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丁墨 -【待我有罪時】《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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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0 09:25 PM

第195章
  
  其實尤明許今天,一定會去找殷逢。
  
  她想殷逢也清楚,自己會去找她。
  
  只是沒想到殷逢還親自下廚做飯了。這個人總是不按套路出牌。
  
  走進別墅,就見小燕站在大門內等,一身寒涼的氣息,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尤明許愣了一下,說:「你不用一直等著我。」就這麼一小段路,她還能走丟了。
  
  其實小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一直站在這兒等。殷逢之前提了句,人來了讓他去接。他早早就跑來了,儘管乾等著,可感覺挺開心的。
  
  於是,小燕只好憋出句:「我沒有其他事情做……」
  
  尤明許恍然,對著這樣個孩子般的青年,彷彿能看到尤英俊的影子,她就有點心軟,微笑說:「那謝謝啊。」
  
  小燕臉紅了,低頭藏進夜色裡,說:「殷老師等你很久了。」
  
  他一提到殷逢,尤明許的眉頭不由自主就沉下來。遠遠望去,露臺上沒燈。估計天氣越來越冷,那人再想要湖光月色晚餐,也頂不住了。心中暗笑,跟著小燕走進主樓。
  
  殷逢正在二樓的小餐廳,獨自用餐。
  
  原本在尤明許的想像裡,殷逢親自下廚,大概是煎個牛排,喝杯紅酒什麼的,簡單省事無需廚藝還裝逼。沒想到抬頭一看,那人獨坐餐桌前,手裡拿著碗米飯在吃,面前放著四菜一湯。
  
  紅燒雞翅、山椒炒牛肉、涼拌萵苣絲、清炒紅莧菜、排骨冬瓜湯。看著倒也像模像樣。
  
  尤明許拉開椅子,坐在他身旁。
  
  殷逢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就起身,說:「去書房。塗鴉,把剩的飯菜都倒了。」
  
  塗鴉也不知窩在房子那個角落,聲音遠遠傳來:「哦。」
  
  尤明許看了殷逢一眼,臉色似乎比平常還差,從她走進餐廳,就沒正眼瞧過她。
  
  尤明許並不感到生氣,反而覺得可笑。他在火?
  
  他有哪門子的資格,衝她火?
  
  尤明許是為了正事而來的,神色淡淡跟進了書房。
  
  她人來了,沒有再和那個「靈魂戰友」在一塊兒,殷逢其實就感覺到情緒漸漸冷靜下來。他在那大書桌前坐下,開始泡茶,對她說:「坐。」
  
  尤明許不動聲色,看著他將一壺清湛飄香的茶泡好,又遞了杯在她面前。
  
  殷逢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往椅子裡一靠。房子裡開了暖氣,他襯衫筆挺,髮色烏黑,眉眼幽沉:「雀舌,嘗嘗。」
  
  尤明許看他一眼,得,又正常了。
  
  看那茶葉一根根綠嫩嫩的,豎立著,倒是分外好看,嘗一口,也很香,她點頭:「不錯。」
  
  他看她一眼,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
  
  兩人都靜了一會兒,尤明許說:「今天我們開會了,給懲罰者組織基本定了調。」
  
  「嗯。」
  
  「你怎麼沒去?」
  
  「老段已經找我交流過想法了,沒什麼必要去。與會的人太多,省得麻煩。」
  
  尤明許喝完一杯,把杯子放在桌上,剛要自己倒,殷逢的手已抬起,先一步拿了茶壺,給她倒滿。尤明許看著那清澈的水柱,心想今晚一個二個怎麼都要給她倒茶。
  
  尤明許說:「懲罰者組織,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殷逢放下茶壺,直視著她:「我有什麼好處?」
  
  尤明許看著他。
  
  殷逢笑了笑:「把我的意見告訴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尤明許:「你要什麼好處?」
  
  殷逢靜了兩秒鐘,手指輕輕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
  
  「親我一下。」
  
  尤明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眼前人衣冠楚楚,英挺俊秀,眸色暗沉,說的真真切切就是那句話。
  
  書房裡一時無聲。
  
  「你可以不說。」尤明許淡道,「咱們之前的約定,就當作廢。」她作勢要站起,殷逢出聲:「行了,可以先不親。」
  
  尤明許盯他兩眼,他沒有半分不好意思的神色,說:「坐著別動。」
  
  尤明許輕哼一聲,坐下,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佔了上風的得意。
  
  殷逢說:「能夠基本確定、公開的結論,你們的人已經在會上交流過了。其實我認為,這個組織,還有兩個顯著特點。
  
  第一,同樣都是有罪者,其中一些,被組織吸納進去,成為懲罰者;另一些,成為他們的狩獵目標。選擇標準是什麼?
  
  第二,這個組織的領導者,是如何令成員們死心塌地、團結一致,去達成目標。甚至將生死置之度外。他是怎麼辦到的?」
  
  尤明許眉頭一沉。
  
  第一個問題,選擇標準?一路走來,她也接觸了他們當中的好幾個人。顧天成、陳昭辭、向容,還有在那個老巢裡,看到的那幾個房間主人的風格,答案隱隱約約的,似乎就要被她抓住……
  
  而第二個問題,她之前倒未細想過,如今想來,那個背後的領導者,確確實實對組織成員的控制能力很強,而且控制的還是顧天成這樣非常強悍的角色。這令尤明許的心中隱隱生出些寒意——那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殷逢深深看她一眼說:「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其實是同一個。」
  
  尤明許看著他。
  
  他說:「就在那句話裡。」
  
  尤明許心頭一震。
  
  那句話……
  
  諸善已死,諸惡奉行。
  
  殷逢吐出一個字:「善。」
  
  尤明許:「怎麼說?」
  
  殷逢站了起來,在房間裡緩緩走著,說道:「那個組織挑選的,都是曾經遭受過不公平待遇、對社會失望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本來都是『好的人』,只是比較偏執。顧天成,才華出眾,很有事業心,即使屢屢遭受不公正待遇,依然試圖想要衝破現狀,出人頭地,成家立業;向榮,不必說,深愛著自己的妻子兒子,許多年都走不出去,卻遭遇飛來橫禍;陳昭辭,最愛的女人,人生唯一的希望,死於校園貸,死於那些放貸的人手中……但凡能有一絲幸福的希望,這些人也許就會堅持下去。但最後,他們都走投無路了。
  
  只有這樣的人,才是組織想要挑選的。他們身上原本乾淨正直的『善』,已經被生活毀得面目全非。這時候如果有人對他們說:我們去幹掉那些有罪的人吧。經過調教和洗腦,就像溶解再重鑄,他們會形成新的、扭曲的、堅實的善惡觀。原本的好人變成壞人,只會比壞人更壞。他們會對『懲惡』這件事非常堅定,成為組織頭目想要的完美『懲罰者』。所以他們才會信奉:諸善已死,諸惡奉行。」
  
  尤明許聽得心頭陣陣震動,不由得點頭。
  
  這時殷逢已踱步到她身後,嗓音傳來:「反而是那些一開始就徹頭徹尾、自私自利的壞人,不可能像他們這樣心志堅定、義無反顧。所以組織不會吸納他們,而是將他們作為狩獵目標。這個組織生於惡,卻又去懲罰惡。所以才叫『諸惡奉行』。」
  
  「嗯。」
  
  一隻手落在尤明許的椅背上,她感覺到他俯低身體靠近,他對她耳語:「阿許,我說的,你是不是覺得都對?」
  
  那嗓音太低太緩,帶著幾分柔軟的蠱惑,尤明許後頸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不回頭,手直接往後一伸,就按在他那張臉上,冷道:「好好說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0 09:30 PM

第196章
  
  女人的手指細而軟,殷逢感覺到很舒服,倒也聽話,抬起身子,但雙臂依然從後方按在她的椅背上,他現自己很喜歡這種感覺。
  
  「他們的領導……」殷逢說,「傳遞給他們的不是惡,而是『善』。他告訴他們,正在做的是正確的事,或許還告訴他們,這樣是在贖罪。他告訴他們,通過這樣的『懲惡』,會治好他們的心靈創傷。他給予他們的,全都是看起來積極、向善、美好的影響。所以我們才會看到,那些人能夠寧靜、安好地生活在一個房子裡。他們會對組織那麼忠誠、堅定、雖死無憾。他們以為『他』治好了自己,實際上卻走上一條更加扭曲的人生之路。」
  
  尤明許在手指間把玩著小小的空茶杯:「『他』?」
  
  任何群體,都一定有領導者。只不過這個組織的領導者,以前根本無跡可尋。你也根本無法設想他的模樣。但現在,隨著6名成員身死,刑偵專家的結論和殷逢的分析,那個『他』,似乎已有了模糊的輪廓。
  
  尤明許又想到曾經尤英俊提過的那個人——他說總覺得有個人窺探著自己,威脅自己,令他感到壓抑而恐懼。這個人會是曾經潛伏在他身邊的衛瀾嗎?但是看殷逢抓住衛瀾的一連串動作,她不信衛瀾能帶給殷逢這麼大的威懾力。
  
  那會是『他』嗎?
  
  殷逢感覺到過他的存在?會和他產生過交集嗎?
  
  殷逢回到對面坐下,像是覺察了她的疑慮,他說:「對於那個領導,我也有一些分析推斷。」
  
  「你說。」
  
  「第二個。」他淡道。
  
  尤明許沒反應過來,皺了一下眉,他卻已話鋒一轉:「他的年齡不會很輕。從他身邊聚集的人的年齡層,還有他對這些成熟罪犯的影響力來看,至少在30-50歲之間。」
  
  這一點,尤明許一想,就覺得同意。年齡代表的是閱歷和思維結構的成熟性。一個年輕人,可以是個犯罪天才,但要理解顧天成、向榮這樣的人的心理狀態和人生起落,甚至還要對他進行洗腦和影響,那就必須是個具有相當豐厚人生經驗的人,才能做到的。
  
  「第二點,他極其仇恨有罪之人,一定遭受過非常不公正的待遇和打擊。失去過人生最珍視的東西。」
  
  尤明許點頭。合情合理。
  
  「第三點,他不信任司法和員警。但從該組織成員一直以來對待警方的態度來看,也不仇恨員警。」
  
  尤明許想了想,確實。他們所有的行為都是暗中進行的,之前殺的6名有罪者,也偽裝成自殺或意外現場,明顯就是不想引起警方懷疑。
  
  「第四點,他非常聰明,特別善於掌控他人的心理和情感。他還很有錢。」
  
  「嗯。」
  
  這時殷逢忽然笑了笑,說:「第五,你覺得他為什麼會盯上我?還會在我身上花這麼大的氣力?」
  
  尤明許沒有看他的眼睛,只是看著他襯衣上的紐扣,脖子的線條很清晰,還有他白皙的下頜。
  
  「為什麼?」她問。
  
  「你不覺得他做的事,有點眼熟嗎?」殷逢說。
  
  尤明許抬眸看著他。
  
  他嘴角有很輕的笑,眼神卻是寂靜的。
  
  尤明許心中猛的一抖,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他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已想到了,端起茶喝了一口,說:「他在和我做相同,卻又不同的事。」
  
  塗鴉、老九、小燕、冠軍……每一個都曾經是有罪之人,每一個都曾經心懷善念,卻被生活擊潰毀滅。是殷逢讓他們重拾信心,殷逢「收集」了他們每一個人,讓他們跟在自己身邊,不再犯罪。所以儘管他身邊這些人,又是還是邪氣橫生,遊走於法律灰色地帶內,但殷逢掌握了他們的心靈,殷逢就是那道枷鎖,擋在他們與犯罪之間。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尤明許脫口問道,這也是她想問很久的問題。
  
  殷逢靜靜地看著她,說:「大概我希望自己一生信奉的,是諸惡莫作,諸善奉行。」
  
  尤明許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受,這麼大道理的一句話,竟然從殷逢的嘴裡說出來。他一向好像活得冷酷又任性,但當他真的這麼說了,你又覺得,他說是這樣,就是這樣。
  
  兩人都靜了一會兒,殷逢先說道:「所以,他盯上我,對我做那些事,不是因為我們原本以為的,他選中了我。而是他在同我比較、較量。」
  
  尤明許一怔。
  
  殷逢冷笑著說:「比較誰所信奉的,真理。比較誰才能帶給有罪之人,真正的寬恕和新生。那麼最好的測試方法是什麼?就是拿我來驗證,毀掉我,加害我。如果我扛不住,成為有罪之人,那麼他們最重要的一步就達到了。犯罪之門一旦打開,就無法再停止。接下來,他們就可以引導我成為『懲罰者』了。所以,當他們知道我『殺』了你時,才會那麼迫不及待露出馬腳,因為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看到的。」
  
