衝動,甚至太過魯莽,畢竟法國人不能容忍有人挑戰他們的權威,但是亞歷山大抓的時機恰到好處,就在法國人因為被意外的劫持刑場搞得焦頭爛額又無法交代時,做為被屢屢襲擊受害的一方,亞歷山大趁機宣佈這個決定,這讓法國人根本無法反駁。

  「我只是要盡到責任,畢竟喬安娜王后的安危至關重要。」亞歷山大沒有否認巴倫娣的暗示,如果說昨天他要和羅維雷家的人談判還多少有些趁機訛詐的嫌疑,經過市政廳事件之後,他發現自己和羅維雷家談判的身份已經發生的了微妙變化。

  「我聽說您向我的哥哥提出了一些建議,也許我們可以就這些建議好好談談,」巴倫娣邀請亞歷山大來到院子中間的一張桌子前坐下,然後她原本面露微笑的神色忽然一正說到「對您的建議我多少有些好奇,我想您應該知道,您的這些建議會傷害到我們羅維雷家的利益,您認為我們為什麼會接受這種沒有好處的條件?」說到這巴倫娣向旁邊要開口的康斯坦丁做個手勢注意阻止了他,然後接著說「我知道也許您認為我們需要法國人的支持所以必須接受這些條件。如果您這麼想就錯了,羅維雷家在熱那亞已經有很多年的歷史,哪怕是在我們的父親不得不逃亡法國,也是家族最困難的時候,熱那亞人也依舊熱愛和支持著羅維雷家,所以即使沒有法國人,羅維雷家依舊可以擁有足以保護自己的威望和實力,所以您認為憑什麼我們要接受您的建議?」

  亞歷山大一直平靜的聽著巴倫娣的話。

  從聽說掌握著羅維雷家貿易大權的是這個羅維雷私生女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要面對一個很厲害的對手了。

  在一個男人主導一切的世界裡能出人頭地的女人,往往有著比男人更加強硬厲害得多的手腕,只有這樣才能讓男人們乖乖聽話,卡斯蒂利亞的伊莎貝拉是這樣,弗利的母老虎也是如此,這個巴倫娣·德拉·羅維雷也不會是個例外。

  但是亞歷山大倒也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厲害至此,她既沒有借用身份以勢壓人,也沒有斤斤計較糾纏不清,而是上來直接告訴對方:你的那些要挾在我眼裡一錢不值!

  如果換成其他人,面對這個局面也許一開始就要被這個女人徹底打敗了,或者至少要被她展現出的氣勢壓住。

  看著巴倫娣那張並不出眾的平凡面孔,亞歷山大倒是明白了為什麼羅維雷會把家族交給這個私生女掌管。

  這是個異常強硬的女人,或者說就是個戰士。

  「伯爵小姐,我想您大概完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提出的建議並不是威脅。」

  亞歷山大知道羅維雷家有著個伯爵的家族頭銜,朱利安諾·德拉·羅維雷當初正是主動放棄了這個爵位才成為紅衣主教的,而這個爵位如今則由康斯坦丁繼承。

  聽到亞歷山大透著辯解般含義的回答,年輕女人的臉上隱隱露出了得意,她忍住了去看一眼旁邊康斯坦丁的衝動,看到被他形容得如何難以對付的這個那不勒斯鄉巴佬,剛一交鋒就一敗塗地,她相信康斯坦丁的臉色應該不會多好看。

  亞歷山大也注意到了巴倫娣臉上微小的變化,他並不在意的繼續說:「我只是要告訴您一個結果,如果您拒絕我提出的建議,那麼我可以保證,用不了多久您就會發現羅維雷家的生意會越來越難做,這個才是威脅。」

  巴倫娣的臉上先是顯出疑惑,好像懷疑自己聽錯了,然後她眼中才露出了錯愕。

  她好像看著個瘋子似的盯著亞歷山大,一時間似乎是在琢磨究竟是自己理解錯了還是對方真的剛剛向她發出了要打擊整個羅維雷家生意的威脅。

  「我想也許有些事都說清楚了更好,」亞歷山大不理會巴倫娣繼續說,從昨天開始他就已經決定今天的談判從一開始就要以完全出乎對方意料的方式給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而突然發生的市政廳事件無疑為他這個想法加上了很重的籌碼,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巴倫娣和他倒是和他想到了一處,上來就來個了單刀直入「我們都知道羅維雷家商會更多的是與法國還有北方的低地地區做生意,這當然是因為受益於大主教與法國人良好的關係還有熱那亞的位置,和其他地中海城市相比,從熱那亞能更方便的到達低地地區。」

  亞歷山大說著隨意在桌子上劃了條線,看到巴倫娣看著他這手勢微微皺眉,他繼續說:「據我所知,如果法國人在這場戰爭中徹底失敗,甚至可能會因為這個連皮埃蒙特都不能控制,那麼熱那亞通向北方的通道就會被切斷,畢竟米蘭公爵對皮埃蒙特的垂涎是眾所周知的,而查理國王如果知道羅維雷家為了自己的利益寧可犧牲幾萬法國軍隊也不肯答應我的條件,不知道又會做什麼感想。」

  亞歷山的話讓巴倫娣的臉色霎時一沉,而旁邊的康斯坦丁也露出了怒色。

  絲毫不理會面前這對兄妹神色變化,亞歷山大依舊自己說下去:「至於我不認為伯爵小姐說的即便沒有法國人的支持也無所謂的另一個理由是,據我所知您的父親熱那亞大主教正在謀求樞機的位置,而您對於您的家族來說是很重要的,畢竟從西克斯圖斯教皇之後,羅維雷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在教廷裡擔任要職了,這對羅維雷家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事,畢竟波吉亞家與你們家族的關係並不融洽,如果大主教不能成為樞機,一旦法國人徹底失敗那麼也許大主教就要再次重蹈逃亡的覆轍了,只是這一次不知道法國人還會不會歡迎他。」

  巴倫娣原本憤怒的臉色微微一頓,她皺了皺眉身子及不可見的微微坐正了些,雙眼變得認真的盯在亞歷山大臉上,似乎要從他的神態中看出他這些話是真的知道了什麼,或者只是道聽途說之後的虛張聲勢。

  「不過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亞歷山大依舊自顧自的說下去「畢竟一切結果即便如我說的這樣羅維雷家遭受了重大損失,可如果羅維雷家不和簽訂條約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好處,所以接下來才是我要說的重點。」

  說到這,亞歷山大拿起了桌上的酒杯,說了這麼多話難免口渴,而且也要讓這對兄妹好好想想之前那些話給他們帶來的衝擊。

  當看到巴倫娣臉上隱約露出了不耐煩,亞歷山大知道差不多了。

  很多事情誰先失去耐心,誰就失去主動。

  「羅維雷家的確是熱那亞的望族,但不是唯一的家族,更不是唯一的商會,」亞歷山大慢慢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貴族小姐「我會和熱那亞其他的家族和商會談判,和他們簽署我提出的條約,然後我的貨物依舊可以在那些商會在熱那亞港口的碼頭上存放,而他們的商品也可以在那不勒斯和塔蘭托獲得同樣優惠的待遇,以後這些地方還會有威尼斯,巴勒莫,甚至可以有米蘭和博洛尼亞這些地方,而所有這些商人都可以有機會比羅維雷家花更少的錢買到更多商品的機會,你們認為這樣下去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而就在我不停的尋找生意夥伴的時候,羅維雷家卻正在應付之前因為傲慢造成的種種爛攤子,」說到這,亞歷山大看了眼旁邊神色已經略顯呆滯的康斯坦丁,然後他對神色終於變的了巴倫娣說「伯爵小姐請相信我,除非您願意接受我的好意,否則我剛剛描述的一切完全可以實現。」

  說完,在那對兄妹充滿複雜目光注視下。亞歷山大稍一鞠躬轉身向著別墅外大步走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18 01:11 AM

第三十四章 波西米亞狂風

  凱撒·波吉亞聽到市政廳廣場上發生的變故時,他正在梵蒂岡宮屬於他的房間裡辦公。

  做為巴倫西亞大主教,儘管凱撒從沒真正在他管轄的教區裡任過一天的職,但是他不但在梵蒂岡宮中有一間專門的辦公室,而且這個房間距離教皇的起居房間並不遠。

  當身邊的人把消息告訴凱撒時,這位教皇最寵愛的私生子正在給他的情婦寫信。

  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因為繼承了亞歷山大六世喜愛美色的風流性子,所以他的情人總是不停的更換,往往當一個女人自認已經迷住他時,其實他目光已經盯上了新的目標。

  這個情婦是個剛剛被凱撒獵取到的新獵物,做為教皇兒子的權勢讓他在羅馬幾乎能夠為所欲為,不過也許正因為如此,凱撒就有著某種頗為邪惡的喜好,譬如他更喜歡故意勾搭別人的妻子。

  聽到消息的凱撒拿著羽毛筆的手微微頓在空中,剛蘸的紫色墨水就在筆尖上凝出一個很大的墨滴,然後落在紙上濺出了幾點深色的墨痕。

  凱撒把筆放在筆架上,然後拿起桌上的信紙,一邊琢磨剛剛聽到的這件事,一邊無意識的把沒有寫完的信揉成一團然後隨手扔進旁邊的紙簍裡。

  當紙團發出的輕輕的「啪」的一聲響時,凱撒似乎也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他立刻拿起桌上的銅鈴搖了搖,然後對聞聲進來聽命的隨從吩咐:「去問一下陛下的秘書現在是否有空,如果不是什麼要緊的約見,請他把約會取消掉,我有很重要的事向教皇稟報。」

  隨從鞠躬離開,凱撒則一邊換衣服一邊繼續捉摸著剛剛這個消息可能會產生的影響,不一會隨從回來報告,教皇的確有一個很重要的召見安排。

  讓凱撒有些意外的是,這個被召見的人,居然是個羅維雷。

  雖然羅維雷家在西克斯圖斯四世死後多少有些落魄,而且朱利安諾·德拉·羅維雷甚至為了躲避亞歷山大六世的迫害不得不逃到了法國,但是羅維雷家依舊是顯赫的家族,除了熱那亞就是在羅馬也依舊有羅維雷家的人活躍,這也是為什麼朱利安諾·德拉·羅維雷敢在這個時候放心的讓他的子女回到羅馬的原因。

  亞歷山大六世現在召見的這個羅維雷,正是朱利安諾同父異母的一個弟弟,做為朱利安諾逃亡後羅維雷家在羅馬的代表,拉福爾·德拉·羅維雷為家族很是盡了一份心力。

  而且有意思的是,這個朱利安諾的堂弟,和亞歷山大六世相處的還不錯,兩人之間甚至還建立起了某種堪稱友誼的關係。

  不過凱撒知道拉福爾這次來肯定不是敘舊聊天而是有很重要的事,所以在聽了隨從稟報之後他決定自己解決剛剛聽到的消息。

  他立刻派人往波提科宮送信,在命令加強對波提科宮保護的同時,他又派人到那不勒斯人居住的馬力諾宮去打聽情況,不過當回來報信的人告訴他,喬瓦尼已經派人加強了對馬力諾宮的警戒後,凱撒不由心裡打個了突。

  喬瓦尼的舉動讓凱撒有些不滿,很顯然喬瓦尼似乎對喬安娜還沒有死心,雖然喬安娜如今留在盧克雷齊婭那裡,但是凱撒並不認為這會阻止喬瓦尼的舉動,而且說起來盧克雷齊婭與喬瓦尼的感情也同樣很好,這讓凱撒多少覺得,在喬安娜這件事上自己其實並沒有佔了多少便宜。

  凱撒一邊這麼琢磨一邊沿著半圓形的走廊穿過小禮拜堂,當他快要走到前廳時,正好看到了個身影正從幾個牧師身後閃過,迎著他的方向匆匆走來。

  凱撒停下來看著那個人,直到他走到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時,才開口說:「我看到了誰,梵蒂岡宮似乎不是你這樣少爺應該來的地方啊。」

  凱撒的話讓年輕,或者說還透著點稚嫩的臉上因為氣憤變得通紅,對面的年輕人一張原本頗為精緻的面孔有一陣好像要爆發了,可接下來那張臉的主人似乎是在努力壓制怒火,然後過了好一會對面的年輕人才開口說:「我是來告訴你件很重要的事情的。」

  「你能有什麼事情,傑弗裡,你那些孩子氣的把戲不要用在我這裡,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凱撒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和亞歷山大六世一樣他不喜歡自己這個兄弟,在他看來傑弗裡就是個完全被寵壞了的毛孩子,除了整天因為他妻子賭氣醋意衝天,就沒有什麼正經事可做了。

  「那個那不勒斯人,就是那個貢布雷,他剛剛命令他留在城外的一批波西米亞騎兵進了羅馬,」看到凱撒因為他這話神色一滯,傑弗裡年輕的臉上露出了得意「而且據我所知他剛剛拒絕了喬瓦尼保護他的建議,而且好像還和喬瓦尼發生了爭吵。」

  「爭吵?」已經要繼續向前走的凱撒停下來轉過身看著傑弗裡「為什麼,他怎麼會和喬瓦尼爭吵起來?」

  「我不知道,不過我想應該是喬瓦尼說了或是做了什麼讓他生氣的事,」傑弗裡用咂咂嘴說「那個那不勒斯人好像不打算吃喬瓦尼那一套,所以就吵起來了吧。」

  凱撒看著傑弗裡透著幸災樂禍的笑容,搖了搖頭:「老弟,如果你不想讓父親再責罵你最好別再這個樣子了,不要忘了你是個波吉亞。」說著他停了一下又是一笑「當然,如果你並不是那就不奇怪了。」

  傑弗裡臉上得意的笑容霎時凝固,他原本清秀得如同天使般的俊俏容貌在下一刻變得因為憤怒而有些扭曲,看著已經轉身走遠的凱撒,傑弗裡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嘴裡不住的發出毫無含義的低聲囈語。

  離開梵蒂岡宮的凱撒立刻派人繼續打聽,他其實並不如在傑弗裡面前顯得那麼輕鬆,相反他甚至有些惱火。

  當最初聽到有人劫持刑場時,凱撒的腦海裡就迅速閃過了個念頭,他覺得這真是個難得的藉口,或者說這是個上帝賜給他的機會。

  藉著喬安娜遇刺,凱撒已經趁機讓他的軍隊差不多控制了整個梵蒂岡,甚至還趁機在羅馬城裡剷除了一批之前的敵人,雖然這麼幹引起了法國人的憤怒,但凱撒覺得這還是值得的。

  只是夏爾侖的反應倒也不慢,雖然緊接著法蘭克福大主教的遇刺給法國人帶來了不少麻煩,但是法國人立刻調動軍隊做好了準備。

  這讓凱撒多少有點遺憾,他相信如果多給他一點時間就有機會把羅馬完全控制在自己手裡。

  沒想到這個機會居然這麼快就來了。

  藉著法國人的疏忽大意,提出羅馬的貴族們重新武裝自己,這個念頭讓凱撒覺得簡直是一個天賜良機擺在了自己面前。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貢布雷居然會趕在他的前面做了這件事。

  讓他更加惱火的是,喬瓦尼顯然沒打算把貢布雷要幹什麼告訴他,如果不是傑弗裡故意帶著炫耀的來給他通風報信,也許要等到那些波西米亞人進城之後他才能知道這個消息呢。

  凱撒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了,或者說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的看出了這件事可能帶來的深遠影響。

  凱撒惱火的揮舞鞭子,馬蹄在大街上敲擊出密集的響聲,他準備去吉爾皮茨宮找喬瓦尼當面質問,至於喬瓦尼這個時候是不是正和他們兄弟的老婆鬼混,他才不在乎。

  前面路上忽然迎面跑來幾個騎馬的人,凱撒身邊的護衛立刻催馬超過凱撒,然後手按劍柄警惕的盯著對面。

  「讓開,是小馬克,」凱撒首先看清來人之後帶馬向前「發生什麼事小馬克,你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用鞭子趕著的驢子。」

  「哦大主教大人,」對面的青年用力勒住坐騎大聲喊著「可見到您了,您知道了嗎,那不勒斯人的軍隊進城了,法國人這次有大麻煩了。」

  「那不勒斯人的軍隊,」凱撒先一愣就猜到了答案,他原本因為縱馬奔跑顯得通紅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紫「是那個貢布雷的人嗎?」

  「是,就是那個人,」青年調轉馬頭和凱撒並騎「一群波西米亞騎兵看著就很彪悍,怪不得他能在布魯依尼打敗了法國人。」

  「法國人呢,難道沒有派人攔截嗎?」凱撒心裡依舊帶著一絲僥倖「他們是那不勒斯的軍隊不是嗎?」

  「對了,好像不是,」青年忽然想起什麼的說「那些波西米亞人打的旗幟並不是那不勒斯的,我想起來了旗幟上是波西米亞王國的徽章。」

  凱撒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拉了下韁繩,坐騎一聲低嘶停下了腳步。

  「他的人打的是波西米亞王國的旗幟,你沒有看錯?」凱撒急急的追問。

  「沒有,我的父親曾經出使過波西米亞,所以我認識,那的確是弗拉迪斯拉斯國王的徽章。」

  「波西米亞人?」凱撒難以置信的搖搖頭,他覺得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喜歡。

  凱撒已經習慣於什麼事情都按他的意志發展,特別隨著最近幾年當那些那些看上去很強大的對手被他紛紛打倒之後,他覺得已經沒有什麼人能阻止他實現自己的理想,至少在羅馬城裡他就和他的父親亞歷山大六世一樣,是上帝在人間行走的使者。

  可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那不勒斯人好像開始成為了他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

  哪怕現在看來這塊石頭還很小,他完全可以不在意它的存在抬腳邁過去,然後繼續他偉大的征途,但是凱撒卻怎麼也放不下這塊石頭在心裡給他帶來的那種不快。

  「去看看。」

  凱撒終於做出了決定,覺得自己必須親眼看看那些波西米亞人。

  凱撒記得波西米亞國王弗拉迪斯拉斯二世的王后,就是那不勒斯國王阿方索二世,和如今國王腓特烈的妹妹,這讓他對那些波西米亞人不能不在意。

  不知怎麼,凱撒心裡隱隱有種感覺,那個那不勒斯人可能會成為他的一個麻煩。

  波西米亞人很彪悍,或者說是有些野蠻,至少在羅馬人看來,這些似乎把所有家當都放在馬背上的傢伙和那些韃靼人沒什麼區別。

  不過波西米亞人也的確如此,他們總是喜歡把搜刮來的戰利品隨身攜帶,這麼一來他們身上就總是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就和那些遊牧民族差不多。

  至於另外一個讓羅馬人覺得他們像異教徒的原因,就是他們的武器,看著那些掛在馬鞍上,明顯透著異教徒氣息的彎曲馬刀,一些羅馬人不由想起了那些可怕的奧斯曼人。

  波西米亞人進城的並不多,也就不到100人。

  而且他們能這麼快就接到消息,這卻是因為索菲婭的緣故。

  在亞歷山大他們離開後,索菲婭也緊跟著失了蹤,這對烏利烏來說簡直就是個晴天霹靂,雖然猜到索菲婭可能是悄悄跟著進了羅馬城,但是一天沒有下落對摩爾人就是個煎熬。

  烏利烏只能不停的派出波西米亞人小隊,沿著亞歷山大他們進城的方向在羅馬城外圍附近尋找等待,只盼著也許能遇到索菲婭或是見到亞歷山大他們派出來送信的人。

  只是幾天下來消息沒有打聽到,倒是正在對峙的雙方軍隊,都認識了在羅馬城外這支整天喜歡閒逛的波西米亞騎兵。

  納山就是在還沒有走出大城門的時候就見到了他的波西米亞人。

  當納山以衛隊長的身份宣佈這支軍隊是屬於波西米亞王后的衛隊時,守衛的法國人一時間不知道變得不知所措。

  而納山則大聲喊著告訴法國人,阻攔王后的衛隊意味著對波西米亞王國的敵意甚至是侮辱,這就讓法國守軍的將領更加緊張。

  想起聽到的那些關於法軍主力在倫巴第的困境,再看看如今己方在羅馬的尷尬,守軍將領不禁覺得即便自己頑固的阻止這些波西米亞人進城,也不會讓當下的局面變好,說不定還會更糟。

  法國人終於在將領的命令下讓開了道路,看著那些肆意縱馬,迅速在大街上颳起一陣狂風般向著羅馬城裡掠去的波西米亞人的背影,法國人心裡都不由閃過個念頭:這羅馬城,是真要守不住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18 12:39 PM

第三十五章 秩序會議

  凱撒見到被稱為看著就很彪悍的波西米亞騎兵時,那群在羅馬人眼裡和野蠻人無異的流浪漢正老老實實的坐在距馬力諾宮不遠,那個有著一座大鐘樓教堂前的空地上。

  他們的坐騎都很規矩的集中在了一起,馬刀也都掛在鞍邊,除了地上多了幾堆馬糞之外,這些波西米亞人沒有給嚇得膽顫心驚的教堂牧師找一點麻煩。

  只是即便這樣,凱撒依舊從那些坐在地上啃著肉乾不停喝著嗆人烈酒的波西米亞人身上感覺到某種異樣的氣息。

  那是種只要接近就會讓人不由自主感到窒息和不快的感覺,即便這些留著滿臉雜亂鬍鬚,時不時還會眯起隱藏了凶光的眼睛,對著注視他們的人笑一下的傢伙偽裝的再巧妙,但是他們身上那種充斥著殘忍與冷酷的味道還是會讓接近他們的人心頭震顫畏懼不已。

  這是群真正的野獸,凱撒心裡閃過這個念頭,然後他就覺得很不舒服。

  這是因為亞歷山大把這些人帶進了羅馬,而他始終認為這座城市是屬於他們波吉亞家的。

  自從亞歷山大六世成為教宗之後,波吉亞家的人成了羅馬的主人,直到法國人來了之後才有所改變。

  現在一個那不勒斯人忽然帶著這麼一群如狼似虎的波西米亞野獸闖進了他的領地,這讓凱撒覺得受到了侵犯。

  他臉色陰沉的來到馬力諾宮,卻恰好遠遠看到他的弟妹,傑弗里的妻子夏桑正在僕人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凱撒的目光變得深沉起來,先是藉著閒言碎語給他通風報信,然後妻子卻又來拜訪那個亞歷山大。

