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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1-30 12:00 AM

第七十七章 阿方索的發現

  做為教廷的樞機主教,蒙泰羅有著非同一般的身份,歷任教皇都是從樞機當中推選的,也只有樞機才有權競爭教皇的桂冠。

  同時他做為蒙泰羅以及數個大教區的主教,對整個意大利都有著不同凡響的影響。

  相反阿方索不論年齡資歷還是現在身份,都不能和蒙泰羅相比,他只是個剛剛當上西西里巴勒莫主教不到半年的後來者,他如果想要當西西里大主教,然後再成為樞機,最終坐上教皇寶座,還需要走很長的路,要用很長的時間。

  而且這還必須得他一直無病無災,更沒有人想要干掉他。

  比較起來,當然是蒙泰羅更受重視,但是這個重視是在他還活著的時候。

  不論他的地位如何尊貴,他本人如何手握權柄,可他現在都已經是個死人了。

  而阿方索卻還活著。

  這就足以讓人們立刻明白誰更重要了。

  所以雖然看到床上血跡斑斑的樞機屍體,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衝上去捉拿犯人,甚至沒有人想著要為樞機報仇殺了眼前的凶手,而是都直愣愣的看著劫持了阿方索的克立安緩緩的向後退著。

  只有索菲婭,她絲毫不顧旁邊人們的顧慮,邁步向前準備抓住這個人。

  索菲婭很憤怒,這憤怒來自蒙泰羅的死。

  索菲婭其實並不在乎蒙泰羅,更不在乎眼前這個被劫持的似曾相識的主教,她在乎的是如果救下蒙泰羅就可以得到亞歷山大的誇獎。

  她把蒙泰羅當成了獲得誇獎的道具,可現在這個道具卻被眼前這個而可惡的傢伙破壞掉了,索菲婭覺得這個人不但壞了自己的好事,更是在和自己作對。

  一想到箬莎總是在她面前得意洋洋的樣子,索菲婭就有種想要立刻宰了克立安的衝動。

  但是她剛剛邁出第一步就被後面的烏利烏一把拉住了。

  摩爾人神色古怪的看著克立安,他認識這個傢伙,在巴勒莫他親眼看到過這個人從當時還是司鐸的阿方索的房子後門出來,而且之後他也知道這個克立安被到處通緝,可他居然神奇的從包圍中逃了出去。

  現在克立安卻出現在這裡,而阿方索也恰好在,烏利烏不認為這是個巧合,所以他不想讓索菲婭貿然行事。

  而且他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在搞什麼鬼,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摻和進去。

  「夫人,那是巴勒莫主教,」烏利烏故意抬高聲音,這樣就可以為攔住索菲婭找到藉口了「他會殺了主教的。」

  烏利烏的叫喊引起了一片驚呼,人們紛紛向索菲婭喊起來,倒是怕她隨便衝過去引起凶手連阿方索一起殺了。

  索菲婭有些疑惑的看看這兩個人,她的記性很好,很快就想起了這兩個人是誰。

  「看呀這個波西米亞女人,」克立安打量著索菲婭「你還記得我我是嗎,我也記得你,從西西里你就跟著那個貢布雷是吧,想不到他居然還沒拋棄你。」

  克立安的話讓原本就氣沖沖的索菲婭霎時大怒,她手裡的劍用力向前一劈發出嗡的一聲,然後就不顧一切的向前撲去。

  「來啊。」

  克立安忽然把阿方索向索菲婭面前一推,就在索菲婭本能的伸手抓住衝過的阿方索肩膀時,克立安已經轉身跳上窗檯,隨著靈活的向下一躍,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窗外。

  阿方索在撲出去的時候就順勢緊緊抱住索菲婭,只是摟抱一個身穿盔甲的妙齡少女不但沒讓他佔到任何便宜,甚至他還沒來得及摟緊,就已經被眼前女孩甩手一推就被扔到了一邊。

  只是當索菲婭衝到窗邊時,除了看到街上正被波西米亞人驅趕著四下奔逃的亂民,克立安卻早已經不見了蹤跡。

  當衝進房間的時候,司鐸是遠遠站在屋外的,原本與索菲婭帶領的波西米亞人一起趕回來的司鐸看到了波西米亞人凶殘的一面,他們毫不猶豫的對那些暴民揮起了馬刀,只是隨便一個衝鋒,暴民們就被嚇得轉身逃跑。

  在進入教堂時候,司鐸原本是走在前面的,但是當看到倒在地上的衛兵,司鐸就嚇得立刻後退,接下來一個個讓他目瞪口呆的消息從房間裡傳出來。

  蒙泰羅樞機死了!

  就在白天剛剛來到羅馬,正在拜見樞機的巴勒莫主教成了凶手的人質!

  主教已經被救下,可凶手卻趁亂逃跑!

  當司鐸把這一切消息理順之後,他忽然發現自己居然一下子失去了靠山。

  看到從房間裡氣急敗壞走來的索菲婭,還有跟著在後面讓兩個士兵攙扶著的阿方索,司鐸先是嘴唇微微顫抖,然後走到阿方索面前。

  「這是上帝的考驗。」

  阿方索神色平靜,甚至還露出了個微笑。

  這讓原本神情激盪的司鐸似乎平靜了些,只是當他看到房間裡床上已經僵硬的蒙泰羅時,他臉上的神情霎時變得崩潰了。

  「上帝啊,樞機大人。」司鐸只來得及發出這麼一聲喊叫,就眼前發花的向一邊歪倒。

  而在他身邊,阿方索只是冷冷的看著可憐的老頭滑到在地上,然後他的眼睛盯向前面氣呼呼的索菲婭。

  他的眼中有的是好奇和意外。

  「不可思議的兩個人。」阿方索嘴裡發出輕吟。

  在阿方索心裡,他其實忘了有一個叫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的人。

  巴勒莫的染血之夜因為法國人的出現變得撲朔迷離,沒有一個人願意深究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對西西里人來說,一個宮相的死亡換來了西西里貴族們重新掌權,這個結果就實在是太完美了。

  哪怕這其中有法國人的陰謀又如何,即便有人和法國人共謀殺害了宮相又如何,甚至就是有人策劃了整個染血之夜又怎麼樣呢?

  貴族們得到了權力,阿方索成為了主教,而亞歷山大被他們從西西里遠遠的支開去了那不勒斯,這一切都很完美。

  但是忽然間,一個早就該被忘記的人卻出現了,雖然出現的並非本人,但是只從這個人的女人出現的情景看,阿方索突然發現那個早就被他們「放逐」了的貢布雷現在倒似乎混的不錯,這讓阿方索真是有些感到出乎意外。

  而且阿方索不能不承認,雖然他是巴勒莫主教,但是在羅馬似乎還真是有些像個鄉下來的落魄戶,至少這剛到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場刺殺樞機主教的戲碼。

  這讓阿方索在感嘆羅馬真是比西西里的水深得多的同時,也暗暗高興。

  對一個有野心的人來說,混亂並不是壞事,甚至還會渴望混亂,因為只有混亂才會有更多的機會。

  阿方索回頭向黑漆漆的窗外看了看,因為匆忙他和克立安沒來得及約定見面的時間地點,但他相信克立安一定會來找他的。

  蒙泰羅的死對阿方索來說來說並不是件壞事,雖然這位樞機的死讓失去了個接近亞歷山大六世的機會,但是做為樞機臨死前最後見的高級神職人員,他相信很快就會引起亞歷山大六世的注意了。

  索菲婭走出教堂,這時候教堂外的空地已經被波西米亞人清空,原本聚集在外面的亂民早就被波西米亞人的馬刀驅散,只是讓波西米亞人沮喪的是,這些人顯然一個個窮的叮噹響,根本沒能從抓住的人那裡搜刮到什麼值錢的東西。

  幾個波西米亞人驅趕著一群沒來得急跑掉的暴民走了過來,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當中一個相貌普通,下巴略大的人。

  被趕到空地上的暴民畏懼的看著四周的波西米亞人,這些可怕的騎兵不但擅於使用馬刀,更擅於捉拿正在逃跑的人,他們當中很多人都是被波西米亞人用一種繩子遠遠套住拽倒在地活捉的,這讓他們看上去就好像個野蠻的韃靼人。

  索菲婭不高興的走到坐騎邊,她剛要上馬就看到那些被抓住的暴民。

  「這些人到處都是,」看到她疑惑的神色,烏利烏在旁邊解釋著「整個羅馬城今天晚上都有些不對勁,好像各地都有人在鬧事,所以咱們還是回馬力諾宮去吧,你父親之前不是說讓你聽話的在家等他回來嗎。」

  索菲婭有些惱火的看了眼烏利烏,她有時候有些討厭這個摩爾人。

  教堂裡的人正慌慌張張的跑進跑出,一位樞機遇害絕對是件大事,只是現在羅馬城裡的亂象讓他們不敢隨便離開教堂。

  「也許你們可以做更多的事。」阿方索忽然出現在教堂門口,他並不在意旁邊的幾個神甫神色不安的請求他不要在這種時候冒險走出教堂,在走下台階後他來到索菲婭面前打量著她。

  「我覺得我認識你,」阿方索說「告訴我我們的燈塔守護者在什麼地方,他難道不是應該留在那不勒斯嗎,可我似乎看到了……」說著他故意看看旁邊的烏利烏又打量了下索菲婭「一個摩爾人還有一個波西米亞女人,這可真是適合在他身邊的一群人。」

  阿方索的話顯然激怒了索菲婭,她抬起手臂把短弩鋒利的弩箭在阿方索眼前一晃,眼睛死死盯著面前這個讓她感到討厭的傢伙。

  烏利烏臉色緊張的想要勸阻索菲婭,可阿方索身邊的幾個衛士已經拽出武器對準了索菲婭。

  這立刻引起四週波西米亞人的警惕,他們紛紛靠攏過來,馬刀出鞘,有些開始一邊催動坐騎繞著那些衛士輕跑,一邊把馬刀在手裡帶起一個個雪亮的刀花。

  阿方索只是笑吟吟的看著索菲婭,他甚至還所以打量了下索菲婭手腕上的短弩,當他的目光掠過短弩上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記號時,阿方索的臉色忽然一變!

  他原本隨意輕鬆的神色霎時不見,眼神隨著索菲婭的手臂閃動,同時臉色也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索菲婭感覺到了阿方索的變化,她警惕的看著這個在她看來就像忽然發了瘋似的主教。

  烏利烏也緊張起來,他比索菲婭要機靈的多,當然知道得罪一位主教會有多糟糕,而且不能不承認從內心深處他有些害怕阿方索。

  「能告訴我貢布雷現在在什麼地方嗎?」阿方索儘量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些,可在說這話時,他覺得嘴唇在顫抖,甚至喉嚨都有些發哽。

  「老爺現在不在羅馬,」烏利烏小心的回答,說著他又刻意解釋「主持秩序會議的巴倫西亞大主教老爺派他去一個叫桑尼羅的地方了,似乎是很要緊的事。」

  「巴倫西亞大主教,凱撒‧波吉亞嗎?」

  阿方索神色一動,看到烏利烏躬身點頭,他慢慢向身邊那些衛兵擺擺手「不要對我的救命恩人這麼沒有禮貌。」

  說著他對索菲婭說:「我剛才正要對你說,也許你們可以幫助平息羅馬現在的混亂,我想如果貢布雷在這裡,一定也會贊成這麼做的。」

  烏利烏心裡暗叫一聲「不好」,可不等他開口,原本對阿方索的話不以為然的索菲婭臉上已經露出了傾聽的神色。

  「貢布雷救了巴勒莫,這讓他成為了燈塔守護者,如果他能再次拯救羅馬,那他就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英雄。」

  阿方索的聲音裡透著一絲誘惑,同時他的眼神依舊瞥向索菲婭插著腰的手腕上隱約可見的短弩。

  不過不等他看清,只稍微想了一下的索菲婭已經做出了決定。

  幫助亞歷山大成為一個英雄,而且是在她的幫助之下成為的英雄的!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控制不住,她甚至來不及和烏利烏打個招呼就轉身費力的攀上馬背,隨著手臂揮舞臂甲發出清脆的嘩啦響聲,索菲婭已經向波西米亞人下達了命令。

  「呦吼~」

  一聲呼哨瞬間從波西米亞人當中響起,這些原本還在抱怨沒能搶到什麼值錢東西的輕騎兵們發出了陣陣興奮的怪叫。

  烏利烏瞠目結舌的看著突然興奮起來的索菲婭,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想到領主老爺回來知道發生了這種事可能他就會被吊起來挨鞭子的可怕後果,烏利烏立刻準備追上去攔住索菲婭。

  可不等他挪動腳步,身後傳來了阿方索平靜卻令他嚇得心頭一跳的聲音:「留下來摩爾人,我有些別的事情要問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1 12:54 AM

第七十八章 進擊的索菲婭

  阿方索跪在聖像前微微顫抖,他的身子趴伏在地上,像是在懺悔,可如果有人看到他臉上的神色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這時候的巴勒莫主教神色恍惚,眼睛時而睜開時而閉上,他的頭臉離地面很近,每次呼吸都會吹動地上的土。

  「上帝原諒我的罪孽吧,我已經一次次的懺悔我過去犯下的罪行,可為什麼魔鬼總是要誘惑我墮落下去。」

  阿方索的嘴裡不住的低聲重複著這句話,以至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司鐸都能隱約聽到他在念叨什麼。

  「還有什麼比可怕的魔鬼更能讓我們墮入慾望的深淵呢,請救救我我的主,否則我會墮入地獄永遠無法獲得拯救。」阿方索不住的祈禱,似乎正在和什麼可怕的東西鬥爭,只是當他終於直起身子抬頭轉身時,他的臉上已經完全恢復了之前那種即便面對刺客也依舊冷靜平和的樣子,當時主教的那種從容感動了所有人,甚至有人覺得即便蒙泰羅樞機活著面對那種危險,也未必能有主教這般臨危不懼從容不迫。

  「上帝愛世人,派他的獨子拯救以生命拯救我們,而耶穌基督在最終完成上帝賜予的使命前曾經遭遇種種考驗……」

  阿方索張開兩臂大聲對眼前的人們吶喊著,這是為蒙泰羅舉行的臨時的安魂彌撒,以阿方索的身份原本是沒有資格做這場彌撒的,不過因為蒙泰羅死的太突然,甚至連臨終懺悔都沒來得及做,所以教堂的神甫們不得不請阿方索以這麼一場安魂彌撒的方式彌補這個遺憾,其實司鐸是很希望自己來主持這個彌撒的,可在當下這些人中阿方索的地位是最高的,只是這麼一來無疑讓阿方索的身份驟然變得更加突出,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引起教皇的注意。

  至少司鐸是這麼無奈的認為的。

  阿方索的聲音響亮而又具有穿透力,在教堂的大廳裡甚至引起了回聲,這和那些已經上了年紀的主教們往往有力無氣的樣子不同,也讓參加彌撒的神甫們不由精神一振。

  蒙泰羅的死對這些人的打擊不可謂不嚴重,這時候他們正想著的是誰會接任蒙泰羅大主教這個顯赫的身份,畢竟做為教廷轄下直屬羅馬教省的大教區主教,蒙泰羅教區有著異乎尋常的重要地位。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歷代的蒙泰羅主教重要的並非有多麼強的能力,而是要對教廷,準確的說是對教皇本人忠心耿耿,所以往往反而是一些能力平庸卻以聽話著稱的人更容易坐上這個主教的寶座。

  司鐸覺得自己還是很符合這些要求的,他小心謹慎而又聽說聽道,至少在為前任主教服務的時候,不但盡職盡責更是能舉一反三,如果這些還不能讓他得到教皇的信賴,那麼他還有個真正的優勢是其他人所沒有的,那就是他姓法爾內。

  作為茱莉亞‧法爾內的遠房堂叔,他對別人稱呼自己的侄女為「基督的新娘」是樂見其成,不過他卻很聰明的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要低調得多,甚至在已經躺在臨時招來的棺材裡的前任蒙泰羅主教這種笨蛋面前,他也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沒有任何威脅,而且還是個很能用得來的好助手。

  不過現在法爾內司鐸覺得可以為自己考慮考慮了,雖然面前這位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巴勒莫主教似乎有點礙眼,不過想想西西里那個地方的特別,法爾內司鐸也就釋然了,他並不認為這位主教會成為他走向主教寶座的威脅障礙。

  安魂彌撒進行的很簡單,這也符合阿方索如今的身份,在祈禱儀式之後阿方索婉拒了司鐸提出的暫時到平時樞機專用的小房間裡休息的建議,而是和大家一起商量著該如何盡快佈置樞機的喪事,這也讓司鐸對他多少有了些好感,覺得這個人還是很有點眼力勁的。

  其實阿方索的注意完全沒在為蒙泰羅做安魂祈禱這件事上,他關心的是無意中在索菲婭那裡看到的那柄短弩。

  他知道那柄短弩的來歷,更知道那應該是屬於誰的。

  可是為什麼短弩會出現在那個波西米亞女孩的手腕上,阿方索卻是怎麼也想像不到。

  或者說他不願意去想。

  可是事實卻逼著他不能不一次次的琢磨看到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最終,他覺得一切的謎團都應該是在那個貢布雷的身上。

  他還記得當初亞歷山大在被那個法國人識破時說過自己與一個波西米亞女人結了婚,後來證明那個所謂的波西米女人其實是個才12歲的小女孩,不過阿方索關心的並非亞歷山大的老婆的年齡,他在意的,是那些波西米亞人恰好是從西西里南方來的。

  難道一切都是巧合?

  阿方索不相信,從很早時候起他就知道所謂巧合其實很多時候只是各種安排之下才逐漸形成的,哪怕眼前的事情真的是個巧合,可如果你有耐心仔細深究,就會發現這些巧合背後往往有著種種的精心安排。

  阿方索忽然強烈的想要見到亞歷山大,這種強烈甚至比當初他聽說亞歷山大被那個老狐狸加繆里趕出西西里時的喜悅強烈的多。

  儘管阿方索實在不願意承認,他其實挺討厭亞歷山大的。

  你這次會給我講什麼樣的故事呢,阿方索心裡琢磨,他沒想到經過這麼久之後居然又要和那個討厭的貢布雷打交道了,而且這次和以前已經多少不同。

  阿方索依舊認為烏利烏之前的話是吹牛,哪怕凱撒‧波吉亞的確吩咐了亞歷山大什麼事,最多也就是讓他給自己當個跑腿的。

  做為教皇的兒子,想要巴結他的人肯定很多,說起來亞歷山大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為凱撒跑腿已經讓阿方索很是意外的,他並不認為那個小子還能有什麼大的出息。

  只是阿方索也知道自己初來乍到,在羅馬這個是非漩渦裡,一切還是小心點好。

  這個時候,阿方索倒有點想早點見到克立安了。

  克立安其實並沒有逃遠,他甚至就沒有逃。

  在跳出窗戶之後,他立刻混進混亂的人群,然後脫下身上的衣服又往身上掛了些早已經準備好的行頭,隨便轉了一圈就又回到了教堂附近。

  今天晚上實在太亂了,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看上去像個恰好剛回到羅馬,不得不東躲西藏只惦記著快點回家的行腳商。

  甚至連一個原本追上來的波西米亞人都在他眼前停了一下後調轉馬頭去了別的地方。

  克立安穿過慌亂的人群來到距離教堂不太遠的地方仔細觀察著,然後他很快就看到了混在那些被抓住的暴民當中的面具人。

  「你還真是不死心啊,」克立安低聲嘟囔了一句,面具人執著的復仇慾望讓他多少有點頭疼,只是現在暫時也顧不上他,克立安看到索菲婭從教堂裡出來,也看到了阿方索激起了索菲婭的好勝心「蠢女人,那個貢布雷會因為你倒霉的。」克立安這麼暗暗諷刺了一句。

  克立安回來當然不是為了索菲婭,他在等著機會去見阿方索。

  看到面具人趁著混亂悄悄跟蹤索菲婭的方向消失在一個小巷裡,克立安找了個機會潛入了教堂後面的墓地。

  墓地總是充滿了陰森,至於夜晚更不會有人願意來這裡,對克立安來說這裡卻是最好的藏身所,接下來他只要耐心的等待主教大人就行了。

  索菲婭的馬很快,或者說她用鞭子抽打的很用力,她的坐騎幾乎是狂奔著衝向前面,在她身後波西米亞人都不得不費力的追趕才行。

  索菲婭現在已經13歲了,對許多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也許玩鬧開心才是他們一天當中最想做的,或者哪怕是因為生計要幫家裡幹活,可依舊還是有大把的時間讓他們玩耍。

  但是索菲婭卻已經在為自己的丈夫幫忙,這讓她想想都覺得很高興。

  羅馬城今天晚上到處都是混亂,這讓索菲婭很興奮,她不停的催促坐騎向前奔跑,每當遠遠看到人影時不論對方在幹什麼她都會氣勢洶洶的衝上去,這讓她造成的混亂比她解決的麻煩還要多,一時間羅馬城南到處都在傳言有一個可怕的女強盜頭子帶著一股手下正在羅馬城裡四處劫掠。

  凱撒‧波吉亞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羅馬城南的。

  騷亂開始的時候凱撒並沒有太在意,可隨著一個個的壞消息傳來他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而一旦做出決定就變得雷厲風行的凱撒在派出軍隊的同時親自帶隊越過台伯河大橋,在穿過小半個羅馬城後進入了騷亂最嚴重的城南。

  凱撒的軍隊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兵,依仗著對羅馬城區的熟悉,他們迅速佔領了幾處關鍵要地,然後開始一點點的清除那些引發騷亂的暴民。

  而「女強盜頭子」的傳言,就是在這個時候傳到凱撒那裡的。

  充滿異族風格的騎兵,如火的劫掠,似狂風般的從一條街道席捲到另一條街道,這怎麼聽都像個阿提拉又來找羅馬的麻煩了。

  凱撒立刻調動軍隊向那個傳說中的「女阿提拉」出現的地方包圍過去。

  凱撒的軍隊顯然訓練有素,而且對羅馬的熟悉也讓他們更加迅速敏捷,以至沒用多久就發現了那伙奇怪的「強盜」。

  只是讓凱撒意外的是,當他聽到消息剛要下達命令時,那伙強盜忽然改變了原本似是要洗劫一個富人居住區大撈一把的打算,而是莫名其妙的衝進了一座正在發生暴亂的市場。

  再把搶劫與被搶劫的雙方都狠狠教訓了一遍之後那伙「強盜」就如同一股旋風般的從被破壞的市場裡闖出來,然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凱撒趕到時,看到的是很奇怪的一幕,市場裡到處都亂糟糟的,暴民與平民混雜在一起,到處都是受傷者的哀嚎,所有人都在咒罵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聽著那些似是而非的報告,凱撒倒是開始對這股強盜有些感興趣了。

  特別是在聽說那些強盜似乎是些波西米亞人時,他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索菲婭感到很痛快,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個真正的騎士,眼前的一切都將被她摧毀。

  每當看到有人聚集的地方,她就立刻迅速的發出命令,波西米亞人瞬間就如龍捲風般襲向那裡,這種完全隨意的舉動讓人一時間根本無法把握住她的行蹤。

  不過凱撒很快還是發現了這支奇怪隊伍的行動規律,他發現這支被形容成「強盜」的奇怪隊伍似乎專門找一些暴民橫行的地方跑,而且他們雖然也在劫掠,但是他們更像是在找那些暴民的麻煩。

  這讓凱撒敏銳的抓住了一些關鍵所在。

  在索菲亞接下來連續兩次又是狠狠教訓了她見到的暴民之後,凱撒確定了他的猜測,於是調動軍隊在距鬥獸場不遠的一條街上終於堵住了正試圖向一幫不知所措的傢伙發起進攻的索菲婭。

  「以巴倫西亞大主教與秩序會議首席議員的名義,我命令你們放下武器。」

  凱撒向對面的波西米亞人喊著,他不顧旁邊隨從的勸阻帶馬來到隊伍最前面,當接著火把的光亮看到身穿耀眼盔甲,坐在馬上氣呼呼的盯著他的索菲婭時,凱撒不由被這個徹底顛覆了他一直以來對女人看法的古怪少女的樣子迷住了,他甚至微微有點失神。

  這時候的索菲婭也在看著凱撒,她很生氣這個人擋住了她的去路,更生氣他居然敢命令自己放下武器。

  索菲婭本能抬起手臂,看到她這動作,波西米亞人立刻發出了熟悉的呼哨聲。

  「大人,危險!」

  一個隨從衝上來試圖拉著凱撒的戰馬向後退下,他臉色蒼白的看著對面隨時都會衝過來的索菲婭大聲喊著:「快回來大人,那個女人瘋了!」

  「面對女人我還從來沒有逃跑過,」凱撒絲毫不以為意的哈哈大笑「而且居然是這麼漂亮的女人。」

  凱撒不顧隨從的催促,乾脆帶馬向前來到距索菲婭更近的地方仔細打量著她。

  「你可真漂亮,」仔細看清索菲婭的容貌後,凱撒不由脫口讚許「我想任何一個騎士都肯定渴望能抓到你這樣一個俘虜。」

  「啊~」

  索菲婭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喊聲,她不能容忍有人這麼對她說話,在這個13歲的波西米亞少女心目中,能這麼對她說話的只有她的丈夫,而其他男人要是這樣,她就必須用刀子來回答這種侮辱。

  因為這個人侮辱的其實不是她,而是她的丈夫。

  而作為一個吉普賽妻子,索菲婭從小受的教育就是要守衛丈夫的榮譽。

  「啊!」

  又是一聲從喉嚨裡發出的獨特吶喊,索菲婭帶著閃亮臂甲的手臂用力向前一揮,就在凱撒還沒來得及反映過來時,她已經揮舞著長劍向著巴倫西亞大主教,秩序會議首席議員,也是亞歷山大六世最寵愛的兒子猛衝了過去!