  尤明許沉思片刻,不得不說,儘管這種「較量」方式匪夷所思,可又有著奇特的說服力。
  
  這樣,才符合心理變態者的邏輯。
  
  「你們倆的做法,確實有相似之處。」尤明許說。
  
  「是啊。」殷逢轉了轉茶碗蓋,出清脆細微的碰撞聲,「宇宙之大,人生百態,我偏偏和他殊途同歸。就好像……我和他的身體裡,流著相同的血。」
  
  尤明許心頭像是有根弦被他撥的跳了一下,沉默不語。他也只是靜默地看她,過了一會兒,忽然笑了,換了話題:「案情分析到此為止。上了一天班累不累,我陪你去下面走走?」
  
  尤明許卻不答,端起茶壺,給自己添了一杯,也給他滿上,他盯著她的動作。
  
  她笑了一下,說:「回到這次的事上來。所以從一開始,你就計劃好了圈套給衛瀾跳。那個被你抱著的女孩,只是為了激怒我,引起矛盾……」
  
  殷逢打斷她:「我什麼時候抱了?」
  
  尤明許不和他糾纏這個問題,繼續道:「那之前你對我說的話,也是計劃之一,設計好的吧?」
  
  她神色如常,殷逢卻盯著她的眼睛,問:「哪些話?」
  
  尤明許臉色都沒變一下:「你想要重回我身邊的話。」
  
  殷逢靜了靜,慢慢靠回椅子裡,也沒有看她,只是盯著桌上兩人間的茶壺,說:「那的確是設計好的,為之後激怒你做好鋪墊。但也是真的。」
  
  尤明許不說話。
  
  屋內一時極靜。只有窗外風吹過的聲音和依稀的遠處鳥鳴。
  
  然後尤明許就聽到殷逢說:「我等了幾天,你為什麼一直不問我,那兩份報告,是不是真的?尤明許,我生來就是這樣的人。我可以生活得很好,很成功,但是從來沒有人,真正感受到過我的心,我也感覺不到別人。過去,我和女人一向相處不長,她們沒有一個人能帶給我心動和安全的感覺。我和她們在一起,只是為了熱鬧,其實覺得枯燥至極。
  
  這些年,我經受過很長時間的寂寞,始終克制著某種連我自己都不瞭解的衝動。我竭盡全力阻止自己走向它。精神長期壓抑的結果,就是在他們的迫害刺激下,我成為了尤英俊。尤英俊是我最後走投無路的逃避,既是逃避他們,也逃避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
  
  可現在,我還是回來了。我不知道那段時間我們經歷了什麼,但那些與生俱來的、強烈得令我無法掌控的、極其不穩定的慾望,突然就變得具體了。
  
  我的慾望就是你。
  
  所以我要讓你知道,我到底是個什麼人。這樣的我,你還能不能接受?願不願意嘗試和我在一起?」
  
  ——第五卷《莫回頭》(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0 10:08 PM

第六卷 阻關山

第197章
  
  有些出乎殷逢的意料,面前的女人沒有驚訝,沒有厭惡,也沒有絲毫恐懼神色。她只是垂眸,手裡轉動著半杯茶,彷彿那裡頭有什麼特別吸引她的東西。
  
  殷逢心中忽然生出幾分煩躁。
  
  「不願意也沒用。反正我不會放過你。」他說。
  
  尤明許這才抬頭。
  
  其實這段時間,對著這個殷逢,她時常會有恍惚的感覺。因為他無論一舉一動、語氣神態,都和尤英俊判若兩人。偏偏頂著相同的臉,一樣的身體。你會真的看不清他是誰。
  
  可現在,他卻說了這段話。肯定了那個尤明許早有猜測,卻無法確定的可能性。他說他有兩個人格,他說尤英俊的出現,是他最後的逃避。尤明許卻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她終於能感覺到,尤英俊和眼前的男人,其實是一個人。尤英俊只是他的一部分。在被逼到絕路後,他沒有如懲罰者組織希望的那樣,墮落有罪,反而徹底忘了過去,忘了內心那長期無法克制的陰暗,成為了最純潔最乾淨的尤英俊。
  
  尤明許感覺到心口疼了一下。
  
  男人幽暗的目光,還盯著她。既然挑明,他也不掩飾了,一副想要把她生吞下肚的困獸神態。
  
  尤明許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開口:「我們在一起那天,你對我說了什麼。現在想起來了嗎?」
  
  殷逢一愣。沒想到在自己向她揭示了最深的秘密後,她卻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尤明許推開椅子起身:「既然沒有想起來,那你還是繼續……」她忽然笑了一下:「……被慾望折磨吧。」
  
  轉身就走。殷逢丟開茶杯追上來,握住她的手腕。
  
  大拇指輕輕地在她手腕內側摩挲著,他盯著她,說:「我也許永遠也想不起來。」
  
  尤明許說:「你讓我想想。」頓了頓說:「我從沒遇到過你這樣的人,也沒想過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
  
  殷逢的臉色有了一絲蒼白,但很快恢復沉靜。他的手臂驟然一摟,就把尤明許給摟到了懷裡,尤明許一怔,緩緩轉頭。結果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低頭就在她脖子上一親,連著頭髮皮膚一起親。那微涼的嘴唇,隱約的舌頭,只親得尤明許渾身一麻,他卻已鬆開了。
  
  「好好想。」他輕聲說,「別讓我太難熬。」
  
  尤明許不想看他,走了出去。
  
  ——
  
  接下來的幾天,尤明許沒有去找殷逢,殷逢也沒找過她。
  
  有關懲罰者組織的偵查,有了新收穫。省裡專案組根據之前遺留下來的線索證據,找到了他們另一個聚居點。幾乎和上一個如出一轍的房子,看似寧靜安好的生活方式。只不過這一次,對方顯然早有準備,房子裡所有東西幾乎都帶走,指紋足跡也清理得乾乾淨淨。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對方絕對不敢再露面作案,龜縮著躲避警方的大範圍搜捕。這將是一場拉鋸戰。
  
  那被確認指紋和身份的三個人,掛在通緝令上,暫時沒有找到蹤跡。
  
  此外,尤明許對比過,兩所房子裡,都沒有現羅羽的指紋、DNA。
  
  而雲南那邊,暫時還沒有消息傳來。凱陽集團和羅羽,這段時間也沒有異樣。這就好像野獸捕獵,尤明許景平許夢山這個充當先鋒的三人小組,必須耐心等待著。
  
  哦,對,是四人小組。但第四人最近一直曠工,無影無蹤。
  
  在與殷逢談過後,尤明許也曾自己分析,懲罰者組織的領導,會是誰。
  
  她在筆記本上寫下了幾個可能的人選:
  
  一、殷塵。按照記錄,殷塵死於十三年前的車禍,屍骨無存。可那天殷逢說,那個人,就好像跟他流著相同的血。尤明許一下子就想到了殷塵。她並不瞭解兩兄弟的過往,但如果是哥哥,一定會對殷逢非常瞭解。那個領導也很瞭解殷逢。而且殷逢在還是尤英俊時,和她在臘豬腳火鍋店,頭疼昏迷中,曾叫過幾聲「哥哥」,神色非常痛苦。
  
  只是,這個人如果當年真的是詐死,現在還活著,又怎麼能做到十幾年不露蹤跡?他這樣對自己的親弟弟,真的就是為了一爭高下、較量彼此所信奉的信念?
  
  就好像黑夜裡湖面上的倒影,一個在月光下,一個在黑暗的水底,彼此映照著。
  
  第二個可能的人選,她寫的是羅羽。目前沒有發現羅羽和懲罰者組織有關的直接證據,但是懲罰者組織留下的線索,卻不止一次指向羅羽。那麼羅羽到底是他們的下一個獵殺目標,還是他們的成員之一?這個人是兩個犯罪組織的連接點,是個非常奇怪的存在。
  
  第三種可能,領導是他們還沒有遇到過的,隱藏的另一人。深挖已經掌握的9名組織成員資料,或許會有收穫。但目前,專案組那邊,還沒有傳來進一步的消息。
  
  既然和那個組織以及領間,還隔著重重迷霧。那麼尤明許和她的同伴們現在能做的,還是抓住唯一的線索——羅羽和凱陽集團。抓住凱陽集團的罪證,說不定就能搞清楚懲罰者組織和凱陽的關係。
  
  ——
  
  這天,景平說:「下午咱們開個會,把凱陽集團主要成員的資料摸一摸。」
  
  尤明許和許夢山都沒有異議。
  
  景平說:「殷逢是上級點頭,可以參與這個案子的。要不要叫他過來?」
  
  尤明許一時沒說話,許夢山瞄她一眼,說:「叫吧,殷老師還是比較管用的。」
  
  景平點頭。他低頭繼續忙手頭工作。
  
  許夢山椅子一滑,到尤明許身邊,低聲說:「你叫我叫?」
  
  「你叫。」
  
  許夢山拿出手機就打。沒講幾句,他就掛了,說:「他吃了中飯就過來。」
  
  中午三人就在食堂吃。尤明許打了兩份小菜,吃得很安靜。許夢山說:「尤姐,有心事啊?半天不吭聲。」
  
  景平也抬頭看她。
  
  尤明許淡道:「哪那麼多廢話?我今天沒話和你們說不行嗎?」
  
  景平說:「這連我也算上了?我幾時惹你了?」
  
  尤明許看他一眼,說:「你不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1 10:23 PM

第198章
  
  許夢山:「嘖嘖!尤姐重色輕友,喜新厭舊。」
  
  尤明許這才含著笑意看他一眼:「你也知道自己不算色?」
  
  許夢山:「這飯沒法吃了。」
  
  這時有個人過來,是和景平認識的,和他聊了幾句。許夢山便低頭,輕聲說:「你和殷逢現在是什麼狀態?我看你有點不對勁。」
  
  殷逢的秘密,尤明許卻不想對任何人說,哪怕是最好的兄弟。
  
  她靜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狀態。」
  
  ——
  
  午後,天空中難得露出點太陽,空氣裡有了絲暖意。午休時分,局裡比較安靜,偶爾有人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傳來。
  
  三個刑警,統統靠在椅子裡,閉目小憩。
  
  短暫的半個小時,尤明許還是睡著了,睡得昏昏沉沉的。隱約感覺到身旁有某股熟悉的氣息,但又分辨不清。
  
  上班鈴響,她睜開眼。旁邊的景平和許夢山也動了。
  
  那薄薄的白色日光,就從門口灑進來,灑在她面前那人身上。西裝革履,髮色烏黑,長腿交疊。他手裡握著份卷宗在看,袖口整潔,手指白皙有力。
  
  辦公室不大,她的桌子在靠窗最裡頭。他就坐在她的桌邊,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尤明許起身,去洗了把臉。身後的殷逢依然低頭看卷宗,嘴角露出笑容。
  
  景平、許夢山,都和殷逢打了招呼。殷逢放下手裡的卷宗,看著尤明許走回來。
  
  他的目光依舊幽暗寂靜,但少了那天的暗黑湧動,顯得寧靜了很多。他問:「考慮得怎麼樣?」
  
  他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旁邊兩人自然都能聽見。尤明許說:「回頭再說。」
  
  她剛坐下,結果他的椅子就慢慢滑過來,一隻手臂按在桌上。兩人的距離有點太近了,尤明許繃起臉。
  
  「我等了五天。」他說。
  
  景平倒還好,低頭在準備投影資料,許夢山在看電腦,側臉分明卻在笑。尤明許覺得很尷尬,冷冷掃殷逢一眼,小聲說:「你閉嘴。」
  
  殷逢打量了她兩眼,淡道:「那我也不等了。」
  
  尤明許愣了一下,沒明白他什麼意思,不想等她了嗎?
  
  「那你別等,最好。」
  
  他沒說話。
  
  景平把資料都準備好,環顧一周,問:「可以開始了嗎?」
  
  尤明許和許夢山都說可以,殷逢單手往尤明許椅背上一放,點了下頭。
  
  許夢山見了,心裡忽然一個激靈,想:又來了!真的又來了!曾經的殷逢,死纏著尤姐,形影不離的感覺,不就是這樣的?他終於又開竅了?
  