  如果不是知道這對夫妻早已經貌合神離,而夏桑更是與喬瓦尼早已經打得火熱,凱撒甚至懷疑他們是在搞什麼名堂把戲。

  夏桑也看到了凱撒,她停下來抬頭看著丈夫的哥哥,臉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我覺得已經有很久沒有見到了你,」夏桑用略帶責怪的口氣說「有時候我甚至在想你是不是已經把我們都了。」

  我們都是指誰呢?凱撒很想調侃的問這麼一句,不過最終沒有這麼做。

  他走到夏桑面前,向前微微探身在夏桑光滑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雖然他身上紅衣主教的法袍讓他這種舉動顯得未免突兀,但是凱撒並不在意。

  「怎麼可能忘了呢,家人永遠是家人,」凱撒對夏桑露出個笑容,他抬起手讓夏桑搭在他的胳膊上,在向已經站在最上一級台階的亞歷山大走去時放低聲音說「不論是喬瓦尼還是傑弗里,我都無私的愛著他們,這才是波吉亞。」

  夏桑扭頭看著凱撒的臉,這副面孔曾經讓她痴迷不已,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凱撒就好像個天使般的令她著迷,只是夏桑也知道在有著這幅面孔的身體裡,始終跳動的是一顆波吉亞的心。

  「如果那樣就太好了,也許你們可以談談,那樣可能更好。」夏桑也低聲說,只是這個「你們」卻不知道指的究竟是誰了。

  亞歷山大一直站在台階上看著兩個波吉亞家的人,他倒是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快來見自己。

  「大主教,」亞歷山大先向凱撒微微鞠躬,然後又望向夏桑「公爵夫人,沒有想到您會光臨寒舍。」

  夏桑饒有興趣的看著亞歷山大,想想之前看到喬瓦尼那臉色陰沉的樣子,這倒讓她有些好奇,因為在她記憶裡喬瓦尼還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

  「這些……」凱撒回頭向教堂的方向看了看「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你是要在羅馬挑起戰爭嗎?」

  「這只是自衛,」亞歷山大伸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我想您已經知道在市政廳發生了什麼,法國人顯然不能盡到責任,我必須有所準備。」

  「這就是你的準備?」凱撒指著教堂「你知道這樣做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你起了個壞榜樣,羅馬的貴族們都會武裝起來,而法國人是不可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所以需要您,」亞歷山大忽然一笑「主教大人,正如您所說如果羅馬到處都是這種不受節制的武裝,可能就會發生很壞的事情,所以做為第一個把自己武裝起來的人,我已經建議公爵,」說到這亞歷山大向夏桑點點頭,他相信夏桑肯定明白他說的是誰「在羅馬城組成一個足以能控制局面的會議,法國人顯然已經無法保護這座城市裡人們的安全,我認為羅馬人應該站出來不讓局面變得更糟,而我提議由您擔任這個會議的首席。」

  凱撒眼中閃過詫異,而旁邊夏桑的臉上卻已經沒了笑容,她的眼睛在亞歷山大臉上緊緊盯著,似乎試圖從神態間看出這些話裡有多少是真的,可讓她失望的是,亞歷山大顯然對凱撒的興趣要更大些。

  凱撒雖然也很意外,但是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絲輕鬆,事實上正如亞歷山大所說,當聽說市政廳發生的變故後,他想到的第一個念頭除了趁機讓自己的軍隊擴大在羅馬的地盤之外,就是利用這個理由挑動羅馬貴族們重新武裝自己,而他則可以藉著這個機會把更多的人聚集到自己的身邊。

  但是亞歷山大的舉動卻破壞了他的算盤,而且見到波西米亞人之後,他更是對亞歷山大有了一層戒心。

  他已經做好和這個那不勒斯人好好較量一番的準備,而且他也有信心會最終取勝,畢竟羅馬還是他的地盤。

  可偏偏亞歷山大在這個時候不但選擇了退讓,而且提出了建立一個安全會議的建議,這甚至比凱撒之前想的要更重要的多。

  因為在剛一聽到這個建議之後,他就想到這個會議潛在的巨大作用,甚至如果可能,哪怕將來聯軍趕走了法國人之後,他也依舊可以依靠這個會議成為羅馬實際的統治者。

  「也許我們可以談談這個問題,」凱撒點點頭,對亞歷山大表現出的善意他沒有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而且就在這時他已經想到了更好能讓這個會議成立的辦法。

  夏桑臉色陰沉的盯著那兩個人走進馬力諾宮,她真沒想到自己主動來拜訪看到的卻是這麼個結果,不過她卻又不得不來,因為和喬瓦尼一樣,那些波西米亞人同樣引起了她的不安。

  她不知道這些波西米亞騎兵的出現的,是不是意味著她的姑姑已經準備重新攪進關於未來那不勒斯王室繼承這個漩渦裡面來,一想到喬安娜可能會得到波西米亞王國的支持,夏桑心裡就不免難受起來。

  隨著哥哥斐迪南的死。原本對那不勒斯王位已經沒有什麼慾望的夏桑的心不由再次活動起來,可是不論是叔叔腓特烈還是喬安娜又都讓她覺得擋在面前障礙實在太多,而現在當看到有著波西米亞王后衛隊支持的亞歷山大居然公開支持凱撒時,夏桑覺得簡直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也許你們可以考慮讓其他人也在這個會議上擔任一些職務,」夏桑不死心的跟上去,她神態凝重的看著凱撒「我想這個建議一旦被提出來,會有很多人對那些職務感興趣,難道你不應該做更好的準備嗎?」

  「我當然會做更好的準備,我會讓喬瓦尼和傑弗里都在這個會議上有一席之地,」凱撒說著轉身拍了下亞歷山大的手臂「而你我的朋友,我也會讓你在這個會議上擔任要職,這是你應該得到的回報,相信我只要是支持我的都不會白白付出。」

  這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馬力諾宮前廳,但是凱撒卻停下來忽然轉身,他的臉上掛著絲並不掩飾的興奮,顯然亞歷山大的這個建議已經讓他有些忍耐不住。

  「看來我想知道的已經都明白了,不過要想讓這個會議盡快成立還有很多事要做,」凱撒說著向夏桑一笑「替我問候喬瓦尼,告訴他我希望他能來參加為這個會議所做的準備,至於你,」凱撒看向亞歷山大「幫我個忙,約束好那些波西米亞人,我需要他們最近幾天能都老實些。」

  亞歷山大點點頭,他已經隱約猜到凱撒要幹什麼。

  來的時候氣勢洶洶,可走的時候腳下明顯變得輕快了許多,翻身上馬,凱撒稍顯自嘲的為自己這種衝動笑了笑,不過當他帶動韁繩轉身而去時,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去。

  夏桑幾乎是在凱撒離去的同時離開的,她的神色冷漠以至亞歷山大伸手試圖攙扶她上車時都被她無理的回絕了。

  只是當馬車要啟動時,夏桑終於還是忍耐不住從車裡探出身子,看著亞歷山大用疑惑的聲調問:「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選擇喬瓦尼嗎,要知道凱撒是位大主教,也許他很快能當樞機甚至將來可能當教皇,可那都是以後的事,而喬瓦尼是甘迪亞公爵,難道你不覺得自己選擇錯了嗎?」

  看著夏桑充滿不解,甚而有些不甘的眼神,亞歷山大只是用默默鞠躬做了回答。

  看著即便離開時也好像裝滿了怨氣的馬車背影,亞歷山大忽然莞爾一笑。

  為什麼我會選擇凱撒而不是喬瓦尼?亞歷山大心裡暗笑,難道我會告訴你,過不了多久凱撒就會自動放棄聖職,然後開始他那試圖征服整個意大利的壯舉?還是應該告訴你同樣不久之後,喬瓦尼就會在台伯河裡丟了性命,而殺他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你那個看上去像被寵壞了的丈夫?

  這麼想著,亞歷山大就不禁搖搖頭。

  然後他轉身向站在不遠處的卡羅招了招手,讓他到自己身邊之後低聲吩咐:「去告訴納山,讓他這些天約束住那些波西米亞人。」

  「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嗎,大人?」卡羅疑惑的問。

  「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會有事情發生了。」亞歷山大望著凱撒消失的方向輕聲說。

  市政廳發生的變故幾乎是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在整個羅馬城傳開了。

  儘管法國人試圖阻止,但是各種各樣的謠言好像長了翅膀似的迅速在全城蔓延,不論是僧侶還是貴族,或者是普通平民,當聽到這個消息時除了感到意外驚訝,更多的還是擔憂。

  法國人已經無法控制局面的流言開始在街頭巷尾傳播起來,當人們猜測議論那些劫持刑場的都是些什麼人時,也在猜想著誰會在漸漸變得動亂起來的羅馬城最先倒霉。

  很快,這個答案就出來了。

  一批猶太人成了這場似乎越來越近的騷亂的第一批犧牲品。

  在與聖天使堡隔河相望的奧古斯都陵墓附近,有一片猶太人的聚集區。

  許多年來,精打細算讓很多猶太人發了大財,當積攢起足夠多的財富之後,他們就做起了釋放高利貸生意,儘管這種買賣給他們原本就不太好的名聲帶來了更大的罵名,但是隨著大筆的金幣落進錢袋,猶太人的日子過的卻更舒服了。

  但是這種走運卻在市政廳變故第三天的清晨被打破了。

  幾乎就是同時,猶太人聚集區遭到了一群強盜的洗劫。

  這些強盜的膽子很大,他們既不隱藏也不畏懼,而是揮舞著武器直接衝進猶太人的鋪子,當遇到抵抗時他們毫不猶豫的砍死了擋在面前的店主,然後肆無忌憚的開始在整條街上大肆搶劫。

  當法國人聞訊趕到時,那些強盜早已經跑得沒了蹤影,而就在法國人原本以為事情就此不了了之時,羅馬城其他地方也相繼出現了搶劫和騷亂。

  羅馬人變得緊張起來了,有些人要去請求法國人幫助,而更多的人選擇拿起武器保護自己。

  第一天,是猶太人區。

  第二天,一些平民遭到了襲擊。

  而到了第三天,一些沒有準備的小貴族和家境優撫的富商家裡也開始遭了騷擾。

  沒有人知道這些歹徒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但是所有人都因為混亂變得緊張不安起來。

  終於,在亂象出現的第四天,亞歷山大六世以教宗的名義宣佈,鑑於羅馬現在的局面和法國佔領軍已經無法控制局面,允許羅馬人為了保護自己重新武裝起來。

  隨著這個命令同時下達的,是教廷宣佈以凱撒·波吉亞為首的羅馬秩序會議的成立。

  在羅馬城市政廳,又一個高大的木台搭建了起來,不過這一次這個木台是作為簽署秩序會議成立的儀式。

  看著依舊一身黑色鎧甲的亨利·德·夏爾侖終於在那份承認秩序會議合法的文件上簽下名字,站在台前的凱撒扭頭向站在後面的亞歷山大露出了笑容。

  「這是我們的勝利。」凱撒聲調堅定。

  「不,主教大人,這是您的勝利。」亞歷山大這麼回答。

  也是在這一天,沉默了幾天的羅維雷家終於再次向亞歷山大發出了邀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19 09:23 PM

本帖最後由 kabuto_555 於 2017-10-19 09:29 PM 編輯

第三十六章 上船

  和上次略微不同的是,這次提出邀請的是巴倫娣·德拉·羅維雷,而在信使送來的信件中,巴倫娣還提到她的叔叔拉福爾·德拉·羅維雷也希望能和亞歷山大見面。

  亞歷山大知道拉福爾·德拉·羅維雷,這個人不但是羅維雷家在羅馬的代表,也是在家族裡地位僅次與朱利安諾·德拉·羅維雷的重要人物。

  很多羅馬人都和拉福爾有著不錯的交情,其中甚至包括教宗本人。

  可以說拉福爾是個十分出色的外交官,他很成功的維護了朱利安諾不在羅馬的這段時間裡羅維雷家的地位,卻又沒有顯得過於張揚,這讓很多人把他自然而然的視為朱利安諾一個重要的助手,而不是試圖取代他的地位。

  這讓拉福爾得到了更多的尊重,相比起來,波吉亞家那些兄弟之間的關係就顯得精彩很多了。

  亞歷山大這一次換上了件黑色的袍子,雖然很不習慣但他知道以後可能要儘量學會更適應這樣的衣著打扮了。

  這件黑袍其實是種象徵,儘管羅馬和其他那些共和國城邦不盡相同,但是很多地方還是有著很近似的地方。

  秩序會議的成員要穿黑袍就是其中之一。

  這種在領子和袖口分別鑲有一圈金絲花紋襯邊的袍子,是秩序會議彰顯他們的成員身份的象徵,雖然這種黑袍的款式並不完全一樣,但是金絲襯邊花紋卻是相同的,而且按照那些城邦國家的規定,代表著身份的花紋款式必須只有他們執政會議的成員才有權力使用。

  譬如在佛羅倫薩和威尼斯,這種規定曾經被嚴格的執行,雖然很多時候這兩個地方的官員要比其他城邦的貴族顯得寬容不少,但是在關係到權威時,依舊十分嚴格的。

  亞歷山大的黑袍是凱撒派人為他量身定做的,這麼做的理由很明顯,在有著總共49個席位的秩序會議裡,人們把亞歷山大視為波吉亞家一邊的,或者準確的說是凱撒一邊的。

  波吉亞家在秩序會議裡有3個席位,而分別依附在波吉亞三兄弟身邊的貴族大概站著整個秩序會議將近四分之一,這就讓波吉亞家成了這個新成立的羅馬權力機構最大的勢力。

  只是在所謂波吉亞陣營裡,也有著不同的派系,作為秩序會議的首倡者和創建人之一,亞歷山大儼然是「凱撒派」的。

  康斯坦丁的丘頂別墅裡,亞歷山大再次見到了巴倫娣,也見到了拉福爾·德拉·羅維雷。

  拉福爾今年50多歲,頭髮謝頂有些微胖,也許是因為喝多了葡萄酒的緣故,他的鼻子看上去紅彤彤的似乎有些滑稽,和後來被稱為「戰神教皇」的朱利安諾·德拉·羅維雷給後人留下的那充滿堅毅固執而又富於強烈的控制慾的形象相比,拉福爾更像個溫和的傳教士。

  見到亞歷山大,站在別墅後院門口的拉福爾很愉快的打了個招呼,從他的臉上,讓人絲毫想不到這位客人之前曾經威脅過他的家族,那種熱情和令人愉快的隨意,倒好像亞歷山大是羅維雷家的一個老朋友。

  亞歷山大倒是也被拉福爾這種十分嫻熟的交際手腕感染了,雖然早就聽說過這個羅維雷家的「外交官」手段高明,不過從剛一見面他就意識到也許這個人比傳說中的還要不好對付。

  拉福爾顯然並不想搶自己侄女的風頭,他在與亞歷山大隨意閒聊了幾句之後就很識相的坐在一旁,只是微笑著看著隔著桌子對峙的兩個人。

  巴倫娣這次的態度和之前明顯不同,除了表現出對亞歷山大之前條件的認真之外,她也適當的表示了對亞歷山大作為秩序會議一員的尊重,但是一旦開始談判她就變得認真起來,她的神色中似乎還露出某種興奮,似乎之前的居於劣勢和如今亞歷山大身份變化給羅維雷家帶來的被動,卻讓她在這種針鋒相對的談判中更加充滿了鬥志。

  「過境費,這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您應該清楚熱那亞的位置,這項收入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雖然您提出可以用簽有協議的平價糧產品做為補償,但是我不認為就可以用更多品類的肉類商品作為交換,您自己應該清楚對沒有那麼多土地可以用來養豬和牛的那不勒斯人來說,也許一隻烤鵪鶉或是野兔肉要比一整條大魚更值錢……」

  「您怎麼能提出這種要求,居然要我們無償的對您的商人開放那些倉庫,要知道這不只個幾個房租的問題,而是意味著如果那樣您的商人就可以少繳一大筆費用了,這會對羅維雷家的商會造成的衝擊不能被接受……」

  「好吧,我們可以考慮讓莫迪洛商會的商人享受與羅維雷商人一樣的市場份子錢,不過您也必須答應這種優惠只限於莫迪洛,至少現在是這樣,只有那不勒斯的其他商會全部同意並且簽字之後,我們才可以考慮下一步……」

  諸如此類的談判在兩個人之間你來我往,亞歷山大意外的發現對面這個女人不但有著精明的商業頭腦,更難得的是還有著令人驚訝的堅定意志。

  往往每次從她的牙縫裡敲出一點點的利益就要經過一次艱難的交鋒,或者幾個會合下來回頭再看卻發現不但收效甚微,相反這個女人還似乎要從這些條件裡賺些其他好處。

  不過亞歷山大並不著急,他知道如羅維雷家這種有著深厚背景如龐然大物般商會對付起來不可能那麼簡單,雖然他們也是在意識到可能會出現的威脅之後才同意和他談判,但是要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跟著自己的指揮棒轉,至少現在來說是不現實的。

  對羅維雷家來說,亞歷山大描述的那種商業方式的確讓他們感到了威脅,但是卻並不是到完全不能對付的地步。

  只是大家都知道,亞歷山大抓住的這個時機太特別了。

  如果是在平時,即便得到了莫迪洛家或者是整個那不勒斯商會的支持,亞歷山大要想按部就班的推行他的「自由貿易協議」,也需經過很長時間之後才會讓諸如羅維雷家這種大商會感覺到威脅,至於是奮起抵抗還是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都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但是現在亞歷山大抓住了羅維雷家急於要為被包圍在皮埃蒙特的法國人解圍這個短處,雖然沒有直接說是要挾敲詐,可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這已經沒有什麼區別。

  這讓巴倫娣異常的惱火,做為一個精明得絲毫不輸給任何男人的商人,巴倫娣為自己不得不在很多方面做出讓步感到氣憤,讓她更加生氣的是,對面這個狂妄的那不勒斯人顯然胃口很大又貪得無厭,這讓她好幾次有要一氣之下掀桌子的衝動。

  「巴倫娣,給我們拿點喝的來好嗎,我最喜歡喝你調的那種熱薑酒,」拉福爾說著還不忘向亞歷山大推薦「我建議您也嘗嘗,巴倫娣的手藝是很好的,這種天氣喝一杯會讓人一整天都很舒服。」

  亞歷山大笑著點點頭,看著走進屋裡去的巴倫娣的背影,他扭頭望著正看著他的拉福爾。

  「巴倫娣是個很會算計的商人,」拉福爾微微一笑「不過她不是個優秀的官員,一個官員必須要考慮太多的東西,這有時候要比賺多少錢更重要。」

  「那麼您是這樣的官員了?」亞歷山大笑著問,他當然知道拉福爾把巴倫娣支開有話要說。

  「我的志願其實是當個牧師,只是我的叔叔更看好朱利安諾,」拉福爾有些遺憾的搖搖頭,然後他認真看著亞歷山大「你覺得你的舅舅莫迪洛希望你成為什麼人,一個商人還是莫迪洛伯爵的繼承人?」

  拉福爾的問題讓亞歷山大輕聲一笑,他當然明白拉福爾這麼問是在暗示他,希望他能從更高的地方著眼,而不是為了眼前的利益讓大家都陷入僵局,以至不能及時援助法國人。

  但是拉福爾顯然不會猜到莫迪洛對自己這個『外甥』的期望,更不會想到亞歷山大會希望自己未來有著什麼樣的目標。

  「您是位那不勒斯人,」拉福爾顯然依舊沒有放棄努力,他繼續說「您的將來是在那不勒斯而不是羅馬,但是如果能在羅馬得到一些很好朋友的支持,這對您將來繼承莫迪洛家會是個很不錯的幫助。」

  「羅維雷家就是我的這個很不錯的朋友?」亞歷山大笑著問。

  「如果您願意,羅維雷家完全可以當您的朋友,「拉福爾點點頭認真的說「也許您現在認為波吉亞家可以支持您,但是請不要忘了波吉亞是巴倫西亞人。」

  亞歷山大無聲的點點頭,他知道拉福爾話裡的意思。

  在羅馬教廷的歷史上,雖然也曾經出現過其他地方的教宗,但是絕大多數都是意大利人,而波吉亞家雖然因為出過教皇而且早已經在羅馬定居多年被視為了羅馬人,但是他們的家族畢竟是外來戶。

  家族淵源這種看似不著邊際的東西,在很多時候不但依舊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甚至有時候會成為左右一個家族在一個地方是否能真正繁衍下去的關鍵原因。

  特別是對於家族觀念有著異乎尋常認同感的地方,羅維雷家是真正的『當地人』,這就足夠了。

  聽明白了拉福爾話裡的意思,亞歷山大微微點頭,見拉福爾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向羅維雷家的這位「大使」說:「我想您大概誤會了,我提出的這個自由貿易並非是訛詐,而是讓您的家族能有個機會面對一個全新的時代,難道您感覺不到如今的地中海已經有了些和以前不同的地方,奧斯曼人控制了東方,而卡斯蒂利亞與阿拉貢也有了新的目標,這一切都在發生變化,所以我們也必須改變。如果您還認為這是訛詐那麼我們可以就此結束這個談判,不過我可以保證您將來會後悔做出這個決定。」

  拉福爾臉上笑容微微消去,不過他的臉上沒有露出不快,倒像是在很認真的考慮亞歷山大的話。

  這時候巴倫娣端著個盛著三個杯子的托盤走了過來,她的情緒已經完全平靜下來,當把杯子遞到壓力山大面前時,她那張雖然平凡卻還算清秀的臉上居然還露出了個難得的笑容。

  談判依舊在一種困難的氣氛中進行,巴倫娣顯然已經變得冷靜了不少,她開始用嚴密的思維和精明的算計與亞歷山大展開周旋,而拉福爾則在旁邊時不時的見機斡旋,這讓亞歷山大有種同時面對兩個強敵的感覺,也讓他第一次深刻體會到手下缺少人才的困難與窘迫。