  到了這時候,凱撒才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煩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2 12:08 AM

第七十九章 亂夜紛紛

  凱撒其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隨從死拉活拽的救回去的。

  或者他應該感激索菲婭的那匹馬,很顯然那匹馬並沒有和索菲婭達成默契,也許是因為索菲婭太過粗暴的對待方式讓它覺得有些委屈,所以當被催著向前猛衝時,索菲婭的坐騎略微停頓了一下,也是這短暫的一瞬凱撒撿回了一條命。

  索菲亞的劍很重,至少要比凱撒用的劍重很多,所以當他看到索菲婭只用一下就斬斷了衝到她面前試圖阻止的一個士兵的長矛時,凱撒不由一愣。

  「住手你這個蠢女人!」凱撒從沒這樣對女人說過話,他習慣用各種甜言蜜語打動那些女人的心扉,然後用他的魅力解除她們的武裝,直到在臥室裡把她們徹底征服,可是現在面對一個敢於向他揮長,甚至想要殺了他的女人,凱撒覺得以前對女人的看法真是全錯了。

  「你是誰,你知道自己正在冒犯的是誰嗎?」

  凱撒站在隊伍後面向正試圖再次衝過來的索菲婭大喊著,之前那種初次見到女孩的驚豔已經被憤怒取代,他覺得這簡直就是個侮辱,居然會被個女人威脅,更糟糕的是他很清楚如果不是隨從救應的及時,也許他真有可能就要被這個突然發瘋的女人斬殺馬下了。

  更糟糕的是,他看到波西米亞人居然開始向他們衝了過來,同時更遠處一小隊波西米亞騎兵正向巷子開奔跑,很顯然這些波西米亞人並不只是想衝過來教訓他,而是想要從側面把他的部隊包圍起來。

  凱撒不得不命令隊伍向後退去,這個時候他已經來不及確定這個女人是不是他猜想的那樣來歷,對他來說眼前發生的這混亂的一幕已經完全讓他手忙腳亂了。

  索菲婭用劍柄狠狠的敲了一下馬頭,坐騎因為疼痛發出嘶鳴,同時腳下不住盤旋,這倒是給了凱撒時間,當索菲婭終於再次催馬準備向前衝去時,看到的是早已經準備好的長矛手樹起的嚴密矛林。

  索菲婭發出了一聲輕吼,她憤怒的盯著遠處隊伍後面身影若隱若現的凱撒,然後迅速帶馬沿著街道邊緣跑回自己的隊伍。

  波西米亞人發出了一陣歡呼,他們顯然在為索菲婭鼓勁,同時看著因為怕被包圍不住向後退去的對手,發出一陣陣嘲諷似的口哨。

  「瘋女人!」

  凱撒憤怒的大罵著,他這時已經可以肯定這些波西米亞人是納山帶領的那支隊伍,而且這個女孩應該就是亞歷山大身邊那個據說是波西米亞人的女孩子,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居然會是這麼個結果。

  「大人您沒事吧。」一個隨從不安的問。

  「我沒事,」凱撒憤怒的推開隨從,他透過面前的士兵盯著對面帶著坐騎不住來回跑動的那個身影「我不會放過這個女人的,總有一天我要讓她在我的身下哀求我。」

  說完這句,不知怎麼凱撒居然覺得身子微微一熱,他的眼中露出了一抹興奮和慾望,這個羞辱激起了他要征服這個女人的渴望,在這一刻他甚至覺得剛才的難堪也不是那麼讓他難以忍受了。

  「去找那個納山,讓他管好他的女兒,」凱撒對手下命令,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和索菲婭糾纏不清,羅馬城裡正在到處發生的混亂讓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有一次回頭看向索菲婭的方向,在確定波西米亞人並沒有真的衝過來後,他立刻下令「我們先離開這裡,一切等以後再說。」

  凱撒開始帶著隊伍向後退去,他必須離開這個地方,雖然波西米亞人的人數不多,但是他們那如旋風般的速度讓凱撒感動畏懼,特別是在羅馬城裡這種到處都是四通八達的地方,他很難確定那個女人會不會真的發瘋似的莫名其妙的和他打起來。

  索菲婭再次用劍柄敲了下馬頭,不過這次倒是放輕了一些,聽著坐騎發出聲不忿的鳴叫,她不由笑了下。

  凱撒並不知道,其實索菲婭早就已經認出了他。

  從第一次在加洛林宮外面,索菲婭就已經知道這個人,而後幾次雖然雖然從沒有露面,但是索菲亞已經不止一次的在暗中見過凱撒。

  而且即便是亞歷山大也不知道,其實索菲婭對凱撒的事知道的事還要多得多。

  她知道是這個人讓納山不得不想盡辦法的討好那個喬安娜,也知道是他把亞歷山大派到很遠地方,這讓她不但從一開始就討厭凱撒,到了後來更是對這個人感動厭惡。

  能狠狠教訓這個狂妄的傢伙讓索菲婭覺得很高興,至於說這麼幹會不會有什麼麻煩,她就根本不去想了。

  身後的波西米亞人還在叫喊,他們真的很高興,跟著索菲婭一路下來他們掛在身後的馬包已經鼓鼓囊囊的了,而且聽著城市遠處隱約傳來的混亂,他們知道今天晚上肯定還有更豐富的收穫在等著他們。

  果然,索菲婭又揮起了手臂,在波西米亞人的歡呼聲中,一群如韃靼人般的傢伙簇擁著他們的頭領又開始向著另一條街道席捲而去。

  一輛馬車在街上快速前進,車輪在崎嶇不平的街道上來回晃動,趕車的馭手顯然對這座城市很熟悉,而且保護馬車的兩個衛兵也經驗豐富,他們總是能儘量提起發現哪裡顯得不安全,然後迅速離開那些危險的地方。

  而且因為騷亂最厲害的地方在羅馬城南,所以雖然已經半夜了還出來,可旅行的人並不認為有多大的危險。

  但是這個猜測顯然錯了,當馬車拐上一段通向奎納丘的山路時,幾個早已經埋伏好的身影忽然從黑暗中跳了出來。

  左邊的衛兵還來不及出聲就被從高處越下的黑影從馬上撲了下去,隨著刀光閃過,匕首直接刺穿了衛兵的胸口。

  同伴臨死前的慘叫驚動了隔著馬車的另一名衛兵,他抽出劍來,可當看到衝來的幾個人影時,衛兵機警的催馬向前用力一劍刺中馬股,在痛苦的嘶叫聲中,轅馬瘋狂的向前狂奔起來。

  馬車上的人霎時發出陣陣驚叫,而馬車則在鋪就著大片光滑石頭的路面上顛簸奔跑。

  車子不停的來回搖擺,吱呀吱呀的聲音說明一路狂奔下的車身隨時都是散架。

  衛兵緊跟在馬車後向前奔跑,他相信只要衝過這段路就安全了。

  但是正在向前猛衝的轅馬突然如同撞在一睹無形的牆上似的,碩大的馬身向前猛栽,帶著車廂歪扭著在地上翻滾起來,一個車輪飛了出去撞在一堵石牆上破碎散架,半個車輪打著轉的彈回來滾到路中間,而後面的衛兵來不及止住前衝的勢頭,坐騎向著斷裂了的車軸猛撞過去,隨著聲短暫的驚恐叫喊,木板貫穿了衛兵的身體,把他高高的串在了上面。

  失去了一個車輪的馬車順著坡道迅速滑下,車身發出可怕響聲,伴著車裡人的喊叫,殘破的馬車碎片亂飛不住的向坡下滾落。

  「看來是個有錢人,」一個暴徒大聲喊著,他招呼著同伴跟著馬車一路追去,直到馬車終於被一棵橫支出來的樹幹攔住停下,而駕車的馬伕早已經從車上甩下去不見了蹤影「我就知道會發財的,奎納丘上住的都是有錢人,看啊這輛車裝飾的這麼好,肯定是個財主。」

  暴徒們叫喊著衝到車邊,當他們看到已經破碎的車廂裡一個昏厥過去的女人時,幾個人不由發出了「哈哈」的笑聲。

  「我們要發財了,這女人穿的衣服一看就是貴重貨,」領頭的暴徒招呼著同伴把已經昏過去的女人從車裡拖了出來,當他們就著月光看清那女人的容貌後,已經有人叫喊起來「是個年輕女人,這可比個老太婆好多了,看來上帝還真是眷顧我們,讓我們也有機會嘗嘗貴族女人的滋味了。」

  「蠢貨別在這,我們剛才鬧的已經夠凶,會有人來的。」領頭的暴徒何止著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同伴「把這女人帶走,看她這馬車還帶著衛兵,說不定我們還能賺一大筆贖金呢。」

  「說的對,這女人能讓我們發財,不過先看看車裡有什麼。」暴徒們立刻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匆匆的搜刮著車上散亂的東西,當看到從馬車座椅下的暗格里掏出的一堆金幣時,幾個人的眼睛中不由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等一下,這是什麼?」領頭的暴徒忽然停下手,他就著月光用力擦了擦殘破的車身上一個沾滿了灰土的紋章,然後回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人「和這女人比,這些錢也許算不了什麼。」

  「怎麼這女人很有錢嗎?」一個暴徒走過去扛起女人軟綿綿的身體「如果那樣我們還可以好好敲一筆。」

  「這個女人能讓我們發財,不過也是個麻煩,」領頭的搖搖頭「她是羅維雷家的人。」

  頭領的話讓幾個人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神色,他們有人不由停下正忙碌的搜刮,有的喉嚨裡發出透著幹渴的咕嚕聲。

  「她是羅維雷家的人,那我們可是惹上大麻煩了。」一個個頭不高的傢伙嚥了口唾沫「也許我們最好趕緊走,別管這女人了,我們這次搶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頭領也用力喘口氣,原本只是想趁著混亂撈上一筆,可現在卻意外的碰到個麻煩。

  羅維雷家在羅馬意味著什麼沒有人不知道,得罪了這家人的下場肯定糟糕,只是看著眼前一塊肥肉就這麼放棄,卻是怎麼也捨不得。

  「帶這個女人走,」頭領最後下了決心「這是上帝賜給我們的的機會,也許我還可以和這個女人結婚呢。」

  頭領的話讓幾個原本被嚇住的暴徒不由發出笑聲,一開始對羅維雷家的畏懼立刻就被貪婪替代,迷茫的黑夜讓他們的膽子變得比白天更大,在搜刮了馬車上的所有東西之後,幾個人慌慌張張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只留下破碎的馬車殘骸在一陣風吹過之後,轟隆一聲繼續向著坡下滑落下去。

  一聲呻吟從不遠處的草叢裡響起,之前被從車上甩下去的車伕掙扎著向坡上的路邊爬去,他的一條腿斷了,沒怕一下都不由發出痛苦的叫聲。

  當他終於掙扎著趴到山路邊時,一陣從地面上傳來越來越大的震動讓他不由停下來。

  馬伕掙扎的直起身子,看到從遠處路上正向著他的方向奔來的一隊騎兵,他先是擔心是暴徒躲閃了一下,可看到隊伍前面隱約飄動著一面旗幟,雖然因為夜色無法看清旗幟上的圖案,但是他還是猜想這不會是暴徒,於是馬伕不顧一切的大喊著開始呼救。

  那隊騎兵簡直就如同一股旋風,馬伕覺得幾乎就是在他剛發出喊聲,那些騎兵就已經席捲而來,而當他費力的抬起頭看到闖到面前嫻熟的繞著他打轉的這些人的裝束時,馬伕不由有些發呆。

  他認得出來,這是些波西米亞人。

  「嗨,發生了什麼事。」一個滿臉鬍子的波西米亞騎兵一彎腰就把半跪著的馬伕提了起來,這讓他疼得不由哇哇大叫「別鬼叫了,快說是怎麼回事我們還忙著呢。」

  「看在上帝份上幫幫我,」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馬伕不住大叫著「我是羅維雷家的馬伕,求你們救救我的女主人,她被那些強盜抓走了,求求你們快去就她,相信我,羅維雷家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你說的女主人是誰?」一個年輕聲音略顯關心的問。

  「巴倫娣‧德拉‧羅維雷,她是我的女主人,」馬伕大聲喊著,似乎害怕對方不相信或者不關心,他乾脆不顧一切的繼續說「我的女主人是熱那亞大主教的女兒,是他最喜歡的女兒,只要你救了她,大主教會答應你所有要求的。」

  「巴倫娣‧德拉‧羅維雷?」之前詢問的年輕人不由大感詫異,然後問到「你知道那些人把她帶到哪個方向去了嗎?」

  「我知道,」馬伕指著遠處的小道「我剛才裝著昏迷過去看到他們把她從那裡帶走了,他們剛走應該能趕上的,求你快點去救她吧。」

  「是嗎,」年輕人帶了下韁繩就從馬伕身邊催馬離開「去告訴康斯坦丁,今天是他妹妹的幸運日。」

  在馬伕茫然錯愕的呆滯中,波西米亞人紛紛從他身邊一掠而過,跟在年輕人身後向著小路上狂奔而去。

  在命令卡羅帶著阿格里火槍兵返回羅馬後,亞歷山大甩下所有步兵,帶領剩下的波西米亞人連夜兼程,終於在2天內趕回了羅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2 11:56 PM

第八十章 都亂了
 
  亞歷山大的騎兵速度很快,儘管因為路況不好在期間多少耽誤了點時間,可他們依舊要比之前離開時快得多。

  在完全丟開阿格里火槍兵之後,波西米亞人甚至用比平時更短的時間跑完了從桑尼羅到羅馬的這段道路。

  只是在剛進入羅馬城時,他們就多少遇到了點麻煩,因為擔心聯軍會趁著暴亂攻入羅馬,法國人用盡了力氣在一些地方加強了守衛,雖然他們很快就發現聯軍根本就沒那個打算,可亞歷山大的隊伍還是在路上遭到了攔截。

  正因為這樣,當入夜之後才得以進入羅馬的亞歷山大一路上遇到了不止一次的麻煩事,雖然大多數暴亂都只是在城南發生,可這就是更引起了他的擔心,因為馬力諾宮就在城南。

  只是一路行來,當他快要到達奎納丘附近時,卻聽到些莫名其妙的消息。

  很顯然索菲婭的舉動在羅馬城裡引發的震動絲毫不比那些暴徒小,因為她速度太快而且橫衝直闖的在城裡衝來衝去,各種關於這支隊伍的謠言一時間讓很多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是亞歷山大很快就從那支傳言中到處惹禍的波西米亞軍隊的舉動中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味道,隨著聽到的消息越來越離譜,他開始覺得不知道是該為誰擔心了。

  前面出現了一片樹林,亞歷山大迅速命令騎兵向兩邊展開,奎納丘上有很多貴族們修建的別墅,他們不願意和其他人擁擠的住在一起,所以即便有些不方便可依舊禁止砍伐丘上一片片的樹林,這在平時看來顯得倒是很有格調,但是每當夜晚,就難免讓這裡成為了羅馬城裡最偏僻的地方。

  只是平時沒有人敢在奎納丘惹是生非,因為一旦被抓住遭到的懲罰就會嚴厲的多,而搶到的東西未必比在猶太人聚集區搶幾個鋪子更實惠,可今天夜裡顯然是個例外。

  按照馬伕說的方向,騎兵們迅速從樹林邊緣包抄過去,亞歷山大自己則帶著幾個士兵從一條小路緩緩的先前走著。

  他並不怎麼關心那些暴徒會對巴倫娣‧德拉‧羅維雷是否有什麼冒犯,實際上救下巴倫娣‧德拉‧羅維雷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多好處,這個女人多少有些難纏。

  前面的樹林裡傳來了隱約雜亂的聲響,應該是暴徒們已經察覺到這些波西米亞人並非巧合經過,而是針對他們而來的。

  「救下人之後殺掉所有暴徒,」亞歷山大低聲吩咐,他不想讓巴倫娣難堪,這麼處置那些暴徒能讓所有人都安心。

  騎兵們開始加快步伐,而原本從兩側樹林邊緣包圍過去的波西米亞人開始催馬加快速度。

  亞歷山大知道這是波西米亞人的一種戰術,他們往往故意讓敵人發現自己,然後會依仗著自己輕騎兵的速度和敏捷從敵人面前加速運動,如果敵人是步兵,他們甚至會大膽的穿插到敵人隊伍縫隙中間,然後又迅速的和對方脫離接觸跑向敵陣的另一邊。

  借用這種快速的來回扯動,很快他們的敵人就會疲於奔命,一些稍微差點的軍隊可能還不等真的打起來,就已經被他們拉扯得一塌糊塗,潰不成軍。

  現在波西米亞人也充分的使用了這種手段,他們在樹林邊緣不停奔跑,當確定敵人逃跑的方向之後,他們沒有貿然衝進樹林追擊,而是沿著敵人可能逃跑的方向迅速的和他們平行前進,這讓那些如老鼠般在樹林裡不住竄來竄去的暴徒們不得不頻繁的改變逃跑路線。

  樹林裡,幾個已經跑散的暴徒驚慌失措的兜著圈子,如果不是深夜樹林裡又一片黑暗,他們早已經被抓住了,可即便這樣,看到外面那不住晃動,好像陰魂不散般飛快掠過的道道身影,他們依舊被嚇得不輕。

  「我們被盯上了,」之前就有些膽怯的暴徒看著領頭的傢伙始終不肯扔掉的女人壓低聲音哀求著「他們是為她來的,快把她扔下吧,那樣我們也許還能逃得掉。」

  「住嘴笨蛋,」帶頭的暴躁的呵斥了一聲「你不知道他們到現在還不敢衝進來就是因為顧忌這個女人嗎,只有有了她我們才安全,你以為放了她那些傢伙能饒了我們,現在我們只有用她保命才行。」說著,他拍了下扛在肩膀上的女人的屁股「想不到這女人還挺重要,說不定是羅維雷家哪個大人物的情婦,現在我們就靠她活下去了。」

  原本被嚇壞的幾個暴徒多少安心了些,他們跟在後面不住的在樹林裡到處亂竄,很快領頭的就發出聲略顯興奮的輕叫:「就快到了,前面有道淺溝,那些該死的騎兵應該不知道,我們只要在裡面走一段就能甩掉他們。」

  頭領的話讓幾個人立刻精神一振,他們藉著昏暗彎著腰在樹林裡不住向前奔跑,當看到地上一片黑乎乎的陰影后,這些人立刻毫不猶豫的一頭鑽了進去。

  很快樹林邊緣就傳來波西米亞人似乎因為丟失了目標放緩的馬蹄聲。

  「快點走,等他們進了樹林就會發現這裡的,」帶頭的傢伙壓低聲音喊了聲,然後扛著依舊昏迷的女人沿著溝邊奎納丘的另一邊跑去。

  忽然失去了目標,這讓亞歷山大有些意外,他立刻命令波西米亞人進入樹林,同時自己也帶著護衛向樹林深處快速前進。

  而在不停搜索的時候,亞歷山大腦子裡卻閃過個奇怪念頭:這會不會是個圈套?

  只是這念頭稍一閃過就被他扔到一邊,因為顯然沒有人知道他會這麼快就趕回羅馬,更不會有人想到他會走這條路。

  救出巴倫娣,讓德拉‧羅維雷家承自己一份人情?

  亞歷山大覺得這樣的想法顯然有些幼稚。

  不過能順便救下那個女人,總是件不錯的事。

  前面樹林裡傳來了波西米亞人特有的呼哨,顯然他們發現了什麼。

  當看到淺溝時,亞歷山大皺起了眉梢。

  他沒想到這些暴徒會這麼狡猾,這倒是激起了他的一絲怒火。

  「找到他們,然後殺掉他們。」亞歷山大下令之後向樹林外看了看「我們不能把時間都耽誤在這裡,我們要快點趕回馬力諾宮。」

  獵物意外逃脫顯然也激怒了波西米亞人,幾個騎兵衝在最前沿著淺溝向奎納丘另一邊追去。

  不過當跟在後面的亞歷山大也沿著淺溝來到奎納丘的南邊時,卻有些奇怪的看到那幾個騎兵正繞著什麼東西來回打轉。

  「怎麼回事?」亞歷山大催馬向前,當看到地上歪倒著的幾具泛著血腥氣味的屍體時,他很快猜想到這應該就是他要追蹤的那些人了「巴倫娣‧德拉‧羅維雷在哪?」

  「我們沒看到那女人,」一個站在地上搜查那些屍體的騎兵說「這裡面沒有女人,不過,」說到這,那個騎兵撓了撓腦袋「這些人似乎是我們的人殺掉的。」

  「你說什麼?」

  「這些傢伙是被馬刀砍死的,」那個騎兵踢了一腳眼前的屍體「而且那些人速度很快,地上還有他們的馬蹄印呢。」

  亞歷山大的嘴角微微抖了下,他這時已經差不多猜到這是誰幹的了,只是他實在沒想到索菲婭的活動範圍居然這麼大,居然從城南闖到了奎納丘附近。

  「追上去。」

  亞歷山大只能這麼下令,他這時候已經覺得有些精疲力竭,連續兩天不停的狂奔不論人馬都已經極度疲憊,但是一想到索菲亞正帶著一群隨時都會惹是生非的波西米亞騎兵在城裡橫衝直闖,他只能打起精神繼續追下去。

  「派人給馬力諾宮送信,我要他們立刻找到索菲婭,」亞歷山大有些惱火的命令「還有我想知道納山和烏利烏這兩個混蛋究竟在幹什麼?」

  被亞歷山大罵為混蛋的烏利烏,這時候正在街上失魂落魄的到處瞎晃。

  因為被阿方索留下來盤問,等到終於從巴勒莫主教那裡擺脫出來,烏利烏才發現索菲婭早就已經不見了蹤跡。

  一想到聽到這個消息的納山可能爆發的怒火,跟丟了人的摩爾人根本不敢回馬力諾宮,只好冒險在街上到處遊逛著打聽消息,希望能恰好碰上索菲婭的隊伍。

  可是一路下來烏利烏聽到的卻實在都是些壞消息,特別是當他聽說索菲婭居然襲擊了凱撒之後,摩爾人已經在考慮是不是應該趁著混亂連夜逃出羅馬,跑得越遠越好,最好是能逃到埃及去。

  他能想像,不論是亞歷山大還是納山,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大概第一個念頭不是懲罰那個膽大妄為的女孩,而是把他吊在馬力諾宮的門柱上扒皮抽筋。

  所以當遠遠看到一隊騎兵時,烏利烏先是欣喜若狂,可等看清楚之後接著調頭就要逃跑。

  可惜這次他的機靈沒能幫上忙,不等他鑽進旁邊的巷子,迅速掠來的納山已經衝到他身後,彎腰探手一把抓住了摩爾人的衣領。

  「我的女兒在哪兒?索菲婭在哪兒?!」納山有力的手臂直接把烏利烏從地上提起來在空中晃著「如果你不告訴我她現在在什麼地方,我立刻把你撕成碎片!」

  「我不知道!」烏利烏手腳亂動的掙扎著,不過顯然徒勞,納山的有力的大手鉗子似的提著可憐的摩爾人,把他像個破麻袋似的搖來晃去「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她走散了是她自己要出來救那個該死的樞機主教,我根本攔不住她。」

  「是嗎,可你還是把她弄丟了,」納山怒氣衝衝的吼著「現在我倒是聽說了很多她的事,可這些事沒一件是我想聽到的。」

  「我有什麼辦法,」烏利烏不忿的喊著「我原本只能看住一頭綿羊,可你們把一頭母獅子交給我看管。」

  「是嗎,你也認為我的索菲婭是頭母獅子?」納山的脾氣忽然變好了,他放開烏利烏得意的捲了下上翹的鬍子「我就說啊,我的女兒怎麼可能會是那麼個乖乖的小婦人呢,那個貢布雷把她教壞了不少,不過她畢竟是我的女兒,流著我的血就肯定不一樣。」

  看著自吹自擂的納山,烏利烏有點難受的扯扯之前被卡得生疼的領子,然後他小聲說:「我聽說她襲擊了凱撒‧波吉亞是嗎?」

  「好像是吧,」納山一點都不在乎的隨口應著,「我一直在到處找那些暴徒,然後忽然就聽到了關於索菲婭的事,他們說她就像個阿提拉似的洗劫了那些可惡的傢伙,暴徒們因為害怕她,寧可向羅馬人投降也不願意和她碰面。」納山得意的哈哈笑著,臨了還用責怪的目光盯著烏利烏「你怎麼不高興嗎,難道認為索菲婭做的不夠好?」

  「她做的已經太好了,」烏利烏發出聲呻吟,他覺得遇上這麼對父女簡直就是在懲罰他,不過他又不得不問「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去找到索菲婭,」納山狠狠瞪了一眼烏利烏「今天的羅馬城這麼不太平,索菲婭又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外面,如果她有點什麼閃失我不會饒過你的知道嗎。」

  看著納山一下子出現的滿臉擔憂的神情,烏利烏嘴角抖了抖,最終決定暫時還是不要對他說關於喬安娜受傷的事了。

  否則天知道他會幹出點什麼。

  納山帶著烏利烏循著有關索菲婭『傳說』的方向一路前進,他們很快就發現這是條完全沒有任何規律的路線。

  有時候她會出現在富裕的台伯河邊的猶太人聚集區,可有時候她又會在遠離碼頭的平民窟附近出現;也許她會為了追趕一批膽大妄為的歹徒闖進一座古代神廟,可下一刻她就又跑到市政廳附近搶劫幾個因為誤會她是暴徒冒失抵抗的武裝商人。

  以至當納山繞著全城跑來跑去終於和迎面而來的凱撒撞上時,他看到的是一張已經變得難看至極的臉。

  「那個女人是你的女兒?」

  這麼詢問的時候,凱撒緊盯著納山的臉看了好一陣,他倒是有點奇怪這個波西米亞人怎麼會生了那麼個漂亮女兒,而讓他難以容忍的是,一夜下來他不但沒有能從憤怒中擺脫出來,相反他對那個女人產生了一種比之前更加的強烈的征服慾望。

  「當然是我的女兒,」納山捲了卷唇上的鬍鬚「不過我要說好,如果您要追究她,我是不會領命的。」

  「放心我不是要把她怎麼樣,」凱撒嘴上說著,心底卻忽然冒出一股熱氣,他莫名其妙的想像著那個身穿鎧甲的少女如果躺在自己的床上會是什麼那樣子,而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再也揮之不去「告訴我她在哪,她今天晚上惹的麻煩夠多了,我得教會她老實點。」

  「這大概不需要您來教,」納山無奈的擺擺腦袋「她有個丈夫,雖然我也不是很喜歡那個小子,不過既然索菲婭願意跟著他,我倒也將就了。」

  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

  凱撒腦海裡閃過這個名字,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第一次覺得這個名字說不出的討厭。

  「那你也許該另外找個女婿,」凱撒一邊裝著隨意調侃一邊緊盯著納山的臉,當他看到納山用帶著古怪神色的眼神向他看來時,凱撒清澈的眼中露出了一絲飽含深意的微笑「也許你真的該讓你的女兒見見更多的男人,畢竟據我所知她的年齡還很小,見識也不是很多,對嗎?」

  「那倒是,」納山不由點點頭「說起來我也覺得這有點倉促了,畢竟索菲婭才13歲,她見過的男人太少了。」

  凱撒原本陰沉的臉終於因為納山這話第一次顯出了笑容,他抬起手向納山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可是不等他接著開口,一陣急促的馬蹄上忽然從遠處街道上傳來。

  凱撒的手下不由攥緊武器,而納山的波西米亞人也開始向兩邊展開。

  黑暗中,一隊騎兵迅速穿過街道向他們的方向奔來,很顯然那些人沒有一點要放慢速度的意圖,這讓凱撒的軍隊瞬間緊張,最前面的士兵甚至已經本能的蹲身持矛,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衝擊!