  不過瞧他現在這模樣,可比當時更難纏了。
  
  景平也看到了殷逢的動作,也不知怎的,一抬眸,就對上了尤明許的眼睛。
  
  兩人同時飛快移開目光。
  
  螢幕上先出現的,是一名年約五十的男子。咋一看,你覺得不會認為他像一名企業老總,反而覺得他像個學者。那男子高瘦,膚白,儘管雙鬢已有些白,卻依然顯得俊朗儒雅。他穿著西裝,身材完全保持得像年輕人那麼好。你完全可以想像出,他年輕時是很帥的,額頭飽滿,兩道長眉,眼睛修長,微微上挑。鼻樑挺拔,嘴唇不薄不厚。
  
  他就是邢幾復。凱陽集團董事長,幕後掌門人。曾有傳聞這人是黑道起家,家裡三代都不清不楚。但現在他手裡明面上的企業資產,都是清清白白的,房地產、金融、物流、環保……聽說還捐建了很多希望學校,又給市裡捐過不少東西。完全就是個富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家形象。
  
  在他的照片下方左手第一張,就是他的大兒子邢琰君。邢幾復自己畢業於人民大學,邢琰君青出於藍,本科畢業於清華大學,碩士在美國念的,剛學成回國不到兩年。也是邢幾復培養的接班太子爺。目前邢琰君作為集團副總裁,參與到很多業務管理工作裡。
  
  小兒子還在國外念書,據說念的是文學系,年齡還小,半點沒沾家裡的生意。
  
  邢琰君旁邊,是個染著茶色頭、二十八九歲的男子。他穿著件黑色外套,裡頭是灰色T恤,臉部線條很硬朗,眼神也顯得冷冷的。
  
  景平說:「這是邢幾復的乾兒子,叫黃瓏。爸媽都死了,曾經都在邢家做事。邢幾復手下目前說不清的業務有三塊,一塊是金融財務,一塊是物流,還有一塊就是一些法律事務的處理。黃瓏就負責一家財務公司。他是邢幾復的心腹之一。」
  
  黃瓏的照片右邊,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個子挺高,身材也很結實,相貌普通,眼眸銳利。
  
  景平說:「這是郭飛嶸,也是跟邢幾復很長時間的,負責物流公司。其實表面看起來,這家物流公司主要負責一些集團內部物資的運輸,但我查過,這家子公司人多,成本高,一直是虧的,但邢幾復始終留著這家公司,郭飛嶸儼然也是他的心腹之一。所以我懷疑這裡頭有貓膩。」
  
  景平緝毒經驗豐富,他這麼說,尤明許和許夢山都點頭。事出反常必有妖。
  
  下一張心腹的照片,就是他們都熟悉的羅羽了。
  
  羅羽畢業於省政法大學,畢業後加入現在的律所,也不知道他走了什麼門路,和凱陽集團搭上了線。現在他手握律所絕對股份,幾乎就是為凱陽專職服務。凱陽集團的很多重要決策事件裡,都有他的身影。他也算是邢幾復身邊,這幾年爬得最快的一個人。
  
  剩下的一些人,就是凱陽集團的中高層,大多身家清白,從事明面上的正當業務。也就是說,凱陽集團的業務,其實有兩條線。一條是正常的;另一條,警方已經有了懷疑,灰色業務,擦邊球,甚至可能還有非法勾當。但一直沒有掌握到證據。
  
  雲南邊境販毒組織在華中尋求合作對象,這個對象有可能就是凱陽集團。那就意味著凱陽集團的水,有可能比警方原本以為的更深。
  
  然而充當雲南組織先鋒的警方臥底郭興,卻意外被受害者家屬殺害。目前雙方都暫時按兵不動。而羅羽曾經出現過郭興的死亡現場附近,是凱陽集團與雲南組織有染的重要證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1 10:38 PM

第199章
  
  接下來,就要看他們雙方要怎麼做了。雲南緝毒警方那邊,也正嚴密地盯著線人和嫌疑人。他們的一些查案手段,都是隱秘不能對外公佈的。湖南這邊,就只能等他們傳回來的消息。
  
  基本的人員關係梳理得差不多了,許夢山看著邢氏父子倆的照片,嘀咕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這邢幾復看著有點眼熟,我是不是在新聞裡見過?」
  
  景平問:「你們怎麼看?」
  
  尤明許說:「等吧。羅羽這個人很精,從他身上很難直接挖出什麼。只能等雲南再次和他們聯繫,以靜制動。」
  
  景平看向殷逢。
  
  殷逢說:「我同意阿許的話。只有能耐心的獵人,才能逮得住兔子。」後面那句話他說得意味深長,景平笑了一下,說:「我也這麼想。」
  
  尤明許聽著怪怪的,掃殷逢一眼,低聲道:「廢話那麼多?」
  
  殷逢:「那你給封上?」
  
  尤明許不理他了。
  
  就在這時,景平接了個電話,聽著聽著,眉頭漸漸沉肅,但很快有了一絲笑意。
  
  掛了電話,他說:「雲南那邊有動作了。」
  
  湘城機場。
  
  一架來自貴陽的航班,正徐徐降落在跑道上。
  
  數名便衣員警,散落在這趟航班的旅客通道外。一下飛機,旅客就被帶領著走了這條單獨、僻靜的通道。
  
  景平、尤明許、許夢山、殷逢四人,站在通道旁的一面單向玻璃後,盯著遠遠走來的每一個旅客。
  
  雲南傳來的消息非常緊急,並且只知道這名運毒人員是女性,並且是老手,緝毒員警把這類人稱為「毒騾」。今天他們要抓的女毒騾年齡大概在30歲左右,雲南人,只知道極有可能是用體內藏毒的方式運毒。而她的姓名、長相,卻不知道的。
  
  之所以要抓這人,是因為雲南已經派了新的接頭人來湖南。而這名女子是接頭人的下線。很可能掌握接頭人的情報。
  
  一對老人興沖沖走過去了,神色從容的一家三口走過去了,背著登山繩的女青年低頭走過去了,還有一對對旅行回來的高聲談笑的年輕男女……景平的目光,卻落在人群中的某個人。
  
  那是個三十二三歲的女人,穿一件黑色外套、牛仔褲,戴了頂帽子,始終低著頭,走在人群最裡側,很不起眼。
  
  但景平那雙逮過無數毒販的眼睛,幾乎一眼就找出了她。仔細端詳,就會現她的神色很緊張,臉色也白。飛機裡溫度適宜,她的額頭卻有些細汗,似乎正感到不適。這完全符合體內藏毒的特徵。
  
  「穿黑衣服那個。」景平說道。
  
  殷逢對於販毒倒是沒有研究,聞言看向那人,又看了眼景平。真的很不起眼的女人……他眼睛倒毒。
  
  尤明許和許夢山也是一點就通。景平做了個手勢,三人從側門走出去,殷逢留在原地看著。
  
  三人慢慢走入人群,接近那女人。女人走出飛機後不久,本就不願意和別人靠的太近,漸漸落單。
  
  只是頭頂的燈光下,地上映出不止一道影子。
  
  女人本就腹痛不止,精神高度緊繃,猛然間看到地上的影子,也聽見了背後輕快的腳步聲,心頭一驚。
  
  來不及了。
  
  「不許動!」
  
  景平一把扭住女人的手臂,將她按在了牆上。尤明許和許夢山護在兩側,有零星旅客見了,驚得趕緊跑遠。尤明許一轉頭,就見景平一臉狠戾,哪怕是女嫌疑人,也沒有半點手軟。
  
  人立刻被帶回了那個房間。
  
  那裡有台x光透視儀。
  
  幾乎從被抓住那一刻起,這女人整個人就軟了,半點不反抗,也不爭辯。這更令大家覺得她就是他們要抓的人。
  
  景平看了眼透視儀:「上去。」
  
  女人慢慢爬上去。
  
  景平冷喝:「快點。」
  
  女人動作這才快些,站在了x光射線下。
  
  螢幕上出現她整個身體的透視畫面。
  
  景平倏地一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2 10:33 PM

第200章
  
  女人動作這才快些,站在了x光射線下。
  
  螢幕上出現她整個身體的透視畫面。
  
  景平倏地一愣。
  
  沒有。
  
  她的胃、腹腔、腸子裡空空如也,沒有預期中的包裹著毒品吞服下去的一堆膠囊。
  
  殷逢一直站在機器側面,打量著女人的神態。這時他分明見到女人臉上飛快閃過一絲輕鬆神色。
  
  「不是她。」殷逢說,「調虎離山!」
  
  女人神色一僵,心想,他們怎麼這麼快知道了!她下意識看向殷逢,卻見這名員警出乎意料的英俊,可那雙眼,冰涼銳利,看得她心頭一顫。
  
  尤明許和許夢山也反應過來,尤明許立刻給同事打電話:「剩下的旅客呢?」
  
  那頭的同事答:「已經走了一半了!」
  
  「全都攔住!」
  
  「啊……」
  
  景平卻低著頭,腦子裡如同放電影般,飛快掠過剛才每一個走過眼前的旅客的模樣。老人、孩子、情侶、青年……他猛地抬頭,從尤明許手裡拿過電話,說:「抓住那個背著一捆登山繩的單身女人!紅色衝鋒衣、黑色褲子!」
  
  那頭答到:「收到!看到人了!」電話似乎被丟到一旁,隱約聽到些驚呼和響動。
  
  景平抬頭,看到x光機後的女人,面如死灰。他冷冷道:「把她也帶回局裡。剛才她不爭不吵也不辯解,就是為了給同伴拖延時間。她是共犯。」
  
  ——
  
  在湖南這邊緝毒員警的協助下,起初,搜索那名紅色衝鋒衣女子,也是一無所獲。景平的注意力就落在了那捆粗大的登山繩上。
  
  最後,警方成功從登山繩裡,分離出相當重量的海洛因。也就是說,運毒的那名女子,死刑沒跑的了。為她掩護的那名女子,也會面臨坐牢。
  
  運毒女子名叫小蘭,掩護的女子叫小艷,是她的親妹妹。起初,面對警方的審訊,小蘭只是低頭哭,什麼都不肯說。而小艷則只交代了小蘭安排給她的任務,陪姐姐過這一趟「關」,她能拿到3000塊酬勞,別的東西,毒品來源,上下線是誰,她一無所知。
  
  所以突破口,還是在小蘭身上。
  
  但景平是經驗多麼豐富的緝毒員警,他端了杯茶進去,摒退其他人。他和小蘭聊了兩個小時,小蘭心理防線徹底崩潰,願意戴罪立功,交代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報,爭取減刑。同時直接給景平跪下了,哭著求他保住被販毒組織威脅的年幼兒子的命。
  
  景平當著她的面,就跟雲南的同事打電話,讓他們去救人。等他獨自走出審訊室時,神色是凝重的。尤明許走過去,他有些苦澀地笑了笑:「邊境上,很多『毒騾』都是這樣的,本來都是普通老百姓。家裡經濟條件不好,有的為了這一趟幾萬塊的收入,鋌而走險;有的則是欠了犯罪組織錢,家人被扣著,不幹不行。有的,則是乾脆上當受騙。」
  
  這些事,尤明許都聽說過,但不是這條線的,到底沒親眼見過。包括今天為姐姐打掩護的小艷,如果她真的體內藏毒了,那就是拿生命在冒險。每一個膠囊隨時有可能破裂,分分鐘就能要她的命。
  
  「今天這個調虎離山的點子,是誰想的?」尤明許問。
  
  景平看她一眼,問到點子上了。
  
  「小蘭說,是芸姐教她的。芸姐昨天已經到湘城了。」
  
  芸姐?
  
  尤明許微怔,小蘭的上線,新的替代郭興的接頭人,又是個女的?
  