  「好吧,我想我們現在能達成的合約也就是這些了,」巴倫娣說完這句話時天色已經很晚,雖然依舊精神很足,可她看著亞歷山大的眼神裡還是難免露出絲解脫的情緒「按照合約我們將來都要遵守裡面的這些條款,而且,」說到這,巴倫娣看著亞歷山大的目光中露出少許尋思「我不能不承認,您提出的這些建議雖然看上去對我們的商會有一些影響,但是從長遠看這個協議一旦完全建立起來,是完全可以為我們大家帶來足夠豐富的回報的,我得說正因為看到了這些我才會同意與您談判。」

  亞歷山大點點頭,他當然知道自己提出的這個自由貿易會產生什麼樣的巨大影響,可以說如果一切順利,以許久以來地中海沿岸所形成的濃厚而又傳統的商業環境,未必不會在面對未來新大陸航向帶來的巨大商機與迅猛的市場衝擊下有一搏之力。

  至少,能為將來在對新大陸市場的爭奪中佔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相信我們一定能有個讓大家都滿意的合作。」

  亞歷山大滿意的點點頭,說起來他現在多少有點嫉妒如羅維雷這種有著深厚底蘊和歷史的家族,多年的培養與沉澱讓這些家族裡人才輩出,甚至哪怕是如波吉亞家那種看似內部矛盾重重的家庭,一旦需要也能讓自己的家族成員在秩序會議這種重要的地方形成勢力,佔據優勢。】

  「那麼關於糧食?」拉福爾不失時機的再次詢問。

  「我們大家的客戶會及時得到他們需要的糧食的。」亞歷山大笑著回答。

  現在,羅維雷家已經有一隻腳上了他的船,接下來就是要讓他們的另一隻腳也上來了。亞歷山大這麼想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20 09:07 PM

第三十七章 大時代將臨

  凱撒托著下巴沿著街道旁邊豎起的一排排水溝邊沿的護石慢慢走著,有時候他會踩上去在上面走上幾步,不過大多時候只是從排水溝邊上走上。

  冬天的乾燥讓排水溝裡早就干枯了,除了一堆堆髒乎乎的積雪,裡面就是干裂的硬土。

  這些排水溝的年齡要比凱撒大得多,或者說比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年齡都要大,這是羅馬時代的產物。

  在滅亡了羅馬帝國的同時,哥特人也滅亡了羅馬的文明,在之前幾達千年的漫長時代裡,當今羅馬人的祖先成功的讓整個歐洲向著愚昧和野蠻一路狂奔了那麼久,以至到了如今人們每每提到古代羅馬時,總是要用一種似乎在看著什麼奇蹟般的情緒感嘆他們怎麼能在一千年前做出那麼多如今的人都辦不成的事情。

  譬如凱撒如今腳下的這個排水溝,就讓古羅馬人的生活比如今的人過得舒適很多,那種舒適即便是平民也可以享受,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即使是貴族,也不得不忍受到處都是骯髒的臭味和發霉垃圾的窘境。

  說起來這種窘境不但讓人的鼻子無法忍受,更是令人難堪,特別是就在去年,當奧斯曼帝國蘇丹的使者來到羅馬之後,看到這一切使者露出的那種傲慢和鄙視,讓亞歷山大六世覺得丟臉的同時,也下定了決心要改變這種讓所有人都不舒服的處境。

  教皇決心讓羅馬變成一座不但華麗同樣令人愉快的城市,至少不那麼骯髒,所以他下令讓人在羅馬城裡挖掘和尋找那些古羅馬人遺留下來的排水溝,看看是否能重新加以利用,而讓教皇既驚訝又感嘆的是,雖然絕大多數排水系統都已經荒廢甚至被徹底破壞,但是那些能夠重新找到的排水渠或是下水道,很多只需要簡單的清理就完全可以繼續使用。

  凱撒還記得他的父親聽到這個消息時發出的那些感嘆,其中有些話不但不是一位天主教教宗該說的,即便是最普通的教民說這些話,如果被人聽到或是舉報,也會有大麻煩。

  不過這是個龐大的工程,不論是要動用的金錢還是投入的人力都是一連串足以讓任何人望而卻步的數字,而亞歷山大六世還是很明智的,雖然清理全城工程剛剛開始就因為法國人的到來不得不終止,但他原本就沒有狂妄的認為這麼大的一個工程能很快完成,而且他甚至沒有想過在他有生之年能夠完工。

  亞歷山大六世希望的是將來每當人們提到羅馬城那令人羨慕的城市與堪稱恢弘的諸多壯舉時,人們都會提到他的名字,是他讓這座城市重新成為了人間的奇蹟,而這座堪稱世界中心的城市,不但應該永遠銘刻上他的名字,更應該永遠被波吉亞家族統治。

  而如何永遠統治這座城市,成了如今教宗和他的兒子們面臨的眾多難題之一。

  法國人的日子越來越難過,可這對羅馬人並不是什麼好事。

  就在秩序會議宣佈成立的幾天之後,以德·夏爾侖為首的法國駐軍的將領們向教宗提出了從羅馬人那裡徵收糧食和各種過冬物資的要求。

  雖然這個要求被亞歷山大六世很婉轉的拖延了下來,但是隨著冬季來臨法國人因為急需過冬物資而變得強硬情緒卻讓波吉亞一家感到了壓力。

  城外的聯軍似乎也有些變動,一些軍隊在幾天前忽然離開,聽說是倫巴第的戰事出現了些新的變化,而剩下的圍城聯軍不論是數量還是勇敢顯然都並不比法國人更高,甚至有人說已經看到聯軍正在距離羅馬城遠得多的地方建立長久營地,顯然他們是準備在羅馬遠郊找個地方建立冬營,然後舒舒服服的度過這個漫長的冬天。

  戰事的變化讓羅馬人不但意外也有些不知所措,原本以為法國人很快就得滾蛋的羅馬人不禁暗暗猜測發生了什麼,而關於倫巴第戰事的各種謠言也無疑影響了秩序會議。

  凱撒對秩序會議是抱著很大希望的,他甚至已經在考慮一旦法國人撤走而聯軍一時間還無力控制羅馬城時,他是不是可以趁機宣佈羅馬完全至於秩序會議,其實也就是他的全權管轄之下。

  這個想法實在是太誘人了,以至凱撒在心中暗暗希望法國人在接下來的戰事中不要太無能,而聯軍的貢薩洛也不要太厲害,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趁著雙方對峙乘機得到整個羅馬。

  可現在法國人的處境雖然如他希望的那樣有所轉變,但是聯軍的處境卻似乎變得有些糟糕起來,這從城外聯軍頻繁的調往北方,以至剩下的部隊不得不用建立冬營來掩飾他們由攻轉守的窘迫就可以看出來。

  凱撒知道,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因為那個貢布雷。

  亞歷山大留在城外的糧隊在一個星期前被移交給了由羅維雷家在羅馬的商人,在支付了一筆據說不菲的糧寬後,這些糧食被裝運上船,然後就揚帆出海,一路向著北方駛去。

  凡是聽說了這筆交易的人,都能猜測到羅維雷家不惜重金購買這批糧食的用途,可奇怪的是卻沒有人出面阻止這場交易。

  其他人沒有阻止,是因為畏懼羅維雷家的權勢,而波吉亞家的人保持沉默,是因為亞歷山大六世同樣有著自己的打算。

  「該是讓你成為樞機的時候了,我的孩子,」凱撒想起了父親對他說的話「蒙泰羅不是個很稱職的人,他太喜歡逢迎而缺少見解,這雖然讓我得到了條好狗但是也讓他說話變得沒了份量,如果朱利安諾·德拉·羅維雷真的成為了樞機,我想他一個人就頂的上10個蒙泰羅,這對我太不利了,所以我需要你也成為樞機,只有這樣才能牽制羅維雷。而為了能讓你成為樞機,我不得不在很多事情上妥協。」

  亞歷山大六世的想法很簡單,讓凱撒在教會裡幫助他對抗羅維雷,甚至為他將來也許有朝一日成為教皇鋪開道路,雖然有著各自打算,但波吉亞家的人都知道只有他們的父親地位穩固才有他們的一切,所以他們在羅維雷家暗中支持法國人這件事上選擇了視而不見。

  那個貢布雷,凱撒一邊沿著排水溝向前走一邊心裡琢磨,居然不知不覺得做成了這麼一件事。

  凱撒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亞歷山大只是恰巧做了筆不錯的生意,只要想想那個人是那不勒斯的莫迪洛的外甥,就知道這不是一筆簡單的生意。

  至於據說他在這筆生意上賺了不少錢,凱撒反而不那麼在意。

  他在意的,是忽然發現不知不覺中,亞歷山大的身份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

  首先以自保的名義把波西米亞人調入羅馬,讓亞歷山大第一次真正出現在羅馬人的視線中,而後也是他首先提出了建立秩序會議,雖然聰明的讓出了顯然不可能被他佔據的首席,但是做為秩序會議的創建者之一,亞歷山大依舊成為了秩序會議39人團的成員。

  但這還不算什麼,真正讓他被很多羅馬人關注的,是他現在不但儼然與羅維雷家建立了足夠好的關係,而且即便是在法國人那裡也是地位驟然不同。

  而且因為做了筆很不錯的生意,亞歷山大就很慷慨的為他那些從那不勒斯帶來押送糧食的隊伍大肆採購了一番。

  當他分別從法國人與聯軍那裡買下了不少東西裝備了他的那支部隊之後,人們才突兀的察覺到,這支之前就聽說過曾經在布魯依尼谷地擊敗過法國人的軍隊,儼然是如今的羅馬繼法國人與聯軍,以及凱撒所指揮的教皇軍隊之後,第四股真正的軍事力量!

  擁有一支軍隊,還是秩序會議39人團之一,而他和即將成為樞機的羅維雷以及依舊佔領羅馬城的法國人的關係也不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自己之前並不如何注意的人變得這麼不容忽視,而自己怎麼會這麼久都沒有注意到他?

  凱撒自責的暗暗問著自己,雖然知道主要還是亞歷山大帶來的變化太多,但凱撒卻不能因為這個就安慰自己,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要和亞歷山大打交道的事情實在太多,其中有些甚至還是注定會影響他一生命運的事,所以就絕容不得之前那些疏忽再次出現。

  凱撒已經決定向喬安娜求婚。

  他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雖然亞歷山大六世已經決定讓成為樞機,但是凱撒卻更願意把這個高昇的機會看成是未來向喬安娜求婚的資本。

  迎娶喬安娜進而為將來向那不勒斯王冠邁進做好準備,這是凱撒認為最完美的目標,即便這個願望達不成也沒什麼,因為他已經在計劃著即便不能從阿拉貢人那裡得到那不勒斯的王冠,他也可以轉而把這頂王冠獻給查理,而不論是回報還是補償,法國國王都不可能那麼小氣的。

  這個想法在凱撒心裡已經醞釀了很久了,正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那麼不客氣的申斥夏爾侖,因為他不能容忍有人行刺喬安娜而破壞了他的計劃。

  不過不論他怎麼想,做為保護喬安娜的亞歷山大在這其中都是個重要角色,更何況他現在的身份儼然已經是那不勒斯人在羅馬的大使。

  沒錯,就是大使。

  不論是在秩序會議還是在其他地方,人們已經開始這麼稱呼那個貢布雷了,甚至有些小貴族還以能和他在街上攀談幾句為榮。

  凱撒當然知道自己這不是嫉妒,而是因為忽然出現的這麼個人物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需要亞歷山大的支持,這的確很重要,但是他又不願意看到一個不聽話的人,而現在亞歷山大出人意料的發展讓他多少感到了不妥當。

  沒有人會願意永遠給別人當陪襯,凱撒相信亞歷山大也不會是個例外。

  也許是該重新想想怎麼和這個人相處了,雖然不情願,可凱撒還是開始冷靜的這麼想著,或者讓這個人完全成為自己這邊的也是個不錯的想法。

  凱撒想起在秩序會議中人們是把亞歷山大視為他這一派的,至少喬瓦尼和傑弗里這麼認為,在那兩個人眼裡,亞歷山大就是凱撒的狗腿子。

  也許可以讓這種關係變得更真實一些,至少讓那個貢布雷這麼認為,凱撒心頭閃過上次亞歷山大去波提科宮時,茱莉亞·法爾內對他顯露出來的明顯興趣。

  對於讓自己老爹的情婦去勾引一個被他看做可以招攬的對象這種事,凱撒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更何況茱莉亞·法爾內本人也未必不樂意這麼做。

  對茱莉亞·法爾內的魅力,凱撒還是很有信心的,最主要的是他沒聽說亞歷山大在羅馬有什麼像樣的女人,想想一個單身而又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忽然面對茱莉亞那種尤物,凱撒就覺得事情一下子變得簡單了很多。

  亞歷山大並不知道凱撒在打他的主意,這個時候他正在看一封信。

  信是莫迪洛伯爵派人送來的,除了詢問關於與法國人的交易,伯爵還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威尼斯人的艦隊造訪了那不勒斯雖然停留的時間不長就匆匆離開去了西西里,但是威尼斯人卻提出了個讓伯爵頗為在意的要求:

  他們希望那不勒斯港口能給予他們的艦隊固定的優先補給權,為此他們甚至願意簽署一份異常慷慨的協約。

  而據伯爵打聽,威尼斯人不久前同樣向塔蘭托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伯爵的來信引起亞歷山大的注意,打開地圖看了看,他意識到威尼斯人似乎正在急於順著地中海沿岸為他們的艦隊建立起一條漫長的補給線。

  很顯然,威尼斯人似乎感覺到了某種威脅,這讓他們不得不寧願付出某些代價也要做好準備。

  看著地圖,亞歷山大的手指不由緩緩向東南移動,越過西西里,掠過馬耳他,從克里特島上繼續向前,直到停留在用一座城市做為標誌的地方。

  千年都城,君士坦丁堡,如今在新月映照下依舊散發著奪目光輝的城市,現在叫做伊斯坦布爾,奧斯曼帝國的首都,如今就如同一只可怕的猛獸窺伺著歐羅巴。

  未來幾百年,歐洲將會在它巨大的陰影下不安顫慄。

  而現在,只是這一切剛剛開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21 09:00 PM

第三十八章 變味的「家書」

  按照與法國人的協議,秩序會議把日常辦公地點選在了距市政廳不太遠的圖拉真廣場的一座房子裡,這是幢有著四座迎街大門,和總共3層20多個大小房間的建築。

  法國人之所以堅持秩序會議把他們的辦公地安置在這裡,顯然沒起什麼好心,雖然隨著秩序會議的成立也就意味著之前被取締的羅馬貴族們的私人武裝已經恢復,但是法國人顯然還是希望事態不要變得太難以控制,甚至必要時候他們還能直接對這個新興起來組織造成影響甚至威脅。

  不管法國人怎麼想,秩序會議還是召開起來了。

  按照規定,秩序會議由一支39個人組成的議團組成,這些人做為會議最先的發起者,將在以後很長時間內擁有這個議團的席位,直到當他們認為時機成熟時,才會在會議內部舉行全部成員參與的選股,從而產生下一屆新的39人團。

  做為一個維護羅馬城所有人安全與福祉的權力組織,秩序會議它的39人團制度將會這麼延續下去,即便法國人走了也不會解散,而是將會以羅馬人安全保障為目的一直保留。

  做為最先的創建者與首席,凱撒·波吉亞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了非凡的野心。

  39人團是議會而不是辦公組織,所以秩序會議實際上等於把關乎羅馬日常安全的責任交給了主持這個會議的凱撒,或者說是交給了波吉亞家族,因為喬瓦尼與傑弗里也相繼聲稱可以在平常堅持在這裡辦公。

  如今圖拉真廣場上被人們稱呼為秩序宮的那座房子,,立刻變得忙碌了起來。

  凱撒再次表現出了慷慨,他為秩序會議捐獻出了一筆可觀的捐款以修建這座辦公地點,在重新大規模的修繕還沒開始之前,他又決定在圖拉真廣場上修建一座巨大的階梯狀噴水池,整個噴水池至少要有40尺高,而且當凱撒說出整個噴泉需要各種美輪美奐的大理石浮雕和單獨的以希臘神話為主的雕塑群時,亞歷山大想了想覺得推薦米開朗基羅來完成這個工程是最合適的。

  亞歷山大看的出來凱撒對秩序會議有著異乎尋常的興趣,不過想想就明白這個會議做為掌握了羅馬城武裝力量的組織,可以說已經在向著最高權威的方向發展,而做為其中的首席議員和會議的實際執行者,凱撒無疑已經向著羅馬統治者的目標邁出了他的第一步。

  亞歷山大在秩序宮裡有一間不大的辦公室,按照之前確定的分責,他主要負責維持羅馬城東南卡拉卡拉區的安全,其實也就是以馬力諾宮為中心的一片羅馬城區。

  這顯然是凱撒對他的一個回報,做為在秩序會議裡公認的「凱撒派」,亞歷山大是連同樣有著舉足輕重影響的喬瓦尼都並不怎麼理會的。

  至於傑弗里,在亞歷山大看來就是個純粹被寵壞了的熊孩子,只是這個熊孩子也許在某個時候會突然變得危險起來。

  亞歷山大這時候手裡正拿著一份申請書在看,這份申請書的內容是有一個小貴族請求允許他能加入秩序會議,同時向會議申請一支由5至8個人組成的小衛隊。

  這就是秩序會議的日常工作之一,審核各種要求加入這以公會形式的組織,然後才可以提出由會議統一配屬的所有已經被登記在冊的傭兵和私人衛隊。

  從這方面看,秩序會議,現在看也就是個有著壟斷方式的大的傭兵公會而已。

  看著這份言辭懇切甚至有些討好口吻的申請書,再看看裡面夾著的那張有著好看的花式簽名的取款憑證,那上面的意思大體就是憑這張提款證明可以在某個猶太人那裡得到一筆酬金,亞歷山大就微微一笑。

  這顯然是筆賄賂。

  秩序會議的權力是調配所有羅馬城內的傭兵,而且絕對禁止未得到允許的貴族自私組織自己的衛隊。

  這就讓很多人不得不聽命與這個會議,而他們急於獲得武裝權,自然不是只為了保護自己在羅馬的家。

  更多的人是希望能為他們的商會提供保護。

  因為擔心有人叛亂,法國人禁止羅馬人擁有自己的武力,這讓很多商會一時間苦不堪言。

  為了保證商隊運輸路上的安全,這些商會不得不出高價從其他地方招攬傭兵,但是這些傭兵不可靠,有時候甚至還會引狼入室。

  如今秩序會議的出現讓他們看到了希望,而能搶在別人前面取得武裝權,就意味著可以更快的搶到好生意。

  於是各種申請一時間如雪片般的淹沒了所有人的辦公桌。

  但是亞歷山大知道凱撒的目的當然不是只當一個傭兵公會的頭頭,他的野心很大,而且正有條不紊的一步步實現。

  如果說在如今還有個人清楚地凱撒的,那就非亞歷山大莫屬了。

  估計即便是他的父親亞歷山大六世也未必完全明白自己這個寵愛的兒子都想些什麼,教宗一門心思的想要讓兒子繼承自己的位置,把他推上未來教皇的寶座,不過凱撒顯然對成為宗教領袖不那麼感興趣,他更希望能成為世俗社會裡的統治者,就這一點來說亞歷山大現在做的正符合他的要求。

  總之,如今不論是對亞歷山大還是凱撒來說,正是令他們雙方都很滿意的「蜜月期」。

  所以當凱撒提出邀請亞歷山大到波提科宮參加他妹妹盧克雷齊婭舉辦的舞會時,亞歷山大欣然接受。

  只是他婉拒了凱撒提出來的要他帶上家人或是女伴的邀請,這是因為凱撒在女人方面的名聲實在不怎麼樣,亞歷山大可不想讓他見到索菲婭之後動什麼歪腦筋。

  因為要參加整個羅馬都有名的波吉亞家小妹的宴會,亞歷山大在回到馬力諾宮後就立刻吩咐去找來了城裡最好的裁縫,在完全不在乎費用的定了一批昂貴時髦衣服之後,他成功的在羅馬人面前樹立起了暴發戶的形象。

  與羅維雷家的生意給亞歷山大帶來的好處很多,除了連哄帶騙的把羅維雷家拽上了他的船,而且還順便完成了幫助法國人繼續在意大利堅持下去的使命,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這筆被有意無意透露出去的生意,幫他成功的洗白了從喬安娜那裡得到的巨額金錢。

  之前亞歷山大一直在為如何讓這筆錢不被懷疑的出現在人們面前發愁,喬安娜的損失多少雖然沒有多少人清楚,但是如果他忽然莫名其妙的變得手頭富裕起來,難免會有人發現其中的聯繫產生懷疑。

  而那麼一大筆錢如果不能動不但和沒有一樣,而且隨著時間推移會引起自己那些手下的疑慮甚至變故

  亞歷山大並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忠誠,而且他認為沒有人有權要求別人無條件的效忠自己,那種認為別人追隨自己完全是理所應當不圖回報的,其實就是自私。

  他需要為波西米亞人付薪水,需要兌現答應阿格里人的報酬,還要在儘可能的允許之內加強自己軍隊的裝備,而不論是阿格里的那些農莊,還是正在籌建的在那不勒斯屬於他的商會,也都需要資金支持。

  這些都需要錢讓人頭疼的東西,一樁樁一件件的擺在眼前,可手頭卻偏偏有一大筆錢不能用,這對亞歷山大來說多少是個折磨,

  現在好了,與羅維雷家的生意讓一切都變得順其自然起來。

  有錢就花,而且是暴發戶式的花,在人們把話題轉到他究竟在那筆生意上賺了多少,還有要用多久會忽然發現自己又變成了個窮光蛋的時候,亞歷山大正悄悄的把那筆錢通過各種方式轉向那些不會被人懷疑的方向。

