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驚鴻玉顏
赤水怎麼也想不明白，仙族主城，整個仙族的門面，按理說不應該是仙樂飄飄、美輪美奐猶如人間仙境嗎？為什麼她眼前所見卻如此另類。
越接近主城中心，道路越寬廣，偏偏行人卻反而越來越少。
當他們三人到達榮耀廣場時，偌大的廣場上稀稀拉拉不過十數人，且行色匆匆，很快就消失不見蹤影。
當赤水再次面對那將她嚇出烏龍的建築，或許是有了防備，且角度不同的原因，雖仍有壓力傳來，讓她心神發緊，眼睛卻可以直視這棟建築了。說真的，這棟建築的整體風格，如果不說，她還以為是到了鬼族的駐地，或許鬼族的駐地都沒有這樣奇葩。
這建築通體黑漆漆的也就算了，渾身冒黑氣她也可以解釋禁制另類了點，但是為毛這棟建築竟真的是傾斜的，且傾斜角度還不低，傾斜方向正對傳送陣前。
實在是無言以對。
至於那棟建築表面上的粗黑鎖鏈，可能是禁制太過高深，她僅看了一眼就有種眩暈的感覺。
素和知玉見赤水苦著臉一幅慘不忍睹不忍直視的表情，略頓，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騰耀戰場不比別處，或許設計這裡的那位大能前輩是想警示我等，這裡並非遊樂玩耍的地方，來到這裡，就要端正心態，為仙族榮耀而奮鬥拼搏吧！”
“……”其實赤水很想回問他一句，你信嗎？
“現在六族關係緊張，幸好仙族主城建得隱蔽，不然早被魔族攻陷了，估計這樣的設計。也是為了偽裝吧？”悟日說著，不過語氣也不是很肯定。
這不是偽裝，也不是什麼警示，被嚇得不輕的人可以發誓，這絕對是惡趣味啊！“能問一下，那位大能前輩是誰嗎？”如果對方還在，赤水決定避著對方走。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直白。素和知玉瞥了她一眼。對悟日道：“我們走吧！”
時間很緊，若不是因著之前，他都不會在這裡停留。他快步向那棟恐怖建築旁邊的一座小樓飛掠而去。
這棟小樓也是黑色，較矮，不過三層樓高，立在那恐怖建築旁邊。竟能讓人硬生生將它忽略了。
赤水這才注意到，這地方甚是奇怪。所有的建築都是黑色的基調，除了形狀略有不同外，幾乎沒什麼差別，難道真是為了偽裝？她忍不住望天。若不是信得過素和知玉，她會懷疑他是不是想將她們師姐妹賣了數靈石。
好吧，這位估計不差靈石。所以她還是相信他的。
思緒天馬行空，就在赤水正對著如黑天鵝絨般看不到一顆星辰的天幕各種不舒服時。素和知玉已經進了任務堂。
悟日連忙拉著赤水也跟了進去。
赤水任她拉著走，對剛才的發現很興奮，眼睛發亮，“師姐，這是真正的空間裂縫吧？”
悟日又好氣又好笑道：“你這才知道？”她就奇怪為什麼前面還要加‘真正的’三個字，難不成還有假的不成？
赤水呵呵笑了下，道：“我還從未到過空間裂縫呢！”
難怪來的時候那麼痛苦！至於以前她被囚困了一百年的浮世牢籠不算，浮世牢籠是一種極為特殊的空間裂縫，可以與現實空間層疊，相當於另一個位面，若非遇到百里前輩，她說不定會被困在那處孤零零的或老死或餓死……
想想都好虐！
悟日心想，碰到空間裂縫的修士百不存一，小師妹要真見過那才是怪了。
也只有這種被大能者禁錮的較為穩定的空間，才可讓修士進入。她心裡也很激動，這樣的機會有多難得她也是知道的，更為難得的是…，她目光往前，心裡暗道，是前面那個人。
赤水至此才有一些真實感，玉簡中介紹，榮耀主城是一座浮空島，與聖島相似，她的確未料到這浮空島居然是建在空間裂縫中，難怪玉簡中並未標注其具體位置，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這浮空島其實也是一座巨型的飛舟，是可以在這個空間裂縫中穿行的。而這島上黑漆漆的建築，其實是一種類似絕緣石的更為高級堅固的材料。
就好像人們在經過名勝古跡時都會去瞻仰一樣，赤水神識不能隨意探出，此時只恨不得多長兩隻眼睛，將那些她也看不懂的禁制完全記住。
等她二人拖拖拉拉到任務堂時，素和知玉已經將任務接好了。
