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眷念 -【重生女修仙傳】《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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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0 05:42 PM

第八十二章 血煞使者

    赤水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

    她面色不變,腳步毫不停滯地從天一閣大門前經過,心情卻有幾分惡劣。

    對於軒轅仙尊莫名其妙的行為和言行,她只覺得可笑,又有些看透世情的譏諷。可歎對方活了萬餘年,修為已到化境,居然仍是未能擺脫世俗的偏見。

    她不配嗎?她冷笑了下,配與不配,也不該由他來評說,就算他長得和方睿一模一樣也不行。

    她想罷,又有些洩氣,對方可是仙尊,要處置掉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無論情況如何,這口氣她都必須忍下。

    話雖如此,她之前苦苦壓抑著的火氣卻完全沒有消散的跡象,及至眼底,讓她的雙眸微紅,眼神更加淩厲,憑空多出了些肅殺之氣,竟與軒轅仙尊身上的氣息有一絲相似。

    她思緒停頓了下,也不知道素和向紫傾慕于軒轅仙尊什麼,在她看來,軒轅仙尊那樣的男子,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放冷氣。

    好吧她也惡劣了。

    她面不改色地往傳送陣飛去,心裡卻是在暗暗猜測盯上她的究竟是哪一路人。黑雲家族?應該不會,早在拜師大典上黑雲家的家主就已經表明了態度,之前的恩怨算是一筆勾消了,她也相信黑雲家族當家人的氣度不會如此低劣才是。那就是東陵家族了?

    她雙眸微沉,東陵家族知道她拜入了素和向紫門下,接理應該不會輕舉妄動。

    難不成是軒轅仙尊?

    她瞬即又搖搖頭,軒轅仙尊要她的命,早就動手了,不會多此一舉。

    那對方究竟是誰呢?依她的感應,對方應該是化虛期修士。

    她隨即想到那位庚桑族的銀衣男修,可據仙族的情報,對方還被困在極魔淵,又怎麼會在這裡呢?

    再說她也是臨時決定去的極魔淵,得知消息的修士應該很少才是。她心裡百思不得其解,看對方並沒有打算放棄的意思,便選擇了一座中型城池傳送過去。

    沒過多久,那道神識又跟了上來。

    赤水狀似閒逛地連去了幾個城池,仍是未將那道神識甩脫。

    她現在覺得渡劫大陸上那些傳送陣都需要改進,因為傳送陣傳送的位址是自動默認前一位修士所選擇的城池。

    對方追著她而來,也就是說,對方根本不用選擇就能輕鬆追上她。

    她微皺下眉,覺得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問題,她是可以直接回聖域,可是,她尚未去天一閣將法陣處理掉,也來不及去黑雲商鋪打探秦炎師叔的資訊,更為主要的是,她的幾位師姐都往極魔淵去了,就像悟月師姐所說,于情於理,她都不能不去。

    在她看來,對方明顯是直沖她而來,她就算躲得過這次,也不一定躲得過下次,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她正思量間,感應到對方正在逐漸拉近距離,她心下一凜,現在就算她現在選擇回聖域,對方也不會給她機會了。

    她心思電轉,往城外的方向奔去。

    顯然她的舉動出乎對方的意料,就感應到對方微頓了下,又放慢了速度與她保持著距離,似在觀察她。

    赤水心下微動,從這可看出對方行為謹慎,是位經驗豐富的修士。

    幸好她之前為了以防萬一,並沒有傳送到陌生的地方,這裡其實離寒冰城並不遠,離她以前的洞府也不遠。

    那洞府裡的傳送陣還在,她若是不敵,大可從那裡傳送回自己的靈台。

    她想罷,心神一定,估摸著對方的態度,選擇了一處較為空曠的區域飛去。

    如她所料,那人瞅見機會難得,瞬即放出威壓,同時人也追了上來。

    赤水狀似驚恐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反而加快速度往前遁去。

    「哪裡走」那人哪裡能容得赤水逃掉,當手極快掐訣,衣袖一揮,一股颶風起,頃刻之間卷起地上無數的枯葉往赤水的方向襲去。

    赤水本覺奇怪,這般普通的招數當真出自一位化虛修士之手,待著那股颶風靠近,她的面色一變,也不敢硬接,身形一動,用縮地成寸術躲了過去。

    真是卑鄙

    她雙目含怒瞪向那人,那些枯葉不過是障眼法而已,真正利害的是那混雜在枯葉中的對方的飛針法寶。之前若非她五感過人,發現了破綻,此時她怕是已經被紮成刺蝟了。

    其實以她本體的強悍來說,紮個洞也無大礙,關鍵在於她在那些飛針上聞到一股奇特的味道,若有似無,她懷疑對方在飛針上抹了素藥劑,她可是親眼見識過那些藥劑的利害。

    此時,那人已是至赤水的眼前。

    赤水微微皺眉,好重的戾氣,就算他穿著一身黑衣再戴上了同色斗篷都無法掩蓋他從靈魂中散發出來的血腥味道,這是一位嗜殺的修士。

    她往後退了幾步,神色不定,「尊駕是何人?」

    「血煞盟排名第八十七位使者在此。」

    那人的聲音很粗糙,就似聲帶被毀過一般,話語中帶著一絲興奮,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血煞盟?」赤水面露驚色,就算她沒聽說過這個組織,也知道事情嚴重了。她心裡迅速排除了其他可能,果然是東陵家族嗎?

    那人看赤水一點都不知道的模樣,嘿嘿笑了兩聲,才道:「顧名思義,就是暗殺的組織,有人出了兩千萬靈石買了你的命。」

    「兩千萬?」赤水嗤笑,「那他還真是捨得,就是不知在下要買回自己的命,得用多少靈石?」

    「呵呵~」那位使者陰測測的笑了,「這個任務本使者接了,你想買回自己的命,怕是沒機會了。」

    他說罷,就欲動手。

    「等等。」赤水攔住他,「在下要怎樣才能知道出靈石的那個人是誰?」

    那使者一頓,「你很想知道?」

    赤水聽出對方話裡的惡意,仍是點了點頭。

    「有一個辦法。」對方故意停頓了下,看著赤水驚疑的雙眼道:「殺了本使者,血煞盟就會再派一位使者前來,到那時,你就能知道那個人的身份。」

    赤水苦笑道:「真到了那時,在下就算知道了那人的身份,還是要死,對嗎?」。

    「你倒是個明白人。」那人語氣中竟帶著點讚賞,「不錯,就算你知道了,還是要死,所以你知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還是乖乖的受死吧」

    枯葉被颶風卷起,如浪般往她襲來。

    「再等一下。」赤水身影一動,堪堪與那些枯葉擦過,「難道在下就非死不可?就沒有其他的路可選?」

    那人上下掃視了赤水一眼,緩慢道:「你若是能逃得過血煞盟兩次追殺,血煞盟就將放棄這個任務,你也就自由了。」

    話雖是如此,他卻是篤定赤水沒有這個能耐。

    赤水聞言嗤笑道:「尊駕修為比在下高出一個境界,第二位使者恐怕是歸一期大能吧?少字試問真有修士能逃脫嗎?」。

    「你既然明白,就束手就擒吧,本使者會免去你多餘的痛苦,給你一個痛快。」

    他話落,枯葉再起,沖著赤水急湧而去。

    赤水眼見是無法套出其他的資訊,就打算撤退了。從之前的對話,就可看出對方是一個口風嚴謹的人,其身後的血煞盟必定更不簡單,她惹不起還跑不掉嗎?

    她當即不再多言,素手從左往右一揮,一道淡黃色的屏障頓現,將那股颶風全部擋住。

    她人沒有停頓,一個轉身,已是遁到了百餘公里外。

    「想走?」那位使者鼻間重重地哼了聲,身形一震,天搖地動般,周圍數百公里內的枯葉盡皆浮起,鋪天蓋地一般似是要將整個天空都遮蔽。

    赤水面色一變,本來正欲施行的縮地成寸術被打斷,眼見對方就要追上來,目光中厲芒一現,雙手快速掐訣。

    頃刻間,一道旋風從她衣袖中竄出,她素手往前上方一揚,清喝道:「開」

    頓時,那道旋風急速旋轉,猶如巨力風鑽般從那滿天的枯葉中穿過,就似摩西分海一般開闢出一條約有丈許寬的間縫。

    赤水立即閃身而出。

    後面那位使者似也沒想到赤水能劈開他的包圍,略頓了下,瞬即反應過來,加速掐訣,暴喝道:「困」

    滿天枯葉就似有靈性一般全都往赤水的位置湧去。

    赤水哪能那麼容易讓對方得逞,身形一閃,已是消失於原地。

    那位使者冷哼一聲,神識放開一探索,很快就查到赤水的位置,心念一閃,須臾之間已是到了赤水近前。

    赤水大驚,面色凝重。果然不簡單,對方竟也會瞬遁術,似乎,對方的瞬遁術比之她的還要高明不少。

    這下問題棘手了。

    她本以為,自己幾種瞬遁術,再加上神識的強大,靈力的充裕,雖然不會自大到認為可與化虛期修士一較高下,但對於全身而退,怎麼也有六七分把握。

    沒想到,對方居然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殺手。

    早知如此,她應該直接回聖域才是。不過若是一切重來,她可能仍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因為修仙便是要修心,要不畏險阻,勇往向前,若是一味的退縮,她的仙途估計也就到頭了。

    哼,東陵家族,他們最好保佑她這次真的死了

    她目光微沉,眉宇間鋒芒盡露,昂首看向對方。

    「不逃了?」那位使者目光從漆黑的斗篷中射出,如若實質般落於赤水身上,「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赤水見對方居然又有了說話的興致,便不動聲色,淡淡地問道。

    「可惜以你的能耐,組織居然沒有將你網羅進來,不然,你也不會是這樣的處境。」那位使者嘖嘖歎息道。

    赤水略帶驚訝地看向對方,「你也是下界修士?」

    那位使者聲帶鄙薄憤恨道:「當然,仙族多是道貌岸然之輩,若非本使通過了血煞盟的考驗,只怕早就被他們剝削得皮骨都不剩了。」

    赤水微挑了下眉,仙族內部的那些道道她入紫霞峰後也略有所知,他們是有諸多手段打壓下界修士,對方說得也不為過,只是,「血煞盟都是由下界修士組成?」

    那位使者略滯,顯然未料到赤水如此敏銳。

    赤水驚疑地問道:「在下初到此界時為何從未聽說過貴盟的消息?」

    「本使也在疑惑,你居然能逃過血煞盟的查探,又在仙族闖出了一片天地,倒是有些實力。」

    赤水這才想起,她初到此界時因為不瞭解情況,一直處於半隱居狀態,就算剛開始出去打聽消息,也是用了血影術隱藏了修為。

    此時,她倒是有些慶倖自己當初的謹慎行事,不然,若是被這血煞盟發現,恐怕更不會善了,就算僥倖被吸納進組織,估計也不過是和這位元使者一般,成為組織培養的專門殺人的機器。

    她心神一緊,就憑對方身上那無法掩住的煞氣就讓她明白,那樣的生活猶如地獄,她絕對不能讓自己陷入到那樣的境地。

    她主意一定,面上卻是帶絲遺憾道:「在下初到此界,本想找個靠山,沒想到到處打探,也沒有發現有組織可以容納我,在下無奈之下不得不四處飄零,吃了諸多苦頭才拜得素和仙座門下,沒想到不過數十年,卻又淪落到這番境地,世事實難料矣」

    那位使者似也有所感,「現在此界正值動盪不定之際,對於我等修士來說是危機也是機緣,所以……」他話未完,四周的枯葉已是往赤水飛刺而去,「…你還是快快受死吧」

    赤水雖然早有防備,仍是被那些枯葉如閃電般比之前暴增數倍的速度驚得連連後退。

    她來不及掐訣,一道金黃的符篆遁出,靈光溢出,形成一道約莫有丈許高的金盾豎于她前方,將那些枯葉全部擋住。

    只是,那隱於其間的飛針則是直刺過金盾,往她襲來。

    赤水目光一定,驅出混金鉤珠,來不及輸入靈力,僅是紫光頓亮,她將之往旁邊一引,那些飛針就像是被吸引一般盡皆往混金鉤珠偏去,恰好從她身邊擦過。

    那位使者驚異問道:「你那是……」

    赤水將混金鉤珠一牽,繞回身側,謙虛道:「不過是滲入了點重磁罷了。」

    「不錯。」那位使者贊道。

    赤水聞言正驚訝間,就聽對方又道:「等你死後,那就是本使的了。」那倡狂的語氣,就似混金鉤珠已經到了他手一般。

    赤水面不改色,雙眼含笑看向對方,身側混金鉤珠滴溜溜的轉,「尊駕想要,就自來拿吧」



第八十三章 黑針之威

    赤水本來心裡極是忐忑,也就是被對方截住逃不掉才不得不逞強面對,可是一通對話後,發現對方居然是位金系修士,剛好被她的混金鉤珠所牽制,這讓她又恢復了一點信心。

    或許,真可一爭?

    那位使者見赤水態度陡然改變,也有些驚疑,不過,他又想到了什麼,輕哼了聲,雙手快速掐訣,周圍的枯葉隨風波動,在陽光的映照下如紅楓一般豔麗若血,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陰影,竟有幾分泣血一般的美麗。

    赤水不明究竟,也不敢怠慢,素手輕招,驅出引魂笛,正欲動作,卻見對方的周圍靈氣暴漲,道道如牛毛般的細針凝成,在對方的驅使下沖她直直射來。

    金針術

    赤水細看之,這就是一位化虛修士的金針術嗎?果然是很厲害,就見那些金針和著枯葉一虛一實,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赤水唇角微勾,金針術,她也會呢

    她默念著咒訣,眼見那道符所形成的金盾已快破碎,立即往旁邊一遁,一道透明的屏障隨之而生,想當初她被困在浮世牢籠時,閑著無事,因為本命法寶已毀的緣故,可沒少琢磨這些能保命的基本法術的法訣,也幸得那塊淡黃色帶紅點玉簡的幫助,再加上她本身對咒訣的理解和靈力的精純度,這屏障的威能早已非同尋常。

    那位使者見到他凝化成的萬千金針砸在那透明屏障上,竟是沒有將之擊碎,不由大是驚異,再想起之前此女破除枯葉包圍之時所驅出的那股狂風,當下面色一變,怒道:「想不到,你居然有這等實力。」

    他面色陰深,雙手攤開,衣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一股無形的壓力散開。

    天地間,似乎有什麼在漸漸改變。

    赤水微怔,陡然反應過來,大驚,對方這是要使用秘術?也或是禁術?

    秘術與禁術,赤水是知道的,翠煙宗也不是沒有。只是,那些秘術無不是與自身靈根相適應,要發動一次秘術,需要自身大半的靈力,她因為是五行靈根,靈力合在一起很多,但若是分開來看,卻是夠不上秘術所需靈力的門檻,因而,她一直沒有專門學習一門秘術。

    其實修士鬥法,法寶是其中之一,但是修士自身對法訣的精煉領悟卻也至關重要,而隨著修為的提長,法器法寶等大都是外物,在鬥法中所起的作用越來越小,修士自身的靈力有限,對法術方面也就越加看重,如何用最少的靈力發揮出最強大的威能,端看修士自身的領悟,也是修士實力的體現。

    有些有天份的修士施放的秘術已然超越了法寶的威力,有一些特殊的秘術施術時可驅動天地之力,驚天動地,鬼哭神泣,直追先天靈寶。

    至於禁術,當初她從穹目那裡輾轉得到的血色玉簡就屬於禁術之列。

    只見前方,那位使者已被颶風包圍,那斗篷緊緊貼於對方面上,顯現出一個模糊的臉部部輪廓,看上去竟有幾分猙獰。

    而空中,陰雲從四面八方湧來,層層密積,不過數息之間,已然擋住了所有的陽光。

    天瞬即陰暗下來。

    不行,不能讓對方這樣下去。

    赤水極快回神,將靈力注入混金鉤珠中,催動法訣直沖對方而去。

    就見混金鉤珠與那颶風撞上,因為體積的緣故,卻是無法攻進內裡,被颶風帶著斜斜飛了出去。

    她手一翻,驅出了十枚黑針,輕輕一揮,黑針上靈光一現,頃刻又隱沒,黑針也隨之一閃而逝。

    她的神識趕不上黑針的速度,只抬眼往被颶風包圍的對方看去。

    就見那些颶風越轉越急,形成一道無法突破的屏障,她的黑針一閃而沒入颶風中。

    赤水不敢眨眼,卻沒見到黑針再度出現,微露失望之色。

    她的黑針積累了近百年的靈力,難道就比不過化虛修士一道屏障嗎?若是如此,本命法寶已毀的她,又將如何渡過此劫?就算過了此劫,以後又將憑藉什麼行走於此界?

    難不成真要寄希望於那虛無飄渺的天縷衣嗎?

    她眼神微黯,心念電轉間已是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心境似有動搖,當即一驚,連忙緊守心神,卻是發現那十枚黑針終於穿越了颶風,直往對方刺去。

    她當即面色一喜,就見那位使者已然感應到了黑針的存在,雖然抽不開手,他一直戴著的黑色斗篷卻是靈光隱現,自內往外鼓起。

    她的十枚黑針直刺在黑色斗篷上,僅是沒入一半,便被卡住了。

    沒想到,對方那看似普通的斗篷竟然是一件防禦法寶。

    赤水此時來不及失望,因為她發現在之前的一悲一喜之間,她的心境竟然從中得到了提升,修為又增長了一小截。

    她也來不及欣喜,因為高空中已是烏雲繾綣,將烈日遮住,澎湃翻湧間電閃雷鳴,形成道道如指粗的金雷。

    那些金雷又相互聚集糾纏,如小川匯入河流,河流匯入大海般越來越兇猛的威勢,如果不是對面那位使者還在不停地念著咒語,她都要以為這真是她要渡雷劫了。

    就見那空中的金雷已是快至桶粗,卻仍沒有降下來,赤水見此也有些心慌了,想當初小白渡劫時最後的那道劫雷也才這般大小,而這秘術甚至更甚,她本體也才淬煉了數百年,與修士相比還算強橫,卻是比不過小白,又如何挨得過這般粗壯的金雷

    就算她挨過了金雷,又如何抵抗一旁虎視眈眈的對方呢?

    她當即就想逃,可是她剛轉身,就見周圍滿天飛針和著枯葉隨風飄浮,哪裡還有她的退路。

    逃不掉,她心神微亂,怎麼辦?

    難不成真的等著那金雷落下將她劈死?

    她腦海裡瞬間閃過從她入千雲門後經歷過的種種艱辛,如此多艱險她都闖過來了,卻是要葬身此地,死于對方之手嗎?

    她怎麼甘心?她怎能甘心

    可是要怎麼做呢?眼看那金雷越來越大,她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攻?打不過對方,守?如果大的金雷,她又如何守得住?

    她正不知所措間,忽地一抹意識闖進了她的腦海。

    她微頓,這才發現不經意之間,她左手竟是緊握著引魂笛不放,小翼感應到她心緒的波動,略帶羞澀地出現,它在安撫著她,又帶著濃濃的依戀和信任。

    赤水的理智一下回籠,竟是啞然而笑,想小翼不過才剛剛開啟靈智不過四五百年,在這般境遇下都能信任著她,她又有何不敢面對的呢?

    她抬眼望向對方,就見對方的咒術已然快要完成,攤開的雙手成收合狀態,整個人被黑色斗篷籠罩,什麼也看不清楚,卻又清晰地散發一股暴戾之氣,煞氣外露,仿佛那被囚禁千百萬年饑餓至極的上古凶獸,眨眼就將撲上前來,將她連體帶魄一口吞噬……

    赤水不敢再看,將引魂笛移至唇邊,深吸了口氣,輕闔雙目,緩緩吹奏起來。

    笛聲悠揚清脆,迴旋起落,帶著她內心深處的一絲希翼,如一縷明媚的陽光,穿透這密積的烏雲,緩緩往四周擴散開來。

    那在空中飄浮的枯葉似也能感應到她的心緒,隨著悠揚的節奏輕輕起伏,如通了靈一般緩緩旋轉飛舞……

    「雕蟲小技。」那位使者不屑地重哼了聲,手掌往赤水的方向一揮,「去」他的衣袖隨之一蕩,那成竹在胸的氣勢和著他的粗啞卻極是渾厚的聲音一起直逼赤水而去。

    同時,天空中那粗壯的金雷已是朝好直直劈下。

    赤水哪裡敢硬接,身形一閃,往旁邊遁離。

    那金雷竟真如劫雷一般有感應,直追她而去,氣勢洶洶,有著不達目的不甘休之勢。

    赤水暗自叫苦,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敢怠慢,手指不停地舞動,清新動聽曲調直泄而出,如輕風拂過山崗,如小溪淌進大海,又如同那歡欣快樂的小鳥自由飛翔於天際……

    天地萬物似有感應,樹葉嘩嘩輕響,草長鶯飛,若是忽略天頂如黑鍋蓋般的厚實烏雲,倒是一派和樂景象。

    那位使者冷酷地看著赤水,猶如看一個死人,已然料定她不管如何折騰都是徒勞。

    赤水若非定力過人,在這般的目光下怕也要心境崩潰,她定定神,神色微動,就聽那曲聲已至最高處,卻陡然下降,再輕輕起伏了下,漸漸沉寂,再無所覓。

    而此時,那道金雷已是近於她面前。

    她避無可避,不得不硬咬著牙接下,霎時,火靈珠內的火龍現出,直沖金雷而去,金赤靈光飛濺,火龍嗚咽一聲,連連後退。

    而烏絲鳳羽袍上的紅絲流動,似血一般豔麗,衣袂翻飛,又漸漸隱沒。

    那位使者雙手負于身後,本是冷眼旁觀,只等接收赤水的儲物袋,哪曾想到他眼前一花,視線微微扭曲,他再一看,哪裡還有對方的身影。

    他神識一探,忍不住輕咦了聲,明明周圍的環境沒變,他竟有了一種不真實的錯覺,好似陽光復照下,一種熾熱的感覺襲向他。

    不對,這是幻境

    他側身,面露驚色,想不到此女竟有這般能耐,用聲樂布出如此幻境,想到之前的感覺,那聽似平常的樂聲竟也能調動天地之力嗎?

    雖是微弱,卻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他眉宇間閃過一絲陰霾——此女不可留。

    不過才分神中期,就有這等能力,若是待她羽翼豐滿,又有誰能奈何得了她?

    想到這樣一位天資優異的女修會被他所毀滅,他心底又升起一抹興奮,就算是幻境又怎樣?卻是逃不過他的金雷秘術。

    他想罷,驅動著那無數的金針,四處穿梭,他就不信,那女子能躲一輩子,更何況還有金雷在裡,她就算僥倖不死,也必定會重傷。

    赤水此時確實很痛苦,那道比水桶還粗三分的金雷直直擊在她身上,她雖有火龍抵擋在前,烏絲風羽衣保護在後,又啟動了《引仙正經》的護體靈甲,仍是感應到那被淬煉了六百年的本體竟是如豆腐一般脆弱至極,好似一碰就會碎成數塊。

    她強忍著劇痛依在引魂笛身上,心裡卻是暗松了口氣,在金雷落於她身上的那一霎那,她終於將幻境設置完成了。

    這個幻境是驅動了她神識範圍內所有能動用到的能量,雖不至於牢不可破,但拖延一段時間還是沒有問題的。

    想到之前的艱險,絲毫不遜於當初和素和向紫在索龍嶺遇到那歸一妖修之時。當時她離那妖修甚遠,又有素和向紫吸引對方的注意,因而她布幻境極是容易。而之前她卻是直面對方,僅是調動那些枯葉就耗費了她近半的心神,時間又極短,又是在對方的眼皮之下……

    或許是絕境總是逼人進步,這個幻境的完成,她覺得她的音攻之術又有了進益,似乎音靈術並非如她和雲晴師傅當初理解的那般只針對於蟲獸類。

    萬物皆有靈嗎?

    她想罷,又有了些得意,輕撫了下引魂笛,幸好之前她有想到將笛膜制好,不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她抽出一絲心神看向對方,就見其正驅著金針,試圖找出她的隱藏之處。

    她冷哼一聲,這個幻境可是她融入了空間折疊技術而成,就算對方破除了幻象,也休想找到她的所在。

    想當初她在風雅樓得小白的提醒知道了空間折疊技術後,就留了意,後來她被困於浮世牢籠之時卻是趁機周遊于黑雲家族的客棧仔細觀摩研究了一番,有她對法陣法訣的領悟能力,她很快就弄明白了其原理,上一次在索龍嶺她也是憑藉此術才未被那位歸一妖修發現,若不是她笛膜破損……

    她回神,或許是因為她之前經歷過太多的磨難,她竟然覺得漫延至全身的劇痛似有減緩的趨勢,她一查探,發現此道金雷畢竟不是劫雷,雖聲勢同樣浩大,卻是沒有劫雷那周而復始淬煉本體的效果,從最初落於她身上的劇痛過去,便慢慢減弱,已是逐漸到了她能承受的程度。

    她抹了抹唇角溢出的血絲,緩緩直起身,冷眼看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將引魂笛複移至唇邊。

    現在,也該是她反擊的時候了。

    她手指費力地移至笛孔上,極為緩慢地移動起來,無聲而出,她複閉上眼,笛聲,在她的心間。

    那位使者此時的表情極是難看。

    他確定對方未死,可他就是找不出對方的所在,想到對方不過是一位分神中期的下界女修,他的面色又難看了一分。

    他再複想了一番之前的情形,這才發現那女子之前一直是在向他示弱。

    他抹了抹額際滲出的細汗,暗咒了聲,這都是什麼幻境,如此真實,他覺得自己都快被烤糊了,那熾熱卻還在不斷上升。

    他不是沒想過離開,可是他發現他走來走去似乎一直都在原地打轉,他盯著頭頂上方沒有散去的烏雲看了又看,這也是幻境嗎?

    他看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明明之前那一瞬間覺得不真實,現在卻是覺得這一切都太真實了,看看那烏雲翻湧如浪,一波接著一波,處處電閃雷鳴,轟鳴震耳,好似第二波金雷正在逐漸形成。

    赤水卻是知道對方發動秘術定是耗掉了大半的靈力,此時正是她反擊之時,她心念一動,竟是接連驅出十枚黑針,啟動後直往對方飛刺去。

    黑針的速度極快,之前是有颶風的阻擋才被對方感應到,現在卻是一無所阻便近至對方面前。

    那位使者發現之時,已來不及閃避,不由本能地驅著斗篷一擋。

    只見十枚黑針來勢極猛,眨眼之間就沒入斗篷中。

    他一下發現不對,身體化虛,其中數枚黑針紮在他的護氣靈甲之上,他只覺一陣刺痛,那些黑針竟是沒入了護體靈甲足有半寸之深。

    他神識立即掃過那些黑針,發現那上面並未塗有其它東西,正欲鬆口氣,就在這時,他只覺一股熱浪襲向他,就似要將他火化了一般。

    他當即大驚,瞬即想明白了之前感覺熾熱的來源,全身一震,將斗篷掀開,就欲將那些黑針逼出。

    赤水怎能讓他如意,當即手一拍,又是十枚黑針驅出,再度往他紮去。

    那位使者剛剛將身上數枚黑針逼出,就見又是十枚黑針襲於面前,他怒吼一聲,想要躲避,卻發現那十枚黑針竟是從不同的角度射來,速度快到他來不及感應,根本無處可躲。

    他心裡陡地升起一抹懼意,這些黑針究竟是什麼東西?這種熾熱之感,又是什麼能量?為什麼之前他從未聽說過?

    那股熾熱之感再度襲來,比起之前,更為猛烈,他就似被丟入了火爐之中,連靈魂都將被煉化……

    他嚇住了,腦海根本想不起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女子究竟是誰?明明他處於絕對優勢的地位,是什麼時候被對方生生扭轉了?

    他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

    赤水知道趁勢追擊的道理,趁著對方心神恍惚之際,狠了狠心,再度驅出十枚黑針,這一次,對方根本無從察覺,十枚黑針全部紮在對方身上。

    「啊——」就聽對方一聲慘叫,生死攸關,本能地想將那些黑針逼出體外。

    赤水一時情急,竟是探出神識阻止。

    就見那位黑衣使者一下感應到她的藏身之處,往她的方向看來,那眼神中帶著的暴戾陰狠之氣,將她嚇了一大跳。

    她本以為對方不會輕易放過她,其實她被金雷一擊已然是受了重傷,以一位化虛期修士的手段,她根本就躲不過。

    沒想那位使者卻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漸漸渙散,似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忽然勾起一個極為詭異的笑容,和著一絲微弱的呻吟,整個人在眨眼間自殘。

    赤水眼睜睜看著對方被焚毀,連元神都未能逃出,生生打了個寒顫。

    這就是黑針的威力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1 04:58 PM

第八十四章 天威難測

    赤水被震撼了。

    她雖然知道黑針對于修士的元神有特殊作用,可是如這位使者一般,連本體帶元神全部焚毀,卻是她萬沒有想到的。

    她看了看那位使者之前的位置,在那裡散落著她的四十枚黑針、一柄金燦燦的長劍、一個黑色的儲物袋和一件已經被毀去大半的斗篷碎片。

    赤水將之全部招回,見那斗篷碎片上靈光全失,已然失去了防禦的功能,她略帶可惜地將之棄於一旁,又執起那柄金色長劍看了看,簡約的造型卻擋不住其內所隱蘊的霸氣,是柄好劍。

    她估計,這長劍大概就是那位使者的本命法寶了,只是因為她的黑針,讓這柄好劍無用武之地,這長劍若是有靈,怕也會覺得委屈吧?

    她搖搖頭,可惜它的主人已死,她就算將之祭煉,也不能完全發揮出它的威力,實是雞肋啊,她將神識探進那個黑色的儲物袋裡,發現了之前見到過的金針法寶、九片枯葉、幾個玉瓶、數打常用的符篆和數千靈石。

    好窮赤水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一位化虛修士的儲物袋,不過她隨即又想到麥丘希源的儲物袋也是這般,他們大概都將有價值的東西存放在安全的靈台了。

    她將那幾片枯葉取出,驚奇地看了看,發現這些枯葉邊緣都有很尖銳的鋸齒,刃上泛著寒光,又帶著絲特別的氣味,若有似無,卻與金針又不相同。

    她將幾個玉瓶打開嗅了嗅,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玉瓶裡面全是毒藥,分為兩種。她估計金針上面的毒藥是慢性藥劑,能減弱修士的實力,而枯葉上面的則是劇毒,可以一擊斃命。

    她想到那位使者將這二者配合使用的效果,若非她五感超凡,察覺了不對,怕也會著了對方的道。

    這法寶對她有用,她小心地將之連同幾瓶毒藥和靈石一起來收起。

    直到這時,她才有時間來思考黑針的問題。

    黑針的威力,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料,她本以為這僅對元神有用,沒想到連本體也能焚毀,她想到之前的情景,不由又顫了顫。

    想她在悟星峰閒暇時,也曾研究過黑針的威力,可是什麼也沒發現。

    現在,親眼目睹了之前的情景,她卻是不敢輕易向別人詢問了,匹夫無罪,懷壁其罪的道理她早已明白。

    或許,待得有一日與秦炎師叔相聚,可以問問他。

    她想罷,隱約覺得有些不對,看了看四周,可能是因為極魔淵的暴動,大多修士都趕去了那裡,此處又極為偏僻,之前那麼大的動盪,居然也沒有引來一位強者。

    她搖搖頭,自嘲自己多想了,可是之前那位使者自殘之前的詭異表情又浮現在她眼前,讓她有些不安,是什麼呢?

    她忽地抬頭,往上一看,就見空中烏雲密佈翻湧,形成一個大的漩渦,猶如鍋蓋一般緩緩往下壓來,電閃雷鳴間金色電弧相撞,形成球形的電弧,越積越大,似要落下一般。

    赤水茫然地眨了眨眼,這是幻境?

    雖然她之前是用盡了全力,為了幻境的效果不讓那位使者發現破綻,她在空中特意設置了烏雲這一段,可是,她沒有設置再度生成金雷啊。

    她當下覺得不對,閃身遁出幻境,頃刻間只覺一道無形的威壓鋪天蓋地般往她壓來。

    她心神一緊,腦裡猶如被雷劈過一般轟然炸開,瞬間想明白了所有,仰望著烏雲中不停流竄的電弧,心中萬千悲憤露於面上。

    想她突破到分神中期不過百餘年,雖然因為浮世牢籠的原因僥倖躲過第二次雷劫,可是,像這樣悶不坑聲連個提示都沒有就形成了真正的劫雲,讓她怎麼渡?

    她現在有些明白當初軒澈發現是他自己招來的劫雲時那種鬱悶的心情了。

    上神,不會是專門整她的吧?

    想她之前硬接了那道金雷,已是受了重傷,靈力也幾乎耗去了一半,在如此條件下渡劫,就算她的本體經過淬煉,她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安全渡過。

    她邊想邊從指環裡掏出一枚療傷的靈丹吞下,也來不及運功消化,神識放開,確定周圍無人煙,刷刷數下拍出兩套法陣布下:一套是幻陣,可將此地暫時隱藏起來;另一套則是防禦法陣,用來以防萬一。

    幻陣直接就啟動了,而防禦法陣則要看情況。她將一切做好後,才深吸了口氣,盤膝坐於法陣中央,掏出一枚上品靈石補充靈力,將那些紛紛擾擾的念頭驅逐出腦海。

    待她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這才開始整理這一切發生的原因。

    首先,她確實是因為浮世牢籠的緣故避過了一次雷劫,可那都是百餘年前的事情了,天道沒有反應,應該是認可了她的。

    只是,為什麼現在又招來了劫雲呢?

    她感應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因為兩次頓悟,她這百年餘的修煉已是抵過了尋常三四百年,可離突破到分神後期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那麼這次雷劫是補她之前避過的那次?

    想到此,她憂傷地看著上空中那越積越大的金色劫雷,淚流滿面。

    她估計,很可能是之前那位血煞使者驅出的秘術,引起了天道的注意,剛好發現了她這個BUG,順勢就將那烏雲轉換成了真正的劫雲,以修正之前的失誤?

    果然,欠了的總是要還的,所以她杯具了。

    赤水抹了抹臉,目光掃向周圍,此處人跡罕至,作為渡劫之地再好不過,附近的強者大都去了極魔淵,她一小小的分神期修士渡劫應該不會引來什麼注意,她只要能挺過三道劫雷,再成功開啟防禦法陣,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想到自己所凝煉的防禦法陣,她心裡有了點底氣,能破除她法陣的強者絕看不上她這點東西,而覬覦她東西的修士也破不了她的法陣。

    她想罷,略微安心,幸好有軒澈的前車之鑒,她早已準備好了渡劫的靈丹等物。

    她苦笑了下,似乎天道對她的存在極為不滿,之前毫無提示不說,劫雷的形成速度也比她第一次渡劫時快了數倍,此時,那道金雷已快有桶粗,眼看就要降下。

    天威難測,她再一次深有體會,這第一道劫雷就有這般粗壯,那第二道和第三道呢?得是怎樣大的威能,她真的能成功渡過嗎?

    她開始有些不確定了,面色微微發白。

    正想著,第一道淬金劫雷已是成形,如桶粗的電弧蜿蜒而下,直直劈在赤水身上。

    赤水全身一震,悶哼出聲。

    就見那道劫雷很快沒入赤水體內,強橫地竄進了她的脈絡,東奔西撞,肆意破壞,陣陣劇痛襲進腦海。

    她那幫了她無數次忙的敏銳五感此時卻成為了加重她痛苦的幫兇,將她逼至所能承受的極限。

    赤水哇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再次掏出一枚普通的療傷靈丹服下。木系的生之靈力迅速在她體內漫延,修復受創的脈絡。

    她感覺稍好一點,連忙凝神,專心致志,試圖引導那些劫雷按著功法運行的方向行進,可惜收效甚微。

    就算如此,她也沒想過要放棄,她不能看著那些劫雷生生毀了她的脈絡而什麼都不做。

    劇痛一陣陣地傳進她的意識海,讓她恨不得直接切斷元神與本體之間的聯繫,可是她不能,她磨礪千年的意志不允許。

    這是她的危機,也是她的機遇。

    她不能退縮,只要她挺過這關,她的本體強度會再上一個臺階,而她的元神也將被凝煉得更加緊實,這正是考驗她意志的時候。

    隨著靈丹的療效得以發揮,她的脈絡得以修復,痛感也隨之減緩。

    她這才分出心感應外界,似乎在她與劫雷抗衡的時候,時間已是過去很久,空中第二道劫雷也快形成了。

    她再看了下自身,渾身猶如被水泡過一般,膚色白得幾近透明,那些未被本體吸收的劫雷在皮膚下流竄,青筋凸起,整個人看上去甚是可怖。

    她心下微沉,看到第二道劫雷竟有之前那位使者驅出的金雷大,急急拍出數張金色符篆,等著那第二道劫雷落下時,迅速將之驅出,幻化成數塊金色的盾牌將之擋在半空中。

    就見那道劫雷直沖那些金盾而去,去勢洶洶,所過之處,金盾盡皆碎成數塊再崩潰成靈金系光點,消散於空中。

    火龍再度奔出,與第二道劫雷迎面撞上,「砰——」一聲迸發出的金赤靈光如煙花般散開,甚是絢爛。

    火龍在之前與金雷對抗時就已是耗掉了一部分靈力,這一下相撞,它的整個身形竟是縮小了一大半。

    赤水當即將之收回,身形一閃,避開劫雷一擊。那劫雷沒有劈中她,從地面一彈而起,再度往她追來。

    她雙手掐訣,開成一道淡黃色的屏障將之擋住,那道劫雷被屏障彈開,又轉向再度撞來。

    這一次,它一舉突破了屏障,眨眼間之至赤水面前。

    烏絲鳳羽袍靈光流溢,將那道劫雷穩穩接住。那道劫雷瞬間便附於羽袍之上,蔓延開來,將赤水整個人包裹,似一個金繭般,發出耀眼的光芒。

    赤水眼裡現出一縷訝色,烏絲鳳羽袍竟是將第二道劫雷完全擋住。

    這就是一品衣隱藏的危急防禦能力嗎?

    她本以為已經探索到了羽袍的防禦極限,沒想到現在的防禦能力比起之前高了數倍,素和向紫當初將之賜予她時,可並未說起這點。

    她來不及多想,立即驅出靈力與之對抗。

    從外界看來,就見一個金繭不停地晃動,就似要破殼而出一般。

    時間在不知覺間過去,當她的靈力瀕臨告竭時,第二道劫雷也不過才被削弱了三分之一。眼看第三道劫雷也已經快要形成了,她大急,一咬牙,撤去羽袍的隔離,將第二道劫雷全部納於體內。

    她瞬間翻出那枚渡劫的靈丹,一口吞下。

    就見她的體內兩道劫雷相撞,生生將脈絡撕出一道大口子,她倒抽了口冷氣,彎腰倒在地上,猶如一個嬰兒般緊緊蜷縮成一團。

    時間過得極慢,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腦裡只有一個想法,那枚靈丹怎麼還沒有發揮作用呢?她似乎快要撐不住了……

    似乎上天終於聽到了她的祈禱,靈丹龐大的木系靈力迅速擴散至全身,修復那些被毀虐的經脈。

    赤水稍稍回神,忙驅著體內剩餘的藥力緊跟在那四處衝撞的劫雷之後,阻止傷勢的繼續擴大。

    等她將一切控制住後,才緩慢撐起身,抬眼望向那第三道劫雷。

    她心裡一股悲愴之感油然而升。

    她不明白,天道為何偏偏不待見她一人,她現在的情況,與當初軒澈渡劫之時何其相似,可是為何她的劫雷強度竟是超過了軒澈數倍不止。

    天道公否?

    她此刻靈力已快耗盡,靈丹已經服下,體內已是被兩道劫雷破壞得千瘡百孔,又如何能承接得下這最強大的第三道劫雷?