  至於有人會猜到那些糧食的去向可能會是哪裡,亞歷山大並不擔心。

  因為畢竟把糧食交到法國人手裡的是羅維雷家,所以也就不會有人找上自己指著他大罵那奸或是羅奸。

  一切都是那麼順利,亞歷山大甚至覺得這是自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最讓他愜意的一段時光了。

  不過他也沒就此飄飄然。

  亞歷山大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在羅馬,在號稱是整個歐洲一切是非與麻煩的漩渦中心。

  而且莫迪洛伯爵之前給他寫的信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所以在讓裁縫同樣為索菲婭量身定做一些衣服,然後趁機把她打發開之後,亞歷山大給箬莎寫了封信。

  自從離開那不勒斯後,他和箬莎之間就暫時斷了聯繫,不過在離開之前他已經把要箬莎做好的事情給她留了下來,而在伯爵的這封來信中雖然沒有提到那些東西,可從他信中的描述看,箬莎這段時間做的不錯。

  「多多囤積糧食和各種能夠長期保存的食物,特別是豬和牛,可以考慮把它們做成腊肉,這樣就因為能夠長期保存而賣出更好的價格。我有種預感,威尼斯人的要求會是我們的一個很好的機會,而且我也注意到他們對塔蘭托的關注,這與我們之前的計劃在很多地方是近似的,當然威尼斯人考慮更多的還是想要一條能保證他們艦隊航行安全的線,而我們要求得到的則是能夠沿著地中海北岸形成的巨大統一的市場。相信我,這個自由貿易市場的形成會發揮難以想像的作用。事實上熱那亞的羅維雷家已經決定參與到我們的計劃中來,而威尼斯人如今的緊迫局面對我們來說則是件好事,我認為你可以派人到塔蘭托與霍森伯爵加強聯繫,我們那個留在塔蘭托的辦公室應該發揮作用了。相信霍森伯爵現在也已經從威尼斯人的舉動中發現了異常,這個時候讓他意識到我們的善意與合作的好處,顯然有助於讓他更傾向於同意我們的建議……」

  「我親愛的妹妹,我相信你的智慧,從你決定成為科森察的女領主那一刻起,我就似乎看到了一位美麗而又威嚴的女伯爵站在了我的面前,而你也沒有讓我失望。做為科森察的領主你成為了阿格里與那不勒斯之間的紐帶,而我希望你能在將來發揮更大的作用。將來的科森察絕不只是阿格里平原儲糧地的保護人,而是連接整個南方所有港口與碼頭的樞紐,而你是這個關鍵領地無可辯駁的女主人,我迄今為止也無法忘記你身穿華麗盔甲時的英姿,這是上天賜予我的最美好的禮物之一。不過我還是要建議你以後不要穿那些盔甲,因為它們太襯托你的美麗也太引人注目,而這種上天的賜予不該被太多無關的人看到。」

  寫到這裡亞歷山大看著信琢磨了一下,似乎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然後仔細想了想才明白問題出在哪。

  莫名其妙的,一封討論事業發展構思的往來信函似乎讓他給寫成了情書,而且是給「妹妹」的情書。

  這就太奇怪了,甚至尷尬。

  原本想把信撕掉,可猶豫了下還是停了手。

  最終還是派人把這麼封信送出去之後,亞歷山大來到了索菲婭的房間。

  實際上兩個人就住在隔壁,中間還有扇門相通。

  這時候裁縫正舉著個碩大的紙樣比在索菲婭身前,這種紙樣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按照衣服的款式製作的,上面的顏色花飾也是儘量相同,索菲婭站在紙樣後面對著鏡子照來照去,看上去就好像個活動的大娃娃。

  看到亞歷山大,索菲婭黑亮的大眼睛瞬間彎成兩彎新月,她笑眯眯的從紙樣後面繞過來,然後張開兩臂做出要求擁抱的樣子。

  原本要走過去的亞歷山大在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納山黑著的臉後,有些訕訕然的看了看四周,然後這才過去拍了拍索菲婭的頭頂。

  「儘管挑選你喜歡的衣服,還有少吃點甜食,如果太胖我就抱不動你了」等悄悄在索菲婭耳邊說完後面那句,亞歷山大才對納山說「為什麼不讓裁縫給你做些衣服呢?」

  「那種衣服我穿不慣,」納山嫌棄的看眼立在一旁的那些紙樣「我們會用男人的魅力征服女人,而不是靠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打扮,這看起來太噁心了。」

  「男人的魅力嗎,」看著滿心自信的老丈人,亞歷山大低聲自語「你現在正需要這些東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22 02:34 PM

第三十九章 「羅馬的統治者們」

  亞歷山大原本並沒有太認真的打算使用美男計這種手段。

  但是在看了凱撒和康斯坦丁相繼耍的花招之後,他就覺得自己身邊有著納山這麼個現成的魅力大叔不同,未免實在是個浪費。

  如今這個時代,吃軟飯似乎不但不會被鄙視,相反還會被視為是一種令人羨慕的通往功成名就的捷徑,至少很多貴族為自己,或者自己的兒子能和一個有錢有勢有領地的女人結婚感到自豪。

  至於這個女人是待字閨中的青春少女,還是已經人老珠黃的寡居婦人,是沒有人在乎的。

  如果實在娶不上這樣的女人也沒關係,只要能成為她們的情人也能得到不少好處。

  亞歷山大覺得納山很有吃軟飯的本事,而且他好像也正在波西米亞吃軟飯,所以既然已經吃了一份,估計也就不在乎多吃一份了。

  凱撒的宴會很豐盛,更顯得宏大,他召開這個宴會是以祝賀秩序會議成立的名義,所以參加宴會的除了39人團之外,幾乎所有秩序會議的成員家族都有人參加,一時間幾百人聚集在凱撒的宮殿裡,看著這人頭湧動爭相逢迎的壯舉,凱撒一時間頗有點志得意滿。

  雖然他身上紅衣主教的法袍和整個宴會奢華的擺設,精美的食物還有各種華麗多姿的服飾的風格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卻沒有人顯露出任何異樣,似乎他原本就應該享受這種世俗的繁華,而不是遵守甘於守貧的教規。

  其實如今整個梵蒂岡也已經找不到一個真正還把本尼迪克教規視為典範和規矩的人,奢靡墮落才是這個時代的寫照。

  亞歷山大來到凱撒的清泉宮時,正看到幾個女人圍著凱撒繞著圈子在跳舞,這些衣著華麗的貴婦人一邊跳一邊高聲笑著,而被圍在中間的凱撒的眼睛上蒙著一塊手帕,他時不時的伸手試圖去抓眼前的女人,這引起她們一聲聲的大笑和驚叫,而圍在外圈的人們就跟著她們的叫聲也發出陣陣的哄堂叫好聲。

  亞歷山大把頭上的寬簷帽子摘下來隨手交給旁邊的僕人,他沿著人群外圍的一圈羅馬柱邊看邊走,直到被一個人叫住。

  「看看,這是誰來了,」一個略顯尖利,似乎正處於變音期的聲音傳來,亞歷山大順著聲音望去,見到傑弗里正站在一根柱子下瞪著他「秩序會議的大功臣,凱撒最忠實的走狗,你怎麼在這,難道不應該在我哥哥身邊為他捧場嗎,看他現在多得意。」

  傑弗里說著向人群裡望了望,可因為個子矮卻只能看到人群的後腦勺,這讓他又變得氣憤暴躁起來,然後就扭過頭狠狠的盯著亞歷山大,似乎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大人,需要我把您抱起來往裡面看看嗎?」亞歷山大調侃著問,見傑弗里因為他這話臉色氣的煞白,亞歷山大微微一笑從他身邊走過,對熊孩子他根本沒當回事,哪怕這個熊孩子是教宗的兒子。

  「你居然敢,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

  身後傑弗里憤怒的聲音已經引起了旁邊不少人的注意,但亞歷山大卻頭也沒回,他倒是覺得傑弗里似乎像個在替他通報的跟班,因為隨著聽到他那變聲期的尖聲叫喊,很多人因為看到了亞歷山大而向他點頭微笑。

  凱撒這時恰好正抱著個看上去就是故意被他抓住的女人上下亂摸,聽到傑弗里的叫聲,他摘下手帕放開了那個不停尖叫的女人,看到走過來的亞歷山大他哈哈大笑起來。

  「我正在奇怪究竟是誰把我的小弟弟氣成那樣,要知道傑弗里雖然一天到晚總是發脾氣,可安靜的時候就是個天使,讓我想想他不發脾氣時候是什麼樣子,」凱撒裝著揉揉腦門,然後一副無奈的對四周的人說「我忘了,我只記得他除了發脾氣就是發脾氣。」

  四周霎時響起一陣爆笑,不管是不是認為這個笑話好笑的人,都要嘛捧著肚子要嘛掩著嘴角的不住大笑,而且笑聲還始終不停,似乎在比著誰比誰笑得更久。

  傑弗里臉色鐵青的遠遠盯著凱撒,他能從凱撒望過來的目光中看到了諷刺,這讓他原本如凱撒所說像個天使般漂亮的臉變得不住顫抖。

  亞歷山大當然知道凱撒讓傑弗里當眾出醜並不是在幫他,而是純粹就為了讓傑弗里丟人,甚至如果仔細想想凱撒這麼做還多少有點在故意坑他,因為這麼一來傑弗里肯定是把他恨之入骨了。

  不過亞歷山大也不在乎,原本就沒打算和那個熊孩子好好相處。

  凱撒似乎對亞歷山大的態度很滿意,他拒絕了那些還要繼續玩遊戲的女人,不過卻把那條手帕塞給了其中一個一頭棕髮略顯豐滿的女人,顯然他對這個胖乎乎的女人感興趣,這倒讓亞歷山大略感意外,因為他記得波吉亞家的小妹可是很苗條的。

  攬著亞歷山大的肩膀,凱撒把他帶到一處略微僻靜的角落,在這裡的椅子上已經坐了幾個人,這些都是秩序會議中頗有影響的人物,其中喬瓦尼儼然是他們當中的核心。

  幾個人似乎在爭論什麼,而喬瓦尼一副保持中立,並不偏幫誰的架勢。

  只是凱撒出現之後,這個以他為核心的圈子就多少有點亂了。

  「法國人必須立刻從羅馬滾出去,」一個頭髮花白上了年紀的老貴族站起來情緒激烈的說,他為了加強語氣不住的在空中擺動手臂,因為氣憤臉色也通紅通紅的「我們不能再允許他們繼續蹂躪我們的城市了,看看他們來了之後都幹了些什麼,作為羅馬貴族的榮譽不允許我們再坐視下去,否則我們這個秩序會議還有什麼價值。」

  「可是我們能怎麼辦,和法國人開戰?」另一個人針鋒相對,他略顯肥胖的體型讓他站起身來顯得有些吃力,可他還是費力的站起來爭辯著「城外的聯軍始終沒有動靜,如果和法國人作戰他們只會看好戲,你認為就憑我們能和法國人打多久?而且我們這個會議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和財產,可不是軍人。」

  「唯利是圖的商人,」老貴族鄙夷的看著胖子「你們眼裡除了錢還有什麼,你的榮譽和尊嚴呢,難道就值那五個弗洛林?」

  凱撒饒有興趣的站在旁邊聽著那兩個人的爭論,當看到他們都不由往他這邊望過來時,凱撒卻扭頭對亞歷山大問到:「那麼你怎麼看這件事呢,我們是不是該把法國人趕出羅馬?」

  喬瓦尼皺了下眉,凱撒這麼做顯得就如同一個仲裁人,這讓他的地位無形中比其他人高了一些,喬瓦尼不喜歡凱撒的這種小把戲,特別是當著他的面就更讓他惱火。

  「我想應該先搞清楚我們為什麼要成立這個秩序會議,」亞歷山大環視了一下其他人,他覺得也該是發出聲音的時候了,儘管現在還需要依仗凱撒的力量,但是至少在秩序會議內必須讓其他人多聽聽他的聲音「是因為法國人已經無法保障這座城市和我們大家的安全,既然這樣我們只能自己武裝起來,可以說現在的羅馬城真正被法國人控制的地方已經不多了,甚至就是那些還有法國人駐守的地區,很多貴族也已經加入了秩序會議,而法國人也沒有表示反對而是默許了他們擁有自己的衛隊。」說到這,亞歷山大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掠過,當看到喬瓦尼略帶玩味和凱撒微笑的眼神後,亞歷山大壓低了聲音「現在的羅馬城不是法國人的,而是我們的,是屬於我們秩序會議的,難道這不比最烈的酒都讓人興奮嗎?」

  幾個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沒有人說話,幾雙眼睛相互對視詢問,漸漸的人們目光中原本各自掩飾的神色顯露了出來。

  從一開始就隱藏在內心卻都沒有暴露的念頭,在這一刻被亞歷山大撕去了最後的偽裝,原本因為爭論的幾個人慢慢坐了下來,氣氛一時間因為沉默顯得有點詭異。

  「也許,我是說也許,」胖商人看看其他人舔了舔嘴唇「法國人留在羅馬對我們真的有利,要知道一旦趕走了他們聯軍就會進城,到那時候……」

  到那時候會是怎麼樣?所有人心裡都清楚。

  秩序會議還只初具雛形,所有人的權力都還沒有穩固下來,如果聯軍進入了羅馬,秩序會議是不是還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或者說,聯軍是否會允許存在一個與他們有著相同權力的城市權力?

  「可是,如果法國人一直留下來也並不是好事,要知道也許聯軍以後會藉口說我們是和法國人合作,還是要取締秩序會議的。」老貴族有些猶豫的說「至少得和法國人離得遠遠的,否則等他們走了我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身為甘迪亞公爵,喬瓦尼自然沒有必要將來向聯軍證明什麼,但是做為秩序會議39人團的一員,他覺得有必要從已經被亞歷山大控制的氣氛中擺脫出來。

  「我們有教宗的允許,這就已經足夠了,」喬瓦尼看了眼凱撒,他知道凱撒會支持他的,波吉亞家的人永遠不會在外人面前反對自己「所以對我們來說,真正需要考慮的只是如何讓秩序會議的各種決定盡快變成事實,不論是法國人還是聯軍,都不能反對教宗的權威。」

  喬瓦尼的話讓幾個人不由露出恍悟的神色,同時他們向凱撒看去,看到凱撒微笑著無聲點頭,所有人立刻變得輕鬆起來。

  喬瓦尼瞥了眼亞歷山大,他倒並不是想炫耀什麼,只是想看到亞歷山大沮喪的樣子。

  可他沒有從亞歷山大臉上看出什麼異樣,或者是隱藏的很好,他這麼想。

  接下來似乎就變得輕鬆了很多,幾個人開始議論關於如何讓秩序會議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因為之前亞歷山大已經徹底戳破了那層偽裝,所以這個討論就變成了真正的權力分割。

  在這種時候,亞歷山大就被無形中排擠了出來,至少在其他人看來,他這個外人得到的已經足夠多了。

  對亞歷山大受到的不公,凱撒似乎無意替他出頭,這讓喬瓦尼看著他們的眼神中露出玩味。

  他倒是很想知道這個為凱撒立了大功的人發現最終卻被排擠出去會有什麼想法,也許現在只需要向他施捨一點善意,就可以得到他十足的回應。

  只是凱撒並沒有給喬瓦尼這個機會,在宴會正式開始之後他就把亞歷山大叫到身邊,而且讓很多人感到意外的是,亞歷山大居然被安排在了稍後才到的茱莉亞·法爾內的旁邊。

  茱莉亞·法爾內是誰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做為亞歷山大六世如今最得寵的情婦,她不但沒有被波吉亞家的那些子女敵視,相反還和盧克雷齊婭的關係更加親密了,這不能不讓很多人對這個女人的高明手腕深表佩服。

  所以凱撒會邀請茱莉亞·法爾內這一點都不奇怪,只是為什麼會安排亞歷山大坐在她旁邊,卻是讓很多人覺得奇怪了。

  或者是因為波吉亞家的人不好都坐在一起,而凱撒又不想讓其他羅馬人沾光,才讓一個那不勒斯人佔了這個便宜,很多人想了半天,最終覺得應該是這樣的。

  雖然是在有很多人的宴會上,茱莉亞·法爾內對亞歷山大依舊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

  不過也許正是因為她這種不作偽的純真,反而讓人們沒有想的太多,畢竟茱莉亞·法爾內的青春活潑與好奇心旺盛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其實對亞歷山大有好奇心的人並不少。

  在許多人眼裡,亞歷山大就是那種這個時代裡典型的冒險家,也許出身低微,但是只要有了機會就會不遺餘力的往上爬。

  至於說他似乎是科森察伯爵夫人喬治安妮的私生子這件事,雖然也引起過人們的興趣,可隨後就沒有太多的人關心了。

  畢竟這個宴會的主人自己就是私生子,而他那幾個同樣身為私生子,又身居高位的兄弟也正堂而皇之的在座呢。

  席間,除了吃喝人們還用各種話題當成佐料,其中的主題自然離不開關於秩序會議今後的籌劃與安排。

  這麼一來法國人就成了人們津津樂道的笑料,連亞歷山大在布魯依尼谷地的戰鬥,都被再次拿出來當成了法國人的糗事說了說。

  當宴會結束的時候,喬瓦尼原本想找個機會和亞歷山大談談,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應該還有些用處。

  即便沒有用處,他也不介意只為了讓凱撒因為他的狗腿子背叛他而憤怒,也要這麼做。

  不過凱撒依舊沒給喬瓦尼機會,宴會結束後他和茱莉亞·法爾內一同邀請亞歷山大去波提科宮做客,而且理由十分充足:正在波提科宮做客的喬安娜王后要見見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欣然接受邀請,然後他派人去馬力諾宮告訴納山:「機會來了。」

  然而在路上,凱撒忽然對並轡而行的亞歷山大問到:「告訴我你要什麼,我看得出來你對那些羅馬人的輕視,我甚至覺得你對喬瓦尼也看不上,所以告訴我你究竟要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24 06:41 AM

第四十章 勾引

  你想要什麼。

  這和「你從哪裡來,要往何處去」的疑問一樣,屬於千百年來的無解問題。

  亞歷山大當然知道自己想要知道,但是他卻不能告訴凱撒。

  難道要說我看上了你家小妹?

  估計凱撒會立刻拔刀子和他拚命。

  而且說起來雖然盧克雷齊婭容貌漂亮的驚人,但亞歷山大對這位有名的大美人卻還真沒多大興趣。

  或者說自己正惦記著卡斯蒂利亞的寶座,如果那樣要嘛凱撒會當他是瘋子,要嘛也有可能會把他綁了交給貢薩洛換點好處。

  所以亞歷山大向凱撒笑了笑,然後反問到:「那麼大主教大人,您又想得到什麼?」

  「我嗎?」凱撒雙腿夾了馬腹,讓坐騎繼續前進「我想得到羅馬,或者還有羅馬涅,倫巴第,甚至是你的那不勒斯。」

  凱撒說著看了看亞歷山大的臉,見他沒有因為這話露出意外,就又帶住韁繩望著他:「告訴我你是不是認為我喝多了,或者乾脆認為我瘋了?」

  「當然不是大人,」亞歷山大搖搖頭「如果要有個比較,您比您宮殿裡那些客人當中任何一個人都要清醒得多。」

  亞歷山大的話讓凱撒先是發出聲大笑,然後他的眼神慢慢變得嚴肅起來。

  「也許你說的對,我是要比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要清醒,因為我能看到他們絕對看不到,也許乾脆就是不想看到的東西,」凱撒的目光透著審視,他認真的盯著亞歷山大「我知道你是從西西里來的,做為西西里使者你應該是斐迪南的屬臣,所以我對你說的這些話你也可以去告訴斐迪南或者任何一個阿拉貢人。」

  「我不會這麼做,」亞歷山大搖搖頭「我是西西里的使者,可不是個告密者。」

  「我也相信你不是,」凱撒奇怪的笑笑「因為我看得出來你同樣也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

  說完凱撒雙腳用力踹動馬鐙,坐騎當先沿著街道向前面茱莉亞·法爾內的馬車追去。

  和很多即便是富有,但是到了夜晚也會熄滅燈光的貴族宮殿不同,波提科宮即便是在深夜也是燈火通明的。

  隊伍還沒進入宮殿前的花園,亞歷山大就已經遠遠看到了正站在宮殿遠處等著的納山,讓他注意到的是,納山今天又穿上了之前馬力諾宮被襲擊那天穿的那身衣服,這讓他對老丈人的心眼多少有了點認識。

  凱撒並沒有怎麼注意納山,聽亞歷山大解釋說納山是自己的衛隊長,是擔心回去的太晚準備路上護送他之後,凱撒除了因為納山那身吉普賽人的打扮多看了兩眼後,就不再理會他,而是帶著亞歷山大進了波提科宮的花園。

  在被燈光映襯得如同寒冷冬夜裡一處充滿溫暖的仙境的宮殿前,亞歷山大看到盧克雷齊婭正站在台階上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先一步回來的茱莉亞·法爾內從馬車上下來搶先幾步走到盧克雷齊婭面前低聲對她說了兩句話,然後亞歷山大就看到波吉亞家的小妹微微提起裙襬向他們走了過來。

  「我們是來見王后的,而且我要和亞歷山大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談,可我的宮殿已經讓一群酒鬼佔領了,我想到現在還有人在和桌上那些食物決鬥呢。」凱撒擁抱了一下盧克雷齊婭,然後向亞歷山大指了指「你應該還記得壓力山大吧。」

  「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盧克雷齊婭站在遠離亞歷山大幾步外的地方打量著他「當然記得,而且你的名字現在經常會被人提起。」

  「相信我這是個奇蹟,」凱撒一邊對亞歷山大做出邀請的手勢一邊說「盧克雷齊婭曾經有好幾次沒有認出我們父親身邊的秘書,要知道那個人在教宗身邊服務了快10年。」

  「那我真該感到榮幸,」亞歷山大笑著走上去捧起盧克雷齊婭的手親吻了一下,他當然不會相信凱撒的話,他相信要嘛凱撒就是在胡說,要嘛就是盧克雷齊婭剛剛得到了叮囑「雖然是蒙王后陛下的召見,但是還請原諒這麼晚還來打擾您。」