  對面的騎兵如掠過荒原的烈火一閃而至,納山甚至從對面馬蹄踏落地面的節奏猜到了對方的人數!

  但是當他要開口提醒凱撒的時候,對面從黑暗中衝出來的那些騎兵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烈馬嘶鳴,前蹄直立,一匹高大的栗色戰馬驟然出現在凱撒的面前。

  凱撒的臉色在這一刻又變了,他原本還是笑呵呵的臉上忽然再次變得陰沉起來,看著對方的眼睛沒有一絲表情。

  納山在舔嘴唇,他不喜歡這個人,不過這傢伙偏偏是自己女兒的丈夫。

  烏利烏終於發出解脫似的「啊呀」嘆息,他也不知道自己這聲呻吟究竟是什麼意思。

  「大人,」亞歷山大向著對面因為他的突然出現有些措手不及的凱撒說「按照您的命令,我回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3 01:50 PM

本帖最後由 kabuto_555 於 2017-12-3 01:51 PM 編輯

第八十一章 清晨槍聲

  亞歷山大的回來,讓凱撒心裡有些複雜。

  他原本是希望盡快見到亞歷山大的,桑羅尼的來信讓凱撒很是有些意外,雖然關於盧克雷齊婭的丈夫喬瓦尼‧斯福爾扎一直在暗中破壞波吉亞家族陰謀這種消息早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被人如此證據確鑿的指出來,卻還是第一次。

  凱撒很清楚他的父親亞歷山大六世對與斯福爾扎家的這門親事是抱著很大期望的,他希望通過與斯福爾扎的聯姻完成對意大利北方勢力的滲透和瓦解,至少要在北意大利有一個有著足夠份量的盟友。

  可是喬瓦尼‧斯福爾扎卻讓亞歷山大六世很是失望,當桑尼羅的信送到時,教皇甚至因為這個壞消息發了脾氣。

  這也是凱撒寫信要亞歷山大盡快回來的原因,他需要知道關於桑尼羅方面更詳盡的消息,更想知道,如果現在他就對喬瓦尼‧斯福爾扎動手,亞歷山大是不是能給他什麼有用的建議。

  可是現在,看著忽然出現的亞歷山大,凱撒的心思卻有些變化了,他不希望這麼快就見到這個年輕人,甚至心底還有著「如果他就這麼再也不出現也不錯」的想法。

  凱撒知道他會這麼想,是和那個忽然攪得他心神不寧的女人有關,或者說是個女孩,據說她實際上剛到13歲。

  心裡胡思亂想著,凱撒臉上的陰沉迅速變成了喜悅,這也是他心情複雜的原因之一,因為他這時候又的確是在希望能儘早見到亞歷山大。

  「我的朋友,你回來的可真是快,難道你是騎著希臘神話裡的帕加索斯趕回來的嗎?」凱撒多少有些好奇,他記得亞歷山大是帶有步兵的,那麼他就不可能真沒快就趕回羅馬,除非他把步兵扔在了後面,這麼想著他看了看亞歷山大身後,當看到果然只有一群跑得全身冒汗的波西米亞人時,凱撒不由向旁邊的納山看了一樣。

  波西米亞人異乎尋常的靈活機動在這一刻給凱撒留下了深刻印象,想想索菲婭帶著波西米亞人一夜之間席捲羅馬城,再想想亞歷山大居然用兩天就趕回羅馬,凱撒忽然覺得似乎應該和納山好好相處一下,不論為了什麼,這個波西米亞人在他眼中的地位忽然都變得重要起來了。

  亞歷山大並不知道在這一刻凱撒不論出於什麼心思都在開始想著要挖他牆角了,他向凱撒點點頭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一路狂奔其實讓他已經身心疲憊的在馬上快要坐不住了,不過看到納山他的精神一振,說到:「我在剛進羅馬城的時候就聽說今天晚上發生了很多事,我現在只想知道索菲婭還安全嗎?」

  亞歷山大這麼問的時候儘管看著納山,可眼神也同樣注意著凱撒。

  他一路上已經聽說了關於索菲婭居然衝擊了凱撒隊伍的傳言。

  當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不但意外更多的是擔心,亞歷山大很清楚凱撒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在有些方面他眥睚必報的心思哪怕是他父親也比不上。

  所以亞歷山大在這麼問的時候仔細注意著凱撒臉上的神情,不過讓他覺得有點奇怪的是,凱撒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在聽到索菲婭的名字時,他既沒有露出憤怒也沒有故作無視,而是飛快的閃過一絲笑意般的輕鬆。

  這讓亞歷山大的心裡升起一絲說不出來的不舒服,他並不擔心凱撒會因為被冒犯露出對索菲婭的恨意,不要說現在的凱撒‧波吉亞還不是那個令人膽寒的毒藥公爵,即便他如今已經是權傾意大利的教皇國統帥,亞歷山大也不會因為他的權勢而放棄對索菲婭的保護。

  可他現在這個表情是怎麼回事?

  亞歷山大正琢磨凱撒的奇怪樣子,納山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索菲婭還安全嗎,我現在也正想知道這個呢,要知道你給了她一套鎧甲,我以前還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可現在我覺得這簡直糟透了。」說著納山又看了看亞歷山大身後的那些騎兵「看來你這一路上是沒少受罪啊,還是讓我去找索菲婭吧,她身邊帶的人不少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大麻煩。」

  當說到大麻煩時,納山也看了眼凱撒,在他看來索菲婭既然已經惹下了這麼大的麻煩,接下來也實在想不出她還能幹出什麼更出格的事。

  不過雖然這麼想,納山的嘴角卻顯出絲得意的笑。

  他覺得索菲婭不虧是他的女兒,即便是教皇的兒子,高貴的大主教又如何,索菲婭之前肯定把這個年輕大貴族嚇得不輕。

  「我去找索菲婭,」亞歷山大不顧身體疲憊拉動韁繩,他向凱撒點頭致意「大人,關於這次旅行的詳情我只能明天向您報告了,我必須去找我的妻子。」說著他向凱撒揮手行禮「對於索菲婭之前對您的冒犯我表示歉意。」

  凱撒抬抬手,他也不知道這算是回禮還是表示接受了這個道歉,看到納山和亞歷山大一起帶著波西米亞人迅速離去,望著那股滾滾遠飈的旋風,凱撒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這一夜的羅馬城,直到天亮都是異常熱鬧的。

  不論是亞歷山大還是納山,顯然都沒有凱撒那麼熟悉這座城市,所以他們只能到處打聽關於索菲婭帶領的那支波西米亞騎兵的消息。

  可奇怪的是,索菲婭和她那群波西米亞騎兵好像忽然消失了似的,沒了任何消息。

  到了這時,烏利烏才小心翼翼的說出了關於喬安娜受傷的事,這讓兩個人都大吃一驚!

  納山差點當場拔刀砍了烏利烏,雖然對喬安娜是多少帶著功利心,可骨子裡那種喜愛女人的天性讓納山對喬安娜還是很痴迷的,特別是那種新寡貴婦的少許矜持和被暗色喪服隱藏禁錮,可一旦引發就無比澎湃的激情,都是讓納山著迷的。

  「我真該現在就把你吊死在那上面,」納山指著最近的一根燈桿對摩爾人吼叫著「看看你這蠢貨都幹了些什麼,兩個女人,只有兩個女人啊,你居然都管不住她們。」

  「喬安娜的傷勢重嗎?」亞歷山大低聲問,讓喬安娜離開波提科宮住進馬力諾宮這件事是在他離開之後發生的,可他顯然不能用這個理由推脫責任,一想到因為喬安娜受傷可能遭受的各種質問責難,他必須盡快知道事情的經過「你說行刺的那個人是和法爾內司鐸前後從密道里出來?」

  亞歷山大迅速抓住了事情的關鍵。

  馬力諾宮是當初蒙泰羅樞機為喬安娜安排的住處,而現在刺客居然能從一條密道進入馬力諾宮刺殺那不勒斯王后,而緊接著就在發現了密道之後,那位法爾內司鐸卻突然出現,無形中打斷了對刺客的追擊。

  亞歷山大尋思著這些根本無法用巧合形容的事,同時琢磨利用這件事能不能從喬安娜在馬力諾宮遇刺的被動中擺脫出來。

  不過眼前的當務之急是找到索菲婭,亞歷山大擔心以凱撒眥睚必報的心思不會輕易放過索菲婭,這也是他和凱撒見面後連兩句話都來不及說就立刻去找索菲婭的原因,他必須趕在凱撒展開報復之前把索菲婭保護起來。

  可奇怪的是,索菲婭卻沒了蹤跡。

  亞歷山大倒是並不擔心凱撒已經動手,因為就算是以凱撒那種報仇不隔夜的性格,可想報復也根本來不及,那麼索菲婭到哪去了?

  沒有辦法的亞歷山大只好和納山分頭找人,在滿城的轉了一圈,甚至因為跑到了台伯河大橋上引起了封鎖大橋的梵蒂岡衛隊的騷動後,在天色已經濛濛亮的凌晨,亞歷山大終於遇到了個從馬力諾宮出來,正到處找他的僕人。

  當聽說經過一夜洗劫滿載而歸的索菲婭已經回到馬力諾宮後,亞歷山大立刻馬不停蹄的往回趕。

  還離馬力諾宮很遠的時候,亞歷山大就已經聽到了一陣異乎尋常的喧鬧聲,這聲音聽起來就好像是到了菜市場,這讓亞歷山大覺得奇怪的同時又有些擔心,而當他來到宮殿附近看清眼前一幕時,亞歷山大多少覺得有點懵。

  馬力諾宮門口的空地並不大,如果不是恰好在一個丁字路口上,這個門前只能用狹窄來形容。

  現在,就在這不大的空地上,一大群衣著各異,身份不同的人正堵在馬力諾宮兩扇緊閉的大門前,這些人有的義憤填膺,有的捶胸頓足,有的默默垂淚,有的雙目無神,其中一些情緒過於激動的,如果不是顧忌擋在門口的一排看上去就是狠角色的波西米亞人,早就衝上去砸門了。

  「這是怎麼回事?」亞歷山大低聲問旁邊臉色古怪的僕人。

  「大人,這個,」僕人看看旁邊的烏利烏「這些人是來要東西的。」

  「要東西?」亞歷山大隱約猜到什麼,他也向神色有些尷尬的烏利烏看去「怎麼回事?」

  摩爾人愣了下扯了扯嘴角說:「我想是夫人搶了這些人的東西,不,不是搶了他們,是搶了搶了他們的那些人。」

  亞歷山大想了想,接下來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毋庸置疑,這就是黑吃黑,索菲婭當了次搶劫暴徒的暴徒。

  而這些之前被人搶劫時候乖得像群綿羊的傢伙,居然在這個時候想從索菲婭這裡要回他們的東西。

  亞歷山大沒有停留,他向著馬力諾宮的大門走去,而他旁邊的烏利烏已經向後揮手,隨著波西米亞人迅速從兩邊越過亞歷山大,當那些發現異樣的人回過神來時,亞歷山大已經在輕騎兵的保護下穿過人群,來到了馬力諾宮門口。

  「等一下!」一個男人遠遠在被波西米亞騎兵隔得很遠地方大喊著「你是貢布雷,我知道是你,你的女人搶走了我的東西,你必須還給我,否則我會對所有羅馬人說你指使那個婊子的,你就是昨天夜裡那場暴亂的幕後指使者。」

  男人的這聲叫喊霎時引起一群人的呼應,這些人這時候並不在乎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他們只想讓那個「指使他的女人搶劫了自己」的貢布雷因為害怕而妥協。

  剛剛走上台階的亞歷山大停下了腳步,他先是背對那些人微微側頭少許沉吟,然後才緩緩轉過身。

  「剛才是誰說要我還給他東西的?」亞歷山大沒有因為這些人的叫喊發怒,他聲調平靜的問,眼睛在那群人當中掃過。

  正在喊叫的人們一下沒了聲息,一雙雙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前面一個瘦高個頭,衣著華麗的男人。

  那個男人似乎也有點緊張,可他看看身邊有一群人,他的膽子就又大了起來。

  他推開擋在身前的波西米亞人,向前兩步站在所有人前面。

  「我是……」

  那人剛一開口,卻被亞歷山大抬手打斷。

  「你剛才說什麼?」亞歷山大問到。

  「我,我是想要回我的東西,對,是要回屬於我的那些財產。」一說到這個,男人語氣強硬起來。

  「我是問你剛才叫索菲婭什麼。」亞歷山大繼續問。

  男人臉上露出了不安,他要張嘴說什麼,可不等他開口,亞歷山大已經轉過身去,當他再扭過身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柄從旁邊獵衛兵腰帶上拽出來的火槍!

  撥開擊錘,扣下扳機!

  瞬間槍聲轟鳴,硝煙噴濺!

  那個男人已經倒在了台階上,他的胸口一片血污,身體不住抽搐,被射穿的心臟中不住湧出的血水飛快的抽走他的生命,直到再也動不了。

  被亞歷山大命名為桑尼羅式的新式燧發槍,第一次完成了殺人的使命!

  「我會把屬於你們的財產還給你們,」亞歷山大對那些已經被他公認殺人嚇得目瞪口呆的人群「但是我絕對不能容忍有人侮辱我的女人,我不會給他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因為決鬥只是維護我自己的名譽,而不是他應得的懲罰。」

  說著,亞歷山大的目光再次掠過眾人,而這時卻沒有人再敢與他對視。

  「至於你們的財產,我希望你們想清楚,如果沒有索菲婭,你們如今可能已經一貧如洗,所以不要奢望拿回所有的錢,那是你們應該付出的報酬。」

  說完,亞歷山大不再理會被眼前一幕嚇得目瞪口呆的人們,轉身大步走進了馬里諾宮已經打開的大門。

  在馬力諾宮的二樓的一個窗口,看著下面一幕的納山抱著兩臂聳了聳肩膀。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他扭頭看了看床上因為那一聲槍響嚇得神色不安的喬安娜。

  「沒事的我的王后,就是一個混賬傢伙在給他老婆出氣,」納山走過去安慰喬安娜,可接下來他又撇了撇嘴「說起來這小子還真是膽量不小,不過我喜歡。」

  索菲婭的房間外,亞歷山大把頭輕輕抵在門板上。

  離開的時間並不久,可他卻覺得好像有太長時間沒有見過自己心愛的女孩了。

  剛剛在樓下,當有一個僕人告訴他,被他殺死的那個人是法爾內家的一個親戚時,亞歷山大只是笑了笑。

  他並不後悔殺掉那個人。

  就如他所說,如果給那個人公平決鬥的機會,哪怕最終勝利,可實際維護的只是他自己做為男人的所謂尊嚴罷了。

  甚至決鬥本身就是對索菲婭的侮辱,因為那意味著他等於默認了那個充滿蔑視和侮辱的稱呼。

  至於說那是法爾內家的人,亞歷山大並不在意。

  茱莉亞‧法爾內的確是亞歷山大六世的得寵情婦,甚至被稱為基督的新娘,但是她畢竟不是個波吉亞。

  甚至就算是波吉亞又如何?

  亞歷山大有種預感,隨著回到羅馬,之前他和凱撒的那段短暫的蜜月期,似乎也要結束了。

  心裡這麼想著,亞歷山大輕輕推開了房門。

  隨即,他就因為眼前一幕不由愣住。

  雖然已經知道是索菲婭救了巴倫娣‧德拉‧羅維雷,可看著床上相互擁抱在一起酣然入睡的兩個人,亞歷山大瞬間覺得這畫風有點不對勁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5 11:43 AM

第八十二章 結怨

  也許是在睡夢中依舊想起了剛剛遭遇的可怕經歷,巴倫娣‧德拉‧羅維雷的身子緊緊蜷縮在一起,一顆頭也緊擠在索菲婭的懷裡,就像個在不停尋找母親保護的可憐小獸似的。

  她身上細亞麻的睡袍因為雙腿捲曲被扯到膝蓋上,一雙露在外面的白皙小腿也縮在一起緊抵著索菲婭的腰,而她的兩臂則緊攬住索菲婭的一條胳膊,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這時候的巴倫娣‧德拉‧羅維雷再也沒有了羅維雷家經濟掌舵人的氣勢,看上去完全就是個充滿可憐氣息的小女人。

  倒是和她擁抱在一起沉睡的索菲婭,一個下巴頂著巴倫娣的頭頂,嘴裡微微動著還發出輕輕的喃喃自語,即便是在睡夢中,她的臉上也掛著滿足的笑容,甚至有時候還會輕輕哼哼的扭扭身子,於是她胸前那對傲視常人的碩大寶貝就就會輕輕抖動一下,那樣子就好像把縮在她懷裡的巴倫娣當成要哺乳的孩子,喂她吃奶似的。

  很顯然,索菲婭一點都沒為自己夜裡做的事感到後悔,甚至即便睡著了,也掩飾不住那種得意。

  亞歷山大輕輕默默下巴,還是決定不打擾她們了。

  他輕輕退出房間,穿過走廊來到了喬安娜的房間外,不等他敲門,房門打開,納山出現在了門口。

  「我想知道王后的情況,」亞歷山大輕聲說,他還是很擔心喬安娜的,對喬安娜他比其他人都更要重視,這是因為他比其他人都更清楚在未來那不勒斯即將面臨的變化。

  如今剛剛戴上那不勒斯王冠,意氣風發的腓特烈用不了幾年就會走霉運,到那時候他不但會丟了王冠,甚至用不了多久就會鬱鬱而終。

  那不勒斯的王冠最終會落在野心勃勃的阿拉貢的斐迪南頭上,這是現在誰都不會想到的。

  可亞歷山大卻很清楚這是未來必然會出現的一個結果,

  到了那時候,做為不論是自己出身還是因為丈夫的原因,都與那不勒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的喬安娜,就會成為那不勒斯王國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現在經營好與這個女人的關係,將來會有多大的回報還不清楚,但是一想到總有一天會和斐迪南這種有著非凡本領的針鋒相對,亞歷山大就覺得早早多掌握一張好牌,就多了一分自保的把握。

  的確是自保,對未來要和締造了曾經一度橫行世界的西班牙王國的強大人物對抗這件事,亞歷山大心裡其實是沒有什麼把握的。

  但是現在,他已經走出了這一步,想要後退也已經不可能,既然這樣那就多掌握一份籌碼吧。

  「她原本是睡著的,可讓你那一槍又給驚醒了,」納山沒好氣的看著亞歷山大,然後他的眼睛就彎起來笑眯眯的伸開胳膊,在亞歷山大臉色微變中把他一把摟在懷裡,還用力擠了擠「不過小夥子我喜歡你這個樣子,你為我女兒做的這些事真是讓我高興,如果索菲婭的媽媽的靈魂知道了有這麼個好女婿也會很高興的,她一定會保佑你的。」

  亞歷山大儘量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他覺得身上的骨頭都快被擠碎了,他甚至懷疑納山其實是藉機會在整他,然後在又是用力的一抱之後,納山才鬆手放過他。

  然後吉普賽人就仔細打量著亞歷山大,然後很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好吧,你現在要幹什麼對我說說,」納山很『大方』的問著「我知道你現在肯定麻煩不少,被你殺了的那個人的家裡應該不會饒了你,」說著他抬起手在面前晃來晃去的開始給亞歷山大描述對方會怎麼報復「……他們也許會這樣,當然也可能那樣,如果是我就會這麼幹,總之最後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要了你的小命,然後把你的屍體掛在大街上或是扔到河裡去,否則他們就不姓……對了那傢伙姓什麼來著,不管了,總之他們是一定要干掉你才行,這可是有關名譽還有面子。」

  納山信誓旦旦的為亞歷山大描述了一個稱不上美妙未來之後,摸著油亮光滑的鬍子笑了笑「所以告訴我,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謝謝你給了我這麼好的建議,」亞歷山大苦笑著看著納山,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吉普賽人肯定沒按好心,現在看來果然這樣「那你告訴我,如果我需要你的幫助要付出什麼代價。」

  「索菲婭昨天夜裡可是發了筆不小的財,而我是她的父親……」納山低頭看著伸出來的右手,手指短而粗壯,正是握著刀柄的有利的手。

  「好吧,那筆錢你可以拿走三分之一,」亞歷山大無奈的說,他知道納山肯定不會那麼大方「不過你借給我的那些波西米亞騎兵得留下來,我現在正需要他們。」

  「隨便你,那些人我現在還用不著」納山無所謂的應了一句,然後他又眯起眼睛看著亞歷山大「只有這些,是不是需要我讓王后為你說幾句話,我聽說讓你打死的那個傢伙似乎是法爾內家的人,你是知道的,那個茱莉亞‧法爾內可是不好對付。」

  亞歷山大點點頭,當他知道自己湊巧一槍就打死了個法爾內家的人,他也只是感嘆自己的運氣真是『好的很』。

  不過他不後悔,這是他必須為索菲婭做的。

  如果連這點事都不敢做,以後面臨更大挑戰時,他就只會畏縮不前。

  不過不退縮是一回事,但是亞歷山大也不會魯莽的一點不在乎接下來的後果。

  「來吧,王后在等你,」納山打開房門「你也該看看她的傷勢,我真是奇怪,在這裡都能讓人受傷,我真有點擔心索菲婭交個你是不是安全。」

  納山的話讓亞歷山大心中一動,這一刻他也不由在想,索菲婭跟在自己身邊是不是個好的選擇。

  喬安娜已經在女僕的幫助下斜靠在床上,她傷的並不重,面具人的右手因為被索菲婭的火槍擊中,刀鋒幾乎就是沿著她的身邊擦過,只是在光滑皮膚上割出的血口卻是流了不少血,這著實把喬安娜嚇壞了,以至亞歷山大進門時看到的是一張蒼白不安的臉。

  對喬安娜來說,這是她經歷的第二次刺殺,只是諷刺的是,這兩次刺傷一次她至少在名義上是替人受過,第二次乾脆就是被找錯了人。

  看到亞歷山大,喬安娜嘴角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可最後只是點點頭。

  對亞歷山大,喬安娜無所謂好惡,她知道他肯追隨自己純粹是有所圖,而她也正需要這種關係,所以哪怕亞歷山大只是敷衍應付似的詢問了下她的傷勢,她也只是微微點頭致意也就是了。

  倒是當納山走上來時,喬安娜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她不但允許納山站在她的身邊,甚至還把一隻手搭他的手臂上,讓自己往身後床頭上靠的更舒服些。

  「我聽說你剛回來就惹出了點事情,」喬安娜看著亞歷山大「你居然就在這座房子外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謀殺了一個人。」

  「不是謀殺,」亞歷山大平靜的說「是懲罰,對這樣一個人我沒有任何義務給他所謂機會,任何人都要為自己做下的事情負責,他只是為自己說的話承擔了責任。」

  「你可真是膽大妄為,這是羅馬,不是你那個隨時可以為一點小事動刀子的西西里。」喬安娜因為有些氣憤身子動了動,似乎牽扯到了傷口她不由發出一聲疼痛的輕呼。

  「請原諒陛下,這不是一點小事,為了索菲婭我可以做任何事,也會懲罰任何侮辱她的人,」亞歷山大平靜的說完微微躬身行禮「我得告退了,希望您盡快恢復,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為您診治,另外我向您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讓您的安全受到威脅。」

  說完,亞歷山大鞠躬後退,隨後消失在門外。

  「這個人,這個人,」喬安娜因為氣憤連連喘息,可過了一會她抬起頭看著站在旁邊的納山「你呢,如果有人這麼侮辱我的名譽,你會為了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殺了他嗎?」

  「不會。」

  納山乾脆的回答讓喬安娜的臉上立刻一變。

  「我會先給他灌上一壺烈酒,這樣他就能在接下來多忍耐一陣,然後在他的臭嘴裡插一根燒紅的通條,」納山說著彎下腰,手順著被子邊沿滑進去,當他感到喬安娜的身子輕輕一顫時,他才繼續說「我才不像那個笨蛋似的讓那傢伙死的那麼痛快呢。」

  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從桑尼羅回來了,這個消息並沒有在羅馬城引起多大轟動,甚至之前知道他曾經離開的人都不多。

  至於連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是誰都不知道的,也並不是沒有。

  但是接下來的消息就讓整個羅馬震動了。

  那個貢布雷居然在自家門前,當著一群人的面公然殺死了個法爾內家的人!