    她腦海裡忽然浮現當初在裕穀城外那位灰衣老者在被魔物吞噬之前的悲歎,時運不濟,皆是命,皆是運。

    她此時深有同感。

    這最後一道劫雷,也是最粗的一道劫雷,凝成團狀幾乎可與她注入了靈力的混金鉤珠相比,以她目前的狀態,那劫雷就算是直接砸下,估計都能將她砸暈,更何況還要與之對抗。

    她苦笑了下,目光從羽袍上掃過,凝神望向那道劫雷,在其降下的一瞬間,她調用最後一點靈力啟動法陣。

    防護屏障開啟,直接擋住了那道劫雷。

    法陣的防禦等級高,可也奈不住這劫雷的強大,赤水心想,化虛期的劫雷也不過如此吧?

    她忽地想到了小白,早知如此,她當初就應該向小白請教他封印第三道劫雷之法,現下,卻是不可能了。

    她看著法陣的屏障在劫雷的撞擊下一點點變薄,不由緊了緊羽袍,如今她唯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它和自己的意志了,或灰飛煙滅,或實力更進一籌……

    她眼中光芒一現,千餘年來的經歷極快從眼前掠過,若是止步於此,她怎能甘心?

    不,她不能放棄,她還有很多事情未做,她還有心願未了,還有人未見,她…,還不想死……

    她不要死

    霎那間,法陣的屏障破碎,那道劫雷直往她沖去。

    她全身無法動彈,只覺得金光鋪天蓋地而來,一記重創,劇痛直襲進腦海,就似繃至極限的某根弦終於斷掉,一道白光劃過意識,她瞬即陷入黑暗。



第八十五章 劫後餘生

    ……

    黑,好黑,好安靜。

    這裡是哪?

    她已經死了嗎?

    她渡劫失敗了嗎?她有些茫然,她感應不到自己的本體,她的本體已經被劫雷毀減了嗎?她想探出神識看一看,卻發現她的神識似乎也受到了限制,她頓時恐慌起來。

    她這是怎麼了?

    她現在是靈魂狀態嗎?

    不對,這不是。

    她連靈魂都沒有發現,仿佛她就僅餘了一抹意識一般。

    她這是連本體帶元神都失去了嗎?這裡一片虛無,便是她意識的安息之地嗎?

    她想罷,心裡有些苦澀,千餘年來艱辛的努力和奮鬥,抵不過一夕的災禍,她就這樣死去了嗎?

    她怎麼甘心。

    她心裡一股恨意升騰而起,熊熊燃燒。

    憑什麼?那位神明究竟是誰?為什麼一句交代沒有就將她從熟悉的親人和朋友身邊帶離,重生在這樣一個世界。

    她都已經認命了,為什麼又給她希望?這個世界的格局與她前世的所在是多麼相似,在她一步一步走來,以為只要憑藉自己的努力定會尋找到重生的答案,沒想到卻又被打入了這樣一個虛無之地。

    這裡沒有天地,沒有日月,沒有生命,也沒有空氣……

    對於她來說,說是被打入了無間地獄也不為過。

    為什麼她不是被別人擊殺,也不是被別人暗算,而是因為劫雷,那比別人強大了數倍的劫雷?

    天道如此不公,難道真是容不下她?

    她心下冷笑,她憑什麼任對方隨意擺佈,她還沒有死,她的意識還活著,就算是天道不容她,不給她路走,她也要自己辟出一條路來。

    她想罷,開始回想《引仙正經》的法訣,她要修煉。

    可是,她隨即便發現,她沒有本體,也沒了元神,只有一抹意識,沒有了承載靈力的載體,這虛無中也沒有靈氣,她如何修?

    她試了試,根本無從修煉起。

    她又試著冥想,可是她現在的狀態與冥想何其相似?她成了一抹意識,沒有了五感的干擾,已經達到冥想的最頂峰狀態,她又如何再冥想呢?

    她不知道她試了多久,心裡的恨意漸漸消失,她開始絕望了。

    她這樣存在著,還有什麼意義?

    她止不住開始懷疑,自己這樣的狀態,還算是存在著嗎?

    她心神陡地一震,發現她的意識竟然漸漸渙散,不由急了,這怎麼可以?她只有意識了。

    她一愣,帶著一絲恍然。

    對,她還有意識,她還存在,就算只能存在於這片虛無之中,她也是存在著的,她不能放棄。

    她連忙緊守心神,若是她連意識都潰散了,可能就是徹徹底底的消失了,那就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她開始回想千餘年來的經歷,越想越不甘心。

    她再度回想《引仙正經》的法訣,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就算不能修煉又如何?她還有意識,她可以鍛煉自己的意志。

    穹目那廝叫她小雜草,她便要做那堅韌如蒲絲的小草……

    ……

    不知過了多久,赤水緩緩睜開眼睛。

    這又是哪裡?

    她看了看頭頂上的刺繡紋帳,眼中茫然一閃而過,她只記得在被劫雷劈暈後,她陷入了一片虛無中,她不停地默念法訣,已是數不清楚究竟念了多少遍,她才得以醒來。

    她檢查了下自己,發現自己的修為已是突破到了分神後期,不由面露一絲喜色,又有些慶倖,她堅持過來了。

    想到在虛空中的那些日子,她雙眼微紅,她也不記得有多少次她都想要放棄了,那樣毫無希望的日子太過漫長,太過難熬,讓她都不太願意想起。

    幸好,她的堅持都是值得的。

    她緩緩坐起,掐指一算,距離她當初渡劫之日,已是過了五年。

    才五年嗎?

    她苦笑了下,在那片虛無中,她以為她已經過了千年,現在想來,那大概是她元神沉寂到最深處的一種狀態,她若是意志薄弱一點,或許就真的神魂俱滅了。

    想到此,她再一次慶倖她熬過來了。

    她神識檢查了下她的本體,微微皺了下眉,她的本體並沒有什麼不妥,或者可以說,她的本體好得不能再好了。

    這怎麼可能?

    且不說她那已被劫雷毀得糟糕至極的本體,就是那最後一道劫雷,都非她能承受的,那樣毀滅性的傷害,區區五年,以她的恢復能力,怎麼可能完全恢復?

    有人救了她?

    她立即想到了這個可能,神識放開,往四周探去。

    這是靈台?她發現自己處於靈台的內圈,此處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建得極是精緻,又帶有一種經過歲月沉澱下來的厚重底蘊。

    她細眉微動,正思索間,忽地感應到一股神識往她的位置探來。

    這是?

    她面上不露聲色,心下卻是暗驚,怎麼是他?

    那人發現她已經醒來,略微停頓,等赤水再探時,發現對方已至她房間門外,「赤仙友,你可還好?」

    赤水滿臉驚訝地打開門,看向對方,「容成仙友,怎麼是你?」這裡是臥室,她自然不可能請對方進去,便直接走出去,又問道:「是容成仙友救了在下嗎?」。

    容成越澤一如既往地穿著一身白色綿衣,上面的暗紋在陽光下時隱時沒,襯得俊顏如玉,雙目如漆,看向赤水的眼神極為專注。

    赤水微微有些怔神,從對方眼中的倒影,讓她產生一種天高地博對方眼中只有她一人的錯覺。

    她覺得有些荒謬,再細看時,發現對方眼角眉梢略有些上挑,似是能傳情的一般,但舉止卻是斯文有禮,並不讓人反感。

    就見容成越澤側身,將赤水帶至一水榭落座。

    赤水目光從那靜靜流淌的小河上掃過,弱柳依依,此處此景倒頗有幾分春意,就不知對面那人打的是什麼主意?

    容成越澤正襟危坐,端正從容,揮手讓侍婢退下,卻是親自接過茶具開始泡茶。

    赤水目光閃了閃,千餘年都過來了,她現在有的是耐心,也不差在這一刻。就見對方泡茶的動作優雅自然,一舉一動間自有章程,盡顯大家風範。

    不久,茶香溢出,嫋嫋娜娜盈入赤水鼻間。

    赤水雙眼一亮,看向容成越澤遞過來的那杯靈茶,就見花型白瓷杯中,片片細葉浮動,就似小魚在內自在悠遊一般。

    「銀魚茶,請赤仙友一品。」容成越澤面容帶笑道。

    赤水聞言,收起訝色,掩袖舉起茶杯輕抿了口,鮮香清醇,回味悠長,更為重要的是,茶香滑過心間,便真如小魚極為活潑地往脈絡湧去,使得體內的靈力也隨之活躍起來。

    「這銀魚茶,採用銀杉靈木初春所發的第一抹嫩芽製成,其香清甜,其形若魚,其味鮮醇,至於其力,赤仙友以為如何?」

    「自也是極好的。」赤水介面,將白瓷杯放下,抬眼望向對方,客氣道:「還要多謝容成仙友的盛情款待。」

    容成越澤道:「小小銀魚茶,不足掛齒,就當是在下慶賀赤仙友成功突破到了分神後期。」他頓了頓,目光望向赤水,意味深長道:「在下想起初見赤仙友之時,離現在也才不過五百餘年,赤仙友的成長,實在是讓在下大為佩服。」

    赤水睫羽輕顫了下,搖頭苦笑道:「在下初到此界,行事艱難,幾經生死,極為僥倖才突破到了分神後期,若是在下能選擇,倒是希望像他人那般平平順順的進級,至少能少受一些苦,容成仙友你說是也不是?」

    容成越澤不以為然地道:「赤仙友客氣了,仙友現今拜入素和向紫門下,已是否極泰來,又何來羨慕別人,就算有,也應該是別人來羨慕仙友才是。」

    赤水也不與之辯駁,「各人造化不同,警醒自身的同時,免不了也要羨慕下別人,只是各中辛酸,大概也只是自己方可明白。」

    「仙友說得有理。」容成越澤輕舉起茶杯,品了一口。

    赤水也舉起茶杯敬向對方,「在下還要多謝仙友的幫助,若非仙友,在下恐怕早已暴屍荒野了。」

    「非矣。」容成越澤道:「在下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赤水眉梢微動,「不知仙友當時是……」

    容成越澤知道赤水所問為何,便道:「說起來,一切還都是意外。三個月前,在下從極魔淵歸來,途經那地,見得幾位強者正在合力破除一個幻陣,在下一時好奇,便留下看了看。」

    赤水面色微變,不用說那個幻陣就是當初她所佈置的那一個,她本以為,她凝煉的幻陣是沒有問題的,沒想到還是被別人發現了。

    「後來呢?」

    容成越澤看了看赤水,才道:「在下這段時間對於法陣也有一些瞭解,便先對方一步入內,沒想到卻是遇見了暈迷的仙友,在下想到那裡已不再安全,便自作主將仙友帶了回來,仙友不會怪在下吧?」

    赤水面露感激道:「怎麼會?在下感激仙友的搭救之恩都來不及。」她舉杯,再度謝道:「多謝仙友,以後若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儘管道來,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定當全力以赴,絕不推辭。」

    容成越澤聞言,笑道:「赤仙友客氣了,在下也不過是將仙友帶回來而已,赤仙友才讓在下震驚,如果重的傷勢,竟在短短三個月內就恢復如初。實非在下所料。」

    赤水睜大眼,吃驚道:「聽仙友的意思,是在下自己恢復的?」

    她有如此快的復原能力嗎?

    容成越澤猶豫了下,「其實,在下在發現仙友之前,曾看到了一個身影一閃而過,不知是否與這有關。」

    「誰?」赤水立即問道:「仙友能細說一下嗎?」。

    容成越澤略帶歉意看向她,「對方修為高深,在下也沒有看清楚。」

    赤水微露失望之色,就聽容成越澤又道:「不過,他有傳聲交代在下照顧於你。」

    赤水神色不定,她的運氣真有那麼好,渡劫重傷都未遇到趁火打劫的修士,反而還交代容成越澤照顧她。

    她可不認為容成越澤品德高尚到了見人就救的地步,這不是前世,這是修真界,也就是說,其實容成越澤待她這麼客氣,有極大的因素是因為那人的原因?

    那個人究竟是誰?顯然,對方這樣做,是認識她的。

    她腦海有個身影一閃而過,不詳的預感襲入心間,她又將之強壓下,應該不會的,她已經夠倒楣了,不想一直倒楣下去。

    她複看向容成越澤,「之前仙友曾說是從極魔淵回來,也不知現在極魔淵的情況怎麼樣了?」

    容成越澤一直注意著赤水的表情,本想打探一下那人的情況,可見赤水並不想再談,只好答道:「現在極魔淵的局勢極為複雜混亂,六族修士齊集,時有暴動發生,修士隕落無數。」

    赤水聞言大驚,「那麼久了,怎麼會?難道那位庚桑族的修士還未被找到?」

    容成越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仙友說的是那位擁有靈寶的庚桑族強者嗎?庚桑族善於隱匿,至今未有發現,倒是因為此,有修士破解了極魔淵靠裡的法陣機關,發現了很多寶物,聽說,在極魔淵的最底層,藏著可與靈寶相媲美的魔器。」

    「哈?」赤水驚訝道:「魔器?那正道修士湊什麼熱鬧?」

    「自然是為了阻止別人拿到魔器。」容成越澤淡然道。

    赤水聞言,點了下頭,又有些無語。自己用不上,也要阻止別人得到嗎?不過她隨即想到,若是那可與靈寶相比的魔器真被魔修拿到,那天下不知又有多少修士將為此而隕落,想到此,她也淡然了。

    正道與邪道的鬥爭,就如她與東陵家族之間的矛盾一樣,已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為了維護正道的利益,勢必不能讓魔修得到那魔器,那麼,「仙友可知軒轅仙尊和在下眾位元師姐的情況?」

    「你的數位師姐在下不知,但軒轅仙尊,在下倒是知道,此時,他正在極魔淵裡主持大局。」

    赤水聽之,有些坐不住了,軒轅仙尊在那裡,說不定素和向紫也去,那她幾位師姐必定也在,作為素和向紫的徒弟,她不能只享受權利,卻袖手旁觀,于情於理她都得去看看。

    她當即站起身,沖容成越澤行了一禮,「仙友的搭救之情,在下記下了,在下決定去極魔淵一趟,就此告辭了。」

    容成越澤神色變了變,見赤水面色堅決,只好作罷。

    赤水正欲離開,忽地想到了什麼,又轉頭問道:「不知文馨仙友可在?」

    容成越澤微僵,斂容答道:「文仙友在四百年前未能成功渡過劫雷,已然隕落了。」

    赤水沉默了數息,未再說什麼,身影在原地消失。

    容成越澤衣袖裡掩著的拳頭緊了緊,良久,才終於放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1 05:00 PM

第八十六章 下極魔淵

    且不說容成越澤心中百轉千回,就說赤水,在離開容成越澤的靈台後第一時間便加持血影術,她這次施加血影術所用的血是之前在悟星峰時意外收集到的星菊的血液,這次正好派上用場。

    打理好一切後,她回想了一遍星菊平時的神態,閉上眼數息,待再睜開時,已是與星菊一般無二。

    她自打量了一番,頗為滿意,她就不信,她裝扮成這樣,血煞盟還能找得到她。

    她檢查了一下烏絲鳳羽衣,上面的靈光幾乎耗盡,怕是要一段時間才能修復,好在她現在制衣小有所成,自己動手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她珍而重之地將之收起,說起這次驚險的渡劫,這件衣袍可謂功不可沒,若沒有它將後兩道劫雷擋住,她恐怕當時就神魂俱散了。

    她又檢查了下指環和自己的靈獸袋,發現一切都好,她便轉頭往容成越澤靈台的方向看了看,神色不明。

    容成越澤想與她交好的心思她明白,他的恩情她會記得,以後會找機會報答,但更多的卻是不可能了。

    她倒不是看不慣其與文馨之間的關係,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與她毫不相關,但他若是想將主意打到她身上,抱歉了,她不是文馨。

    她借著前去極魔淵找素和向紫的理由向對方請辭,讓他無法阻止,得以順理成章地離開。

    容成越澤未必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最後特意提到文馨,只不過是表明自己的態度,至於在她提到文馨時對方短暫的僵硬,她並不關心。

    倒是她聽聞文馨的死訊,有幾分唏噓,畢竟都是從下界上來的,生存的艱難,她深有體會,她也暗自警醒自己,不可步入文馨的後塵。

    她動了動,或許是因為突破了緣故,她感覺全身輕盈,腦海裡不由想起前世時她好朋友念叨她的話,說她瘦得若是拴根繩就可以當成風箏放上天了。

    她笑了笑,因為在那片虛無中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自己的經歷,她發現她對前世的記憶又深刻了幾分,那些原本以為已經遺忘的美好的東西,其實只是被她壓在了記憶的最深處,即便是現在翻出來,還是那麼溫馨,絲毫沒有褪色。

    她的心越加堅定起來,不管那位上神是什麼意思,她都不會屈服,總有一日,她會找到她前世的那個地方。

    她的雙眼明亮,似被注入了新的生機,整個人更顯靈動,周身氣息也隨之一變。

    她感應到自己的變化,怔了怔,忽地想到了什麼,驅出一柄小刀,往自己的手背上劃去。

    就見小刀從皮膚表面劃過,卻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她先是驚訝,接著又有些欣喜,狠了狠心,調出一縷靈力注入小刀中,再度劃去。

    這一次,小刀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她滿心喜悅,如果如她所預料的那般,她渡過了劫雷,那三道劫雷的淬體效果,使得她的本體強度大幅度提高,相當於平時用丹火淬煉千年,這怎能讓她不喜。

    她正欲施加回春術將那道小傷口抹掉,在目光看到那小傷口時卻是一頓,隨即驚訝地睜大眼,就見那道小傷口正以肉眼堪堪可見的速度癒合。

    她怔怔看著,直到那小傷口完全消失才回過神來。

    完全痊癒了……

    她的神思悠然飄遠,對容成越澤所說的那個身影有了些猜測,她又感應了下她丹田裡的穹目留下的靈魂印記,以及肩上那位藍衣前輩所做的記號,輕輕地歎了口氣。

    她總覺得有什麼事正在發生,與她相關,偏偏她不知道。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多想無益,她收好思緒,往極魔淵的方向飛去。

    途中路經她的靈台,她停頓了一瞬,想到與那位魔修的千年之約已過了一半,目光閃了閃,往前行,再未回頭。

    極魔淵,地處寒冰城西北部最為偏遠的位置,如果從地圖上看的話位於整個地圖左上角。

    這裡終年不見陽光,地面全都被冰雪覆蓋,形成無數大小不一的冰潭,又因為地底魔氣滲出,地面上只有少量的魔植可以生存,放眼望去,處處魔煙彌漫,幾乎可與真正的魔域相比。

    赤水停在半空中,望著那些深不見底的冰潭,有些猶豫。

    她知道那些冰潭下面就是極魔淵。

    在她停留的半刻鐘內,已有十數位強者進了冰潭,卻無一人出來。

    那些強者大都無視了她,有那麼兩位打量過來的眼神,也是帶著些譏嘲。

    赤水不以為意,她現在比較苦惱的是極魔淵太大了,那些冰潭為數眾多,至少不下萬數。據說每一個冰潭下的路都不一樣。

    她知道素和向紫她們必定就在下面,可她卻不知該從哪個冰潭下去。

    這與她來之前所想的情況不同,她以為仙族在極魔淵外應該有接應的修士,她卻是什麼也沒看到。

    她正猶豫著是否轉身離開時,從遠處極快遁來了一群強者。

    她正準備避讓,卻見一個人影躍進眼內,她僅是一瞬就認出了對方是誰,心下頓時大喜。

    就見須臾之間,一眾強者已是到了極魔淵上空。

    赤水立即遁身閃至一位眉目粗獷的青年男子面前,「軒道友。」

    此人正是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軒澈。

    軒澈先是疑惑,待見到赤水向她比劃的幾個手勢後,眼中的迷茫盡去,上下看了看赤水的模樣,有些驚異。

     「阿澈,你認識這位元姑娘?」帶頭的白髮老者問道。赤水認出,這位白髮老者就是當初在軒澈渡完雷劫後上前檢查他情況的修士,身形枯瘦卻筆直,氣勢渾然天成。

     「啊,是的,長老。」軒澈看了赤水一眼,遲疑了下道。

     「赤水見過長老。」赤水乖覺道。看這位老者的氣度和其在隊伍中的位置,應該是歸一期的強者,定也能看破她的血影術。

     「嗯。」那位白髮老者微微頷首,兩道白眉垂下,動了動,面容和藹。

     「晚輩在來極魔淵之前與師姐們失散了,現在想去找她們,又對極魔淵裡的情況不瞭解,不知可否請長老稍帶上晚輩一程?」有求於人,態度自然要放低一點。

    那位白髮老者目光瞿爍,看了看赤水,隨即移向軒澈。

    軒澈見此,道:「長老,這就是阿澈六百年前渡劫時贈與阿澈靈丹和法陣的姑娘。」

    白髮老者聞言,看向赤水的眼神多了一抹善意,「既然如此,你就隨我們一起吧。」

     「多謝長老。」赤水面帶喜色,退到軒澈身邊。

    一眾修士隨即下了冰潭。

    赤水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發現這冰潭底無數條道縱橫交錯,被厚沉黑霧所籠罩,極易讓人迷失方向。

    軒澈從懷裡掏出二顆圓珠,那圓珠約有銅錢大小,渾圓明亮,發出的瑩白光芒將周圍丈許內的魔氣全部驅散在外。

    他將其中一顆圓珠遞給赤水,「拿著。」

    赤水沒有推辭,接過來,觸感溫潤,不由好奇問道:「這就是斥魔珠?」所謂斥魔珠,就是斥魔猴的妖丹,斥魔猴天生有驅趕魔氣的能力。看這妖丹的光芒,大概應該在八階左右。

     「嗯。」軒澈抽空瞥了她一眼,「這是你的真容?」

     「不是。」赤水低聲回道:「我惹上了個厲害的仇家,所以……」

     「所以你把自己變漂亮了,讓仇家認不出來。」軒澈介面道。

    赤水聞言氣結,這人說話咋這麼不中聽呢?他的意思,是在她說的真容不夠漂亮嗎?

    她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道:「至少有人就沒有認出來。」

    軒澈不屑地看了看她,眉目一揚,「可你自己說了,不需要我認。」

    赤水磨牙,正想著怎麼反駁過去,就見軒澈面色一肅,道:「你不該來這裡。」

     「我就是想來看看。」她頓了下,還是解釋道:「我的師傅和幾位師姐都在這裡。」

     「你可以在外面等她們出來。」軒澈道。

     「本來是的。」赤水笑了下,「這不是遇上你們了嗎?聽說極魔淵最低層的法陣機關已經快被破除了?」

     「嗯。」軒澈皺了下眉,又堅決道:「邪道修士橫行,魔器絕不能落入魔修手裡。」

    赤水聞言,有些動容,問道:「極魔淵底真有魔器嗎?」她雖然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但總覺得事情沒有她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軒澈肯定道:「消息已經確定,你看這些魔氣,經久不散,必有其根源。」

    此時,他們在白髮老者的帶領下已是快到了極魔淵的中部,就見帶頭的白髮老者忽地頓住,喝道:「誰?」

    赤水雖然一直和軒澈說著,並沒有放鬆警惕,聞言極快地打量周圍,黑霧氤氳,沒有發現任何不對之處。

    軒澈微微側身,不露痕跡地將赤水護在裡,這倒讓赤水有些意外。

    見沒人回應,白髮老者又洪聲激道:「何方修士,鬼鬼祟祟,莫不是不敢出來一見?」

    仍是沒有聲音傳來,就在眾人疑惑間,赤水耳際忽地一動,她剛才聽到一道異樣的風聲,轉瞬即逝,判斷不出其具體的位置。

    就在她神色不定之時,一陣桀桀怪笑聲傳來,笑聲詭異飄忽,似在他們周圍盤旋。

     「哼」白髮老者厲目一閃,「庚桑族的餘孽,作死。」話落,他身軀一震,大步往前一踏,一道無形的巨力往前直驅而去。

     「轟——」一聲巨響,巨力撞到了石壁上,使得地面極速顫動,似要崩塌了一般。

     「老頭倒是有些蠻力,不過,奉勸你一句,現在就帶著你的人離開此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那聲音與之前的笑聲又不相同,極是陰鬱,讓人聽著就覺得不舒服。

    赤水聞言,卻是大驚,「那下麵的修士呢?」

    對方根本不屑于理會她,白髮老者也明白了赤水話中之意,怒道:「是你們在搞鬼?」

     「怎麼會呢?」對方怪異道:「我等不過順水推舟而已,誰讓你們經不住誘惑呢?」

    什麼意思?赤水眼中有一瞬間的茫然,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就聽白髮老者喝道:「之前的那些傳言,是你們故意放出來的?」

    赤水心裡一時間複雜難言,想起當初在悟星峰聽到黑雲靖祺等人的消息,原來,他們都是中了對方的圈套嗎?

    那素和向紫和她的師姐等人呢?

    她們莫不是也被困在了極魔淵底,她心裡劃過一絲擔憂,也不知她們怎麼樣了?

    她正擔憂間,忽地聽到了什麼,急呼出聲,「危險」

    白髮老者也已發現一道凶光迎面襲來,他當即雙手合力一擋,「砰——」,那道凶光力道之大,生生讓白髮老者退後數步。

    白髮老者怒極,「卑鄙無恥。」

    「哈哈~~~」那桀桀怪笑聲又起,卻是漸漸遠去。

    「不對。」軒澈道。

    赤水默然,看向白髮老者。

    這裡面的石壁極是古怪,也不知什麼材質,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回音傳來。更為特別的是,之前那些被白髮老者轟下的碎石,此時又回到了原位,上面裂逢明顯,像是被什麼吸住了一般。

    赤水不知有什麼東西阻礙了她的神識往外擴展,只能靠雙眼觀察。

    白髮老者苦笑道:「我們中計了。」

    大多數修士都有些茫然,不知其意,白髮老者又道:「我們怕是被困住了。」

    眾修聞言,面色都是一變,這才反應過來,之前對方出聲讓他們離去,不過是想穩住他們,他們必定在暗裡使了什麼手段,將他們困住了。

    為什麼他們不直接動手呢?

    赤水忽地明白了,是下面,他們一定還有事要做,來不及應付他們,才會如此。

    下麵有危險了。

    赤水站在軒澈身側,面露一絲憂色,就見白髮老者轉目看向她,「姑娘懂法陣嗎?」

    赤水點頭,「晚輩略懂一二,不知長老發現了什麼?」

    白髮老者見赤水一點就通,微露滿意之色,急語道:「情況危急,還請姑娘助老夫一臂之力。」

    軒澈聞言上前,「阿澈也去。」

    白髮老者看了他一眼,點頭答應。



第八十七章淵底之景

    極魔淵深處。

    悟月站在素和向紫身後,小心翼翼地打量都周圍,低喃道:「這條道真可以通向極魔淵的中心嗎?」。

    她們已經進了極魔淵整整五年,這五年來她們一直身處這黑漆漆的通道中不見天日,如果不是看著前面破陣的前輩不停的忙碌,她都要懷疑這條道路是否真有盡頭。

    明仁聞聲越過明地斜看向她,「你沒聽祈連大哥說嗎?這極魔淵是按萬法歸一的宗旨設置的法陣機關,全部取意于自然,不管從哪個冰潭下來,都有道可通向中央。」

    悟月神情微滯。

    明地搖了搖頭,不贊同地看向明仁,提醒道:「祈連大哥說這話的時候,悟月還未和我們匯合呢。」

    明仁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道:「那是明仁記差了。」其實她只是看著悟月謹小慎微的模樣,語氣有些急躁了,並無惡意。

    明地往前看了看,在前方數位破陣大師正在緊張地忙碌著,其中一位著白衣的青年男子尤為引人注目,此男子眉目俊朗,烏黑雙眸專注有神,指揮若定,行動間自有一種風範,看得出其良好的教養。

    他就是明仁口中的祈連大哥——祈連沐澤。

    此次,是素和家族特意向祈連家族求援,祈連沐澤才會同她們一起來極魔淵,這幾位破陣大師也是他帶來的。

    不得不說,這一決定是極明智的,有祈連沐澤幾人在,他們的行進速度提高了一倍不止,素和家族和黑雲家族精通破陣的弟子也就只能在旁邊打打下手,高低立現。

    明地眼裡閃過一絲讚賞,祈連沐澤不愧為祈連家族年青一代的傑出代表,在百年前已是成功制出一套一品幻陣,成為一品煉陣宗師,傳言祈連家家主想將位置傳給他不是沒有道理。

    她將目光移向正在打量四周的素和向紫,「師傅,可知現在離大小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1 05:02 PM

第八十八章 生門被阻

    素和向紫和黑雲家族的三長老一起,跟著軒轅仙尊,行在最前方。

    直到進來了才知道,之前他們所看到的小山包不過是一個縮景,眾修沖進山中,就如同一滴水落入大海般,頃刻間便化作小點,沒入了小山包中。

    此時的小山包在眾修看來,已變成一座由巨石堆起的看不到山頂的巨峰。

    素和向紫往明地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確定她們沒問題後,便跟在軒轅仙尊身後往山頂飛去。

    祈連家族的修士全都未動,全部看向祈連沐澤。

    祈連沐澤看著那些人的身影消失,道:「我們在原地等待即可。」

    祈連家族的修士都沒有異議,他們都是對法陣極為執著的人,此一行,已是受益非淺,至於極魔淵裡的寶貝,還真吸引不了他們,也用不著去犯那個險。

    眾人便隨祈連沐澤一起在原地坐下,閉目養神。

    五日後,素和向紫三人到達山頂。

    近看此處又有不同,或許是因為這裡離洞頂極近的緣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感,讓人覺得有些憋悶。

    素和向紫抬眼看著頭頂上方掛著的黑色大鐘,微皺了下眉,近看才發現,這口黑色大鐘足有半丈高寬,通體漆黑無一絲光亮,造型簡樸得好似大街上隨外可見,鐘體表面沒有多餘的紋路符號,昭示著這就是一口鐘、其餘你什麼也別想看出來的氣息。

    她目光移向掛著大鐘的魔植上面,這口大鐘看上去極是笨重,至少也有上萬斤,這株魔植的枝幹不過胳膊粗細,竟然沒有一點彎曲變形,怎麼看怎麼都不對勁。

    可她從樹幹一直看至那些垂下的枝條,又沒有什麼發現,她便移目望向茅草小屋。

    這茅草小屋只有一扇半開的蒲草門,屋內的情況一目了然,除了一張與通道石壁材質一樣的石床外,再沒有別的物品,看不出有修士居住的痕跡。

    她看不出所以然來,便看向軒轅仙尊。

    軒轅仙尊此時正抬頭靜望著那口黑色大鐘,不知在想著什麼。

    黑雲家族三長老面目沉靜,神識不時掃過周圍,略微緊繃的身體顯示出他的謹慎和防備。

    素和向紫見此,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三長老搖搖頭,「沒什麼發現。」他頓了下,面色凝重道:「正因為什麼都沒發現,才更為可疑。」

    素和向紫神色微動,忽聞轟隆隆一聲巨響,眾修往之望去。

    就見在他們進來的另一側,又一條通道被打通,十數位修士湧了進來。

    這也是這幾日來的第七波了,眾修僅是看了一眼,確定沒有認識的人便收回視線,自顧忙碌。

    那些修士見此地早有人在,不由面露失望之色,以為寶貝都讓這些人搜刮一空了,再一看眾修都在忙碌,以為有戲,立即沖了進來。

    接著便聽見一些修士的憤恨咒駡聲,「M的,是那個混蛋說這裡有寶貝的?老子連根草都沒找到,真是晦氣。」

    「這就是極魔淵的中心?怎麼是這樣?」一位修士滿臉色望之色,顯然是事實與預想之間的落差,讓他難以接受。

    「這山光禿禿的,寸草不生啊,是不是寶物早讓別人拿走了……」

    「……」

    半山腰下,明仁累得氣喘吁吁,抬眼望向悟月,發現悟月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她心裡平衡了點,低聲抱怨道:「這什麼山啊?明明看著挺矮的,怎麼爬起來那麼累呢?越往上爬越累,可把我累慘了。」

    明地聞言,將目光從山頂收回,淡淡道:「你們兩人修為最低,自然要累一些,我雖然不能直飛上去,但行動也無大礙,師傅他們已經到達山頂了。」

    明仁有些氣餒,「我覺這得這山有古怪,你們看這些碎石,和通道裡的石塊是不是一樣?」

    悟月抽空掃了眼,道:「這是絕緣石,可以阻止神識的探索,是打造洞府的最佳材料,師姐若是喜歡,可以帶些回去。」

    明仁嫌棄地看了看,滿山都是這種石頭,一看就是便宜物件,她要是帶這回去,不被其他人笑死?

    她不禁嚷嚷道:「我們上當了。」

    「什麼?」明地和悟月兩人立即望向她。

    明仁道:「這裡什麼都沒有,我們不是上當了嗎?」。她看到旁邊一位修士近乎地毯式的搜索,極為認真,不由有些好笑,若是有寶貝,她們看不到嗎?可她們找了半天,除了這些石頭外,什麼都沒有。

    明地和悟月聞言,同時低松了口氣。

    明地道:「師傅他們估計到山頂了,我們快趕去吧,說不定他們會有什麼發現。」

    明仁聽之,怏怏地應了聲,提起沉重的步伐往上爬去。她正在回想,她有多久沒有像這樣親自爬山了?她正有些鬱悶,忽見前方一塊數尺長寬的碎石擋住了她的路,她想也不想就一腳踢去,那塊碎石便飛出去老遠。

    她正有些得意,就見那塊石頭在落地後,晃了晃,一下翻身,竟是又往著她的位置爬了上來。

    明仁雙眼睜大,不可置信地望著這一幕,半天回不了神,石頭都可以往山上滾了嗎?

    悟月見此,忍不住捂嘴偷笑,而明地則有些無奈地看了明仁一眼,「走吧」

    「喂喂——」明仁跳了起來,追著兩人問道:「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

    「哪裡奇怪了?」悟月不解地問道。

    「哪裡都奇怪啊」明仁見二人表情沒什麼變化,急忙說道:「那明明就是塊普通的石頭啊?怎麼可以這樣呢?」

    悟月也無奈了,「碎開的絕緣石會重新再凝聚在一起,你在通道裡不是看過很多嗎?」。

    「那能一樣嗎?」。明仁見悟月完全不理解,便將目光移向明地,帶著絲希冀,結果明地只拿了個後腦勺對著她,她忽然覺得她有點內傷了。

    絕緣石之間有引力她知道,可是這明明就不只是引力的問題啊,她說不明白,見二人一臉如常的表情,她也洩氣了,認命地開始爬山。

    在山的另一面,那位之前說過話的彪形大漢如明仁般一腳踹開一塊巨石,怒駡道:「這他M什麼鬼地方,窮得跟開荒似的。」

    白麵修士聞言道:「開荒說不定還能挖到株靈草,這裡能挖得到嗎?」。

    彪形大漢一想也是,更是氣怒,一記重錘砸下,直接將面前的那塊巨石砸成了粉沫,可見其力道之大。

    白麵修士眼中閃過抹諷笑,這樣沉不住氣的人,就算有寶物也輪不上他。

    他心下正暗笑,忽地發現那些碎石沫中有絲光亮一閃而逝,他面色一變,急沖過去。

    那彪形大漢也發現了,伸手一撈,竟是撈出一個紫金色的儲物袋,看那儲物袋的品質,其主人絕非尋常。

    彪形大漢當即大喜,也不看,一把將之塞進了懷內,防備地看向白麵修士。

    白麵修士面色變了又變,見彪形大漢已生警惕之心,勉強擠出絲笑道:「道友運氣真是不錯。」

    彪形大漢咧出一口白牙,提醒道:「道友運氣也不錯。」說著往地底指了指。

    白麵修士明瞭彪形大漢的意思,當即運出一柄飛劍,也自挖了起來。

    他們的動作,自然瞞不了所有的修士,有人看見了,紛紛效仿。

    「哇,地底真藏有寶貝。」他們旁邊那位青年修士驚喜高呼道,他也是之前被彪形大漢等人排斥之人。

    此聲一出,萬眾矚目。

    一些人看到他手中高舉著的儲物手鐲,目光閃露出貪婪的光芒,紛紛埋頭挖了起來。

    那些早已知道的修士則是暗罵那人是個傻瓜,卻暗自加快動作,好東西可不能讓別人得到了。

    很快,明地三人也得到了消息。

    明仁小嘴微張,看著那些埋頭挖地的修士,數息後唇角抖了抖。

    悟月目光看向明地。

    明地看了數息,搖了搖頭,清冷道:「我們還是先去找到師傅要緊。」

    明仁聞言松了口氣,直點頭道:「對,找師傅要緊,我們快走吧」她可不想做這樣有損她形象的事情。

    悟月眼中失望之色一閃而過,可她也自知修為低微,在這樣陌生的地方是不能離開兩位師姐的,她便沒有反駁。

    三人意見達成一致,極快往山上行去。

    素和向紫等人自然也發現了山裡眾修的情況,「軒轅大哥?」

    軒轅仙尊將目光從大鐘上收回,沉吟了片刻,「再等等知錦他們。」

    素和向紫知道軒轅大哥的意思,她掃了那口大鐘一眼,「那這口鐘……」

    「一起帶回去。」軒轅仙尊沉聲道。

    「這真是極品魔器?」三長老微有些驚異,雖然他還未見識過極品魔器,可這口鐘著實不像,並非他以貌取鐘。

    軒轅仙尊微頓了下,面色有些難看,「究竟是誰傳出極魔淵底有極品魔器的消息?」

    素和向紫和三長老對視一眼,待反應過來,均是大驚。

    就聽軒轅仙尊又道:「等知錦他們到了再說。」

    兩人都沒有異議,各找了一角坐下,靜等眾修上山。

    再說赤水,換回原來的裝束後便致力於破陣中,有了黑雲靖祺等實力不錯的修士加入,他們行進的速度又提高了數倍。

    黑雲靖祺面色有些難看,「一直和他們聯絡不上。」

    素和知錦鳳眼中眸光一閃,「他們到中心了?」

    「有這個可能。」黑雲靖祺看了看面色嚴肅的白髮老者,低者回道。

    軒澈走到赤水面前,「累嗎?要不先休息一會兒?」

    赤水勉強笑了笑,「不用了。」

    她看軒澈不贊同的表情,解釋道:「我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還是快點與他們匯合的好。」

    她現在暫時忽略了軒轅仙尊對她的惡意,料想有師傅在,他應該不會那麼明目張膽的對她動手,因為他不想跟她扯上關係,這一點從上次在寒冰城他私下將她驅逐時她就明白了。

    眾人聞言,反應不一。

    黑雲靖祺見靈力已經恢復了,便道:「我來接替你,你先休息一下吧」

    素和知錦也上前,「輪到我們了。」

    赤水也沒有推辭,讓位給他們,走至白髮老者旁邊,邊恢復靈力邊問道:「長老可知這極魔淵是怎麼形成的?」

    白髮老者答道:「極魔淵存在的時間太過久遠,現在早已無人知曉它的形成過程。」

    赤水正有些失望,就聽白髮老者又說道:「不過,老夫來之前翻查歷史,找到了點關於極魔淵的資料。」

    赤水眼睛一亮。

    白髮老者對赤水的印象不錯,也沒隱瞞,「先輩曾留遺言,這極魔淵是萬不能打開,裡面鎮著的東西大有來頭,對人族來說,將是一場莫大的災難。」

    「極品魔器?」赤水第一時間想到這個,有些驚訝,「難不成傳言是真的?」

    白髮老者搖了搖頭,「老夫也不知,當時一看到那資料,老夫就知道大事不好,帶著弟子連夜趕來…」他看了黑雲靖祺等人一眼,眸光有些深長,歎息道:「恐怕還是晚了。」

    黑雲靖祺他們之前的談話她也有聽到,自然明白髮老者的意思,軒轅仙尊等人已經進了中心,意味著什麼不說大家都明白。

    她正想再問點什麼,陡然間,轟隆一聲整個地面一個大動盪,就似地龍翻身一般。

    赤水穩住自己,目光掃過已然變色的眾人,閃身上前,大聲道:「一定是他們那裡出事了,我們趕快……」

    黑雲靖祺等人回神,知道大事不好,全都動作起來。

    「轟——」又是一個大的動盪,通道裡的碎石不停落下,地面不停抖動,轟隆聲響不絕於耳。

    「不好,通道要塌陷了。」白髮老者大喝道。

    赤水一急,汗水沁出,通道崩塌,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危機,也可說是機會,因為隨著通道的崩塌,裡面隱藏的法陣機關也將隨之被毀,關鍵在於他們能否在這危機中找到一線生機。