  ——
  
  幾輛不起眼的轎車,飛馳在公路上。
  
  許夢山開一輛,景平坐副駕,尤明許和殷逢在後排。
  
  其實對於緝毒這樣的事,殷逢根本是沒有半點興趣的。這是前線衝鋒,他即便想要查凱陽集團和懲罰者組織的關係,這種事,事後瞭解情況就可以了。畢竟,他只是個書生。
  
  可現在,書生不得不換了身輕便衣物,還申請配了槍。未來老婆要衝,他有什麼辦法?更何況旁邊還有一隻礙眼的藍顏知己。他就得杵這兒,讓別人都不痛快。
  
  這麼想著,殷逢心裡又愉悅起來。
  
  尤明許卻並不想他跟來。見他神色從容地坐著,她壓低聲音說:「待會兒你在樓下,別上去。」
  
  殷逢看她一眼:「關心我?」
  
  「嫌你礙事。」
  
  他直視前方,不說話。
  
  尤明許說:「聽我的話。」
  
  他卻說:「尤明許,總有一天,你事事都會聽我的。」
  
  尤明許並沒有感到生氣,她的腦海裡忽然就浮現曾經的那些畫面——他在椅子裡坐得筆直,雙手放在大腿上,她說什麼,他都用力點頭。聽話得像隻小狗。那雙眼睛裡,卻好像藏著星星。
  
  現在,他恢複本性了,卻原來是這麼難搞定的老男人。
  
  景平的耳朵,那是在原始森林裡練出來的,儘管不想聽,卻把他們說的每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他覺得自己真的很想把殷逢揍一頓。而且他預感到,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小蘭和小燕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那個「芸姐」大概三十三、四歲,雲南人,她到底從事販毒多久,小蘭也不知道,只知道也是個頭目。
  
  芸姐這次是來湖南辦事的,另外也帶著手下人,運一批貨過來。小蘭就是其中之一。具體芸姐要辦什麼事,小蘭不清楚。只知道她昨天就到了湘城,身邊還跟著兩個身手很好的手下。
  
  本來小蘭下了飛機,就應該帶著毒品去見芸姐,同時領錢。景平讓她照常與芸姐那邊電話聯繫,拖延時間。自己則帶著隊人,突襲芸姐的落腳處。
  
  所以這一趟,是有極高風險的,毒販很可能有槍。
  
  幾輛警車,悄無聲息停在一棟快捷式酒店樓下。已經確認,嫌疑人所待的房間號,房間內有3人。
  
  一行荷槍實彈的員警,沉默地上了樓梯。目標樓層的工作人員也已肅清。但還有同樓層還有幾名住店旅客。景平打算戰決,盡量不驚動旅客。
  
  景平打頭,許夢山緊隨其後,殷逢跟在尤明許身後。
  
  尤明許還是不放心,看了眼殷逢。
  
  殷逢低頭湊到她耳邊:「你讓我一個人留在樓下,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尤明許忽然決定他真要遇到危險也是活該,低聲說:「躲遠點,機靈點。」
  
  「嗯。」
  
  都是訓練有素的員警,眾人把步子放得很輕,慢慢向目標房間逼近。殷逢漸漸落在最後,遠遠看著。手機一震,收到了冠軍來的這棟酒店的詳細結構圖和地圖,他快掃了幾眼,記在心裡,以備不時之需。萬一尤明許需要呢?難道別人能替她記住?
  
  走廊裡燈光暗柔,每個員警都像一把緊繃的弓。而在殷逢眼中,尤明許大概是最精緻小巧那一把。殷逢發現她的脖子挺得很直,渾身上下都透著冷酷的勁兒。可偏偏腰肢細瘦雙腿修長。殷逢突然覺得這樣的她,也挺性感的。
  
  殷逢腦子裡閃過個畫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2 10:56 PM

第201章
  
  亂糟糟髒兮兮的菜市場,深夜。他們兩個站在一扇木門前,偷偷趴在門上聽。尤明許還好,動作很專業俐落。他自己半蹲著,姿態非常不雅,渾身上下都透著股窩囊勁。可那時候他不在意,她似乎也習以為常。她凝神聽著,他卻看著她,眼裡是深深的愛慕和憐惜。
  
  殷逢只感覺到心像被什麼重重撞了一下,又酸又澀。不知是為她,還是為那時的自己。他現在已經能很平靜接受這股來自身體深處的情緒衝擊,甚至有些享受。
  
  享受她曾經帶給他的甜蜜和折磨。
  
  殷逢定了定神,目光回到遠處的女人身上。心想,原來曾經,他們兩個,是這樣相處的——同甘共苦,相依為命。
  
  那時他傻得不行,喜歡得不行。
  
  員警們撞入那個房間。
  
  短暫的混亂、呵斥、搏鬥聲後,尤明許微喘著從門口探頭,朝殷逢點了一下頭,示意安全。殷逢已經平復下來,眼裡看著她此時的模樣,帥得不像話。他快步跟了進去。
  
  沒有動槍,是最好的結果。
  
  此時三名嫌疑人雙手都被銬在身後,被幾名員警押著,蹲在地上。關上門,景明幾個人把房間搜了一遍,發現幾包毒品。景平把毒品在手裡掂了掂,坐到那芸姐跟前,問:「跑湖南來幹什麼?」
  
  芸姐看他一眼,這個男人身上散著某種熟悉的、令人恐懼的氣息。她又看了眼門口,低下頭,不說話。
  
  尤明許和許夢山,則輕車熟路地搜索房間裡一切可能有價值的物品,包括桌上的購物小票、停車票、垃圾桶裡丟掉的東西……
  
  芸姐不交代,景平也不急,帶回局裡慢慢審。他拿起芸姐的手機,螢幕還是亮著的,直接進入,翻通話簡訊記錄,眼角餘光瞥見芸姐臉色一變。
  
  看來他們雙方已經建立聯繫了。
  
  景平心裡慢慢有了計策,叮囑其他人:「動靜小點,待會兒恢復原樣。」
  
  芸姐眸色一驚,就看到這名白淨的員警,彎下腰,一雙單眼皮,盯著自己。芸姐心裡竟有些怕,那是一種被毒狼盯上的感覺……
  
  「下去時別驚動其他人。」景平再次下令,看向芸姐,笑了一下。
  
  芸姐於是知道,這回遇上非常瞭解他們的狠角色了。
  
  景平去看大家從房間裡搜出的其他東西,尤明許問他:「你有什麼打算?」
  
  景平往後看了一眼芸姐,說:「先帶回局裡,攻下來。再讓她繼續和對方聯繫。」
  
  這是個好主意,尤明許眼睛一亮,笑了。景平也微微一笑,兩人什麼都不用多說,同時轉過身,又同時斂去臉上笑容。
  
  殷逢就站在不遠處,這種抓捕搜索的瑣碎事,根本用不上他插手。但這兩人的眉眼官司,他卻看到一清二楚,胸口一堵,酸氣橫生。可是尤明許根本就沒看他。
  
  就在這時。
  
  門口響起「篤篤」的敲門聲。
  
  滿屋子員警肅然一靜。芸姐剛要動,許夢山和兩名員警眼明手快,一把捂住三名嫌疑人的嘴,死死摁在了地上。
  
  景平和尤明許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拔槍,腳步放得很輕很輕,往門口逼近。
  
  「篤篤——」又敲了兩聲。
  
  景平遞給尤明許個眼神,她捏著嗓子,含糊問了句:「誰?」
  
  門外的人壓低聲音說:「是雲南來的朋友吧?我們來了,和你們談核桃和菌子的生意。」
  
  尤明許看了眼景平,景平只有一瞬的怔忪,然後他的身體貼到牆上,同時對其他人打手勢,迅速掩藏。好在芸姐等人定的是套間,空間比較大。殷逢也跟著許夢山,躲到了一扇門後,於是一屋子的人,全都隱蔽到門口看不到的角落裡。
  
  尤明許慢慢吐了口氣。
  
  對方打招呼的話,暗示著一條重要資訊。他問是不是雲南來的朋友,說明他們很可能還沒有見過面。
  
  而這種毒販打交道,幾乎不會在見面前,把照片給對方,以防洩露。
  
  更何況如果對方真的知道芸姐的長相,她也可以說自己是來送貨的小蘭。
  
  尤明許把門拉開一道縫,槍插在後腰衣擺下,眸色淡淡看著來人。
  
  對方大概也沒想到來開門的是這麼個大美女,愣了一下,問:「芸姐?」
  
  尤明許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審視了他兩眼,才點頭。
  
  來人是個二十六七歲的青年,平頭,方臉,相貌普通,穿著羽絨服牛仔褲。身後還跟著兩個差不多年齡的男子。看著就像三個普通路人。
  
  青年伸手:「我是阿華,老闆讓我過來接你。」
  
  尤明許笑了一下,看了眼走廊左右,這時恰好旁邊有個房間的門打開,有兩個住店客人拉著行李箱走出來。尤明許臉色一點沒變,壓低聲音:「進來說。」
  
  她身後,數名員警持槍以待。
  
  阿華卻說:「不用了,不是約好了嗎?老大在等你。坐我們的車走。」說完就轉身走了,他身後兩個青年看著尤明許。
  
  尤明許愣了一下。
  
  隔壁房間的客人恰好也走過來。
  
  尤明許掃了一眼兩名青年的腰間,至少可以看到有一人腰間鼓鼓的。
  
  阿華轉頭看她一眼,似有點疑惑和不耐煩。
  
  就在這時,尤明許感覺到有人在自己後背上,很輕地按了一下。她知道那是誰,也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他決定讓她將計就計。
  
  尤明許也在心中快盤算,有了決斷。
  
  誰也沒想到,接頭人會在這時候派人來。看樣子,芸姐早和他們聯繫過,定下了這個時間。所以剛才芸姐才那麼緊張,左顧右盼的。如果現在員警動手,一是他們有槍,走廊上的客人很有可能被誤傷,甚至有可能被他們劫持成人質;二是阿華說老大約見,如果這時候抓捕了他們,萬一驚動老大,這條等了好久才得來的線索就又斷了!再想得到情報,只會難上加難。
  
  尤明許說:「行。」轉頭叫道:「阿山,阿平,跟我去見老大。」目光滑過許夢山身後的殷逢,他也盯著她,尤明許平靜掠過。
  
  許夢山和景平把槍收好,景平飛快扯開衣領,撥了把頭髮,原本冷肅幹練的一個員警,瞬間就帶上了幾分放肆不羈的氣質。許夢山看得一愣,心想臥槽,於是也依樣畫葫蘆,冷著臉,跟在尤明許身後。
  
  三人出門,帶上了門。那阿華轉頭看到尤明許身後杵著兩個男人,皺眉說:「你幹什麼?」
  
  尤明許淡道:「我兄弟,都信得過。」
  
  阿華說:「沒這個規矩。我老大不見閒雜人等。」
  
  景平開口:「不跟著芸姐,我們不放心。」
  
  阿華嗤笑一聲,索性不走了,往樓梯扶手上一靠,不陰不陽地說:「芸姐,雲南的隨老大,來見我們老大,都只帶一個人。你只不過是……這是在湖南,不是雲南。」
  
  尤明許不知道他說的隨老大是誰,肯定也是個犯罪頭目,而且比芸姐江湖地位還高。見景平不吭聲,尤明許就明白了,瞪了他一眼說:「誰讓你多話的,行了你們留這兒。」看向阿華,笑了笑:「走吧。」
  
  四人乘電梯下樓。
  
  他們一進電梯,員警們就衝了出來,從樓梯跑下。殷逢也跟著跑出來,看到許夢山和景平兩個還在,心一沉。他從窗戶掃了眼酒店樓下的地形和停車分佈,又回憶了酒店的結構圖,瞬間有了決斷,一轉頭,朝著和員警們相反的方向跑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3 09:55 PM

第202章
  
  阿華他們帶著尤明許,並沒有直接從酒店院子大門走,而是繞了一圈,才走到一個側門,他們的車就停在那裡。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
  
  尤明許心中一喜,有這會兒功夫,景平他們必然已佈置好,跟上來。她的神態更加放鬆自如。阿華的一名小弟開車,阿華坐副駕,另一個小弟和尤明許坐在後排。
  
  「去哪裡?」尤明許問。
  
  阿華:「到了你就知道了。」
  
  尤明許打量了一會兒他們,靠在椅子裡,暗暗記下路線。
  
  開了有半個多小時,也沒見停。這時已遠離市中心,沿著湘江,一直往上游開。此時天色也漸漸暗了,周圍越來越僻靜荒涼。尤明許更加警惕。她知道這裡車少,景平他們不好跟得太近。這條路沿江,還在開中。景平他們或是跟在平行的別的路上,或是遠遠綴在後頭。她看了眼窗外,依稀能看到後面車的遠光燈。
  