  在羅馬,法爾內這個姓意味著什麼沒有人不知道!

  基督的新娘,這個原本是用來形容貞潔修女的美麗詞彙,現在卻專指一個讓教廷,甚至讓整個教會都要蒙羞的女人。

  無數人明裡暗裡用各種挖苦譏諷的口氣議論亞歷山大六世和他年輕的新晉情婦之間的豔事,甚至有人還偷偷寫了不少擁有諸多不可描述細節的小冊子譏諷這兩個人。

  可是當人們真的面對那個女人時,卻沒有人敢公然對她無理,即便是一些平時所謂驕傲高貴的貴族,在那個女人面前也往往放下身段極力討好,而更多的人則是極盡諂媚之能事。

  就是那些位高權重的樞機和主教,當他們見到茱莉亞‧法爾內時也總是露出微笑,他們內心裡也許不屑甚至詛咒這個女人,但是當著她的面,沒有人敢對她無理!

  但是那個貢布雷卻公然殺了個法爾內。

  當消息傳到波提科宮時,忙碌了一夜終於平息了暴亂的凱撒,在波提科那個頗具藝術氣息的花園小路上停下了腳步,他之所以沒有趕著回梵蒂岡,是因為他的父親,亞歷山大六世今天就留宿在了波提科宮裡,他是來向父親報告夜裡發生的情況的。

  站在院子裡的凱撒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報信的人,似乎想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就當著那麼多的人面直接打死了那個巴里嗎?」凱撒還有點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得到準確答案後,凱撒扭頭看了看還很沉寂的房子。

  他知道裡面的人肯定都還睡著,事實上這時候的意大利人普遍沒有早期的習慣,除了不得不起早貪黑養家餬口的人,大多數特別是貴族,往往要睡到上午快要過去的時候才會起床,這時候裡面的人肯定睡的正香呢。

  「告訴女僕,讓她把法爾內夫人叫醒,」凱撒對身邊的隨從吩咐「不過不要打擾我的父親了,他肯定需要好好休息。」

  凱撒說完一邊解開身上的武裝披掛隨手扔在地上,一邊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大廳。

  波提科宮裡很安靜,凱撒走在裡面腳步都帶著回音。

  站在圓形大廳裡,凱撒向兩邊看了看,大廳把房子從中間分成了兩個部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亞歷山大六世在安排女兒的房間時,把盧克雷齊婭與茱莉亞‧法爾內和她的婆婆亞歷山德拉‧德‧米拉分開了。

  想來即便是如亞歷山大六世這樣肆無忌憚的人,也多少有些忌諱,不想讓女兒看到他和一對婆媳兩人鬼混在一起的樣子。

  凱撒找了個大理石條凳坐下來,冰冷的大理石沒有讓他覺得不適,相反讓他原本因為一夜興奮變得有些懵懂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那個貢布雷想要幹什麼?

  他這是在示威,還是要公然挑釁波吉亞家?

  凱撒不能不這樣想,法爾內與波吉亞就是一體,這個不但羅馬,甚至只要稍微熟悉如今教廷形勢的就都知道。

  他這是要和我公然作對?

  凱撒雙手揉著臉默默想著,他並不因為這些可能而憤怒,而是很冷靜的揣摩那個人的目的。

  凱撒總是這樣,他會冷靜的面對任何敵人,在沒有搞清楚對方目的前不會只因為情緒就貿然行事,但是一旦他瞭解清楚之後,他就會採取行動,一舉把對手撕成碎片!

  狡猾如狐狸,殘酷如獅子,這就是凱撒‧波吉亞。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凱撒沒有理會依舊用手輕輕擦著臉,直到一雙略顯冰涼卻很舒服的手輕輕按在他的脖子上。

  「告訴我這麼早把我叫起來幹什麼?」

  女人溫和的聲音在凱撒耳邊響起,他抬起頭看到了一張充滿青春活潑的臉。

  「我真奇怪當初怎麼會把你讓給了我的父親,」凱撒帶著點煩惱自問「這張臉原本應該是我來享受的啊。」

  「這就是你讓人想辦法把奧爾西諾趕走的原因?」茱莉亞‧法爾內不以為然的說。

  聽到女人提到她的丈夫,凱撒搖搖頭。

  「其實你自己也不喜歡他不是嗎,雖然你和亞歷山德拉依舊是那麼好,可這並不意味著你就喜歡她的兒子,否則當初你也不會默許我把他從你身邊趕走了。」

  茱莉亞‧法爾內笑了笑,她向後退開兩步低頭看著坐著的凱撒說:「好吧,我承認當初是我暗示你可以趕走我的丈夫,不過你最終還是讓我成為了你父親的情人,儘管這也很不錯,不過這讓我對你有了新的認識。」說著茱莉亞‧法爾內抬手優雅的一掀蓬鬆的紅色長髮「告訴我這麼早把我叫起來有什麼事嗎,最好不是壞消息。」

  「的確是個壞消息,」凱撒慢慢站起來「巴里被人殺了,是那個貢布雷殺掉的,就在他自己家的門口。」

  茱莉亞‧法爾內臉上原本洋溢的笑容慢慢褪去,她呆呆的看著凱撒,過了一會先伸手掩住嘴,可接著她就身子癱軟,倒在凱撒懷裡。

  絕望的哭嚎大廳裡響了起來!

  而在奎納丘上羅維雷家的大宅子裡,康斯坦丁‧德拉‧羅維雷同時接到了兩個讓他措手不及的消息。

  「巴倫娣在貢布雷那裡?」正在為妹妹的失蹤心焦如焚的康斯坦丁剛鬆了口氣,可接下來他就又一聲驚呼「什麼?他殺了巴里‧法爾內?!茱莉亞‧法爾內的哥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6 12:09 AM

第八十三章 羅維雷家

  康斯坦丁‧德拉‧羅維雷看著擺在桌上的一堆契約,那上面都是些關於之前與法國人做生意的來往賬目和各種信件。

  對這些寫著各種密密麻麻數字還有詳細條款的東西,康斯坦丁覺得異常頭疼。

  他自認是個合格的騎士,在法國他打敗過很多負有盛名的騎士,這讓他得到了法王的賞識,而且除了個人勇武,他還是位不錯的統帥,雖然迄今為止他還沒有指揮過任何一場戰鬥,但是對那些瑞士士兵成功的訓練已經讓他獲得很多將軍的認可,他相信如果給他一次機會,他不會讓自己的父親失望。

  可他對眼前這些滿是數字的東西卻是毫無辦法,在他看來這些由數字和條款構成的文件賬本契約比敵人的陰謀詭計還要讓人難以對付,而這些東西平時都是由他的妹妹巴倫娣‧德拉‧羅維雷處理的。

  其實巴倫娣不算是多聰明,至少沒有盧克雷齊婭那麼有靈氣,至於說到容貌,也只能用「還不醜」形容。

  可是就算是這樣,巴倫娣依舊是羅維雷家難得的能掌管生意的人,因為雖然並沒有刻意看不起那些商人,但是羅維雷家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放棄在戰場或是教會裡一展抱負的機會,這麼一來家族的那些生意和與商會打交道的差事,就不得不讓似乎對這些更有興趣的巴倫娣支撐起來了。

  而且不能不承認,巴倫娣一直做的還算不錯,她很是精打細算的為羅維雷家想辦法找賺錢的機會,又費盡心機的不讓其他人從自己家族裡佔到太多便宜,時間久了甚至連他們的父親熱那亞大主教朱利安諾‧德拉‧羅維雷也覺得自己這個女兒還真是個了不起的商人。

  可現在,這個管著羅維雷家錢袋子的商人卻在那個貢布雷那裡,這倒還算了,糟糕的是恰恰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貢布雷與法爾內,或者說是與法爾內背後的波吉亞家扛上了。

  對羅維雷家的人來說,這就真的尷尬了。

  羅維雷家顯然不希望在這個時候與波吉亞家發生衝突,他們正想辦法緩和與亞歷山大六世的關係,為了這個朱利安諾‧德拉‧羅維雷不惜派自己的兒女到羅馬來,這其實就是種變相的人質。

  熱那亞大主教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亞歷山大六世明白自己的誠意。

  可現在,一切似乎都被那個貢布雷給毀了。

  當剛一聽到消息時,康斯坦丁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刻派人把妹妹從馬力諾宮裡接出來。

  他必須讓波吉亞家的人知道,貢布雷的舉動和羅維雷家無關,甚至如果可能他甚至願意立刻和波吉亞家一起教訓那個貢布雷,以此表明羅維雷家的態度。

  康斯坦丁並不懼怕波吉亞家,至少他並不怕凱撒,可在關係家族命運的重大選擇上,他卻並不魯莽。

  康斯坦丁這麼想著也是這麼做的,他立刻派出一個機靈的手下帶人去接巴倫娣,同時他又派人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的堂叔拉福爾‧德拉‧羅維雷。

  但是讓康斯坦丁意外的是,當聽說這個消息後,拉福爾‧德拉‧羅維雷卻立刻讓人去把他派出去的人追回來。

  康斯坦丁很意外,他難得覺得自己第一次表現的這麼睿智,而沒有如家族裡一些人說的那樣純粹只會靠打架來解決麻煩,甚至還有人曾經諷刺他正是因為他的粗魯莽撞,當初和盧克雷齊婭的婚事才會告吹。

  「我的侄子,我很高興看到你開始願意用腦子而不是蠻力解決問題了,」拉福爾趕來的很快,他住的地方原本就距康斯坦丁兄妹的別墅不遠「不過在這件事上我覺得你還是做的有些莽撞了,或者說你有些原本站在左邊,可突然就跑到右邊的衝動。」

  看到康斯坦丁疑惑的神色,拉福爾無所謂的搖搖頭,他知道自己的堂兄對康斯坦丁的希望很高,甚至正在為他謀求一個公爵的頭銜和一塊不錯的領地,如果不是他志不在教會,也是這個時候他已經和凱撒一樣成為個紅衣大主教了。

  不過拉福爾私下裡卻並不怎麼看好康斯坦丁,雖然對波吉亞家沒什麼好感,而且從沒在任何人面前說出過「別人家的孩子」之類的話,可只要稍微比較一下,他就覺得亞歷山大六世的幾個兒子真的要比自己這個堂侄優秀的多。

  甚至就是巴倫娣也要比她哥哥聰明不少。

  「我們的確需要得到波吉亞家的支持,這樣大主教才能順利回到羅馬,」拉福爾決定好好開導一下侄子「但是別忘了我們是羅維雷,德拉‧羅維雷,是曾經出過西克圖西斯四世以及四位樞機和十幾個大主教的家族。而波吉亞只是從巴倫西亞來的暴發戶,他們的家族都些貪婪的傢伙,即便他們竊取了教皇寶座,也掩蓋不了他們的低劣和庸俗,所以我們與他們之間是有著很大區別的。」

  康斯坦丁點點頭,他對叔叔的這些話當然贊同,只是卻還不明白這和巴倫娣有什麼關係。

  「我們必須讓波吉亞明白,我們願意和他們相安無事,甚至願意支持他們,但是我們依舊是羅維雷,我們不會因為一個法爾內家的人被殺了就立刻與之前的朋友撇開關係,不論這個人是誰都不行。只有這樣波吉亞家才會正視我們的家族,他們才能知道我們和他們之間是平等的。」拉福爾說著拍拍康斯坦丁的肩膀「你父親對你抱著很大希望,他希望你有一天能成為羅維雷家的驕傲。」

  「那麼說拉福爾叔叔,我們應該立刻邀請那個貢布雷到我們的別墅來,」康斯坦丁好像開竅了似的說「這樣就可以讓那些波吉亞知道我們並不怕他們,甚至有能力保護我們的朋友?」

  拉福爾看著康斯坦丁頓了一會,當他確定堂侄居然真的是這麼想時,他不由微微嘆口氣。

  「我親愛的侄子,如果你的確是這麼想的,我只能請求你父親盡快把你送回熱那亞去了,因為你真不適合呆在羅馬這種地方。」

  康斯坦丁愣愣的聽著,他不明白怎麼會自己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好像是錯的。

  而拉福爾對他的打擊還沒完。

  「至於你說要保護的那位『我們的朋友』,」拉福爾‧德拉‧羅維雷哼的冷笑一聲「我倒是希望波吉亞家狠狠教訓一下那個傢伙。」

  「為什麼叔叔?」康斯坦丁愕然的問。

  拉福爾有點無奈的看著侄子,他這時候唯一感嘆的是為什麼巴倫娣不是個男孩子。

  「我不知道他殺人的時候是不是知道對放是誰,不過我可以肯定他早就想要殺人了,巴里‧法爾內只不過成了那個倒霉鬼。」拉福爾望著窗外山下的羅馬城「你不覺得他離開羅馬的時間太湊巧了嗎,所有參與的人都在秩序會議裡得到了足夠的好處,只有他什麼都沒有得到,還要被派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你認為那個貢布雷會那麼輕易接受這種安排?哪怕這個安排是來自凱撒‧波吉亞?」

  康斯坦丁張了張嘴,發出了「哦」的一個單音,然後才說:「他在利用我們,他居然敢利用羅維雷家!」

  「對,他在利用我們,」拉福爾哼了一聲「你能想像嗎,一個這樣的人居然利用了我們,他甚至還利用了波吉亞和法爾內,雖然這也許只是巧合,但是我想不論是誰,這次都被他利用了。」

  「我們不該幫他的,應該把巴倫娣接回來,讓那個貢布雷自己面對波吉亞的怒火。」

  康斯坦丁氣惱的站起來,他想要走到門口下令再派人去把追趕自己隨從的那個隨從追回來,可看看默不作聲的拉福爾,最終無奈的搖頭坐下。

  看著侄子氣呼呼的樣子,拉福爾笑著走過去拍了拍康斯坦丁的肩膀。

  「你應該已經明白了,一切雖然是那個貢布雷的圈套,但是這對我們來說卻是必須幫他的,因為這同樣是讓整個羅馬正視羅維雷家的機會,也許他就是猜到這個,才敢那麼大膽的隨意殺人,至於說他找的那個殺人的藉口……」說到這拉福爾搖搖頭「我想沒有人能從這個藉口上找出反駁的理由,因為他不是為了領地或是王冠,而是純粹為了維護自己女人的名譽,這是任何人都反駁不了。」

  「難道我們就這麼被他利用了嗎?」

  聽到康斯坦丁的抱怨,拉福爾笑了笑:「放心,任何想要利用羅維雷家的人都不會如願的,這次不但那個貢布雷要他的小聰明付出代價,而且我們還要借這個機會讓所有人重新看到羅維雷家在羅馬的重要。」

  說完,拉福爾向站在不遠處的一個隨從吩咐到:「去和教皇的秘書聯繫,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希望能盡快覲見陛下。」

  當拉福爾‧德拉‧羅維雷等待亞歷山大六世召見的時候,在馬力諾宮,巴倫娣‧德拉‧羅維雷正臉色陰沉的看著坐在對面的亞歷山大。

  從正臉看,亞歷山大真的只能承認這個女人最多只能說是「不醜」,而她現在因為臉色陰沉,甚至讓人看了有點隱隱的喜歡不起來。

  讓巴倫娣不高興的事情很多,其中一個原因就在她眼前。

  索菲婭這時正緊緊靠在亞歷山大的身邊,或者說乾脆就是擠在他的懷裡,她手裡拿著塊抹了冷奶酪的很大點心正吃的很香,當亞歷山大抬手抹去她臉頰上的一絲油膩時,她甚至還用頭微微頂了頂他的手。

  這個動作看在巴倫娣眼裡,就不由想起了自己養的一隻埃及貓,也是喜歡做這種動作。

  這讓巴倫娣心裡有種莫名的煩躁,她覺得這個樣子很讓她高興不起來。

  「你殺了巴里‧羅維雷?」

  看到亞歷山大點頭,巴倫娣心裡就更不高興了

  這也是讓她生氣的另一個原因。

  「你難道不知道這會帶來什麼嗎,」巴倫娣試圖站起來,可之前馬車出事時被別傷扭到的腿讓她使不上力氣「你是在利用羅維雷家!」

  「啊~」

  索菲婭不快的發出個單音,她有些惱怒的盯著巴倫娣做了個動作,她臉上的神色即便不用亞歷山大解釋,巴倫娣也能明白她很生氣。

  「索菲亞說,如果知道你這種態度,昨天晚上就不該救你。」亞歷山大邊解釋邊看看索菲婭,看到女孩不住點頭讚許他『翻譯』的不錯,亞歷山大對已經臉色發黑的巴倫娣笑了笑「我承認我是在利用羅維雷家,不過這對我們雙方來說不是很正常,從我們達成協議那一刻起,我們就在相互利用。」

  巴倫娣氣憤的沒有說話,她知道亞歷山大說的沒錯,當初他們曾經因為亞歷山大提出的條件感到憤怒,但是最終雙方還是達成協議,這其中原因也正是因為羅維雷家的人知道在這件事上有利可圖。

  追求永遠無法滿足的財富,是這個時代人們的夢想,很難相信世界上有誰會寧可放棄那些財富的。

  「我承認和你的合作很重要,但是你想讓羅維雷與波吉亞開戰就是妄想了,羅維雷家不可能為了你徹底與波吉亞為敵的。」

  巴倫娣看著把一塊點心在亞歷山大嘴邊一會放上,可等亞歷山大一張嘴就又立刻挪開的索菲婭,她覺得這女孩的這個舉動不但幼稚而且有些可笑。

  「我不需要你們和波吉亞開戰,」亞歷山大坐直身子,認真看著巴倫娣平凡的臉,這張臉的確是太平凡了,不要說和索菲婭或是箬莎相比,甚至就是喬安娜都要比她好看些,不過亞歷山大知道這張臉的主人很聰慧「我只要你們在覺得對自己有利的時機加入進來。」

  「為什麼?」巴倫娣有些迷惑的看著亞歷山大「你和凱撒不是朋友嗎,你為什麼會忽然反對他?」

  對這個問題,亞歷山大只是笑了笑,因為他沒法對巴倫娣說出為什麼。

  他沒法告訴巴倫娣很快凱撒就會主動放棄他的聖職,全力投入到一場為了建立他自己的帝國東征西討的戰爭中去,也無法告訴她凱撒的這種冒險居然獲得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巨大成功。

  可以說凱撒是法蘭克王國覆亡,整個意大利半島陷入長久割據之後,第一個真正試圖統一整個意大利的人。

  但真正關鍵的是,凱撒‧波吉亞不可能成功。

  「我只能說,我很想成為他的朋友,可他卻沒把我當朋友。」

  亞歷山大說著看看巴倫娣,又看了看旁邊的索菲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7 12:26 AM

第八十四章 海上奇遇

  一條體型碩大的海船一邊發出吱呀吱呀木板相互擠壓的悶響,一邊上下起伏搖曳著在海面上掙扎浮動著,海浪每每敲打船幫時,海船圓滾滾的身子就左右晃動,遠遠看去就好像個漂浮在水面上的皮球。

  可實際上這條看上去有些滑稽的海船卻是個很可怕的傢伙,就在它的甲板上,除了足額船員之外,還有四十名隨船士兵,這些用硬弩,彎刀,匕首還有少量火槍裝備起來的士兵是這條船上必不可少的殺人武器,除了這些,船上還裝備著10門可怕的火炮,而這些火炮才是這條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海船最令人畏懼的獠牙。

  儘管在現在這個時候火炮因為種種原因威力受到了限制,但是這絲毫不妨礙一旦它發出怒吼不但能令人膽顫心驚,甚至能讓天地為之變色的可怕力量。

  特別是對一些原本就要比這天蓋倫船小一些的海船來說,面對這麼個巨大的傢伙,再看看它露在船舷外那可怕的黑洞洞的炮口,就足以讓膽小的人因為害怕全身發抖了。

  如今就正有一條小些的中型雙帆船正在那條蓋倫船前面不遠的海面上奮力掙扎,原本是想要想辦法逃走的雙帆船,在蓋倫船威脅性的一炮射中附近海面,瞬間濺起的巨大浪花把船身差點掀翻之後,最終放棄了抵抗,老實的落帆下錨停了下來。

  雙帆船上的人提心吊膽的聚集在甲板上看著逐漸靠近的蓋倫船,儘管他們清楚的看到了對方帆頂上飄揚的旗幟,但是在這個軍隊與強盜的區別只在指揮官一念之間的時代,他們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將會面對什麼。

  蓋倫船很大,大到靠近之後船上的人要在加班邊探出頭才能看清對方情況,於是雙帆船上的就看到一顆顆的腦袋從船舷邊探出來,他們大多是頭髮骯髒面目可憎的傢伙,這些人雖然衣著統一,看上去像是支正規的軍隊,但是他們臉上的神色卻一點都不讓人放心,相反只會越看越讓人感到不安。

  雙帆船上的船主暗暗琢磨著,他已經絕望的做好了要遭受搶劫的準備,只盼望著上帝開恩,這些強盜能慈悲一點手下留情,不要在搶走東西之後還順便把全船的人都殺光。

  船主不住暗暗祈禱,他仰頭看著對方船上不住出現的一個個的可怕人影,直到一個出乎他意料,怎麼也不會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該出現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在背著身後陽光的映照下,一個優雅的身形出現在蓋倫船的船舷邊,雖然只有上半身,但是很湊巧的從身後船帆縫隙之間投射過來的海上陽光正好把那個身形完美的襯托出來,甚至在她頗為曼妙的輪廓邊映起了一層淡淡的玫瑰金光。

  因為順光而立,仰著頭的船主有些看不起眼前這個忽然出現的女性的臉,但是他可以肯定這是個很青年的女人,哪怕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她身上那種似乎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卻能夠感染任何一個見到她的人。

  「夫人!高貴的夫人!請救救我們!」

  船主不顧一切的喊起來,儘管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可他也只有這一條路了,如果稍微晚點說不定就可能會被扔到海裡餵魚了。

  船主喊完後就提心吊膽的等著,就好像在等待最後判決的犯人。

  他感覺得出來,當這個年輕女人出現的時候,那些站在船舷邊的可怕水手似乎引起了一點小小的騷動,這讓他多少確定這個女人似乎在這條船上有些地位。

  果然,他聽到了蓋倫船上有人在說什麼,而且好像還起了點爭執,但是沒過一會他就聽到一個年輕女人婉轉的聲音:「你們是什麼人?」

  對雙帆船的船主來說,這大概是他一生中聽到的最美好的女性聲音,他在這一刻甚至有種想要跪下去的衝動,這讓他還沒開口回答就在心裡暗暗發了誓:「只要我能安全的回到家鄉,我一定會為這位心目中的天使塑一座雕像,用上好的純白大理石,不,要更好甚至是最好的黑色大理石雕塑,我要天天為這位守護天使祈禱,感謝上帝賜給了我這麼一位守護天使。當然,這都要我能活著回到家裡。」

  船主的心路歷程很曲折,但是他回答問題的速度卻不慢:「上帝保佑您女士,我是來自巴里阿里的商人,我保證自己不是什麼壞人,這船上全是我之前在巴里阿里裝的貨物,我可以無償的把它們都送給您,只要您能和這些人說說放我回家,我會感激您的,我會一輩子記著您的恩德慈悲的夫人!」

  說到最後的時候,船主終於控制不住,他兩腿發軟幾乎就要跪在地上,一想到最終可能會被人砍掉腦袋,或是捆起來扔到海裡,要不就是被塞進船艙運到地中海對面賣給異教徒當奴隸,之前那些想著回家之後如何如何的想法早已經從他腦子裡煙消雲散,只剩下對未來的絕望恐懼。

  「哼!」

  一聲清脆好聽,卻透著憤怒的哼聲從頭頂傳來,正在說個不停的船主一下子被嚇到了,他呆呆的抬起頭仔細望上去,隨即就看到了一張令他之後一生都無法忘記的臉。

  深藍色的眼睛,挺俏的鼻樑,配上一頭在陽光照耀下簡直如同一頂璀璨王冠般的飄灑金髮,在這張讓船主發呆的面孔上,露出憤怒的是那雙眼睛,她們在不快瞪著他,可他這時候卻不害怕了,甚至有種如果能讓這雙眼睛因為憎恨多盯他幾眼,哪怕是受到嚴厲懲罰也值得的衝動,而發出那聲哼聲的,是她略顯尖尖的鼻尖下一副鮮紅的嘴唇,這時候那副嘴唇正略顯氣憤的呵斥著:「你這個人把我們當成什麼了,海盜嗎?你這樣的想法就應該被立刻吊到桅杆上去。」

  「吊桅杆!」「吊桅杆!」

  「還是走船板吧,先給他身上放點血,這樣才能招來大魚。」

  「我看還是綁絞盤,我見過一個人扭成了條麻繩似的都還沒死呢。」

  「我們乾脆大方點,每種玩意都讓這幫倒霉的傢伙享受一下。」

  一群船員緊跟著發出了喧鬧的大喊大叫,他們站在船幫前對著下面一群可憐的船員又吼又叫,好像在看著等待他們折磨的獵物,那種樣子如果說他們不是群海盜倒有些困難了。

  船主兩眼發呆全身顫抖的看著那個年輕的女人,他已經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個海盜了,可眼前這情景根本就不讓他往好的方面想了。

  「都閉嘴!」一聲清脆的呵斥響起,年輕的女孩憤怒的打斷了那些還在叫個不停的水手「你們的行為讓我感到恥辱,這不是一個士兵應該有的舉動。」

  突如其來的呵斥讓水手們不由一靜,可接下來就開始發出不忿的叫嚷,一個水手頭目甚至向著女孩逼近了一步。

  「小姐,你原本也不應該在這條船上,」那個頭目不滿的說「我們不是你的手下,你也沒權指揮我們,這些人還是交給我們吧。」

  水手頭目的話立刻引起了四周相應,一群水手不懷好意的圍攏上去。

  「小姐,我們不會對你無理,所以回到船艙裡去繼續當你的大小姐,等到這次出海結束了我們大家可能再也見不到面了,我們沒必要互相過不去。」水手頭目攔住了四周的手下,他似乎也有所顧忌,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小。

  雙帆船的船主絕望的抬頭看著這一幕,他已經不敢想像接下來會怎麼樣,畢竟這麼柔弱的年輕女孩怎麼可能敢反抗這些個個孔武有力又野蠻粗暴的水手,接下來她除了乖乖的回到船艙裡躲起來,還能幹什麼?