    她意識拼命運轉,雙手快速地掐訣,意圖在通道崩塌前找到生路逃出去。

    軒澈護在她身邊,幫她擋掉落下的碎石。

    黑雲靖祺和素和知錦等人也在合作,大家同心協力,一時倒沒有人受傷。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沒事了,如果他們不在通道完全崩塌前逃出去,他們也只能面臨被壓成肉餅的下場。

    赤水當然也明白,因此更是不敢大意,她隱約看到了數個生門,急忙推算起來。

    她五個元神高負荷運轉,已是到了極限,全神貫注中的她不知道軒澈幫她抵擋了不下十次的危難,就連白髮老者都已趕至她旁邊將她護住。

    「找到了。」赤水欣喜叫出聲,卻見後方的通道已經塌陷,眼見就要波及至他們這裡,她來不明說明,只好急呼:「你們跟我走。」邊說著人已是往生門的方向直沖而去。

    眾人立即跟了上去。

    赤水眼見生門在望,面色欣喜,不想兩道身影遁出,生生將他們擋住。

    赤水連忙停住,正欲喝斥,就聽一個極為蒼老的聲音驚訝道:「是你」

    赤水感應到對方的神識,瞬即認了出來,面色一變,「是你。」

    對方旁邊站著的一位身著白衣的儒雅男子緊隨其後恨聲道:「是你」



第八十九章 魔植暴動

    赤水聞聲望去,瞳孔微縮,那散發出成熟男性魅力的儒雅美男子在白衣映襯下雙眼滿是陰騖,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極是陰沉。

    赤水暗叫不好,這個人居然是君家家主君義,她可是很清楚地記得當初在那場驅魔大戰中,若不是對方趁著她本命法寶被毀之時偷襲於她,她也不會失去逃離那魔軀的能力而被那魔軀震得骨頭寸斷,雖說她最後並未失去本體,但並不代表她沒記住這仇恨。

    早在之前在索龍嶺和碧雲相認時,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她未想到真正再見面是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

    赤水來不及多想,只見對面那個蒼老聲音的主人——一位鬚髮半白的枯瘦老頭大掌一抓,急速往赤水襲來,「將玄陰玉交出來。」

    赤水暗呼倒楣,急忙往側後方閃避。

    此時,後方的通道已是丈丈土崩瓦解,黑煙彌漫,轟隆聲不斷壓近……

    白髮老者聞得這二人的聲音正是之前將他們困住之人,心下本就有氣,現在又看到對方竟是堵在了出口處,眼見此處也要塌陷,當下再不管不顧,大喝一聲「閃開」,驅出一道粗壯的白芒直往那位枯瘦老頭而去。

    他這一動作,恰恰解了赤水的圍。

    赤水連忙道:「我不知道什麼玄陰玉。」

    「胡說。」枯瘦老頭情緒有些激動,「那修士分明就將儲物袋丟給你了。」他說著,卻是不敢硬接白髮老者的白芒,側身往旁邊一避。

    白髮老者一躍而過,赤水連忙跟了上去。

    那枯瘦老頭想要攔她,被白髮老頭一拂,就滾落至了數丈外。

    赤水感激望向白髮老者,沒成想,在他們身後,黑雲靖祺卻是和素和知錦同時往那枯瘦老頭攻去。

    兩人行動間極有默契,幾乎在眨眼之間就已是到了枯瘦老頭的面前,兩相夾擊,可謂是封住了枯瘦老頭的退路。

    赤水心下一跳,黑雲靖祺可是親眼目睹了她在上古戰場外的記憶,自然也知道玄陰玉是怎麼回事,依此一推,自然不難猜出這枯瘦老頭就是那得到靈寶的庚桑族強者。

    那枯瘦老頭估計也沒想到自己襲擊未果,反而落到現在這樣被襲擊的情況,整張臉扭曲起來,滿是皺褶,看上去極是猙獰。

    赤水正不知該如何反應,就聽白髮老頭輕哼了聲,「我們走。」

    赤水聞言,知道長老著急於下面的情況,不欲在此耽誤時間,便同軒澈等修士一起快步跟了上去。

    君義眼睜睜看著赤水的身影消失,卻無法奈何,心裡恨得不行,此時見枯瘦老頭被圍攻,連忙沖他使了個眼色,隨即也加入了戰鬥中。

    小六錦蘭等人自是不能讓主人被襲,也行動起來。

    當下一團大亂,配合著通道崩塌的聲響,頗有幾分豪氣萬千的味道。

    不過赤水卻是看不到了,此時他跟在白髮老者身後急速前進,這些通道裡的法陣早已被人破掉了,他們一路暢通無阻,除了遇到一些被困在通道裡的散修外,再無其他。

    然地下的震動卻是越來越激烈,直接影響到了上面的通道。

    越來越多的通道承受不住這陣陣波動,層層崩塌,一些修士反應慢了一點,便被上方掉下來的絕緣石砸中活埋,一時間,哀嚎聲不絕於耳。

    赤水根本來不及顧及後面修士的情況,此時她已是被眼前所看到的景像震驚得呆在了原地。

    只見眼前,一道半透明的白光屏障中,一顆似柳的魔植正在肆意揮舞著它的細枝,與十數位修士對抗,而它那些發達的純黑色的鬚根則是不停從地底疾速竄出,將周圍毫無防備的修士一個卷起,拖進地裡消失不見。

    赤水倒吸了口冷氣,雖然那些修士看上去都像些小豆點,但並不妨礙她看清事實,不過數息時間,已有數十位修士著了那些鬚根的道,慘叫聲也消失,再未有動靜傳來。

    而此時,後方的通道已是不穩,碎石不停掉落。

    她不由看向白髮老者,就見白髮老者眼中現出絲悲色,面頰微顫,引得兩條白眉也跟著顫動。

    赤水心也隨之一緊,她可是清楚記得白髮老者的話,這極魔淵打開,恐怕不會只是人族的災難,這將是整個正道聯盟的災難。

    「轟——」那株魔植一個舞動,整個通道又是一震,無數碎石掉落。

    「長老。」軒澈呼道。

    白髮老者似這才回過神來,沉聲道:「隨老夫來。」他說著一個躍身便沒入了白光屏障中。

    赤水等人自是連忙跟上。

    赤水剛通過屏障,便感到一股比地面強大數十倍的引力,將她的本體猛地往下拉去。

    她一驚,聽見其他人的驚呼聲,心下反倒平靜下來。

    待落至地面上,她試了試,發現自己飛不起來了,她一個跳躍,也才不過十數丈遠,這比起她在地面上可是差遠了。

    她此時才明白,之前那些修士為何都躲不掉那些鬚根的襲擊,原因就在這裡。

    軒澈也發現了這裡的怪異,一個跳躍,也才不過十來丈遠,他便有些驚奇地看了一眼赤水。

    他覺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個詞可以用在赤水身上,不過五百年未見,赤水就從分神初期突破到了後期不說,在這裡面,她竟然也比他這個煉體師行動更為靈活,難不成她也煉了體嗎?

    只是此時並非說話的時候,就見前方,已是有數道鬚根往他們襲來。

    白髮老者一個閃身至最前方,將那些鬚根盡數拂開,白芒再閃,直接將那些鬚根從中切斷。

    眾修見之,心神一松,就見那些鬚根一扭,竟是又重新接在了一起縮了回去。

    赤水還未來得及想明白怎麼回事,就聽旁邊一位人修「啊」叫出聲。

    赤水立即看去,就見地面上一道如手臂粗的鬚根正緊緊纏著那位人修的腳裸,那人修奮力掙脫不開,急呼:「長老。」

    白髮老者一道白芒驅使過去。

    哪知就在這時,那位人修腳下的碎石迅速往兩邊移動,露出一個黑洞,那位人修無處著力,在那鬚根的拖動下,身體急速往下墜去,那道白芒卻是直往人修的大腳擊去,若非白髮老者驚醒,將之強力一扭,怕那道白芒就真擊在人修身上了。

    軒澈離那位人修最近,見此景,想也不想就沖上去,一把將對方拉住。

    眾人反應過來,也紛紛往洞口的那鬚根攻去,本以為是很容易的事,但此時他們數道的光刃下去,那鬚根竟久未斬斷,此時,眾修都變色了。

    最後還是一位歸一期人修運氣一刀斬去,將那道鬚根斬落,這才將那位人修解救上來。

    那位人修本也是七等煉體師,和軒澈和赤水算是同等的修為,此時也被嚇得雙腿直打顫。

    剛才,他是真以為他會沒命了,劫後重生一鬆懈,雙腿便直發軟。

    對於他這樣的表現,此時卻無人笑話於他。

    眾人這才發現,腳下這些碎的絕緣石,竟都是隨時可以移動的,這對於本就對鬚根的厲害有所瞭解的他們來說,無疑於是雪上加霜。

    眾人面色都極是難看,這意味著除了歸一期的修士可以行動自如逃過一劫外,歸一期以下的修士都只有任其宰割的份。

    他們這一行,也就三位歸一期強者,其餘有一半都是分神後期的小修士,他們根本不敢去想他們這一群人都隕落了對族裡將是怎樣大的影響,只將目光全都移向白髮老者,帶著絲希冀。

    白髮老者面色凝重,眼中閃過抹痛苦的掙扎,「阿禮,阿信,你倆保護他們。」話落,似是害怕眾人的反應,如一抹白芒急快往山上飛去。

    赤水能理解白髮老者的心情,此時山頂的情況更加危急,眾大能者正在與魔植對抗,只要他們殺了魔植,自然也就可以解救他們這些低階修士。

    只是,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要拋下自己的後輩族人,長老也很難受吧?

    赤水細細觀察,卻發現眾修都沒有異議,那叫阿禮阿信的兩人更是一幅意料中的神情,很快便有條不紊地安排起來。

    赤水立于一塊大石上,看著眾人修忙碌地選定方位布下驅魔法陣,她卻幫不上忙,正無措間,就見側面一道白衣人影飄然而來,數個閃落,已是到了赤水面前。

    赤水訝然地看著對方,「祈連前輩?」

    祈連沐澤點了下頭,目光掃過眾人,再看向赤水道:「我們欲布下伏魔大陣,人手不夠……」

    赤水瞬即便明白對方的意思,也來不及介意對方那不似求人的高傲表情,立即道:「赤水願聽前輩安排。」

    祈連沐澤面露滿意之色,出聲道:「得罪了。」

    赤水還未反應過來對方所指,就見對方一個閃身上前,骨節分明的大掌伸出,一把抓住她的細胳膊,往遠方躍去。

    赤水感應到被對方帶著一個起躍間就是百餘丈的距離,比起她可是強多了,當下也放鬆下來。

    她先是轉頭看了看後方軒澈等人的位置,輕歎了口氣,隨即回過頭,問道:「前輩怎知赤水在這裡?」

    「看到了。」祈連沐澤輕吐出幾個字。

    赤水一想,如果從裡面可以看到進入的修士,是不是師傅她們已經發現她了呢?「那前輩可知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方未答話,她又繼續問道:「前輩可曾看到赤水的師傅師姐,可知她們的情況?」

    祈連沐澤終於抽空看了她一眼,緩緩道:「這不重要,現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將那魔植誅滅。」

    套近乎的行動破滅,赤水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閉上了嘴。她的師傅師姐不重要,難道幫他就重要了嗎?

    好吧貌似她就算知道師傅師姐她們在那裡也做不了什麼,跟著他還可以發揮一點自己的價值,她知道對方是對的,可是對方的話說得也太難聽了。

    她覺得祈連沐澤這人的性格實是不討喜,也不知道他周圍的人都怎麼受得了他,

    接下來兩人都未再言,一刻鐘後,兩人到達了一塊約有十數丈大的巨石上。

    巨石上已有的七位修士立即迎了上來。

    赤水剛剛落地,就見得幾位修士狐疑打量的眼神掃過來,立即行禮道:「赤水拜見各位前輩。」

    其中一位蓄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修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逕自沖祈連沐澤問道:「仙座所說的人就是她?分神後期?」語氣中難掩震驚。

    旁邊一位灰袍老者面帶憂色,「她真能勝任嗎?」。

    另外幾人雖未問出口,但眼中的懷疑之色卻是掩不住。

    祈連沐澤將落在赤水胳膊上的手收回,目光掃過眾人,緩緩吐出幾個字,「你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眾人盡皆默然。

    赤水再一次覺得祈連沐澤這人真是朵奇葩。

    那位山羊胡嘴角動了動,似欲再說什麼。

    祈連沐澤眼中閃過抹不耐,道:「情況緊急,大家開始吧」

    一位黑袍老者上前一步,面向赤水、山羊胡和灰袍老者,解釋道:「是這樣的,這株魔植的厲害你們看到了吧?現在本族已經布下了家族護靈陣。」他說著往頭上一指,赤水順之一看,那正是她們入裡時闖過的那道白色屏障,此時,那道屏障看上去比之方少又要透明了一些,正如一個大鍋蓋一般將整座大山全部罩住。

    就聽黑袍老者道:「只是這防護大陣也只能抵擋住一時,若我們不能儘快將那株魔植消滅,找到出口,就算從魔植下保得性命,待得屏障破碎,也會被上面的碎石壓下生生活埋。」

    赤水連忙點頭,表示已經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她已看出來,除了他們三人,另外的五人估計都是祈連家族的修士。

    祈連沐澤則是輕皺了下眉。

    黑袍老者見此,連忙直奔主題,「我們欲布下本族的萬象伏魔陣,誅殺此魔植,需要三位元朋友幫忙布下陣石。」

    赤水聞言,神色微動,萬象伏魔陣,那可是一品上等大陣,她半圓玉簡中就有記載,只是她目前的靈力還無法煉製,沒想到現在卻是能見識到,果然,這個祈連家族就是她半圓玉簡製作人的後輩嗎?

    那祈連扶蒼……

    她見黑袍老者看過來,連忙恢復鎮定,就見黑袍使者翻手拿出一塊玉簡,「這就是萬象伏魔陣的佈陣法訣,你們先看看。」

    那山羊胡和灰袍老者均是滿臉激動,祈連家族的絕密萬象伏魔陣,他們居然能看到佈陣法訣,雖然這並非煉陣法訣,可也夠他們激動了。

    相較起來,赤水的鎮定倒是顯得有些怪異。

    黑袍老者疑惑地看了赤水一眼,複想到並非每一個修士都知曉祈連家族的絕密,也就釋然了。

    倒是祈連沐澤眉峰微動,若有所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1 05:03 PM

第九十章 形勢突變

    萬象伏魔陣,包羅萬象,驅邪降魔,威能浩大,是為伏魔法陣之最,僅是這佈陣法訣,也較之別的更為複雜,每一方陣石,都需要九位元修士齊心協力方可完成。

    赤水從玉簡中回過神來,客氣將玉簡還給黑袍老者,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似乎這佈陣法訣與半圓玉簡中所記載的又略有不同。

    是祈連家族將法訣改進了嗎?

    她不知道。

    她反應有些淡淡,目光從略顯激動的山羊胡二人臉上掃過,如果她猜得沒錯,待這次危機後,這二人必將會被祈連家族所網羅,也不知他們臉上的激動是因為看到法訣呢?還是因為找到了祈連家族這個大靠山?

    此時,其他人都在靜靜參悟法訣,周圍很平靜。

    赤水正準備依樣照做,就見黑袍老者望著她,目光略帶急切,「不知姑娘可有不明白的地方?」那表情,恨不得將自己的理解全部倒給她。

    赤水一下倒有些難住了,「前輩,赤水尚未來得及領悟。」

    黑袍老者頓了下,恍然了,沖她點了下頭,便自合上了雙眼。

    赤水唇角微勾,正欲坐下,忽地感覺不對,抬眼正好對上祈連沐澤的雙眼,她怔了下,睫羽垂下,避開對方那淩厲中夾雜著一絲探究的眼神。

    周圍腥風血雨,此塊巨石上卻是自成一方天地。

    赤水早已看過萬象伏魔陣的煉陣法訣,再加上她的法陣傳承本就與祈連家族是一脈,因此理解起來毫不費力,細細揣摩之下,之前察覺的那點異樣也弄明白了。

    果然,隨著時間的遷移,法陣的法訣也是在隨之改進和完善的,這佈陣法訣經過幾處微小的改進,卻是更加完美了。

    她心下讚歎,發現眾人已經回神,竟是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看向她,似都在等著她提問。

    若是平時,赤水怎麼也要假裝問一下,可是現在的情況特殊,每耽誤一息時間,說不定就有一位修士遇害,她便裝不下去,只好直率道:「赤水五行靈根,其中木系靈力最多,輔木吧」她修為最低,自然應該由她先選。

    眾人聞言,都不置可否,她修為僅到分神後期,就算多又能多到哪裡去呢?

    祈連沐澤明白了赤水的意思,迅速分配好了其餘修士的位置,才接著道;「萬象伏魔陣共有九方陣石,因為此處沒有佈陣的基石,所以要先在空中佈置定位法陣,這就拜託三位族老了。」他說著看向黑袍老者及他旁邊的兩位修士。

    赤水知道,這三人就是他們中間唯三的歸一期大能,也只有他們方可在空中停留。

    黑袍老者三人點頭,眨眼間就躍至空中,一青一紫一黑,幾下交叉穿越,便完成了。

    赤水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幾息時間,三位老者就在上空辟出一個專門放置陣石的穩固空間,其手法之高超,果然不愧是祈連家族。

    不只是她,旁邊的山羊胡二人也是一臉讚歎。

    赤水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提起,升到空間內,轉眼一看,九人圍成一個正圓,黑袍老者和祈連沐澤分別在她左右兩側。

    這是特殊照顧她嗎?

    就見祈連沐澤雲袖輕揮,一方約有三丈長寬的陣石飛出,停頓在九人中央。

    眾人目光灼灼盯著那方陣石,此時,這方陣石除了個頭特別大外倒看不出其他的不同。

    「時間緊急,開始吧」祈連沐澤出聲提醒道。

    眾人回神,一時間,各系靈力通過九人的掌心全部往中央的陣石湧去,陣石被注入了靈力,上面的紋路逐漸閃現,石身也輕輕震顫起來……

    赤水所在的位置本是輔位,所耗的靈力並不多,也只有在主木的修士靈力不繼時暫時替代一下,主木的恰好是三位歸一大能中的青袍老者,因此她能出手的機會並不多。

    似乎那青袍老者也是特意照顧她,直到結束,看到眾人忙得滿頭大汗,她倒沒有太大的感觸。

    就見整方陣石因為靈力的充盈,發出耀眼的光芒。

    赤水正驚歎間,就覺祈連沐澤一下近前,抓住她的胳膊往遠方躍去。

    赤水對於對方的直接,已經有些習慣了,也沒有反抗,她轉頭看到那方陣石的光芒漸漸隱沒隨即再無蹤可尋,眼中也滿是讚歎。

    她自然也沒發現,祈連沐澤的唇角微微揚起。

    因為萬象伏魔陣九方陣石,可隨具體的地形安排,依此地的情況,須在山底布上五方陣石,山腰布三方,最後一方則在山頂。

    赤水被祈連沐澤一路帶著,看到下方的修士要麼幾人合力一起對付那不時冒出的鬚根,要麼獨自狼狽逃竄,大都被逼得失去了一位強者的從容氣度,可見這些鬚根的強橫。

    她看到下方一位彪形大漢靈力耗盡,沒有躲得過偷襲的鬚根,被其一下縛住,而在他旁邊的那位白麵修士見死不救不說,竟是趁機捅了他一刀,將他身上的儲物袋等物一卷,飛快逃開,任那彪形大漢被拖入地底……

    而不遠處,一位中年修士眼見鬚根襲來,無處可躲之下竟是將旁邊的青年修士推向鬚根,自己轉身跳走……

    此時,大多分神期修士的靈力都快耗盡,這樣的情況入眼可見。赤水將目光收回,就聽祈連沐澤輕蔑地低哼一聲,不由好奇地看向他。

    祈連沐澤淡淡道:「不過是些小人,有什麼好看的。」

    赤水唬著小臉嚴肅道:「生死關頭,自然會暴露出人性最為卑劣的一面,修真的人全都怕死,他們用生命告訴了大家一條真理,不要輕易將後背留給不能信任的人。」

    祈連沐澤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哦?」他目光掃過他抓住的赤水的胳膊,眉眼揚了揚。

    「難道不是?」赤水微嘲道:「修士活得越久,就越是怕死。」她刻意忽略了對方要表達的意思,她之所以讓對方近身,是以大局為重,況且對方並不知道半圓玉簡的事,也沒必要對付她,這與信任沒有半毛錢關係。

    祈連沐澤搖搖頭,卻沒有反駁。

    赤水不知對方的意思,想了想,終於將心裡的疑惑問出口,「那株魔植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如此厲害?」

    祈連沐澤想了下,低歎道:「你看魔植的顏色,黑得如此純粹,已不知被封印了多少萬年,遺憾的是我族竟然沒有一點記錄。」

    赤水見祈連家族都不知,也歎息一聲,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這一側半山上腰以上的位置,她的三位師姐正在奮勇地拼搏著。

    明仁和悟月的靈力已快耗盡,而明地一路上照顧她們兩人,也是滿臉疲憊之色。

    明仁只覺得整個本體沉重不堪,每一次移動都要費力全力才能完成。悟月也好不到那裡去,身體搖搖欲墜,卻是緊咬著唇勉強撐著,一看就是性格極為倔強之人。

    明仁張了張唇,缺氧般重重喘了口氣,「明…明地師姐,還有多久才到山頂啊?」

    「快了。」明地清冷的小臉硬擠出笑容,但安撫的效果卻是不佳,因為這句話她已經說了不下十回,明仁和悟月都是一臉的懷疑。

    其實明地內心也極是焦灼,她本也是剛剛突破不久,這一路雖然仗著鎮魔元符在手,將那些鬚根逼退,可也因此她的靈力比之明仁二人所耗的還要多。

    而現在越接近山頂,其吸引力就越強,就是她都有些撐不住了,更何況是兩位師妹呢

    明仁雖然嘴上嚷嚷,可行動上卻沒有落後,悟月更是一路堅持,毅力驚人,連哼都沒哼一聲。

    明地想到此,沖明仁道:「你還是少說些,節省體力,等我們找到師傅就好了。」

    明仁點點頭,費力往山上爬去,她此時哪裡還有之前踢飛碎石的張揚,若非她保留著最後一點尊嚴,她的雙手都快撐到地上了。

    她不由再次詛咒這該死的地方,極端後悔當初的一時衝動。

    就在這時,一條有手臂粗細的鬚根一下竄出,直往明仁襲去,明仁想躲開,發現身體就似千金壓頂,一下僵在了原地……

    明地一見不對,手立訣一道虛印往那鬚根打去,同時將明仁往後一拉。

    虛印打有鬚根上,使得那鬚根顫了顫,卻沒有將之全部切斷,就見那鬚根極快便恢復,複往明地襲來。

    明地口中不停念著法訣,手指夾上一道鎮魔元符一揮,一道金光噴薄而出,往那鬚根直射而去。

    那鬚根被擊中,似人般低叫了聲,迅速收了回去。

    明地臉色一松,忽聽一聲驚叫,她急忙轉頭,就見一鬚根緊緊纏著悟月的腳裸,悟月不停掐著驅魔咒擊在鬚根上想將之驅離,然那鬚根僅是顫了顫,反而更加用力地將悟月往下拖。

    她大急,想也不想,驅起鎮魔元符正要攻上去。

    「師姐。」一聲驚呼打斷了她,她一聽是明仁的聲音,往後看去,竟是有兩股鬚根往明仁和她的方向急快襲來。

    明地心驚一顫,鬼使神差般手腕跟著一轉,直覺往那兩道鬚根擊去。

    她一出手,這才想起悟月還等著她救援,連忙一看,卻見悟月大半個人都陷入了碎石中,正急速往地下墜去。

    她一下與悟月的雙眼對上,那是怎樣的眼神啊,震驚中夾雜著不可置信,甚至還有隱隱的恨意,竟是讓她不敢與之直視。

    她睜大眼,想去救悟月,可是她的理智又告訴她來不及了,此時悟月的大半張臉都埋在了碎石內,幾乎滅頂,就算她跑過去,也再拉不回來,反而會害了明仁。

    她似是終於明白她之前做了什麼,整個人如被雷劈了般,腦裡空茫茫一片……

    「師姐。」明仁一聲急呼,將她喚回神,她見明仁正面帶驚色看著襲來的兩道鬚根,哪裡注意到悟月的情況。

    她小口張了張,咽喉乾澀,發不出任何聲音,卻是本能地驅起驅魔元符攻去。

    就在這時,一聲清喝聲傳來,「起。」

    這聲音傳進明地和明仁耳裡,如若天簌,「師傅。」

    就見素和向紫一個閃身上來,五指張開,吸住悟月的頭頂,將她一下拖出。

    悟月一下癱軟至地上,連咳了數聲,憋紅的臉才漸漸恢復。

    明仁這才發現悟月的狀況,雙眼大驚,看了看明地,似是想到了什麼,面色一下蒼白起來。

    悟月覺得好了一點,緩緩站起,看著沒看二人一眼,「師傅。」

    素和向紫看著悟月僵硬的表情,想到之前的情況,心下明白,道:「你們跟為師來。」

    明仁極是不自在,不敢看悟月,連忙往素和向紫奔去。

    突然,轟隆一聲,整座大山劇烈地抖動起來。

    山搖地動,那些碎石不停地滑落,無數的鬚根伸出,竟有大碗粗細,那些鬚根直沖地面上的三人而去。

    素和向紫素手一揚,一道金光碟機出,橫切過那些鬚根。

    忽聽一陣低低的念咒聲響起,她正驚異間,就見從碎石中,數位修士竄出,再一細看,那些修士竟都被一道鬚根縛住,卻手指靈活地掐訣,祭出法寶,往她攻來。

    她大驚,轉眼一看,滿山遍野,鬚根張牙舞爪,被縛其上的修士雙眼發出紅光,似已失去了自主意識,在鬚根的驅使下襲向倖存的那些修士,攻勢極其淩厲。

    她認出不遠處一位修士正是之前同他們一起的黑雲家族修士,心下一凜。

    明地三人見到此景更是大驚失色,那襲進耳內的聲聲念咒聲就似催命符一般讓她心肝俱顫,腦門一陣陣的刺痛。

    忽地,一個紅色的身影從地底竄出,被鬚根支撐著遁到空中。

    明地三人定睛一看,同時驚呼道:「大師姐?」

    素和向紫全身一震,「明天——」聲音往四周蕩開,夾雜著無盡悲意。

    就見明天豔麗的臉龐此時青白交加,渾身陣陣黑氣彌漫,一雙赤紅的雙眼一下鎖定了明地三人,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就驅起三女熟悉的火霞軟紗直沖她們而去。

    三女都知此紗的厲害,當即面容失色,急往素和向紫的方向退去。

    素和向紫急忙回神,面色變得極為難看,火霞軟紗都出現了,自是明天無疑,她心裡哀痛,怎麼也沒想明天竟是早已遭了毒手,她心裡一哽,卻強自忍住,將明地三人護至身後,再將那些攻向她的修士連同明天一起往外推去,卻並沒有下殺手。

    這樣一來,周圍所有被魔化的修士都往她湧來。



第九十一章 被迫近身

    且不說素和向紫既要護住明地三人與那些魔化的修士對抗,又要小心避免傷到明天,心情是怎樣的糾結複雜,就說赤水,此時已和眾人一起將山底的五方陣石布下,來到了山腰處。

    因為有了之前的經驗,他們很快就各就各位,布好了山腰的第一方陣石。

    眾人剛從空間裡出來,就聽地底轟隆隆一聲巨響,無數比之前粗了數倍的鬚根竄出地面,在空中張牙舞爪。

    水正驚異間,祈連沐澤已是一把抓住她,追著眾人而去。

    就在這時,之前被吞進地底的修士全都竄出,停頓在空中,密密麻麻一片,將他們包圍在中央。

    赤水看到那些修士盡皆面色木然,在鬚根的支撐下在空中自由行動,似是已與鬚根融為一體……不對,是鬚根撐控了那些修士的身體。

    那這些修士還活著嗎?

    赤水仔細觀察,卡白的皮膚泛著陣陣青光,呼吸微不可覺,幾與死人無異,雙眸赤紅如血,如若森林中的餓狼,死死盯著他們,卻又靈活地驅出法寶,往他們攻來。

    三位歸一大能一下閃身至外,靈光碟機出,往四周蕩漾開來,就將那些化魔的修士推開了數十丈。

    「快走。」黑袍老者在最後,擋住後面的修士道。

    眾人這才從驚異中回神,在青衣老者的帶領下,往第二方陣石的方向飛去。

    赤水被祈連沐澤拉著跟在其後。

    就在青衣老者專心清理前路時,在側面,一道法寶的光芒極快往赤水襲來。

    赤水本能地驅出法寶來擋,那知,就在她正要動作間,忽覺胳膊上祈連沐澤用力一拉,她措手不及之下,整個人一下撲入了祈連沐澤懷中。

    赤水鼻尖一下被撞得生痛,待反應過來自己的位置,感應到背後環著她的對方結實的手臂,耳邊強壯有力的心跳以及那拂過她臉頰的對方的呼吸,頓時僵住,小臉控制不住紅了起來。

    她立即就感到數道目光往她掃來,極不自在地掙扎了下。

    「別動。」祈連沐澤皺了下眉,略顯不耐地道。

    「放開。」赤水小聲呼道,聲音帶著幾分薄怒,雙手撐上對方的肩膀,想拉開距離。

    祈連沐澤運出兩塊極品靈石塞到她手裡,「外面的事情用不上你,你的任務是儘快恢復靈力。」聲音裡濃濃的嫌棄,不知是在嫌棄她的修為低微,還是在嫌棄其他。

    赤水小臉氣得通紅,掙扎道:「剛才那樣也可以吸取靈力。」

    「形勢不同,我可不想還要另花心思注意你的情況,難道你想拖我們的後腿?」祈連沐澤連頓了下,又冷冷道:「你放心,這只是權宜之計,我對你沒有任何想法。」從頭至尾,他都沒看她一眼,只抱著她緊緊跟在青衣老者後,視周圍的攻擊於無形。

    赤水聞言氣結,用力掙了幾下,發現對方的手臂力量極大,根本掙不開,只得小手緊攥著那兩塊極品靈石,她想做的卻是將之砸在對方臉上。

    她聽到周圍的幾聲低笑,恨不得將臉抹下來揣在口袋裡,天下間怎麼會有這樣自以為是又自命不凡的人?為什麼這樣的人偏偏會被她遇到?

    啊她要崩潰了。

    她憋著氣,心裡暗自發誓以後見到這個人都要繞道走,不然她很可能會被對方氣得內傷而死。

    想罷,她覺得好過了點,微微側身,讓自己儘量與對方保持距離,目光往下方望去,本來之前躲過鬚根的修士就不多,現在被這些化魔的修士一圍攻,更是鮮有人能逃離。

    入眼間,倖存的修士極少,估計不過百之一二,隨著靈力的耗盡,這些修士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赤水看著滿山遍野的紅眼修士,這些不久前還是鮮活的人,現在卻變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修真之路果然無坦途可覓,須得步步小心,謹防別人暗算,又要心胸豁達,身形立正,就算是這樣,也不一定能修得無上大道,還要機緣……

    她感慨萬千,倒是暫忘了自己現在尷尬的位置。

    忽然間,一個人影躍入她的眼內。

    她定睛一看,「小九。」

    只見下方,小九和兩位修士游走在紅眼修士間,兩位修士一左一右引開紅眼修士的注意力,而小九身形極是俐落乾脆,如一縷飄忽的烏雲,眨眼間便從一位紅眼修士身側滑過。

    若是細看,就能發現他手裡正拿著從對方身下取下的儲物袋。

    赤水這才想起,黑雲家族本是煉魂之人,若非情況特殊,一般不會帶著本體外出,他們以元神的狀態,在這裡面倒是行動自如。

    祈連沐澤聽到她的低呼聲,低頭往下掃了眼,「你認識?」

    赤水點了下頭,「有過數面之緣,赤水在上面的通道裡,還曾碰到黑雲家的少主和素向家的大小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1 05:05 PM

第九十二章 峰迴路轉

    在這空間裡,重引力消失,赤水獨自立於一旁。

    祈連沐澤見眾人皆望向他,道:「先恢復靈力。」

    赤水一路上靈力基本沒有損耗,正百無聊賴間,就見祈連沐澤目光灼灼往她望來,她眉心一跳,正覺沒好事,就聽祈連沐澤道:「你除輔木位外,兼顧輔火位。」

    輔火位的修士正是之前遇害的那位灰袍老者。

    說起那位灰袍老者,其實也很悲催,赤水看之前幾人的表情,他們都是一臉意外之色,顯然他們都以為別人會帶上他,沒想到三位歸一修士都那樣想,卻獨獨將他落下了。

    想遠了,赤水見眾人都向她看來,擠出絲笑,極委婉地推託道:「晚輩靈力量可能不夠。」

    「沒關係,本座會看著你。」祈連沐澤道。

    看著她?她的靈力就能增長了?赤水心裡一口氣出不了也下不去,哽住了。果然這人是個禍害,赤水決定謹慎地與之保持距離。

    等眾人的靈力全部恢復,不用吩咐,便各自歸位。

    赤水看著輔火位的位置在她現在位置的斜對面,相隔甚遠,不由無奈地看了祈連沐澤一眼。

    祈連沐澤不為所動,「開始吧」

    赤水無語了。

    她此時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這裡等著她呢她只好輕歎口氣,身形一動,分身出,閃至輔火位上立定。

    除了祈連沐澤外,其餘眾修都露出一絲驚色,赤水心裡更加確定對方早就知道她有這樣一個分身了。

    黑雲家族,果然靠不住

    想到黑雲家主那張欠扁的臉,赤水心下憤然,手上的動作卻不慢,隨眾修一起注入靈力,好在她兩個都是輔位,除了剛開始耗了大部分靈力外,後面因為不停吸取靈力,堪堪應付了下來。

    待一切落定,赤水發現眾修看她的眼神又有些不同。

    她算了下,她木系加上火系的靈力,已是超過了普通修士一大半,可算得上天賦異稟了,不過她並不後悔,她總得表現出點能耐,讓大家知道祈連沐澤找上她不是沒有原因的,她可不想因為之前的事,捲入莫明其妙的是非中,誰知道祈連沐澤究竟有多少個女人?若是其中有一個神經不正常,她就倒楣了。

    祈連沐澤眼中一抹精光閃過,吩咐眾修先恢復了靈力再出去。

    赤水二者合一,擦了下汗,移至旁邊恢復不語。

    數個時辰後,眾修剛出空間,就聽山頂一陣極為深沉的鐘聲響起,「咚——咚——咚——」聲音洪亮卻又帶著一股死寂般的氣息,擴散開來,彌漫在整人空間內,讓人心情不由沉甸甸的。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這是何意。

    忽地,黑袍老者一拍手,呼道:「鐘,喪鐘,之前那些被魔化的修士?」

    此時眾人才發現,之前圍著他們的那些紅眼修士早已失去了蹤影。

    赤水等人尚未理解黑袍老者話中之意,就聽祈連沐澤面色一變,立即翻出一個碩大如鬥的巨型陣盤。

    三位歸一大能見之大驚,祈連沐澤也來不及解釋,只好簡單說道:「那魔植發現了我們的計畫,要提前逃跑了,最後一方陣石怕是來不及了。」

    三位大能見此,沒有遲疑,同時掐訣數道靈光往巨型陣盤上砸去。

    就在這時,整座大山都劇烈抖動起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聲響,已變薄至極至的防護大陣屏障碎裂,上面的碎石鋪天蓋地般地落了下來。

    赤水本被祈連沐澤拉住,見此也顧不得其他,連忙驅出一道屏障將五人護住。

    就見碎石落下來,砸在屏障上,再隨著邊緣往下砸落,而整座山,則是不停地翻覆,似有什麼巨大之物在地下攪拌一般。

    因為這動靜太大,無數的巨石落下,赤水不停往屏障裡注入靈力,也累得夠嗆。

    她估計上面所有的通道都崩塌了。

    就在她忙得滿頭大汗間,旁邊卻是一聲慘叫響起。

    赤水聞聲一僵,轉眼望去,就見山羊胡震驚至極的表情和著眾多的碎石一起往下方墜去。

    赤水瞳孔微縮,掃過屏障外神色平靜的兩位修士,背脊上一股寒意升起直入神經末梢,她眼中淩厲光芒一閃,陡地望向祈連沐澤。

    祈連沐澤狀若未見,專心地盯著巨型陣盤。

    赤水的目光驀地變冷,卻沒有停止往屏障中輸入靈力,待得她的木系和火系靈力幾乎耗盡,四人的動作才完成。

    就見他們安置陣石的位置,空氣開始扭曲,五彩絢爛的煙霧灑下,往四周擴散開來,那些煙霧在空中漸漸凝聚成不同的形象,又在眨眼間改變,是為萬象,幻生伏魔萬物,是為萬象伏魔陣。

    赤水感應到那幻生的萬物雖然模糊,卻透著莫大的浩然正氣,周圍的魔氣碰上它們,盡皆被其吞噬,驅邪除魔,果然不同凡響。

    她只是掃了外面一眼,便收回來,再度看向祈連沐澤,雙方對視了半晌,赤水先移開眼,對方的眼底如同一個漩渦一般深不可測,她什麼也沒有看出來,只好放棄。

    此時,黑袍老者三人已是接收了防禦工作,結出了個比赤水的大數倍的屏障,並與他二人保持距離。

    赤水輕輕啟唇,「我有話要說。」她看了看周圍的修士,又補充:「我希望只有你一人聽見。」

    周圍修士的的表情一下變得很微妙。

    祈連沐澤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手一揮,在二人外面結了一個不透明的隔音結界。

    赤水此時卻沉默了。

    祈連沐澤似也不急,反正外面碎石急下,根本無法通行。

    良久,赤水才幽幽問道:「灰袍老者的死不是意外吧?」

    祈連沐澤沉默。

    赤水又道:「那個山羊胡呢?」

    明知故問,祈連沐澤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不過在聽到「山羊胡」這個外號時看了她一眼。

    赤水自嘲:「接下來就是我了?不知前輩打算如何處置我呢?」虧她之前有那麼一瞬間還真的相信了那是場意外,現在想來真有些可笑。

    祈連沐澤默了數息,「脫離素和家族,跟著本座。」他聲音裡帶著絲傲然,不容許赤水反駁。

    赤水驚訝地睜大眼,又有些不解,「那為何又殺了他們二人?他們也可以加入祈連家族,我估計他們都會願意。」

    「他們沒有價值。」祈連沐澤淡淡道。聲音傳進赤水耳裡,只覺遍體生寒。

    赤水笑了,「不知前輩看中了我哪一點,價值竟是高於兩位化虛期修士。」

    她聲音中帶著淡淡的嘲諷,本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沒想到祈連沐澤開口了,「你值得培養。」

    「培養?」這個詞很模糊,赤水一時也摸不清對方的意思,只好問道:「前輩就不怕得罪素和家族嗎?」。

    祈連沐澤輕笑了下,赤水這才想起祈連家族作為仙族第一煉陣世家,其家族的延續比起素和家族還要久,他們在每一代裡都一位甚至是幾位仙尊坐鎮,這數十萬年發展出來的龐大勢力,又怎會怕素和家族呢?