  尤明許說:「你們老大,喜歡在這種烏漆麻黑的地方約見面?」
  
  阿華答:「最近員警盯得緊。」從後視鏡裡看她一眼,說:「你們那個興哥,還沒找到人?」
  
  尤明許淡道:「沒有。」
  
  阿華說:「我們老大也吩咐幫忙找了,但是沒有消息。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尤明許神色凝重。
  
  阿華又問:「芸姐,你今年多大,我看你挺年輕的?不會比我還小吧?」
  
  尤明許笑了一下,說:「打聽我多大幹什麼?有些年頭了。我們這樣的人,很小就出來做事。」
  
  阿華笑了笑。
  
  這時,前方出現個施工工地,滿地泥濘,還有幾輛大卡車,亮著燈,還在施工。
  
  阿華說:「開快點。」
  
  司機一腳油門,車子從兩輛卡車中間的空隙穿了過去。尤明許心一沉,略略回頭,恰好一輛大運沙車,緩緩從工地駛出,擋在了路上。
  
  也不知是不是偶然。
  
  尤明許面不改色,直視前方。
  
  她沒看到,阿華朝司機打了個眼色,車子突然一個急轉彎,離開公路,拐上一條小路。這裡沒有路燈,漆黑一片,草叢樹林茂密。尤明許忽然感覺眼前一暗,是司機熄了所有車燈,一路開進了樹林裡。
  
  身後,還沒有車燈跟上來。
  
  也就是說,如果景平他們被運沙車擋了一會兒,再跟上來時,不見得能馬上分辨她去了哪個方向。
  
  林子越來越密,離公路也越來越遠。車上的三個男人都不說話。尤明許也沉默著,手慢慢往後移,握住了手槍。
  
  現在她可以肯定的是,這些涉嫌販毒的犯罪分子,的的確確比一般的罪犯更狡猾、更謹慎,手段更多,也更兇殘。
  
  車子一直開到一個水塘邊,這才停下。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一點聲音都沒有。
  
  說時遲那時快,坐在尤明許身邊的那人,拔刀就朝尤明許刺去。尤明許早有準備,一把扭住他的胳膊,他吃痛匕首落下。尤明許提起他的頭,往前一擋。
  
  恰好副駕的阿華拔槍,剛想往後打,結果正對上手下的頭頂,他一愣,板機就不能扣了,尤明許把手上的人往前一推,前排一陣混亂,尤明許已經拔槍,「砰、砰」連射兩槍,正中阿華的肩部和原來後排那人的腰部,兩人痛呼出聲。尤明許又是一個點射,正中阿華的小臂,他痛呼一聲,手槍落地。
  
  就在這時,司機突然一腳油門,車子急朝前方棵大樹撞去,地面不穩顛簸,尤明許一下子摔回座椅,想要控制司機,卻根本站不穩,而且腰部中彈那人擋住了她大半的射擊路線。
  
  「轟」一聲巨響,撞上了。所有人都朝前甩去,尤明許身體騰空而起,撞在車頂上,又重重地摔了下來,她頭暈眼花,渾身劇痛,掙扎著在座椅下方找丟失的槍。
  
  然後她的動作頓住了。
  
  一根槍管,指著她的頭頂。
  
  司機和腰部中彈那人都昏迷了,唯有阿華,頭破血流,渾身顫抖著,身子斜靠在那裡,手裡的槍對準尤明許。他也是運氣好到了家,原本他掉的那支槍,彈起後恰好落在他的肚子上,這就比尤明許快了一步。他滿臉的血,睜大眼,罵道:「臭婊子……」
  
  這是一場突然爆的混戰,沒人能料到事態的展,尤明許也不能。然而阿華的運氣,顯然比她要好。
  
  尤明許腦子裡快轉著。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什麼時候露出馬腳的,還是說阿華從一開始就沒相信她,在酒店帶她走,只不過是為了逃脫警方的埋伏圈並且挾持她當人質?否則怎麼直奔這裡而來還那麼巧有大卡車攔住了支援的路?她的心中升起陣陣寒意——這還只是接頭人的手下而已,已經這麼棘手。
  
  阿華眸色一冷,手指扣動板機,尤明許轉身撲倒,心底一片冰涼——
  
  距離太近,她根本沒有把握能躲過這一槍。
  
  「砰、砰。」
  
  「砰。」
  
  預想中的劇痛沒有發生。她卻奇異地聽到了兩個槍聲,一個從車外射進來,一個卻幾乎就在她耳邊。她已抓住了座椅的槍,飛快轉身瞄準。
  
  卻見阿華已經中彈。
  
  頭部一槍,脖子上一槍,胸口一槍。眼睛瞪得很大,瞬間氣絕。
  
  尤明許卻只覺得整個後背涼颼颼一片,車外已有人走過來,她卻先轉頭,望著座椅背後的後備箱。
  
  那裡,藏著人。
  
  阿華胸口那槍,只可能從這個角度射出。千鈞一髮之際,那人開了槍。
  
  後備箱與後排座椅間有個隔板擋著,這時隔板慢慢抬起了一道縫,她看到一雙熟悉的、藏在黑暗裡的眼睛,失聲:「你……」
  
  殷逢是什麼時候爬進犯罪分子的車後備箱躲著的!
  
  黑暗裡她看不太清殷逢的臉,他輕聲說:「別怕。」隔板慢慢放下,他又躲了進去。
  
  尤明許此時的心情難以形容,震驚、荒誕、心有餘悸,還有因他出現突然就安心了很多的感覺。她定了定神,看著車外,來了七八個人。為的那人,化成灰她都認得。
  
  尤明許心裡倒不怎麼慌了,槍聲已響,哪怕是荒郊野嶺,景平他們必然很快趕到。說不定現在已經逼近外圍。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們發現殷逢。她推開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3 09:59 PM

第203章
  
  羅羽手裡拎著槍,火硝味兒似乎都還沒散,在黑暗裡神色難辨地看著她。
  
  「把他們帶走。」羅羽下令。
  
  幾個手下上來,三兩下就把昏迷的兩人和被槍殺的阿華,拖走了。
  
  尤明許下了車。
  
  羅羽看著她。
  
  他笑了:「寶貝兒,我救了你一命。打算怎麼報答?」
  
  尤明許心想,救我的是殷逢。臉上卻非常適時地露出複雜神色,也不提他開槍殺人的事避免觸怒。她咬了下唇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尤明許心中也有疑慮,阿華他們既然是凱陽集團派來的接頭人,和羅羽就是一夥兒的。他為什麼要開槍殺人?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救她?
  
  羅羽:「你那麼聰明,猜不出老公是來幹什麼的?現在要是換別的女人在這輛車上,我早就扔到塘裡餵魚。媽的,偏偏是你。尤明許,這筆帳要算在你頭上。聽著,你今晚沒見過我,我也沒見過你。讓我聽到半點風聲,我就殺了你。明天中午12點,來文山路23號找我。」
  
  尤明許沒說話,也沒動,看著他們上了車,揚長而去。
  
  他們一走遠,周圍草叢就有了動靜,景平他們走了出來。果然如尤明許所料,他們暗中趕到了,剛才大概是在靜觀其變。尤明許馬上跑到後備箱,一把掀開。殷逢站起來,跨到車外。身後不少人跑過來。殷逢的模樣和她一樣狼狽,渾身髒兮兮的,額頭有血,臉上多處擦傷,手裡拎著把槍。
  
  她還沒說話,殷逢的身體就向她倒過來,尤明許一把接住。其實他哪裡是站不穩,只是抱的動作太猛太快,把尤明許整個人都按進懷裡。
  
  其他人看到這情形,都沒吭聲。尤明許任他抱了一會兒,推開說:「好了。」
  
  又有點懊惱,自己為什麼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把他當成以前那個人了嗎。
  
  殷逢眸光幽暗。
  
  剛才,黑暗、顛簸的後備箱裡,還有那次痛不可遏的撞擊,令殷逢的腦子裡,又想起了一些事。
  
  他想起了西藏。
  
  想起那個虛弱、驚恐的靈魂,就是這樣被關在後備箱裡,又臭,又餓,又怕。
  
  然後他聽到了女人低柔熟悉的嗓音。
  
  ……
  
  他從睡袋裡鑽出來,就看到了那雙清澈的眼睛,好像高原上的流雲。她握住了他的手,她讓他枕在腿上,她朝他臉上吐了口煙,嗆得他五官都皺在一起,她卻呵呵笑了……
  
  酸楚、甜蜜混雜的情緒,快充斥整個胸腔。殷逢再一次感覺到滿腹柔情,甚至有輕輕喘息的衝動。他想要命,原來在那麼早的時候,她就已經在誘惑他,憐惜他,而不自知。
  
  被一個女人憐惜,被她當成寵兒一樣愛護,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發現自己居然好想再品嘗一次。
  
  所以,當後備箱被掀開,眼前出現她的臉,看到她在月光下露出焦急、憐惜的表情,殷逢只感覺到心口狠狠一盪,她太會給甜頭了,這麼快就讓他如願以償,令他渾身微微一顫。所以,殷逢幾乎是無法克制地,將她擁入懷裡。只想能將她徹底佔有。
  
  被她推開後,殷逢儘管情緒起伏,開口,卻是淡淡的:「尤明許,你欠我一條命。」
  
  尤明許想,你忘了,我何止欠你一條命。
  
  手上卻一推,把這高高大大的人形掛件推開:「起開!」
  
  眾目睽睽之下,殷逢倒也不再動手動腳,許夢山見兩人臉上都帶了傷,問:「沒事吧。」
  
  尤明許看一眼殷逢,他的額頭還在流血,她說:「沒事。」在口袋裡一掏,掏出張紙巾,剛要遞給他。殷逢卻已從口袋裡掏出塊手帕,看向她。
  
  兩人目光都落在彼此打算伸出的手上。
  
  殷逢忽然笑了。
  
  尤明許轉過頭,用紙巾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跡。
  
  景平看了一圈車子周圍,說:「他們把人都帶走了?」
  
  尤明許點頭。
  
  景平說:「這事兒有蹊蹺。我已經派了輛車跟著他們,回警局再說。」
  
  ——
  
  已是深夜了。
  
  回到警局辦公室,尤明許和殷逢身上的傷都簡單處理過,好在都只是皮肉傷。殷逢臉上貼了兩塊創可貼,尤明許也沒好到哪裡去,手臂膝蓋各處還貼了紗布。
  
  四人坐定。
  
  尤明許說:「羅羽約我明天中午12點到文山路23號見。我查了,是一家比較私密的高級餐廳。」
  
  殷逢眉頭一皺。
  
  景平說:「我剛才和芸姐談過了,她已經招了,並且願意配合警方,爭取減刑。她說,昨天其實就和阿華見過面。所以阿華今天一來,就識破了我們的身份。」
  
  許夢山說:「這阿華是個人物。」
  
  尤明許心想,果然如此。阿華一看到她,就察覺了不對勁,但是沒有露出半點異樣。以阿華的經驗,大概也知道屋子裡都是員警。他順水推舟,要尤明許跟自己走。員警們不可能把所有可能性都算到,當時還要考慮樓道裡住店客人的安全,只能將計就計,跟著他走。
  
  所以甩掉員警、制服尤明許的路徑,是阿華在路上就設計好的。
  
  只是沒想到尤明許這麼強,一對三還險些獲勝。要不是最後撞了一下,阿華運氣好撿到了槍,他們全落到員警手裡也不好說。
  
  尤明許這時看向殷逢:「你是怎麼跑到後備箱裡的?」
  
  景平和許夢山也看向他,當時員警們一出動,就發現殷逢不見了,打電話也聯繫不上,事態緊急也顧不上了。誰知道他會從天而降似的,從後備箱冒出來。
  
  殷逢卻懶得解釋自己是如何抄近路、爬屋頂、連滾帶爬搶在阿華他們之前,撬開車鎖躲進去的。他淡道:「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尤明許就不問他了,許夢山笑了,說:「殷老師還是很厲害的,以前只是腦子好使,現在身手反應都這麼敏捷。」
  
  殷逢現在看許夢山很順眼,淡淡一笑,說:「算不上敏捷,勉強跟得上她。」
  
  尤明許:「……」
  
  景平這時說:「小尤,你認為羅羽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殷逢又看他一眼。
  
  尤明許答:「我不認為,他是去接應阿華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3 10:18 PM