  盧克雷齊婭神態端莊的點頭致意,如果一定要說她這時候給亞歷山大留下的印象,那麼應該是彬彬有禮卻多少有些與人保持距離的淡淡冷漠。

  這和亞歷山大聽說的關於她的傳聞多少並不相同,亞歷山大倒是聽說過,在她的兄弟們面前這個漂亮女人是異常的開朗活潑的。

  「王后正在等著你們,」說到這裡,盧克雷齊婭同樣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亞歷山大身後的納山,這是因為她記得喬安娜在聽說亞歷山大今晚回來拜訪她時,很奇怪的問起過關於一個波西米亞人的事,現在看到納山她就覺得這應該就是喬安娜說的那個波西米亞人了「請跟我來。」

  喬安娜早已經等在她的房間裡,說起來這些日子她留在波提科宮完全沒有走出去過一步,這種有些變相的軟禁讓喬安娜心裡從開始因為遇刺的變故中逐漸恢復之後,她開始感到焦躁,到了後來她甚至胡思亂想起來。

  雖然波提科宮中人們對她始終恭敬有加,而且波吉亞家的幾個女人更是和她似乎成為了好朋友,但是喬安娜不知道這種局面會維持多久,特別是有時候想到傑弗里的妻子夏桑就是那不勒斯的公主,喬安娜就不由變得侷促不安起來。

  關於波吉亞一家人的各種傳言實在讓她不安,想到波吉亞可能會為了讓夏桑繼承那不勒斯王位剷除自己這塊絆腳石,喬安娜就不禁變得擔驚受怕。

  現在看到亞歷山大,喬安娜忽然覺得她居然為能見到這個對自己從沒表現出應有尊重的傢伙感到高興,而再看到後面的納山,喬安娜的臉上居然因為激動出現了一絲紅暈。

  亞歷山大很恭敬的向喬安娜行禮致意,他多少能猜想到喬安娜這些日子過的如何艱難,特別是當躬身行禮時,他甚至看到喬安娜原本矜持的攏在小腹前的雙手在微顫。

  「陛下,我想您也許希望見到納山隊長,所以請原諒我冒昧的把他也帶了進來,」亞歷山大向旁邊讓開,看到納山大踏步的走過來,他倒略微有點擔心接下來這位老丈人是不是要當著波吉亞一家子的面展現他的所謂「魅力」。

  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因為如果那樣,凱撒同樣是有可能對他拔刀子的。

  不過亞歷山大顯然低估了老丈人的智慧,納山除了行了個看上去顯得很誇張很花哨的禮之外,幾乎就再沒有向喬安娜看上一眼,甚至在喬安娜的目光追尋著他的身影不住閃爍時,吉普賽人乾脆扭過身去完全不向她這邊望一望了。

  茱莉亞·法爾內在回到波提科宮之後似乎一下子變得精神了起來,她慇勤的邀請亞歷山大一起再喝上一杯,同時不住詢問他一些好像很感興趣的話題。

  「西西里修道院的生活是不是很單調,我聽說在那裡有很多隱修院,那都是些常年不於外人接觸的,而且他們完全遵循本尼迪克教規,這真是讓人難以置信,要知道只要看看那些教規就足以把人嚇住了。」茱莉亞用難以置信的口吻說「要知道迄今為止我還沒見過一個修士能完全按照教規上的條款去做。」

  亞歷山大看著茱莉亞笑著,他對茱莉亞感到居然會有人完全遵循本尼迪克教規感到奇怪一點都不意外,因為想想她自己就因為正伺候一位號稱基督世界地位最高的神職人員而被人戲稱為「基督的新娘」,就可以知道這位教皇的情婦整天看到的都是些什麼了。

  喬安娜的情緒除了開始時候略顯激動之外,接下來好像不是很高,在詢問了她那些侍從僕人的一些事後,她忽然問到了那個被處決的侍女。

  「那麼說,她真的是受到了指使?」這麼問完之後覺得有些不妥的喬安娜看了眼亞歷山大,發現他臉上神色沒有因為她這句話有什麼變化這才繼續說「知道那個女人的同夥是誰嗎?」

  「抱歉陛下,那個女人一直沒有說,」亞歷山大搖搖頭「而且她現在已經死了,不過我們知道她的同夥應該不少,所以可以肯定他們不是普通的強盜。」

  「那麼說他們不只是看上了我的錢還要殺我了?」喬安娜臉上露出了不安,她顯然又想起了在梵蒂岡宮門口發生的一切,這讓她的目光不由向站在房間外的走廊裡,正對著一尊雕塑轉著圈不住端詳的納山望去。

  「我們會保護您的陛下,」亞歷山大站起來鞠了個躬「而且之前那些歹徒針對您的陰謀就是被納山挫敗的,您知道他是個很勇敢的人,最難得的是他的忠誠。」

  「啊對,他的忠誠,如果他能留在我身邊的……」喬安娜不由點點頭,可說到這她望向旁邊的盧克雷齊婭,很顯然雖然她是那不勒斯王后,但是在這裡她不能自己做任何決定。

  盧克雷齊婭光亮的額頭微微向上挑了下,顯出絲淡淡的皺紋,然後就迅速不見,她向走廊裡正閒不住似的晃來晃去的納山看了眼,稍微琢磨之後點點頭:「當然,為了王后陛下的安全著想這是應該的,不過請允許我提醒您波提科宮是整個羅馬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如果您的這個波西米亞人一定要留下保護您,他只能留在外面而不能進入宮裡來。」

  喬安娜原本帶著希冀的目光不由一凝,她有些不滿的望著盧克雷齊婭,但是波吉亞家的小妹顯然很有主見,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同樣望著喬安娜,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讓步的意思。

  凱撒略顯意外的看了看喬安娜,這些日子來,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瞭解這個那不勒斯寡婦了。

  在他心目中,這個女人其實並不是那麼難對付,她很虛榮又有些貪心,至少在她矜持身份的同時,卻也並沒有拒絕他提出來送給她的一筆能讓她在羅馬生活下去的年金。

  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凱撒覺得他完全可以利用這個女人的身份實現他的野心。

  不過他沒想到喬安娜會忽然為了個衛士與盧克雷齊婭發生了衝突,這讓他心裡不由一陣不快,但是想到這個女人的作用,他還是打起了圓場。

  「這個波西米亞人如果真如你們說的那麼厲害,我倒是可以讓他參加我的衛隊,」凱撒用感興趣的口吻說,他看看亞歷山大心裡有些責怪他為什麼要忽然提到那個波西米亞人,以至引起了讓人不快的糾紛「然後讓他在王后出遊的時候跟隨在身邊,至於在波提科宮是完全沒有必要擔心的。」

  「我當然不擔心王后在這裡的安全,」亞歷山大今天把納山帶來也只是為了引起喬安娜的注意,現在看來老丈人似乎有點興致缺缺,這多少讓亞歷山大也有些掃興,見凱撒似乎已經有點疑心他決定見好就收,畢竟這種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而且我身邊也的確需要納山,不過只要您需要隨時可以讓他到您的身邊為您服務。」

  喬安娜微微皺眉,可最終還是點頭同意,只是她看向盧克雷齊婭的目光,略微就有些冷淡。

  這是個多少讓人沒有想到的意外,原本還想藉著與亞歷山大深談而有有所舉動的凱撒似乎也沒了興致,在見喬安娜詢問完了她關心的那些事情之後,凱撒找了個藉口帶著亞歷山大離開了波提科宮。

  這時候天色已經是半夜,走在台伯河的橋上,橋下黑黝黝的河水嘩啦啦的流淌著,在橋頭分手時凱撒忽然問:「你想知道我為什麼在宴會上沒有幫助你爭取多分到一些權力嗎?」

  看著在月光下凱撒雙目中隱約閃動的目光,亞歷山大默默點頭。

  「因為我有種感覺,現在羅馬的這一切並不是你關心的,」說著凱撒擺擺手「不不,也許應該說你並不在乎那些羅馬人是不是肯多分你些權力,你和我一樣看不起他們。」說著他忽然吐了氣,白濛濛的氣息在兩人之間乾冷的空中飄散「我覺得你和我是一樣的人,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不做點比其他人都更有意義的事呢。」

  說著,凱撒拉了拉馬韁大聲對亞歷山大說:「我知道你和羅維雷家做的那筆生意幫助了法國人,好好想想,也許我們繼續和法國人合作也並不是什麼壞事。」

  說完,他帶著衛隊催動坐騎向他的宮殿方向奔去。

  看著已經走遠消失在夜色中的凱撒背影,亞歷山大扭頭看向了納山問:「你好像忽然對王后沒了興趣。」

  「不,我對她有些興趣,說起來她要比王后,我是說她的姑姑年輕的多,」納山擺弄著金耳環說。

  「那不是她姑姑,是她的堂姐,她丈夫說起來其實是她的侄子,」亞歷山大糾正了一下看到納山一臉糊塗的樣子乾脆放棄了「告訴我你為什麼對王后理也不理的?」

  「小夥子,你太不瞭解女人了,」納山嫌棄的看了眼亞歷山大「對付女人我還是可以當你的老師的,越是這樣的女人越是驕傲,你只有先敲碎她那層驕傲的外殼,然後才能享受裡面甜美的果實,我可以想你保證她今天晚上一定會在夢裡夢到我的,然後……」

  看著納山伸出手指在空中劃了兩個波浪似得圈圈,亞歷山大不由搖了搖頭。

  可不等他開口,納山忽然用嚴厲的眼神看著他說:「不過小夥子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用我教你的這些招數招惹別的女人,我保證你會後悔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24 11:08 PM

第四十一章 「傭兵貢布雷」

  又一場大雪降臨在羅馬城,這場雪比之前入冬時的那場更大,看著窗外飄進來的雪花,亞歷山大把蓋在身上的厚實毯子抻了抻,看著如慵懶的貓咪般把腦袋往他懷裡扎的索菲婭,亞歷山大不由露出了微笑。

  倒是沒有想到,一向活潑的索菲婭在入冬之後就變得懶了起來,特別是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她就如同過冬的松鼠般開始收集各種吃的,然後她就把身子蜷起來,好像一隻大號的貓般把自己擠在亞歷山大的懷裡,再也不肯離開。

  甚至就是夜裡,她也幾次穿過兩人房間當中那扇門跑到亞歷山大的床上緊靠著他,用他的身子給自己取暖。

  這樣的結果,就是亞歷山大好幾天的早晨都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而整個白天他都是兩眼無神的。

  索菲婭顯然並不知道她對亞歷山大有著多麼巨大的魅力,更不知道他每天看著蜷起身子緊貼在胸前呼呼大睡的她,在誘惑著他的同時,又讓他因為不得不忍耐而多麼受罪。

  不過亞歷山大還是盼著這個冬天永遠不要過去,特別是這種冷得讓人根本不想從床上爬起來的大雪天,更是越多約好。

  也許是上帝聽到了亞歷山大虔誠的禱告,雪一下起來就再也沒停。

  第一天,沒有人在意下雪,

  第二天,人們還冒著雪出來做生意,

  第三天,街上只剩下一些堆雪人打雪仗的孩子。

  終於,從第四天開始,羅馬城的人們有些慌了。

  當秩序會議的一個僕人踩著齊膝厚的大雪來到馬力諾宮時,亞歷山大正攬著索菲婭坐在堆了一堆干木柴的地爐前取暖。

  亞歷山大一手拿著個湯勺,另一隻手環著索菲婭的腰身,正在把看上去黑乎乎的東西往索菲婭的嘴裡灌。

  滿面潮紅的索菲婭卻不停的搖著腦袋,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可依舊堅持著不肯喝下湯勺裡的東西。

  「索菲婭乖孩子聽話,感冒可是很可怕的事。」亞歷山大哄勸著,他多少有點擔心,雖然他相信普通的感冒發燒自己完全可以對付,而且索菲婭的感冒也並不重,但是他卻不敢大意,畢竟這個時代隨便有個頭疼腦熱都可能會送掉性命,,再想想當下那些實在不靠譜的大夫們,亞歷山大真的不敢掉以輕心。

  「這是攙了蜂蜜的不難吃。」亞歷山大說著自己輕呡了一口,見索菲婭猶豫一下之後還是緊閉嘴唇,他無奈嘆口氣,一口喝下了剛剛煮好還有些發燙的藥水。

  然後他低下頭緊緊吻住了索菲婭因為發燒有些乾燥的嘴唇。

  辛辣的熱薑湯渡進了索菲婭的嘴唇,為了防止她掙扎,亞歷山大左手抱她的腰,右手緊緊托著她的後腦勺,嘴唇則緊緊堵著索菲婭的的雙唇不讓她有機會把薑湯吐出來。

  索菲婭像隻貓似的在亞歷山大懷裡不住蹬踹掙扎,雙手也用力推搡著他,她那大得異乎尋常的力氣讓亞歷山大不得不更加用力把她抱緊。

  索菲婭喉嚨裡發出悶悶的「哼」聲,那聲音聽上去很奇怪,讓原本只是想不讓她吐出薑湯的亞歷山大心裡開始有些莫名發熱。

  慢慢得,亞歷山大覺得索菲婭原本拍打他的雙手變成了緊緊抱著他的肩膀,同時她的頭也不再費力擺動,而是微微向上仰起,任由亞歷山大不停的親吻著她的嘴唇。

  因為在奢侈的燒著一大堆木頭,所以房間裡並不冷,亞歷山大感到喉嚨有些干涸,而頭上也有些濕濕的,他把頭抬起來稍微離開向下望著,看到窩在懷裡的索菲婭紅撲撲的臉上那雙大大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亞歷山大的心再次一熱,他低下頭去準備再次吻住索菲婭的嘴唇。

  秩序會議的那個僕人,就是在這個時候跟著一個女僕來到了亞歷山大房間外,敲響了他的房門。

  亞歷山大走到門口打開條很窄的縫隙,當看到那個僕人時他立刻認出,這個人是凱撒的一個親隨。

  凱撒很聰明,在佔據了秩序會議首席之位,又由波吉亞和支持他們的貴族佔據了不少席位之後,凱撒很明智的沒有再向秩序會議的要緊職務上安排自己人,他很慷慨的把那些席位留給了其他貴族,這為他換取了個很不錯的名聲,甚至有人認為他要比他的父親慷慨的多。

  但事實上亞歷山大卻知道,凱撒把大批的親信侍從與僕人安插在了秩序會議裡聽命當差,借此他暗中控制了秩序會議底層很大的一部分力量。

  雖然不願意,但是在接到凱撒召見的命令後,他還是把索菲婭抱到床上給她蓋得嚴嚴實實,在吩咐她必須按時吃藥,否則還要像剛才那樣「懲罰」她之後,亞歷山大親了親已經開始出汗的索菲婭濕潤的額頭,然後跟著那個僕人離開了馬力諾宮。

  街上到處都是一片片白茫茫的景色,這原本應該是令人賞心悅目的美景,現在卻變得讓人不安起來,特別是看到凍得硬邦邦的台伯河上如鏡子般在灰白的陽光下反著冷光的冰面時,亞歷山大知道事情可能要比想的嚴重得多了。

  果然,在見到亞歷山大時,凱撒的臉上有一小會居然露出絲如釋重負的神情。

  「我們需要過冬的東西,」凱撒第一句話就顯得有些焦急,甚至隱約有些氣急敗壞「也許當初不該讓你把糧食都賣給法國人,現在輪到我們自己面臨困境了。」

  「羅馬城缺糧?」亞歷山大有些愕然的看著凱撒,他覺得這未免有些不可思議,雖然羅馬附近並沒有如阿格里那樣很大的產量地,但是以倫巴第地區的富饒和弟勒尼安海便利的海上交通,怎麼也不可能會出現斷糧的窘境。

  最主要的是,這是羅馬!

  和當初法國人臨走前搜刮走了那不勒斯糧倉裡所有存糧不同,羅馬做為基督世界的聖地,即便是作為侵略者的法王查理,也沒有對羅馬有一絲一毫的破壞,那麼怎麼會缺糧呢。

  「不只是糧食,還是很多東西,整個羅馬都因為這場大雪陷入困境了。」

  凱撒有些焦急的來回走著,說起來雖然他一直有著非凡的野心,而且從很小的時候就領有聖職,而年紀輕輕就已經成為紅衣主教,甚至很快就會是樞機,但是迄今為止的一切都是由亞歷山大六世為他的安排的。

  真正完全由他自己獨當一面發號施令,這還是第一次。

  「亞歷山大,我們缺少糧食,缺少蔬菜,缺少能照明的橄欖油,甚至連過冬木柴都缺少,誰也沒想到這場雪會下這麼久,這簡直就是個災難了。」凱撒焦急的說「已經有房子被雪壓倒死了些人,還有羅馬城外的很多道路都已經被大雪封死了,如果再不盡快解決這一切,有可能就會發生騷亂。」

  看著凱撒陰沉的神色,亞歷山大心裡明白,他知道凱撒真正擔心的並非雪災給羅馬帶來的損失,而是騷亂。

  秩序會議雖然藉著市政廳行刑事件趁機奪取了對大部分羅馬城的控制權,但法國人顯然不願意輕易放棄對羅馬的統治,所以哪怕只有一點點的錯誤,都可能會成為法國人提出重新拿回城市控制權的藉口。

  而凱撒是不可能放棄到手權力的,和之前為不惜製造各種騷亂製造藉口不同,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如何確保這座城市平安無事。

  現在連續數天的大雪成了他「統治」羅馬城後面臨的第一個難題,如果不能盡快從眼前的困境中擺脫出來,不要說法國人可能會找藉口收回之前許諾那些權力,可能秩序會議內部就會有人質疑他的權威。

  凱撒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哪怕只是一點徵召都不行。

  「我們需要派人到城外去收集那些急需的物品,上帝,一個冬天需要的除了糧食居然還有那麼多其他東西,以前我從來不知道有那麼多事要做,」凱撒看了眼亞歷山大,見他的確在認真的聽自己的話,他滿意的摸了摸下巴上剛剛顯得濃密些的鬍鬚「糧食,木柴,燈油,足夠多的棉花與一些能用來做帳篷的布,這些是救濟那些房子被雪壓塌無家可歸的人。」

  凱撒一旦開始工作似乎就又變成了那個永遠對自己抱著無比信心的人,他開始不停的發布命令,同時又對之前一些顯然因為連續幾天的大雪,導致已經形如作廢的一些命令予以修改。

  讓人驚訝的是,凱撒的記憶很好,他甚至不需要去翻閱查找很久之前的那些命令的底檔,只要是經過他簽署的各種文件,似乎他都能記住。

  而且他還展現出了異乎尋常的旺盛經歷,從白天一直到傍晚,這位羅馬城如今的實際統治者都在不停工作,期間除了吃了份冷羊肉,喝了點甜湯之外,幾乎都沒有好好休息一下。

  看著不停工作的凱撒,亞歷山大不得不在心裡暗暗佩服,他知道很多人對凱撒的野心抱有敵意,更對亞歷山大六世為自己兒子在教會中謀取地位心懷不滿,但是凱撒顯然並非那種只靠著回台到處作威作福的紈絝子弟,事實上第一次真正面對危機,凱撒不但很快鎮定下來,同時還展現出了非凡的智慧和手腕,

  他下令讓所有秩序會議的成員必須各自負責他們所管轄的那些地區,甚至他還下令決定臨時宣佈設立保民官這種古羅馬時代的職務,同時宣佈所有秩序會議成員擔任保民官,負責起對他們各自轄區的居民解救和維持秩序的任務。

  當凱撒先是隨口說出「也許可以設立保民官」,到他宣佈設立這一職務的命令立刻生效,只用了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這讓亞歷山大意識到,他之前表現出的那看上去似乎有些舉足無措的外表,完全是偽裝。

  很顯然凱撒早已經考慮好了該怎麼做,也許他甚至已經想好如何利用這次雪災,趁機更加牢固的抓住羅馬城的統治權。

  「亞歷山大,我們遇到難題了,」正在看著一份剛剛送來的文件的凱撒對亞歷山大說「現在我們除了已經沒有足夠多的木柴,更糟糕的是出城的路都已經被大雪封住了,而且剛剛接到報告說,」他稍微先前探身壓低聲音說「有兩座通向桑羅尼峰的橋已經被昨天晚上的雪壓斷了,「說到這凱撒低聲解釋「桑羅尼峰的山上有一座煤礦,就是那種可以燃燒的黑色石頭。」

  亞歷山大點點頭,他知道如今很多歐洲大陸還很少有人瞭解煤炭這種東西是怎麼回事,至於知道煤礦的更是少得可憐。

  倒是英格蘭和北歐的一些偏僻地方,似乎比南方的歐洲人更早的利用上了煤炭。

  至於桑羅尼峰山上的煤礦,亞歷山大是聽說過的。

  做為歐洲最早使用煤的地方,意大利有著足夠多的焦煤礦,甚至連著名的米蘭鎧甲,也和因為使用了燒煤而不是木柴增加了鍛制爐火的溫度提高了鎧甲的堅固強度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而桑羅尼峰,則是意大利中部有名的產煤地。

  「我們得派人打通這條道路,」凱撒望著亞歷山大,他的聲音壓得更低「我們必須與聯軍取得聯繫,我擔心法國人可能會趁著這場大雪做什麼事。」

  亞歷山大稍微一向,明白了凱撒的意思。

  說起來很奇妙,包圍羅馬城的聯軍反而比法國人更少,而那個所謂的包圍更多的只是象徵,雙方軍隊有時候連在城外對峙的時間都很短,甚至有很多商販乾脆在兩軍對壘的空地上做起了買賣。