  船主絕望的抬著頭,他看到女孩的身影已經慢慢消失在船幫邊,他聽到了那些水手起鬨般的噓聲,他嘴裡發出了絕望的嘆息。

  然後,他的嘆息聲還沒落下,就聽到了從蓋倫船上傳出一陣驚呼!

  船主被這陣驚呼驚醒,他本能的睜大眼睛向上面看去,然後詫異的看到不知什麼時候,那個女孩手裡居然多了把短柄火槍!

  火槍的槍口直直的頂在水手頭目的腦門上,同時隨著一陣還沒見人,就先聽到聲音的不住叫喊,一個身穿黑袍頭髮亂糟糟的修道士不知道從哪鑽了出來。

  這個修道士看著眼前一幕呆了下先發出「啊」的聲的大叫,然後他扭了下身子似乎要逃跑,可接著就又轉過身來立刻衝到女孩身邊,和她背對背的緊靠在一起。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這些該死的囚犯,下流胚,陰溝裡的蛆蟲,給三流妓女拉皮條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誰,我知道你們當中就有人靠賣屁股賺外塊……」罵到這,修道士還微微回頭向身後臉色通紅的女孩小聲道歉「對不起小姐,我不該當著你的面說這麼粗俗的話,請忘了這些話吧。」而他這通咒罵讓所有人已經瞠目結舌,誰都不敢想像一個穿著神聖法袍的上帝僕人居然會罵街罵的這麼惡毒庸俗,甚至不帶重樣的。

  「你們居然敢對小姐無理,」修道士的氣勢很足,不過站在下面的那個倒霉船主卻清楚的看到他的按在船幫上的手在不住顫抖,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你們所有人都得被吊死,你們的屍體都被風乾了掛在桅杆上當旗幟,這樣不論是誰遠遠地就能看到你們那副可憎的樣子了。」

  「如果你不是穿著這身衣服,我會立刻讓你好看的。」水手頭目的眼神穿過女孩如沐浴著陽光般的金髮對她背後的修道士狠狠的說。

  他並不因為腦門上頂著把火槍膽怯,他不相信這個看上去嬌憨的貴族女孩敢開槍,甚至他覺得這把槍都只是個玩具,因為除了靠近握柄處一個夾著塊黑色燧石的古怪裝置,他連點燃火藥的藥香和火繩都沒有看到。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女孩身份特殊,他早就伸手奪過她手裡的這件玩具,然後好好疼愛她一下了。

  水手頭目這麼一想身子不由有些發熱,他的眼神回到面前的女孩身上,離得這麼近,他覺得甚至能吸到女孩身上特有的氣息,然後他就和女孩的目光相遇了。

  有那麼一剎那,頭目覺得有些好笑,一個養尊處優的貴族大小姐居然還想裝出一副殺伐決斷的樣子,甚至還想學那些有名的強大女領主甚至女王的姿態,頭目咧開嘴露出一口黃乎乎的爛牙想要笑一聲,可接下來他聽到了一聲清脆的,也是他這輩子最後聽到聲音。

  「哢噠!」

  被扳彎的簧扣向前彈起,簧扣上的燧石砸在砧片上擊打出火星,瞬間點燃了藥池裡的火藥!

  槍口噴出的濃煙火星瞬間吞噬了水手頭目的頭臉,而他的頭好像被用力打了一拳似的向後一仰直接栽倒在甲板上!

  一瞬間甲板上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哪怕他們明明知道這一槍射出後女孩手裡火槍已經不再具有威脅,可他們還是因為意外和恐懼呆在原地,誰都沒有要衝上去的想法。

  還在大聲呵斥的修道士也傻了,他張著嘴慢慢轉過身,看著正把火槍收起來的女孩,在舔了下嘴唇之後,他才莫名其妙的說了句:「好槍法。」

  「夠了!」

  一聲透著怒火大吼從甲板遠處傳來,雙帆船的船主因為站的位置偏低看不到上面的情景,他只看到那些似乎才醒悟過來正蠢蠢欲動的水手在聽到這聲呵斥之後慌亂的向兩邊讓開,然後他先看到顆已經頭髮灰白的腦袋,然後一個身型消瘦的男人出現了船舷邊。

  那個人年齡顯然已經不小,雖然用很厚實的毛皮衣服包裹著身體,可依舊讓人覺得似乎隨時都會被海風吹倒。

  但是當這個人出現在甲板上時,那些桀驁不遜的水手立刻都變得老實了很多,他們遠遠的站在兩邊四周看著那個老人走到女孩面前。

  「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的舉動,伯爵小姐,」老人低頭看看水手頭目倒在甲板上已經慢慢冰涼了的屍體「他是我手下最好的水手頭領,他甚至在晚上不需要任何工具就能辨認方向找到航道。」

  「那我建議您現在就得考慮再找個更好的水手頭領了,司令官,」女孩卻絲毫不懼的看著這個滿頭灰髮的老者「請您不要忘了,您的艦隊雖然強大,可您更需要我們的支持,既然這樣就請遵守我們之間的協議,而隨意進攻商船破壞航向是我們之間的協議絕對不允許的。」

  老人憤憤的突出個粗重的哼聲,可最終沒有說什麼,他扭頭向下看了眼正呆呆看著這一幕的雙帆船船主,再又哼了一聲後向手下的水手揮了揮手,然後一言不發的消失在甲板後面。

  船主依舊不知所措的抬著頭,他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也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個什麼情況,雖然他很確定自己看到的這條船的桅杆上掛著的是威尼斯的旗幟,可眼前這一幕是怎麼回事他卻完全搞不懂了。

  「你是從巴里阿里來的商人?」女孩這時候低著頭向下看著船主,然後向他露出了個今後很多年都會回憶起來的微笑「我是箬莎‧科森察,如今的科森察伯爵,你現在在我們自由貿易區的保護之下,我可以保證在這你是安全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8 01:11 AM

第八十五章 商人與修道士

  對於來自巴里阿里的商人馬修斯‧堤埃戈來說,自由貿易區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活了下來。

  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在他看來就如同天使降臨般的奇蹟少女說的居然是真的,那些凶神惡煞般的水手居然沒有掠奪他船上的一點東西,這讓馬修斯‧堤埃戈覺得做夢都不會有這麼好的事了。

  按照自稱科森察伯爵的少女的建議,馬修斯決定跟著這條船一起到下一個港口去,其實他也不敢不聽這個建議,畢竟眼前這神秘的少女現在能保住他的性命,說不定下一分鐘就可能會要了他的命呢。

  馬修斯提心吊膽的跟著這條巨大的蓋倫戰船繼續前進,在又經過來了一天的海上顛簸之後,馬修斯‧堤埃戈意外的發現他們居然已經到了塔蘭托港的外海。

  塔蘭托是一座有著很久歷史的港口,因為與對面的半島隔著伊奧尼亞海相望,這裡不但是意大利南端最重要的港口之一,更是扼守著伊奧尼亞海口,為威尼斯提供安全屏障的保證。

  對威尼斯人來說,他們寧願在海戰中損失一大批戰船,也不願意看到塔蘭托港落入敵人手中,畢竟戰船損失了還可以繼續建造,可塔蘭托一旦丟失,就意味著不但整個威尼斯艦隊都將被堵死在伊奧尼亞海裡,而且整座城市都將要再也沒有任何屏障的直接面對來自海上的入侵者了。

  所以威尼斯人甚至願意替塔蘭託人掏錢修建城堡和大批的沿海壁壘。

  夾帶著馬修斯‧堤埃戈的雙帆船的,就是一條威尼斯共和國的艦隊中的戰艦,而且讓他意外的是,這還是威尼斯人旗艦。

  「您是說,那個老人是威尼斯的艦隊司令,著名的摩奧‧奧爾加格爾?」馬修斯愕然的問身邊那個修道士,其實他和那些水手一樣很是懷疑這個一身修道士行頭的傢伙會不會是個冒牌貨,畢竟雖然現在神職人員的道德說明的確已經快要跌落在了陰溝裡那麼底下,可這個叫馬希莫的傢伙實在是怎麼看怎麼都實在不像個穿修道袍的。

  不過對人家的救命之恩馬修斯還是很感激的,他不但私下裡送給了修道士幾桶自家船上帶來的葡萄酒,甚至還從暗格里拿出了一小袋珍貴的香料表示了謝意。

  在馬修斯看來,這個叫馬希莫的修道士顯然也是個妙人,在拿到香料立刻小心的之後,就向他透露了更多的消息。

  「對,這條船是威尼斯人艦隊司令的坐船,我們現在要跟著他們到塔蘭托去,威尼斯人在塔蘭托建立起了一個補給站,不過這對他們肯定還不夠,接下來會有大批的戰船在塔倫托駐防或是轉移,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所以我就是隨著伯爵小姐來確定與威尼斯人的合作關係的。」

  「哦,會有大批的戰船嗎?」馬修斯‧堤埃戈心中一動,他踮起腳尖看看高大的蓋倫船上來來往往的忙碌水手們,然後低下頭對喝著小酒的馬希莫小聲問:「那麼尊敬的修道士,這和這位伯爵小姐有什麼關係,我知道可科森察,甚至還有幸見過它的繼承人凱澤爾男爵,雖然我沒那個榮幸能和他說上話,不過那位大人他……」

  「凱澤爾啊,」聽到商人用巴結的語氣提到凱澤爾一副想要攀上點關係的樣子,修道士不屑一顧的擺擺手「那個人早就是過去了,現在的科森察伯爵是箬莎‧科森察小姐,記住不是伯爵小姐,而是箬莎‧科森察伯爵,聽明白了嗎?」

  商人愕然的點點頭,他之前當然聽到了那位伯爵小姐的自我介紹,只是他一直以為她是伯爵家的小姐,可誰知道她居然就是伯爵本人,那麼說不論是老伯爵還是他剛提到的科森察繼承人凱澤爾顯然都已經靠邊站了,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可馬修斯立刻意識到事情有些糟糕,之前只顧著攀關係把話說的可是有些多了。

  「尊敬的修道士老爺,您是知道的,伯爵小姐救了我的命,我對伯爵小姐的敬仰是很深的,這絕對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商人乾淨想辦法挽救,同時他的眼睛在修道士的臉上掃來掃去,試圖從他的表情上發現些可以抓住的東西「請問您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儘管對我說,我知道對您來說當一名修道士實在是太辛苦了,所以我願意儘量讓您的生活過的更舒適一些,您完全可以把這個看做是一個朋友對您的誠摯關心。」

  「說到修道院裡的生活,」馬希莫臉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這在馬修斯看來似是在回憶當初的某些苦難,其實馬希莫是回憶從亞歷山大那裡聽來的關於在聖賽巴隆修道院裡是怎麼熬過那些清苦日子的「總之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回憶,說到這個我覺得我吃的麵包和肉的味道都太淡了,我更喜歡味道濃烈些的口味,你有什麼辦法嗎?」

  再也明顯不過的暗示讓商人放下了心,在又是一個比之前大出不少的裝滿香料的袋子擺在修道士面前後,馬希莫端起酒杯喝一口,然後縮在船艙角裡,用修道袍裹緊了身子對商人耳提面命起來「說到伯爵小姐,我建議不要小看她更不要藐視她是個年輕漂亮讓男人著迷的女人,哦,記住年輕的就行了,漂亮和讓男人著迷什麼的都快點忘了吧,否則被某個人聽到你就要倒霉了,」修道士擺擺手提醒了一下商人「最關鍵是,現在這位伯爵小姐其實也遇到了點小麻煩,她現在正在搞她的自由貿易區,可不論是威尼斯人還是塔蘭託人都不那麼願意合作,伯爵小姐已經為這事來回跑了很多次,雖然多少有了點效果,可顯然還沒讓她滿意,我想如果誰能幫她解決這個難題,也許要比讚美她的容貌一百遍還有效,所以我給你的忠告就是,機會往往只有一個,錯過了也就錯過了。」

  馬修斯‧堤埃戈認真的聽著,雖然也和修道士在推杯換盞,但是常年在外練就的精明讓他始終保持著一絲清醒,所以雖然修道士似乎給了他一個建議,但是馬修斯並沒打算就按對方說的那樣抓住什麼機會,而是要先打聽清楚這個所謂的自由貿易區究竟是什麼。

  「統一關稅?這個不錯,不過似乎現在還沒有多少地方願意響應吧,就如同你說的只有那不勒斯,塔蘭托,也許還要加上個熱那亞,或許是威尼斯,可這些地方雖然都是大港口,但你自己也說了這裡面困難不少啊。」

  「形成一體的市場進出口配額,貿易區內同類緊俏商品免稅調撥?這聽上去倒是個很不錯的主意,不過似乎北方的漢薩同盟也這麼幹,而且還是那句話,如果這個貿易區的規模不夠大,也看不出能帶來太多好處吧。」

  「在貿易區特定區域內存儲的所有商品完全以平價銷售在市場銷售,連船稅都不收,等等,這個是什麼意思,難道那些港口的貴族們都傻了嗎,願意接受這樣的條款,就算貴族們願意,那些行會也不會答應的。」

  「否則你以為為什麼小姐要在這麼冷的天氣裡坐船跑到塔蘭托來,」馬希莫哼了哼「其實真正麻煩的還不是那些貴族和行會,行會裡的精明人不少嗎,他們知道這條看上去是在和自己過不去,可能進來也就能出去,別人的商品能在自家市場銷售,自己的同樣能在別人那裡這麼做,至於最後誰賺錢就看大家的本事了,所以這不是問題。真正的麻煩其實是單個商人們,人們害怕小姐的這個異想天開的主意最終會被廢除掉,所以雖然有很多商人看好這個貿易區,卻沒有人願意第一個冒險簽約,這讓塔蘭托的大商人們很得意,據說他們已經開始賭小姐什麼時候承認失敗,然後乖乖的回到科森察的城堡裡去做她的伯爵小姐。」

  修道士透著一絲諷刺的腔調讓馬修斯‧堤埃戈不由心裡一跳,他不由想起了不久前也聽到過有人這麼對那位伯爵小姐說話,可現在那個人在哪?早已經被吞進某條大魚的肚子裡了吧。

  乖乖的回去做她的伯爵小姐?有這個想法的人肯定沒有親眼看到過她開槍殺人的樣子!

  馬修斯覺得嘴唇有些發乾了,他無意識的舉起杯子想要喝一口才發現杯子已經幹了,他伸手去拿地上的酒瓶,瓶口卻被修道士的髒手蓋住。

  商人抬起頭,迎上的是修道士正盯著他的奇怪眼神,馬修斯嚇了一跳,他想起關於修道院裡的修士們都是成雙成對的傳言,這都是多少年看不見女人的結果啊,再看看如今眼前這個修道士那飢渴的眼神,馬修斯菊花一緊,不由伸手擋在了身子後面。

  「我說,這是你的一個機會。」

  修道士一開口就嚇了商人一跳,我不想要這種機會,我家裡有老婆外面還有兩個情婦,我不喜歡這調調啊,馬修斯身子向後挪了挪,就想著如果這傢伙來強的,自己是奮起反抗呢,還是乖乖的撅起來接受事實。

  「什麼事都有一次。」

  這話又把商人嚇住了,難道他還想不止一次?

  「現在伯爵小姐正需要有人幫她,你認為她會讓你吃虧嗎?」

  啊?

  正在胡思亂想的馬修斯突然一愣,他愣愣的看著修道士,過了一會開始舔著發乾的嘴唇不確定的問:「你是說如果我肯當這個第一個,伯爵小姐不會讓我賠個血本無歸?」

  「你真是個笨蛋,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如自己吹的那樣做過大生意,」馬希莫撇了撇嘴「現在伯爵小姐希望的是能讓這個貿易區裡所有觀望的商人看到跟著她就能賺大錢的好處,怎麼可能會讓你失敗呢,說明白點吧,就算你笨的像頭驢,她也會想辦法讓你發大財的,只有這樣那些商人才肯投資,懂了嗎,按照某位大人的說法,這叫自己賠上本錢也要讓客人知道我們的好名聲。」

  「哦,還真是這麼回事啊,」馬修斯不由點點頭,他不能不承認這個說法瞬間打動了他,可接下來的一個疑問又讓他覺得奇怪「可那些本地商人難道看不清這個嗎,他們應該很清楚不論是誰,這第一筆生意都不會賠的吧。」

  「當然,他們都不笨,可就因為他們是本地商人所以這個辦法才行不通,」馬希莫搖搖頭,修道士原本一直不正經的臉上難得顯出了一絲凝重「有個消息不知道真假,可應該不是隨便說說的,畢竟以前就已經傳出來過。」

  「什麼消息?」馬修斯小心的問,雖然修道士給他描述的前景很誘人,可作為一個精明的商人,沒把事情底細都搞清楚之前是絕不會輕易掏出一個子兒的。

  在開口前,馬希莫先向狹窄傾斜的船艙口看了眼,然後又向前湊了湊,這番緊張的舉動讓馬修斯也顧不上用手護著他的寶貴菊花,不由也把身子向前湊過去。

  在離得很近之後,修道士才壓低聲音說:「據說,伯爵小姐的舅舅那不勒斯莫迪洛伯爵,有意把伯爵小姐嫁給塔蘭托的霍森伯爵,那些本地商人擔心一旦這樁婚事成功了,霍森伯爵就有了對科森察領地命令的廢止權,至少他就可能廢除與塔蘭托有關的各種條令,到那時候那些參加進來的當地商人在貿易區裡的生意可就要倒霉了,而外來商人就沒這個顧忌,最多換個地方而已,譬如你如果在塔蘭托投資了,就可以享受在整個貿易區裡的特權,到時候你完全可以把你的生意搬到那不勒斯,羅馬,熱那亞那些地方去。」

  「可是如果連伯爵小姐下達的法令都會被廢除,整個貿易區還會存在嗎?」馬修斯擔憂的說「畢竟這位小姐是貿易區的關鍵人物啊。」

  「哦,這個啊,」修道士撓了撓腦袋「我忘了告訴你了,決定建立這個貿易區的不是伯爵小姐,而是另一位大人,伯爵小姐都是按照他的意圖辦的,他就是我的主人,伯爵小姐同母異父的哥哥,尊敬的阿格里領主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大人,」修道士很驕傲的站起來腳下拌蒜的對著某個想像中的人物彎腰行禮,然後又一屁股坐在商人身邊不忘一嘴酒氣的繼續提醒他「也就是我剛警告你不要讓他知道你對小姐有什麼胡思亂想的那個人。」

  說完,修道士就咣噹一聲窩在地上睡了過去。

  馬修斯‧堤埃戈這時候腦子裡亂哄哄的,他不知道剛剛聽到的這些消息是真是假,可作為一個自認精明的商人,他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某些令他怦然心動的東西,也許這個所謂的自由貿易區聽上去還很粗糙,或者說的確和漢薩同盟沒什麼區別,但是他卻能發覺在這個看似簡單的框框裡有著某種讓人心悸不已的東西正在醞釀之中。

  這是上帝賜給我的機會,還是魔鬼設下的圈套?

  馬修斯心裡不住琢磨,就在他舉棋不定的時候,從船艙口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馬修斯立刻鑽出船艙,當他看到遠處海面上一處隱隱可見的燈光時,他不由激動用力揮了下手臂。

  那是一座身處海上高礁上的燈塔,在這樣總是大霧瀰漫的冬日,來往航船就依靠燈塔上的燈光指引航向,而看到燈塔也就意味著已經接近了陸地。

  「塔蘭托~」

  桅杆上的瞭望水手習慣性的拉著長聲大聲宣佈著,而這時馬修斯才發現側前面不遠處的蓋倫船邊,一個引人注目的身影始終站在那裡望著前方一動不動。

  「塔蘭托……」箬莎發出輕聲自語「我的哥哥我會讓你知道,你的妹妹不是只能用來聯姻的道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9 12:53 AM

第八十六章 你也想上船嗎?