第204章
  
  否則怎麼會一槍殺了阿華,還把那三人無論死活都帶走,羅羽臉上也沒什麼意外的表情,似乎有掩人耳目的嫌疑。
  
  景平也露出笑意:「沒錯。如果不考慮懲罰者這一層,那我幾乎可以肯定,羅羽是去黑吃黑的。」
  
  許夢山:「黑吃黑?」
  
  景平點頭:「即使是犯罪組織內部,也會存在權力鬥爭,越大、越複雜的組織,越是如此。羅羽是這幾年爬得最快的一個,我想他見不得光的手段還有很多。阿華去接芸姐,羅羽卻半路跟隨、埋伏、攔截。他一定別有所圖。」
  
  「如果阿華代表組織內的一股勢力……」殷逢說,「他現在出事,與雲南的合作,會不會落到羅羽頭上?別忘了,羅羽還曾經出現在郭興釣魚的地方,他一直盯著這條線。」
  
  大家都點頭。
  
  「如果羅羽真的和懲罰者組織有關,那他這樣的行為,就有可能還抱著別的目的。總之,他身在凱陽,卻絕不是一心為公的。所以他昨天才對我說,我們就當沒見過對方。」尤明許說。
  
  景平和許夢山的目光,都落在尤明許身上。
  
  殷逢轉著手裡的一支筆。
  
  尤明許笑了一下,說:「我去,為什麼不去。今天他都沒動我,難道明天還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芸姐及其同夥被扣押在局裡,但他們被抓是機密的,手機通訊依然掌握在景平手裡,這條線,說不定還不會斷。
  
  小組成員今夜暫時休息,明天一早再商量準備與羅羽見面的事。
  
  尤明許打算走時,看到景平還坐在電腦前,臉映著螢幕的光。這人似乎總不知道累。
  
  尤明許問:「不走嗎?」
  
  景平答:「再看一會兒凱陽的資料。」
  
  尤明許笑了笑:「你這樣讓我和許夢山有點汗顏啊。」
  
  景平也笑了,說:「你們已經很努力了。湘城這邊的情況我瞭解的少,得補補課。」
  
  尤明許說:「早點休息,別熬了,後面還有硬仗要打。」
  
  景平點頭。
  
  尤明許轉身走出去。
  
  景平抬了抬眼,就看到門外還等著道人影,尤明許走向了他。景平看了兩眼,低頭點煙,抽了兩口,注意力回到螢幕上。
  
  尤明許看到殷逢等在那兒,並不感到意外,今天到底又被他救了一次,語氣也算柔和:「還不走?」
  
  殷逢說:「車在樓下,我送你。」
  
  這大半夜不好打車,尤明許「嗯」了一聲。
  
  兩人走到警局門口,塗鴉已經坐在車裡等了。尤明許開門進了後排就坐下,殷逢等在門邊:「進去。」
  
  尤明許掃他一眼,挪到裡面去。
  
  車子動。
  
  塗鴉從後視鏡裡看了看他倆,才發現兩人臉上都掛了彩:「你們沒事吧?」
  
  尤明許對他一笑:「沒事,皮肉傷。」
  
  塗鴉默了默,說:「殷老師,冰箱裡有飲料和甜點,餓了可以吃點。」
  
  殷逢聞言打開小冰箱,看一眼塗鴉:「你準備的?」
  
  「嗯。」
  
  「謝了,塗鴉。」尤明許拿出瓶飲料和幾塊糕點,自顧自吃喝。殷逢只拿了瓶喝的,看了眼尤明許,身體忽然靠過去,耳語:「你對誰都像春風般溫暖,除了我。」
  
  尤明許嚼了幾下,不緊不慢地說:「『早點把案子破了,早點了結,我也不必在你面前礙眼。否則我們豈不是要繼續糾纏下去』?『希望你理解,或許過去一段時間,我們有過感情。但那畢竟是在我失智失去記憶期間,情智並不正常。希望你不要再強求。』話不是早說清楚了,我們倆之間,還吹哪門子的春風?」
  
  這是他說過的話,剛醒的時候。她記得清清楚楚。
  
  殷逢盯著她,忽然笑了,低聲說:「饒了我還不行嗎?」
  
  尤明許淡道:「別,咱倆現在還沒到那一步。」
  
  這個男人,只要他想哄一個人,嘴裡就像抹了蜜似的。尤明許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他卻不知道,她偏偏不吃這一套。
  
  她還是喜歡尤英俊那樣,說不來太多華麗撩人的話,可是句句都是真的,句句都令她心動。
  
  殷逢本就是有意與她調情,見她不為所動,倒是沉靜下來,索性在夜色流光裡,欣賞她的容貌。腦子裡又浮現她在西藏朝他臉上吐煙的輕佻樣子,心也彷彿被她那時的笑容絲絲牽動著。
  
  他握住她的手。
  
  尤明許抽走。
  
  他又抓住。
  
  尤明許瞪他:「幹什麼?」
  
  他低頭就親下去。
  
  尤明許唇上一熱,就感覺到他的臉貼上來,幾乎擋住所有的光,自然也擋住了塗鴉的視線。他的吻,和身為尤英俊時的任性依賴完全不同,總是主導著,還有某種身為男人沉穩掌控的感覺。讓你感覺到,他總是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尤明許躲了兩下沒躲開,索性咬他的嘴唇,他任由她咬著不動,她又不能真的把他嘴巴咬壞,於是他趁機而入。
  
  吻了好一會兒,兩人才氣喘吁吁鬆開,眼神都有些壓抑。塗鴉的腦袋已經徹底低下去了,偷偷笑著。
  
  殷逢也知道不能逼她逼得太狠,而且她提的條件,他現在也做不到——他想不起來兩人在一塊時,自己說過什麼。等到了她家小區外,殷逢把她送到門口。
  
  尤明許淡道:「走了。」
  
  他說:「晚安,阿許,好夢。」
  
  尤明許腳步沒停,也沒有回頭,一直走到樓下,她才轉身,看到他還遠遠站在原地,雙手插在褲兜裡,燈光夜色都在他身後成為背景。尤明許忽然就覺得,其實現在的他,看著依然孤獨。
  
  和尤英俊如出一轍的孤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4 09:52 PM

第205章
  
  邢幾復今年已經54歲了,儘管他堅持鍛煉,飲食健康規律,又有專人照料衣食住行,依然能感覺到年歲在逐漸流失。
  
  所以這幾年,他越淡出集團的業務,希望能把大部分乾淨的產業,都交給大兒子邢琰君。只不過某些事,牽扯了邢家幾十年幾代人,很多事,也不是想斷就能斷。地下的勢力,是不和你講獨善其身激流勇退的。你要退,別人說不定就會要你的命。所以那些事,他還是授意幾個心腹照原樣維持,甚至適當有所擴張,只是非常謹慎。畢竟強者才有話語權,才能保護白色的那部分產業。
  
  他心裡有計較,既然甩不掉,索性就徹底分離。這樣既能保持邢家的子孫乾乾淨淨,暗地裡也有力量支持護航。
  
  只不過一盤棋,要慢慢下。他從年輕時就是個很有耐心的人。這一次與雲南的合作,既是擴張新的業務通路,又是要取得華中地區徹底的話語權——他們並不是沒有競爭對手。邢幾復自己從不露面,從不直接沾手,但是非常重視,不允許手下人出半點岔子。
  
  所以今天邢琰君來向父親彙報一些工作時,明顯察覺父親心情不太好。他也隱約知道,大概是另一頭的事,於是也不多問。
  
  不過邢幾復向來不是個願意表露太多情緒的人,看起來神色如常,父子倆泡了壺茶,把邢琰君工作上的一些困惑、為難、一一梳理了。
  
  每一次,父親的點撥,邢琰君只感覺到茅塞頓開,令他看完問題的格局和視野都開闊了許多。身為一個留學歸來,從小就優秀的好孩子,他是真心敬佩父親。
  
  兩人聊完工作,邢幾復笑了笑,問:「最近有沒有認識什麼好女孩?」
  
  邢琰君答:「哪那麼容易,遍地是美女,可沒一個我喜歡的。」
  
  邢幾復說:「眼光不要太高。」
  
  邢琰君說:「爸你眼光難道不高?我媽可是大才女、美女,我怎麼也得找個接近我媽的吧?」
  
  邢幾復笑了笑。
  
  這時有秘書的內線電話進來了,邢幾復接起。邢琰君端著茶,慢慢喝著,看著父親低頭處理工作的樣子。邢琰君看過父親年輕時的照片,知道他那時候是很帥的。國外名校留學回來,高大白淨,一身的書卷氣。即使是現在,父親穿著一身黑西裝,看起來也遠比那些企業家們清瘦、儒雅。
  
  哪怕父親手裡沾著些不能見光的事,邢琰君也總是覺得,父親身上還是有年輕時的書生氣。他完全不能把父親和那些殘忍的事聯想在一起。所以他總是想,肯定是他手下那些人幹的。父親日理萬機,不一定能知道得那麼清楚。
  
  而邢琰君剛才對父親的打趣,也並不誇張。母親也是畢業於國外名校,著名企業家的獨生女,兩人結婚後感情似乎一直很好,父親哪怕把家族財產翻了幾番,也從沒在外面亂搞。這不是對母親忠貞是什麼?
  
  只不過,隨著邢琰君年歲漸大,看著這麼優秀的父親,看著他和母親在一起的樣子,總覺得哪裡還有一絲不對勁。有時候,父親看起來對什麼都淡淡的,好像把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邢琰君甚至覺得,父親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成功,那麼平和快樂。
  
  他還看不清是為了什麼。
  
  他想或者是因為父親,天生就心思深沉。否則當年一個書生,怎麼可能接得下家族數年基業,而且無論黑白,都穩穩接住了。又或許是因為,邢家這麼大一攤事,還有所不足,所以才不能讓父親真正舒心暢意?
  
  邢琰君正走著神,邢幾復說:「你先走吧。他們幾個要過來。」
  
  邢琰君點頭,走出去正好撞見黃瓏、羅羽、郭飛嶸三人走來。他們三人一起出現,那就表示那一頭出大事了。邢琰君猶豫了一下,問:「沒什麼事吧?」
  
  他們三人都曉得老爺子的心思,和太子爺關係也都不錯,郭飛嶸拍拍邢琰君的肩膀:「沒事,有我們呢。」
  
  羅羽甚至還笑笑:「琰君,明天去打球啊。」
  
  邢琰君笑了說好。
  
  等邢琰君走了,黃瓏對羅羽說:「你倒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討太子歡心的機會。」
  
  羅羽說:「我那是和琰君投緣。」
  
  黃瓏哼笑一聲。
  
  郭飛嶸穩重些,神色凝重,隱有憂慮,也不摻合兩人的鬥嘴,三人走進邢幾復辦公室。
  
  邢幾復:「坐。」
  
  三人坐下,卻面色各異。
  
  邢幾復像是完全未覺,目光從三人臉上掃過,才問:「還沒有阿華的消息嗎?」
  
  郭飛嶸先答道:「沒有。」
  
  阿華其實算是他的嫡系。郭飛嶸幾個情婦,其中有個最聰明也最得寵,阿華就是那個情婦的弟弟,算是郭飛嶸的小舅子。這幾年阿華跟著郭飛嶸混,他人又機靈,辦事又狠,郭飛嶸也看重,甚至在邢幾復跟前都留了名字。卻沒想到昨天一夜,說是要跟雲南那邊接頭,人竟是憑空消失了!
  