    她暗自搖了下頭,她對於仙族上層家族的資訊還是瞭解太少了,這對她極為不利。

    她輕輕笑了笑,「前輩不怕素和家族,我卻是怕的。」

    祈連沐澤眼角微縮,眉宇間淩厲光芒一閃而過,淡淡的威壓泄出,「你的意思是?」

    「我不願意。」赤水直接道。

    祈連沐澤的臉瞬即沉了下來,「你不怕死?」

    赤水輕嘲,「凡人死後還有來生,可是修真之人,又有誰敢說自己不怕死?」

    祈連沐澤低頭定定地看著她,似想從她臉上找出什麼。

    赤水淡淡的笑。

    祈連沐澤皺了下眉,良久才開口道:「你可知道你看了佈陣法訣,又不願意加入祈連家族,就算是本座也保不了你。」

    赤水滿不在乎地問道:「看了個佈陣法訣,就要送命,祈連家族是否也太霸道了些?」

    祈連沐澤聞言,神色不定,他越加看不透赤水了。

    就見赤水沖他又是一笑,「那前輩說,若是萬象伏魔陣的煉製法訣全天下人都知道了,祈連家族是否要將全天下的人都殺光呢?」

    她話剛落,就見對方的目光陡然變厲,像飛刀一般往她射來。

    「你在威脅我?」祈連沐澤將她提起來,與她對視,鼻尖幾乎碰到了她的臉。

    赤水只覺一道陰影壓下,視線竟有些模糊,她將頭往後移了一點,覺得呼吸順暢了,才緩緩道:「萬象伏魔陣,是按照八卦易理和陰陽五行相生相剋之說而研究出的最為精妙的法陣奧義,共有九方陣石,五主四輔,缺其一,是為變數,天地萬物在變,其本質不變,幻化萬物,稟持天地正道,驅邪除魔……」

    祈連沐澤的呼吸陡地加粗,一把攬住赤水,向他壓近,「你怎麼知道?」聲音略帶絲急切,卻潛伏著無窮的危險。

    兩人的身體貼得很近,但赤水此時毫無羞澀之感,唇角帶笑,緩緩吐出一連串萬象伏魔陣的煉製法訣。

    事情再一次脫離了他的預測,祈連沐澤徹底被激怒了,雙手使勁掐著赤水的雙臂,「誰告訴你的?」他所用的力道之大,幾乎可以將常人的骨頭捏碎,但赤水不是常人,因此她忍下了。

    見祈連沐澤的情緒外露,她唇邊的笑意擴大,緩緩道:「前輩不是還曾替我師傅訓斥過我麼?」

    「是你師傅?」祈連沐澤的情緒一下控制住,力道也放輕了。

    赤水沒有回答,但祈連沐澤已經認定了,「你師傅是誰?」

    赤水似笑非笑。

    「一鳴大師?」祈連沐澤猜道,聲音帶著絲不確定。

    赤水笑意不變,「你怎麼就不問一鳴大師是不是我呢?」

    「憑你?」祈連沐澤道:「一鳴大師六百年前就出現了,那時候你有多少靈力?夠煉製一套二品法陣嗎?」。

    赤水道:「那時候我可是已經到了此界。」

    「分神初期?」祈連沐澤掃了她一眼,「看不出來,僅用了六百年你就突破到了分神後期,果然不愧是素和向紫挑中的徒弟,不過,你這樣強調,是想說明什麼?」

    上勾了,赤水心下一喜,面上卻是絲毫不露,「我只是想說明我沒有說謊而已,我師傅行蹤飄渺,世上少有人知,在下界時我也僅見過他幾面,在此界更少,僅見過一次,他每次找我,都是將一些法陣法訣教給我,再丟給我一堆煉陣材料便離開,就算是我,也聯繫不上他。」為了讓謊話顯得真實,她直接將一鳴大師套到了穹目身上。

    「當然了,為了我的安全,他特意在我體內留下了一道元神印記……」她略帶愉悅地看著對方越加難看的臉色,「你要看嗎?」。

    她說著就拉著對方的手往自己的丹田按去,明明是很親密的動作,由她做來卻絲毫不顯曖昧。

    祈連沐澤感應到那道印記,知道此女所言不假,看著她眉宇間浮現的那抹得意之色,讓他心裡堵得厲害。

    他深吸了口氣,才冷硬問道:「你想怎麼樣?」

    赤水細眉微揚,不容易啊,能讓這樣高傲的人用這樣的語氣說出這樣一句話,她簡直都要佩服自己了,她心裡笑得要命,卻僅是輕輕地搖頭,「前輩說錯了,不是我想怎樣,而是前輩想怎樣?」

    祈連沐澤聞言差點嘔得吐血,他想怎樣?明明對方都敢反過來威脅他了他還能怎樣?

    他不但不能將她怎樣,反而還要供著她,這怎一個鬱悶了得。

    看到對方的表情不停變換,赤水越加歡喜,一把勾著他的胳膊,甜甜笑道:「我們快出去吧,他們可能等急了。」

    祈連沐澤眼角眯了眯,牙關輕啟,蹦出一個字,「好。」

    隔音結界破開,五位修士看到赤水笑得燦爛的臉,不約而同地對視了幾眼,心裡有了猜測,再望向祈連沐澤時目光便帶有一絲異樣。

    祈連沐澤面色僵硬,看了看周圍,除了三人撐起的這方小天地外,其餘的地方已經塞滿了碎石,好在這些碎石較大,留下很多縫隙,可夠眾修通過。

    他立即看向赤水。

    赤水那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學著東陵金熙的模樣嬌聲道:「祈連哥哥,赤水有些怕,你可要保護好赤水哦~」尾音拖了很長,讓旁邊的五位修士不約而同地顫抖了一下。

    祈連沐澤深吸了口氣,讓一口銀牙避免了被崩碎的命運,沉聲吩咐道:「去山頂。」然後他轉過頭,危險地看著赤水,聲音溫柔得可以滴水,「要我抱嗎?」。

    赤水連忙搖頭,她又不傻,她可不想真的激怒了他,她連忙乖巧地道:「赤水跟著祈連哥哥就好了。」她雖是這樣說著,手卻沒有從對方的臂彎裡抽出,在對方看過來時,她把小嘴一癟,「赤水不想拖累祈連哥哥……」

    祈連沐澤已經木然了,不再理赤水,沖幾位修士點了下頭,便帶著赤水率先往碎石縫隙裡奔去。



第九十三章 大絕緣石

    赤水任由祈連沐澤拖著在碎石縫隙裡穿梭,不費絲毫力氣,對於這樣的狀態,她比較滿意,感應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陰鬱氣息,她心情更是舒暢。

    她太瞭解自認為優越的上位者的想法了,祈連沐澤是,黑雲靖祺也是。

    如同黑雲靖祺一樣,祈連沐澤在得知她說出的消息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先穩住她,她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出去的每一件事就是去查一鳴大師,待他們掌握了所有的資訊,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將她和一鳴大師全部剷除。

    當然了,他們能不能查到還是一個問題,就算查到了一鳴大師就是她又怎麼樣?只要她避過了這一劫,將萬象伏魔陣的法訣備份,有了後手,祈連沐澤也不能奈她何。

    這並非她心智了得,實是因為干係太大,就如同黑雲靖祺不能讓那個秘術外傳一樣,祈連沐澤也不能讓天下人都知道了萬象伏魔陣的法訣,他輸不起。

    她當然也知道祈連沐澤並非那麼好唬弄,必定會派人監視她,可是她受素和向紫的保護,就算他手伸得再長,也是有限的。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她會拒絕對方提議的原因,離開素和家族轉投祈連家族?她可不傻,雖然素和家族的整體勢力比不上祈連家族,可是她僅是一個小小的下界女修,若真聽從了對方的提議,得罪了素和家族,那後果簡直不敢設想。就算她能再得到祈連家族的庇護,讓素和家族暫時不找她的麻煩,也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到時候她和祈連家族捆綁在一起,對方叫她往東,她不敢往西……

    光是想到那樣的情景,她就有些後怕,她憤憤地瞪了對方一眼,她可不相信對方會想不到這些,他的那個提議,可說是將她逼上了獨木橋,只能依附于他生存,真是太陰險了。

    或許是發現了赤水怨念的眼神,祈連沐澤忽地低頭,兩人的目光空中相撞,猶如實質一般迸發出耀眼的光芒,狂風呼嘯,電閃雷鳴,天地為之失色,呃,扯遠了。

    赤水強自扯回自顧分散的意識,擠出一抹燦爛得刺眼的笑容,似被人捏著脖子一般假笑道:「祈連哥哥,什麼時候才到山頂啊,赤水有些累了。」

    累?整個人都被他拖著走,她累到哪了?祈連沐澤眼角用力抽了抽,眉頭皺得死緊,「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赤水臉紅了,硬逼的,欲語還羞地假裝偷偷看了他一眼,嬌聲問道:「祈連哥哥不喜歡嗎?」。

    祈連沐澤強忍住將她丟出去的衝動,面上的表情黑了又青,青了又黑,不停變換,直比赤水前世京劇中的絕活——變臉。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子,從煉陣師交流大會上相識至他們攤牌之前,他一直都以為這個女子不過是萬千女修的一個,容貌普通,毫無背景,就算有點煉陣技藝,也不足以入他的眼,因此他之前才會說出對她沒有任何想法的話。可是這一切在他們攤牌之後變了,明明是個一眼就可看透的平凡女修,在攤牌之後,他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假像,她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面紗,讓他看不清,更琢磨不透。

    他深吸了口氣,將心裡的煩躁壓下,無奈問道:「你還在介懷之前的事?」這也算是變相的妥協吧如果不說清楚,他要一直聽著那樣讓他惡寒的聲音,他可能會一個控制不住將她殺掉,

    其實不只是他,赤水自己也快受不了了,東陵金熙得有多麼粗大的神經才能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啊?

    吐槽完畢,赤水將假笑收起,「難道赤水應該感謝前輩嗎?」。

    終於正常了,祈連沐澤面色微松,心裡竟然生出一種慶倖之感,但他察覺時,面色又轉陰,「這是祈連家族的事情,你不需要懂。」

    赤水唇角微揚,輕嘲道:「他們可是在這危難關頭出了力,祈連家族就這樣待他們的?」

    「你在為他們打抱不平?」祈連沐澤沉聲問道,他很不喜歡赤水現在的表情。

    赤水搖搖頭,她沒有那麼不識時務,「赤水只是在感慨,一個家族的榮光,需要用多少修士的鮮血來祭奠。」

    祈連沐澤聞言沉默了數息,才道:「只有死人才不會洩露秘密。」

    這算是解釋嗎?

    赤水挑了挑眉,她能說其實他們根本不用死嗎?佈陣法訣並非最精要的部分,以祈連家族的手段,她不相信對方找不到一個妥善的方法,可是她不能,因為她知道,祈連家族若非有這樣強硬的手段,也坐不到仙族第一煉陣世家的位置。

    那殘影師傅一家就該被犧牲嗎?她想到殘影師傅滿門被滅,葬身異地,那累積了數千年的悲痛和絕望曾無數次地溢出,傳遞給她,讓她感同身受,可就是這樣的殘影師傅卻僅憑著對煉陣技藝傳承的執著孤獨地等待了數千年,對她傾囊相授,沒有讓她繼承他的仇恨,還留信提醒她避開祈連家族的人……

    祈連沐澤發現赤水的神情一下變得很幽遠,全身彌漫著淡淡的憂傷,他有些不解,見前方通道被堵,立即停了下來。

    赤水也已發現,心裡暗自告誡自己祈連沐澤並非祈連扶蒼,起伏的心緒極快恢復平靜,雙足落至碎石上,任祈連沐澤上前查探。黑袍老者等修士本就離他們不遠,見此連忙跟了上去,只留下兩位化虛修士。

    赤水忽然意識到他們可能誤會了什麼,嘴角動了動,可這二人面色平靜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又讓她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想了想,也跟著上前去。

    就見眼前一塊極大的巨石堵住了去路,祈連沐澤站在巨石前,似在感應著什麼。

    「怎麼了?」赤水好奇地左右看了看,這巨石大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以她顯示出的神識範圍,也才剛剛探出它的邊緣。

    祈連沐澤見她過來,「我們須儘快趕到山頂,有兩條路可選擇,要麼在這塊巨石上鑿個洞,要麼沿著巨石的邊緣上山。」

    赤水眨了下眼,靜等他繼續說下去,沒想到祈連沐澤卻反過來問她,「你選那一條?」

    赤水表情一下變得有些古怪,遲疑地問道:「這石頭似乎有些特別?」

    祈連沐澤看了她一息,才解釋道:「這是絕緣石,堅固耐磨,凝固力上佳,可隔絕神識的探尋,是修士修築洞府的最佳材料。」

    赤水聽懂了,堅固耐磨,意味著鑿洞會很費力,她想起之前白髮老者歸一期修為,一擊之下也才僅敲碎了幾塊半丈大小的碎石,可想而知要在這巨石上鑿出一條可供人通行的通道是怎樣的困難,尤其是在他們趕時間的情況下。

    她小心地看了對方一眼,才低聲問道:「難道就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祈連沐澤挑了下眉,「你有?」

    「是的。」赤水見所有的修士都看過來,才弱弱道:「你們就沒想過將這塊巨石收到儲物芥子中嗎?」。

    祈連沐澤等人的表情一下變得很好看。

    赤水目光晶亮地看著幾人,而其他修士則將目光移向祈連沐澤。

    祈連沐澤遲疑了下,「本座的儲物芥子是有那麼大,可是已經裝了其他東西……」

    赤水立即翻出一個儲物袋,遞給他。

    祈連沐澤表情變了變,瞪了赤水一眼,「東西太多,一個儲物袋不夠,而且等本座裝完,時間都耽誤了。」

    赤水心下暗翻了個白眼,你再遲疑下去,時間早就耽誤了,他的儲物芥子中得有多少東西啊,那些人為什麼都不來打劫他呢

    顯然祈連沐澤也知道不能在這裡耽擱下去,迅速做出決定;「我們繞道上山。」

    赤水心下有些糾結,顯見除了祈連沐澤外,其他人都沒有這樣大的儲物芥子,可是她有啊。

    她一方面告訴自己寶不能外露,一方面也同祈連沐澤一樣想儘快趕到山頂,特別是之前她在紅眼修士中看到了明天大師姐的身影後,這種心情更是迫切。

    她見眾人已經準備行動,叫住他們,「等等。」在眾人看過來時,她一步上前,神識一下放開,將那塊巨石包裹住,默念收字訣。

    整塊巨石晃了下,陡然消失,上方的碎石沒有借力處紛紛落下,他們頭頂上的碎石也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倒下。

    祈連沐澤將她一撈,帶至自己身邊,避過那塊碎石,腳尖輕輕一踏,身影極快在碎石中穿梭。

    黑袍老者等人忙收起臉上的異色,立即跟上。

    「你的儲物芥子……」祈連沐澤抽空問道。

    「我師傅賜予我的。」赤水很光棍地回答,她想明白了,反正對方暫時不會動她,一個儲物芥子,祈連沐澤應該還不會看在眼裡,至於其他人,相信祈連沐澤會處理好的。

    這師傅自然不會是素和向紫。

    祈連沐澤目中閃過一縷鬱色,能拿出這樣大空間的儲物芥子,那一鳴大師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對方的變化自然逃不過赤水的感應,她心下暗笑,這樣也好,祈連沐澤對她多一份顧忌,於她越為有利。

    而後面緊跟著的幾人則是在猜測赤水的來歷,大家各有所思,一路很是平靜。

    赤水看到萬象伏魔陣所幻化的各種生物在其間不停穿梭,極快吞噬掉飄散的魔氣,心裡疑惑一閃而過,之前那些紅眼修士呢?

    眼看快到了山頂,她就想從祈連沐澤身邊離開,之前沒有這樣,是因為她的速度本就跟不上眾人,而現在她可不想讓素和向紫誤會她與祈連沐澤的關係。

    她掙了掙,祈連沐澤似也知道她的想法,放開了她。

    感應到空氣中強烈的波動,一行人的速度慢了下來,這是歸一期修士打鬥的波動,那麼,那株魔植還未被消滅?

    想到此,眾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這樣的情況,前輩早就料到了吧?」赤水低聲問道。

    祈連沐澤沒有反駁,「山頂眾修雲集,自然不會讓那株魔植跑掉。」

    赤水一下就想明白了,山底和山腰有了萬象伏魔陣,逼得那株魔植只能從山頂離開,而山頂聚集了眾多歸一期大能,難怪他們雖然趕時間,面色卻並不焦急。

    相較而言,赤水反倒要急切一些。

    赤水搖搖頭,祈連沐澤心機之深,非她所能比,她也想儘快找到素和向紫,與他保持距離,與虎謀皮,一不注意就將萬劫不復。

    「也不知那極品魔器是什麼?」赤水轉開話題。

    「是否真有極品魔器還是個未知數。」說到這個,祈連沐澤顯得很冷靜。

    「是嗎?」。赤水想了下那些鬚根的力量,「可是那株魔植的力量太大了,僅靠它本身的能量,這不太可能。」她也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魔植,那萬千的紅眼修士可都是此界的強者。

    祈連沐澤思索了數息,沒有答話。

    此時,他們已是快到了山頂的中心位置,源源不斷的打鬥聲傳進耳內,狂風肆虐,整個空間都在動盪。

    在這裡,被歸一期大能開闢出一個很廣闊的地盤,近百歸一期修士立于邊上,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赤水因為修為低微,無法在空中停頓,神識也無法探進去,便有些焦急,不住引頸張望,那模樣與市井裡好奇的小姑娘不無二致,,祈連沐澤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模樣,神識探出,將她往上一提。

    赤水略感激地沖他笑了笑,這才移目望向中央,從她的表情,哪裡看得出之前所表現的精明。

    祈連沐澤心情略有些複雜,自赤水背出了萬象伏魔陣的法陣奧義和煉製法訣之時,就已經站在了祈連家族的對立面,他是絕對不會心軟的。

    赤水不知對方所想,此時,她正瞪大雙眼看著場中央的那株魔植,她再一次被震撼了。

    與之前看到的縮景不同,身臨其景,她方知這株魔植的厲害,只見在它的周圍,圍著不下十位歸一期大能,大家各顯神通,各種靈光閃耀,驅魔法寶齊出,卻未能完全將之降服。

    那株魔植明明體形並不大,約丈許高,無數細枝伸出,如鞭揮向周圍的修士,精純的魔氣溢出,讓眾修士不敢靠近。

    赤水親眼見到旁邊一位修士被細枝抽到,一股黑氣滲進皮膚,似蟲一般在表皮下亂竄,痛得那位修士顧不得形象在地上翻滾,不停呻吟。

    赤水雙眸轉了一圈,終於在側對面週邊的方向找到了素和向紫等人。

    她見明地三位師姐都在,只有明天成昏迷狀態依在素和向紫身上,而軒轅仙尊則立于一側靜觀著中央的情況。

    她向祈連沐澤示意了下,便往素和向紫的方向奔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1 05:06 PM

第九十四章 極品魔器

    赤水離開祈連沐澤,說實話心裡是松了口氣的,祈連沐澤的氣場雖然刻意收斂,卻避不過她的五感,那淡淡溢出的威壓,祈連沐澤肯定是一位准歸一期修士。

    所謂的准歸一期修士,是指他的修為被人為的壓制在了化虛期,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赤水想了下祈連家族的龐大,不由有些了然。

    她思索間,已是快到了素和向紫邊上。

    突然,腳底的碎石一個大的晃蕩,她本能地躍起,就見前方那株魔植不停震顫,細枝更是瘋狂地舞動,如萬千髮絲飄蕩,張揚地襲向包圍著它的歸一期大能。

    「它發狂了,快退。」那些歸一期大能盡皆往後退來。

    赤水本處於最後,見到此景那能不明白,她可不想做炮灰,也立即往後退去,因為她後方沒人,佔據先天地形優勢,極快就退出細枝擴張的範圍,沒有被波及。

    她前面有兩位化虛修士意外相撞,雙雙被細枝抽中,黑氣滲入體內,失去平衡一下往下方栽去。

    下面的碎石更加震動起來,就像是有人在下面搖晃一般。

    赤水想到之前伸出的那些鬚根,臉色發白,之前有祈連沐澤相護著,現在她可不敢保證她自己能逃得過那些鬚根和紅眼修士的襲擊。

    「回防,它撐不了多久了。」一位歸一大能高聲呼道。

    眾修聞言,一部分人沖了上去,而餘下的修士則人觀望,還有一些被歸一期大能護著的修士則迅速往赤水所在最後方靠近。

    大家是活了上千年的人物了,知道越靠近中央越危險,不會傻得往中間蹭。

    赤水一躍而起,看到那被黑氣彌漫的魔植,揮枝的速度更加快速兇狠,暗自疑惑對方從哪裡看出它不行了的。

    只見中央,七位歸一大能正在與那植魔植的細枝對抗,無數的細枝被他們斬斷,解救了後方不少的修士。

    只是似乎有什麼不對。赤水余光一瞥,見到軒轅仙尊至始至終都立在原處,他周圍三丈內的空間微微扭曲,使得他整個人猶如一抹虛影,看上去有些不真實,她師傅素和向紫則扶著明天在對方身側不遠處。

    她雖然看不清軒轅仙尊的表情,卻知道他一直關注著中央。

    在赤水前方一位化虛男修低聲咒道:「真是邪門了,這樣厲害的魔植,老子還是第一次遇到。」

    「是啊。」他旁邊的白衣青年直點頭,心有餘悸道:「之前的那些黑根,還有那些被魔化的修士……,若不是遇得上仙相救,在下恐怕早就做了這魔植的盤中餐。」

    「邪門」化虛男修再道:「不說那些黑根,道友看清前面的情況沒?」

    「怎麼?道友有新發現?」周圍的修士盡皆往他看去。

    化虛男修道:「你看到那些細枝了嗎?堅韌有力,好似可以無限延伸一般,只有歸一期大能才能將之斬斷。」他頓了頓,看向略有不解的眾人,「那你們注意到這半個月來究竟被斬斷了多麼細枝嗎?」。

    「多少?」白衣青年直覺問道。

    旁邊另一位面目略顯粗獷的中年修士奇道:「那些細枝不是可以再生的嗎?」。

    化虛男修立即看向中年修士,「你確定?」

    中年修士見此,又有些遲疑了,「難道不是嗎?」。

    化虛男修表情神秘,放低聲音,「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些細枝都是些幻影?」當然,這沒有逃過赤水的耳朵。

    「幻影?」「怎麼可能?」白衣青年和中年修士都是滿臉驚訝。

    白衣青年口張了張,才道:「可是那些被細枝擊中的修士都粘上了魔氣,這怎麼說?」

    化虛男修臉一皺,「在下也不清楚。」

    他見二人都往他瞪來,又連解釋道:「在下雖然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卻是能看出中央的那株魔植絕對有問題,像是假的。」

    「像是?」這樣的語氣,又怎能說服眾人,旁邊的人都是不信,看向他的目光也有點異樣。

    化虛男修見眾人不再理會他,臉色略有些失落,也不再言。

    赤水聽之卻是若有所思,腳尖一點,再度躍起。

    這一次,她是瞪大了雙眼直看向中央的魔植,或許有了化虛男修的話作鋪墊,別說,她還真發現了不對之處。

    只是並非是那株魔植,而是掛在魔植上面的那口黑色大鐘。

    之前他們聽到的那空寂的鐘聲就是這鐘發出的嗎?赤水還來不及細看,人又因為重引力的作用下落,她連蹦了數次,才堪堪瞧清了那口黑鐘的模樣。

    那口黑鐘的造型隨處可見,毫無新奇之處,赤水真正發現怪異的地方,是那株魔植與那口黑鐘相連接的地方。

    那裡,它們二者似乎早已經融合在一起。

    赤水目光掃過在場的眾多修士,正道聯盟三族修士各立于一方共有數百位修士,其中仙族以軒轅仙尊為首,人數最多。

    難道這麼多強者都沒有發現這一點嗎?

    赤水不信。

    她看了看周圍,一下躍至後方一顆立起的碎石上,這個位置雖然離中央極遠,視角卻是正好,剛剛夠她觀察到場中的情況。

    她此時才發現白髮老者和軒澈都在,只是位置較為靠後,心下略松,接著便看到他們周圍的廖廖數人,又有些默然。

    她以絕佳的視力掃過場中眾修的表情,發現他們並非沒有發現,而是因為他們無法靠近那口黑鐘,看來這裡的重引力對歸一期修士也並非沒有影響,至少他們的速度就減緩到了赤水肉眼可見的範圍。

    此時,場中那株魔植的攻擊力越加厲害,七位歸一修士竟都有一種壓制不住之感。

    就見軒轅仙尊往旁邊望了一眼,一位玄衣修士領會,一個大步上前,手一揮,祭出一口同樣通體漆黑的大缽,催動它變大至半丈大小,略一傾斜,對準那些細枝,一道龐大的吸力出缽內驅出,將那些探出的細枝吸納進缽內。

    赤水眸光微閃,那口大缽的作用倒與她的引魂笛有些相似,都可以吸收魔氣,只是不知這只大缽能吸收的量有多少。

    經過了蒼洲大陸那場驅魔大劫,她知道修真界是能吸納魔氣的法寶極多,在此界因為正邪之爭,能吸納魔氣的法寶更是多不勝數,優劣相差也極為明顯,大多不過是凡物,還趕不上她的引魂笛,而這口大缽卻是不同,僅是看那股吸力,就可知道其非同一般,是為此類法寶中的上品。

    她體內小翼似感就應到她心中所想,在她的元神旁邊輕輕地蹭了蹭。

    赤水安撫了它一下,目光再轉向場中時,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只見場中,那近一半的細枝都被吸進了大缽內,那些細枝被聚合在一起,如黑瀑般,不停湧動和掙扎,魔氣四溢,使得那只大缽頻頻震顫。

    旁邊被解脫出來的幾位歸一大能互看了眼,停在原地未動。

    那位玄衣修士面色緊繃,見那只大缽吸進細枝的速度極為緩慢,幾乎停滯,而那些細枝卻像是要拖動著那只大缽往回縮,他一哼,調出一縷靈力注入大缽中。

    那只大缽靈光大閃,吸力陡地增長,將大半的細枝都吸引了過來,兩股力量相抗,達到了微妙的平衡。

    旁邊的幾位歸一大能一見,心下領會,立即往那口黑鐘奔去。

    那株魔植似有靈智,見此餘下的細枝極速飛舞,相要阻止眾修靠近,但眾修那裡能放過這樣好的機會,斬過細枝,直逼大鐘而去。

    眼看眾修就要碰到大鐘的邊緣,那株魔植整個軀幹極速扭曲,地底一聲怒吼聲出,震耳欲聾。

    「快退。」後面一位修士發現不對,大聲吼道:「快退。」

    眾修聞言,再顧不上別的,全都往後退去。

    赤水瞳孔微縮,就見隨著那聲怒吼,那株魔植竟是整個拔地而起,之前所見的那些鬚根不停從地底竄出,而他們所立的碎石內在轟隆隆不停下降。

    眾修全部回防,赤水也攀著那塊碎石阻止自己下落。

    「天啊,快看——」前方一位修士大呼道。

    赤水睜大眼,看著那株拔而起的魔植,驚懼交加,其他修士也是如此。

    就見那株魔植飄浮在空中,龐大的根系全部暴露,約有數十丈高,緊緊交纏在一起,那形狀與那口黑色大鐘極為相似,間或點綴著一些修士的身體,正是之前被魔化的修士。

    那些修士面色青白,神態卻是安詳,就似睡著了一般。

    赤水還來不及疑惑那眾多的紅眼修士怎麼變得那麼少,就感覺那股重引力的角度已然改變,正正是那株魔植根部的方向。

    那些歸一期以下的修士全都止不住往那株魔植移去。

    赤水大驚,想也不想就驅出神識緊緊纏住身下的碎石,堪堪穩住身形。

    前方一些修士被前輩攔下,而一些沒人護著又離得近的修士防備不及被直拉吸到了那株魔植根部,一條鬚根探出,將其一卷,便消失不見。

    滿場修士皆驚,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軒轅仙尊大喝道:「何方魔煞?現出身形。」說罷,殺之劍驅出,黑芒大漲,帶著仙尊級的威壓,直往其根部鐘口的位置刺去,黑芒鋒銳,勢不可擋,直將那根部劃掉出一道十餘丈長的口子。

    魔氣溢出,也讓眾修看到了那根部包圍著的情形。

    只見裡面,一個約有丈許高人形魔物,魔氣氤氳,看不清面目,正盤據在中央,口大張,如一個巨大的口袋一般,不停將那些魔化的修士吞進體內,在其周圍,無數的屍體堆積如山……

    「啊——」一聲尖烈的慘叫將眾人驚回神,赤水移目一看,那聲慘叫的來源之處正是被素和向紫扶著的明天大師姐。

    只見明天大師姐紅眼紅光一閃,直往素和向紫劈去。

    素和向紫護護著明地三人,注意力還未收回,一下躲閃不及,被劈中,扶著明天的手不由一松。

    明天趁機掙開,立即往那人形魔物的方向奔去。

    「明天(大師姐)——」素和向紫和明地等人同時驚呼。

    明天毫不理會,速度快得驚人,就在素和向紫等人絕望之時,軒轅仙尊一下閃至明天面前,手伸出,也不知怎麼一拍,明天便再度軟了下去。

    軒轅仙尊將明天直接丟回給素和向紫,厲目望向那個人形魔物,眸色森冷,殺之劍再度出擊,殺氣外放,重若萬均之力隨殺之劍直襲而去。

    而那人形魔物卻似未覺,手上吞噬的動作不停,那些鬚根輕輕一動。

    「鐺——」殺之劍一下擊在一件金屬物上,餘音經及不散,是鐘

    直到此時,眾修才注意到在那些鬚根包裹下罩著人形魔物的竟是一口實體的黑鐘。

    眾修不由望向有最上方掛著那口丈許的黑鐘,除了大小,其形狀幾乎一模一樣。

    「是極品魔器……」不知是誰大喊出聲。

    眾修面色更加灰白,這株魔植就很可怕了,那人形魔物更甚,現在又出現這可與靈寶相媲美的極品魔器……

    軒轅仙尊面色一沉,整個空間裡的空氣迅速震盪,狂風呼嘯,生殺雙劍出現,在空中一現,直奔人形魔物而去。

    就見雙劍在巨鐘外劍氣交織,形成一道密密實實的巨網,鐺鐺聲連綿不斷,無數風刃飛出,威能巨大,一些修士被擊中,本體直接被切成兩半。

    慘叫聲四起。

    赤水暗自慶倖之前的明智,選擇了這最遠最安全的位置。

    仙尊出手,自然非同凡響,就見那已百繭的劍光包圍中,那人形魔物似也難能承受,怒吼一聲,衝破重重劍光而出,巨鐘一下縮至丈餘大小,他一躍而上,將魔植上的那口鐘一扣,竟是雙鐘合一體。

    軒轅仙尊驅著生殺雙劍緊追而至。

    那人形魔物極為憤恨地怒吼一聲,一個曲身閃至黑鐘內,直接驅著黑鐘迎著軒轅仙尊而去。

    軒轅仙尊連忙將雙劍驅回防禦。

    哪知,那人形魔物卻是虛晃一招,黑鐘一轉,卻是從軒轅仙尊身側滑過,速度快如閃電,直往赤水的方向飛來,其他修士連忙往旁邊閃開。

    赤水腦海一道白光閃過,在浮世牢籠三百年的經歷陡然浮現眼前,上神的旨意,軒澈堅定的神情,白髮老者凝重的表情……

    眼光那黑鐘已快飛過她上空,她一下身體的反應速度超過了理智,竟是如飛蛾撲火一般運用縮地成寸術遁到空中,一把抱住那口黑鐘。

    她腦海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這極品魔器被其帶走……

    其實早在她剛抱住那口黑鐘時,她的理智就回歸了,她面色一下慘白。

    那人形魔物發現居然有人找死,一下從鐘口遁出,泛著陣陣魔氣的黑掌伸出,直往赤水襲來。

    赤水早在反應過來的瞬間就知道完蛋了,看到那魔掌逼近,她想躲,可是此時她才發現她整個身體都保持著抱著黑鐘的姿勢一動也不能動。

    她被黑鐘粘住了……

    再沒有比這更悲催的事情了,她完全可以想像,對方的那一掌,可以直接將她拍成肉餅,眼看魔掌已至眼前,她想也不想就驅出一直未用的十枚黑針,迎著那魔掌而去。



第九十五章 尷尬結果

    那人形魔物的速度太快,幾乎就在赤水驅出魔針的瞬間,已至赤水面前。赤水來不及催動黑針上面的法陣,只能本能地將那十枚黑針護住身側。

    就見那魔掌越來越近,她只感應到一股重壓滾滾而來,將她緊緊壓貼在鐘體表面上,她大腦一片混沌,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人形魔物本以為只是清理一隻自不量力的小蟲子,沒想到卻見到了對方驅出的十枚黑針,幾乎在他看到黑針的瞬間他就想起了某些事情,氣勢陡然僵滯,在要碰上黑針的前一瞬用盡全力收勢,堪堪與黑針擦過,他在空中一個轉身,再看向赤水時目光極為狠怒。

    「居然是你」聲音粗啞,猶如口裡含著一塊石子一般有些含糊,但話裡的恨意卻是完整無誤地傳遞了出來。

    赤水剛剛逃過了一劫,正在慶倖,忽地聽到人形魔魔的話,感應對方氣息的改變,不由怔然。

    對方認識她?還很恨她?幾乎是眨眼間她就想起了在索龍嶺時碧雲說起自己主人的話,接著君義帶著恨意的臉一閃而過,思緒忽然跳到了之前看到對方吞噬被魔化修士的慘烈景象時剎那的熟悉感,她恍然明悟,「你是魔尊?君義的主人?」

    話出口,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哼」那位魔尊目光緊鎖住赤水,「你還敢出現在本尊面前,正好讓本尊一報當初分身被毀之仇。」話中恨意綿綿,似是無窮無盡。

    赤水早知事態不好,此時聞得此言,便知今日是再劫難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催動十枚黑針,黑針靈光一閃,直沖對方襲去。

    速度很快,可是赤水沒想到的是那位元魔尊的速度更快,龐大的身體靈活地幾個側轉,身形若電。

    赤水雖然早料到這巨鐘對黑針的速度有影響,可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避過了所有的黑針,她心裡大急,卻不知該怎麼辦。

    就見那位魔尊一個轉身,又往赤水攻來。

    赤水咬牙,再度驅出十枚黑針,護在週邊,那位元魔尊知道黑針的厲害,怒哼一聲,憑空一拳揮出。

    好強橫的力量,赤水感應得到,可身體被限制住,雙手緊貼在巨鐘上無法收回,無法立訣,也逃不開,只能硬著頭皮準備接下這一重拳。

    就在她以為逃不掉時,從側面忽地一道粗壯的白芒直射而來,在赤水背後約半丈的距離處與那虛拳相撞,兩道力量相抵,白黑靈點飛濺,消散於無形。

    赤水側過頭一看,是白髮老者。

    她當即眼淚汪汪,好人啊雖然她之前的衝動與白髮老者也有些關係,但不得不說白髮老者渾身正氣,是極有人格魅力的,她之前就是被其影響了,才會在那一剎那沖上前去阻止。

    肯定是的。她想說,她真的不是那樣富有正義感的人啊更不要說是做出這種將自己陷入絕境的腦殘的事情,她當初是怎麼想到讓自己上前抱住黑鐘的?為什麼不是用神識呢?

    且不說她內心是如何的糾結,此時白髮老者在解了赤水的圍後,便直往那位魔尊攻去。

    赤水知道,白髮老者是真的毫無私心,所以可以不顧自身的危險沖在最前,連軒轅仙尊都要落後他一步,當然,軒轅仙尊本身也離她最遠。

    不過軒轅仙尊卻是連個眼尾都沒有丟給她,就直沖那位魔尊而去了。

    赤水有些悻悻,好歹她也幫他們攔住了那位魔尊,也算是立了一大功,怎麼就那麼不待見她呢?她究竟是怎麼得罪對方了,她腦海方睿的身影一閃而過,她也沒得罪方睿啊。

    赤水百思不得其解,忽地感覺巨鐘一轉,被那位魔尊驅使著在空中不停轉動。

    赤水視角極快轉換,看到了軒澈滿臉憂心,心下一暖,忽地看到素和向紫正注視著她的方向,手裡托著明天,並沒有上前的意思,她心下微黯,她看到了被其護在身後的明地三人,是啊,素和向紫不只有她一個徒弟……

    她心下歎息,在巨鐘一個翻轉時,卻是與祈連沐澤的目光對上,兩人均是一怔。

    赤水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抹猶豫,是的,猶豫。對方在考慮究竟要不要救她,她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她若是這樣死了,和他們就沒有關係了,一鳴大師也不能因此找他們的麻煩,可若是這樣,找到一鳴大師的線索也就要斷了,所以他猶豫了。

    赤水心下微嘲,果然前世所看的那麼多小說都是騙人的,她也穿越了,還修了仙,混了一千六百年了居然還未曾找到一個毫無目的地對自己好的人,現在估計還要交代在這裡了,她的心情啊一下低落到了極致。

    「啊」赤水呻吟出聲,就在巨鐘幾個旋轉間,她緊貼著巨鐘的部位一陣刺痛,似有什麼東西極力相沖進她的體內。

    她一下就想到了之前看到那些被細枝抽到的修士在地上翻滾的情景,再不敢走神,調用體內的靈力封住相貼的部位。

    許是因為她用丹火淬體的緣故,她的本體比起別人要更加凝實,那些魔氣雖是橫衝擊撞,卻並未能進入她皮膚深層,可就算是這樣,那刺痛也並沒有減少,反而隨著她的反抗,有越來越烈之勢。

    她體內引魂笛動了動,看得出是小翼想出來,她想了想,小翼吸收魔氣的速度有限,她怕那位魔尊另換其它更厲害的招數,因而決定再看看。

    就在赤水與魔氣對抗之時,那位魔尊卻是驅使著巨鐘移至他與軒轅仙尊中間,他現在就算再想弄死赤水,此時在軒轅仙尊和白髮老者合力猛攻下,也得放一放。

    赤水貼在黑鐘上無法動彈,背脊卻泛起陣陣寒意,她能感覺到軒轅仙尊嫌惡的視線,心裡止不住發毛,她覺得自己死定了。

    就見軒轅仙尊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生殺雙劍流暢地在空中交錯,直往她襲來,不,是往那位魔尊襲來。

    不過這並沒什麼區別,那位魔尊邪笑,輕輕一催動,竟是讓粘著赤水的面直迎上那密積交纏的劍鋒。

    劍光凜冽,銀黑交錯,如織就的天羅地網鋪天蓋下般落下。

    赤水本體繃得死緊,冷汗不住落下,她想驅出火龍,可她的理智卻是清楚,在仙尊的劍光下,她無論什麼防禦都是徒勞。

    她無計可施,只好閉上眼等死。

    就覺自己和巨鐘一起,被無數劍光包圍,那些劍光刷刷落下,巨鐘被擊得嗡嗡作響,因她距離近,耳力又超凡,只覺得陣陣撞擊如雷,聲勢浩大,不絕於耳,將她轟得暈頭轉向。

    她強自壓下本體的不適,頭動了動,忽地想到什麼,驚奇萬分,他們交手至現在,居然沒有一道劍氣劃拉到她身上,這,這真是太神奇了。

    她餘光偷瞥了軒轅仙尊一眼,發現他的面色一如往常,看不出什麼不對來。

    她又不由疑惑,對方不是恨不得殺了她而後快嗎?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會放過呢?難道是因為仙尊的控劍能力已經到了超凡的境界,不允許自己在這方面有一絲失誤?