  對於坐落在意大利東南角的塔蘭托來說,伊奧尼亞海就是這座城市存在的證明。

  從羅馬時代起,羅馬人曾經為了應對來自伊奧尼亞海上的威脅,多少次希望能徹底征服這座城市,不過羅馬人的軍團雖然強大,但是他們的海軍卻難免有些強差人意,所以在開始的時候塔蘭托依仗著封鎖了阿格里平原與科森察之間的山口,曾經一度把羅馬人擋在塔蘭托的遠處,讓他們無法進攻這座城市,然後羅馬人只能寄希望於通過海上征服這座城市。

  但是塔蘭托的海軍卻是強悍甚至可怕的,仗著擁有良好的港口,塔蘭託人在很早時候就已經能製造出大型船只在地中海上馳騁,而隨著希臘人的征服,塔蘭托的造船業更是一度曾經在古代意大利半島上獨樹一幟。

  而這個獨樹一幟也一直延續了下來。

  征服,反抗,再征服,再反抗,雖然經過了多少代的變遷和曾經無數次的變換主人,塔蘭托這座城市經歷著絕大多數這個時代城市所特有的那些歷史激盪中的起起伏伏,如今這座城市的主人是霍森伯爵,一位嚴格的說以那不勒斯王室為依附的貴族,不過這個依附理由因為要追述的略微有些遙遠,所以塔蘭托實際上已經算是半脫離了如今的阿拉貢王室,只是每當重大場合需要做出種種宣稱時,那不勒斯王國的頭銜才會被拎出來當做一個駐角或是某種權力的證明說上一說。

  霍森伯爵是個精力旺盛的人,據說早年間他曾經參加過第一次與奧斯曼人在地中海上的大規模較量,當時已經征服了君士坦丁堡的奧斯曼帝國曾經試圖一鼓作氣渡過地中海征服整個歐羅巴,伯爵就是在當時那種整個歐洲人人自危的時候加入了威尼斯人的海軍,為瞭解除愛琴海上來自奧斯曼人的威脅參加了數次重大海戰。

  只是雖然最終歐羅巴得以暫時緩了口氣,但是面對奧斯曼海軍的巨大威脅,當時還沒有繼承爵位的伯爵深深的感覺到了來自東方的壓力。

  所以當他回到塔蘭托之後,就一門心思的投入了對海軍的建設,依仗著塔蘭託人傳統的航海技術和造船水準,在伯爵的大力推動下,塔蘭托海軍從原本需要依附威尼斯人,到逐漸得到重視,甚至有時候威尼斯人還會主動提出配合,不到30年,塔蘭托似乎有重新恢復成意大利南方希望之源的趨勢。

  只是伯爵依舊很謹慎,或者說是警惕,半島上多年的混亂與爾虞我詐讓伯爵不肯相信任何人,特別是在經歷了第一次婚姻之後,他更是小心的保持著與別人的接觸,雖然他死去的妻子給他生了個讓他十分滿意的兒子,但是當初妻子娘家人試圖借用婚姻控制甚至吞併塔蘭托的企圖,讓他對任何想要接近他的人都抱著一種本能的防範心思。

  「埃利奧特,你真的認為這位小姐適合成為我的妻子?」看著手裡的一副小畫像,伯爵有些挑剔的問「看上去她似乎年齡不大,而且說起來我不喜歡那些金髮碧眼的女孩子,我總覺得她們太幼稚,就像一群沒有腦子只會亂撞的蒼蠅。」

  「父親大人,蒼蠅也不是亂撞的,根據我一位朋友的觀察,這些討厭東西的眼睛很大,而且它們總是能比人更快的找到食物,」埃利奧特一本正經的糾正著父親在某些常識上的謬誤「至於這位伯爵小姐,我得說您只要想想她繼承了一座大城堡,她的家族在那不勒斯又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影響,單是這些就算她是你說的那些沒腦子的金髮碧眼的傻丫頭,不也是很好的嗎。更何況我可以向您保證,這位小姐絕對聰明。」說到這他還小聲補充了一句「甚至聰明的有時候不太討人喜歡。」

  「那我就更沒興趣了,」霍森伯爵放下畫像,拿起桌上的信看了看,鼻子裡哼了聲:「我知道莫迪洛是什麼心思,他希望能用聯姻完成他那偉大的夢想,他惦記著讓那不勒斯成為南方最強大的王國,這樣就可以和羅馬,威尼斯,還有熱那亞,米蘭對抗了,畢竟當初查理在那不勒斯的時候他幹的那些事可不討人喜歡,如果是當初的斐迪南在就算了,可如今是腓特烈繼位,莫迪洛開始覺得日子不那麼好過了。」

  「您說的很對父親,」埃利奧特笑了起來「我之前和您說過,我見過腓特烈手下的人利用僱傭兵試圖搶奪科森察的領地。」

  伯爵又哼了一聲,他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海灣,這裡是緊靠伊奧尼亞海的一處要塞,伯爵沒事的時候就會在這裡憑眺海峽,他在這裡時間比在自己宮殿裡的時間多的多。

  「腓特烈,也是個讓人討厭的傢伙,也許他現在還不敢做什麼,但是如果給了他機會控制科森察,接下里他肯定會吞掉整個阿格里平原,然後一直向前直到塔蘭托城下。」伯爵隨手在窗檯上敲了敲,隨後他扭頭看著兒子「你認為那個貢布雷怎麼樣,我聽說他現在在羅馬。」

  聽到父親的詢問,埃利奧特稍微停頓像是在琢磨該怎麼回答,然後才略微有點迷茫的搖了下頭:「說實話父親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個人,您是見過他給我們的那些提議的,還有他派到塔蘭托來的那些商人和他在港口建的那個辦公室,這些都很明顯的說明他就是來和我們爭利來的,但是……」

  「但是你明知道是這樣,可因為他許給你的好處也足夠多,所以又無法拒絕他的建議,是嗎?」伯爵結過話來「這正是我最擔心的,我能感覺到那些商人的變化,我是說我們那些商會裡商人,他們渴望開拓新市場的興奮味道大得在地中海對面都能聞出來。」伯爵譏諷的冷笑一聲「所以那個貢布雷還真是給他們描繪了一副美好畫卷,那些商人嘴上反對,可實際上每個人都盼著這個自貿區能盡快建立起來,諷刺的是就因為這個,他們才對那些那不勒斯來的商人更沒好感。」

  埃利奧特點點頭,他相信父親的目光,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就在他要繼續開口時,一個僕人出現在了門口。

  「大人,威尼斯人的船隊到了,」僕人報告著,還不忘加上一句「他們還帶來了條雙帆船。」

  「是嗎,威尼斯人這就亟不可待的準備在我的塔蘭托做生意了?」霍森伯爵諷刺的問了一句「他們是以什麼名義帶的那條船,補給嗎?」

  「不,據說是在路上俘獲的商船,」僕人顯然很精明,之前已經都打聽清楚了「不過隨船來的科森察伯爵小姐否認這個說法,只承認這條船是和他們一起到塔蘭托做生意的,威尼斯人對這條船沒有任何權力。」

  「等一下,」埃利奧特一下從椅子裡站了起來「你說什麼,隨船來的科森察伯爵小姐?箬莎‧科森察嗎?」

  看到僕人點頭,伯爵父子一時間不由意外的相互對視,倆人臉上都露出了古怪的詫異表情。

  「父親,您的未婚妻來見您了,也許您現在應該立刻打扮一下,」埃利奧特饒有興趣的調侃著「相信我,箬莎‧科森察絕對是一個能讓任何男人動心的漂亮美人,說起這個我甚至覺得有些妒忌您呢。」

  「是這樣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興趣了,誰能想到這位伯爵小姐會就這麼跑到塔蘭托來,你去碼頭迎接這位伯爵小姐,至於我,」霍森伯爵拿起桌上的畫像看了看,然後摸了摸下頜修剪得很整齊的花白短鬚「的確要好好打扮一下。」

  箬莎走上跳板的時候,因為風大身子微微搖晃了下,跟在她身後的一個威尼斯軍官本能的伸手攙扶,當他的手碰到年輕女孩微曲的手臂時,感覺著從她身上傳來的輕輕溫度,軍官的手不由輕顫了一下。

  箬莎轉過身,向身後的軍官露出個微笑:「謝謝,巴巴瑞格先生。」

  軍官立刻微微鞠躬,同時手上略微用力攙扶著箬莎從跳板上慢慢走下,當腳下踏上結實的地面時,軍官的心裡升起絲莫名的失望。

  站在隔著兩條柵欄之外的埃利奧特有趣的看著這一幕,兩條柵欄之間有一塊很大的空地,這是用來做免疫隔離的。

  早年間險些殺死整個歐洲人的黑死病帶來的恐怖,讓歐洲人不得不加強了特別是港口上的免疫規定,即便是如從那不勒斯這種並不遠的地方來的乘客,按照規定也要進行至少一天的隔離免疫,而從其他地方來的則最長要一個星期才能被允許離開港口。

  「免疫是必須,但是對很多商人來說,一個星期的時間足以讓他們發一筆小財,也足以讓他們承受根本無法承受的巨大損失,所以在港口開闢出專門的臨時上岸交易區,讓他們能在這裡自由交易,只要在這裡的商品不離開特定區域就免除高昂的靠岸費,這對所有遠洋商人來說都是難以抵抗的誘惑。想像一下吧我的妹妹,單是這種貿易就可以帶動多麼巨大的市場,而這種貿易最終目標是讓整個自貿區變成一個真正的整體,一個用弗洛林和杜卡特做為支柱的貿易聯盟。」

  箬莎站在柵欄邊想起了當初亞歷山大對她解釋這些細節時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那種樣子讓她不能不承認當時有點著迷。

  箬莎又想起了當初在阿格里的農莊中發生的事,當時的亞歷山大顯然是超出了做為一個哥哥應該有的界限。

  然後她又想到了那封由羅馬來的信。

  在信中的亞歷山大不但比面對她時更加大膽,甚至還顯露出了一個哥哥絕不該有的獨佔欲。

  箬莎用力拉扯了下身上被海風吹得不住飄揚的裙襬,她清楚得記得信中亞歷山大要求她不要在其他人面前穿戴那套盔甲,那種語氣就如同一個吝嗇的商人不願意別人窺伺自己的寶藏。

  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究竟是誰?

  她的同父異母的哥哥喬邇‧莫迪洛嗎?

  或者乾脆就是個陌生人?

  這個念頭在箬莎心頭縈繞,直到隔著兩排柵欄看到對面正向她微微擺手的埃利奧特。

  伯爵的兒子遠遠的鞠躬行禮,他察覺到站在箬莎身後那位身穿半身盔甲的威尼斯人投過來充滿敵意的目光,於是他又再次向那個威尼斯人點頭致意。

  「您願意讓我陪在您身邊嗎?」

  威尼斯人略顯矜持的問,家族的驕傲讓他覺得不能在那個塔蘭託人面前退縮,而且這位伯爵小姐也的確讓他心動,想到自己在家族裡的身份,他就多少有了些自信,覺得即便是表現追求這位女伯爵的意圖,也不會顯得失禮魯莽。

  可惜箬莎似乎並不想給他太多的機會,在略顯感激的點點頭後,她就婉言謝絕,留下獨自一人悵然若失看著她背影的威尼斯人,向柵欄的一邊走去。

  「真抱歉伯爵小姐,不過這是必須的,您知道……」埃利奧特做了個無奈的手勢。

  和陸地上的旅行不同,海上旅行長久的封閉往往不但會讓船員感染重病,攜帶的貨物也很有可能會成為病原的溫床,這讓所有的港口碼頭都不得不變得謹慎小心,畢竟只要想想不到200年前那場幾乎殺死了一半歐洲人的可怕瘟疫,就是再小心也並不為過。

  「請告訴伯爵,我希望能和他盡快會面,」箬莎對埃利奧特說「我想到時候我們也許可以簽署一些真正有意義的協議。」

  「我也希望如此,另外,」埃利奧特再次鞠躬「我的父親希望您能住進金櫚宮,那裡是歷代塔蘭托伯爵的住宅,而且曾經有不止一位國王曾經在那裡下榻。」

  箬莎點了點頭,說起來連續幾天來在海上的旅行的確讓她已經快要崩潰,特別是這次隨著威尼斯人出發之後,雖然從那不勒斯到塔蘭托的航線並不很遠,但實際上威尼斯人並沒有直接航向塔蘭托,而是連續在海上游弋巡邏了兩天之後才駛往目的地。

  而這幾天的經歷,實在不算是多麼美好。

  一陣腳步聲從後面傳來,箬莎扭過頭,看到正和馬希莫一起走過來的那個巴里阿里來的商人。

  「尊敬的伯爵小姐,」馬修斯‧堤埃戈先舔了舔嘴唇,然後看看旁邊正悄悄推著他的修道士,最終咬了咬牙,學著修道士的口氣說「聽說您手裡有條不錯的大船,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能上來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10 10:23 PM

第八十七章 箬莎的登場

  當箬莎站在金櫚宮頗具異國情調的拱門前時,已經是3天後。

  和之前她與埃利奧特見面時候稍有變化的,是跟著她一起來到金櫚宮的除了馬希莫和她帶來的幾個隨從,還有個來自巴里阿里的海上商人馬修斯‧堤埃戈,另外就是一個雖然面色嚴肅,卻每當望著箬莎背影時就會流露出一絲激動的威尼斯人。

  諾力克‧巴巴瑞格,這是這個威尼斯人的名字,在威尼斯的船隊中,他是艦隊司令身邊諸多副官之一,不過箬莎知道這個人其實是威尼斯總督阿戈斯蒂諾‧巴巴瑞格的侄孫,一個典型的共和貴族子弟。

  一直以來威尼斯人都多少和意大利其他城邦國家顯得有些不同,一個威尼斯人不論走到那裡他們都會很明顯的讓別人知道他們是威尼斯而不是其他任何地方的人,這其中一個很明顯的地方就是威尼斯共和國的存在。

  共和貴族是威尼斯一種獨特的產物,這種看似任何人都有機會成為上層一員的制度曾經引起過很多人的興趣,甚至一些學者還深入的加以研究,可是一旦接近這些威尼斯人,人們就會看到他們其實和其他地方的貴族沒什麼區別。

  名義上可以人人擁有的權力永遠只存在于少數人之間,特別被喊得山響的「我是在為整個威尼斯服務」這種漂亮話,往往在得到高位之後就變成了謀取利益的遮羞布,而威尼斯人特有的精明與市儈,讓所有有機會品嚐權力美酒的人都樂此不彼的用一個比一個漂亮的口號妝點自己。

  不過如今的威尼斯總督巴巴瑞格是個很有點抱負的人,雖然接過總督權印時他已經快80高齡,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有著敏銳的頭腦和對當下局勢的判斷能力。

  正因為如此,為了抵抗來自奧斯曼帝國的巨大威脅,儘管耗資巨大,可巴巴瑞格還是說服了議會,重新武裝起了原本已經足夠強大的威尼斯艦隊,開始了在地中海西岸建立一條穩固的補給防線的艱巨工作。

  諾力克‧巴巴瑞格是被巴巴瑞格總督點名安排到艦隊裡服役的,對巴巴瑞格來說,他除了自己坐上總督寶座之外還肩負著讓整個家族振興起來的義務,所以挑選和安排家族當中值得培養的後輩也是他的工作之一,至於說諾力克‧巴巴瑞格是否能在海軍中有所建樹他其實並不在意,對他來說一個能夠用金錢和許諾就能坐上總督寶座的政客,要比一個有著驕人戰績的海軍將領更重要。

  箬莎接受諾力克‧巴巴瑞格的慇勤也是經過考慮之後才決定的。

  她已經做好了與霍森伯爵之間一場抗日持久談判的準備,塔蘭託人的固執不但讓她意外,即便是亞歷山大也覺得他們出乎意料的難對付,或者說他們對自己利益看得太重,哪怕明知道合作在未來有著不錯的前景,可依舊不肯放棄眼前那點點的好處。

  「一群短視的商人,」諾力克‧巴巴瑞格低聲說,他跟在箬莎身後走進帶著雖然略窄卻很高聳的宮殿主門,看著在頭頂逐漸收攏,最後形成一個內凹的尖尖門楣的拱門造型,威尼斯人不由開口諷刺了一聲「小姐,我覺得你在塔蘭托實在是浪費寶貴的時間,這些塔蘭託人沒有足夠的眼光看到你給他們帶來的好處,我建議你不如去威尼斯,威尼斯的商人很多都對您的計畫感興趣。」

  箬莎沒有開口,卻是稍微停下來向威尼斯人微微點頭笑了笑。

  箬莎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她太年輕,一個剛剛17歲的女孩的話有多少人會當真呢,哪怕是塔蘭託人,大概他們還能願意聽聽她的計畫,也是因為這裡面牽扯到阿格里或是與那不勒斯的關係。

  她甚至能猜想到說不定接下來見面時,霍森伯爵就會向她提出要想達成協議就用阿格里的產糧地作為交換的條件,這些可能亞歷山大已經在信裡提到了。

  所以對諾力克‧巴巴瑞格的邀請,箬莎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說起來威尼斯人的名聲一向不那麼好,除了他們都很市儈狡猾之外,多年來的種種劣跡也讓他們早已經背上了喜歡背信棄義和落井下石的壞名頭,畢竟當初鼓動慫恿東征的十字軍劫掠同為基督世界國家的東羅馬的帝國銅柱,如今還堂而皇之的矗立在威尼斯市政廳外的廣場上呢。

  箬莎很清楚如果自己聽了這個諾力克‧巴巴瑞格的話去了威尼斯,唯一的結果就是讓人家立刻吃得渣都不剩。

  不能去威尼斯,至少現在這個時候不行。

  埃利奧特安排的很細心,也許是考慮到將來這位伯爵小姐就可能是自己的「繼母」了,他很體貼的特意挑選了幾個那不勒斯僕人在金櫚宮裡伺候,這個安排還算不錯,至少箬莎臉上露出了笑容。

  與伯爵會面是在晚上,箬莎在最後一次仔細梳理了一遍自己的思緒後,她就換上了一身較為方便的寬大衣服,拿著一副特製的弓箭來到了院子裡。

  握弓,搭箭,手臂用力,充滿韌性的弓弦發出吱吱的聲音,箬莎的眼神盯著遠處牆角的靶子,在默默吐出第二口氣的同時,她的手指輕輕放開。

  一聲貫穿空氣聲音在同一時刻響起,箭飛過大半個院子掠向目標。

  「啪~」

  箭頭撞在石牆上彈射回來,在空中轉了幾圈落在地上。

  射空了。

  看著很乾淨的靶子,箬莎微微頓了頓,然後又從掛在腰間繡著金絲花飾的漂亮箭袋裡抽出支箭,不慌不忙的搭在弓上。

  這次瞄準的時間略長,然後射出。

  隨著「啪」的一聲,又射空了。

  箬莎微微歪了歪頭看著遠處的靶子,好像有點奇怪這是怎麼回事,當她再次抽出一支箭時,一聲咳嗽從旁邊傳來。

  遠遠站在廊下的諾力克‧巴巴瑞格走過來,先是微微鞠躬,然後笑著說:「伯爵小姐,也許您這時候需要點專業人士的建議。」

  看到箬莎並不反對,威尼斯人接過弓箭,先是試了試拉力和手感,然後搭上一支箭,稍微瞄準然後射出。

  「噗」,箭矢直接命中了牆角下的靶子。

  箬莎輕張了張嘴,沒有說什麼,而是又拿出一支箭遞過去,看著她似乎不太服氣的樣子,諾力克‧巴巴瑞格微微一笑,接過箭來再次瞄準,鬆手射出,一舉中的!

  這一次箬莎露出了微笑,她用略感興趣的目光再次打量這個威尼斯人,似是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一手精湛的箭術。

  「小姐,如果有這個榮幸我可以和您一起探討一下您的弓箭。」

  威尼斯人不失時機的提出建議,見箬莎並不反對,他開始耐心的向她講解該如何更有效的使用那張弓。

  而在院子另一角,馬希莫遠遠的看著正熱情討論的兩個人,當馬修斯‧堤埃戈走過來要和他說話時,修道士卻忽然轉身進了屋。

  回到屋裡的修道士很快找到了筆和紙,然後他就開始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

  「尊敬的西西里使者,燈塔守護者,那不勒斯的拯救者,阿格里唯一合法的領主,我的主人,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大人:請允許您的追隨者,虔誠而又卑微的馬希莫向您報告,您的妹妹,尊貴的箬莎‧科森察伯爵小姐如今正在塔蘭托,而我看到有這麼一件事……」

  整個下午過得很快,當天微暗時,埃利奧特陪著伯爵來訪了。

  雖然早已經看過畫像,可考慮到那些畫師們的節操,如果不是對兒子的眼光還算信任,伯爵甚至沒抱著太大期望。

  可在當見到箬莎本人後,老伯爵也不由有了些興趣。

  看著這個當自己女兒都略微顯小,卻偏偏和她有聯姻可能的少女,伯爵開始琢磨著也許這個主意也不算壞。

  至於緊跟在箬莎身邊,儼然一副守護騎士般的威尼斯人,則直接被伯爵忽視了。

  對威尼斯人和箬莎的到來,伯爵是有安排的,在親自邀請了伯爵小姐參加晚上的宴會之後,伯爵出人意料的提出了可以利用這點時間談一談關於那個自貿區的事情。

  原本以為塔蘭託人會故意拖延的箬莎有些意外,不過這也倒正合她的心意,她的耐心其實已經快消磨殆盡,甚至想著如果再拖下去,就乾脆放棄塔蘭托。

  她相信,亞歷山大會支持她。

  「我們希望得到阿格里的產糧地,這是我們可以繼續討論您那個自由貿易區的先決條件。」

  一旦開始談判,霍森伯爵立刻變得乾脆直接,甚至從一開始就擺出一副毋庸置疑的氣勢。

  要嘛拒絕,要嘛接受,伯爵一上來就以一種讓對手無法迴避的姿態發起了進攻。

  儘管早就猜到對方會提出這種要求,可伯爵這種態度還是讓箬莎一邊的人大感意外。

  人們不由紛紛向箬莎看去,有的人已經開始暗暗嘆氣。

  很顯然,過分年輕的伯爵小姐沒有給他們多少信心,在強勢的塔蘭托伯爵面前,女孩還是太嫩了。

  箬莎安靜的望著霍森伯爵,她的神色平靜,年輕的臉上多少還帶著絲天真,這讓人覺得她的身上實在難以產生威嚴這種東西,這也讓很多人並不看好她。

  可是現在,箬莎眼中正隱約露出憤怒神色。

  雖然之前已經想到了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不過她還是沒想到伯爵會這樣直接提出條件,這舉動看似直率,實際更多的是輕視。

  顯然,霍森伯爵並沒有把她當成可以談判的對手。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箬莎暗中不住提醒自己,然後她望著對面的這對塔蘭托父子,點了點頭。

  「可以,塔蘭托可以得到阿格里的糧食。」

  箬莎的話一出口,霍森伯爵原本微笑的臉上微微一滯,然後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打量著她。

  伯爵想到過各種可能,甚至還想像過也許這位年輕女伯爵會利用她做為女性的特殊武器試圖說服他。

  而且他也並不介意接受這種挑戰,只是雖然肯定最終會讓這個女孩屈服,但他怎麼也沒想到能這麼簡單。

  不過伯爵很快就發現箬莎的眼神明亮,這和受挫之後不得不妥協顯然不同。

  果然,箬莎不等身邊同樣因為她這話大感意外的隨從們開口,已經繼續說:「不過塔蘭托得到的只是阿格里的糧食,而且會是次一年的糧食。」

  伯爵皺起了略微發灰的眉毛,他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現在箬莎的話更是讓他感覺這個女孩應該是有備而來的。

  「阿格里會劃出專門屬於塔蘭托的產量地,而塔蘭托也只需要付出一定的保證金就可以得到這些在次一年收穫的糧食的擁有權。」

  箬莎看似不緊不慢的說,她的臉上依舊顯得很天真,但卻已經沒有人再用看小女孩的眼神看她。

  「請等一下,」埃利奧特覺得眼前一幕有些讓人尷尬,很顯然箬莎早已經想到了他們會提出什麼條件,現在看來也許她倒像是就在等著他們提出來似的「伯爵小姐,你說的次一年的糧食是什麼意思,我想您可能誤會了,我們需要的是阿格里的土地而不只是糧食。」

  箬莎輕輕搖了搖頭,她沒有開口,但是所有人都可以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伯爵小姐,您說的保證金是什麼?」伯爵忽然問。

  「就是保證經,」箬莎終於笑了笑「假設您要購買次一年價值一萬弗洛林的糧食,那麼您就需要首先交付十分之一,也就是一千弗洛林做為保證金,然後我們約定一個交割這些糧食的時間,在刨除保證金後的款項後,您只需要再交付剩餘的九千弗洛林就可以了。」

  箬莎說著向著窗外看了看,這時候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因為略微陰天看不到一顆星星的天空顯得黑乎乎的。

  霍森伯爵眼神炯炯的盯著箬莎,他覺得這女孩的提議未免有些荒唐。

  他之前之所以跟著箬莎的提議詢問下去,並非覺得這個建議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而是純粹想要知道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現在看來,伯爵覺得之前的擔心有些多餘了,他不認為會有人蠢到接受這種好笑幼稚的建議,而他只需要提出一個質疑就能徹底打垮這個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不勒斯女伯爵。

  「但是伯爵小姐,如果在次一年的時候阿格里因為災荒無法交出那些糧食又該怎麼辦?」伯爵緊盯著箬莎的眼睛,他想從其中看到因為無法回應而顯得驚慌失措的眼神。

  但是伯爵卻失望了,他看到的是雙忽然一亮的眼睛,就好像他打獵時一直等待的獵物終於出現時的那種樣子。

  「伯爵,那麼您想過沒有,正因為這個,您之前用平價購買的糧食會因為缺糧而漲價。到了那時,您不需要再支付一個弗洛林,卻可以因此按照漲價後的價格獲得一大筆因為無法交割糧食不得不付給您的賠償,您覺得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的回報嗎?」

  箬莎說著站了起來,她再次看看窗外說:「也許我們可以到了您的宴會上之後再討論接下來的其他事,畢竟我這個建議也只是個開頭,因為就如同您需要糧食一樣,阿格里,科森察,甚至是那不勒斯、羅馬或是熱那亞,也都需要他們各自需要的東西,我想我們完全可以好好談談的。」

  看著箬莎滿面微笑的神情,霍森伯爵不由第一次有種似乎掉進了個圈套的感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11 01:07 AM

第八十八章 箬莎的舞台(上)