  這種奇怪的現象一直維持到法軍主力在皮埃蒙特郊外被包圍才有所轉變,法國人開始變得有些慌亂起來,聯軍那邊也有了動靜,據說有人見到城外出現了大砲。

  但是現在大雪封堵了所有道路,而且對城外的聯軍來說這個時候也絕不是攻城的好時機,局面漸漸開始變得對法國人有利了。

  「如果法國人這個時候要洗劫羅馬城,那可真是個好機會,」凱撒眼中閃過絲憂鬱「我們的秩序會議剛剛成立,真正武裝起來的羅馬貴族並不多,而我的衛隊要保護梵蒂岡。」

  亞歷山大知道凱撒說的的確是事實,他的軍隊保護梵蒂岡已經有些困難,不可能顧得上台伯河彼岸的羅馬城。

  「那麼你是要我去打通這條道路?」

  亞歷山大知道話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也就不需要凱撒自己挑明了。

  「我需要你的幫助,」凱撒的雙眼緊盯著亞歷山大「如果可以我更願意自己去完成這個任務,但是現在我離不開羅馬。」

  亞歷山大點點頭,他知道凱撒這話的意思,很顯然打通這條道路不但對羅馬至關重要,而且完成這個任務的人會成為被雪災圍困的羅馬人心目中的英雄。

  只要仔細想想就可以發現,整個秩序會議的成員中,唯一適合接受這項工作的,也只有亞歷山大。

  因為不論是誰完成這個任務所帶來的聲望地位的變化,都可能會打破如今秩序會議保持的微妙平衡,至於說喬瓦尼或是傑弗里來做這件事,不要說其他秩序會議的議員們會因為擔心波吉亞家權柄過重而有所顧忌,就是凱撒也未必願意看到他那兩個兄弟立下那樣的功勞。

  而亞歷山大則完全沒有這些顧忌,因為他並不是個羅馬人,而是個那不勒斯,或者說是個西西里人。

  「好吧,我這就回去準備明天出發,」亞歷山大略一琢磨點頭同意后繼續說「不過我需要羅馬人為我擔負這次出征的費用,而且我希望在我好回來之後能得到以秩序會議的名義支付的獎金,要知道波西米亞人的勇敢是和他們的佣金成正比的。」

  亞歷山大的這個要求讓凱撒微微一笑,他倒是很滿意亞歷山大的這種純粹把這當成個生意的態度。

  凱撒雖然不知道「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這句話,但是他很願意看到他與亞歷山大之間有這麼簡單而又務實的關係。

  至於說這個剛剛走出去的年輕人會不會成為斯福爾扎第二,凱撒現在還沒有考慮這個問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26 10:28 AM

第四十二章 暗眼

  亞歷山大回到馬力諾宮的時候,索菲亞的病情已經有了好轉。

  原本就只是普通感冒,一大碗熱乎乎的薑湯喝下去,連續幾次出汗雖然讓索菲亞全身濕透,身子卻變得輕鬆了不少。

  看到亞歷山大,索菲亞掀起被子就要從床上跳下來,卻被早就猜到的亞歷山大手疾眼快的又給按回到了床上。

  輕輕拂順索菲婭額頭上佔著的幾根髮絲,亞歷山大坐在床邊把她攬在懷裡。

  「讓我看看你是不是聽話了。」

  聽亞歷山大這麼一說,索菲婭從被子下伸出手臂指了指旁邊桌上一個空了的銀杯,然後臉上露出個痛苦的神色。

  亞歷山大輕輕一笑,其實在進房間前他已經問過侍女,索菲婭倒是的確很聽話的喝掉了剩下的那一整杯的熱薑汁,不過接下來為了減輕嘴裡的苦澀,她足足吃了一盤子的各種蜜餞干漿果。

  「看來胃口不錯,」亞歷山大欣慰的笑著,他並不如何在意索菲婭會不會因為吃太多的甜食而變胖,反而因為她能吃東西感到高興「不過不能吃太多,否則牙會痛的。」

  亞歷山大這麼吩咐著,可心裡多少有點鬱悶,索菲婭是他的妻子,而且按照現在的風俗,哪怕他立刻讓她當了孩子的媽也不用擔心會受到什麼懲罰。

  可是想想居然要為她是不是吃多了甜食會鬧牙擔心,亞歷山大就覺得自己養的不是老婆,而是個女兒了。

  「索菲婭,我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

  亞歷山大儘量小心翼翼的說。

  但是不等他的話說完,原本窩在他懷裡的索菲婭就身子一僵,然後抬起頭用一種讓他有點心驚肉跳的眼神望著他。

  她眼裡的意思很明白,分明就是再說你敢扔下我就試試。

  「天太冷了,你又還在感冒,這件事有些急我等不了你病好,明天就必須出發,」亞歷山大乾脆一口氣把話都說了出來「所以這段時間納山會照顧你。」

  雖然露出了不快,可索菲婭也知道亞歷山大這次是真的不能帶自己一起走了,只是聽到納山會留下,她先是高興的一笑,可接著又用一絲擔心的目光看著亞歷山大。

  察覺到索菲婭的擔憂,亞歷山大就用力摟了摟她。

  「放心,我這次只是去打通羅馬和其他地方的道路,不會有什麼事的。」亞歷山大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安慰著索菲婭。

  他當然不會告訴索菲婭他決定把納山留下,一來是為了讓納山找機會和喬安娜熱乎起來,更重要的,是為了防範那個面具人。

  亞歷山大不會忘了那個人在離開時投向索菲婭的那種眼神,那眼神中的仇恨,甚至讓他經常在夜間也不由驚起,然後來到索菲婭的房間外傾聽,直到聽到女孩均勻的呼吸才放下心來。

  沒有什麼比仇恨能讓人變得更加執著或是瘋狂的,亞歷山大有種預感,那個面具人不會放棄這段仇恨,他一定正在什麼地方耐心的等待機會,密切的注視著自己和索菲婭。

  亞歷山大相信,他一定會為了那個女人報仇的!

  雪依舊在下,到處都是白濛濛的一片,整個天地似乎都被覆蓋上了一層乾淨潔白的面紗,積雪的反光把夜晚的街道映照得異常明亮,就在街對面一棟房子的閣樓裡,一雙眼睛正藉著這亮光緊盯著馬力諾宮的每一扇窗戶。

  曾經幾次,那目光從索菲婭房間緊閉的窗子上掠過,然後又投向其他的地方。

  沒有戴面具臉上顯出的是一副很普通的容貌,這樣一個人如果不到最後時刻往往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是在這沒有旁人的地方,他眼中毫不掩飾的仇恨目光讓他的臉顯得不再那麼平庸,而是有些扭曲。

  「在哪,你們都在哪,」那個人嘴裡輕輕吐出含糊的自語聲,他的眼睛緊盯在每個窗口,似乎要穿透緊閉的窗戶看到裡面「不要躲起來,讓我看到你們。」他不住的低聲自語,機警的尋找著每一個可能發現什麼的機會。

  忽然,他雙眼微眯緊緊盯住了一扇窗戶。

  那扇窗戶後面的帷幔原本遮擋的很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已經很深的夜晚帷幔後似乎亮起了燈光,隨著人影閃動,帷幔從裡面掀起。

  就著窗裡的燈光,那人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的呼吸立刻變得急促起來,隨著帷幔再次落下,窗戶後的一切都被擋住,但是他知道已經找到了目標。

  亞歷山大所謂的準備,就是命令烏利烏把留駐在城外的阿格里人重新組織了起來。

  自從亞歷山大進入羅馬城後,烏利烏就帶著那些阿格里人在羅馬城外紮營住了下來。

  即便期間有波西米亞人奉命進城這個忽然掀起的波瀾,但是按照亞歷山大的命令,阿格里人卻始終留在了城外。

  對此烏利烏多少是有些怨言的,他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卡羅能跟在主人身邊,可自己卻只能在城外等著,另外從亞歷山大派人送來的信上看,除了叮囑烏利烏要隨時督促加強訓練,他似乎無意讓阿格里人在短期內進城。

  而後更糟糕的消息傳來了,亞歷山大命令阿格里人做好準備跟隨他出發。

  而且讓烏利烏難以忍受的是,這一次亞歷山大依舊沒有打算帶上他。

  摩爾人終於有些慌了。

  烏利烏難以想像如果失去了主人的信任會是個什麼結果,雖然他並不是簽了契約的賣身奴僕,但是摩爾人依舊不敢想像沒了主人會是什麼樣子。

  最終他鼓起勇氣向亞歷山大提出想要跟隨他一起旅行,但這個請求卻被亞歷山大拒絕了。

  「你得留在索菲婭身邊,她需要有個機靈的人伺候她,當然也是看著她,」亞歷山大隨口說「而且我覺得你們處的也不錯。」

  亞歷山大的話讓烏利烏的小黑臉差點嚇成小白臉,他膽顫心驚的偷偷看著亞歷山大,不知道主人這話是不是在暗示懷疑他在覬覦女主人的美貌。

  想起之前自己曾經向亞歷山大坦言愛慕前女主人的心思,摩爾人的臉上已經快要沒了血色。

  「我要你保護索菲婭,」亞歷山大的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這次納山會留下來陪索菲婭,不過他不可能隨時都留在她的身邊,所以我要你保護好她。」

  烏利烏有些詫異的看著亞歷山大,他很少見到亞歷山大的神情如此嚴肅,這和摩爾人立刻沒了胡思亂想的心思,他很認真的行了個禮同時說到:「請您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女主人。」

  亞歷山大微微點頭,儘管心裡擔憂,但是因為索菲婭的身體剛好,他不可能帶著剛剛病癒的索菲婭在這種天氣裡旅行。

  所以只能在把她留在羅馬的同時,加強她身邊的警衛。

  因為是要在這種天氣旅行,凱撒很慷慨的以秩序會議的名義,支給了亞歷山大一筆錢讓他用來購進足夠多的冬季旅行的裝備。

  亞歷山大立刻購買了大批的馬料和很多厚實的馬衣,為了防滑,他還讓人特意造出了一大批的木馬蹄做為準備。

  在離開的前一天,亞歷山大留在索菲婭的房間裡很久。

  他摟著索菲婭和她一直在說話,當索菲婭終於在聽他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把她一個人扔下的許諾,終於心滿意足的睡去後,亞歷山大悄悄的穿過中間的房門,來到自己的房間。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納山正等著他。

  只是納山這次只是打量了下四周又看了看那扇門,卻沒再說什麼。

  不過在離開前,他對亞歷山大說:「我不喜歡這個房間。」

  儘管心情不好,可是烏利烏還是盡了最大的努力,按照亞歷山大的命令把阿格里人重新組織了起來。

  換上了冬裝的阿格里人似乎顯得有些蠢,當他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時,看上去就好像一群打破了冬眠出來覓食的熊。

  但是這些人手裡的武器卻讓他們變得危險了許多,散發著冰冷光澤的利刃看上去讓人膽寒,特別是經歷過布魯依尼谷地的戰鬥後,這些原本只會在地裡幹活的農夫身上不知不覺得發生了變化。

  站在冰冷的雪地裡,和這陰沉而又寒冷的天氣相配的,是這些士兵身上透出的那種只有見過血的戰士才有的肅殺氣息。

  為亞歷山大做臨行祈福的是樞機主教蒙泰羅,這位以讓教皇一家心滿意足為唯一目的樞機,是應了凱撒的請求來做這次祝福祈禱的。

  凱撒顯然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亞歷山大這次旅行的目的,或者說他不希望讓太多羅馬人知道他們正面臨的困境,所以祝福彌撒是在蒙泰羅的教堂裡舉行的。

  當彌撒結束後,亞歷山大沒有再回馬力諾宮,而是直接帶著卡羅和一百名波西米亞人悄悄離開羅馬城,和留在城外的阿格里人會合。

  烏利烏愁眉苦臉的站在馬力諾宮的台階上,他身上裹著件很厚實的袍子,袍子的下襬很長,因為裡面還套著件毛織坎肩看上去鼓鼓囊囊的,但即便這樣他還是覺得很冷。

  「這肯定是趟苦差事。」摩爾人小聲嘟囔著,看看深陷在雪地裡的雙腳,烏利烏已經可以想像這次旅行有多糟糕。

  到了這時候,他倒是為沒有能跟著亞歷山大出門有些慶幸了。

  摩爾人顯然很不適應這種寒冷,其實這麼冷的天氣即便在更北方的地方也很少見,至於羅馬人,除了還不知道發愁的孩子,人們已經開始為接下來可能會面臨的嚴寒頭疼不已了。

  連續幾天的大雪終於在第五天的清晨停了下來,但是天色卻始終是陰沉沉的,感覺不到一點溫暖的太陽散發著冰冷的光,很多街上除了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什麼都看不到了,甚至有些比較低窪地方的房子已經有大半被積雪淹沒,因為房門堵住人們不得不從窗戶跳出來。

  兩個牧師艱難的在雪地裡走來,每走一步都要像跳舞似的向上蹦一下,這麼走不了多久他們就開始身上出汗氣喘吁吁。

  「願上帝賜福。」

  一個牧師想把聲音放大些,不過他顯然已經精疲力盡,所以當他略帶沙啞的喊完這句告祈詞,站在台階上的烏利烏居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的主人在哪,異教徒!」另一個牧師暴躁的問了一句,他習慣的想抬手抽打眼前這個看上去傻乎乎的摩爾人,然後好像才發現自己雙手裡正捧著個捐箱「去叫你的主人,告訴他以教宗的名義需要他為羅馬的窮人捐獻,還有告訴他這樣可以得到一份以教宗的賦予的權威開具的贖罪符。」

  居然是兩個要錢來的,到了這時才完全明白這兩個人來意的烏利烏,有些惱火的瞪了眼面前這兩個牧師。

  因為馬希莫的原因,烏利烏對這些張嘴閉嘴以教宗名義騙吃騙喝的沒有絲毫敬畏,甚至如果這裡不是羅馬,他也許就會好好收拾一下這兩個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經牧師的傢伙。

  「我的主人不在,不過我倒是可以為你們引薦,」烏利烏故意頓了頓,看到這兩個牧師眼中露出的興奮,他就更確定這兩個人和馬希莫是同行「只是我需要知道您二位的來歷,說不定我的主人還和你們的主教認識,要知道剛剛蒙泰羅樞機大人還為他祝福過。」

  兩個牧師臉上原本透著興奮的神情霎時一僵,他們有些畏懼的看看烏利烏身後的馬力諾宮,在稍微對視一下後兩個人幾乎同時轉身,一個依舊大聲喊著「願上帝祝福」,另一個則緊緊抱著那個看上去像是臨時用木頭釘起來的捐箱,就像兩頭不住跳躍的兔子般踩著厚厚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的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

  烏利烏笑眯眯的看著他們的背影,藏在袖子裡的手動了動,終於忍住撿起地上的雪塊砸過去。

  只是當他抬起頭看到頭頂那毫無暖意的太陽時,摩爾人的臉又垮了下來。

  「幸虧我沒跟著主人往北方去,否則可能就見不到明年的春天了。」烏利烏又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小心翼翼的踩著濕滑的台階從透出熱氣的側門門縫裡擠了進去。

  烏利烏沒有看到遠處街口拐角門廊下的陰影裡,之前那兩個被他識破的騙子正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當他身影消失在門裡,之前那個看上去脾氣暴躁的『牧師』低聲對同伴說:「去告訴暗隼,那個貢布雷的確已經走了,現在那棟房子裡就只剩下他的女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27 03:05 AM

第四十三章 疑蹤

  看著眼前一片茫茫的白色世界,亞歷山大又不禁想起了那句有名的話「條條大路通羅馬」。

  現在他覺得這就是個笑話。

  不要說那想像中的條條通衢根本不存在,就連原本還算勉強能走的路這時候也已經早就不見了蹤影。

  到處都是一片雪白,到處都是一個樣子,甚至連遠處本應該還可以當成目標的幾處山丘,都因為完全籠罩在白色之下變得模糊難認。

  天上依舊是灰濛濛的,連太陽都躲近了陰雲背後,這麼一來也就連唯一能作為辨別方向的參照都沒有了。

  而且亞歷山大很懷疑到了夜裡能不能看到星星,如果依舊無法確定方向,那麼這種情況下是很容易迷路的。

  很多沒出過遠門的人,總是會奇怪為什麼經常聽說有人會在曠野中迷路,每當聽到這種事時,這些人往往會用嘲笑的口氣說:「那是因為當時我不在。」

  可是當他們真正身處曠野之中時,才會明白他們自己之前是多麼的無知和傲慢。

  沒有道路,沒有標誌,沒有方向,如果是在如現在這種天地間完全一片白色的包圍之中,甚至連地平線都看不到。

  這種時候四周的一切都是充滿敵意的,特別是對一支軍隊來說,除了戰場上的敵人之外,也許身邊的所有一切都會變成敵人。

  譬如隊伍離開羅馬城沒多久,就有兩個騎兵的戰馬因為陷入了雪窩受了傷,看著摔斷了脛骨不住掙扎嘶鳴坐騎,騎兵只能無奈的用匕首割斷它們的血管,否則它們遲早是野狼的食物。

  隊伍因此不得不放緩了前進速度,而這時候離開羅馬城才沒有多久。

  亞歷山大輕輕撫摸著坐騎的鬃毛,這是匹很健壯的雄馬,和法國騎士們尤為鍾愛的佩爾森馬相比,傑姆斯·哥倫布送給他的這批霍利斯馬更加的健壯,高大,而且充滿耐力。

  亞歷山大還記得傑姆斯在送給他這匹馬時那種略顯做作的不捨,似乎送出去的不是坐騎而是他的家人。

  不過讓傑姆斯沒想到的是,亞歷山大在騎著這匹馬轉了一圈後向他提出了要從他那裡購買一批戰馬。

  「我很喜歡這匹馬,如果你能給我的騎兵都是這樣的好馬,我不會讓你覺得吃虧的,」亞歷山大當時這麼對傑姆斯「還有關於你兄弟的那本日記,我想盡快見到,而且我可以另外單獨付給你一筆錢。」

  傑姆斯很有些意外,他沒想到當初無意中碰運氣,居然遇到個了意想不到的大主顧,看看那些騎兵,他猜想到這個以前並不起眼的那不勒斯領主似乎比其他的貴族都更願意為他的士兵花錢,這讓傑姆斯覺得真是撿到了寶貝。

  不過雖然高興,可傑姆斯並沒有腦袋一熱就昏了頭,他很謹慎的提醒亞歷山大,他不可能為他的所有士兵裝備這樣的馬,哪怕都是霍利斯馬也不可能。

  「這可是能買下一個小農莊的價錢啊,」傑姆斯當時既炫耀又有些難捨難分的看著曾經屬於自己的這匹有著暗紅色的肌膚和鬃毛,簡直如同一位絕世美人般的駿馬,他愛惜的伸手撫摸著光滑閃亮的馬背,甚至最後還有點後悔的嘆了口氣「這匹霍利斯馬是我最好的了,當初我就是因為有這麼一匹馬才敢找你談買賣的。」

  「可你現在把它白送給了我,」亞歷山大覺得傑姆斯的樣子有些好笑,明明捨不得卻又堅持送人「那你是不是又在打什麼算盤了?」

  「其實就如你說的,我希望你能買我的馬裝備你的士兵,不過我勸你在這方面謹慎些,畢竟騎兵的馬損傷太高,會掏空你的口袋的,」傑姆斯難得好心的提醒亞歷山大,說著他還不忘解釋到「我當然希望能多賺點,不過如果能很成為你唯一的供貨商,我就得多為你著想一下了。」

  傑姆斯這麼一說,亞歷山大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很顯然傑姆斯是看中了他好像越來越鼓的錢袋,作為一個並不愚蠢的商人,他是準備培養自己當他的長期客戶了。

  一聲馬嘶打斷了亞歷山大的思緒,他抬起頭向遠處看看,四周依舊是那種找不到邊際的白色,不過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在看不清有多遠的地方,似乎有一棵很高的樹『懸』在空中。

  其實那是因為山丘被積雪覆蓋,所以看不清起伏的地勢。

  「卡羅,到那上面去看看。」亞歷山大吩咐著。

  這種天氣跑到光禿禿四面沒有任何遮擋的山坡上顯然不是個好選擇,不過如果再找不到道路可能就會迷路的時候,一處高地也許可以幫助擺脫困境。

  卡羅過了好一陣才回來,而且他的臉色並不好看,當他來到亞歷山大身邊時,他壓低聲音說:「大人,這裡好像並不只有我們。」

  亞歷山大微微一愣,隨後立刻明白了卡羅的意思,也壓低聲音問到:「怎麼回事?」

  「我發現在遠處樹林邊有些奇怪的黑點,可仔細看又沒有了,然後過了一會就又出現了,雖然這些人和我們好像是並排走的,可我看他們是一直跟在我們後面的。」卡羅看著亞歷山大「大人,要不要我留下來再看看。」

  亞歷山大稍一琢磨點點頭,卡羅是獵人,埋伏和隱藏行跡既是他的飯碗也是他的保命手段,所以亞歷山大並不擔心他會被對方發現。

  雖然說這次是為了探通道路,但是亞歷山大絲毫沒有掉以輕心,所以他除了帶上了100名波西米亞騎兵,還帶上了所有的阿格里人和傭兵,這支總共由400人組成的隊伍雖然規模不是很大,但亞歷山大相信除非是遇到了一支真正的軍隊,否則如果有什麼意外已經足夠應付了。

  可剛離開羅馬就發現有人在尾隨盯梢,這讓亞歷山大不禁有些為接下來的旅途感到一絲擔憂。

  儘管沒指望一路上能完全平安無事的度過,但是如果從一開始就被人蓄意盯上,那就意味著這趟旅途前途未卜了。

  是誰準備對付自己?亞歷山大心頭迅速閃過幾個人的名字。

  如果只是盯梢也就罷了,可如果是要對付他,那就不是幾個人能辦到的了。

  以現在亞歷山大隊伍的規模,打算襲擊他的人肯定來頭不小。

  喬瓦尼?

  康斯坦丁?

  或者是凱撒?