赤水二人上前一看，居然是清掃任務！
她們紛紛向素和知玉投以敬佩的小眼神。
素和知玉神色不變，也不同她們計較，心裡卻還受用，暗想這一路上他趕那麼急，容易麼？還不就是為了這個任務，雖然剛才出了一點小差錯，緊趕慢趕現在任務好險接到了，心也放了下來，當即發號司令：“走吧！”
你說一個清掃任務而已，二女為何如此激動？
這事就算赤水再小白，心裡也如明鏡似的，何為清掃任務？那就是前方已經有修士去打了頭陣，因戰況需要緊急轉移，來不及搜刮戰利品，只能交給後來的清掃人員。一句話，所謂的清掃任務，其實就是去撿漏的。
可別認為修士與天爭命，逆流而上，就必須身在第一線才行。
修士越是修煉，就越是惜命，那種凡事都沖在最前線的人雖然英勇，但他們還有一個名字，俗稱炮灰。
雖然在第一線的修士報酬最為豐厚，但現在的修士都是精英，有靈石拿怎麼夠，那也要有命享才成。也只有留得性命，才會有光明的未來。
而清掃任務則應此而生。大的安全隱患前線修士已經排除，清掃人員只需要全方面排查，尋找漏網之魚，並收穫戰利品，安全係數比之前線不知高了多少倍。要知道越是好的東西藏得越緊實。眼光厲害的清掃人員，收穫的戰利品並不比前線修士低，在某些非凡區域，或許還要更高。
赤水一眼掃過，任務內容已經熟記於心。
地點：飛雪澗。
基本任務：冰棱花一組（12顆），其伴生雪靈（12只），萬年玄冰下品100塊。萬年玄冰中品10塊。冰葉針1000枚。
清掃任務：據可靠消息，我方已佔據飛雪澗東側區域，魔族大面積撤離。請接任務小組儘快趕赴魔族遺棄駐地，密切留意通島聖令關注即時資訊。另：任務人員參與戰鬥所獲得的戰利品歸自己所有，但飛雪澗所產天材地寶須上交任務堂，換取相應積分。
赤水默了一下玉簡介紹內容。飛雪澗，並非尋常山間小澗。它其實是騰耀戰場上爭奪最厲害、戰鬥最激烈的幾大陣地之一——冰原陣地內的一條冰川隕石帶。冰原陣地因其物產豐富，歷來是六族爭峰之地，也是冰原劇毒的原產地。
想到冰原劇毒，赤水瞄了素和知玉一下。想當初她初聽聞此毒還是在星官仙府這位師兄對陣之時，他的對手用冰原劇毒來對付他，仍被他輕鬆解決。他的對手不可怕。可怕的是那鬼爪上塗抹的冰原劇毒，毒性之烈。連這位師兄都頗為忌憚。
她正想著，前方師兄已經出了任務堂。
她二人連忙追了上去，剛出任務堂門口，三道殘影風馳電掣般從遠及近，轉瞬間就到達赤水側前方。
當三人中領頭的那位男子在要經過赤水之側時，時間在這一刻無限拉長。
赤水所有感官在一瞬間被調動起來，如同一個雷達，所有觸角都被眼前男子所吸引。
她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樣一個男子，豐神俊朗，高大挺拔，俊美得仿佛天地都失去顏色，卻又端正肅穆得讓人不敢心生一絲褻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移動，他身後的兩名男子，已經自動被她忽略，成為了活背景。
不知是否因為她的目光太過灼熱，那名男子似有感應，也側過頭來。
二人視線相接。
看見了！
明明素未平生，對方也不過是隨意一瞥，目光沒有任何特殊的含義，但她的第六感卻在內裡瘋狂地敲著警鐘，不停地吼叫著危險危險！聲音之大，傳遞的資訊之強，如翻滾巨浪洶湧而來幾乎要將她的意志淹沒。
她想逃，但她的目光好似被對方粘住，她拼盡意志力都無法將之移開。
她甚至能看清對方目中她的倒影，那麼清晰，清晰到可以從中看出她眼中的驚恐……
她的恐懼如此明顯，以致於對面的人都微不可覺地皺了下眉。
赤水心中發緊，腦子猶如漿糊一樣什麼都來不及想，只看到對面的人薄唇輕啟，似乎要說什麼？
她凝神，卻什麼也沒有聽到。
她尚未有反應，卻突然發現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消失了，時間恢復了正常，她頭還保持著微側的狀態，對面三人卻早已進入她身後的任務堂，只在她眼角餘光處留下一抹殘影，待她注意時已消失無痕。
就在她茫然無措時，悟日發現她未跟上，側身拉了她一把，“發什麼呆呢？”