  黃瓏和羅羽也說,沒有收到消息。
  
  邢幾復眉頭輕蹙,端著茶杯慢慢摩挲著。
  
  黃瓏說:「會不會是員警做的?」
  
  羅羽用看白癡的眼神掃他一眼:「員警抓個阿華走幹什麼?他是個多大的角色?」
  
  邢幾復點頭:「羅羽說得對,員警不會這麼辦事。」
  
  郭飛嶸到底是最關心阿華的一個,遲疑道:「那會是誰?會不會有內鬼?」
  
  四人都靜了一會兒,還是邢幾復先開口:「先不要這麼想。接頭的事只有我們幾個知道。不要自己亂了陣腳。」
  
  黃瓏哼了一聲,說:「真要有內鬼,我第一個宰了他。」說了有意無意看了羅羽一眼。
  
  邢幾復將幾個心腹的神色都看在眼裡,喝茶不語。這時他注意到,羅羽根本沒搭理黃瓏的挑釁,似在想事情,眉頭皺著。
  
  邢幾復問:「羅羽,怎麼了?」
  
  羅羽猶豫了一下,說:「我是在想——最近湘潭佬安靜得過分。」
  
  湘潭佬的勢力,一向與他們亦敵亦友,動過手,也互相賣面子。湘潭佬向來彪悍,這次似乎也盯著雲南的生意,卻被他們搶了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4 10:17 PM

第206章
  
  他這麼一提,邢幾復露出幾分深思神色。郭飛嶸也蹙起眉,黃瓏若有所思。他和羅羽內訌是他們的事,但要是外人欺負到他們頭上,斷他們財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邢幾復說:「都接著找阿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要看是誰在背後搗鬼。」
  
  「是。」「好的。」「是。」
  
  郭飛嶸問:「雲南那邊怎麼辦?他們今早還在和我們這邊聯繫,要不我親自去接他們?」
  
  邢幾複目光在郭飛嶸身上轉了兩圈,儘管神色淡淡,卻令郭飛嶸這四十來歲的男人臉色微變,知道自己問了句蠢話。
  
  其實也不能怪他心急,那麼大的生意,那麼大的市場,在場的三人,誰不想做主。郭飛嶸手裡已經折了個得力的阿華,現在不站出來,萬一事情不再給到他手裡怎麼辦?
  
  黃瓏也笑了笑,半開玩笑地說:「嶸哥,小舅子都折進去了,你再接手,萬一你又……哈哈哈……」
  
  郭飛嶸瞪他一眼,心裡罵道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黃瓏才不在乎呢,他向來百無禁忌。而他心裡也清楚,正是自己這尖酸的、容易得罪人的性子,邢幾復反而會放心用他。
  
  邢幾復說:「好了,阿瓏你少說兩句。這件事說不定水深,雲南那邊先晾著,暫時不要見。我想一想,再拿主意。」
  
  他一拍板,事情也就說完了。
  
  邢幾復說:「琰君也在,中午一塊兒吃個飯。」
  
  黃瓏和郭飛嶸都說好,羅羽卻笑著說:「老闆,我就不去了,約了人。」
  
  邢幾復還沒說話,黃瓏先開口:「約了誰啊?」
  
  羅羽這才露出幾分得意神色,輕描淡寫的說:「女朋友。」
  
  羅羽現在成為了邢幾復的新心腹,幾年來卻頂多在風月場裡玩玩,身邊從沒正經女人。他這麼一說,連邢幾復都有些意外,問道:「是什麼人?」
  
  羅羽說:「先給老闆交個底,是個女員警。就是我原先追過那個,尤明許。」
  
  邢幾復看他一眼。
  
  黃瓏哼了一聲說:「別吹牛了,你不是追了很久沒追到?人家一個員警能看上你?小心別被人抓進去。」
  
  邢幾復說:「你閉嘴,聽他說。」
  
  羅羽朝黃瓏嗤笑一聲,說:「老闆,你別聽他的。一開始是沒追到,我最近順手幫了她個大忙,她對我也有所改觀,這不有戲了嗎?今天我必須得去陪她,老闆,對不住了。」
  
  這話倒是令邢幾復有了幾分笑意,點了下頭,問道:「她是個……什麼情況?」
  
  羅羽說:「就是個普通小員警,辦刑事案件,仇殺情殺什麼的,和咱們不沾邊。」
  
  郭飛嶸笑著說:「你真要找員警,怎麼不去勾搭個局長、廳長的女兒之類的,更管用。」
  
  羅羽說:「我就要她。」
  
  邢幾復點頭:「去吧。不過阿瓏說得也對,和員警談戀愛——你也想得出來!小心別把自己玩進去。」
  
  羅羽說:「我曉得。」
  
  ——
  
  今天一早,尤明許就收到羅羽來的一條簡訊:
  
  「別帶人,也別搞些沒用的,好好陪我吃頓飯。」
  
  尤明許當然不會聽他的。
  
  文山路23號是家叫做榮夫第的餐廳,私密豪華。他們想辦法在羅羽預定的包間安排了兩個員警,假扮成服務生。此外外圍也埋伏了人。景平殷逢幾個,羅羽都認識,便在隔壁樓上拿望遠鏡時刻瞧著,聽著竊聽器裡的動靜。
  
  尤明許並不緊張——羅羽是個聰明人,不可能在員警眼皮底下動她。她更好奇的是——羅羽約她的目的是什麼?
  
  中午12點,尤明許準時到了榮夫第門口。這裡修築成中式庭院,在服務生的帶領下,穿過幾重月門,就到了一間古樸的木房子前,裡頭燈火明亮,有人已經在了。
  
  尤明許走進這屋子,先就看到站在旁邊備菜間的服務生,服務生也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地繼續準備。
  
  屋內很大,裝飾得古典雅緻,低調奢華。羅羽就坐在一張圓桌前,身後站著一男一女。此外門口還守著五、六個人。
  
  尤明許今天羽絨服牛仔褲就來了,羅羽卻是一身簇新的西裝,襯衫潔白,袖扣閃亮,衣冠楚楚。他看她一眼,朝身邊那個女手下遞了個眼色。
  
  女手下走過來,示意尤明許搜身。尤明許神色淡漠地抬起雙臂,女手下搜走了手銬、手機,和一支錄音筆,回頭看了看羅羽。尤明許一臉坦然。
  
  羅羽說:「把她的手錶摘了。」
  
  尤明許臉色一冷,竊聽器就裝在手錶裡,羅羽倒是眼尖得很。
  
  於是竊聽器也被搜走了,尤明許在他對面坐下,羅羽抬了下手,他的手下就都走了出去,還把服務員都叫了出去,帶上門。
  
  屋子裡就剩他們兩個人。
  
  相聚百餘米的隔壁樓裡。
  
  景平、殷逢、許夢山都舉著望遠鏡,透過那間屋子的玻璃窗,可以清楚看到那兩個人相對而坐。
  
  許夢山放下監聽設備,說:「被收走了。」
  
  景平說:「讓第一組位置往前推,萬一有什麼變故,1分鐘內必須到達那個房間。」
  
  許夢山說:「好。」又笑了笑說:「不過應該沒事,羅羽的身手我們都見過。尤姐能忍著脾氣,不把他怎麼了,就算好了。」
  
  景平聞言也笑了一下。透過望遠鏡,他能看到尤明許神色如常,只是在羅羽面前,明顯有些冷漠。這女人似乎早已習慣在刀尖上行走,和他一樣。
  
  許夢山一轉頭,就看到見殷逢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冷冷。許夢山哪能不知道他和羅羽的新仇舊恨,現在尤明許為了線索,居然去陪羅羽吃飯。雖然是虛與委蛇,但這位的醋意……嘖嘖,許夢山果斷拍拍他的肩,說:「別吃醋,羅羽是渣男,尤姐最討厭渣男了。」說完許夢山自己一頓——說錯話了!
  
  殷逢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嘴角冷冷一勾:「那是自然。」
  
  包間內。
  
  羅羽半點不心急,起身走到旁邊茶台,泡了壺功夫茶,又走過來,為尤明許倒了一杯。尤明許坐得四平八穩,由他伺候。倒好茶,羅羽彎腰湊到她耳邊:「喝。」
  
  簡單一個字,帶著命令的口吻,又似乎帶著男人對女人的挑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5 09:49 PM

第207章
  
  尤明許不怕他下藥,裡裡外外都有員警。而且羅羽那麼精,不會幹這種授人把柄的事。她端起茶,慢慢品著。
  
  羅羽微微一笑,走回去坐下,說:「咱們兩個,很久沒有坐下一起吃飯了。」
  
  尤明許不答。
  
  他也不氣惱,繼續回憶往事:「我記得上次在你家,我還做了酸菜魚火鍋給你吃,你說我手藝很好。那時候我以為自己終於能有個伴了,然後我們倆……」
  
  他停下不說了。
  
  尤明許其實都記不清那天晚上和他幹了啥,約莫是讓他摟過摸過手佔了點便宜之類的。畢竟那時候一個平頭女員警,相親相到這麼個精英律師青年才俊,他還日日好好哄著,其實彼此也挺珍惜的。
  
  尤明許:「閉嘴。」
  
  羅羽笑笑,目光越過她,看向窗外寂靜的樹枝與屋簷,說:「不管你信不信,那段日子,我特別開心。那時候我想,如果真能和你過一輩子,其實我把所有事全都放下,洗手不幹,也不是不可以。」
  
  他說的不全是假話,尤明許知道。那時候羅羽不經意見看她的目光,是幽幽沉沉的,那是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眼光。她還是有點印象的。
  
  但尤明許今天不是來聽他告白的。
  
  她甚至隱隱有要火的衝動。別搞半天,這傢伙又是跟從前一樣,就是藉故來騷擾她噁心她的,其實什麼情報都不會有。那她真的要把他拎起來揍。
  
  這時有手下敲門,服務員推門送菜進來。羅羽說:「先吃飯。」
  
  菜上齊了,兩邊的人都退了出去,於是又只剩他們兩個。
  
  羅羽說:「你那天怎麼會在阿華車上?」
  
  尤明許看他一眼。
  
  所以這人提前並不知道自己在,卻在看到當時的情形後,毫不猶豫開槍殺了阿華,救了她?
  
  就算他當時要算計阿華,想必也沒必要殺人。自己人死在他手裡,總是風險更大。所以真的是為了她?
  
  「那天謝了。」尤明許說。
  
  羅羽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說:「不必。誰動你,我殺誰。」
  
  尤明許愣了一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說。
  
  他的問題並不好回答。關於芸姐,關於接頭,尤明許並不知道,羅羽現在掌握了多少情報。
  
  她說:「我也是收到命令,臨時協助另一隊人去xx酒店抓人,結果撲了個空。看到阿華他們幾個,覺得可疑,我就跟蹤著,假裝一時失手被他們帶上了車。想要順藤摸瓜,後面的事你看到了。」
  
  xx酒店正是芸姐落腳的地方。
  
  她這話說得模擬兩可,卻沒忽略羅羽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尤明許也是心中一動——原來羅羽今天也存了套她話的心思。
  
  他動了動湯碗裡的小勺,說:「知道是去抓誰嗎?」
  
  尤明許說:「你覺得我能告訴你嗎?」
  
  羅羽笑了一下,說:「知道你沒幾句真話。不過告訴我這些就夠了。」
  
  尤明許:「你昨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羅羽看她一眼,笑了一下。那眼神很明白,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你就不要再裝著試探。
  
  尤明許往後一靠,攤牌:「你約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羅羽臉上的笑,漸漸收了,眸色沉沉:「尤明許,我知道你想要得到什麼。你大概也猜到我想要得到什麼。不過呢,這世上想要得到任何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和風險。你我都一樣,警和匪也一樣。看著你今天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我就心癢!突然就想要賭一把大的,看看我們倆到底誰能吃得下誰。做個交易吧!」
  
  「什麼交易?」
  
  他起身,走到她身旁,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說:「你來我身邊待兩個月,給我個機會。你不是想查凱陽嗎?跟著我,能查到什麼,都看你的本事。要麼,你把我送進牢裡;要麼,我把你送上床。敢來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5 10:09 PM

第208章
  
  尤明許過了幾秒鐘才說:「你是在做夢吧?」
  
  羅羽抓著她的肩膀,說:「明許,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我能把你怎麼樣?不過是個念想,想經常見著你,偶爾陪我吃吃飯,說說話。就夠了。說不定日子處下來,你的想法就改變了呢?」
  
  聽著似乎犧牲不大,尤明許笑笑說:「你這樣,不怕我把凱陽連你一起端了?」
  
  他笑吟吟吐出兩個字:「不怕。」
  
  尤明許:「坐回去,離我遠點。」
  
  羅羽倒也從善如流,坐回座位,依舊是一副衣冠楚楚模樣,他說:「你考慮一天時間,如果願意,明天就開始,下午2點,去扶風高爾夫球場,陪我打球。」
  
  尤明許走出餐館,上了街角的隱蔽指揮車,景平、殷逢、許夢山都在。
  
  三人都看著她。
  
  尤明許把羅羽的話,一五一十都說了遍。當然「你把我送進牢裡、我把你送上床」這句沒說。
  
  這幾個人裡,許夢山算是最早就接觸了羅羽,他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哪個犯罪者敢把個員警留在身邊?要麼太囂張,要麼別有所圖。可尤明許身上有什麼可圖的?羅羽真的就是想她這個人?喜歡到這個程度了?瘋魔了?
  