  亞歷山大心裡迅速琢磨。

  如果說波吉亞家有人想要他的命,那麼羅維雷家也未必沒有。

  雖然說是在他的幫助下凱撒才得到了秩序會議的權力,但是他也因此得罪了喬瓦尼,同時因為他在羅馬逐漸顯露出的名聲和力量,喬安娜多少變得有了些依仗的,這就難免會讓凱撒覺得他是個絆腳石了。

  這次凱撒讓他離開羅馬未必不是為了讓他遠離喬安娜。

  至於康斯坦丁,雖然他和羅維雷家最終簽署了個對雙方都有利的協議,但是做為一個有著長久傳統的家族,未必不會把這個看成是對他們威脅的結果而視為某種屈辱。

  巴倫娣·德拉·羅維雷也許能看到那個協約中長遠的利益,但是康斯坦丁呢,或者是他們的那個叔叔拉福爾又會怎麼想?

  亞歷山大不會盲目的樂觀,他知道如果那樣結果可能會很慘,所以他必須謹慎小心。

  而讓亞歷山大更在意的,是卡羅說的那些人並不是直接尾隨,而是看上去和他們並排前進。

  如果是尾隨,那麼這些人可能還不知道他們這趟旅行的虛實,可如果是在遠處遙遙的並排跟隨,那就說明對方對他們的行蹤去向和路途目標是完全瞭解的。

  這讓亞歷山大不由擔心,前面的路上可能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

  「讓所有人都警惕些,」亞歷山大吩咐已經聞訊被他召來的波西米亞騎兵領隊和那些傭兵的幾個頭領「我們可能有伴了。」

  隊伍繼續前進,而卡羅則找了個很大的雪窩,他沒有直接跳進去,而是從看起來略微向上陡起不會有人經過的一邊迅速刨空,然後小心翼翼的蜷起身子躲在雪窩裡,然後還把四周散亂的積雪小心的覆在身上,這麼一來除了隊伍經過留下的凌亂痕跡,不會有人注意到這片不起眼的雪窩。

  亞歷山大的隊伍很快就走得只剩下一片晃動的黑點,卡羅小心的一動不動,他把耳朵附在身下乾硬的地面上,當從地上傳來的輕微震動傳到他耳朵裡時,他立刻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仔細聽著。

  沒過多久,一陣馬蹄上從遠處傳來,當那陣越來越近的蹄聲臨近時,忽然隨著一聲嘶鳴,上面的那些人似乎停了下來。

  接著卡羅聽到了一聲略顯沉重的落地聲,他猜測應該是有個人從馬上跳了下來。

  「那不勒斯人好像在這停下過,」那個下馬的人在雪地上來回走著,腳下發出在雪地上吱拗吱拗的攆踏聲,他的聲音裡透著疑惑「他們是不是發現我們了?」

  「應該不會,要知道我們並不只是跟著他們,」另一個人說「也許他們是迷路了,這種時候沒有人能完全找到路的。」

  「希望不是發現了我們,要知道大人可不想讓我們把事情搞糟,」之前的那個人哼了一聲「好在我們知道他們是要去哪,而且如果我沒猜錯,只要他們不再迷路耽誤時間,很快就要到布拉恰諾湖了,那對我們是個好機會。」

  馬蹄聲再次響起,而且迅速靠近。

  卡羅一動不動,他感覺到馬蹄踩到身前不遠處時頭頂積雪落在眼中的冰冷,當屏住呼吸看著外面那從頭頂附近一掠而過的黑影消失了很久之後,他才深吸了口氣從雪窩裡一下站了起來。

  那些人的身影已經變得十分渺小,卡羅看著他們並非跟著亞歷山大他們身後,而是沿著另一條路向側面的曠野上跑去,這讓他肯定了這些人說的沒錯,他們果然是知道自己一行的路線。

  卡羅迅速向著隊伍的方向追去,因為怕被發現他沒有騎馬,這時候就只能叫加快腳步追上去。

  因為發現了可疑的跟蹤者,亞歷山大命令隊伍放慢了速度,他一邊讓波西米亞人派出斥候到前面探路,一邊焦急的等待著卡羅的回信。

  如果這些人真的如他猜測已經知道了他的目的地,因為懷疑前面可能會有埋伏,那麼他就必須調整行軍路線,如果有必要他不但得繞些遠路,甚至也許還得乾脆改變前進方向。

  其實仔細想想知道他這次任務的人其實並不少,至少秩序會議裡很多人都知道他這次離開羅馬的目的,如果不是為了防止因為道路被阻引起羅馬人的恐慌,也許還會有更多的人知道他是去幹什麼的。

  這麼一想,亞歷山大又不確定究竟是誰要對付他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冬日的夜晚早早來臨,原本就昏暗的天空很快就從遠方掛起了一層黑色,這倒是幫助亞歷山大確定了方向,然後他發現自己似乎略微走的有些偏了。

  桑羅尼峰是羅馬東北方一片很高的山地,那裡是亞平寧山脈的一條分支,而要到桑羅尼峰,則要經過一座叫布拉恰諾的大湖。

  但是亞歷山大他們的路線有些不對,當看到前面一片被凍得在夜晚裡也能看到點點反光的冰封河面時,亞歷山大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的隊伍的確是走偏了方向,這裡應該是布拉恰諾湖下游出口的一條河,而這條河會一直向南,直到匯入台伯河。

  卡羅還沒有回來,看著迅速黑下來的天空,亞歷山大下令在河邊宿營。

  按照亞歷山大的命令,經過長途跋涉的阿格里人停下來後沒有累得當即躺在雪地裡,雖然個個氣喘吁吁,但是他們還是立刻在附近尋找能夠找到一切適合宿營的東西,乾裂的樹枝,能夠撬動的石頭,或者乾脆就動手砍伐附近不多的光禿禿的矮樹。

  一座臨時營地建了起來,但是亞歷山大查看之後,卻不顧那些已經累得快要精疲力竭的士兵哀求般的眼神,再次下令讓他們把營地繼續加固。

  這時候的曠野已經完全被黑暗籠罩,看著遠處即便有雪光輝映,可依舊黑濛濛的大地,亞歷山大心裡一陣微微悸動。

  他有種感覺,也許晚上就可能會發生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28 05:53 PM

第四十四章 夜襲(上)

  夜色中冰冷的寒氣不時灌進人的衣領,握著武器的手也因為天氣的原因變得麻木而隱約失去知覺,蹲在最遠處的哨兵小心的想要活動下身子暖和一下,卻被旁邊的同伴低聲喝止了。

  同伴是個傭兵,年齡雖然不是很大,經驗卻已經很豐富,所以雖然有些不滿,可那個阿格里哨兵還是乖乖聽話的沒再動一下。

  這個哨兵能這麼聽話,主要是因為亞歷山大有過吩咐,任何不聽命令的人不但得不到他應得的那份報酬,還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

  對這樣的命令那些傭兵當中有人曾經不以為然,然後他們當中已經有人被吊在了路邊樹上,還有些則被賞了鞭子。

  而阿格里人就要比傭兵們顯得聽話多了,他們不但學會了該如何使用長矛,還學會了使用火槍配合他們的同伴,雖然布魯依尼谷地的戰鬥阿格里人已經還是需要靠波西米亞人的救援才擺脫困境,但他們已經足以能對那些之前根本看不起他們的傭兵說:「我們可不只是一群只會種地的泥腿子。」

  但即便是這樣,阿格里人卻不能不承認傭兵們有著他們無法比擬的經驗,譬如現在,當那個阿格里哨兵想要坐起來時,就被身邊的同伴忽然按住。

  然後,他就聽到了隱隱的聲響。

  那是腳步踩在積雪上發出的聲響,而且這聲音聽上去雖然還有些距離,但是顯然來人的數量不少。

  「我們快回去報信。」阿格里人說話時覺得牙齒在打顫,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而身後的營地還有很遠,之前雖然亞歷山大叮囑前哨夜裡必須加強警惕,但是當真的有敵人接近時,阿格里人才想到現在自己兩個人身邊是沒有夥伴的。

  「小心點,就這麼跑回去會被發現的,」那個傭兵在阿格里人耳邊低聲說,然後拉著他悄悄向後退去「別慌,我們只是離他們最近的,還有其他人在附近呢。」

  阿格里人不住點頭,也不知道是覺得同伴的話說的對還是在給自己打氣。

  在雪地的輝映下,可以看到遠處樹林的邊緣,雖然看不清裡面有多少人,但是樹枝被碰到發出的隱約響聲卻是從樹林一邊蔓延到另一邊,聽上去似乎正有整隊的人在向他們逼近。

  兩個哨兵小心的貓著腰向河邊的營地跑著,儘管不知道來了多少人,可只要這個消息能傳回去就足夠了。

  一聲撕破空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傭兵幾乎想都不想的向前撲去,而阿格里人在看到冷箭從他身邊不遠處飛過帶起的一道黑影后,因為緊張忍不住一邊大喊大叫一邊直起身子向前奔跑起來。

  那個傭兵立刻不顧一切的跳起來貓腰向旁邊跑去,他知道那個阿格里人已經沒救了,他的喊叫已經給他自己招來了最大的危險。

  果然,沒有跑出幾步,又是一聲呼嘯從後面飛來,阿格里人的叫喊聲瞬間戛然而止,隨後一頭栽倒在了雪地裡。

  傭兵開始大步奔跑起來,同伴的死為他爭取到了極短的時間,可他知道活命的機會稍縱即逝,所以他開始不顧一切向營地奔跑起來。

  身後傳來了短暫的叫喊聲,顯然敵人在射倒阿格里人後,沒有想到還有一個人活著,當他們發現那個傭兵在雪地上奔跑的身影后,立刻有幾個人舉起弓箭對著他的背影攢射起來。

  一聲聲箭矢掠過的呼嘯讓那個傭兵一次次的心跳加劇,但他的腳下不但絲毫沒有停頓相反在奔跑的時候還時不時的左右晃動,他聰明的沒有像那個阿格里人一樣選擇直線而是時不時改變奔跑的方向,他只希望身後的敵人沒有騎馬。

  但是他的願望顯然落空了,當他跑上河邊的坡地,終於看到不遠處營地的火光時,身後傳來的急促馬蹄聲讓他心驚膽顫。

  傭兵轉過身,立刻看到了個騎在馬上的影子正向他衝來,馬上的騎士手中高舉的兵器發出冰冷的寒光,這讓他霎時嚇得肝膽俱裂。

  雖然知道根本不可能逃過戰馬的追逐,可他還是絕望的叫了一聲轉身繼續向前狂奔,但是身後的影子迅速出現他眼前潔白的雪地上,當他本能的轉身看去時,見到那個騎士正向著他的頭頂高高的舉起劍來。

  就在這時,夜色中傳來了幾聲呼嘯,隨著兩聲清脆的碰撞和透著痛苦的戰馬嘶鳴,那個騎士用力拉住了韁繩,接著他奮力調轉馬頭,向著樹林裡奮力奔去。

  傭兵的腳下不住顫抖,他驚恐不安的站在原地看著跑回去的那個騎士,又回頭看看正從一處凹起的雪堆後面站起來的兩個人,到了這時他才終於確定自己得救了。

  然後他立刻大叫著向正迎上來的兩個阿格里人邊跑邊喊:「快去報信,有敵人來了!」

  兩個阿格里人臉上同時露出詫異神色,那個傭兵很快就發現他們的目光並非看著他,而是他的身後,他不由扭頭向後望去,當看到從樹林裡正蜂擁而出的一群黑影時,傭兵不由發出又是一聲驚呼。

  亞歷山大並沒有睡,卡羅已經走了很久沒有回來,這讓他有些擔心。

  讓他更不放心的是如果那些人真的知道他要走的路線,那麼很可能在前面的道路上就已經設下了埋伏。

  亞歷山大知道要到桑羅尼峰是必須經過布拉恰諾湖的,而且雖然並不很瞭解布拉恰諾湖的地形,但他依舊認為那裡是個適合設置陷阱的地方,因為按照地圖上看,布拉恰諾湖邊有一座雖然不高卻很陡峭的山峰,山上樹林茂密,雖然現在不是夏天,但是凍僵變硬的光禿禿的樹林對行軍來說傷害也許更大,所以那裡是不適合經過的,唯一的道路在湖岸與山峰之間。

  那應該是最好的埋伏地,亞歷山大可以肯定如果敵人真有埋伏就一定會在那裡。

  但是夜色中忽然傳來的警號聲霎時破壞了亞歷山大的猜想,雖然意識到可能在這個夜晚可能會有事情發生,但是他就是沒想到敵人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

  亞歷山大幾乎是第一聲警號剛剛響起時就衝出了帳篷,看著向營地一邊搖晃手臂叫嚷一邊不停的狂奔而來的幾個哨兵,和他們身後影綽中不住晃動的身影,亞歷山大立刻發出了大喊:「有敵人!」

  這時候跑在最前面的一個阿格里人已經跑到了營地前臨時堆起的矮牆前,他靈巧的向上一竄整個身子就直接撲進了矮牆,然後他就和恰好衝過來的一個同伴撞個滿懷,兩個人一起摔在地上滾做一團。

  傭兵們這時已經紛紛從帳篷裡跑了出來,他們有很多人沒有穿戴整齊,可手裡卻都抓著武器,相反阿格里人則很多人既沒穿衣服更是兩手空空。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這些之前還是農民的士兵變得緊張慌亂起來,即便亞歷山大之前已經警告過他們夜裡要加強警惕,但是當敵人突然出現時,他們當中很多人還是因為慌亂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別亂跑,守住營地!你們這群笨蛋!」一個傭兵頭領一拳砸在個正從他眼前亂撞的阿格里人臉上,然後他抓著那個被打得直搖晃的阿格里士兵的衣領把他拽向營地邊緣的護牆「你們費那麼大力氣幹這活不就是為了能有用嗎,守在這,敵人不會那麼容易就衝過來的!」

  頭領的話讓那個阿格里人冷靜了些,當他懵懂看到其他同伴已經紛紛擁向矮牆邊時,他也在旁邊同伴的催促中抱著長矛喘息著跟在後面,直到身子撞在矮牆上才停下來。

  「看來這些傢伙根本就不行。」

  一個傭兵得意的看著已經聚集在矮牆前的阿格里人,這些他們眼中的農民顯然有些驚慌失措,他們當中很多人只會把長矛探在牆外,而那些似乎稱得上是被亞歷山大挑選出來的精銳的火槍兵們,居然也和長矛兵混在一起站在牆後,而不是聚集起來。

  「看來我們的那位老爺也不怎麼樣。」另一個傭兵頭領小聲對同伴說「看看他的那些火槍兵都在幹什麼。」

  「但願我們的敵人人數不多也不那麼厲害,否則這場仗可能就危險了。」傭兵的首領臉色陰沉的說,他沒想到這次原本只是護送一次糧隊的任務卻忽然變得這麼複雜糟糕,而讓他們惱火的是,之前簽訂合同上很明確的規定,他們是要把他們年輕的僱主重新護送回到那不勒斯之後,這趟生意才算交差的。

  亞歷山大這時已經站在矮牆前,他仔細看著對面樹林外的那片空地。

  就著天上暗淡的月光,可以看到樹林前的空地上正有一隊隊的人影在聚集,雖然看不清人數,但是應該不少,否則他們也不會膽敢襲擊自己這支有著騎兵的隊伍。

  「老爺,」一個阿格里火槍兵靠過來,他手裡拿著把比其他人明顯更大些的火槍,在把槍身架在牆上時,那種架勢倒有些像是在架火炮「卡羅還沒回來。」

  亞歷山大無聲的點點頭,他知道這個人和卡羅是朋友,以前都是農莊裡最好的獵人,現在他和卡羅一樣都是火槍兵。

  迄今為止,亞歷山大的火槍兵使用的火槍更多是以之前的火繩槍改造而來,所以可以說是樣式各異,很多火槍更是因為製造時的工藝優劣有異,時不時的還會出些大大小小的問題。

  這是因為他沒有那麼多錢讓人單獨製造燧發槍,更何況如今這些火槍兵使用的武器只能算經過改造了最簡易的擊發方式罷了,這種方式的火槍雖然的確比火繩槍的射擊速度加快很多,但是威力上卻並不比火繩槍大上多少。

  這麼一來,如果把錢花在這種東西上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也許該是認真考慮下怎麼訓練一支專業火槍兵的時候了,」看著旁邊手下明顯比其他人槍管更粗重的火槍,亞歷山大心裡這麼琢磨,不過一切都要等度過眼前的難關之後才行「波西米亞人怎麼樣了?」

  「大人,他們之前就按您吩咐的做了,」那個火槍兵壓低聲音,似乎是怕被別人聽到似的「夜裡他們走的時候很小心,不會被人發現的。」

  「我原本以為他們今天要在夜裡白忙活一場了。」亞歷山大慢悠悠的自語了一句,然後他站了起來。

  在寒風中,亞歷山大站在齊胸高的矮牆後面,他先是分別向兩邊看了看,看到聚集在牆後的阿格里人正紛紛向他的方向望來,亞歷山大乾脆直接跳上了矮牆。

  「大人,這太危險了。」下面一個阿格里士兵有些擔心的喊了一聲。

  「他們離我們還很遠呢,」亞歷山大向那個士兵微微一笑,然後他先前一步跳到矮牆外,沿著矮牆邊緣緩緩走著「不要害怕,他們並不比布魯依尼那些法國人更厲害,只不過是出現的太突然,還有別忘了你們身邊還有同伴,任何一個人的逃跑都是把自己那份危險扔給了同伴,你會害死你旁邊的人,將來回家之後會被從村子裡趕出去,想想這些你們還要逃跑嗎,而只要我們所有人都不畏懼,每個人都有活下來的機會。」

  阿格里人中響起一陣喧鬧,人們相互看著,原本因為緊張的情緒慢慢變得平復下來。

  遠處的叢叢閃動的黑影向著他們移動過來,其中一些穿插期間,快速奔跑的影子顯然是騎兵。

  他們飛快的從隊伍之間的空隙越過,然後繞著圈子向兩邊延伸。

  亞歷山大微微皺了下眉頭,他緊盯著其中的一群騎兵,當看到他們很遠的地方終於停下來掉頭,然後河岸平行開始沿著河岸向營地奔來時,他的眉梢不由微微挑起。

  「大人,快進來!」一個傭兵大聲喊著,他倒未必是完全為了亞歷山大的安全,而是實在擔心這個僱主如果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在布拉恰諾河邊,他的報酬可能就要泡湯了。

  兩側沿著河岸衝來的騎兵已經越來越近,亞歷山大這才按住矮牆準備翻過去。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黑夜中一聲巨大轟鳴,緊接著呼嘯由遠及近!

  然後營地裡的一座帳篷就被一顆碩大的彈丸砸上了天!

  「火炮?!」

  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一手的亞歷山大剎那間目瞪口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29 12:38 AM

第四十五章 夜襲(下)

  火炮,這種在多年之後被某位堪稱天才的軍事大家讚譽為「戰爭之神」的戰場利器,是在被一次次的血腥教訓之後才被歐洲人所認識的。

  從遙遠的蒙古入侵時代開始,蒙古人把這種可怕的利器從遙遠的東方帶到了歐洲,而後一座座的堅固城堡在它的面前轟然坍塌,然後再到不過半個多世紀前,君士坦丁堡這座堪稱永遠不會被攻陷的都城被奧斯曼帝國的巨型火炮徹底征服,火炮這種可怕的武器曾經一度成為而歐洲人的夢魘。

  而後,歐洲人自己開始製造和使用這種武器,當隨著一次次的轟然作響,炙熱的火焰從炮口噴射出威力巨大的彈丸,隨後就在敵人堅固的城牆或是密集的士兵群中炸裂開時,歐洲人領略到了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帶來的震撼與喜悅。

  正因為這樣,當查理決定入侵意大利時,他除了集結了足夠多的兵力之外,還特意從各地蒐集了一百多門大小不一的火炮做為這次遠征的重要籌碼,由此可見,即便是在如今這種技術還依舊落後的時代,火炮已經由於它巨大的威力,彰顯出它特有的魅力。

  亞歷山大相信法國人在倫巴第的軍隊中有火炮,也相信貢薩洛指揮的聯軍中有火炮,甚至他還見過在羅馬城的城牆上安放著雖然不多,但是依舊令人膽寒的火炮,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麼個夜晚,在布拉恰諾湖下游的河岸邊遭遇到火炮的襲擊!

  而就在亞歷山大因為這個意外來不及發出第二聲驚呼時,遠處樹齡邊早就準備好的敵人在第一聲火炮的轟鳴回音還沒有消失時,已經隨著一聲黑夜中傳來的吶喊向著營地快步奔了過來。

  亞歷山大跳過了矮牆,當他雙腳落地時腳下微微一滑,但是旁邊的士兵卻沒有人來攙扶他一下,所有人都因為那異乎尋常的炮聲嚇住了,甚至很多人沒有看著正向他們奔來的敵人,而是回頭看著身後營地裡那片被炸的一片狼藉的殘骸。

  「守住陣腳!」一聲大吼從矮牆遠處某個地方傳來,這時候傭兵們豐富的經驗終於證明了為他們支付的高昂價錢的的確是值得的!

  隨著這聲吶喊,那些被嚇呆了的阿格里人這才回過神來,他們扭過頭看著已經快要衝到矮牆前不遠處的敵人,很多人不由發出驚慌的喊叫聲。

  「火槍兵!準備!」

  誰也不知道第一個喊出這聲命令的是哪個人,但是在聽到這聲吶喊時,之前不停的訓練效果展現了出來,即便只能看到前面在雪地裡不住晃動,根本無法確定的影子,阿格里火槍兵們還是習慣的按照訓練的步驟端起手裡的武器,隨著早已經聽慣了的「預備!放~」的命令,矮牆前頃刻間噴射出一片疏密不一的硝煙,

  幾個因為跑的太急衝在最前面的士兵立刻應聲倒地,他們痛苦的在雪地裡翻滾,但是除了絆倒了幾個後面來不及躲閃的同伴,沒有人管倒在地上的他們,所有人不顧一切的向著矮牆前衝去。

  「準備~!」一個傭兵邊喊邊不住揮動手中的長矛,他其實並不用長矛的,但是現在和這些阿格里人擠在一起不得不學他們的樣子抓起根長矛保護自己,因為如果不這樣他站的地方就可能會出現一個空隙,而敵人立刻就會像聞到血腥鯊魚般向他所在的這個缺口衝來。

  為了活命,所有人都只能正面迎敵。

  正如亞歷山大所說,任何人的逃跑都是在把屬於自己的那份危險扔給別人。

  逃兵,是任何時候都不會被允許的!