赤水回過神，又轉頭望了任務堂一眼，禁制隔離，她當然什麼也沒看到。
倒時她二人拖拖拉拉，素和知玉轉頭來道：“那是衛仙尊。”
“啊？”將傳說中的名字與剛才所見聯繫起來，赤水有一剎那的怔忡，其實當時只覺時間過得極慢，但當她現在再去回想時，記憶卻極為模糊，印象中只知道對方是個很俊美的人，至於具體的面容，所著衣裳配飾，她竟全都記不起，唯一印象最深的是——對方的眼睛。
那人的眼睛就象兩個黑洞，深不見底，卻不知潛伏著多大的能量。當他一眼掃過來時，她就感覺那黑洞所蘊含的風暴漩渦帶著毀滅性的意志向她壓來，似欲將她絞成碎沫，也因此她的防衛系統才會瞬間提升到最高警戒狀態，完全不受她控制。
這是一個與百里前輩完全不同的人。
赤水心下提醒自己，就見悟日知道是衛仙尊時卻是興奮得拉著她又欲返回任務堂，她立馬站住不動。
開玩笑，這樣的經歷，她可不想再來一回！
素和知玉也皺著眉，道：“幹什麼呢？我們該走了。”
悟日也知道任務緊急，只是剛才她沒注意，只看到三道光影一掠而過，現在得知是衛仙尊，卻不能倒回去，便有些悻悻然，道：“那可是衛仙尊啊！”
赤水注意到悟日說話時神色帶著崇敬和未能見到對方的遺憾。
如果沒有發生剛才那一幕，提到這位久負盛名的衛仙尊，她也會如悟日般很是激動一番，但現在，往常聽到這位仙尊的事蹟所產生的敬仰崇拜和剛才似真的覆滅感絞合在一起，真是五味雜陳，不可言說。
傳說中，這位仙尊出身于微末，初入此界時，因某些事被聖島驅逐。
傳說中，這位仙尊觸怒某位大能，被其困于某秘境二千年才逃了出來。
又聽說，這位仙尊實力超群，與聖島對壘而不落下風。
還聽說，這位仙尊風光霽月，胸襟開闊，最是理解下層修士的艱辛，力助多人。
還聽說，這位仙尊帶著兩個僕從常年游走在最危險的抗魔第一線，挽救了無數修士的性命。
另有小道消息稱，這位仙尊傾慕素和仙尊，求而不得……
好吧，其實這位仙尊一直是修真界的話題人物，傳言無數，赤水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只是身為下界飛升而來毫無根基的她來說，下層修士的艱辛苦楚她是深有體會，這位仙尊的存在，就猶如漆黑夜空中遙遠的一盞明燈，照亮前方，給他們指引，激勵他們奮勇向前……
雖然這聽起來很玄幻，畢竟他們都是活了幾千年的老骨頭，又是明心見性的修真之人，居然還會搞另類崇拜？怎麼可能？
但事實就是如此。
這位仙尊的存在，就猶如一杆醒目的尺規，直挺挺插入某些人的心窩窩，讓那些人恨之入骨，卻也讓無數下層修士在泥濘中看到了微薄希望。
赤水雖然還未達到盲目崇拜的地步，但僅聽傳言，對其也有一定的好感。
當然，這是在以前，現在麼，她也不清楚，或許還是有些敬佩吧。
她以前一直以為這位仙尊是溫柔和煦，悲天憫人的人，現在倒不是說其與傳言不相符，只是怎麼說呢？
她似乎發現了這位仙尊的另一面？
打住。
赤水覺得她應該把這一切都忘掉，拉著悟日快步跟上素和知玉，往傳送陣飛去。
只是在傳送陣啟動的那一瞬間，她仍是忍不住往任務堂的方向又望了一眼。
輕風寂寥，塵起，塵落，了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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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進飛雪澗
比起榮耀主城，冰原陣地反而更像仙族主城。
因為冰原陣地並沒有去飛雪澗的傳送陣，剛到達冰原陣地的赤水三人一路急行，他們需要在陣地內補給防寒的裝備。
可別以為修真之人就不怕冷了，冰原陣地最出名之處，除了冰原劇毒外，就是萬年冰雪風暴流。
如果依赤水的理解，那麼冰原陣地就是因大神通者交手而被波及的一塊大陸，整個空間被打碎成大小不一的無數碎片，這些空間殘片遺落於空間裂縫中。