    呃,赤水眨了眨眼,想到軒轅仙尊那張好像她欠了他八百萬的臭臉,覺得自己的猜想很靠譜。

    想明白了所有,她確定軒轅仙尊不會趁機結果了她,以免污辱了他的劍技,她也就安心的趴在巨鐘上——裝死。

    不知是否是察覺了她的放鬆,軒轅仙尊輕哼一聲,一道劍光好巧不巧直直劈在她耳際,把她嚇了一大跳,身體再度繃緊,恨不得全身縮成一團。

    她心裡淚流滿面,她不要斷手斷腳斷耳朵啊,對方這是看不得她好過啊。

    不說她,就說那位魔尊,此時躲在巨鐘內也是惱怒異常。

    他大概能猜到赤水黑針的來歷,可是他怎麼也想不通赤水是如何將其煉製成了法寶,他想到那次分身靈魂被焚毀的情形,既驚懼又憤怒,卻又攝于黑針的威力無法近赤水的身。

    眼見周圍的修士越積越多,事情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預料,他周身的魔氣都開始狂暴起來。

    本來,按照他的計畫,這裡所有的修士都應該是他的盤中餐,可是他沒想到仙族居然派了一位仙尊來,而且還帶來了煉陣世家的人,逼得他不得不放棄眼前的肥肉,轉而逃離,以期來日,可就在他快成功之際,居然被一個分神期小女修給擋下了。

    這個小女修還不是別人,正是毀掉了他本尊一個分身的人,他雖然被鎮在這極魔淵數十萬年,不久前才與本尊聯繫上,可這些事情,本尊全沒有瞞他,他們是一體的。

    想到失去了一個分身,本尊修為要少掉十分之一,至少要跌落一個小境界,他就氣恨交加,恨不得立即將此女碎屍萬段。

    他本來是想借別人之手了結了她,沒想到那位仙尊居然手下留情了,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他了。

    他知道今天是討不了便宜,心神一動,巨鐘飛速旋轉,主動往漫天劍光中撞去。

    軒轅仙尊看出了對方想用赤水開路的打算,眼中閃過一抹薄怒。

    赤水自然知道那位魔尊的主意,可惜此時她如砧板上的肉,絲毫由不得她自己,她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軒轅仙尊是否還會放過她。

    她心下一緊,明白自己受制於人,就算逃過了軒轅仙尊的漫天劍光,也逃不過那位魔尊的報復。

    橫豎她的結局都是死。

    想到此,她一咬牙,破釜沉舟般又驅出二十枚黑針,加上護在身側的共計四十枚黑針,全部往那位元魔尊刺去。

    那位魔尊身形有三丈,體積本就龐大,在被劍光和黑針的雙重攻擊之下,難免有捉襟見肘之感,他只好縮小身形,將巨鐘一卷,就想跑。

    赤水卻不能讓他跑了,驅著黑針,想將他逼出鐘口。

    那位魔尊被赤水弄得煩躁不堪,若不是外面劍光的阻隔,他早就捏死赤水了,因為被因住,他身上的魔氣加速暴動,襲向包圍著他的眾修。

    白髮老者在軒轅仙尊加入後就插不上手了,見此立即往後退去。

    赤水處於暴風中央,只覺得陣陣魔氣如片片鋒利的刀刃,擊在她身上,素和向紫最先給她做的那件衣裳在這頻繁的攻擊下靈光飛速消耗,眼看就要崩潰,她連忙驅動護體靈甲護在體外,這樣一來,她體內的靈力如水般極快流逝。

    「嘶——」赤水衣袖破裂,手臂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刺激得她的理智越加清醒,不行,她得自救。

    她抱緊巨鐘,想移動它,結果發現巨鐘根本不受她一點影響,她又想到那位魔尊是想離開,便探出神識盤據在下方數十塊大的碎石上。

    那位魔修好不容易沖出重圍,就被赤水拖得滯了下。就這一下已是讓軒轅仙尊追了上來。

    那位魔尊氣怒無比,赤水卻是見什麼扒拉什麼,不管有用的沒用的都往鐘口裡砸,他那時受過這種氣,直恨不得一掌把她拍死。

    只是現如今的情況對他極為不利,他的魔氣也不是無窮的,他雖然極想將此女帶走,可是這樣也有暴露行蹤的危險。

    幾乎是在剎那間,他便作好的取捨,眼見那位仙尊已快追上來,他用力往巨鐘內璧一拍,兩鐘分離,內鐘滑出。

    他將粘帶著赤水的外鐘往軒轅仙尊的方向猛力一推,自己驅使著內鐘從通道內極快離開,同時將經過的通道毀掉。

    此通道本就是碎石縫隙,赤水抱著鐘幾乎將整個通道都擋住。

    她見那位魔尊竟是棄了她,心下一喜,轉眼卻發現巨鐘正是往著軒轅仙尊的方向砸去,當下大驚。

    就見軒轅仙尊極為飄逸地往後退了數步。

    赤水本來想將巨鐘立起,可直到這時她才發現這鐘實在是太沉了,猶如一座大山,她竟然抱不動。

    因此,她只能呆呆地保持著抱著巨鐘的姿勢任巨鐘往下睡去,她開始慶倖她是處於巨鐘的上面……

    就聽巨鐘砰地砸入地面,大半陷入碎石中。

    赤水被震得頭暈,晃了晃腦袋,有些茫然,四周好安靜,抬眼,就見到前方不遠處立著一雙白色的鞋子。

    這雙鞋子的主人,她認得,是軒轅仙尊。

    赤水一下反應過來,她現在幾乎是五體投地地趴在軒轅仙尊面前,她神識感應到了周圍震驚得瞪大眼的眾人,掙了掙,想起來,無果,羞惱交加,小臉漲得通紅。

    為什麼?立於她面前的偏偏是最看不起她的他,為什麼?對方就不能扶她一下,這對他來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她低著頭,不說話。悟地三人從人群中擠進來,看到赤水的模樣,也是愣了愣。

    明仁率先跑上前,想拉赤水,又不敢,便急問道:「小師妹,你怎麼樣了?」

    赤水不動。

    「小師妹……,小師妹?」明仁見叫赤水不動,便轉頭求救地望向素和向紫,「師傅?」

    素和向紫正要上前,就聽赤水弱弱呻吟道:「師姐,我已經昏過去了。」

    眾修聞言,表情很微妙。

    素和向紫的臉微微扭曲,看向軒轅仙尊。

    軒轅仙尊沉聲道:「將她抬回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1 05:07 PM

第九十六章 初窺仙門

    寒冰城,屈門仙尊靈台。

    一張精工雕刻的散發出淡淡清香的大床上,明天靜靜地躺著,神態安逸,絲毫沒有察覺到在床邊圍觀的眾人。

    軒轅仙尊坐在旁邊,神色平靜。

    在他下首,素和向紫略顯焦灼地望著床邊的那位白衣青年。在她身後,明地有些神思恍惚,視線偶爾掃過床上的明天;明仁則是略帶好奇地看著白衣青年;而悟月,面色有些蒼白,雖然看著明天的方向,卻有些散焦,不知在想著什麼。

    被幾人關注著的白衣青年,此時正在專心檢查明天的情況。如果赤水在場,一定會認出這白衣青年正是當初在寒冰城外與藍衣前輩鬥法的屈門仙尊。

    室內很是平靜。

    良久,屈門仙尊才收回神識。

    素和向紫立即上前一步,略帶絲希冀,「仙尊,明天她……」

    屈門仙尊微皺了下眉,道:「她本體被魔氣侵襲已達四個月之久,已然失去生機。」

    素和向紫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此時聞言也是面露哀色。而明地三人全都擔憂地望向素和向紫。

    「不過……」屈門仙尊頓了下,見她們全看過來,才接著道:「明天她的意志很頑強,本尊在用神識探查時發現她還有一絲微弱的意識,若是能找到好的方法儘快將她元神連同本體的魔氣驅出,尚有一線希望也不一定。」

    「真的?」素和向紫面色轉喜,仙尊並未將話說死,說不定真的還有救。

    屈門仙尊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她身後明地三人,「她體內的魔氣極為精純,要想全部驅除,可不容易。」

    「好,向紫知道了。」素和向紫此時那管得了這些,她連忙謝過屈門仙尊後,便轉向軒轅仙尊請示道:「軒轅大哥,明天情況危急,向紫想先將明天帶回族內救治……」

    軒轅仙尊微微頷首,同意了。

    素和向紫立即轉向明地三人,目光在明地和悟月身上停頓了一瞬,迅速做出了決定,「明地,你隨為師回族,明仁和悟月,你們留在此處等悟星脫離魔鐘後,一同回聖域。」

    明仁點頭,遲疑道:「師傅,悟星她……」

    素和向紫頓了下,道:「悟星她現在可能不想見任何人,你們只在外面等待就是。」

    明仁似是想明白了什麼,和悟月一同應是。

    素和向紫見已經安排妥當,便一把扶起明天,須臾之間已然消失了蹤影。

    軒轅仙尊沖明仁和悟月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後,才看向坐在上首的屈門仙尊,「看出了什麼?」

    屈門仙尊淡定地喝了口清茶,「這魔氣太過精純,那個魔物,恐怕不簡單。」

    軒轅仙尊表情未變。

    屈門仙尊撇了撇嘴,似是對軒轅仙尊的死板臉有些不滿,「若在下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一位魔尊的分身。」

    軒轅仙尊神色波動了一下,很快恢復平靜,「既然極魔淵鎮壓著這樣一位邪魔,為什麼仙族聖島沒有查到任何資料。」

    屈門仙尊淡定地又抿了口茶,眼微眯,似在細細品味,良久才答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要麼是仙族本就沒有得到消息,要麼就是記載極魔淵的資料失蹤了。」

    軒轅仙尊眉微擰,手指指節在桌面上敲了兩下,「前一個可能性不大,後一個嘛,關鍵在於資料是怎麼失蹤的?」

    屈門仙尊聳了聳肩,無辜道:「在下怎麼知道,去查吧。」

    軒轅仙尊並不理會他,頭微搖,肯定道:「查不到了。」

    屈門仙尊毫不意外,「對了,聽說你們還帶回了一個魔鐘,在下倒是有些興趣,可否讓在下一觀?」

    說到這個,軒轅仙尊額上的青筋抽了抽,道:「那魔鐘上還粘附著一位分神期女修,你看你有辦法將她弄下來嗎?」。

    「哈?」屈門仙尊有些驚訝,數息後才跳起來,語帶興奮,「真的?還有這樣的事?快走,我一定要去看看是誰這麼倒楣。」

    軒轅仙尊紋絲不動,「你想到辦法了嗎?」。

    「那可是魔尊的極品魔器,而且那位魔尊還健在……」屈門仙尊也有些遲疑。

    「就是這麼回事,那魔鐘的吸引力巨大,歸一期以下的修士都無法避過,我們試了很多種方法,也未能將那女修與魔鐘分開。」軒轅仙尊眉微蹙,眼中閃過一抹煩躁。

    屈門仙尊略有些驚訝地看了看軒轅仙尊,「那女修才分神期,這樣接近極品魔器,她本體也應該被魔化了吧?」

    「這你可猜錯了。」軒轅仙尊緩緩道:「那女修似乎煉過體,意志也極為頑強,至今那些魔氣都未能進入她皮膚深層。」

    「真的?」屈門仙尊更好奇了,「那女修還有些能耐嘛,難怪敢獨自上前將那位魔尊分身擋下。」

    軒轅仙尊不置可否,「這只是暫時的情況,若我們不想辦法將她和魔鐘分開,她被魔化是遲早的事情。」

    屈門仙尊斜睨了對方一眼,正想打趣對方點什麼,就聽軒轅仙尊又道:「還有,那魔鐘內還封存著數千具被魔化修士的軀體,這也得儘快處理掉。」

    「就和明天的情況一樣?」

    軒轅仙尊點頭,「只是我們尚未找到打開魔鐘的方法。」

    「哎呀,光說有什麼用,你得讓我看了我才知道啊。」屈門仙尊話落,一個閃身已然不見,待再見時,他已經到了一座小樓裡。

    赤水在極魔淵經過一番艱險,僥倖得生,本就疲憊不堪,再加上身體各處被魔氣侵入而不間斷的刺痛折磨得更是狼狽,現在四周安靜下來,她的意識便有些模糊,給人以昏昏欲睡之感。

    兩位元仙尊進樓時看到的情況就是如此。

    「哈哈。」屈門仙尊最先笑出聲,「你就是那個上前攔住魔尊分身的女修?」

    赤水回神,側過頭就見屈門仙尊目光疑惑地打量著她。

    「本尊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赤水心下一動,已是想起了此人是誰,只是面上並未表現出來,她可沒忘記前車之鑒,那次她就是根據神識認出了藍衣前輩,結果拆穿了他的計謀,想到藍衣前輩當時的表情,她心情略微好點。雖然藍衣前輩並未計較,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會,她須得處處謹慎才行。

    她想罷,配合地露出了個疑惑的表情。

    「啊,本尊想起來了,你是那位被……」屈門仙尊頓了下,「……四百餘年前被那位藍衣修士另眼相待的藍衣小女修。」

    赤水偏頭想了一下,當時她確實穿著藍衣,她便點了下頭,「見過仙尊。」

    屈門仙尊略感慨道:「你再見到那位藍衣修士了嗎?想當初那一戰……」

    看屈門仙尊有長談的意向,軒轅仙尊假咳一聲,道:「你不是要看魔鐘嗎?」。

    屈門仙尊這才發現他露形了,連忙肅容道:「就是這?」話落,也不等軒轅仙尊反應,便裝模作樣自顧查看起來。

    赤水心下有些好笑,屈門仙尊,原來竟是個跳脫的人嗎?與當初的第一印象完全不一樣呢

    約莫過了數個時辰,屈門仙尊才算研究完了。

    此時,他正手撐著下巴,道:「你沒想過直接將她扯下來?」

    軒轅仙尊道:「試過了,不行,那位魔尊分身在魔鐘上下了術,單單她扯不下來。」

    屈門仙尊看向赤水,那些魔氣如細絲交織的大網已是將她全身纏住,無法動彈分毫,他思索數息,問赤水,「你還能堅持多久?」

    赤水茫然地搖搖頭。

    屈門仙尊有些無語,轉頭對軒轅仙尊說道:「在下有位友人,對驅魔之術極有研究,只是他並不在此處,本尊這就去聯繫他。」話落人已不見。

    軒轅仙尊並沒有跟著屈門仙尊離開。

    室內一片寂靜。

    赤水被對方瞪得背脊泛起陣陣涼意,很是不適,偏偏對方又不開口,讓她心裡直發毛。

    不知過了多久,赤水都開始神遊天外了,才聽到對方的聲音響起,「說吧」

    她立即回神,卻不知對方所指,「什麼?」

    軒轅仙尊滯了下,「說你當時為什麼會不要命地撲上去。」

    赤水心下暗翻了個白眼,面上卻是確定道:「這很長,仙尊當真要聽?」

    對方沉默。

    赤水整理了下,目光有些幽遠,「赤水在還年幼時,一次意外救了主人家的小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1 05:09 PM

第九十八章 脫胎換骨

    這是一片充滿生機的世界。

    綠草如茵,連綿起伏,各色小花點綴其間,隨微風輕輕搖曳,晃眼望去,如同一匹精心織就的七彩錦緞,一眼望不到盡頭。

    赤水只覺得渾身細胞都活絡起來,全身輕輕舒展放鬆,竟是比之當初她在容成越澤的靈台醒來時的狀態還要好,就是那魔氣不停侵襲本體的刺痛也跟著消減了幾分。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空中飄浮著的白色小點,它們正在空中追逐打鬧,緩緩往著她的後方移去。

    這是什麼地方?形容不出來的舒適和安逸,讓人想留居此處一輩子。

    她想往後看,才發現她現在還粘在巨鐘上,不由看向將她帶到這裡的藍衣前輩。

    就見藍衣前輩靜靜立于空中,氣息綿長,湛藍雙眸注視著她身後的遠方,有些幽遠,縈繞著一種赤水形容不出的寂離之感。

    她的神識並未探查到後方的異樣,又有些好奇,便想扭過頭去看。

    「別看。」藍衣前輩阻止道。

    赤水依言停住動作,「這是哪裡?」

    「你不用知道。」藍衣前輩恢復了平靜,「這裡的氣息對你有幫助,這才帶了你來,你要有心理準備,接下來的過程會很痛苦。」

    赤水聞言,心下一顫,藍衣前輩說得這樣鄭重,事情絕對不簡單,她想了想,問道:「赤水可以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關於纏魂寄生?」藍衣前輩頓了下,道:「你也看到了,你成了魔鐘的寄生體,若想解除此術,除非魔鐘內的魔氣全部被吸盡。」

    赤水已經猜到了什麼,「可是魔鐘內的魔氣不會溢出,除非通過赤水,對嗎?」。說到此,她的面色微白。

    藍衣前輩點點頭,「你也可以選擇不做。」

    赤水雙眸垂下,介面道:「然後一直粘在魔鐘上,成為一件傳遞魔氣的工具?」她用力搖頭,「不,無論是多大的痛苦,赤水都願意。」

    藍衣前輩瞥了眼赤水,「你要想好了,一旦決定,再無回頭路可走。」

    赤水沉默了下,「若是魔氣經過了赤水的本體,赤水會墜入魔道嗎?」。

    「這要憑藉你自身的意志,只要你心神清明,讓本體保留一絲生氣,定然就能再救回來。」藍衣前輩說得很平淡,眉宇間的神態卻很認真,襯得他身形越加偉岸,讓人不由自主心生信任。

    赤水心下安心,道:「前輩的恩情,赤水銘記在心。」說到這裡,她才發現她忽略了什麼,又道:「只是赤水一直未知前輩的尊姓大名,不知可否告訴赤水。」

    她說完,就見藍衣前輩身形微頓,看向赤水的眼神有些異樣。

    赤水心下一驚,卻不知所以然。

    「你若成功渡過此劫,告訴你也無妨。」僅是一瞬,藍衣前輩又恢復了正常,連語氣都沒有絲毫改變。

    赤水點頭,就聽藍衣前輩又道:「你先調整自身的狀態,待準備好時,我們就開始。」

    赤水沒有異議,接過對方遞過來的一顆翠綠靈丹服下,又卷出一塊靈石,正欲調息,心下忽地一動,將神識探進靈獸袋裡,驚訝地發現所有的吸靈葉都蘇醒了,正在瘋狂地撞著靈獸袋的禁制,想要出來。

    怎麼會?離它們上次蘇醒也才不過五六年的時間,難不成是它們快進化了?她有些心喜,又按下,覺得不對勁,遂狐疑地看了看周圍,難道是因為這個地方太過特殊?

    藍衣前輩曾說此處於她有幫助,難不成對她的吸靈葉也有用?

    她想了一下,將之前卷出的靈石丟進靈獸袋內,卻驚訝地發現以前會被吸靈葉哄搶的靈石現在卻是不為所動,仍然不停地撞著禁制。

    赤水有些為難了,將它們放出來?不知藍衣前輩……,隨即她又自嘲地想道:她馬上要過生死大關,前途難料,又怎麼顧得上這些吸靈葉,這位前輩願意救她,對她已是莫大的恩情,若他真看上這些吸靈葉,便是送給他又何妨。

    她的不對勁,自然瞞不過藍衣前輩,瞬即就往她望來。

    赤水便道:「前輩,此處好似對靈蟲也有益,赤水有些靈蟲,不知可否放出來看看?」

    藍衣前輩眼角微眯,緩緩地點了下頭。

    赤水心下一松,將禁制放開,就見嘩啦啦一片黑雲飛出,往四周散去。

    藍衣前輩手輕輕一探,便捉住了一隻,就見那只吸靈葉用力的扭啊扭,想要掙脫他的手,卻不得其法,便吸管一彎,一頭往他的手上紮去。

    「小心。」就在赤水出聲提醒時,藍衣前輩已是極快將那只吸靈葉丟掉,往赤水看來。

    赤水略有些尷尬地笑笑,「赤水還未和它們結契,它們都不受赤水控制。」

    藍衣前輩抽回手,淡淡道:「很像。」

    「啊?」什麼意思?

    「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會養出什麼樣的寵物,這很有道理。」藍衣前輩說得一本正經。

    赤水又有些窘了,她這算是被藍衣前輩取笑了嗎?

    她低下頭,安靜地調息。

    不知過了多久,赤水只覺得翠綠靈丹的藥力已是漫延至全身各處,她的靈力已經飽滿,便沖藍衣前輩點了點頭。

    藍衣前輩了然,修長的手指往空中一點,一朵與他雙眸顏色相同的美麗藍蓮出現,帶著藍星點點,在他掌中緩緩流轉。

    那藍蓮移至空中變大,輕輕蕩漾,發出耀眼的藍光,赤水這才發現在蓮心中,竟藏著一個純黑色的小蓮蓬。

    藍衣前輩的手憑空一抬,赤水就感覺自己連同魔鐘飛起,緩緩往藍蓮移去,蓮蓬剛剛托住魔鐘,赤水從裡近看那些藍蓮瓣,才發現蓮瓣的脈絡竟然都是黑色的,她在外面可是一點也未看出來。

    藍衣前輩道:「這變異藍蓮具有能量轉換之力,只要你身上有魔氣溢出,就會被它吸去,你自可放心。」

    赤水呆了呆,這才想起藍衣前輩曾說過修煉的本源皆是相同的,原來並非是虛言,這就是證明。

    她忽地想起了一直揣在懷裡的玄陰玉,連忙將它放出來,就見靈蠶圓圓的大眼沖她眨了眨,繞著她飛了一圈後才往外飛去。

    她本想將小翼也放出來,沒想到小翼卻是未動。

    「開始吧」藍衣前輩道。

    赤水忽地想到了什麼,猶豫道:「前輩,穹目……」

    藍衣前輩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目光微動。

    赤水低聲道:「赤水知道他都是說著玩的,請前輩不要在意,如果赤水未能渡過此劫,赤水留下之物還請前輩轉交給穹目。」她現在只是慶倖她早已與小白解除了契約,小白他有傳承記憶,她也是放心的。

    「你不恨他?」他可是聽赤水講過他們之間的淵源,這可不算什麼美好的記憶。

    赤水笑笑,「無論他性格多麼惡劣,都不能掩蓋他數次救赤水的事實。」那場驅魔大戰中,若非是他及時將她帶走,說不定她已經神魂俱散了,之前渡劫時若非他的上品活體丹,她可能到現在也不能夠醒得來,也就更別說躲過容成越澤口中所說的破陣之人的襲擊。

    想到這裡,她認真看向藍衣前輩,「之前是前輩將赤水託付給容成越澤的吧?謝謝前輩。」

    藍衣前輩知赤水已經猜出,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忽地問道:「既然如此,你剛才為何生氣?」

    赤水怔了一下,才道:「那都是他故意激怒赤水的。」若非他故意撩撥,她怎會那麼暴躁。

    她見藍衣前輩眸光微動,緩緩說道:「其實赤水從未真正瞭解過他,初見時,赤水修為低微,只覺得他是高高在上可以操縱赤水生死的存在,很是懼怕,一步步走來,卻發現他只是性格有些惡劣,但也並非是視人命如草芥的人…」

    她頓了下,總結道:「反正他的衣裳在變,態度也會改變,就像一團迷霧,赤水也看不清究竟哪一張才是他的真面目,甚至都不知道他所追求的道是什麼。」

    當然,關於穹目要她做的事情,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她同時也有些疑惑,藍衣前輩真像穹目所說會搶他的所有東西,因此才會那樣毀她的清譽,想將她推至藍衣前輩身邊,可她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果然,穹目那廝又忽悠她了吧

    藍衣前輩眸中微起波瀾,又極快恢復平靜,「開始吧」

    赤水點頭,深吸了口氣,閉上眼,感應全身的脈絡,緩緩將之前堵塞的地方打開。

    暫態,極端暴戾的精純魔氣侵入體內,所過之處,屍橫遍野,赤水只覺得被魔氣侵入的地方一批批的細胞死去,又有一批批的細胞再生,再死再生,循環往復。

    一浪一浪的劇痛襲進腦海,她已無從分辨那些細胞的再生是因為之前上品活體丹還是翠綠靈丹,她只是在考慮,藍衣前輩所說的保留本體的一絲生氣,指的是什麼?

    她有些後悔之前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卻是來不及了。

    她試著驅出靈力想緩緩引導那些魔氣,卻發現收效甚微,可她也沒有放棄。

    就見隨著魔氣湧入脈絡,她五個元神也開始泛著黑氣。人體的脈絡本就是與元神相聯繫的通道,這種情況她也有料到,可是她沒想到會是那麼的痛,那是一種幾乎可與斬裂元神相比的極致痛苦,且沒有上限,隨著魔氣的攻佔城池,也有越來越烈之勢。

    赤水全身的皮膚變成青紫色,細汗如瀑,將全身打濕,整張臉也扭曲起來,青筋浮出,呼吸加重,看得出正在強自忍耐沒有叫出聲。

    藍衣前輩似也未想到赤水竟有這等忍耐力,眸光閃了閃。

    赤水此時卻是發現她的本體有些怪異,在千千萬萬被魔氣滅殺的細胞中,有那麼一兩個細胞竟是不畏魔氣,頑強地活了下來。

    難道這就是藍衣前輩所說的那絲生氣?

    她立即將注意力轉移到身上,就見隨著那些精純魔氣的肆虐,再生的細胞對魔氣的抵抗力竟然增強起來,先是只能堅持一息,現在已經能撐過三息了,她相信,只要她能堅持,時間還能再延長。

    她心下微動,覺得自己找到了方向,遂不再多想,將注意力集中在體內。

    漸漸的,她忘了時間的流逝,也忘了不停襲進腦海的痛苦,進入了深層次的入定中。

    她的呼吸開始變緩,若有所無,她體內的元神已然全黑,卻神態自然。

    她不知,她本體內的魔氣已呈飽和狀態,整個人猶如黑炭一般,卻沒有一絲魔氣溢出,讓外面的藍衣前輩微皺了下眉。

    眼見她整個人都浮腫起來,就像一個吹脹的氣球快要爆炸了,藍衣前輩再也忍不住大喝道:音不大,卻是往赤水的靈魂深處而去。

    赤水一下回神,發現自身的情況,驚慌失措,她體內的魔氣怎麼出不去?這是怎麼回事?

    時間太短,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做起。

    就在這時,她體內引魂笛輕顫了一下,蹭了蹭她的元神後,一道無形之力出,赤水元神中的魔氣竟是緩緩往引魂笛中流去。

    這大大減輕了赤水的痛苦,赤水心下略松,跟小冀勾通,問它為什麼之前沒有吸魔氣,小冀的回答是因為她沒有給它命令。

    這實在太乖巧了,赤水一下感動得有些流淚,見慣了小白的黑臉,再看小冀,差距啊,那麼的明顯。

    她輕輕地拍了拍小冀,慎重將一切都交給它,自己再度入定,或許是經過那片虛無之地的歷練,她已經能夠完全忽略外界的痛苦,也很容易就能進入深層次的入定中。

    好吧她完全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已經讓藍衣前輩驚訝了。

    就見藍衣前輩一個閃身至赤水身邊,元神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神色微動,竟是直接將藍蓮收了起來。

    他明白,藍蓮已經是沒用了。

    他深深地看了赤水一眼,複回到原位等待。

    這個時間很漫長,因為魔鐘裡的魔氣似是無窮無盡,而小冀吸收魔氣的速度也是有限的。

    當赤水再次從入定中醒來,發現她體內的魔氣已經全都消失無蹤時,她竟然沒有一絲驚訝,似乎,事情本該是如此。

    不過,她仍是欣喜地安撫了下小冀,睜開眼,就對上藍衣前輩湛藍深邃的雙眸,耳際對方清醇的聲音響起,「吾姓百里……」



第九十九章 功德法輪

    赤水有片刻的茫然,藍衣前輩姓百里?想他修為高深莫測,是可與屈門仙尊鬥法而不落下風的存在,為什麼她從未聽說過呢?屈門仙尊在言語裡也多有忌諱,難道他就是那位低調得連姓名都未知的仙尊?

    百里仙尊嗎?

    赤水想及到此界數百年的經歷,竟是沒有找到關於他的一點資訊。

    她極快回神,這才發現她依然趴在魔鐘上,不由有些發窘,感覺全身都不對勁,動了一下,就見身上的皮膚一塊一塊地掉落,她立即驚住了。

    待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已是結了一層灰白色約有兩厘厚的硬殼,隨著她的動作不停破碎往下掉,間或還伴隨著陣陣白灰飛揚,這是……

    就算赤水再笨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瞬即鬧了個大紅臉,只覺得全身髒得要命,她便求救地望向百里前輩。

    百里前輩憑空輕輕一抬,就將魔鐘從她旁邊移開,接著又驅出那朵變異藍蓮變大,將赤水接住。

    赤水腳踩在黑色的蓮蓬上,正有些吃驚,就見四周的蓮瓣就都開始慢慢往中間聚合,收縮著花苞,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

    赤水明白了百里前輩的意思,立即從指環裡取出浴桶等物,運用法術將全身清理乾淨後,看了看身著的黑衣,這件黑衣半邊衣袖已毀,是不能穿了;而烏絲鳳羽衣自渡劫受損,她因為沒找齊材料,所以還未來得及修復;她想了想,便拿出以前常穿的那套藍衣換上,將其餘配飾打理妥當後才遁出藍蓮。

    她一抬頭,就與百里前輩看過來的視線對上。

    赤水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藏不住的驚訝之色,她有些意外,見百里前輩視線卻是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沒有移開,她也奇怪了,檢查了一遍自身,沒有任何不妥當之處。

    難道百里前輩是因為她衣裳的顏色?她看了看對方的藍衣,兩者的顏色是有些相近,但對方的衣裳和他的眼眸一樣是湛藍色,看上去樸素,實則不然,與她的可說是天差之別。

    百里前輩似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視線避開了一下,覺得不妥,又調轉回來,道:「你竟然有了功德法輪。」

    赤水眨巴了一下眼,她好似沒大聽明白,功德法輪?那種傳奇的東西她怎麼會有?她再次仔細檢查了一遍全身,除了之前因為用魔氣淬體讓她的本體強度達到了一個她以前從未想像過的高度及她的修為增長了一大截外,她沒有發現任何特別的地方。

    說起她的本體,她暗自心喜,果然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之前的經歷,說是洗經伐髓也不為過,她現在感覺全身是說不出的舒適輕盈,就似一片柳絮可隨風紛飛,膚若凝脂,帶有一種晶瑩剔透之感,如一塊極品美玉,散發出柔和的光暈,渾不似凡人。

    而她的修為,也不知是之前的原因還是因為這裡的特殊,她的修為是狠狠漲了一截,相當於她勤懇修煉五百年的成果。

    就這兩樣變化,已是讓她高興至極,至於百里前輩所說的功德法輪,她知道的並不多,貌似就和前世所說的行善積福是一個道理。

    她行善了嗎?她回想了下,貌似從未有過,所以,百里前輩一定是看錯了。

    赤水恢復淡定,再看向百里前輩。

    百里前輩沒有放過她一點變化,見她如此反應,那能不明白她所想,眼底蕩漾出一點笑意,道:「你確實凝結出了功德法輪,雖然還很淡……」他頓了下,掏出一柄圓鏡,放大後運至赤水面前,「你自看吧」

    赤水愣愣接過,此鏡頗沉,約有人高,並沒有自動投影出她的身影,直到她往鏡裡看去,只覺頭重腳輕一晃,就似一頭栽進了鏡裡一般。

    她心下一驚,未發現圓鏡的蹤影,卻發現自己整個人似都被沐浴在七彩霞光中,她再仔細一看,發現那七彩霞光竟是她身體本身散發的,覆在她身體表面,雖然僅是薄薄的一層,卻讓人無法忽略。

    這些霞光就是功德法輪?赤水忽地想起前世某部劇中某些神明腦袋背後的光圈,忽然有些黑線,待她想再看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原位,而那柄圓鏡正安然的立在她旁邊,鏡中一片模糊,什麼也沒有。

    「看明白了?」百里前輩將圓鏡收回,問道。

    赤水點點頭,猶豫了下,問道:「百里前輩,要如何才能看到自己或者別人的功德法輪呢?」

    「坊間有專門探查功德法輪的法寶賣,當然這樣的法寶極少,也普遍較貴。」百里前輩看了她一眼,「不過,等你的功德法輪完全成形,你便能查看到了。」

    赤水明白了,笑顏逐開,這可是意外之喜啊,功德法輪,她這算是往她的目標又前進了一大步,她相信,終有一日,她定會站在那位主宰世間一切的上神面前,詢問當初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

    她的目光越漸堅定,就聽百里前輩又提點道:「千萬別憑藉功德法輪而忽略了人心,這句話你可懂?」

    赤水頓了頓,心下一轉,立即就想明白了。功德法輪是功德法輪,並不表示有了功德法輪的修士就是好人,就不會害人,人心叵測,她雖然不會害人,可也不想被人所害。

    她恭敬地向百里前輩行了一禮,「多謝前輩提點,赤水定當銘記在心。」

    百里前輩微微頷首,道:「正道聯盟中,擁有功德法輪的修士不在少數,你可知是什麼原因?」

    赤水呆呆地搖頭,這是另一個之前她沒有觸及過的世界。

    百里前輩便道:「正道聯盟之所以以‘正’自居,是因為上神允許,他們所走的是上神指定的康莊大道,相應地,他們也要替上神維護此間的秩序,剷除邪惡力量,這是上神賦予他們的責任,而他們履行責任的情況,便是功德,功德法輪就是他們履行責任的外在體現。」

    赤水聽之,忽地想起她在離開屈門仙尊靈台前同軒轅仙尊所說的話,她撲向魔鐘之時的感悟,直指她作為一個強者的責任,與現在百里前輩所言相吻合,而她也因為當初的一時衝動而凝結出了功德法輪……

    果然這個世界便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赤水笑了,猶如撥開迷霧見到了那皎潔的明月,她突破了自身思維的局限性,一個全新的世界向她敞開。

    正道聯盟的存在,也並非如她之前所想的那般一無是處。

    雖然其中不乏道貌岸然、偷雞摸狗之輩,但它所履行的職責卻並沒有改變,她不能因為其中某些人的做法,而否定了正道聯盟存在的意義。

    剷除邪惡,維護此間秩序,庇護天下萬靈,這不是大話或空話,這是一條寬敞的大道,也是通往上神最直最近的一條路,她只要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

    她心緒清明,看向百里前輩的眼神滿是感激。

    百里前輩見赤水一點就通,也微露一絲滿意之色。

    赤水見話題已結束,這才想起那魔鐘以及她之前放出去的玄陰玉和吸靈葉等,那魔鐘就在她的身後,她正欲轉身,忽地被百里前輩喝住,「別看。」

    赤水一僵,這才憶起之前百里前輩也曾阻止她往後觀看,難道後方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她的神識並沒察覺異樣啊,她眼裡不由露出一抹疑惑。

    就聽百里前輩道:「這個地方很特殊,以你的修為境界,看之只有壞處,就是境界全毀也有可能。」

    赤水心下一凜,遲疑了下,才道:「赤水想查看一下那魔鐘。」她話落,百里前輩已是將那魔鐘移至她面前。

    赤水雖然猜不出此地是哪,但是百里前輩的話她總是要聽的,當下也不再糾結,神識覆在魔鐘上,查看起來。

    嚴格意義上來說,此鐘已經不能稱之為魔鐘了,因為鐘體內一點魔氣都沒有,全被小翼吸了個乾乾淨淨。

    許是察覺到了赤水所想,小翼輕輕顫了一下,好似有些害羞。

    赤水感應到小冀傳遞給她的資訊,經過這一劫,小冀修為猛增,與化形僅差一步,若是以修士的境界層次來算,相當於金丹後期大圓滿。

    赤水眼中滿是欣喜,要知道小翼的情況特殊,與人或妖又不同,只要引魂笛不被毀,小冀基本上可說是沒有壽元的限制。當然相應來說,它的修煉比之她或者小白都要難,進階也更為不容易。

    可就算是這樣,小冀也只用了不足五百年的時間就突破至金丹後期大圓滿境界,這怎能讓她不喜?

    她開心地安撫好了小冀,才再回過頭來查看魔鐘,可惜她對此物不太瞭解,什麼也沒看出來,便道:「赤水記得這魔鐘裡還封印著很多被魔化的修士,前輩可有辦法能打開此鐘?」

    百里前輩搖了搖頭,道:「雖然這裡可以切斷魔鐘與其主人的聯繫,但若要想破解開魔鐘的空間,卻是不可能,因為這魔鐘的主人太過強大,在這世間可說是無人可敵。」

    赤水聞言,問道:「連前輩也打不過嗎?」。

    「不能。」

    赤水見百里前輩並沒有絲毫異色,語氣平和,也不由心生佩服,這樣的氣度,已是超越了世間的絕大多數人。

    她看了看魔鐘,便有些為難,「這個魔鐘要如何處置呢?」別看它雖然沒了魔氣,但重量可是一點未減少,反正她是扛不動的。

    百里前輩頓了一下,手一揮,將魔鐘移至一直未收起的藍蓮內,就見藍蓮花瓣合上,變小,靈光一閃,卻是停在了赤水的面前。

    赤水窘了,她並不是這個意思。她是問怎麼處置它,而不是怎麼將它收起來。現在沒有了她的阻礙,她完全可以將之收進指環裡。

    就聽百里前輩道:「你要回聖域,這個魔鐘也須交給仙族才行。」

    赤水一想也對,可她看著那朵藍蓮,又有些不好意思,百里前輩能救她已是感謝,她若是還要拿對方的東西……

    反正赤水做不到。

    百里前輩便道:「這是吾之座蓮,待得下次再見時,你再歸還就是。」

    赤水聽罷,這才收下,小臉卻漸漸地紅了。

    百里前輩從未見過赤水這樣的表情,一時倒有些怔然。

    就聽赤水吱吱唔唔道:「晚輩那些靈蟲,還有玄陰玉……」其實她也不想的,只是它們早已經跑出了她的神識範圍,她的行動又受限,不得不再次麻煩這位前輩。

    百里前輩聞言,有一瞬的僵硬,沉默了數息,才在原地消失不見。

    赤水直到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才輕鬆了口氣,想到百里前輩離開前的表情,她心裡劃過了一絲異樣。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好過,在空間裂縫前救她、助她脫離魔鐘、指點她、借她藍蓮、現在還願意去幫她抓那些不聽話的吸靈葉,雖然他的表情有些勉強……

    赤水唇角溢出一絲笑意,腦海忽地想到穹目要求她做的事情,笑容微收,心情也由晴轉陰,穹目那廝,遇到他就沒好事,偏偏百里前輩又與他有莫大的關係。

    她轉而一想,百里前輩與她非親非故,若非穹目的緣故,對方又怎麼願意幫她呢?這樣一想,她心裡的點點漣漪便漸漸恢復平靜。

    她剛剛收拾好心情,就見百里前輩已是回到了原位。而那些吸靈葉則全都慵懶地懸停在上空中。

    赤水正想上前,百里前輩忽地將神識一收,就見那些吸靈葉竟是絲毫不掙扎地往地上飄去,等落至地面後,就不再動彈了。

    赤水一下有些默然,之前百里前輩的話忽地閃過腦海,「……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會養出什麼樣的寵物……」

    她一下有些淚目,其實她覺得她和這些吸靈葉還是有很本質的區別的,至少她很勤勞,而這些吸靈葉從來就沒有勞動過。

    她走上前,將那些吸靈葉一隻一隻地收起,也不知道它們吃了什麼東西,全身脹鼓鼓的,看上去很是滿足,也不反抗,任由赤水將它們收進了靈獸袋。

    待將它們全收起後,赤水才有些尷尬地看向百里前輩。

    百里前輩將手中把玩的玄陰玉往赤水一拋,淡淡道:「走吧」

    赤水伸手接住,點了點頭,就見玄陰玉裡的靈蠶正眨巴著大眼望著她後方,似是有些不舍。

    赤水摸了摸它,就覺空間裂縫再度打開,將她捲入其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1 05:11 PM

第一百章 明仁心結

    寒冰城,屈門仙尊靈台。

    赤水立於靈台外,看著那名僕役帶著滿臉震驚的表情往裡通報,不由淺笑,兜兜轉轉,她仍是選擇先回這裡。

    掐指一算,她在那個空間裡竟是待了八十八年,也不知是她進入深層入定而未察覺時間的流逝,還是因為那個空間裡的時間本就特殊。她看那名僕役的表情,應該是還記得她,想來當初魔鐘事件鬧得挺大,也不知她突然失蹤後,事情都是怎麼了結的。

    未久,那名僕役就請她進去。

    赤水閃身入內,未及到達待客大廳,就看到一個明黃色的人影從遠處往她撲來。

    她認出是明仁,連忙停下腳步。

    「小師妹?」明仁一如往常,嬌憨的笑著,上下打量了赤水一遍,略帶驚奇地問道:「小師妹,你脫離魔鐘了?」

    赤水點頭,略帶絲歉意道:「事出突然,當時未來得及向你們道別,明仁師姐不會怪悟星吧?」

    明仁疑惑地看著赤水,「小師妹,當初你究竟是怎麼離開的?聽說屈門仙尊和軒轅仙尊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你。」

    赤水遲疑了下,道:「悟星被以前的師傅帶走了。」這是她回來之前就想好的解釋,她心裡閃過祈連沐澤冷酷的表情,壓下了對明仁說謊而生出的歉意。

    「你有師傅?」明仁更吃驚這個。

    赤水解釋道:「那是以前教悟星陣法的師傅,悟星已經數百年未見了。」

    明仁聽之若有所思,「就是他將你從魔鐘上剝下來的?」

    赤水頓了一下,搖頭道:「不是的,是師傅認識的一位元朋友幫了我。」

    「真的?那人肯定很厲害吧?」明仁眼睛一亮,「當時屈門仙尊和軒轅仙尊都沒有想到辦法呢」

    說者無心,聽之卻有意。赤水怕生出什麼誤會,連忙道:「那位前輩也是試了很久才成功的。」百里前輩,想你一眼就瞧出了纏魂寄生術,所想的方法也沒錯,雖然最後因為小冀沒有用上變異藍蓮,可並不能抹殺你的英明神武,所以原諒赤水吧

    明仁一想也是,兩位仙尊出馬,怎麼可能比不上悟星一個師傅的朋友呢?