  塔蘭托最重要的地方並不是金櫚宮,而是緊倚城角,深入海灣的阿拉貢城堡。

  這座早年由法國人開始建造,最終卻在阿拉貢王室統治那不勒斯之後才徹底完工的城堡,建在一座地形頗為險峻的小山上,除了一條狹窄的石頭棧道,就沒有任何其他可以通上去的道路了。

  而且因為小山探出在海岸邊上,每當漲潮的時候,除非駕著船隻,否則除了高過水面的棧道,甚至連徒步都不可能走到小山的山腳下。

  這樣的一座城堡完全可以肩負起保護城堡主人的重任,甚至曾經一度塔蘭託人就是依靠這座阿拉貢城堡堅固的牆壁和城牆上犀利的武器,抵擋住了來犯的敵人。

  當初的海戰失敗之後,霍森伯爵就把這座城堡當成了未來抵抗奧斯曼人入侵的重要壁壘,而成為伯爵後他更是乾脆下令重新修建加固阿拉貢城堡,儼然把這裡變成了塔蘭托抵抗入侵的最前沿。

  宴會在阿拉貢城堡的大廳裡舉行,順著石頭棧道走進城堡大門,能夠看到的卻只是順著山勢建起的一層層的平台院落,因為小山的山勢,城堡裡不但不能走馬車,甚至連騎馬都不行,所以要想進入大廳,需要循著崎嶇蜿蜒的道路向上走上盡百級的台階。

  箬莎在城堡門內的平地上下車的時候,恰好看到幾個衣著華麗的人影消失在一段台階山路的盡頭,這倒讓她相信了伯爵之前的話,對於這次宴會霍森伯爵顯然也很重視,邀請了塔蘭托城的很多貴族,當然也有商人。

  塔蘭託人其實對利益的重視絲毫不遜色與大名鼎鼎的威尼斯商人們,在塔蘭託人看來,賺錢往往是最重要的,他們可以與任何人坐下來談生意,只要能讓他們有利可圖,他們並不介意你信的是上帝還是真主,說著任何其他什麼地方的哪個神靈。

  也正因為這種想法太過濃重,所以當接到當初亞歷山大提出的建議後,塔蘭托的商會先是因為覺得難以接受很頑固的拒絕了他的建議,甚至還強硬的要求霍森伯爵把亞歷山大派到塔蘭托來挖牆腳的那些商人都趕走,接下來就有因為覺得其中有利可圖變得搖擺不定,如果不是因為顧慮到將來可能會因為協約被廢除血本無歸,那些塔蘭托商人早就亟不可待的與港口裡那幫掛著「自由貿易辦公室」牌子的傢伙勾搭上了。

  箬莎在幾個隨從的陪同下沿著台階向上走,阿拉貢城堡裡沒有居民,除了一些官員軍隊就只有為城堡服務的僕人,這讓這座城堡平時顯得多少有點冷清。

  阿拉貢城堡的大廳有些東方色彩,同樣是狹窄而異常高大的隆形拱門襯托得大廳透著絲莊嚴,不過裡面的人卻未必就是這樣了。

  以中線為主向兩邊延伸開的長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泛著香氣的牛肉湯總是能吸引人的眼神,而盤子裡碼得像小山似的塞滿各種果實的麵餅則是人們最喜歡主食。

  當走進門時,箬莎留意到了大廳裡那一刻略微沉寂下去的喧鬧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無數雙眼睛在她臉上搜索巡視,似是要爭著搶先從她的神色間發現些值得利用的東西。

  箬莎沿著中線空出來的通道向前走,所過之處人人都向她微微鞠躬行禮以示敬意,但箬莎卻知道這些人其實就和她見過的那些可怕鯊魚一樣,只要有任何一點機會都可能立刻撲上來好好咬上一口肉。

  伯爵已經完全從不久前被她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的意外中擺脫出來,他蓄著整齊的灰色短鬚的臉上掛著微笑,當看到箬莎時不但站起來微微點頭,還主動為她拉開旁邊的座椅。

  伯爵這個動作又引起了附近人們的一陣側目,一時間關於霍森伯爵有可能會迎娶科森察伯爵小姐的傳言再次成了人們私下議論的話題。

  「您的宴會很奢華。」箬莎客氣而又略帶疏遠的說,對於她與伯爵之間的流言她不可能不知道,除了埃利奧特曾經稱呼她繼母之外,之前喬治安妮也已經隱約向她透露過這樁婚事,而且當時她的口氣完全是這事已經定下來的樣子。

  「能得到您的稱讚就太好了,說起來我們這裡是不能和那不勒斯相比的,不要說國王的宴會就是莫迪洛伯爵家的宴會已經足以讓我們所有人羨慕了。」霍森伯爵看上去好像很高興,他舉起酒杯對著四周的客人示意一聲,於是人們就紛紛舉起酒杯向箬莎發出了歡呼「看看,所有人都對您的到來表示歡迎。」

  對伯爵恭維的話,箬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在伯爵走後她就又再次拿出之前亞歷山大臨行前給她留下來的一些文件,這都是需要她去做的,現在看著大廳裡的塔蘭託人,箬莎慢慢站了起來。

  大廳裡為之一靜,人們都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女孩。

  她剛剛十七歲,卻已經是科森察伯爵,這麼一個身份已經足以能引起很大的注意,而她成為伯爵的過程更是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

  一個廢黜了合法繼承人而獲取地位的人原本就是各種流言蜚語的中心,如果她再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那麼關於她的謠言和猜想就會多得一直排到地中海裡去了。

  「塔蘭托的人們,我知道我的到來讓你們當中很多人感到高興,不過也肯定有人不願意看到我,因為我不但不會給你們帶來任何好處,還可能會讓你們的生活變得糟糕起來,」箬莎的話一開口,就讓一群原本以為會聽到一番熟悉的陳詞濫調的塔蘭託人為之一愕,陣陣不安的低語在人群中傳開,人們愕然的看著讓他們充滿意外的箬莎,而這時箬莎已經繼續說「我要說我帶來了很好的計畫與協約,我也想告訴你們已經與羅馬與熱那亞的生意會讓所有參與進來的人都能得到利益,這其中的財富足夠多,多得甚至這裡所有的人都有機會,而且我也想告訴你們因為威尼斯人的海軍正準備沿著地中海建立起一條可靠的補給線,所以一個對我們所有人來說足夠多的機會出現在面前了,但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為這些東西你們都看得見,而且你們足夠聰明所以不會輕易被我打動。」箬莎說著微微扭頭看向站在她身後的馬希莫,在馬希莫把一個小小的布袋遞給她後,箬莎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緩緩打開袋子,把裡面的東西倒在面前桌上。

  除了離得近的人,稍微遠些的因為看不到桌上是什麼變得好奇心大盛,有些按捺不住已經站起來,甚至有人已經從桌子邊探出身子想要看清桌上究竟是什麼。

  箬莎從桌上拿起散落東西,用手指捏著舉了起來。

  不過是各自一枚普通的弗洛林和杜卡特。

  就在人們略顯失望時,若稍繼續說:「這是一個弗洛林,一個杜卡特,也是我為你們帶來的唯一保證,剩下的才是我的計畫。」

  「小姐,一個弗洛林和杜卡特不可能收買所有塔蘭託人,事實上你就是再各自準備一萬個也收買不了這裡一個人。」一個穿著間黑色袍子,看上去像堵活動的圍牆般肥胖的男人費力的站起來,他一開口四周正在低聲議論的人們就安靜下來,然後用透著期待的目光看著他「我要說伯爵小姐您也許很聰明,但是您不是個商人,事實上這裡很多貴族都不是商人,所以他們雖然喜歡財富卻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才能發財,所以才需要我們。」

  男人的話立刻引起了一陣共鳴,一些他身邊人已經開始大聲迎合起來,有些還拍起了桌子。

  「那個人好像是塔蘭托商會的一個理事,」馬希莫有點不肯定的說「我記得他應該姓……」

  「阿爾凡略特,」不等馬希莫搜腸刮肚的想起來,箬莎已經替他說出了這個人的名字「一個猶太人。」

  「對,是個猶太人,」馬希莫用厭惡的口氣說了句,然後還不忘緊接著奉承著「您的記憶真好伯爵小姐,居然連這麼個人的名字都記得住。」

  箬莎沒有理會馬屁不斷的修道士,她看著那個胖胖的猶太人,她知道這個人是因為「自由貿易辦公室」的那些傢伙在寫給她的信裡關於這個人說了很多,可以說這個人是整個塔蘭特最激烈反對加入自由貿易區的帶頭人。

  而且箬莎還清楚,這個人之所以會如此堅決的反對,主要是這個人控制著幾乎塔蘭托份額最多的一項買賣——鐵錠和上好的木材。

  為了建立一支足以能應付將來奧斯曼入侵的艦隊,霍森伯爵費盡心力的籌集各種物資,雖然威尼斯人的艦隊已經足夠強大,但是伯爵依舊堅信只有自己的戰船才更靠得住,所以他除了盡力籌集資金,就是想盡辦法從各地購入足夠多的上好胚鐵和優質橡木,而這些是製造戰船必不可少的材料。

  阿爾凡略特就是為霍森做這件事的人。

  這個猶太人因為有著廣闊的交際和眾多的關係讓他總是能儘可能多的弄到讓伯爵滿意的貨物,雖然他的價格往往高得讓霍森覺得就像是被敲詐,但是對建立一支屬於自己艦隊的執著渴求,卻讓他不得不一次次的接受這個猶太人的那高得離譜的要價。

  正因為這樣,阿爾凡略特不但在霍森這裡賺得滿盆滿缽,更是利用與伯爵的關係,在塔蘭托建立起了不小的勢力。

  在阿爾凡略特眼裡,塔蘭托是他的地盤,在這個在任何其他地方猶太人都會受到歧視和排擠的時代,他卻出人意外的成為了這座城市當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這一切都來自霍森對他的依賴,這讓阿爾凡略特對任何可能會出現的挑戰和動搖他地位的對手都變得敏感起來,當那不勒斯人剛剛在塔蘭托建起那個「辦公室」的時候,阿爾凡略特就敏銳的察覺到這些人來意不善,特別是隨著這些人帶著一個又一個聽上去充滿誘惑的計畫開始在塔蘭托大大小小的公會和商人中間引起種種議論時,阿爾凡略特察覺到正有一股外來的勢力試圖侵入塔蘭托,或者說是侵入他的地盤。

  「伯爵小姐,雖然我尊重您的身份,但是能不能請您告訴我們,您的計畫能給我們大家帶來什麼?」阿爾凡略特走到大廳中間張開兩臂對四周的人說「您說只要加入這個貿易區,是叫這個名字吧,就可以得到足夠多的好處,我們的貨物可以不再繳納高昂的船稅和很多其他賦稅,這樣我們就可以用哪怕更便宜的價格得到比之前更多的利潤,是不是這樣?」猶太人看著箬莎「這聽上去很不錯,但是您有卻故意沒有告訴,或者說是儘量讓我們忽視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在我們賺錢的時候,其他地方的商人也可以在我們這裡賺到同樣多甚至更多的錢,這麼一來的結果就是當我們高興的帶著比原來多出來的那幾十個弗洛林回到家裡之後,才會發現我們很多朋友親人的家庭卻在塔蘭托已經破了產,因為他們的東西賣不過那些外來的商人,而事實就是其中究竟有多少人能如您說的那樣賺到別人的錢呢?」

  阿爾凡略特的話引起了一陣喧鬧,很多人發出了驚呼,他們知道阿爾凡略特的話沒有錯,事實上正如他所說,能把貨物運到其他地方賺錢的商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要在塔蘭托繼續生活的。

  雖然能在這個大廳裡參加宴會的人幾乎都多少屬於那少數人中的一份子,但是阿爾凡略特卻提醒了他們另一件事,那就是塔蘭托畢竟不是什麼有著豐富資源的地方。

  它不能與威尼斯和熱那亞這對有著長達十幾個世紀的海上貿易的老冤家比,也不能與蘊藏著巨大財富的羅馬比,甚至不能與雖然並非瀕臨海岸,卻以富饒著稱的倫巴第地區相比。

  事實上塔蘭托是個要塞,一個扼守著弟勒尼安海的軍事要塞而已。

  霍森伯爵的眼神微微變了,他歪抬著頭看著站在身邊的箬莎,這時候伯爵已經在考慮是不是開口為年輕的伯爵小姐找個台階下,這樣說不定會博得這個漂亮女孩意外的青睞呢。

  就在霍森伯爵這麼想著要張嘴說話時,一直安靜的聽著阿爾凡略特用煽動口氣說個不停的箬莎終於開口了:「你說的不錯,這正是你們要面臨危險,甚至你還沒有把這個危險看得更清楚,而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真正要面臨的是什麼。」

  說著,箬莎把手裡的兩個金幣隨手向前一扔。

  金幣落在地上向前滾動,直到滾到阿爾凡略特面前,撞在他的鞋尖上才打著旋慢慢停下來。

  阿爾凡略特低頭看著眼前地上那閃亮的金幣,當他抬起頭迎上箬莎的目光時,看到的是箬莎眼中透著冷漠的眼神。

  「現在讓我來告訴你們將會發生什麼。」

  箬莎冷漠的聲音讓大廳裡的人心頭不由紛紛驟然一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12 12:45 AM

第八十九章 箬莎的舞台(下)

  大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站在首席位置上的箬莎身上,人們在猜測她接下來會說出什麼讓自己吃驚的話。

  箬莎環視四周,她能感覺到一道道的注視過來的目光,這讓她有些緊張。

  在以前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站在這樣一群人面前,而且還是用這樣態度面對他們。

  箬莎想像過自己的將來,除應該是美好而又簡單的,一個和她一樣出身顯赫的貴族丈夫,然後再生上幾個可愛的孩子。

  如果她的丈夫寬容或是抱有情趣,也許還會很允許她保留那套做工華麗的鎧甲,說不定會在關起門來之後讓她穿上之後好好欣賞,不過更多可能是認為那是胡鬧,乾脆禁止她穿著那東西在面前晃來晃去。

  不出意外,她也能想像到自己將來會被安葬在什麼地方,那一定是屬於她丈夫家族教堂後面的墓地裡,這幾乎就是所有貴族女性最終的歸宿。

  這看上去都是那麼自然,以至連箬莎自己都認為就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一個人的出現卻徹底改變了這一切。

  是那個人讓她成為了科森察的女伯爵,也是那個人告訴了她很多以前從沒想過的事情。

  他也許是她的哥哥,也許什麼人都不是,不過箬莎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做得比他想的要好的多,這是為了證明她的重要,也是為了她自己。

  一想到亞歷山大,箬莎忽然覺得自己雖然面對這些人,可也沒有什麼需要緊張的了,因為和亞歷山大要面對的那些相比,塔蘭托的這些人就太不值得一提了。

  「塔蘭托的商人認為這座城市是你們的,你們需要這裡的居民購買你們的貨物,所以你們排擠其他地方的生意對手,」箬莎看著對面的阿爾凡略特,她對這個猶太人早有耳聞,那些『辦公室』的傢伙們可不只是被派來和當地人整天廝混,或是只貪圖從他們手裡拿到幾分購物訂單的,當亞歷山大希望從科森察或是那不勒斯派人的時候,即便是莫迪洛伯爵也立刻想到了要利用這些人作為耳目,而從這些商人那裡瞭解到塔蘭托的情況,讓箬莎相信自己最終會取得勝利「但是我現在要告訴你們,你們已經看到威尼斯人正在為可能會到來的戰爭做準備,很快所有人就會發現各種貨物都在漲價,這是因為戰爭導致航線變得不再安全,單獨的商船會遭到洗劫,即便大型船隊也會因為需要武裝保護增加各種費用,而我們的貿易區可以與威尼斯人的艦隊達成協議,因為我們低廉的商品可以給他們提供更多的補給,而你們,則要付出比我們多得多的代價才能做到這一點,同時你們將會面臨的,是比平時更高額的關稅。」

  「為什麼?」阿爾凡略特打斷了箬莎的話,他先前幾步,神態間已經沒有了之前還能保持的僅有的恭敬,而是兩眼緊盯著箬莎「我們到任何地方按規定繳納合理的關稅,沒有人有權隨意提高稅額,而且我也不相信其他地方的人會同意這個背信棄義的計畫,因為那樣會讓很多商人不願意進入那座城市,就如同那不勒斯,難道那不勒斯人願意看到他們的城市因為沒有商人願意做生氣變得蕭條起來嗎,所以伯爵小姐請不要用這種空話恐嚇我們了。」

  阿爾凡略特不滿的喊著,同時他向四周的人不住晃動手臂,希冀引起他們的注意:「聽聽啊,聽聽這位貴族小姐要幹什麼,她在威脅鼓動其他地方的人對我們抬高關稅,可惜這是個笑話,沒有人會蠢到為了多出來那麼點稅收而得罪所有商人的。」

  「如果並非所有商人呢,」箬莎看著阿爾凡略特,她注意到猶太人眼神中透出的憤怒,這讓她相信自己也許真的成功激怒了這個人「只是塔蘭托,我們會讓所有塔蘭托的商人面臨額外的高額關稅,而其他地方的商人卻有用更低代價獲得更多利潤的機會,你認為那些港口還會在乎缺少你們這一個地方的商人嗎,何況即便面臨高額關稅又怎麼樣,除非你們堅持不把貨物賣到其他地方去,否則就必須承受和我們抗衡的代價。」

  「這是訛詐,」阿爾凡略特憤怒的先前一步,他身邊的人立刻小聲提醒他不要衝動,而猶太人卻已經不再看向箬莎,而是望著霍森伯爵「大人,您這時候應該站出來為塔蘭托的利益說話,為塔蘭托所有一直效忠您的商人們說話了,我向不需要我提醒您也該知道這個貿易區對您來說意味著什麼,我想您一定不願意看到漢薩同盟裡那些貴族領主們的遭遇在您的身上發生吧。」

  人們霎時因為阿爾凡略特的話發出一陣低呼,很多人先是詫異的看向阿爾凡略特,他們想不到猶太人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直接拋出了這麼個對所有商人來說都視為禁忌的一個話題,更沒想到阿爾凡略特會乾脆就這麼毫不掩飾的就和箬莎站到了真正的對立面。

  霍森伯爵也被猶太人的話說得臉色陰沉下來,這一刻他甚至想要站起來為猶太人的話喝彩。

  正如阿爾凡略特說的那樣,對這個自由貿易區伯爵有著很深的忌諱,而這個忌諱卻不是無緣無故的。

  在大約一個多世紀前,當漢薩同盟最昌盛的時候,漢薩同盟不但對同盟商人們所在的那些城市施加各種影響,甚至曾經一度控制了很多大小諸侯國對未來繼承人的選擇,其中最讓人難忘更是令人瞠目結舌的就是他們與丹麥王國一場戰場的結果,居然是這些商人最終不但逼迫著丹麥國王賠了他們一大筆賠款,甚至還不得不簽署了同意由同盟為將來的丹麥王國選擇王儲的屈辱條約。

  霍森當然不想看到這種情況出現在塔蘭托,更不想在自己還沒有完全老去的時候就被人奪走權力,所以他寧願讓一個猶太人擾亂自己的宴會,也要讓莫迪洛明白塔蘭托並非如他想的那麼好對付。

  「那麼我向請問那不勒斯伯爵大人要幹什麼?」果然,接下來阿爾凡略特開始質問箬莎了,其實當他接到伯爵特意派專人邀請他參加晚宴時,就知道自己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現在他只需要把這個角色扮演好就行了「我想您的舅舅一定希望您能說服我們的伯爵答應這些帶著威脅的條件,可如果您說的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就這些,我想您還是沒能說服我們,因為我們都知道這並不能完全擊敗我們,我們的商人也許會面臨您所說的這些地方的高昂關稅,但是您不可能讓所有地方都這樣對待我們,而據我所知,地中海是所有商人的樂園,除非你們能把所有港口都變成你們的這個所謂自貿區,否則地中海足夠大,也足夠讓我們大家賺錢的,所以我們沒有必要一定加入你們這種帶著威脅的協議。」

  「我想你誤會了,這不是威脅,」箬莎輕輕搖頭,聽到有人因為她這個解釋不由發出的嗤笑聲,箬莎並沒有生氣,她微微轉身向坐在一旁的伯爵笑了笑,然後才又看著阿爾凡略特緩緩的說「如果你們拒絕我們這個提議,那麼除了我所說的高關稅之外,你們很快就會發現塔蘭托附近的那些城市,馬利耶,托卡托納,甚至是巴里和安妥蒂奇這些近在眼前的地方的商人會忽然得到足夠的幫助,他們很快就可以得到足夠的低價貨,而他們也會發現塔蘭托因為沒有加入我們,所以市場上的商品要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貴得多,到那時候就會有人大批的商人湧入這座城市,他們會用比本地低上許多的價格擠走你們的商人,會讓你們每天連半個弗洛林都賺不到,而且這種湧入一旦開始就不可能有人阻擋得住,哪怕是我們也無法阻止人們追求財富的慾望,這些外來的商人會完全打敗你們塔蘭託人,當地大批的商人將會面臨破產,而你們在其他地方的商船還要面對高額關稅,最終你們所有人將一無所無。」

  說到這,箬莎望著呆呆的看著她的猶太人輕輕點了點頭說:「所以說剛才那個並不是威脅,現在我告訴你的,這才是威脅。」

  說完箬莎扭頭再次向霍森露出個微笑,不過這時候這個看似天真少女的微笑,已經絲毫不能讓伯爵產生任何遐想,他甚至覺得這個笑容看著有些可惡。

  大廳裡很安靜,甚至連原本匆匆忙忙跑來跑去的僕人們都察覺到了氣氛不對,要不走起路來小心翼翼,要不乾脆停下來躲在角落裡。

  所有人都不做聲,他們一起向已經坐下來,因為說了這麼多有些口渴端起酒杯輕輕喝著的箬莎看去,沒有人否認這位伯爵小姐看上去依舊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但是人們這時候已經知道在她這天真外表下面,卻有著一副多麼可怕的真面目。

  這不是那些有名貴婦們的凶悍,也不是女王的威嚴,這個還是不是掛著看似羞澀笑容的少女,甚至迄今為止還沒有個正式的婚約。

  但就是這麼個只帶來了幾個看上去不那麼靠譜的隨從的貴族小姐,這時候卻讓所有塔蘭托的貴族和商人們感到不安甚至恐懼。

  霍森伯爵的臉色是陰沉的,他向坐在另一旁同樣神色難看的兒子看了看。

  之前埃利奧特曾經不止一次的提到這位伯爵小姐的聰明,但實際上伯爵並沒有太過在意,或者說即便聽進去了可依舊認為那是兒子在誇大其詞。

  他甚至覺得或許埃利奧特對這位年輕美貌的女伯爵動了心思,才會不由自主的對她推崇備至。

  現在,伯爵知道他錯了,或者說埃利奧特也許還根本沒有完全說明白這個女孩的可怕。

  這些東西都是誰教給她的?

  那不勒斯伯爵莫迪洛嗎?

  那麼莫迪洛要幹什麼?