  可許夢山轉念一想,顧天成臨死前對尤明許的癡情告白,又覺得要相信尤明許對渣男的吸引力。
  
  於是許狐狸不吭聲,不表意見。
  
  景平也很猶豫,哪怕他縱橫緝毒界近十年,也從沒遇到毒販提出這麼色令智昏的要求。心底隱隱有些不快,但是理智佔了上風。他衡量了一下利弊和可行性,最後對尤明許說:「你自己決定。」
  
  三人下意識都看向殷逢。
  
  這人長腿交疊,一派公子哥模樣坐著,像是什麼都沒聽到,臉色淡漠,也沒說話。
  
  於是尤明許就說:「我考慮一下。」
  
  下午,回到局裡。偌大的辦公室裡,尤明許坐了一會兒,拿著煙盒出去。只過了一分鐘不到,殷逢起身也走出去。
  
  景平和許夢山坐著沒動。
  
  到底局裡也是人多眼雜,尤明許走出大門,一直走到江邊,找了塊草坪坐下,點了煙。才抽了兩口,身邊就坐下了個人。
  
  尤明許紋絲不動。
  
  殷逢說:「你不會真打算同意他的交易?」
  
  尤明許說:「我考慮過了,其實不會有什麼危險,羅羽如果想對我做什麼,那天晚上就做了。既然我們懷疑,羅羽對凱陽不是一條心,他又給我丟出這麼個破綻百出的交易,我想將計就計,搞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
  
  夾著煙的手,被他一把握住。煙被取走,踩熄在腳下。尤明許瞪他一眼。
  
  殷逢:「不准去。」
  
  尤明許:「你憑什麼不准?」
  
  他深深看她一眼,說:「阿許,你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一根指頭,都不想讓人碰。」
  
  尤明許一怔,看著他陰冷、俊秀的臉。他的雙手搭在膝蓋上,抬頭看著她,連眸光都透著寒意。
  
  這樣的殷逢,和陽光燦爛的尤英俊南轅北轍。可她心中那一絲絲緩緩升起的憐惜感覺,為什麼是一樣的。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查案為重。
  
  「你願意不願意我都得去。」尤明許站起來,「那是一整條運毒線路的線索,臥底郭興剛為這事兒犧牲,和這些相比,殷逢,我們不算什麼。」
  
  「我不算什麼嗎?」他冷道。
  
  尤明許不想和他吵架,可又不喜歡他這樣強勢的、企圖將她當成所有物的態度,她只淡道:「你別干擾我查案。以前你都干涉不了,更何況現在?」
  
  她走回警局,等上了江邊的坡,回過頭,殷逢站在那兒,面色依舊陰沉地望著她。
  
  尤明許一回辦公室,就給羅羽回了信兒:同意他的條件。
  
  殷逢卻一直沒回來。直到他們下班,這人也沒再出現過。
  
  ——
  
  殷逢直接回了家。
  
  看到他面色不豫,塗鴉一路開車都沒說話。回到家,他徑直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塗鴉只好把陳楓找過來。
  
  陳楓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和尤明許有關,他也聽塗鴉說了,這兩人差不多又要好上了,於是也不顧忌,給尤明許簡訊:「你倆又怎麼了?殷老師回家後看起來特別消沉。」
  
  其實殷老師看起來像個陰風陣陣的炮仗,但陳楓故意用了「消沉」這個耐人尋味的詞。
  
  過了一會兒,尤明許回了過來:「不用管他,讓他自己想開。」
  
  陳楓握著手機想:怎麼感覺他們倆的相處模式、尤明許講話的口吻,有點往回拐的意思呢?尤明許就這麼牛逼,難道還想把一個正常的殷老師調教得像尤英俊那麼乖乖的?那他就真要死心塌地奉她為新主人了。
  
  雖然在心裡八卦著,陳楓到底關心殷逢,過了一會兒,端著些糕點,去敲書房的門。塗鴉也不放心,他現在自覺是個為了那兩個人和好,暗中作出了巨大貢獻的人,怎麼能放手不管呢?於是也默默地跟著。
  
  「進來。」殷逢的聲音傳來,倒聽不出脾氣。
  
  兩人走進去,就見殷逢打開了書房小陽台的門,坐在外頭看夕陽。手邊小幾上放著瓶紅酒,一個酒杯。
  
  「先吃點東西墊著,晚餐馬上就好。」陳楓說。
  
  他們新請了個廚子,不過真的只是個廚子,看到塗鴉一身肌肉都會抖一抖的那種。
  
  殷逢淡道:「沒胃口,你們吃,不用等我。」
  
  陳楓拉了把椅子,在他邊上坐下。塗鴉左右看看,只發現個小凳子,拖過來勉強坐下。
  
  他們既然來了,殷逢伸手從旁邊櫃子上,又取兩個酒杯,三人碰了杯。陳楓本來只打算抿一小口,哪曉得塗鴉這熊貨,一口乾了,還嘿嘿一笑。殷逢本來也只打算抿一小口,見狀忽地一笑,也仰頭乾掉。他乾的姿態可比塗鴉漂亮多了,暗紅的酒液殘留在嘴唇上,他伸手輕輕一抹,連陳楓和塗鴉兩個男人見了,都覺得又邪又帥。
  
  塗鴉趕緊替三人滿上,說話:「殷老師,祝你早日得償所願!」
  
  這話講得有水準,又順耳,雖然殷逢現在滿腹陰霾的氣,也感覺舒服了點。塗鴉又是一口乾了,殷逢也有些想要發洩的情緒,一口乾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5-16 09:33 PM

第209章
  
  陳楓其實想要安慰殷逢,又不太好問,誰知道他又把人家尤明許怎麼了?心念一轉,說:「要不要邀請尤小姐過來,試試我們新廚子的手藝?」
  
  殷逢還沒答話,塗鴉就站起來:「我去接。」
  
  殷逢忽然就火了,冷道:「誰也不准去,我看她要能耐到什麼時候!」
  
  鴉雀無聲。
  
  殷逢也感覺有點沒面子,給自己添了杯,一口飲盡。
  
  殷逢是很少很少醉倒過的,這些年,陳楓也就見過一兩次。不過殷逢一醉,倒頭就睡,不吵不鬧,倒是乖得很。他和塗鴉對視一眼,心裡想的都是:由他去吧。
  
  卻沒想到還有人來湊熱鬧,老九帶著小燕,在書房門口張望,被發現後笑著走進來,說:「殷老師喝酒怎麼不叫我們陪?」
  
  殷逢笑了笑,陳楓又添了兩個杯子。幾個人倒是都沒再提尤明許,老九說起了老家的事,笑呵呵的。塗鴉也開始炫耀以前打黑拳的經歷。沒多久,冠軍也聞著味兒來了,一看這架勢,說:「我那裡有好酒。」他除了會種花,會下藥,會當駭客,自己還釀酒,別墅有個屋子裡堆滿了他自己釀的米酒,平時還不肯給別人喝。
  
  老九笑道:「你可別搞些亂七八糟的給我們喝。」
  
  冠軍怒道:「一群男人,我給你們下藥,圖什麼?」
  
  眾人哈哈大笑。
  
  殷逢也笑。
  
  如果尤明許在這裡,就會覺得,那是個她從未見過的殷逢。很放肆,也很隨性,明明在笑,可渾身上下都透著疏冷的,甚至帶著幾分和那幾個人如出一轍的頹靡氣息。
  
  她如果看到,大概只會望著他,沉默不語。
  
  天黑了。
  
  桌旁只剩下老九、塗鴉和陳楓還在喝,小燕、冠軍兩個不中用的,早就倒下了。
  
  殷逢是第三個倒下的,他身邊空了幾個酒瓶,趴在桌上,頭埋在手臂裡,一動不動,顯然已經醉死過去。
  
  陳楓他們三個半點不擔心他,喝醉酒的殷老師最乖了,待會兒直接丟回床上就行,他連哼都不會哼一下。
  
  陳楓他們也喝得半醉了,冠軍釀的酒雖然喝著清爽,後勁兒卻大,此時幾個人都覺得開心又興奮,商量了一下,打算待會兒到花園裡去捉迷藏。
  
  三人正你來我往地吹著牛逼,這個說我剁人家耳朵時手腳多麼快,那個說我實驗過42種自殺手法,第三個說我曾經一拳打斷人家的脊骨……
  
  一個人影,在夜色昏暗的桌旁,慢慢抬起頭來。
  
  「小楓子……」
  
  陳楓迷迷糊糊的,只覺得渾身一抖,看了過去,撞見一雙清澈無比、委屈無比的眼睛。塗鴉和老九也有點懵,看著殷逢跌跌撞撞從桌邊站起。
  
  「她人呢?」殷逢問,眼睛裡已經快要泛出淚了。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一副又乖又倔的模樣。
  
  哪怕是旁邊的這三個老變態,一時都有點接受不了這個衝擊。陳楓定了定神,努力揮去腦子裡昏沉沉的酒意,試探地問:「殷老師?尤英俊?」
  
  眼前的這個,顯然已經覺察了一些事,他點了一下頭:「我是尤英俊,不是……」他沒說完,忽然一扭頭,跑出了書房。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陳楓當機立斷:「追!」
  
  他們一追下樓,就看到殷逢開了輛車,飛馳而去。塗鴉立刻跑去開了另一輛車,三人追了上去。
  
  目的地是毫無疑問的。
  
  他們很快就追到了尤明許所住小區,幾百萬的賓利車,車門大開,還點著火,就這麼被丟在路邊,人早已不見蹤跡。
  
  塗鴉遲疑:「我們要上去嗎?」
  
  陳楓現在酒意全被嚇醒了,思考了一下,說:「先不上去,我們在這兒守著。」
  
  ——
  
  尤明許今天與殷逢不歡而散,回家後,也是憋著火的。她是真的不想同他吵架,但現在的殷逢,比她還倔。
  
  哪像從前……她只稍微皺皺眉,尤英俊就立馬服軟了,最怕她不開心,怕她不要他。
  
  心中長長地嘆了口氣。
  
  明天又要見羅羽,又是場硬仗要打,尤明許知道得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小情緒丟到腦後,索性如往常那樣,打開平板電腦刷雷劇減壓。管你殷逢還是尤英俊,都排在狗血無腦劇情後頭。
  
  終於,正看得靈台清明、心無旁騖時,她忽然間聽到門口傳來些細碎的聲響。她抬頭望去,半點不慌,心想難道遇到個闖空門的,瞎了眼跑到太歲頭上動土?
  
  有意思。
  
  她好整以暇地等著。
  
  「哢嚓」一聲,門真的開了。
  
  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門口,背著光,看不清表情。
  
  尤明許心一跳,語氣卻冷下來:「你來幹什麼?誰讓你亂開我家的門?」
  
  「阿許……」
  
  軟綿綿的,帶著哭意的聲音。
  
  尤明許整個人像被電流擊了一下,訥訥無言。她心想這是怎麼了,難道這一次是尤英俊了?可……說不定只是那老痞子的一計,故意戲弄,要看她笑話。
  
  可是那個聲音,那個語氣。
  
  她就像個呆子一樣,坐在原地不動,看著他一步步走近。
  
  他還穿著白天的衣服,只是一身酒氣。臉有點紅,眉頭緊緊擰著,嘴巴嘟得很高,雙手緊握成拳,垂在身側,像一根竹子似的,直挺挺站著。
  
  尤明許的眼淚一下子就衝出來:「……尤英俊?」
  
  他用力點點頭,撲過來,抱住了她:「阿許……阿許啊……」他哭了,臉使勁埋在她肩窩,淚水滴落在她的睡衣上。
  
  尤明許心裡又急又痛又亂,身體已自動做出反應,緊緊回抱著他,抱得兩個人都有點疼了,可誰也沒鬆手。她啞著嗓子問:「怎麼回事?是怎麼回事?你……」
  
  他不吭聲,淚水還在流,尤明許不知道,他的腦子裡模模糊糊的,可一碰到她的脖子,那強烈的、壓抑太久的情感,就好像一下子炸開了。他遵循本能,開始啃咬吸吮她的脖子,嗓音也含糊起來:「阿許……阿許……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尤明許把臉埋在他肩頭,擦去眼淚,他不回答她的問題,是不知道,還是不懂?
  
  猛然間,腦子裡就響起殷逢曾經的話:
  
  尤英俊是我最後的逃避。逃避他們的傷害,也逃避內心深處的那個自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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