    「不管怎樣,小師妹能夠脫險,真是太好了。」明仁笑容真摯。

    赤水心下略暖,微笑問道:「明仁師姐怎麼會在這裡?」

    明仁道:「等你啊。」

    赤水大是驚訝。

    明仁道:「當初因為明天師姐的情況太過危急,師傅帶著她和明地回族了,讓悟月和我在這裡等你。」她頓了頓,「後來你失蹤了,悟月峰內有事,悟月就先回去了。」

    赤水聽之,滿臉歉意,「那師姐不是一直在此等了八十八年?」

    明仁不介意地搖首,「我才不想回聖域去呢,這裡屈門仙尊很好,師姐有空就到下麵去轉轉,沒想到還真把小師妹等到了。」

    赤水有些無語,她知道明仁沒有說假話,比起紫霞峰的眾多規矩的僕役,這寒冰城確實要熱鬧得多。不過就算這樣,赤水也是很感激的,她認真道:「師姐,等悟星見過屈門仙尊,我們一同回去,可好?」

    「好吧正好師姐也玩累了,聽小師妹的。」明仁遲疑了下,又道:「那小師妹先去吧別讓仙尊久等了。」

    赤水點頭,行步進了待客大廳,不知為什麼,她覺得明仁師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來不及細想,看到主位上坐著的屈門仙尊,忙斂眉行禮。

    屈門仙尊掃視了她一眼,輕哼道:「你倒是個有大造化的。」

    赤水看著對方身上映出的絢爛霞光,知道對方也看出了她身上的變化,她有些尷尬地將之前給明仁的解釋又講了一遍。

    屈門仙尊不耐地揮了揮手,直接問道:「那個魔鐘呢?」

    赤水答道:「在晚輩這裡。」

    她以為屈門仙尊會讓她交出魔鐘,沒想到屈門仙尊卻是神秘地沖她眨了眨眼,「那位藍衣修士幫了你?」

    赤水微怔,她並不清楚百里前輩與屈門仙尊的關係,一時倒不知該如何回答,就在她想問時,屈門仙尊又道:「本尊正好要回聖域,你們同本尊一起吧」

    顯然,她之前和明仁的談話並沒有逃過對方的耳朵。

    赤水自然是求之不得,當下點頭應是。

    數個時辰後,三人行上屈門仙尊的超華麗飛車,往聖域的方向飛去。

    赤水餘光打量著這輛大型飛車,或許這更應該叫一座大殿更為貼切,只見殿內裝飾得金壁輝煌,盡顯奢華之氣,與他靈台的風格大不相同。

    屈門仙尊一個閃身不見了,獨留下赤水二人在外說話。

    明仁也問了那魔鐘的情況,知道魔鐘在赤水身上後,便想看看。

    赤水目光掃過周圍,道:「現在不方便,其實那魔鐘裡已經沒有魔氣了,不過悟星回去後交給師傅,師姐到時候愛看多久都行。」

    明仁想到魔鐘的重量,也放棄了,「師傅見到你回去,一定會很高興的。」

    赤水遲疑了下,問明仁,「師姐可知道明天大師姐現在如何了?」

    明仁面色微黯,道:「明天師姐回到族內沒多久就被冰封了,聽說她還保存有一絲自我意識,族裡的長老正在想方法救治。」

    赤水對明天的情況知道的並不多,當初她剛進悟星峰不久,明天就出去遊歷了,兩人不過數面之緣,不管怎麼說明天終究是她大師姐,當初還是對方將她帶去悟星殿的,想到這裡,她的心情也有些低落。

    因為路途漫長,兩人又閒聊了一些別的事情。

    數個時辰後,能聊的都聊完了,赤水就生出了回房的念頭,可是明仁卻反常地拉著她不放,盡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就算再遲鈍,赤水也知道不對勁了,等了一會兒,見明仁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就直接問道:「師姐,你有什麼心事嗎?」。

    明仁臉上的笑容僵了下,沉默了數息,才低聲道:「師姐有些害怕回紫霞峰。」

    赤水有些不解。

    明仁掙扎了一下,才將當初在極魔淵發生的事情跟赤水講了一遍。

    赤水聽罷,極是震驚,當初她只看到了素和向紫將她們三人護住了,卻沒有想到她們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思忖了一會兒,才問明仁:「師姐是怕回峰見到悟月?」

    見赤水一語中的,明仁立即點頭,自從師傅帶著明天和明地回族後,她們就沒說話了,悟星決定回聖域時,也只是用了一道傳音符道別。

    赤水也不知應該怎麼開解明仁,畢竟她是旁觀者,不好肆意評論,她想了想,才問道:「師姐以前為什麼不喜歡悟月呢?」

    明仁愣了下,細眉擰著想了一會兒,才道:「其實也算不上不喜歡啦。」

    赤水挑了挑眉,「可悟星看到的怎麼不一樣呢?」

    明仁似是有些糾結,半晌才有些打結道:「我,我當初就是覺得悟月的表情有些不真實,就像是刻意裝出來的。」

    赤水怎麼也沒有想到是這個答案,她不由問道:「那當初聽說悟月將你氣回族了,又是怎麼回事?」

    明仁聞言,立即挺直身板,氣鼓鼓道:「悟月明明知道我不喜歡看到她那張假臉,還故意來氣我。」

    赤水聞言,心情有些複雜,明仁師姐大家族出身,見慣了家族裡的爭鬥齷齪,自然不會喜歡精明世故的人,偏偏悟月就是這樣的人。

    其實她也是,只不過她經過前世爆炸資訊的轟炸和職場的歷練,早已將精明世故融進了骨血裡,明仁沒有反感她,不過是因為她已經反樸歸真了而已。

    可這是悟月的錯嗎?悟月和她身份地位差不多,悟月的想法她不說全猜中,但怎麼也能猜出個七八成,而且更能與她產生共鳴。

    那是明仁錯了嗎?也沒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習慣,別人也強求不來。她只好道:「師姐,悟星想咱們終歸是師姐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5 12:39 AM

第一百零二章 成功結契

    赤水望著停頓在空中的那團透明之物,大是驚訝,似水一般通透明澈,約有雞蛋大小,成正圓體,在空中一收一緊,就似在呼吸一般。

    它這算是進化了吧?

    赤水左看右看都沒有發現它的感官在哪裡,毫無靈蟲的特徵,很是奇特。

    她在驚歎的同時,動作並沒有停頓,雙手快速掐訣將結契法訣打入那團透明之物體內。

    靈蟲剛進化時都會有一小段虛弱的時間,也是最佳的結契時間,錯過了這個時間段,待靈蟲自我意識增強,再想結契恐怕就難了。

    當然,從藏經閣看到的結契法訣究竟對它有沒有用,赤水心裡也沒底,不過想到她這些年在它們身上花費的靈石,怎麼也要試一試才行。

    就見那團透明之物在白光沒入後,便劇烈的震顫起來。

    赤水腦海裡浮起一股朦朧的意識,剛開始似乎有些茫然,接著就開始拼命掙扎。

    赤水知道這是那團物體想擺脫她的控制,她心裡很不是滋味,怎麼說她也養了它們千餘年,難道就真一點不記得她?

    好吧她也知道,它的掙扎純粹是一種生物的本能,沒有人希望自己被束縛。

    這樣一想,她又將心裡生出的那點強勢威逼其屈服的念頭打掉,轉而探出神識往其伸去,努力將自己的善意傳遞給它。

    這個契約雖然是主僕契約,但並不要求雙方同生共死,就算她意外隕落,它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或許是感應到她沒有惡意,它掙扎的力度減少,可並未接受契約。

    赤水見此,又開始誘惑它,什麼會給它們提供靈石啦,什麼不會限制它們的行動啦等等,基本上只要她能想到的,都一股腦地通過意識傳遞給它。

    就見那團物體漸漸恢復平靜,赤水所結出的那道白光在它內裡逐漸擴散開來,又很快恢復透明。

    赤水當即大喜,這是她接受契約的標誌,就見它微微波動了下,意識傳進赤水腦海,請求她幫助它的其他同伴,因為它們也快進化了。

    赤水哪有不從的道理,當下神識卷起地上的數隻吸靈葉,在它們掙脫面出的第一時間就將結契的法訣打過去。

    可能是有了表率,後面的結契過程很順利,不過因為數量較多,等赤水全弄好時,已是數日過後了。

    她看著空中飄浮的千餘團靈蟲,很有成就感。

    千餘年,不容易啊,想想當初她在傳承秘境遇到它們之時的兇險,是在不得已之下才將它們收了起來,又哪能想到現在的情景呢?

    她正感慨間,忽地覺得不對,心下一轉,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竟然在還不知曉其神通的情況下就與之結契了,若是它們還如之前一樣只知道吸靈石,那可怎麼辦?

    她細一想,發現自己對這些吸靈葉竟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執念,這是因為她被壓榨了數百萬靈石的怨念嗎?

    她搖搖頭,見其仍是沒有動靜,盤膝坐下默念清心訣,直到感應到空中終於有了動靜。

    她連忙抬眼一看,就見她最先結契那團物體動了動,緩緩往她的位置飛來。

    赤水盯著停在她面前的透明物體,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好軟好Q,就似她記憶中的某種糖果。

    「你們的眼睛和鼻子在哪裡?」赤水傻傻地問道。

    那團物體微微一動。

    赤水感應到腦海裡顯現出來的資訊,瞪大眼,想看出對方所指的位置在哪裡,可惜她看了半天,硬是沒有看出什麼不同。

    她嚴重懷疑,它們有眼睛和鼻子嗎?不會是騙她的吧?可是如果沒有,它們又是靠著什麼來發現靈力和判斷方位的呢?

    她沒有看出究竟,只好退而求其次。

    「你們有什麼特長神通嗎?」。

    它們以前就能吸取靈氣,現在進化了,能力應該也進步了吧?

    想到此,她有些激動,眼中也帶著絲期待。

    那團物體停頓了一下,似在思考,接著便一下飛了出去,在空中一動,不知做了什麼,全部的吸靈葉都醒了過來,往它沖去。

    就見它們在空中相撞,粘在一起,就似水與水重合,以赤水強大的觀察力,竟都看不出它們的分界處。

    不過兩息,它們就全部融合在一起,在赤水的前方形成一道約有半寸厚的透明水簾。

    這水簾約有半丈來高寬,懸在空中一動不動。

    赤水一怔,不知其意,試探性地伸出食指一戳,就見她戳到的地方極快退開一個洞,讓她的食指一下戳空,直穿了過去。

    她有些黑線,這不是用來防禦的嗎?怎麼還帶自動退避的?她又試了試,仍是如此。

    她挑了挑眉,手指收回,在空中一轉,結出一團圓球大的靈火往其砸去。

    暫態,那道水簾興奮起來,那團靈火沒入其中,連朵小水花都沒有激起,就被其全部吸收了。

    哇,絕佳防禦

    赤水也跟著激動起來,她可是記得這些吸靈葉是以吸取靈氣為生,那是不是可以說只要是靈力方面的攻擊,它們都可以擋下?

    她當即不再遲疑,又驅出其它系的靈力,逐一試驗。

    確定自己的猜測無誤後,她又掏出靈石,想看它們現在能吸收的靈力量有多少,不過她這一試就杯具了,素和向紫給她的一袋靈石全被它們吸光了。

    她一方面看著靈石一塊塊變成廢石,悲痛交加,另一方面又為其增長的胃口驚喜。

    要知道它們胃口越大,其防禦的能力就越強,想當初她剛到此界,在裕穀城外遇到麥丘希源時,他的那個弱水鏡法寶能吸收的靈力量也不過如此,對方可是化虛期修士。

    而且,那法寶畢竟是死物,而她的吸靈葉是還可以進化的。

    她越想越心喜,心裡感應到那些吸靈葉吸飽後已是陷入了半昏迷狀態,知道它們突破後還處於虛弱期,當下心神一動,將它們收進了靈獸袋。

    她滿足地看了靈獸袋一眼,這是她第一次通過意念將它們收了進去,而不是一隻一隻強塞……,想起以前悲催的經歷,她又有些淚目。

    不容易啊

    她起身,看到滿地的吸靈葉殼,這才想起它們不應該叫做吸靈葉了,脫了殼,應該是叫吸靈蟲了吧?雖然她至今未發現它們的鼻子和眼睛長在哪裡,完全看不出任何蟲類的特徵。

    她卷起一片葉殼看了看,因為沒有了吸靈蟲,這殼便軟了下來,但並未有大的改變。赤水想到這葉殼對靈力的免疫能力,猜測這或許是一種絕佳的煉器材料也不一定,當下稟著不浪費的原則將它們全收了起來。

    接下來,她才開始修復烏絲鳳羽袍。

    半個月後,赤水施施然地出了悟星峰,往悟月峰飛去。素和向紫交代的任務,做不做得到還在其次,她總是要走這一趟的。

    很快,她就見到了笑意嫣然的悟月師姐。

    赤水連忙站起,不想丹田裡小翼輕顫了下,她來不及細想,面上也不敢絲毫異色,輕快呼道:「師姐。」

    悟月招呼她坐下,親切道:「小師妹逢凶化吉,得以平安歸來,師姐之前聽到消息,高興至極,只是得知小師妹正在閉關,便沒有打擾。」

    赤水笑笑,目光掃了眼自己的衣袍,道:「因為在渡劫之時烏絲鳳羽袍有所損壞,回來領到材料,第一時間就想修復它,所以耽擱了些時間,按理應該是悟星來拜訪師姐才是。」

    悟月含笑道:「當初我們在寒冰城分開,不過數年,小師妹就成功突破到了分神後期,小師妹的好運,真讓師姐羨慕。」

    赤水聞言,小臉皺成一團,苦哈哈地道:「師姐別提了,當初悟星和師姐分開後,就遇到了血煞盟的追殺,差點喪了性命,僥倖逃脫,雷劫又至,險此就再見不到師姐了。」

    「血煞盟?」悟月大驚,「你怎麼惹上他們的?」

    「師姐知道血煞盟?」

    「當然。」悟月頓了下,「你到此界的時間尚短,可能不清楚,那血煞盟是一個很霸道殘酷的組織,專門吸收如我們這般的下界修士為其賣命,只接殺人的買賣,手段狠辣,落入他們手中的修士皆是神魂俱滅的結果,仙族修士可謂是談之色變。」

    她見赤水的臉色越加難看了,這才反應過來不該提這些,略帶擔憂地問道:「小師妹可知是誰要跟你過不去,非要奪你性命?」

    赤水搖頭,「悟星也不知,能逃過一回已是幸運了。」

    悟月道:「你可將此事告訴給師傅?」

    「尚未,悟星一時沒有理出思緒,待有眉目時再稟報師傅不遲。」

    悟月眼露不贊同之色,道:「你個人的力量再強也有限,師傅有素和家族為後盾,要想查什麼也容易一些。」

    赤水聞言,心中一動,目光直看向悟月,認真問道:「如果是師姐,師姐會告訴師傅嗎?」。

    悟月聞言一怔,與赤水對上,眸色清幽似水,似想從赤水眼中看出什麼。

    赤水沒有回避,悟月和她身份相近,性格相似,都是聰明人,自然能察覺到她話中的異常,她坦然道:「不瞞師姐,這次悟星前來,實是師傅相托,師傅她老人家擔心師姐對極魔淵的事情留有心結,恐影響了師姐的修行。」

    悟月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苦笑道:「師姐能有什麼心結,各自造化不同罷了。」

    赤水看著她說的和表現的並不相同,便將回來途中明仁師姐的話轉述出來。

    悟月聽後陷入了沉默。

    赤水再看不出什麼,心下卻是想起了小翼的異動,問它才知道小翼在悟月師姐身上感應到了一絲魔氣波動。

    赤水五感敏銳都未能看出來,不得不感歎悟月師姐的本事。

    只是,悟月師姐又是如何感染上了魔氣的呢?是因為當初被那鬚根襲擊的時候嗎?

    她餘光看了看悟月師姐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心下微沉,如果是這樣的話,也難怪悟月師姐會怨恨了。

    本來,若是悟月師姐未受到傷害的話,她還可以勸解一番,現在她知道不可能了,但她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任事情發展下去,一個不穩定和諧的環境對她也是有影響的。

    她潤了潤唇,有些乾澀地問道:「師姐可是有怨?」

    她的聲音,將悟月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悟月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帶著絲嘲諷道:「師姐難道不該怨嗎?」。

    赤水漆黑的雙眸平靜地望向對方。

    不知為什麼,被赤水這樣看著,她心裡壓抑許久的怒火一下往外沖出,「當時,明地明明可以先救我再回防,可是她沒有,她先救了明仁。」

    「可是悟星聽說那兩鬚根是同時往她二人襲去的,或許明地師姐救的是她自己。」赤水定定地看著悟月,「師姐應該明白,不管是誰,都是將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不管當時的情況如何,沒有人規定一定要先救別人後才能再救自己。」

    「你在替她們說話?」悟月看著她,眸色變冷。

    赤水搖搖頭,「悟星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悟月眼中怒光閃現,就在赤水以為她會毫不留情將她趕出去時,悟月冷聲道:「什麼事實?不是素和向紫派你來的嗎?」。

    看來心結頗深啊,赤水有些頭痛,又不知如何勸解,只好轉而問道:「師姐是如何拜入師傅門下的?」

    她也不管悟月的反應,又道:「悟月雖然入門時間不久,可也知道,比之那些連入聖域的資格都沒有的修士,我們能為一峰之主,行事完全自主,資源靈石等都有供應,可見師傅待我們是不薄的了。至於極魔淵的事情……」

    赤水站起身,問道;「師姐修仙是為了什麼?悟星以為,仙道崎嶇,這一切的磨難都是對自身的考驗,看清自己要走的路,切莫失了本心,才是正途。」

    她說到這裡,輕歎口氣,「悟星第一眼見到師姐時就覺得師姐與悟星最為相似,想必能夠理解悟星話中的意思。」

    她本想離開,忽地想到悟月的異常,道:「師姐之前勸悟星的話現在悟星反還給師姐,自己的力量再強畢竟有限,有些事其實可以告訴師傅。」

    她說著,看到悟月陡然睜大的雙眼,淺淺笑了一下,消失在原地。



第一百零三章 前去珠場

    黑水湖畔,數道飛虹從天際一閃而過,其中,領頭的一道翠光尤為引人注目。

    赤水立於悟月的翠華鈴法寶之上,看著那微波蕩漾一看望不到盡頭的黑水湖,略有些感觸,據聞黑水湖的水劇毒無比,方圓萬里內的區域無一活物,入目所見,果真如此。

    因為沒有植物得以生存,湖畔之土盡皆化為細沙,在黑水不停浸泡洗刷之下,形成一大片廣闊的黑色河灘。

    赤水將目光從河灘上的那些沙粒上收回,問悟月:「師姐,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達珠場?」

    悟月以前曾到過這裡,估算了下,道:「以現在的速度,還有半日的功夫。」

    赤水一聽,再度坐下,看到身後被她們甩了百餘丈遠的兩男一女,贊道:「師姐這馭寶之術可謂是爐火純青,非一般修士可比。」

    她說著目光停留在身下的翠華鈴上,此法寶由數百若龍眼大小的鈴鐺組成,翠綠晶瑩,由不知名的細線牽引,聚合在一起成五瓣花狀,花心約有丈許大小,承載她們二人,比起引魂笛,竟還要快上一分。

    「師姐,這是你的本命法寶吧?」赤水早就看出此法寶的不凡,卻沒有想到悟月師姐會將一件飛行法寶作為本命法寶。

    她聽著翠色鈴鐺在飛行過程中發出的清吟聲,似乎與某種頻率相契合,她眼中光亮一閃,或許,這並不只是一件飛行法寶。

    「小師妹看出來了?」悟月含笑道:「此法寶是師姐在下界時家師親眼指導下所鑄成,所用的材料非同一般,又經得我溫養數千年,已與我心意完全相通,因此比起別人的飛行法寶速度要快一些。」

    悟月說得很保守,赤水含笑不語。

    若是從前,看到別人的本命法寶,她必定會黯然神傷,可是到了此界,看到了屈門仙尊和百里前輩鬥法後,她又有了新的明悟。

    法寶不過是修士的一個媒介,修士通過法寶引動天地之力為己用,可以發揮出修士靈力數倍甚至數百倍的威力,可隨著修士修為境界的增長,法寶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也將越來越小。

    就如那次屈門仙尊和百里前輩鬥法,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一件法寶。

    當然,這也並非說本命法寶就不重要。

    赤水腦海閃現素和向紫同她提過的天縷衣,目光閃了閃,這可替代本命法寶之物,於現在的她來說實在是虛無飄渺,她現在唯有將制衣術學好……

    悟月看著赤水雲淡風清的表情,也暗自佩服。她身世坎坷,經歷了無數艱險,費心經營,才有了今日的身份地位,而她這個小師妹與她身世相若,僅是五行靈根,修為已是與她相當,不怪素和向紫能另眼相待於她。

    想到素和向紫,她的神色微凝,繼而又感應到小腿傳來的鑽心刺痛。她雖刻意壓制,已經阻止了魔氣的蔓延,可也僅此而已,任她試了十數種驅魔的方法,都未能將之完全驅除。

    明天大師姐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足可見那些魔氣的不簡單。

    她知道小師妹讓她去找素和向紫是為了她好,可她也有顧慮,她好一番經營才入得素和向紫門下,魔氣並不可怕,可若是淪為素和向紫的棄子,那才是對她毀滅性的打擊。

    她可是清楚地記得,在現在的明地之前,還有另一個明地。只是那個明地,現在紫霞峰恐怕已經無人記得了吧

    她唇角微微彎起,說起來,在峰內她和這個小師妹倒是最為投緣。

    這次她們一同出行,也是因為得到了素和向紫通知。

    她因為魔氣纏身的原因,錯過了百年任務,小師妹也是如此。正好黑水湖的珠場開啟,需要修士採摘凝墨珠,若是運氣好,一次就可將兩個任務搞定,因此,她毫不猶豫便決定和小師妹前來,她害怕她再拖延下去一直不出悟月峰,會被素和向紫看出端倪。

    想到此,她便提醒赤水道:「小師妹,待到了珠場後不要亂走,我們師姐妹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赤水回神,聞得悟月所言,點頭道:「師姐,悟星明白,師姐曾來過此地,也是來采珠嗎?」。

    「不是。」悟月道:「那都是千餘年前的事情了,師傅當時需要此地所產的幻心沙來煉器,師姐便是在那之前拜入師傅門下,得以一同前來。」說到這裡,她也有些感歎,「只是因為當時珠場未開,師姐也未能入內。」

    千餘年前,赤水想了一下,那時她還未到此界呢

    「師姐同悟星講講珠場的事情吧」因為當時時間太過緊急,她也沒有多問,便隨悟月師姐出來了。

    「黑水湖是此界百大湖泊之一,因為盛產的幻心沙,是凝墨蚌最喜歡居住的地方,所以此地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仙族圈起,專門培養凝墨蚌。凝墨蚌千年一吐珠,你看到下方的那些黑水了嗎?這就是要產珠的凝墨蚌所吐,目的就是為產珠做準備。此水劇毒,又能阻隔修士的視線,而幻心沙則可以扭曲修士的神識,也只有突破到分神期的修士才有可能避開那劇毒和幻心沙,採摘到凝墨珠。又因為凝墨蚌所居的深度不同,所產的凝墨珠品相也不相同,而我們分神期修士,也就只夠採摘中品凝墨珠而已。」

    赤水仔細消化悟月的話,看了黑水湖一眼,因為有禁制的隔絕,她並未看出什麼,「聽說還有上品凝墨珠和極品凝墨珠?」

    「那得是化虛修士才有能力采到了。」

    「我們就只能采中品凝墨珠?」

    悟月失笑,「不是的,我們分神後期修士也有可能采上上品凝墨珠的?這要看修士的運氣,一顆上品凝墨珠可以換十顆中品凝墨珠。」

    赤水可是知道這黑水提煉出來的凝墨毒粉,那可是榜上有名的劇毒,想來采珠也並不容易,她不由咋了下舌,道:「聽說每次珠場只開啟一個月,若非師傅說此次任務獎勵加倍,悟星也不敢來。」

    悟月道:「師傅也算是為我們打算,以往三十顆中品凝墨珠就可以換一個任務,此次任務獎勵翻倍,也就是說,不用多采我們就可以完成欠下的兩個任務,多餘的還可以自行帶走,這可是萬年難逢的好事。」

    「以往不是這樣?」赤水有些疑惑,「那這一次又為何特殊呢?」

    「應該是珠場提前開啟了吧。」悟月也不是很確定,雖然珠場每千年開啟一次,但時間卻是不定的。「聽說之前在麥原邊境發現了一座大型礦藏,一半沒入了妖族境內,仙妖兩族正在搶奪,聖域很多修士都趕去了,仙族一時湊不齊采珠的修士,獎勵才會加倍。」

    赤水又看了下後方的兩男一女,目光晶亮,低聲道:「師姐,如果是這樣,那今年來采珠的修士比起往年應該要少吧?這是否表示裡面的競爭也要小些?」

    「師姐也不知。」悟月搖頭,「雖然進珠場的修士大都是各采各的,但也不排除黑吃黑的可能。」

    「還會有爭鬥?」素和向紫說並沒什麼危險的。

    「有這個可能。」悟月餘光瞥過後方的兩男一女,「所以我們千萬別失散了。」

    她可以確定後面那三人都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世家弟子,這些弟子最為專橫跋扈,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她瞬即想到她和小師妹都是分神後期修為,兩人聯手,又得素和家族庇護,還擔心什麼呢?

    她正自嘲間,已是到了珠場的禁制門口。

    此時,門外已經等候有近千修士,但交談者並不多,大都坐於自己的法寶上閉目養神。

    赤水和悟月對視了一眼,默契地移於一旁。

    在她們身後的二男一女卻是一直沖到了禁制的最近處才停下。其他修士本有不滿,但在看到他們衣裳上的家族標誌後,也消聲了。

    「他們是誰?」有人不解。

    人解答,「那可是麥丘家族的弟子,麥丘仙尊那個麥丘,可不是我們能惹的。」

    赤水心下一動,麥丘仙尊,麥丘希源的麥丘?她指環裡可還留存著一面破損的弱水鏡呢。

    她餘光不著痕跡地觀察三人,見其衣襟上均繡有一個金黃色的家族的標誌,她雖然看不出其在家族裡的身份,但看他們眉宇間的孤傲之色,極有可能是直系弟子。

    她看到帶頭的那位男子面目俊朗,從她們的位置掃過,目光似乎停頓了下。

    赤水見悟月似無所覺,也裝作不知,轉目往四周看去。

    這些早到的修士應該是早就預定好要來采珠的修士,雖然衣著多樣,帶有家族標誌的卻極少,顯見大多都是下界修士。

    赤水心下微嘲,這樣的苦差事,除了下界修士,誰還願意做呢?若非此次獎勵加倍,又允許修士將所余的凝墨珠帶出,恐怕那些世家弟子也不會願意來吧?

    這就是潛規則。

    同樣的付出,所得到的報酬卻不相同。

    赤水心下複雜,若非她拜入素和向紫門下,也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這樣的優越感讓人沉醉,也難怪這些世家弟子自覺高人一等,瞧不起下界修士。

    她搖了搖頭,甩去心裡生起的那抹煩躁。

    陸續間,身後又接連到了近百修士,家族標誌各不相同,倒讓赤水大開眼界,但都沒有看到她認識的修士。

    很快,前方整面牆的禁制打開,麥丘家族的弟子帶頭,眾人一閃而入。

    悟月將翠華鈴一收,拉著赤水沒入其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5 12:40 AM

第一百零四章 完成任務

    「怎麼樣?」悟月好奇問赤水。

    赤水將神識從玉簡中收回,思索了數息,才搖頭道:「采珠九式,雖說是九式,但是否真有用,還得試了才知。」

    她說著將玉簡遞給悟月。這是她從珠場修士手中買來的玉簡,說是采珠的獨門決竅,花了一百塊中品靈石。

    悟月看完後,道:「這玉簡只記了些普通的東西,不過我二人都未采過珠,這玉簡倒是可以讓我們少走些彎路,等我們再實際摸索了一陣,要采齊三十顆中品凝墨珠應該不難。」

    赤水笑笑,「這就夠了,真正精髓的東西別人也不會捨得拿出來。」

    「是這個理。」悟月頭微點,兩人極有默契地消失在原地。

    從禁制裡再來看黑水湖畔,感覺

    只見整個湖面上煙波浩渺,凝成厚厚的迷霧,身於其中,肉眼能看清的範圍不超過五十丈,這還是因為她五感超常,若是常人大概只能看清二十丈左右。而神識……

    赤水皺了下眉,玉簡中提到過,為了培育凝墨珠,黑水湖底滿是被提煉過的幻心沙,這幻心沙最為特殊的地方就是能左右修士的神識。

    也就是說,從神識感應到的畫面並不一定是真實的,在這個特殊的地方,用神識還不如依賴於自己的肉眼實際。

    她搖搖頭,在黑水湖底,有黑水的阻隔,肉眼其實也並無大的助益,可見這采珠之難。

    幸好這裡僅是采珠難一點,只要注意,危險性並不太大,不然素和向紫也不會讓她和悟月來此。

    她和悟月對望了一下,雙雙往湖中央的方向奔去,彼此相距不超過百米。

    「就這裡吧」悟月道。

    赤水停下腳步,看了看周圍,這裡處於邊緣地帶,並沒有修士駐留,她明白悟月是想在此地先練練手,她也沒有異議。

    「小師妹,玉簡中所說這黑水危險,就先讓師姐下去試試。」

    赤水點頭,看悟月身體一個旋轉,頭下腳上,直紮入黑水中,蕩漾起一小片黑色的水花,聲音極小,雖然也是用了技巧的。

    她心下歎道,悟月師姐性格果敢堅毅又善於隱忍,心智也不輸於她,現在暫且韜光養晦,將來必將大放光彩。

    她正想著,悟月已是從水中沖出,立於赤水對面,沖她搖搖頭。

    赤水正欲相問,悟月率先開口道:「小師妹下去一探便知。」

    赤水見此,也不推辭,周身靈光一閃,覆在肌膚表面。她在往水裡紮去的同時,想起那些在海裡捕食的水禽,它們和她現在的狀態何其相似?

    她略微苦笑,凝神細觀,卻發現肉眼根本無法看清湖底之物,她無法只好根據神識往她最近一隻大蚌射去。

    神識所見,那大蚌通體漆黑,足有半丈大小,蚌殼成九十度半打開狀態,裡面安靜躺著一顆銅錢大小的凝墨珠,一副任君採擷的姿態。

    赤水卻是知道,那凝墨珠渾圓如墨,泛著一層朦朧的光暈,正是中品凝墨珠無疑。

    待到得近前,赤水又是一驚,那蚌殼的邊緣,薄得如刃,透著陣陣寒光。她完全可以想到

    若是修士動作稍微慢一毫,蚌殼一合,所產生的巨力極有可能會有將修士的手臂直接切斷。

    她手一伸,一股靈力卷出,往那顆凝墨珠探去,那股靈力如梭,速度並不慢,頃刻間就到達了蚌裡。

    就見那股靈力直接從凝墨珠上穿了過去……

    是虛影。

    赤水雖然早有所料,仍是忍不住苦笑,神識和肉眼皆靠不住,看來這采珠比她預期的還要困難。

    她一無所獲,身體已被黑水本身的浮力拉著往上移,她知道此次落了空,不再戀棧,順勢反身而回。

    回到湖面上,已是數息後。

    她檢查了下,不過短短數息,她體內的靈力竟然消耗了近十分之一,若是尋常修士,用上所有靈力也不一定能超過三回。而靈力恢復卻困難,就算用上品靈石,也需要大半日的功夫,也就是說修士第日能下水的次數不超過六回。難怪珠場對修士要求那麼低,一日只要采到一顆中品凝墨珠就行了。

    赤水也沖悟月搖了搖頭,苦笑道:「師姐,你說他們為什麼不將這些黑水抽掉呢?」這黑水湖雖大,但以修真者來說,要將其全部抽掉也並非不可能。

    「不是不抽,而是不可。」悟月笑道:「這凝墨蚌雖然被壓制不可化形,但其實力絲毫不遜于我等修士,若是這裡黑水沒有達到它們的要求,它們便會緊緊閉合,到時候我們就是有千斤之力,也休想將它掰開。」

    這道理赤水何嘗不知,就是想抱怨一下罷了,她看了看湖面,道:「師姐,這黑水太耗靈力了,我們須得想個妥善的應對之法才是。」

    悟月道:「嗯,靈力補給不上,之前所想的方法就行不通了,現在還是得想想怎樣確定凝墨蚌的位置才好。」

    「玉簡中所說幻心沙會扭曲神識,但也不會無中生有,也就是說神識所看到的蚌定然在不遠處,關鍵是……」赤水想起她在水中所受到的那股浮力比之平常的湖水更要大,幾乎是將她拉扯著往上拽。

    她們借著入湖的衝力直沉湖底,須得一擊必中,不然便會落空。

    赤水極力思索,也未找到應對之策。

    悟月道:「這裡蚌太少了,我們再往裡行一些。」

    赤水也明白了,這裡零星幾隻蚌,確實不夠。

    因為這裡的情況,采珠必須分為兩步,第一步是確定蚌的位置,第二步才是采珠。也就是說采一顆珠需要下水兩次。

    她們不難猜出那些有經驗的修士必定是在此次下水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下次下水的位置和目標,若是條件允許,一次采上兩顆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了,她們現在還做不到那一步。

    她們便又往前行進了百餘丈,期間碰到了幾位修士,但因湖面夠大,倒也沒有什麼紛爭。

    她和悟月選定了一處沒人的地方,仍是悟月先下去。

    少頃,悟月上岸,手指極快往幾處位置一指。

    赤水選擇了她所指的一處下水,數息後上岸來,所指的位置與悟月大不相同。

    兩人同時皺眉,商量了一會兒,悟月最終選擇了一個雙方都沒有指出的位置,仍是沒有收穫。

    這樣很快,她們的三次機會就用完了。

    赤水雖然還有靈力,可她也需要防範著其他人,雖然一般人不會傻得在現在就下黑手,但並不表示沒有可能。

    她們在原地配合著恢復靈力。

    赤水看到世家弟子大多都有人同行,而散修則是獨自一人的居多。他們大多都不敢盡全力,以別人保持著相當大的距離。

    赤水搖搖頭,這種時候,其實團隊的實力比起個人要重要的多。畢竟時間僅有一個月,靈力也有限,要想在這有限的條件內獲得最大的收益,就須得依靠團隊的力量。

    她已經可以料到那些單身的修士最後所得必定有限。

    當然了,其中也不乏心思活絡的修士,在看到世家弟子的動作後,也找其他人組成一隊輪流下水,分享資訊和經驗,很快便熟絡起來,至於他們是否真的信任對方赤水就不知道了。

    反正她和悟月師姐倒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五日後,悟月最先采到了一顆中品凝墨珠,兩人又是一番推算,待赤水再下水時成功的機率已是增至了六成。

    果然,赤水很快也采了一顆中品凝墨珠上來。

    兩人見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俱是大喜於色,接下來她們兩人連番動作,就將周圍的六顆凝墨珠全部采回。

    悟月掂了掂儲物袋,笑盈盈道:「小師妹,依我們這樣的速度,三十顆的任務應該沒有問題了。」

    赤水點頭贊同,雖然忙活了六天才只得了三顆,但這比起那些至今未有收穫的修士來說,她們已經是優秀了。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她們僅花了五日就踏出了這最重要的一步,未來的收穫可期。

    她現在也明白了,正因為黑水劇毒,修士必須用靈力包裹全身;而黑水的浮力極大,修士為了沖至湖底采到珠,不得不加大靈力輸出。

    靈力損耗快、黑水的劇毒、幻心沙的阻礙,再加上凝墨蚌的敏銳感應和速度,這都為修士采珠增加了不小的難度。

    赤水可以肯定,若是沒有悟月師姐的幫助,她一個人至少要摸索半個月才能有這樣的成果。

    她從悟月眼中也看到了同樣的感歎,相視而笑。

    接下來,她們又陸續轉戰了幾處地方,有一些已經被別人采過,又因為凝墨蚌本就分佈不均,忙碌了數日下來,收穫雖說不上豐盛,但也不少了。

    悟月看了看儲物袋裡的盒子,笑著傳音道:「師姐已經有十五顆了。」

    赤水同樣傳音回道:「多虧了師姐照顧,悟星比師姐多了兩顆。」她說得很誠懇,因為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都是悟月先下水,真有幾分照顧她的意思。

    悟月並不居功,只是道:「這裡已經沒有了,我們再換個地方吧」

    赤水點頭,餘光從不遠處幾位目光閃爍的修士身上掃過,不動聲色地跟著悟月離去。

    早在之前這些修士發現她們接連成功采到珠後,就都在不遠處徘徊不走,毫不顧忌她們二人。

    她心下冷哼一聲,他們最好不要生出多餘的念頭……

    待將那些修士遠遠甩開,悟月才道:「理他們做甚,有素和的家族標誌在,他們不敢上來。」

    赤水目光掃過悟月衣襟上別著的一朵紅梅,微點了下頭。這家族標誌也只能保證她在陽光下不會受欺侮,但在陰影下,能保護自己的唯有自身的實力。

    她正思量間,忽地感應到周圍有異動,迅速看向悟月。

    「他們追來了?」悟月的聲音有些不確定。

    「看來是的。」赤水冷笑道。還有小半個月的時間,他們就等不及了嗎?