  對面衝來的敵人只被火槍阻隔了短短的剎那,接著後面的人就蜂擁著衝了上來。

  亞歷山大的眼睛緊張盯著前方,不過他的目標不是正衝到面前的敵人,而是遠處的樹林。

  能直接打中營地而又不會被發現的火炮,只能隱藏在不遠處的樹林裡,

  亞歷山大還記得當他從炮擊的震撼中回頭看去時,看到的從遠處樹林邊緣騰起的一團正在消散的煙霧,這讓他第一次慶幸這是在冬季。

  寒冷的天氣讓火炮射擊後產生的煙霧久久不散,這也讓尋找火炮的位置變得容易了些。

  兩邊飛速掠過的騎兵扯動著矮牆兩邊的阿格里人的注意,就在很多阿格里士兵的注意力不由被他們來回奔馳的身影扯動時,敵人終於衝到了矮牆前!

  第一個用刀砍斜了對面長矛躲避開鋒利槍就尖的敵人發出了不知是死後餘生的驚喜,還是因為就可以殺戮敵人而引起的興奮的叫喊,他在揮開第一刀後立刻高高舉起手裡如異教徒的彎刀般的長刀,他相信在砍下對面那個已經嚇傻了的敵人的頭顱前,對方的火槍不可能再射擊第二次,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沒聽說過有任何一種火器能這麼短的時間內射擊兩次。

  這個人想的也不錯,即便是亞歷山的燧發槍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重新裝填再次發射!

  但是什麼事情顯然都有個例外,這些急於沖上去與敵人肉搏的偷襲者並沒有注意到,和他們的夥伴不同,那些火槍兵的身後往往還站著一個同伴,在火槍兵們奮力射擊的時候,他們就站在後面,當他們接過同伴手裡射擊過後的火槍的同時,會把已經裝好的火槍遞給前面夥伴,然後低下頭默默的重新裝填彈藥。

  泛著刺鼻的硫磺味道的槍口幾乎是直接抵著已經躲開長矛,正揮刀準備砍殺敵人的偷襲著的胸口打響了第二槍!

  那個人看到自己的刀高高扔了出去,他的人則被砸中胸口向後栽倒,當他先是撞在身後人的身上,然後再被推向一邊腦袋紮在雪地裡身子不住抖動時,他似乎看到還有其他人和他一樣,被這緊接著突如其來的第二次射擊打了個正著,紛紛倒在地上。

  原來不只是我自己這麼倒霉,這個人躺在雪地裡想要笑一下,如果沒看到別人也挨了槍子他肯定心裡不舒服,可現在他覺得這已經沒什麼,畢竟要死的人不止他一個,只是他怎麼也不明白,自己明明躲開了對方的火槍和迎面刺來長矛,可怎麼還是會被打死呢,

  為什麼倒霉的偏偏是自己呢?

  因為這種不甘心死不瞑目的人不少,但是更多的人還是幸運的不但躲開了第一輪的火槍和鋒利的長矛,更躲開了第二輪令人意外的射擊。

  殘酷的短兵相接開始了!

  面對著面,眼睛看著對方,手裡的武器兇殘的砍殺向眼前的敵人!

  隔著矮牆,雙方的武器交錯在一起,雙方的砍殺聲混淆在一起,甚至雙方的身體被敵人刀劍斬殺後噴濺的血漿凝聚在一起,圍攏營地的半弧形護牆成了死神收穫戰利品的領地,從左到右,不時有人慘叫著倒下去,或者是最終因為無法面對著可怕的一幕而倉皇后退。

  「守住陣線!」一個阿格里士兵頭領大聲喊著,試圖鼓勵身邊已經顯出恐懼的同伴士氣,但是他這麼做無疑讓自己成了個很好靶子,一時間好幾柄利刃向著他斬殺過來,只一眨眼的功夫,這個阿格里人已經皮開肉綻被砍成了個血人。

  「他們挺不住了!」一個身上披著件斗篷的男人站在樹林邊緣發出喜悅的叫喊,他的聲音裡甚至有些難以置信。

  畢竟這個貢布雷是打敗過法國人的,雖然沒有人真的見過他在戰場上的舉動,但是能夠擊敗法國軍隊的人總是讓人感動一點畏懼。

  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這麼多的士兵,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們的前進路線,所以才做好埋伏的準備,甚至為了能夠襲擊成功不惜勞力的搬運來了火炮,也許不會這麼容易就取得勝利。

  不過那個貢布雷也並不如何,畢竟只用了一炮就把他的那些從那不勒斯帶來的泥腿子徹底嚇住了,看看他們那嚇傻了的樣子,男人甚至有些想笑。

  「沖上去,他們就要頂不住了!」男人大聲喊著「不要讓他們逃掉!」

  男人站在火炮邊興奮的向河岸邊的手下喊著,不論那個貢布雷是不是空有虛名,至少是自己而不是別人在這個布拉恰諾湖邊上打敗了他,這就足夠讓他為自己感到驕傲了,雖然這個驕傲並不能公開的對旁人說,但是只憑著這一點就足以能讓他得到大人們的賞識,畢竟他打敗的是個曾經擊敗過法國人的傢伙。

  更何況這個貢布雷的軍隊也並不是毫無抵抗之力,而是甚至還帶著一支看上去頗為厲害的騎兵呢。

  男人喜悅的為自己想像著這場勝利可能會給他帶來的好運,然後他忽然一皺眉似乎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哪裡出了問題。

  男人疑惑的扭頭看看身邊的火炮,這是門與其他火炮比較起來都要小得多的鷹炮,看上去外表粗糙的炮身直直的指著遠處的營地,剛才就是它發射的一枚實心彈直接擊中了營地裡的那座帳篷,也是它射擊時的可怕吼聲,一上來就徹底震撼住了貢布雷的那些士兵。

  「砲彈裝好了嗎?」男人忽然有些焦急的問,他也不知道哪裡不對,可忽然間他就開始變得不安起來「對準營地裡再開兩炮,我要打死那個貢布雷!」

  「老爺,我們的人還在下面,」炮手有些忐忑的說「可能會誤傷到我們的人的。」

  「只要對著營地裡開炮就行,」男人奮力催促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急躁,雖然就著下面的火光看到矮牆後已經有人因為抵抗不住向著營地後面退去,自己的人也已經開始攀沿著準備翻過矮牆向敵人再次發起衝鋒,但是他心裡那陣不安還是難以揮去「我要盡快結束這一切。」

  炮手趕緊點點頭,他知道如果惹惱了這個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何況砲彈早已經裝好,雖然因為剛才的射擊炮身有些移位,可只要對準方向,射中營地應該不會很難。

  炮手把藥捻埋藏進翹起的栓口,在用力按實後他舉起火把。

  「等一等,讓我來!」男人忽然何止,然後從炮手手裡拿過火把,他的眼中閃過絲興奮「我要你作證,這是我做的。」

  炮手聽話的點點頭,就在他向後退後兩步準備避開炮**擊時可能會被迸濺燙到的藥渣時,一陣很奇怪的碾壓聲忽然從樹林邊緣傳來。

  那是種好像一大沉重東西在不住擠壓揉搓什麼時才會發出的「吱拗吱拗」的古怪聲響,聽上去讓人很不舒服,更讓人從心裡有種莫名的不安。

  男人手裡的火把停了下來,他循著聲音向樹林遠處看去,當他看到正沿著樹林邊緣迅速向著他們奔來道道叢影時,男人終於知道自己之前為什麼會有那種莫名的不安感了。

  騎兵,從戰鬥開始之後始終沒有見到波西米亞騎兵!

  深夜的偷襲和首先使用火炮,都是為了讓波西米亞人無法發揮他們騎兵的威力。

  亞歷山大在布魯依尼谷地的戰鬥,在羅馬城裡首先震懾住了法國人和絕大多數羅馬貴族的籌碼,都是依仗了這支已經頗具名聲的波西米亞騎兵的緣故。

  所以,在開展之初就讓這支波西米亞騎兵失去威力成了成功的關鍵,但是現在,波西米亞騎兵卻突然出現了,而且是出現在自己隊伍的後面,男人手裡拿著火把,可這時已經完全僵住。

  「老爺!」

  一個手下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當他伸手用力去抓那個男人時,這一動好像突然觸動了他身上已經因為意外完全麻痺的神經。

  「轉過去!」男人瘋了似的喊著,他一手拿著火把另一隻手和肩膀一起奮力去推那門被幾塊石頭夯夾在地面上的火炮,同時他身邊的幾個人不住吼叫著「轉過去打死他們!」

  一群人手忙腳亂的想要調轉火炮,可他們沒有看到那個炮手卻在不停後退,當他們叫嚷著搬動炮身時,那個炮手忽然轉身頭也不回的向著黑乎乎的樹林深處發狂的奔跑起來。

  「轟~」

  一聲轟鳴從身後響起,樹枝上的積雪被震得紛紛落下,炮手似乎聽到很近的樹林外響起一聲戰馬慘嘶和騎手臨死前發出的驚叫,但是他腳下卻沒有停下來而是跑得更快了,不久之後樹林邊緣就隨著密集的馬蹄聲響起了陣陣令他心驚膽顫的呼哨,緊接就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0-29 11:58 PM

第四十六章 畫像

  第一個察覺到後面異常的敵人並沒有及時提醒其他夥伴,在前面的同伴擁擠著向已經被衝開了個缺口的矮牆方向擠去時,那個人疑惑的停下來轉身向後面望去,他的臉上掛著不解,如果不是聽到炮聲本能回頭看看,他也不會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這個人以前曾經見識過火炮的威力,甚至還險些送命,所以當聽到炮響時他不由自主的彎下腰同時回頭,但是除了樹林邊隱約騰起的一團煙霧,他卻沒有看到飛過來的砲彈,相反樹林另一側的邊緣卻忽然炸起一片碎雪,甚至還隱約有人影傾倒的晃動。

  難道打偏了,還炸到了自己人?那個人猶豫著停下來看著,可接著他就發覺不對勁!

  幾個騎在馬上的身影正迅速沿著樹林邊緣向放置火炮的地方衝去,同時更多的身影則從兜著圈子出現在他們的身後。

  那些騎兵的速度,還有他們手裡隱約揮舞的馬刀,這絕不是他們自己熟悉的騎兵!

  那個人終於明白自己看到了什麼,他立刻向著前面的同伴發出吶喊警告,但是他的聲音完全被前面的廝殺聲掩蓋,當一個騎兵終於因為發現了異樣跟著吼叫引起同伴注意時,波西米亞人揮起的馬刀已經從他們的頭頂降臨了下來!

  波西米亞人永遠不會和敵人糾纏,他們會利用自己嫻熟的技術控制馬的方向,會讓聰慧的戰馬和他們如跳舞般依靠靈活的轉向讓敵人頭昏目眩,更會利用馬刀揮舞時那輕靈的揮斬抹殺在給敵人可怕一擊後立刻狂飆而去。

  所以當看到有幾個已經衝過矮牆,闖進營地的敵人忽然發現因為身後大亂變得孤立無援驚慌要退回去時,亞歷山大在舉起剛剛換手的火槍對著離得最近的一個敵人開火之後,立刻隨手扔掉火槍同時舉了劍。

  「衝擊,趕跑他們!」亞歷山大對著離得最近的幾個阿格里人吶喊,他知道這些新兵會因為突然遭遇襲擊變得膽顫心驚,也會因為戰鬥的殘酷動搖膽怯,但是他們有個那些傭兵比不了的優點,就是當他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因為之前不斷的訓練已經形成的近乎機械的對命令的反應,哪怕接下來他們會因為這個命令損失慘重立刻崩潰,但是在命令之初他們還是會嚴格遵守命令。

  正是這種勇敢,衝動而又遵守命令,是油滑的傭兵們不能相比的。

  那些阿格里人沒有讓亞歷山大失望,雖然接下來他們立刻因為對方刺過來的長矛有些踟躕不前,但是這短暫的僵持已經足以讓亞歷山大看清了敵人後面發生的一切。

  波西米亞人不住來回晃動的身影從敵人的後面匆匆掠過,他們每一次的襲擊都顯然給敵人造成了傷害,之前那些不但協助,甚至還試圖趁著混戰利用戰馬的速度直接衝進營地的敵人騎兵已經完全顧不上再襲擊營地,而是和波西米亞人向後追逐著展開了廝殺,但是波西米亞人顯然並不想和對手糾纏,他們總是一擊即退,甚至會立刻跑向樹林,但是只要那些敵人騎兵稍微放慢速度,他們就會迅速掉頭沿著樹林或是河岸邊,再次向不知道是該繼續進攻營地,還是回頭對付波西米亞騎兵的步兵發起襲擊。

  「我真該感謝納山。」亞歷山大衷心的對老丈人發出了感激之辭,當看到遠處樹林邊緣那些晃動的身影時,他先鬆了口氣然後才發覺全身冰涼,對火炮的畏懼在這一刻徹底變成了濕透內衣的冰涼冷汗。

  不知道第一個逃跑的是誰,但是敵人當中有人先是用一種聽不懂的語言大叫一聲,立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喊叫起來,這些原本顯得驚慌茫然的敵人好像忽然得到了命令般四下奔逃,他們有些沿著營地邊緣和河畔奔跑,有些乾脆就趁著騎兵正與波西米亞人糾纏,直接向著樹林裡逃去,

  「把他們都趕緊樹林!」

  亞歷山大帶頭越過矮牆,他知道敵人是要逃跑,但是這也是他需要的,他根本不想在這裡與一股莫名其妙出現的敵人打個你死我活,更何況這股敵人居然還帶來了一門火炮。

  現在他只要能把敵人趕走就可以,他相信對正在被追殺的人來說,黑暗的樹林固然是他們躲避追殺的藏身地,可正因為這樣,求生的本能會讓他們徹底放棄繼續戰鬥,只會想著盡快躲進去逃掉性命。

  而寬闊無遮的河岸也的確幫助了這些敵人,儘管波西米亞人不停的追趕,但是依舊有大半的敵人趁機逃進了林地。

  而他們一旦鑽進樹林,就立刻消失在黑暗之中不見蹤影。

  「大人,不要追了!」一個波西米亞騎兵一直奔到亞歷山大面前,讓個圈子兜住戰馬擋在他的面前「他們進了樹林。」

  「哈,逃進樹林了嗎?」亞歷山大終於停下了腳步,他的胸口不住喘息,在這個寒冷的冬夜,他感到全身火熱更是口渴的要命,他扭頭向身後看看,到這時才發現一場短暫的戰鬥之後,河岸邊的雪地上已經是猩紅一片,地上倒著了不少的還在痛苦呻吟的身影,而有些一動不動的,顯然已經沒了氣息,

  「這可真是一場意外的戰鬥。」亞歷山大喘息著慢慢坐在地上,他知道這場戰鬥其實從頭到尾不但短暫,甚至根本就是還沒有完全開始就匆匆結束的鬧劇,但是不知道怎麼,他的心卻跳得異常厲害,甚至回想一下比當初布魯依尼谷地與法國人的戰鬥還讓他感到驚心。

  然後他立刻想到了讓他感到畏懼的原因。

  「那門火炮在哪,帶我去看火炮!」亞歷山大忽然跳起來,他顧不上手腳還痠痛的厲害,在一個騎兵帶領下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到樹林邊緣一塊略微凸起的土丘上。

  當看到那門比他想像中塊頭要小上很多的火炮後,亞歷山大略微愣了一下,然後才若有所悟的點點頭。

  「是這個東西?」亞歷山大伸手在那還沒有完全冰冷的炮身上撫摸了一下,當他的手感覺到跑身厚實的質感時,他扭頭向著布拉恰諾湖上遊方向看了看,再略微回憶了一下之前看到地圖上的那條經過湖畔的道路,亞歷山大的臉上慢慢變得陰沉了下來。

  亞歷山大並不知道門看上去明顯個頭小了很多的火炮叫什麼名字,更不知道這種鷹炮其實能夠射擊的彈丸還不到2磅,但是當他想到布拉恰諾湖邊那條一邊靠湖一邊是陡坡的道路時,他卻知道哪怕就是使用這麼一門看上去似乎威力不大的火炮,如果是在那種地形設下埋伏,也足以能對他的隊伍造成巨大的傷害了。

  如果可能,也許這門炮就完全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

  「大人,有幾個活著的,」一個火槍兵跑過來,他的目光裡透著興奮,對這些剛剛嘗到血腥與勝利果實的阿格里人來說,每一次的勝利還是讓他們感到喜悅興奮的,這恰恰說明他們還不夠成熟,也許當有一天他們對這種殺戮完全看淡時,他們也就成了所謂的老兵。

  「問問他們都是誰。」亞歷山大命令著,他當然知道這不是隨便問幾句就能知道的,即便是阿格里人也不會對俘虜仁慈,果然很快就傳來了痛苦的慘叫,然後一個全身顫抖嚇得不輕的人被幾個士兵拽到了亞歷山大面前。

  「我只是個當兵的,我和別人一樣,」那個人看上去有些肥胖的臉上沾著已經發黑的乾硬血漬,當看到亞歷山大時他忽然身子顫抖了一下,眼中露出了異樣神色「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大家都聽自己頭領的命令,這是隊長給我們找的活。」

  「給你們找的活?」亞歷山大走到這個顯然之前已經吃了不少苦的傭兵面前,看著他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和腿上已經斷了大半截,晃晃蕩蕩的綁腿,倒是有些相信這些人只是臨時召集起來的了「告訴我你的隊長在哪?」

  「我不知道,也許死了也許逃跑了,」俘虜緊張的說「我們前些天還在附近一個城鎮裡,我們是跟著貢薩洛來打法國人的。」

  亞歷山大一皺眉問到:「你是說你們是聯軍?」

  「不,啊是,」俘虜語無倫次的說「我們只是一群拿錢打仗的,貢薩洛之前召集我們專門在沿途襲擊法國人還有他們的補給隊伍,現在法國人已經讓貢薩洛趕跑了,我們現在就閒下來正等著找其他活幹呢。」

  「然後你的隊長就對你們說,有一筆襲擊我隊伍的買賣?」亞歷山大的眼神變得嚴厲起來「那麼你告訴我這門火炮是怎麼回事,我不相信一群靠搶劫為生的傭兵還會特意帶著一門火炮。」

  身後的波西米亞人把馬刀架在了俘虜的脖子上,冰冷的刀身刺激得俘虜一陣激靈,刀刃立刻劃破了他的皮膚,血水順著脖子流到了肩膀上。

  「別殺我!」俘虜驚恐的叫喊著「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也許連我的隊長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火炮是他帶來的,不,其實是他安排在湖邊的,可你們沒有來,後來才知道你們走錯方向了,所以我們才循著湖的下游照過來的,這火炮也是那個人堅持要帶來的。」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亞歷山大拽著俘虜走向已經被堆積在火炮旁邊排成一排的屍體前「把你說的這個人找出來。」

  俘虜哆嗦著翻動那些屍體,當把一具被披風裹著的屍體翻過來時,他身子一顫然然後直起身子舔著嘴唇指了指「就是他,我的隊長還有其他幾個當頭的都聽他的話。」

  亞歷山大走過去看了看,這是個長相普通的中年人,也許是因為冬天死後血液凝固的快,他臉上看起來顯得黝黑而掛著層灰色,從他的臉龐上亞歷山大隱約察覺到這個人似乎有著一張和大多數歐洲人不太相符的臉。

  或者說,這是一張略帶著些混血痕跡的臉。

  「他叫什麼?」

  「大人我不知道,我們都不認識他,也許連我的隊長都不熟悉,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俘虜儘量撇清著。

  亞歷山大慢慢轉過身看著俘虜那張侷促不安的臉,然後搖搖頭說:「你沒說實話,你說只有這個人知道一切,可你在剛才看到我時候那樣子說明你是認識我的。」

  亞歷山大的話讓俘虜臉上霎時露出驚慌,他向後一步卻立刻被波米亞人的馬刀再次架住。

  亞歷山大從旁邊的火槍兵手裡接過槍來,槍口先對準了俘虜的胸口,然後慢慢向下頂在了他的肚子上。

  「這一下不會要了你的命,」亞歷山大說「只會打破你的肚皮,然後我們只要不管你,你很快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昏迷,這麼冷的天很快你的傷口就會被凍傷然後潰爛,你的腸子會從傷口的破創處擠出來凍成一條條的,也許稍微不注意就會扯斷,即便你自己能及時包紮上也許能多活幾天,可活的時間越長你的痛苦越多,相信我這種痛苦最後會讓你寧可選擇死後下地獄的自殺,也不會願意繼續忍受下去的。」

  俘虜的臉色變得恐怖莫名,他過去雖然也折磨過人,但從沒想到過只用幾句話就能讓一個人精神崩潰,他嘴唇不住顫抖,終於伸手指向地上那個披風男人的屍體。

  「是他,他身上有一幅你的畫像,他讓我們所有人都仔細看過,然後說只要能找到你,不論是殺死還是活捉都會有一大筆賞金。」

  亞歷山大略感意外,他相信波西米亞人之前肯定已經搜刮走了這些屍體身上的東西,所以他有些懷疑的看了眼俘虜,然後示意旁邊的波西米亞再搜搜這個人。

  很快,一張疊起來的紙從這個人外套的一個小口袋裡找了出來。

  看著上面的畫像,亞歷山大不由有些失神。

  這的確是他的畫像,可以看出,作畫的人雖然畫技平平,卻勝在惟妙惟肖,看著畫像上的自己,亞歷山大也不能不承認這幅畫的確很像。

  但是讓他意外的並非是這個人身上怎麼會有一幅自己的肖像畫,而是這幅畫上的自己引起了他的注意。

  畫上的亞歷山大,儼然穿著一身當初在聖賽巴隆修道院裡穿的修道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