  伯爵這麼想著,然後注意到了大廳裡顯得沉悶的氣氛。

  他當即從桌上拿起酒杯站起來,在所有人投過來的充滿期待的目光中,很大聲的發出呼喊:「上帝保佑塔蘭托,上帝保佑塔蘭託人。」

  這暗示宴會終止的呼聲讓所有人先是一愣,接著不由紛紛鬆了口氣似的發出回應:「唯願上帝保佑!」

  聽著人們此起彼伏,甚至聲調裡多少帶著些宣洩的回應吶喊,箬莎不由輕微的皺起了眉毛,她知道這其實霍森伯爵對她的反擊,更是變相的示威,很顯然伯爵已經對她剛剛的態度有所不滿,藉著讓宴會戛然而止,伯爵無疑在告訴她,在塔蘭托依舊是他說了算。

  箬莎站了起來,向著伯爵微微鞠躬,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邁著輕盈的步子向著大廳外走去,這一刻沒有人再把她看做一個簡單的女伯爵,所有人的眼中都透出隱約的畏懼。

  「朋友,我覺得你應該趕緊跟上去,」馬希莫對旁邊臉色異樣的馬修斯‧堤埃戈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放心吧我是不會害你的,而且你不覺得能有這麼一位伯爵小姐做靠山,你的生意一定會越來越好嗎?」

  馬修斯‧堤埃戈茫然的點點頭,他知道其實不需要馬希莫的催促他也必須跟上去,畢竟在塔蘭託人眼中,他這個從巴里阿里來的外鄉人顯然和這些那不勒斯人是一夥的。

  而在這種混亂時代,讓一個被所有人都討厭的傢伙消失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諾力克‧巴巴瑞格並沒有跟著箬莎一起離開,他藉口要跟隨自己的司令官留了下來。

  按照馬希莫的猜測,威尼斯人其實是被箬莎嚇到了,很顯然這位伯爵小姐和他之前臆想的差距未免有點太大了些。

  陪著箬莎沿著阿拉貢城堡的台階向下走,馬希莫時不時的因為想起那些塔蘭託人的窘態得意的大笑不止,而且他越笑越得意,直到來到城堡門前的空地上,看著箬莎準備登上馬車時,被一個意外的聲音打斷。

  「來自那不勒斯的科森察伯爵小姐?」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隨從們立刻警惕起來,他們小心的把箬莎擋在身後,直到看到個女人從一棟房子的陰影裡走出來。

  月光下,箬莎注意到這個女人正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看著她,就在她要開口詢問時,那個女人已經再次開口:「那麼您一定認識另一個那不勒斯人,他叫貢布雷,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13 12:29 AM

第九十章 兩個女人

  儘管知道馬希莫和那些隨從們有些擔心,不過箬莎還是接受了那個叫康妮歐‧德‧馬林達奧的女人的邀請,和她一起走到角落。

  「您果然是認識那個人的,那麼您是他的什麼人,親戚還是……」康妮歐‧德‧馬林達奧用略顯遲疑的樣子看著箬莎,她的年齡明顯要比箬莎大上不少,可她望著箬莎的眼神裡卻好像有些不安,倒像是對她隱隱有些害怕似的。

  不知道怎麼,當第一眼看到面前這個女人時,箬莎就不太喜歡她,或者也許純粹是因為這個女人一見面就提到了亞歷山大,而且那種口氣聽上去似乎還很熟的感覺讓她不快。

  「如果你和我說的是同一個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那麼他應該算是我的哥哥,」箬莎冷冷的說「同母異父的哥哥。」

  康妮歐的嘴微微張開,然後吐出口氣,就好像忽然放鬆了下來似的。

  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箬莎自然而然的帶著警惕,不過她卻又不能接受這個女人的邀請,因為這女人似乎帶來了很不得了的消息。

  「您的哥哥,我想他應該是您的哥哥吧,他現在好像遇到了某些麻煩了。」

  當康妮歐這麼說時箬莎只是不為所動的看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的容貌也就算是還算漂亮,不過顯然還不夠能讓人著迷,再回憶一下亞歷山大的「性趣」,箬莎覺得這個女人應該還做不到讓亞歷山大失魂落魄的地步,那麼這個女人也就沒機會成為給他製造麻煩的原因。

  箬莎這麼自顧自的想著,然後她發現自己似乎有些過於自以為是了。

  她怎麼就那麼肯定亞歷山大不會被這個女人迷住呢,還是在心底裡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箬莎微微搖頭,把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甩出腦袋,然後看著面前的女人。

  「讓我想想,你在羅馬遇到了我的哥哥,不過我想他一定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否則你不會故意用那種口氣和我說話,因為你那種樣子會讓人誤以為你和他有什麼特別的關係,」箬莎說著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下康妮歐「你張得也還算漂亮,不過我可以肯定你不會是亞歷山大喜歡的那種女人,說起來他的眼光很挑剔的,你還不符合他的標準。」

  說完這些顯得有些刻薄的話後,箬莎這才問到:「你說亞歷山大遇到麻煩了,現在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了嗎?」

  康妮歐有些錯愕的看著箬莎,她倒是沒想到這個女孩還真是聰明到隨便就能想到這麼多,她原本故意偽裝的怯怯的神情慢慢消去,一雙眼睛透著玩味打量著箬莎。

  「我想我現在還真有點想見到科森察伯爵夫人,」康妮歐輕輕一笑「因為我實在奇怪什麼樣的母親才會有你們這樣一對兒女。」康妮歐說著微微後退躬身行禮「請允許我再次自我介紹,我是來自米蘭的康妮歐‧德‧馬林達奧,我的父親是米蘭的奧列文‧德‧馬林達奧,他曾經是斯福爾扎家族的一位官員。」

  箬莎注意到當說到斯福爾扎時,眼前的女人沒有絲毫對君主的尊重,甚至神色間還透著絲冷漠,再想想她說她的父親「曾經是」斯福爾扎家的官員,箬莎不由加上了些注意。

  「我是在桑尼羅遇到您的哥哥的,」康妮歐繼續說「我得承認我們相處的並不愉快,」說到這她露出個奇怪笑容,看到箬莎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康妮歐就繼續說「我要對您說的是,您的哥哥發現了件很糟糕的事,這件事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或者說他已經給自己惹下了個大麻煩。」

  「你究竟要說什麼,」箬莎忽然有些不耐煩了,聲調也變得無理起來「如果你不能痛快的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就走了,要知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康妮歐沒有因為箬莎的無理生氣,她饒有興趣的看了看箬莎,然後才身子前探,在距箬莎耳邊不遠的地方輕輕說了句話。

  霎時,箬莎先是一愣,接著她的神色就變了!

  「你是說我哥哥發現了斯福爾扎家的人要搞什麼陰謀?」箬莎的聲音變得忐忑起來「你不會告訴我這些都是你對他說的吧。」

  「的確是我對他說的,而他隨後就決定把這件事告訴波吉亞家的人。」康妮歐好笑的看著箬莎「我想你這位哥哥還真是有趣,居然認為這樣就可以得到波吉亞家的信任,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之前這些年都是在什麼地方生活的,難道不知道他這麼做只會給他自己帶來麻煩嗎。」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箬莎憤怒的抬起手要向康妮歐臉上打過去,卻被早有準備的康妮歐一把抓住了手腕。

  「伯爵小姐,如果你要打我我保證你會後悔的,」康妮歐狠狠的盯著箬莎「我現在願意把這些告訴你就是希望你知道我並不想和你為敵。」

  「你要幹什麼,你想要什麼?」箬莎用力收回舉著的手,她立刻想明白這個女人肯對她說這些話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對您那個自貿區很感興趣,雖然我到現在還不清楚這個自貿區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好處,不過聽上去似乎很能賺錢,而我現在正缺錢。」似乎早有準備的康妮歐輕輕一笑「所以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幫助。」

  箬莎哼了一聲,她轉身向遠處正向她這邊不住打量的的馬希莫打了個招呼,在修道士跑過來後,她低聲吩咐:「去告訴那些塔蘭託人,我因為有些事情要先離開塔蘭托,如果他們願意遵守我們的條件,就讓他們的商會把簽字之後的協議送到我們的辦公室去。」

  「伯爵小姐,我能問問這是您的策略嗎,」馬希莫錯愕的看著箬莎,一時間對她忽然做出的決定大感意外「雖然說有時候故意向對手顯示出冷漠的確是促使對方失去冷靜的手段,但是您要知道現在我們還沒有完全佔據主動,畢竟塔蘭托的霍森伯爵是個很難對付的人,而且他剛才很顯然是支持那些商人的,所以一旦得到他全力支持,塔蘭託人很可能會繼續和我們堅持下去……」

  聽著馬希莫還在喋喋不休的勸阻,箬莎卻乾脆推開他向著馬車走去。

  「小姐……」

  「我已經決定了,告訴我們的人離開做好準備,」箬莎打斷了馬希莫的話「除了留下來繼續和塔蘭託人談判的那些人,其餘的在天亮前準備好東西,我要在明天一早就出發。」

  馬希莫完全傻了,他乾脆扭頭對旁邊笑呵呵的康妮歐低聲吼了起來:「看在上帝份上告訴我你都對她說了些什麼,伯爵小姐現在這個樣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呵呵,」康妮歐好像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似的一直笑個不停,直到她終於笑完停下來後她才用有趣的眼神看看眼前手足無措的修道士「看來你們都很緊張啊,那個貢布雷對你們來說很重要嗎?」

  「你這個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馬希莫壓力低聲音威脅著「你聽好了我勸你最好把發生了什麼都告訴我,否則我不在乎對女人動粗的,而且我勸你別動什麼其他心思,要知道箬莎小姐有時候是很可怕的。」

  康妮歐表示贊成的點了點頭:「這個你沒說錯,我已經見過你這位小姐的可怕了,整個塔蘭托的貴族和富人們都已經被她嚇壞了,就是塔蘭托的霍森伯爵其實都有些害怕了,否則他不會那麼急著結束宴會。」

  「你剛才也在嗎?」馬希莫意外的看著康妮歐「我怎麼沒見過你?」

  「當然,你們所有人都只注意這位伯爵小姐了,」康妮歐用鄙視的眼神瞪了眼馬希莫「現在你準備怎麼辦,是按伯爵小姐吩咐的做還是非要追問我剛才對她說了什麼?」

  馬希莫剛要開口,卻忽然見已經上了馬車的箬莎從車裡探出身子對他說:「把那個女人帶車上來,我還有話要問她。」

  修道士聞聲剛要動手,卻沒想到康妮歐已經笑著自己向馬車邊走去。

  「不需要你勞神了修士。」康妮歐說著掀起裙子很麻利的上了馬車。

  完全只是用硬木車架支撐的馬車坐起來其實並不舒服,路面只要稍微不平裡面的人就會被顛得來回搖晃,康妮歐藉著月光打量著坐在對面的這個少女,這是個很年輕的小姑娘,雖然按照她的年齡似乎這個時候還沒有出嫁略微有點晚了,可是因為她特殊的身份,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會和其他很多貴族家庭裡的女孩那樣,因為前面還有一大堆的姐姐需要出嫁,最終因為家裡拿不出足夠多的嫁妝而不得不進入修道院度過孤獨的一生。

  因為這個女孩有著一個封地和城堡做為嫁妝!

  想到這裡,康妮歐不由有些嫉妒。

  當她竭盡心力的為能把父親從苦難中救出來時,眼前這個年齡比她小很多的女孩子卻能享受著整整一個領地的供奉,她出門可以帶著大批的隨從招搖過市,而自己卻只能帶著那些擔心被別人發現的同伴小心翼翼的躲避可能會引起的懷疑。

  最讓康妮歐不忿的,是這個女孩在塔蘭託人面前可以毫不估計的展現出她的強大和威嚴,這讓康妮歐覺得特別嫉妒,因為她知道不論自己能做多少事,但是自己卻永遠只能在暗中,而無法站在所有人面前。

  而她渴望那種能讓所有人屈服在自己面前的感覺。

  不過她現在顧不得去感嘆這些,當在阿拉貢城堡裡聽到箬莎的話之後,康妮歐就知道自己才是真的發現了個很不得了的事情。

  和那些塔蘭託人不同,他們雖然也算見多識廣,但是他們卻還沒有真正見到過那些掌握權力的人,康妮歐相信如果他們真正見到了那些人之後才會知道,不論擁有多少金錢在權力面前都如同用沙子堆砌起來的城堡,在真正的狂風面前這樣的城堡會瞬間土崩瓦解不見蹤跡。

  同樣,借用那無邊的權力,哪怕是個一無所有的人也可以瞬間一夜暴富,從而成為這個世界上可以為所欲為的人物。

  那麼,如果那巨大的權力與財富結合起來會是什麼樣?

  康妮歐忽然感到身子微微顫抖,她知道這是畏懼,是對那種可能產生的力量天生的畏懼,可同樣那也是興奮,只要一想到可能會出現的那一幕,她就覺得身子微微發麻,莫名的興奮讓她有些微微眩暈。

  「這個女孩不會想到她究竟做了件什麼事,也許她以為這足夠能賺錢就不錯了,但她不可能想到這件事會帶來什麼。」康妮歐看著箬莎想,她很肯定這個自貿區的主意不會是這位伯爵小姐想出來的,她太年輕了而且雖然聰明卻畢竟經驗不足,否則也不會讓自己從她身上發現了某些很有趣的東西。那麼是誰給她出了這麼個奇妙的主意,而且能讓她這麼不遺餘力毫不猶豫的肯去做這件事呢?

  康妮歐覺得自己其實已經發現了其中的秘密。

  看來還真是小看了那個貢布雷,康妮歐心裡有點責怪自己,她可以肯定這個奇妙的主意是那個亞歷山大出的,而且很顯然這個所謂自貿區絕不止是像剛剛箬莎說的那麼簡單,這對兄妹肯定還有其他對付那些不肯與他們合作的人的手段。

  馬車在路上顛簸前進,當經過一條條街道時,箬莎不禁有些奇怪的向外面看看。

  箬莎的精神很敏銳,這得益與因為喜歡射箭而逐漸培養出的反應。

  所以不知怎麼,她總有種自己的隊伍正被人跟蹤的錯覺。

  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車隊在塔蘭托的街道上行進,而在一棟棟掠過的房子陰影與兩邊錯過的街道小巷的後面,似乎總是有些奇怪的影子恍惚掠過。

  箬莎看看對面的叫康妮歐的女人,沒有從對方臉上發現什麼異樣,相反她還露出了個微笑。

  箬莎把身子向後面靠了靠,看似讓自己在顛簸的車裡坐的更舒服些。

  「伯爵小姐,我想您一定想知道我是怎麼認識您哥哥的,」康妮歐笑了笑。

  看到箬莎默默的點點頭,康妮歐想了想該怎麼說才會既能引起這位伯爵小姐的好奇,而又不會觸怒她那似乎有些敏感的嫉妒心時,隨著一聲巨響,車裡的兩個人覺得好像地震了似的,整個馬車瞬間向著一旁傾倒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12-13 11:01 PM

第九十一章 阿爾凡略特的詛咒

  馬車傾覆的一剎那,康妮歐發出了驚恐的叫聲,但是不等她的叫喊完全從喉嚨裡迸出來,原本靠在對面的箬莎已經突然向前一撲,她原本藏在裙子下的精緻的小皮靴狠狠踹在馬車另一側的門上,隨著車門洞開,箬莎向車門外奮力跳出,與此同時她還順便地緊抓住了驚叫的康妮歐的手臂,不顧一切的把她一起拽了出去。

  馬車一角斜斜的撞在路邊一根不知道用來紀念什麼的銘柱上,車身經這一撞緊接著隨慣力甩向另一邊,車身在街道上不停的打著旋,在車體吱呀作響噹中還能聽到因為車身意外回撞被砸到的襲擊者發出的慘叫聲。

  箬莎的隨從們到了這時才明白過來自己居然遭到了襲擊,他們紛紛叫喊著各自拔出武器向馬車衝去,而落在後面的馬希莫立刻機靈的發現了從馬車另一邊衝出來正落在地上不住打滾的兩個女人。

  「哦,我的上帝啊!」修道士因為驚嚇都顧不上習慣的在胸口劃十字了,他拚命拍打坐騎,在其他幾個人叫喊著衝向那些突然冒出來敵人時,馬希莫一下衝到馬車另一邊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馬上跳了下來「快跑伯爵小姐!」

  箬莎有一剎那有些意外,她看了眼馬希莫,似乎不能確定這個平時油腔滑調的傢伙要幹什麼。

  「別發愣神快跑!」修道士不顧一切的對著伯爵小姐大喊著,平時他是絕對沒這個膽子的,可現在他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眼看著已經對方已經有人繞過阻擋的幾個隨從就要從馬車另一邊衝過來,他粗暴的抓住箬莎的手腕把她往馬背上推「快走快走!那些人是來殺對你的!」

  「我當然知道他們是來殺我的!」箬莎憤怒的推開馬希莫,她不知道這是誰要殺她,應該就是霍森伯爵宴會上的那些的人,或許就是那個該死的猶太人阿爾凡略特,這讓她感動說不出的憤怒,不過當看到黑暗中來回交錯的身影和聽到時而響起的慘叫聲後,箬莎還是在馬希莫的幫助下奮力跳上了馬背,同時她還不忘用力拉了康妮歐一把,把她也拽了上去「我不會忘了今天的馬希莫,我會告訴我哥哥你今天為我做的一切!」

  喊著,箬莎已經奮力踹動馬鐙,隨著坐騎嘶鳴著先前竄去,一騎兩人迅速消失在了一旁的小巷裡。

  「我等的就是這麼一天,只有這樣我才能在領主大人面前顯示我的忠誠!」馬希莫對著黑暗的小巷大聲叫著,可當轉過身時,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團猛掠而來的黑影,然後他就被從身邊衝過的一個敵人順勢踹出的一腳踢進了路邊的干水溝裡。

  馬希莫的坐騎不是什麼好馬,雖然作為長期旅行的代步耐力不錯,但是背上馱著兩個人不停的奔跑就太難為它了,所以沒有全力在街道上猛衝了沒多久,那匹馬的速度就放緩下來,甚至它踩在石頭地面上發出的腳步聲都開始顯得凌亂起來。

  後面已經傳來追逐的馬蹄聲,箬莎甚至不用想也知道那不會是自己的人。

  「我們跑不掉了……」康妮歐回頭向巷口閃動的人影看去,她剛要再說什麼卻不想已經突然被人從馬上推了下去!

  康妮歐痛叫著在地上滾著,緊接著就覺得身邊一擠,箬莎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從馬上跳了下來,她習慣的要開口說話卻被箬莎用手緊緊按住了嘴巴,隨著幾道人影從頭頂路邊飛馳而過,向著已經沒了蹤影的那匹坐騎追去,小巷裡立刻變得安靜下來。

  「我們快點走,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上當了。」箬莎根本不給康妮歐開口的機會,她也不管康妮歐是不是聽到,站起來就獨自向著小巷中的岔道走去。

  康妮歐張張嘴要說什麼,可最後還是追了上去。

  「我們去哪?」康妮歐緊走兩步跟上去,她這時候對這個女伯爵倒是有些好奇了,說起來在她想像中這個女孩也許很聰明但也只是聰明罷了,可現在看這個比她小上不少的女孩子還真是不簡單「你很勇敢,和你的外表不一樣。」

  箬莎忽然停下腳步,她轉過身望著康妮歐,在黑夜中可以隱約看到她臉上因為之前兩度跳下路邊蹭到的灰塵污漬,但是這污漬不但沒破壞她的美麗,反而卻襯托出她的眼睛顯得異常的明亮。

  「聽著,我家在克洛林時代就是科森察的狩獵官,我的家族伺候過不止一位羅馬的皇帝還有很多位的國王,所以我的家族是獵人出身,科森察家的人是不會害怕獵物的,」箬莎緊盯著康妮歐的眼睛逼視著她「我知道你這麼刻意接近我,還對我說了那麼多關於亞歷山大的事其實沒抱什麼好念頭,不過我不在乎,你聽著我不管今天要襲擊我的那些人是不是你安排的,不過你放心吧我會把你帶在身邊的,你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等等你什麼意思,你以為那些人是我安排的?就為了接近你,把我自己也搭進去?」康妮歐氣憤的問「我得說你自以為是了伯爵小姐,我還沒蠢到這個地步,或者說你還沒那麼重要,重要到我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就只為了獲取你的信任。」

  對康妮歐的諷刺,箬莎卻不再理會,她先是側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從兩棟房子中間窄得出奇的縫隙當中擠進去,然後又從縫隙裡探出頭看著站在縫隙前正在猶豫要不要跟上去的康妮歐。

  「我也許並沒有那麼重要,但是我知道有個人肯定很重要,」箬莎盯著康妮歐「我想你一定猜到了我說的是我的哥哥亞歷山大,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認識我哥哥的,但是相信我不論你怎麼想他都不會猜到他實際上需要什麼,因為這個世上還沒有人能猜到他的心思。」

  說著箬莎的身影消失在縫隙裡,只傳來她冷漠的聲音:「如果你不想跟上來也沒關係,我相信很快你自己就會找上來的,否則你也不會找到我了。」

  「沒有人能猜到他的心思?」康妮歐嘴裡輕輕自語,隨後稍顯厚實的嘴唇微微一舔,露出了點點舌尖「這還真是位驕傲的伯爵小姐。」

  說完,康妮歐側耳聽了聽似乎由遠及近再次響起的馬蹄聲,看著那條縫隙皺了下眉梢,用力吸口氣縮了下胸口側著身子往裡面鑽了進去。

  馬蹄聲聲匆匆掠過,最終小巷裡再次變得平靜下來。

  沒有人因為好奇多看一眼街上發生了什麼,只有隨後才趕到的塔蘭托的巡邏隊查看了已經被撞得不成樣子歪在路邊的馬車,幾個倒在血泊裡已經死掉的人,還有就是因為被打翻滾進路邊溝裡撿了條命的修道士。

  可是巡邏隊從修道士那裡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甚至連他們的敵人是誰都沒能知道。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不過我保護了我的女主人,我相信上帝一定會為這個獎賞我的,」馬希莫不住的嘮叨個沒完,當他看到一臉發呆的巴里阿里商人居然也活下來後,修道士立刻推開面前的士兵走過去拽著倒霉商人的衣領晃了幾下,先是把因為嚇壞了有些精神恍惚的商人搖醒,然後就哈哈大笑起來「看啊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這是你的好機會,看看現在他們都嚇成什麼樣子了,居然要用謀殺這種伎倆阻止我們了,看看這就是我們要發財的好兆頭啊。」

  馬修斯‧堤埃戈呆愣的看著樂觀的不住大叫的修道士,開始覺得他是不是已經瘋了,可接著商人慢慢坐到地上兩眼發直的看著旁邊不遠處一具冰冷的屍體,這個人剛剛還和他在酒宴上一起喝酒,而且這幾天也算是他的同伴,他是個科森察商人,一個很精明的人,就在其他人還在猶豫不覺時,他已經看到了伯爵小姐在做的事多麼有利可圖,所以他自願成為了箬莎的隨員,跟著她一起來到塔蘭托,希望能發上一筆大財。

  可現在他死了,就那麼僵硬的躺在冰冷的街道上,嘴巴張著臉朝著天空,但是再也聽不到他用略顯諂媚的語氣吹捧伯爵小姐的宏偉計畫。

  或者不是伯爵小姐的,馬修斯忽然想起似乎聽人說起過伯爵小姐有位哥哥,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位阿格里領主教給她的。

  那麼現在,這個科森察商人就是因為這個阿格里領主才死的?而伯爵小姐也是因為他才遭遇危險?

  馬修斯當然不會沒事為別人操心,他想了好久忽然從地上掙扎的站起來走到修道士面前問到:「告訴我你真覺得這個買賣能發財嗎,我是說為這個已經有人送了性命,你覺得值得嗎?」

  馬希莫搖搖頭,他也向地上倒著的同伴看了看,然後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相信我這肯定值得,」馬希莫用力拽了下商人的衣領「讓我們去找伯爵小姐,我相信她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安全了。」

  「你怎麼知道,你怎麼能這麼相信她說的那些東西,她是個貴族小姐,即便失敗了也不會有什麼事的,可我會傾家蕩產,塔蘭託人甚至可能不會讓我活著離開這座城市。」馬修斯絕望的嘮叨著。

  「我為什麼要相信她,不,我不是相信她,是相信另一個人,我相信那個人能創造奇蹟,」修道士看著商人「好了我要去找伯爵小姐,你呢?」

  「可是這裡還有我們的同伴。」商人不由回頭看看地上那幾個人,他們都已經死了。

  「他們命不好,上帝安排好了每個人的命運,他們的命運就停留在塔蘭托,既然這是上帝的安排我們就沒有必要再為他們擔心了。」修道士說著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我們先回港口,也許伯爵小姐已經先到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足夠那位伯爵發火的了。」

  商人看看已經漸漸遠去的修道士,再看看地上那些人,嘴裡發出聲不知道是惱火還是無奈的嘆息,快步追了上去。

  而正如馬希莫說的那樣,當聽說箬莎一行在路上遭到襲擊後,霍森伯爵幾乎想都沒想就讓人把阿爾凡略特召來。

  「你要幹什麼,刺殺一位女伯爵,該死的猶太人你怎麼想的?!」霍森憤怒的盯著阿爾凡略特那張看上去好像無害的臉,可他知道在這個猶太人發跡的路上,肯定有無數人倒在他的腳下,只是現在他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居然敢去冒犯一位貴族小姐「你知道她是誰嗎,知道如果她在塔蘭托出了任何事,那不勒斯的莫迪洛會怎麼辦嗎,他會先是表示憤怒,然後會很高興成為他外甥女領地的監護人,接著他就會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的身上,你這是要連我一起害死嗎?」

  阿爾凡略特一直沉默的聽著伯爵的怒吼,他並沒有露出不安神情,也沒有試圖狡辯,直到伯爵稍微平靜下來之後,猶太人才緩緩的說:「大人,我的確派去了人,而且也的確打算做些什麼,但是我絕對沒有想要對這位伯爵小姐無理,我甚至連想都沒想過,我知道有些事不是我這種人能碰的,所以如果您需要一個罪犯來承擔這件事我可以理解,誰讓我是個猶太人,猶太人總是卑鄙和喜歡耍陰謀詭計的,我們總是能賺到別人的錢,這就足夠讓我們被所有人憎恨了,所以我們天生就是該被人踩在腳下的不是嗎。可如果要我為自己辯護,我還是要說我不該為自己沒做過的事承受不該有的懲罰。」

  猶太人說完平靜的看著霍森,似是在等待對他最後的判決。

  伯爵默默看著阿爾凡略特,似乎想要從他神態間看出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

  猶太人的狡猾是出名的,而且正如他所說,讓一個猶太人承擔這一切難道不是理所當然嗎。

  「你可以回家等著,也把你的財產做個安排,說不定你還能實現最後的什麼願望呢,」伯爵冷冷的說「我不怕你跑了,因為你的一家人都在城裡。」

  「我知道。」

  阿爾凡略特低聲嘟囔了一句,他慢慢走出伯爵的房間,聽到身後沉重的房門關閉的聲音,猶太人抬起頭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

  「箬莎‧科森察,不論是誰要害你,我只希望他能成功,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阿爾凡略特發出低低的詛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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