    在她說話時,之前的那四人已是從四個方向出現在了她們的視野內。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悟月道。

    赤水目光微動,悟月明明是很平常的語氣,她卻從中聽出了一絲陰冷。就見悟月的翠華鈴已經環于她周圍起伏,顆顆鈴鐺上紋路驟現,發出高低韻味不同的鈴音,似乎契合了某種音律往四周擴散開來,配合著悟月婀娜朦朧的身姿,似仙似畫。

    「小師妹,餘下的二人就交給你了。」悟月說著,已是如一抹流光往其中一位修士沖去。

    「好。」赤水一口答應,悟月的動作更合她的脾味,她當下身形一轉,往別外的二人遁去。

    就見兩頭一翠一黑兩道光影流轉,快若閃電,在數息之後,又同時回到了中間。

    她們的手裡,同時拿著兩個儲物袋,至於那四人,則是盡皆雙眼暴凸,滿臉不敢置信地落入湖中。

    「你用了毒?」悟月道。

    赤水沒有否認,為了速戰速決,她動用了從那位血煞盟使者那裡得到的枯葉法寶。她晃了晃兩個儲物袋,贊道:「這裡真是個殺人奪寶的好地方。」

    「不錯,他們沒有弄清這裡幻心沙的作用,就想來找死,我們自然要成全他們。」悟月聲音有些不屑。

    是的,赤水之所以能以一敵二,將他二人迅速斬下,除了自身的實力外,最為主要的原因就是幻心沙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幻心沙自有其折射的規律,只是這個規律很有些複雜。她和悟月二人研究了大半個月也才堪堪掌握,可笑那些修士不自食其力,卻想坐享其成,這就是代價。

    一念踏錯,就是萬丈深淵。

    赤水再一次警醒自己,無論修為多高,都須摒棄一切雜念,身形立正,明曉自身,走正道坦途而避免誤入歧路。

    悟月看也沒看就將儲物袋收了起來,赤水也是如此。

    因為動作幾乎一致,兩人又是一笑。

    赤水臉色驀地一變,轉眼望向四周,「誰?」她和悟月同時往對方靠近。

    一黑一白兩個人影在迷霧中浮現。

    「化虛修士?」悟月驚道,迅速望向赤水,眼中帶著疑問。

    赤水也是大驚,這裡面有化虛修士不出奇,但他們都在黑水湖最央的地方,而她們這裡離中央還有很大一段距離,對方若不是特意針對她們而來,她們打死也不信。

    赤水知道悟月的意思,可是她仇家甚多,一時也摸不清對方的來路,莫不是血煞盟?她心下一沉,面上卻是問道:「你們是誰?」

    雖然她並不奢望對方能給她答案,可是看到那二人一句話不說直接往她們襲來,仍是變了臉色,和悟月同時分開。

    悟月身上的翠化鈴徒地一響,聲音極是尖銳,直刺人耳膜。

    赤水因為隔得最近,耳力又過人,率先遭了秧,她尚來不及反應,就見那一黑一白兩位修士在空中同時怔了一下。

    「快走。」悟月用力將赤水一把推醒,同時往外遁去。

    赤水也不笨,身形一閃,本欲去追悟月,可是又想到了什麼,轉而往另一個方向遁去。神識感應到二位修士同時放棄了悟月,往她追來,心下慶倖自己的決定沒有連累悟月,同時又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而苦笑。

    也不知是哪路修士神通廣大到竟然提前知曉了自己的行蹤。她腦海裡第一個想到的是血煞盟,畢竟她殺了對方一位化虛使者,也是她目前最有威脅的敵人。

    可是那位使者明明說過會派歸一期使者的,而這卻是兩位,或許並不是血煞盟。

    她心神一收,現在不該想這些,還是考慮退路要緊。她可不認為她一個人就能躲過兩位化虛修士的追殺。

    如何脫身呢?

    現在就出黑水湖?不行,有禁制的阻隔,就算她用盡全力也出不去,要出去必須要經過在珠場坐鎮的前輩認可。

    可是珠場就安全了嗎?誰知道那裡是不是一個陷阱呢?

    她心念電轉,瞬即就想明白了自己沒有退路,她要麼和對方死戰到底,要麼就只能躲到珠場關閉之時和其餘修士一起出去。

    可是現在離珠場關閉還有小半個月,她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嗎?

    就算不用別人提醒她都知道這很難。

    她突然有些後悔之前決定和悟月分開,若有悟月的幫助,她說不定可以掙出一線生機,可她立即又想到悟月並不是舍她而去,在對方離開之時也提醒了她,是她自己選擇了另一條路。

    赤水苦笑,見身後兩位化虛修士與她的距離越來越近,眼見就要追上她了,周圍的其他修士見此紛紛往邊上退去,心怕被秧及。

    赤水並不寄希望於這些陌生人,他們的動作正合她意,偏偏遠處迷霧中有一個白衣人影巍然不動,仿佛沒有感應到身後的一切。

    赤水速度太快,也來不及辨認,眼見避之不及,心裡迅速默念縮地成寸術就要催動。

    忽地,那個白衣人影轉過身來。

    熟悉的臉孔讓赤水陡地停住,死死盯著對方臉色連變了幾變,數息後見身後兩位化虛修士並未上前,才身形放鬆,道:「是祈連大哥啊。」



第一百零五章 搜魂控香

    祈連沐澤看著身形放鬆的赤水,眸色微眯。這女子就那麼不將他放在眼裡,連一聲前輩都不叫,她就真的不怕?

    以對方的心智,他可不信對方猜不出來他找到她的目的,難不成她在裝腔作勢?

    且不說祈連沐澤心裡的翻騰,再說赤水,之前確實是很緊張的,但她在看到祈連沐澤,確定後方兩位修士是對方派來的後,她就鎮定下來了。

    不,應該說自確定不是血煞盟後,她心裡緊繃著的神經就都放鬆了下來。

    顯見,祈連沐澤並不喜歡看到赤水這樣的表情,就見他冷哼一聲,神識探出,往她卷去。

    赤水毫不掙扎,任由對方將她帶走。

    那一黑一白兩位修士則是對看了一眼,跟在其後。

    赤水望天,因為禁制的原因,灰濛濛的,什麼也看不到,她只她轉而看向祈連沐澤,怎麼說祈連沐澤也是個俊男,比天好看。

    祈連沐澤自然感應到了赤水放肆的視線,面色一沉,猶如被陰雲籠罩,渾身冒著陣陣寒氣。

    赤水眸光一閃,問道:「不知祈連大哥要帶赤水去哪裡?」她看祈連沐澤行進的方向,似乎正是往珠場前進,難道她之前的猜測應驗了?

    祈連沐澤轉回頭,怒瞪著她,道:「本座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赤水滿臉無辜道:「可是上一次祈連大哥都默認了。」她瞥向對方,帶著絲期待,「難不成祈連大哥更喜歡‘祈連哥哥’之個稱呼?」她不介意換回來。

    祈連沐澤額上青筋浮動了下,「你現在盡可以耍嘴皮子。」

    赤水小嘴一癟,可憐兮兮地問道:「那祈連哥哥要如何處置赤水?赤水可是很怕痛的。」

    祈連沐澤很忍耐地默了兩息,才道:「說出一鳴大師的行蹤。」

    赤水睜大了眼:「我師傅?赤水早就說了他行蹤不定,自從和赤水一起飛升到此界後,也才不過僅見了兩面而已,赤水真的聯繫不上他。」

    祈連沐祈冷哼道:「這沒有關係,只要有你在手,不愁找不到他。」

    「祈連哥哥想拿赤水當人質?」赤水縮了縮脖子,道:「可是你們要怎麼通知他啊?」

    「這只有問你了。」此時,他們四人已經回到了珠場。

    祈連沐澤極其乾淨俐落地將赤水帶進了珠場裡的一間秘室裡,熟練的動作就好似在自己家裡一般。

    赤水不理珠場鎮守的修士誨暗的眼神,撇了撇嘴,問她,明明一鳴大師就是她自己,有什麼好問的?

    她心裡卻是有不詳的預感,畢竟祈連沐澤怎麼也是一位准歸一期修士,被她幾番戲弄,恐怕早就惱狠了她,可是對方隻眼通天,要襲擊她的時間多的是,何必那麼麻煩選擇在這裡呢?

    難道這裡有什麼特殊的?

    赤水驚疑不定,待發現室內黑寂一片,神識居然擴散不開時,心下更是一突,這讓她想起了以前很不美好的記憶,也就是她莫名被擄去種刺魂香之時。

    祈連沐澤不會是想出了什麼陰損的招式來對付她吧?

    她正想開口詢問,四周忽地傳來一陣低念咒決的聲音,那聲音無悲無喜,從各個方向傳來,空寂飄渺,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力量,往她壓來。

    赤水只覺得一種很陰涼的感覺襲卷全身,往她體內襲去,她本能地驅出靈力來擋,卻發現那股力量似能阻擋她的靈力出體。

    這是怎麼回事?

    她強壓下心裡的慌亂,全力阻止那股力量滲入,幸好她的本身強橫,又經過丹火和魔氣的淬煉,早已非同一般,那股力量僅能在肌膚表層徘徊,被靈力擋住,無孔而入。

    耶?周圍似乎有人感應到了她的情況,詫異了下,念咒的聲音微頓。

    赤水卻是迅速判斷出了對方的方位,衣袖微動,五枚黑針驅出,往那個方向直射而去。

    就感覺那個方向微風一動,應該是那人迅速避開了她的黑針,讓她撲了個空,她同時也明白了,能避開她一擊,對方修為應該在化虛期以上。

    「哼」是祈連沐澤的聲音。

    赤水神色一凝,將五枚黑針收回,望向對方出聲的方向,搖頭歎道:「祈連哥哥究竟想做什麼?還請給赤水說個明白,不必這般裝神弄鬼,失了名門世家的氣度。」

    「你馬上會明白的。」祈連沐澤見赤水死到臨頭還在裝腔作勢,聲音越加冰冷。

    就見周圍的修士的念咒聲似乎要高一些,那股力量也隨之加強。

    赤水也不說話了,專門抵禦那股力量,她就不信了,這陰邪的力量還能比那魔鐘上的精純魔氣強。

    她心裡同時歎息,這祈連沐澤居然也會使這種下品的手段,確實讓她猜想不到。想到滅了殘影師傅滿門的祈連扶蒼,一股恨意生起,又生生被她壓住。

    她本想盤膝坐下,可是她本身還被祈連沐澤困住,好在她現在修煉並不拘泥於形式,很快便入定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赤水周圍卻陡然升起數抹光亮,幽黑的空間立即明亮起來。

    赤水睜開眼,就見在她的周圍,隨著那幾抹光亮的移動,一個極為繁瑣的圖案正在漸漸成形,如花般繁複,卻又靈動異常,好似潛藏了無窮的變化。

    而隨著圖案的成形,那幾抹光亮也越來越耀眼,好似可以驅盡室內所有的黑暗,當然,也包括了分佈在四周的六位修士。

    六位歸一期強者,祈連沐澤真是大手筆。

    不過在這個圖案中,她倒是看出了一些內容。

    赤水閉眼,語帶哀怨道:「祈連哥哥有什麼話跟赤水直說就是,何必動用如此大的儀仗,赤水自認為一直很配合祈連哥哥的。」

    眼見法陣已成,祈連沐澤才將神識收了回去,

    光線再度黯淡下來,赤水睜開眼,發現祈連沐澤就在她正前方。

    兩人相隔很近,她本來想往後退,卻想到自己已被縛住,又掙不開,便罷手了,反正這樣的情況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祈連沐澤的神眼極具壓力,赤水本想避開他的鋒芒,奈何對方緊追不捨,她毫無退路,只好迎面而上。

    再一次望進祈連沐澤的眼底,她心下不由一顫,對方的雙眼就似兩個漆黑的漩渦,帶著一股狂猛的風暴,似要將她捲進其中,吞噬個乾淨。

    她定了定神,才從那股吸引力中掙脫出來。

    「說吧一鳴大師在哪?」

    如果可以,赤水真想翻個白眼給他看,可是為了不惹怒對方,她強忍下了,「祈連哥哥若是找我師傅有事,可以告訴赤水,赤水可以幫祈連哥哥轉告。」

    「你還嘴硬?」祈連沐澤雙手伸出,捧著赤水的腦袋,靠近她,低聲道:「你信不信,本座立即就可以將你的腦袋捏碎?」

    赤水眨巴了一下眼,「赤水相信,赤水死不足惜,更何況又有祈連哥哥的整個家族來陪葬,並不太虧。」

    祈連沐澤手一緊,赤水就感覺腦側兩股壓力同時作用,似真要將她的腦袋壓扁一般。

    她心下苦笑,她現在的情況危險得不壓於前世走綱絲,若是對方一念之差,她就真的交代在這裡了。

    想到此,她也不能自討苦吃,忙極為配合地痛吟了一聲。

    祈連沐澤雙手再度一緊,沉聲問道:「一鳴大師究竟在哪裡?」

    赤水心裡將對方詛咒了十萬八千篇,嘴唇哆嗦了數下,才出聲答道:「赤…水真…不知。」她說著,臉色越加蒼白起來。

    周圍陰風陣起,隨著圖案的變化,越來越利,直往赤水湧來,而祈連沐澤明明和她相隔極近,卻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赤水明白這個法陣現在僅是困住了她,可她實不擅長這類陰邪的法陣,也不知曉這法陣還有什麼後續的威能,再加上她行動受限,又有祈連沐澤守著,她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她忽地怒了,直瞪著對方,譏諷道:「祈連大哥手下留情,赤水生命得不到保障,就更不敢保證什麼了。」

    祈連沐澤的表情帶著一絲輕蔑,「看你能撐到幾時。」

    他往後一退,手一揮,周圍的六位修士身影迅速變動,陰風成形,直對著無法反抗的赤水一陣陣絞殺。

    六位歸一期修士之力,她怎能抵抗?就算她的本體再強橫也受不住啊。一般硬骨頭都沒什麼好下場,她不想白白受了一番苦,最後仍是被對方哢嚓掉。別問她為什麼知道,這只能怪她前世的印象太過深刻。

    她當即便大叫道:「我說我說。」

    祈連沐澤再度上前,目沉如水。

    赤水知道對方耐性也快被她磨光了,也不敢再磨蹭,只避開對方的視線道:「沒有一鳴大師。」

    「什麼?」祈連沐澤表情一變,威壓猛地往赤水壓去。

    赤水這下別說是說話,連嘴唇都動不了。

    祈連沐澤腦裡轟地一聲咋響,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戲耍於她,她果然夠膽。

    赤水餘光看著祈連沐澤整個人直哆嗦,心下直呼完了完了,她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她心裡百八十遍地後悔,當初怎麼就答應了祈連沐澤呢?她若是拒絕了他,和軒澈他們在一起,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可惜當初她不知道,又不太好拒絕祈連沐澤,哪裡能想得到對方居然那麼狠心呢?

    她正後悔不跌,卻見祈連沐澤的雙手又伸至她頭側。

    她顫著唇道:「你要殺我?」

    說到底,她還是怕死的,就算她能拉著整個祈連家族陪葬,可她死了,那也沒用啊。

    祈連沐澤目光一閃,一個虛影從他身上脫體而出,往赤水傾來。

    赤水瞬即睜大眼,「你要搜我的魂?」

    沒有人回答她,就見祈連沐澤的靈魂與她的眉心相觸,猶如一枚鐵釘直刺入腦內。

    赤水倒抽了一口冷氣,對方居然真的敢。

    要知道在強者之列,搜魂術差不多已經絕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強者個體差異太大,分神期修強者神識超過化虛期強者的情況雖然不多,可也並不罕見,冒然行事,很可能會遭到反噬;再則隨著修士境界的提升,意識海裡的資訊也越來越多,要想在這海量的資訊中找到自己要的並不容易;最後,搜魂術是一件極損功德的事情,一般人都不會做。

    好吧,她知道她徹底將祈連沐澤激怒了。

    她為自己默哀

    這就是分神的作用,就算她再痛苦,這些念頭仍是不可阻止地沖進腦內。

    她屏氣凝神,負隅頑抗,就算她有化虛期的神識,也也耐不住祈連沐澤的強大,畢竟是煉陣世家的弟子,從小培養,神識能弱到哪裡去。

    她這麼想著,意識漸漸開始模糊。

    她忽地看到自己趴在桌上,皺眉望著一塊煉陣材料,忽地,自己似是想到了什麼,極是欣喜地立起,手熟練地在材料的底部刻上「一鳴」兩個小字……

    畫面陡地一轉,也是她自己,正腆著臉對著小白說道:「取自一鳴驚人,怎樣?不錯吧?」

    畫面再一換,寒冰城風雅樓,黑雲靖祺正在向她追問一鳴大師的下落,她幾番推託,話題卻又轉到了下界那個黑雲家族身上,她意識到不對,立即將問題轉移到一鳴大師身上……

    赤水奮力掙扎,她知道她對付黑雲靖祺的手法和祈連沐澤一模一樣,這定會惹怒對方,可她卻怎麼也甩不掉那股力量。

    接著硬是在她的靈台下方,黑雲靖祺向她討好處,她許以一套一鳴大師的攻擊法陣,接著她終於開啟了靈台,她拿出組裝傳送陣,黑雲靖祺交代她不要將與一鳴大師的關係說出去……

    在這裡,她清楚地聽到祈連沐澤重重地哼了一聲。

    赤水元神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再接著畫面跳到了迎賓城城主的靈臺上,自己正在參加拍賣會,看著自己所凝煉的法陣價格飆升卻是欲哭無淚,之後私下找到千乘元嘉賣了一套法陣,得到了十五萬靈石……

    「很好。」祈連沐澤怒不可遏,聲音隱含著強烈的風暴。

    赤水暗叫不好,就覺腦海一道白光閃過,思緒一滯,立即意識到對方是要搜她學法陣的起源。

    不行,半圓玉簡絕對不能暴露。

    且不說殘影師傅的世仇,若是對方知道半圓玉簡就在她身上,她必死無疑了。

    她當即元神一凝,想到翠煙宗傳承萬年的翠色玉簡裡的一行小字……香控術,可守也可攻……

    「啊」祈連沐澤悶聲一聲,虛影被一個反彈退回至本體內。

    赤水面色蒼白如紙,唇角卻詭異地翹起,直迎上對方憤怒至極的視線,斷斷續續道:「想看我的記憶,總要付出點代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5 12:42 AM

第一百零六章 契約成立

    祈連沐澤半立於陰影中,面容有些模糊,但雙眸卻是直看著赤水,眸底陰雲迅速聚集。

    赤水只覺得整個室內的空氣幾乎停滯,憋悶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連周圍的那些念咒聲何時停下來的她都不知。

    就算是如此,也壓抑不住她從心底升起的喜悅,本來她一直在香控術上沒有成就,以前在翠煙宗時也就只能用來表明自己代閣主的身份,沒曾想到被祈連沐澤一搜魂,她在潛意識反抗時,居然自然而然就突破了。

    她自己也很驚訝。

    旁邊的六位歸一期修士互相看了看,有些擔憂地看向祈連沐澤。

    祈連沐澤手一舉,六位修士默然退下。

    直到確定六位修士已經離開後,祈連沐澤一下跌坐到地面上,雙手撐著腦袋,低吟了一聲。

    赤水面色趨於平靜,也不作聲。她料定她之前那一擊,讓祈連沐澤的神識受了不輕的傷,畢竟他當時毫無防備,現在看對方的動作,更是印證了她心中的猜測。

    她現在也不急了。

    祈連沐澤極快運出一顆淡黃色的靈丹吞下,隨即盤膝坐下調息。

    時間緩緩流淌,若是不看地上那個詭異的法陣圖案,其他的倒還能算得上平和。

    赤水正在揣摩香控術的法訣,或許她這次被搜魂就是香控術突破的一個契機,那些在她以前認為晦澀艱深的法訣她現在居然能慢慢理解了,想當初在下界時她和紫加曾不只一次地聚在一起研究這個法訣,均沒有收穫。

    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翠煙宗數位代閣主花了畢生心血都未能解開的謎居然被她這樣解開了,若是明慧真君還在世,知曉了此事,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估計會立即將她趕出門吧?

    赤水笑了笑,可惜她早在飛升之前就將翠色玉簡交給了鐘英,不然,她或許真能發現那隱藏在翠色玉簡裡的秘密。

    「你很高興?」

    赤水正想得出神,忽地一道森冷的聲音打斷了她,她這才發現祈連沐擇已經調息完畢,正張目看著她,目中火光浮動。

    她立即明白自己臉上的笑意讓他誤會了。

    她搖了搖頭,道:「還請前輩將赤水放開,赤水有東西要給前輩看。」

    祈連沐澤眸光微縮,神色不定地看著赤水,並沒有動作。

    赤水苦笑道:「祈連前輩還害怕赤水跑了嗎?」。

    祈連沐澤完全沒給她好臉色,「有話直說。」他可沒有忘記上一次此女用這種神情說話時的情形,那是他第一次被迫失去了主動權,而且對方還僅是一個分神期的下界女修,那樣的憋屈感他不想再經歷。

    赤水身體被束縛住,多少有些不便,見祈連沐澤並不打算放開她,只得從指環中運出一張存影符。

    祈連沐澤手一吸,將存影符抓住,目光卻是沒有從赤水臉上移開。

    赤水心裡也有些忐忑,雖然早知道有這麼一步,可她現在身不由己,不得不心存顧忌。

    就見存影符被靈力催動,飛遁至空中,開始播放。

    「前輩。」影像中的赤水頭微仰,看向側面緩緩道:「前輩,赤水之前惹上了一個大敵,恐有殺生之禍,赤水能拜託前輩幫一個忙嗎?」。她所看到的地方,只有一個藍色的側影,看不清真面目,卻微微點了下頭。

    祈連沐澤心下一跳。

    就見影像中赤水抬手拿出一個儲物袋,遞給那個藍衣人影時道:「前輩,這儲物袋裡有一萬塊基礎煉陣法訣玉簡,能請前輩將這些玉簡投放至民間的坊市嗎?」。

    藍衣人影沒有回應。

    赤水又解釋道:「因為赤水知道了對方家族一個天大的秘密,赤水將這個秘密用血禁術封印在了那些玉簡中,只要赤水身隕,血禁術就會自動解禁……」

    看到這裡,祈連沐澤的身體微顫了下。

    而影像裡,那個藍衣人影又點了下頭。

    影像裡的赤水似也松了口氣,展顏笑道:「謝謝前輩。」

    那笑容太過刺目,祈連沐澤厲目一閃,上空的存影符直接碎成了無數片往四周飛去。

    他厲目直射向赤水,面無表情。

    赤水卻只覺得全身極是難受,這樣凝重的氣氛比之剛才更嚇人,她嘴唇動了動,才澀然道:「祈連前輩,赤水也是不得己而為之,並非刻意要與前輩為敵。」

    「萬象伏魔陣的法訣,你是從何處得到的?」祈連沐澤沉聲問道。

    赤水答道:「這是在下界時赤水的師傅所教。」

    她見祈連沐澤表情陰沉,連忙又補充道:「赤水師傅早已仙逝多年了。」語外音就是你不用到下界去找了。

    「能教出你這樣出色的徒弟,你師傅想必也是一位煉陣高人了?」祈連沐澤諷道。

    「師傅他老人家品德高尚,煉陣技藝了得,赤水能拜得師傅門下,是赤水平生最大的幸運。」想到殘影師傅,她的面容柔和下來。

    「不錯,名師出高徒,你這個徒弟僅僅分神初期就拿到了二品煉陣師的資格,一鳴大師,一鳴驚人……」祈連沐澤說到這裡,哈哈大笑,「名字取得真不錯。」

    赤水神色微變,就見祈連沐澤陡地收聲,道:「當初在煉陣師交流大會上你還藏拙了?」

    赤水餘光瞥了他一眼,低眉斂目道:「有祈連前輩在,自然用不著赤水。」

    祈連沐澤面上波瀾不起,「不知本座有沒有那個榮幸能見識一下儲物袋中的那種加了血禁術的玉簡?」

    赤水知道不讓對方看到實物,對方是不會甘休的,她運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塊玉簡,遞了過去。

    祈連沐澤接過,看到玉簡的形狀,哼了一聲。

    赤水自然知道對方所想,當初她可是挑了修真界最為常用的幾種玉簡形狀,裡面的基礎煉陣法訣也大都是大路貨色,她相信只要那一萬塊玉簡投入坊市中,就會如同一滴清水滴入遼闊的海洋,就算祈連家族的能量再大,也休想將之全部找出來。

    而只要還有一塊玉簡在外面,祈連沐澤就不敢動她。

    此時,祈連沐澤腦海已是千回百轉,他已經檢查過了,這塊玉簡表面上看來就只記錄著一些普通的煉陣法訣,但事實上應該不會如此簡單,只是他又沒找出任何奇異之處。

    這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此女在騙他;而另一種可能……,他陡地望向赤水,難道她的煉陣技藝已經達到了可以瞞過他這個一品煉陣師的地步?

    他直覺地認為不可能。

    赤水身子掙了一下。

    祈連沐澤沉默了數息,單手掐訣,往法陣圖案中擊去。

    僅僅兩息,赤水就發現一直纏著她的那股陰寒之氣逐漸散去,她在恢復自由的第一時間活動了一下手腳。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那個法陣圖案並沒有徹底消失,而她也只能在圖案中心很有限的範圍內移動。

    她也不在意,素手輕輕一招,將祈連沐澤手中的那塊玉簡移至空中,刷刷數道法訣打進玉簡裡,這血禁術與她的血影術出自同一塊玉簡,她一直以為沒什麼用,沒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候竟是保住了她一條命。

    片刻,玉簡裡「咯嚓」一聲脆響,似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赤水也不看,直接又將之推回給祈連沐澤。

    數息後,祈連沐澤表情大變。

    赤水揚了揚眉,因為那玉簡裡不僅詳細記錄了祈連家族萬象伏魔陣的奧義、煉陣法訣和佈陣法訣,她還特意列出了萬象伏魔陣的破解之法,祈連沐澤應該就是看到了這個才會變色。

    反正她現在都已經跟對方攤牌了,也不會介意再展露一點實力,免得總被他蔑視,她也是有自尊心的。

    祈連沐澤收回神識,道:「本座倒是真小看了你。」

    赤水挑了個最遠的位置與對方相對而坐,聞得此言,淺笑道:「多謝前輩誇獎,赤水太過愛惜自己的小命,不得不將所有的賭注都押上,也不奢望能贏過前輩,但求不輸而已。」

    「但求不輸?」祈連沐澤譏笑了下,「你不是已經贏了嗎?」。

    赤水搖搖頭,「赤水現在被前輩緊攥在手心裡,生死都不由自己,又如何能算得上贏家?」

    祈連沐澤面色有些難看,他再一次被此女搶去了主動權,可謂是一敗塗地,如果不是知道對方沒有那個膽量,他會以為對方在反諷他。

    他直接將那枚玉簡收了起來,道:「就算你留了後手又如何?本座可以不殺你,但本座也不會放了你,折磨你的方法多的是,得罪了本座,你就要有受苦的覺悟。」

    「就像這個法陣?」赤水往那法陣圖案上瞟了一眼,如果說之前她還有些忐忑的話,現在她已經放下心來。

    祈連沐澤冷笑一聲,「別急,你會知道。」

    赤水非但沒有被嚇住,反而搖了下頭,道:「祈連前輩這樣嚇唬赤水,不好不好。」

    祈連沐眼角微縮,目光似已化為實質的利箭,直往赤水射來。

    赤水迎上他的視線,淺淺笑道:「難道祈連前輩就不好奇當初在寒冰城是誰將赤水帶走了嗎?前輩就不好奇存影符中的前輩是誰嗎?」。

    祈連沐澤默然。

    赤水又問道:「前輩為什麼會選擇在此地動手呢?莫不是前輩也是來采珠嗎?」。

    「說重點。」

    赤水慢條斯理道:「難道前輩不是因為顧忌將赤水救走之人,才會選擇在珠場裡動手?」

    「本座之前以為是一鳴大師。」祈連沐澤駁道,直到這時,他才知道他之前的想法是多麼的離譜。

    「現在呢?」赤水也是之前才想明白,對方若要對她動手,路上多的是機會,偏偏他卻選擇了在珠場裡,顯見他當時對一鳴大師極是顧忌。而現在就算他知道了一鳴大師是她又如何?她相信一個看不到的敵人會比一鳴大師更可怕。

    「現在?」祈連沐澤眼中厲光一閃,早在他知道此女就是一鳴大師時,他就想直接撕了她,可是為了萬象伏魔陣的法訣,他忍下了,但他萬沒有料到此女心思鎮密至此,竟是猜到了他的顧忌之處,不說素和家族,屈門仙尊親自送她回聖域,還有軒轅仙尊好似也注意到了她,還有那能從兩位仙尊眼皮下帶走她的人,以及影像中的那個藍衣身影……

    他強自壓住心裡升起的殺機,看著赤水,只覺得此女渾身都是尖刺,讓他看著都覺得難受,更是無從下手。

    難道就這樣放過她?

    他覺得萬分憋屈,腦海裡一下浮現了之前搜魂時看到的情景。

    黑雲靖祺,黑雲家族的少主,他也有數面之緣,可是想到對方被此女挾持,拿此女毫無辦法的模樣與現在的他何其相似?

    想到現在黑雲靖祺還不知道其實一鳴大師就是此女,莫名地,他心裡的憋屈好像緩解了點。

    他心下數轉,道:「若要本座放了你,你須得立血誓不得將此法訣傳授給別人。」

    水爽快道:「赤水可以保證以後決不會將此法訣傳授給別人,但是,前輩也要保證祈連家族不能再因為此事加害赤水。」她這裡面也有一個小陷阱,是「以後」,之前的事情可不算。

    「本座不能代表祈連家族。」祈連沐澤斷然拒絕道。

    赤水態度也很堅決:「赤水相信這一點難不住前輩。」她再一次慶倖她香控術突破了,不然,她還真沒有與對方對抗的底氣。

    要知道修真界的玄術層出不窮,她也不能保證她能擋下對方所有的暗招。

    祈連沐澤道:「本座無法代替家族立誓,此事也就本座知曉,本座以個人的名義保證不追究此事,但是你必須收回並毀掉所有流入坊市的玉簡,保證不再傳授給別人,你能辦得到嗎?」。因為此事干係太大,他一直注意並沒有讓第三個人知道,就算是之前離開的六位修士,也並不知道詳情。

    「前輩也要保證此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曉。」這個漏洞要堵住。

    祈連沐澤沉吟了數息,點頭答應。

    水知道對方已經算是讓步了,這已是她能爭取的最好結果了。

    見此女答應得如此之快,祈連沐澤極度不爽,可又沒有理由發作,只好強忍著。

    兩人握住雙手互相立下誓言。

    待契約成立,赤水才真正放鬆下來,可就在這時,她才想起她漏掉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她沉默了數息,毅然道:「前輩,關於赤水靈台的事情,還請前輩能幫忙保密。」

    祈連沐澤望向她,似笑非笑。



第一百零七章 坦誠相待

    珠場禁制外。

    赤水剛落定,就感覺一道熟悉的神識掃來,順之一看,不遠處悟月正笑看著她。

    她連忙走過去,就聽悟月側身對她旁邊的俊朗男子道:「麥丘仙友,悟月師姐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5 12:46 AM

第一百零八章 偶遇師叔

    遠處,一道藍衣人影翩然而至,認出遠處高山竟然是熾焰峰,不由有些錯愕。

    此人正是赤水。

    她自與悟月分開後,為了躲避血煞盟的追捕,不得不喬裝改扮,迂回改道,想要到達熾焰峰,只是在數日前,她遇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白衣身影,幾經周折追到了此地,沒有想到對方的目的地也是熾焰峰。

    她神識放開查探,沒有發現對方的蹤跡。

    仍是追丟了嗎?

    赤水有些失落,又查探了一陣未果,只得放棄,往熾焰峰的方向遁去。

    這個時候,悟月應該回到聖域了吧?

    她臉上略有些擔憂,想到當初在客棧裡的情況,本來她只是順手幫了悟月一把,也未想過要動用引魂笛。

    不只是以前君情的囑咐,現在的她早已經明白引魂笛的重要性,僅僅是它對魔氣的吸收能力和淨化靈魂的能力,就已經可以引起修士的覬覦爭奪,更別說小翼本身的存在,自主生出器靈的法寶,其與法寶本身的契合性,比起那些封印了妖獸精魂的法寶價值要超出十倍不止,其威力更是雲泥之別。

    當悟月逼出了絕大部分魔氣後,仍是有約莫半成的魔氣頑固地滯留在體內。

    那時悟月的靈力已經全然耗盡,赤水無法,只好改輔助為主動幫她逼出魔氣,也不知是因為小翼在她體內的緣故還是她本身靈力的原因,反正她很快就將那些頑固魔氣全部逼出體外。

    赤水面對悟月當時驚訝至極的眼神,不得不將當初在翠煙宗道閣悟道的經歷跟她講了一遍。

    雖然出了這樣一點小差錯,好在之後的情況一切順利。赤水沒有暴露引魂笛的存在,也比較滿意。

    悟月在聽到赤水提起外面疑有血煞盟弟子監視時,主動提出幫赤水掩護,清除她離開時在傳送陣上留下的痕跡,兩人就此分開。

    希望悟月平安回到聖域才好。

    赤水感激悟月的幫忙,並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牽連了她。

    她回神,越靠近熾焰峰,周圍的景色就越加荒蕪。只見眼前大片的植物枯萎,方圓百里內沒有發現一個活的生靈,地面上陣積了厚厚的一層灰燼,顯見不久之前熾焰峰才大面積的噴發過。

    或許是因為如此,現在的熾焰峰安靜得就像一座普通的高山。

    赤水想到還要去炎湖,順手給小白髮了個信息。

    她剛發完,忽見遠處一道白色的蹤影一閃而沒。

    她一喜,想也不想立即往之追去。

    就在這時,前方一個戴著斗篷的白衣身影陡然而現,一道磅礡的肅殺之氣襲面而來。

    赤水頓住腳步,這是對方的警告,她知道。

    可是,讓她眼睜睜看著那個身影消失,她又有些不甘,她想了想,沖著那個身影試探性地呼道:「秦炎師叔?」

    她出聲,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改變了,急忙解除血影術。

    她再往對方看去時,那道肅殺之氣已經消失。

    「跟上來。」

    真的是秦炎師叔赤水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眼裡不爭氣地氤氳出薄薄的水霧,又被自己逼了回去,急忙追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後到達一座海拔與炎湖差不多的小山峰頂。

    在那裡,秦炎師叔已經取下了斗篷,在周圍擺上了桌凳。明明是光禿禿的峰頂,因為有他的存在,整體感覺也隨之改變,就算是亭臺樓閣,也比不得這般。

    赤水看著秦炎師叔清雋的面容,有一種恍然似夢的感覺。明明找尋了許久都沒有消息,未曾想到卻是在這樣簡單的情況下碰了面。

    「師叔。」她站立良久,才想起上前見禮。

    秦炎師叔未讓她拜下去,道:「荒山野外,用不著這些虛禮,經久不見,赤水丫頭倒是見外了。」

    赤水笑了笑,明明是輕鬆的談話,秦炎師叔的表情仍是一本正經,但她從中仍是聽出絲絲暖意。

    「師叔久不見赤水,恐怕早就忘記赤水這個人了。」她可是整整追蹤了他數日,還以為追丟了呢

    秦炎師叔面色有些僵硬,明知赤水是在打趣他,可他沒有認出赤水卻是不爭的事實。想到這裡,他也有些好奇,「赤水又是如何認出的?」

    他記得數日前自己與她最近的距離也有數百里,連面都未曾相逢,就被她盯上了。他本不欲理會,以為將她甩掉了,沒想到她又追了上來,讓他不得不出面解決,卻沒有想到會是赤水。

    赤水答道:「就是看著身形像,就跟上來看看。」現在她記住了秦炎師叔的神識,以後就不用看身形了。

    秦炎有些無語,好在他也算了解赤水一貫的風格,搖了搖頭,讓赤水坐下。

    赤水想起一直留在她這裡的神銘文玉簡,便將儲物袋拿了出來,雙手遞給秦炎,「師叔,這是當初師叔讓秦鈺交給赤水的玉簡,現在物歸原主,多謝師叔一直以來對赤水的照顧,讓赤水在傳經閣習得了正統的功法。」

    秦炎接過,道:「秦鈺也已經到了此界足有五百年,你可能還未見過他。」

    赤水聞言面露喜色,五百年前她應該還被囚禁在浮世浮籠之中四處飄游,「師叔可知秦鈺現在何處?」

    「他現在被我派出去辦事了,還未歸來,他所建的城池叫襄玉城,你若有瑕,以後可去找他一聚。」

    赤水一聽這城名,就知道秦鈺心中所想。她不由回憶起從前四人一起的日子,眼神微黯。

    「那師叔呢?」

    秦炎淡然道:「我的靈台尚未開啟,你若是要找我,可去秦鈺的靈台。」

    赤水大驚,師叔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可是比她早到此界數百年,仍未開啟靈台,難道是同她一樣靈台被奪了?

    她小心地看了看師叔平靜的面色,不像啊

    秦炎倒沒有在意赤水的表情,問道:「你神銘文習得如何了?」

    看這態度,是要考驗她的功課了。

    赤水忙正容答道:「赤水一直有練習,只是仍有很多地方不懂。」

    這回答中規中矩,既表明了自己沒有偷懶,也指明了自己還有許多問題,希望能得到師叔解答。

    秦炎緩緩道:「你知道神銘文是上神遺留在人間的文字,那你可知,神銘文是如何形成的?」

    赤水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從未想過神銘文的起源。

    秦炎看赤水的表情就明白了,他道:「天地萬物自有其繁衍軌跡,而神銘文就是根據其演變軌跡而形成,一字有千義,字字相連,可衍生出無窮的變化。」

    赤水聞言,掩不去眼中震驚之色,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不懂這其中的含義,但是現在,當她已經隱隱觸摸到大道的屏障,再聽到師叔這一席話,無疑於是當頭一棒。

    神銘文記載著天地萬物的變遷規律,蘊含無窮的變化,這不就是她無法看透這個世界本質而一直在苦苦追尋的大道嗎?

    一字千變,萬千大道盡在其中。

    赤水突然有些後悔,後悔之前未能多花些時間研究神銘文,虧師叔將玉簡交給了她,而她空有寶物,除了得到《引仙正經》外,連縮地成寸術都未能研究透徹,真是浪費了師叔的一番心意。

    想到這裡,赤水面有愧色。

    秦炎又道:「之前,因為我修為太低,為了能讓你們進傳經閣閱讀分神期的功法,玉簡裡只記錄了神銘文最基礎的奧義以及與功法有關的知識,其餘的都被我省略了,現在既然意外碰到了,正好將這後續的玉簡交給你。」

    秦炎說著,手一翻,又是一個儲物袋遞過來。

    赤水微怔,她本以為秦炎師叔能解答她的問題就已經難得了,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將後續的玉簡都交給她。

    她訥訥地接過儲物袋,有些不好意思,偏偏神情又激動難言,動作便有些彆扭。

    秦炎含笑看著她,「你不是有問題嗎?我還有些時間,儘管道來,能解答的我都會幫你。」

    赤水心下感動,也不再扭捏,將以前積存在心中的問題全數倒出來。

    秦炎見赤水所問的問題很有針對性,顯見是下過一番工夫的,也比較滿意,解答得也頗為詳盡。

    兩人一問一答間,已是數日過去。

    秦炎這時才問及赤水到了此界的情況。

    赤水隱去了建城令被奪的情況,只說自己靈台位置惡劣,雖然成功開啟了靈台,卻無法建築自己的城池,後來遇到了素和向紫,依附在其門下學習制衣術。

    「素和家族嗎?」。秦炎沉吟數息,問道:「那你煉陣方面呢?」

    赤水避重就輕答道:「師傅說無論是制衣還是煉陣,都有其相通之處,赤水雖然在學習制衣術,但是煉陣方面也並未荒廢。」

    「那就好。」秦炎道:「素和家族也算是傳承較為久遠的世家,因為素和仙尊才進入名門世家之列,你依附于其門下,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也會生出幾多束縛,你萬不可鬆懈,在其中迷失了方向。」

    「赤水明白。」且不說她本身並不是心甘情願拜於其下,就是她現在的處境,也由不得她不警惕。

    赤水本想提及上次在索龍嶺藍湖觀禮的情況,想了想又忍住了。

    她隨即想到了自己的黑針,關於黑針的來歷,她問過秦鈺,可是並沒有得到一個完整的解答。

    可是,那塊黑石是在秦家得到的,讓她說出口,又有些糾結。

    秦炎此時也已看出了赤水的猶豫,「你還有問題?」

    赤水想了下,若是這次不問師叔,待下次相見,又不知要多久了,她想到上次用黑針對付那化虛修士時那讓她震驚的威力,咬了咬牙,厚著臉皮道:「師叔,不知秦鈺可有向你提起過,赤水曾在秦家得到過一塊黑色的石頭,赤水後來將之凝煉成了黑針,就是這個。」她說著驅出一枚黑針遞給秦師叔。

    秦炎本欲伸手接過,哪知,就在他手指靠近那黑針的瞬間,在黑針上,一朵無色之火陡然竄出,往他的手指襲去。

    秦炎立即閃開,而赤水也嚇了一大跳。

    秦炎先是看了赤水一眼,才用神識掃過那枚黑針,良久未語。

    赤水心下忐忑,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好低垂著頭,她越發覺得這黑針定然是件天材地寶,她當初在得到後,並未在第一時間交上去,反而自己留了下來,也不知師叔心裡會如何想她。

    想到師叔一直以來對她諸多照顧,她的臉脹得通紅。

    秦炎眼裡先是驚訝,然後是震驚,接著卻是不敢置信,後看著低頭的赤水,恢復淡然道:「秦鈺有跟我提到過,只是當時我並未在意,現在你再同我說說當初得到那塊石頭的情況。」

    赤水本是慚愧交加,聞言連忙將她當初在秦家做燒火丫頭時發現灶裡凸塊的情況詳細地說了出來。

    秦炎認真聽著,他在秦府所待的時間不過十餘年,從未去過秦府的廚房,後來的事情,都是秦鈺給他講的,他知道了這黑針對陰魂有克制作用,其他的也一應不知。

    若單用肉眼看,根本看不出這黑針的材質,但之前竄起的那朵無色之火,讓他想到了某種可能。

    他問道:「你是說你當時用手拿起了那塊黑色的石頭?」

    「嗯,是的。」赤水想到當時的情況,將那枚黑針拿回來,道:「赤水當時並不知是何物,只是隨手收了起來,直到後來發現它遇火沒有反應,估計是某種特殊的材料,在結丹之時,才將之煉成黑針。」

    想當時用了她的丹火、地火和小白的妖火,整整三種火一起歷經數年才將之勉強煉成了黑針,她就知道此物不凡,只是一直不知其來歷。

    秦炎看著赤水用手拿著那枚黑針,眸光閃了閃,想說什麼,後又止住了。

    赤水並不知秦炎所想,見其久不說話,也以為他並不知曉。

    哪知秦炎轉而問她的卻是與黑針無關的問題,「赤水可知空間裂縫?」

    赤水點頭。

    在經過浮世牢籠一劫後,她可是特意卻查了關於空間裂縫的資料,也準備了些降低修為的靈丹,為了以防那樣的意外再度發生,聽說若是不將修為降低至分神期以下,就無法通過空間裂縫。

    「那你可知修士為何要服用靈丹才能通過空間裂縫?」

    「是為了維護下界的秩序?」宗政前輩說下界天地之力薄弱,僅僅夠維持下界的運行,若是諸多大能者不降低修為就到達下界,可能只需要彈指之間就會給下界帶來覆滅性的災難,或許上神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在空間裂縫裡設置了禁制,阻止大通者通過。

    她心裡忽地一動,師叔提起這個,難不成和她的黑針有關?

    「若我猜得沒錯的話,那塊石頭,應該就是初生的隔界石。」秦炎道。

    「隔界石?」

    「界與界之間的屏障就是由隔界石組成,屏障的薄弱之處就會生出空間裂縫。裡面除了那些可以直接將修士滅殺的極光外,最多的就是隔界石,可直接焚毀所有進入空間裂縫的強者。」

    猜對了,之前血煞盟的那位化虛使者不就是被黑針直接焚毀的嗎?

    一直以來的疑問得到了解答,赤水卻是驚大於喜,她想過任何可能,就是未想過空間裂縫裡的隔界石,雖然她並未真正進過空間裂縫,但關於空間裂縫的傳聞卻是聽過了不少,尤其是在她特意打聽的情況下,可她從未將二者聯繫在一起。

    秦炎看著赤水微露的茫然之色,道:「若非看到那朵無色之火,我可能也想不到這一點。」

    赤水就算再無知,也知道此物的珍貴之處,專門針于高階強者的黑針,估計修為越高,黑針對其的克制越強。

    想到黑針本是秦家之物,她愧色更深,「師叔,此物本是秦家所有,赤水當時不告而取,實非有意為之……」她本想說還,但想到自己在上面花費的心血,又捨不得,若不還,她又害怕會生出心障,一時騎虎難下,極是為難。

    秦炎看得通透,揮揮手阻止赤水說下去,道:「此物應是與你有緣,若非你剛好在其誕生的時候出現,恐怕也無法驅使這黑針。隔界石並不難得,只要壓低修為進空間裂縫就可采得,但並未曾聽說有修士能將之煉成法寶,你可謂是頭一份了。」

    隔界石不難得,但初生的隔界石恐怕也只有這一份,赤水本欲再說什麼,就聽秦炎又道:「與黑針相比,我更為在意那針上的神銘文,那可是你所刻?」

    了,她現在說什麼都是虛言,她欠師叔的債實在是多不勝數,也不差這一份,只要將來師叔有用得著她的地方,她定會全力以赴,絕不推辭。

    就在她下定決心時,師叔極為嚴厲的聲音陡地傳進了她耳朵。

    「虛有其表。」

    這四個字砸下來,赤水吸呼都為之一滯,恨不得立即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見師叔將木桌撤去,在她面前布上書案,將一應事物擺上。

    「將那個字寫一遍。」秦炎命令道。

    赤水依言,屏聲靜氣,將黑針上面那個帶著殺氣的神銘文寫出來,她極為想寫到最好,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雖然寫成了,但比起黑針上面的那個字還要差幾許。

    可惜了這上好的獸皮紙和丹砂,就被她浪費了。

    秦炎一直看著赤水的動作,待她寫成,皺了下眉,將書案一轉,「看著。」

    隨即拿過赤水所用之筆,在她所寫那個字後重新再寫了一遍。他寫得很慢,動作卻是自然,如行動流水般一蹴而就,沒有任何停頓。

    赤水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師叔的動作,就見在那個神銘文最後一筆落成之時,整個神銘文靈光大動,整張獸皮紙在頃刻之間著了火燃燒起來,不過兩息之間就化為一撮黑色的灰燼。

    赤水雖知普通的紙張承受不住神銘文的力量,可是如師叔這般一個字就將一張上好的獸皮紙直接焚毀,她可是從未有過。

    難怪師叔會斥她的字虛有其表。

    「意在筆前,字居心後,手隨意轉,心神合一。」秦炎放下筆,緩緩說出行筆之法。

    赤水立即記下,在心裡反復默了數遍,略有所得,大喜。



第一百零九章 淺藍玉牌

    「你且再寫一遍。」秦炎道。

    赤水執起筆,緩緩蘸起豔麗如血的朱砂,卻遲遲未落下,她相信,待她掌握了玉簡裡面的資訊,她對神銘文的理解將會更進一層,而現在,如師叔所說,她只理解了神銘文最基礎的含義,根本做不到師叔那樣的效果。

    而師叔就在一旁注視著她。

    她心念一轉,她的情況師叔又怎會不知,他要求她再寫一遍,自有他的用意,況且,她未做好的地方,不正好讓師叔指導嗎?

    她想明白了,拋卻心中多餘的包袱,執著筆的手微松,心裡默念其奧義,順著師叔的示範,筆緩緩落下,遊走,數息而成。

    赤水緊盯著那個字。

    就見那個字波瀾叢生,使得獸皮紙不住地顫動,發出「哧哧」聲響,似想掙脫獸皮紙的束縛,可是最終,它也未能成功。

    赤水雖然早已作好心理準備,仍是有些失落。

    「有進步。」秦炎的聲音帶著抹嘉許。

    赤水精神一振,正準備再接再厲,忽覺上方有人靠近。

    她抬眼望去,就見熾焰峰頂,憑空出現一抹亮麗的冰藍色,往他們的位置疾馳而來。

    她望向師叔,見其神色絲毫未變,也強按下好奇之心。

    少頃,那抹冰藍色近至眼前。

    赤水也看清那是一位美麗絕倫的年青女子,精緻而無任何表情的臉盤上一雙淺藍色的雙眸散發出冰冷的氣息,與她身著的冰藍衣裙相得益彰,不知是人合了衣裳,還是衣裳襯了人。

    就見那女子停立於在半空中,冰涼的目光從她身上淡淡掃過。

    赤水只覺得周圍的溫度驟降,仿佛墜入冰窟一般,她有些不適,正欲抵禦,對方卻移向了師叔,輕輕搖了搖頭。

    秦炎微皺了下眉,目中思慮之色一閃而過。

    不知是位置的關係,還是其他,赤水很有些不舒服,但看其和師叔的互動,他們明顯是認識的。

    他們是什麼關係呢?

    「丫頭,我得離開了。」秦炎起身,將周圍事物收起,手一動,白色的斗篷現。

    赤水直到這時才發現她以前的印象不是錯覺,師叔比起以前確實要清瘦些許,只是之前一直坐著她未看出來,而這時,在山風的吹拂下再無所遁形,單薄得就似一根高瘦的晾衣杆,在白衣的映襯下顯出絲絲蕭索的氣息。

    赤水看向師叔,唇角動了動,又止住了話頭。

    「你修煉比秦鈺快,除了各自機緣不同外,定也有你當初斬裂元神的作用在裡面,元神衝突的問題,你可有徹底解決?」

    赤水心下一暖,答道:「已經解決了,師叔不用擔心。」

    「那就好。」秦炎面色有些許放鬆,又交代道:「我的身份有些特殊,你切勿與外人提起,你若有事,可直接去找秦鈺。」

    赤水點頭。

    秦炎身形一動,已至冰藍女子身邊,「對了,此物于你有用。」他說著,驅出一道藍光往赤水飛去。

    赤水順手接住,目光望著一白一藍兩道身影在眨眼間遠去,心下百味雜陳,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掛念了數百年,今日終於得見,她卻感覺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遙遠了。

    她其實很想問師叔為何消瘦至此,很想知道他在此界的情況,在索龍嶺時又是怎麼回事,是否有她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她想問的話很多,卻一句也沒問出口。

    是她的修為太低了吧?

    赤水心下微澀,或許師叔也是因為此才沒有同她提起。

    她手緊了緊,她還需要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才行,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談何幫助師叔呢?

    手中硬物感傳回腦海,她低頭一看,有些訝然。

    這是一塊淺藍色的玉牌,上面如水紋般的紋路簡潔卻清晰,似在潺潺流動一般,而在另一面,蒼波渡三個神銘文一目了然。

    蒼波渡?

    這是蒼波渡的通行玉牌?如此珍貴的東西,師叔居然就這樣給了她,雲淡風輕,就似毫不重要一般。

    可赤水卻是知道,這塊玉牌在仙族是有價無市的寶貝,就是再多的靈石也買不到。

    想想悟月師姐,整整消耗了千餘年的壽元,才得以突破到了化虛期,她若是有這塊玉牌,節約的將是千年的光陰。

    赤水眼神複雜地望著那塊玉牌,她不知道師叔是如何得到的這塊玉牌,又為何給了她,可是悟日師姐在晨光映照下璨然的笑容就似在眼前,悟月師姐抵禦魔氣時倔強的眼神仿若昨日,她有喜悅,但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

    她理了理拂過臉頰的髮絲,舉目眺望,數千公里內荒涼的景色盡收眼內。熾焰峰甚高,就算是在此峰,依然給她一種一覽眾山小的豪邁之感。

    她想站得更高,她想看得更遠,她想立于師叔同一個高度而不是被其照顧……

    她眼前豁然開朗,才發現之前竟然不知不覺間鑽起了牛角尖,她搖頭苦笑了下,仙族的體制確實有很多地方壓制了下界修士的成長,可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格局,並非一朝一夕形成,也並非她能夠改變。

    至少,並非現在的她能夠改變。

    她的眸光越加堅定,默默記往此刻的感覺,再次緊了緊玉牌,小心地收進指環內,身形一動,往炎湖的方向躍去。

    直到此時,她才開始疑惑師叔到熾焰峰的原因,他們是在找尋什麼嗎?

    可惜師叔和那位冰藍女子都沒有過多表露什麼,她一時也猜不透,只好放棄。

    大千世界,掩藏著無窮無盡的秘密,就似當初她第一次隨小白來到此地時,也未曾想到如此荒涼之地會隱藏著那樣神秘的炎湖。

    她心下忽地一動,難道師叔他們也是來找炎湖的?

    她瞬即又搖頭,師叔他們上熾焰峰的路在炎湖的背面,看那冰藍女子最先出現的位置,她應該是早就進了火山口。

    想來應該和炎湖無關吧

    赤水拋開思緒,照著小白所教打開禁制,幾個轉折,飛遁到了炎湖中央的小島上。

    她緩緩地打量周圍,炎湖裡的赤紅岩漿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比小島略低的水準,沸騰翻湧間不停冒著泡泡,將熾熱的氣息撒向空氣中。

    小白沒有回來。

    赤水看著她在地火旁留下的幾處印跡未有人動過,思緒飄遠,也不知小白現在如何了,收到了她的資訊會到這裡來嗎?

    說真的,沒有小白在一旁提醒督促她,她很有些不習慣,雖然她努力調適,仍是難免生出些許孤獨之感。

    特別是在此地。

    赤水將小島上陣積的灰塵仔細清除乾淨,她明白她要在此處停留很長的時間,因為聖域短時間內是不能再回去了。

    她可不會天真地認為祈連沐澤和她立了誓後就不再找她的麻煩了,相反,依當初祈連沐澤離開時黑如鍋底的臉來看,不難想像她若是回去,接下來會面臨怎樣的麻煩。

    她可不想讓素和向紫等人誤會她和祈連家族的關係,所以,她還是躲著點吧

    她縮了縮頭顱,不是她沒志氣,誰讓祈連沐澤修為那麼高,偏偏又在她這裡接連失算了兩回呢?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她被一隻螞蟻接連蟄了兩回,她也有想將之一巴掌拍扁的衝動。

    雖然她不是螞蟻,但在高高在上的祈連仙座眼中估計沒什麼區別。所以,她這是避其鋒芒的明智行為。

    想到祈連沐澤此時正黑著臉派手下弟子四處查探她的下落,她後知後覺地暗爽了一把,讓他找去吧本來她只打算躲過這段時間就行,但現在有了師叔給的玉簡,她決定潛心研習神銘文,回去的時間將會再推遲很久。

    她現在已經知道黑針的來歷及其效果,自可以放心的使用它了,待她將神銘文理解透徹後,再重新將黑針凝煉一遍,以期發揮出黑針上神銘文真正的作用。

    隔界石焚燒高階修士的屬性再加上神銘文浩大的力量,二者結合在一起所發揮出的威能,赤水僅是想像都興奮得渾身顫抖,她現在恨不得立即就開始重煉黑針。

    她深吸了口氣,平復激動的心情,不急,她有充足的時間。

    她一拍靈獸袋,將裡面的吸靈蟲全部放出來,就見那些吸靈蟲停立在空中,貪婪地吸收著周圍磅礡的火系靈氣。

    赤水感應到它們歡喜的心情,也隨之一笑,早在她剛進炎湖時,它們就在鬧騰了,不過為了報復之前它們扯她後腿的事情,她故意將它們晾到了現在。

    嘿嘿,現在知道她的好了吧?

    赤水露出八顆牙齒,笑得非常純潔,不過怎麼看都有一種奸詐的味道。

    就見那些吸靈蟲似是感應到了什麼,集體往外移了數丈。

    赤水眉一挑,結了數個火球往它們丟去。

    就見那附近的一些吸靈蟲極快聚攏在一起,也形成一個球狀,往那火球上一撞,就直接將那個火球頂了回來,其他幾處也是如此。

    赤水看著向她飛來的速度快了數倍的火球,一下有些哭笑不得,這算什麼?打球嗎?

    她身體輕盈一轉,衣袖揮舞間鬥轉星移,數團靈火再度改變了方嚮往它們飛射而去,速度又快了數倍。

    全體吸靈蟲興奮了。

    一隻離火球近的吸靈蟲飛身上前,想將之擋下,結果未能成功,被火球推著往後移,其它近的吸靈蟲見此,奮勇向前,而其餘的吸靈蟲則組成一個透明的大球,火球撞在其上停滯了兩息,又被其猛地反彈回來,速度竟是未減半分。

    如果不是因為相隔太遠,赤水真想去戳戳它們,彈性竟然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好。

    她眸中精光一閃,用了自己一半的力量將火球擊了回去。

    此次,數個火球如流星般極快往四周射去。

    那些吸靈蟲反就極快地往火球撲去,各種招式齊出,什麼撞啊,變成屏障擋啊,用力頂啊,就似在打排球,在火球快要觸及炎湖邊緣的時候終於將之截往,反彈了回來。

    赤水早有準備,又多蓄了三分力,她眉眼一揚,看你們這次怎麼接

    她忽地一怔,就見遠方,千餘隻吸靈蟲織成一個巨大的網,似乎她無論將火球擊到那個方向,都避不開那張巨網。

    她臨時改變主意,將數隻火球全力擊出,那數隻火球都變成了扁圓狀,帶著熊熊火焰閃電般往四周飛出。

    她發現,就在火球飛出的一瞬間,那個方向周圍的吸靈蟲主動斷開,巨網一收,直接凝成數團將數隻火球擋回來。

    好傢伙,居然還有這樣的手段。

    赤水發現,在它們擋回來的瞬間,它們又快速散開成網狀,為下一次的回擊作準備,極是聰明,它們在察覺赤水看過去時,還輕輕起伏了下,似在挑釁。

    赤水眼珠轉了一圈,將飛向她的數隻火球凝成長針長劍等形狀。

    這一次那些吸靈蟲有些痛苦了,可說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些長劍調轉方向反擊了回來,速度也因此大幅度降低。

    赤水不管,再度反擊回去,如果數次。

    它們似乎開始摸索出了應對方法,應付得越來越快,回擊速度也穩步提升,至最後,它們先是壓向長劍的一端,讓其改變方向,接著再通過反作用力將其彈回來,還會用二次衝撞來提升速度。

    它們的智商超出了她的估計。

    赤水打得暢快,心裡也很高興,它們的防禦力挺高,移動速度也很快,雖然不似悟月師姐的一線牽一般有著極鋒利的身體和控制能力,但它們可以任意變形,吸收周圍的靈氣……

    她迅速回想靈蟲排行榜,她覺得她以前的猜測太保守了,進化後的吸靈蟲絕對不只排名三十位,雖然它現在可能比不上一線牽,但等到它們將吸取靈力的速度再提升上去,她不認為它們比一線牽差,甚至可以說,它們的能力比起一線牽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它們主防禦。

    無論是法寶、靈符還是法陣,同品質的東西其價值都要提升百分之三十以上,她相信靈蟲也是如此。

    赤水心下很是得意,這些吸靈蟲再聰明,她三下五除二也摸清了它們的底,至於怎樣提升它們的實力嘛,赤水陰測測地笑了。

    她頭一轉,忽地對上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靈蠶自己溜了出來,正滿是無辜的望著她。

    赤水嘴角一僵,莫名有了一種帶壞小朋友的罪惡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25 04:44 PM

第一百一十章 進蒼波渡

    聖島。

    時光流轉,此地的風景依然如故。

    赤水出了傳送陣,順著熟悉的小徑一路行來,風景交錯,步履閒適,她還記得當初她剛到聖島看到這些美景時的震撼。

    恍然回首,已是千年。

    而她,早已不是當初懵懂而故作沉靜的下界小修。

    赤水眸中光華流轉,似要溢出來一般,肌膚泛著朦朧的光暈,圓融溫潤,渾身氣勢卻是不減,讓人無法忽視。

    宗政敏季見到她時就是如此情況。

    他只是恰巧從此間路過,未曾想到竟會再遇到此女子,更令他驚訝的是,此女的狀態,明顯是修煉至頂峰、靈力趨近於飽和的狀態。

    僅僅千年,她竟然就修煉至分神期頂峰了?他明明記得此女是五行靈根。

    不怪他太過驚異,實在是此女修煉的速度太快,據他所知,就是名門世家弟子用靈丹資源堆積,恐怕也不過如此。

    赤水自也發現了宗政敏季,連忙側身行禮,「前輩。」

    宗政敏季收起眼中的異色,道:「本座沒看錯,你是有慧根之人,以後必當有一番大的作為。」

    赤水恭敬道:「赤水能有今日,還要多謝前輩當初的提攜之恩。」

    她這話倒是說的誠心,還記得後來她在拜入素和向紫門下後,有去拜見他,只是聽說當時他已經外出雲遊,故而未見成。

    宗政敏季面色淡然,「這都是你自身努力的結果,與本座無關。」

    赤水有些微驚訝,她總覺得,這位宗政前輩也變了,怎麼說呢?似乎修為越加高深,而對她的態度則更加淡定了。

    宗政敏季自己也很滿意,幸好當初他在發現自己生出心障之時及時彌補•未讓心障影響自己的心境,進而得以順勢突破,修為更進一層

    他確定自己此時心緒平靜,再無波動,顯見以前的事情與他已經毫無影響。

    「天道酬勤,你自珍重。」

    語留•人已不見。

    赤水立於原地回味了數息,淺然一笑。

    宗政前輩的意思她倒是明白幾分,可見她去拜訪之事他已經知曉,雖然這位前輩對她印象還不錯,但也僅此而已,對方無心關注于她這樣一個下界女修,也間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當初這位前輩果然是因為換了她的建城令而心生波折了嗎?因此才會給她一個煉陣師交流大會的名額以作補償?

    赤水倒沒有意外,大多數上位者都是如此。他們位高權重,面對眾多想要攀附於他們的人大都不假辭色•赤水也能夠理解,畢竟修為再高精力也有限,長生之道漫漫飄渺,須得全神貫注,不能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赤水雖然並未生出攀附之心•但交好的目的卻是明顯。

    不管怎麼說,修仙最為注重因果,她承了這位前輩的情,總有一日是要還回去的,不然,她恐怕也無法真正超脫凡俗,成就大道。

    她心念電轉間已是想得通透,又有了些感悟•接著又微皺了下眉•搖頭苦笑。

    說到承情,她受秦師叔照顧最多•可說是沒有秦師叔,也不會有今日的她,若是要還,也不知要還到何時。

    她瞬即又恢復淡然,卻再無閒庭散步的興致,身形一閃,化為一抹流光往蒼波渡的方向遁去。

    蒼波渡,位於聖域西北面,那環繞聖島萬里長川的源頭就出在這裡。

    ,弱水池就在蒼波渡的後方,也不知是否是真的。麥丘希源那面弱水鏡所用的弱水就是產自弱水池。

    赤水來到蒼波渡邊,左右看看,橫在面前的是一條約有數丈寬的小河,河水極淺,緩緩流淌,似在訴說著悠長的故事。

    赤水有些怔然,此處並沒有人工開鑿過的痕跡,河水清澈,微風吹拂,泛起淡淡的波紋,在霞光的投射下流光溢彩,直刺雙目。

    赤水閉了閉眼,再看,卻發現霞光的效果消失,一眼可見水裡的亂石、水草和在其中嬉戲追逐的小魚,頗有些趣味。

    不過眨眼間,景色變幻,竟是讓她無從發現緣由,這裡真是蒼波渡嗎?

    為什麼她未看到接引的修士呢?

    赤水大是疑惑,轉頭看了看立在後方的那塊約有半丈高的古老石碑,上面潦草的三個字是蒼波渡沒錯。

    她眸中光芒一閃,無人渡她,她便自渡!

    心神定,人便往小河對面飛去。

    就在她身體剛要越過河面時,忽地湖面上生出一股極霸道的力量將她一下彈了回去。

    赤水雖然早有防備仍是被那股力量彈得往後倒退了數丈。

    「何人擅闖蒼波渡,報上名來。」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渾厚有力,字字如重雷壓下,讓人身形俱顫。

    赤水心下暗嘲,面上卻是從容答道:「紫霞峰弟子悟星求進蒼波渡。」

    對方似是停頓了一息,「可有通行玉牌?」有。」赤水手掌攤開,秦師叔給‘她的那枚淺藍玉簡安靜的躺在手心。她立即就感到一道神識掃過那塊玉牌,略作停頓,再收回去。

    「通行玉牌是真,只是我等未曾收到消息,不知你這枚通行玉牌從何而來?」對方聲音略緩。

    「是前輩所贈。」赤水心下也是一驚,她未想到這裡還要詢問玉牌的由來,而秦師叔又讓她不要透露他的消息,難道秦師叔不知道嗎?

    好在對方並未再細問下去。

    就見河面上,一道波光粼粼的洞門升起,將將只夠一人通過。

    「將通行玉牌印於洞門上。」

    赤水放下心中的忐忑,依言行事,就見洞門上波光大起,形成一道大浪將她一下卷了進去。

    就在同一瞬間,一道黃色的傳音符出現,往聖島的方向而去。

    赤水並不知道這些,她此時正立于一片平靜的湖面上,湖水幽深,不知深幾許周圍一片黑暗,再看不出什麼。

    「走,一直往前。」那個聲音再度響起。

    正有些無措的赤水如聞佳音,忙感激道:「多謝前輩指點。」

    對方卻再無聲音傳來。

    赤水見此也不在意,只好奇地又打量了周圍數息,這個地方是多少修士夢而不及之地,她以為她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來此,卻沒想到機會來得那麼快,讓她都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當初,也不知是因為她道心圓融的緣故,還是經歷太過複雜,感悟太多,自入炎湖後,雖然一心研習神銘文但修為卻極快彪升,竟是一舉沖至了分神後期大圓滿境界。

    期間,她不只重新煉製了黑針,還將吸靈蟲的習性摸了個通透,至於靈蠶玄陰玉雖然她還未能研究出將玄陰玉中的玄陰之力轉換為靈氣的方法,但也並非沒有作為,至少她給靈蠶所做的啟蒙並未白費,現在靈蠶和她的吸靈蟲相處得還不錯,它們經常一起玩遊戲。

    呃,其實真正的情況是靈蠶代替了她的火球被那些吸靈蟲追來逐去,不過,靈蠶自己也玩得很高興就是了。

    總的來說一切順利的驚人。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滿意之處的話就是因為炎湖火靈力充沛的緣故,她經過這近三百年的修煉體內的火系靈力暴增,已是直逼她最多的木系靈力。

    赤水對於修煉斬魂訣的後果不是沒有陰影,在這方面也比較注意,她並不想重蹈先輩的後轍,只好儘量避免會出現衝突的情況。

    想來她另外四個元神都修煉了鍛魂訣,應該沒有問題的。

    她回神,深吸了口氣,看著平靜無波紋的湖面,緩緩跨出一步。

    就見她腳剛落下,立即打破了這不知維繫了多久的平靜,淡淡的漣漪從腳下泛開,往四周擴散開來。

    周圍忽地出現了三道黑影。

    她正驚疑防備之時,就聽三道聲音同時響起,「小冰,(姐。)」

    赤水全身一顫,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三人,能叫她小冰的只有前世的親人和朋友,可是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就見那三人漸漸從黑暗中走出來,露出真容。

    真的是她的爸媽和弟弟。

    赤水理智上肯定他們不會出現在這裡,但情感上又不由主的佔據主導地位,眼圈微紅地喚出,「爸…媽…」

    「老姐。」她弟弟飛快往她撲來。

    赤水理智上讓自己往後退,可是她就是動不了,弟弟的面容那麼清晰而真實,讓她以為上神終於聽到了她的願望,滿足了她的要求。

    她爸和她媽也微笑著上前來,看向她的目光飽含溫情。

    她多久沒有感受到這樣溫馨的氣氛了?時間太過久遠,她以為她都快記不起了……

    她知道他們是虛幻的,可她就是忍不住貪戀,就讓她再感受一會兒吧,只要一會兒就好。

    她這樣想著,見弟弟已經撲到她面前,也伸出手迎了上去。

    就在她手搭上弟弟肩膀的一瞬間,弟弟整個人驟然崩散開來。

    赤水僵著手,看著弟弟所化的靈力光點從指間灑落,手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抓到。

    沒有了,弟弟沒有了……

    赤水明知是假的,仍是止不住驚慌。

    「小冰。」她爸和她媽許是察覺了她的異常,滿臉擔憂地看向她。

    赤水眨了眨眼,未動。

    她爸和她媽終於忍不住伸手上前,似想檢查她出了什麼事情。

    他們的手一左一右伸向她的臉頰兩側,幾乎是在接觸至她臉頰的瞬間,如同弟弟一樣,兩人迅速消散。

    「爸•••媽•••」赤水站在原地,看著那些靈力光點緩緩落至湖面,往更深的地方沉去,眸中染上淡淡的憂傷。

    連一瞬都是奢求嗎?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永恆瞬間

    祈連沐澤府坻。

    祈連沐澤看著已經履行完職責的傳音符,神色不定。

    下方的方臉男子和旁邊的圓臉男子小心地對視了一下,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小半步。根據以往的經驗,只要是關於那位姓赤的女子的事,他們少爺就很難保持鎮定。

    舉個例來說,少爺現在所坐的萬年檀香木椅其實已經是這數百年來所換的第三張了。

    他們小心地看著他們家少爺的表情,要知道萬年的香檀木普通修士能得手掌大一塊來煉製成法寶已是大幸,更何況是這般做成整張木椅。雖說祈連家族家大業大,也不是消耗不起,可是,也不能這樣浪費啊。

    「蒼波渡……」祈連沐澤咬牙低喃,掩不去心中的不平,那個狡詐如狐的女子居然進了蒼波渡?她是如何得到那有價無市的通行玉簡?

    一鳴大師就是她本人,那在她身後幫助她的人又是誰?

    祈連沐澤一面慶倖自己以前深思熟慮,沒有冒然行事將那女子趕盡殺絕,尚留有一定的餘地可以周旋,一方面又為自己查不出那女子隱藏的身份而煩躁。

    他現在倒希望一鳴大師另有其人,這樣至少還有一個查找的方向,而非他現在這般完全摸不著頭緒。

    看不見的敵人才是可怕的。

    祈連沐澤不由想起數日前家主在說起當前修真界的局勢時所說的話,他現在深以為然。

    經過了極魔淵那一場大戰後,修真界的修士開始浮躁不安,雖再無大的事故出現,但仙族與其他族的小摩擦不斷,還有一些修士無故隕落,使得修士人人自危,心怕波及自身。

    這很不尋常,大家都在猜測是否有人在幕後策劃,然仙族出動了諸多大能者,硬是沒有找出任何蛛絲馬跡。

    這與那女子的情況何其相似?

    其實他並不怕那女子身後所站立的人,只要他知道對方是誰,他自信以祈連家族的能量,沒有掰不倒的人或家族。

    他眉宇深沉,家主對於當前修真界的形勢所制定的策略是以靜制動,而對於那女子卻不如此,既然外界查不到其他資訊,看來突破口還得再調回到那女子身上。

    他的唇角緩緩揚起一個弧度,笑意未達眼底。

    ——*——*——

    空寂峰。

    軒轅仙尊大手緊攥著那張傳音符震驚不已,「蒼波渡,她進了蒼波渡……,居然在這個時候……」

    「仙尊?」軒轅飛燕和軒轅飛寧看著首次在他們面前失態的軒轅仙尊,眼中的疑惑之色怎麼也擋不住。

    仙尊口中的「她」是誰?那道傳音符中究竟記載了什麼資訊,竟能讓仙尊情緒外露至此?

    軒轅仙尊聞聲,外露的情緒陡地一收,恢復面無表情狀。

    軒轅飛燕心下一跳,更是好奇,如果是別人,可能就被仙尊唬過了,然她卻是最擅觀色,仙尊面上雖然看不出什麼,但其眼底跳動的火焰隱隱欲出,顯見是有人觸及了他的底限。

    是誰?沒聽說仙尊關注著誰啊?

    能進蒼波渡的修士,怎麼也得是名門世家的優秀弟子吧?

    她決定私下去查查近期內得到蒼波渡通行玉牌的修士,並為那些人祈禱,他們就自求多福吧

    軒轅飛燕表情連連變換,而旁邊的軒轅飛寧則是濃眉微蹙,疑惑於仙尊的表現。

    能進蒼波渡,那人身份必定不低,只是不管怎麼樣,那也僅是位分神期小修士,竟能引得高高在上的仙尊如此動怒,這其中必有隱情。

    不說二人心中百轉千回,軒轅仙尊此時早已失去了指導他們的興致。

    二人見此,極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

    紫霞峰重三殿內。

    素和向紫捏著傳音符,眸色複雜,良久未言。

    下方悟月沉靜一如既往,而明仁卻是滿臉好奇,但並沒有打擾素和向紫的思緒。

    素和向紫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壓下了心中的震驚。

    這傳音符有著聖島的標誌,是從聖島發出,其中所記載的資訊自是無誤。她有些複雜地看了看明仁,早在兩百年前,明仁和悟月就雙雙突破到了分神後期頂峰。

    她為了給明仁爭取進入蒼波渡感悟的機會,整整籌畫了兩百年。

    蒼波渡的通行玉牌,屬於一次性的消耗品,材料難尋,製作也極其複雜,百年也才能出五十枚左右。

    仙族分神期修士何其多,僧多肉少,競爭自是激烈無比。

    素和家族長久的傳承,有一位仙尊坐鎮,每百年也才只能分得兩個名額。

    明天是嫡系弟子,自然有她的一份,明地得仙尊厚愛,也去了,只有明仁,她本想從百年後的兩個名額中爭取到一個給明仁,也才僅有五成的把握,若是失敗了,明仁還得再等一百年,她卻未想到,悟星悶不坑聲直接就進了蒼波渡。

    且不提悟星的通行玉牌從何處得來,是否還有其他身份未向她交代,就說明仁和悟月若是知道了這個消息,心中會如何作想,這都是她目前極需考慮的問題。

    幾乎是瞬間,她就決定要將這個消息壓下。

    因此,她硬是忽略了明仁疑惑的眼神,道:「你們將先前為師講述的技巧記下,做好實踐記錄,有不懂的地方再來問為師,現在為師有事,退下吧」

    明仁和悟月聞言,恭敬地退下。

    花園內,明仁率先停住腳步,轉頭問悟月,「師傅的表情很奇怪,師妹知道那道傳音符中的內容嗎?」。

    悟月奇怪地看了明仁一眼,「師姐都不知,悟月如何知曉?」

    明仁看著悟月不鹹不淡的表情,心裡有幾分憋屈,這些年來,她不是沒想過拉近與悟月的距離,可是悟月始終都是一副忘記了極魔淵遇險之事的模樣,反倒讓她無法提起。

    果然,她和悟月天生便不對盤,就算沒有當初那件事,她和悟月也不會走到一起。

    「悟月可是還在怪我師姐二人?」

    悟月也有幾分無奈,她早已經認請自己的位置,也不會和明仁計較,就如悟星所說,她們追求的是無上大道,素和向紫能提給她一個寧靜安逸的修煉環境,已是不易,她並不想和明仁她們扯破臉,但要恢復如初卻是不能了,她只求能夠維持表面的和氣就行。

    但顯然明仁並不如是想。

    她忍耐地搖了搖頭,「悟月不敢。」

    「難道不是?」明仁提高音量,「師妹表面上裝著毫不在意,卻從未去見過明地師姐,也刻意避著我,你以為師傅沒看出來嗎?」。

    悟月淡淡道:「師姐誤會了,悟月得師傅相救,已是感激,那些事都已經忘了。」

    若是她未消除魔氣前,她尚有幾分恨意,可是小師妹幫了她,那她又何必再去在意這些,不過徒增煩惱而已。

    可笑的是她看開了,明仁反倒緊抓著當初的事不放,明地更是心虛躲在副峰內不見人影。

    她不想再在此事上糾纏,便道:「師姐若是有暇,還是關心一下大師姐吧」

    也不知道小師妹現在如何了?已經三百年沒有消息了。

    明仁頓了頓,道:「大師姐正在恢復中,族內正在全力救治,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那就好。」悟月面色微松道,心下卻是不以為然,那魔氣的厲害她是知曉的,若非小師妹,她可能就毀在那縷魔氣上了,更別說明天已經被魔氣侵蝕了數個月,別說恢復,修為倒退都有可能,若是再糟糕一點,魔氣無法全部驅除,明天就算是全毀了。

    她並非不關心明天,在她入紫霞峰的千餘年裡,明天作為大師姐,對她並沒有薄待之處,只是她人微力薄,實在是無能為力。

    她猜測小師妹或許有那個能力,不管是小師妹得前輩所贈的藍蓮法寶,還是小師妹本身的驅魔能力,都是能引起修真界轟動的事情,她同樣很震驚,但她既然答應了當初小師妹的要求,就應該守口如瓶,自然不會透露一分,就算是關係到明天的安危也一樣。

    她也能理解小師妹的想法,就算小師妹真的站出來,也不過徒增笑資而已,眼高過頂的素和家族怎麼會同意將尊貴的嫡系弟子讓一個修為低微的下界修士救治,就算同意了,小師妹也不會得到任何好處,若是治好了還好,僅是打了那些人的臉面,若是治不好……

    「師姐,悟月先行一步。」她心下暗諷,極俐落地越過明仁,往自己的副峰飛遁而去。

    明仁怔怔看著悟月的身影消失,神色複雜。

    她能很清晰的察覺到,自從極魔淵的事情過後,悟月就變了,但她現在發現悟月並非如她之前所想那般記恨於她們,她好似是真的不介意了,雲淡風清的表情,可笑當初她還賴在寒冰城不敢回來,明地也愧疚不已……

    或許,她和明地師姐都應該放下了。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忘記,以後若有機會,她會彌補,而現在,她和明地師姐都沒有必要再糾結於這件事了。

    明仁想罷,心結終於完全解開,眼中現出了點點笑意,身形一動,輕快地往自己的副峰飛去,接下來的時間,她要閉關。

    她並不知曉,在她離開後,從假山後面,閃出一道白衣身影,幽幽望著她和悟月的副峰,長歎了口氣。

    「想通了?」

    明地側身,就見素和向紫淡然望著她。

    明地點頭。

    素和向紫面露欣然之色,「你最是聰慧,也容易鑽牛角尖,能自己想通就好。」不枉她多番安排。

    明地清淺的笑。

    ——*——*——

    蒼波渡內。

    赤水滿臉驚愕,僵站在原地。

    沒有消失……,怎麼可能?

    她怔怔望著對方,也能很輕易地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震驚之色,手指溫暖的觸感,那麼真實,她甚至都能感應到對方清新的氣息……

    是他是真實的他

    赤水的手指顫抖起來,真的不是軒轅仙尊。

    暫態,她心中所有的憋屈都消散。

    就見對方似也是為了確定什麼,緩緩伸手握住自己臉頰上的她的手指。

    大手包著小手,兩眼相對,這一刻成為永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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