在這沒有光、也沒有熱、只有無盡寒流侵襲的地方，經過不知多少歲月的洗涮，當空間熱量被奪失怠盡，連屬性都發生改變時，又被大神通者施展非常手段粘接在一塊兒，強硬鑲嵌入這個空間內，以致於此片空間經常遭受空間裂縫肆虐，形成冰原陣地獨特的風景。
“好美！”赤水和悟日立於補給店面前，幾乎是同時出聲。素和知玉對這裡熟，獨自去忙活了，而她們二人一身輕鬆，便同時踱到補給店門口往外探望，止不住驚歎。
此地，比之屈原仙尊的寒冰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寒冰城常年冰雪覆蓋，是因為屈門仙尊本身是變異冰靈根，喜歡待在寒冷的冰雪中，所以特意改造了當地的環境。
而冰原陣地則不然。
補給店所在位置地勢並不高，處於街道末尾處。
順著街道打眼望去，左右兩側一溜兒的冰晶建築，形態萬千，頂部積著厚厚的冰雪，在陽光的照映下晶瑩剔透。熠熠生輝。從上空俯視，積雪連綿，高低錯落，無數修士在其間穿梭尋找，行影匆匆，儼然一派繁忙景象。
這是一個冰雕世界。
聽店家講述，這些用於建造房屋的冰石。都是數百年不足千年的玄冰。
因著冰原陣地常年遭受冰雪風暴襲擊。冰雪風暴極易牽動空間裂縫，若兩者相遇，就將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常年游走在冰原陣地的修士。修為至少都在分神期，提前感應到風暴，要想避開並不困難，但所建房屋卻無法經受住空間裂縫的撕扯。就算留下只石片瓦，也會被空間裂縫吞噬。
久而久之。這裡的修士就乾脆用這種近千年的玄冰作建築材料，這類玄冰達到了一定的堅固度，極易造型，普通冰雪風暴奈何它們不得。真有帶空間裂縫的風暴席捲而來，丟掉也不可惜。
這位店家雖然修為不高，卻很健談。赤水二人與他交談，竟也知道了不少冰原陣地的資訊。
不多時。素和知玉回來了，丟給她們一人一塊火靈晶雕成的玉佩。
火靈晶，其實是比極品火靈石還要珍貴的一種晶石，火靈力豐沛純淨，這樣的兩塊玉佩，怕是價值不菲。反正以赤水的身家……，還是別提了。
赤水很自然地接過來，將之系於腰間。
現在可不是嬌情的時候，顯然悟日也與她相同的想法。
頓時，全身那一浪接著一浪的刺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陣陣暖意包裹著身體，感覺幸福得冒泡。
悟日所著橙衣與這塊玉偑不好搭配，便將之擾於袖中，可達到同樣的效果。
二女著戴完畢，都很滿意，也對這位師兄更加滿意。
跟著師兄有肉吃啊！
素和知玉被二女看得不自在，道：“我們來之前已經準備了一些物資，現在不用再補給，這就趕往飛雪澗吧！”
“等等！”赤水叫住他們，從指環裡取出一件黑色的帽沿嵌灰色皮毛的大氅披上，見其餘二人均是無語地望著她，她極為淡定地將帽子扣在頭上才道：“可以走了。”
悟日實在無力吐嘈，率先沖入飛雪之中。
素和知玉頓了下，讓這位師妹先行。
赤水才不管他們的想法，她能說在這樣滿天飛雪的環境中穿行，披個大氅更有感覺這樣無厘頭的事她會解釋嗎？
不會，所以她也走了。
著眼處，茫茫飛雪將整個世界佔據。
三人悶頭趕路，一行就是兩個月。
枯燥的趕路生活實在是讓赤水吃不消，疲乏倒在其次，關鍵在於周圍風景之乏味，除了白，還是白，若非意志堅定，她會懷疑他們陷入了某個幻陣。不得已，赤水開始找話說了，“師姐，你說我們若是完成了基本任務，能兌換到多少積分？”
悟日其實也不好受，只是未表現出來而已，一聽便知道赤水在想什麼，道：“你就別想了，都叫基本任務了，能有多少積分，你還不如期望我們運氣好一點，能搜刮到更多的天材地寶。”
赤水心想，都叫天材地寶了，哪有那麼好尋的？
還是素和知玉給她們普及道：“基本任務是因為我們要去飛雪澗，順道接的，完成不了也沒什麼，至多也就能兌換一百積分，而清掃任務則是必須完成的，若是未完成，聖島懲罰會很嚴厲。”
赤水聽之，一臉的失望。
一百積分，也就相當於一百年的任務，她可是欠著好幾百年的任務呢？她倒也並非不可以通過煉製法陣完成任務，只是長此以往，她會缺乏歷練，對她來說是弊大於利，得不償失。
她同時也感歎，就是這一百積分，也並不那麼好掙。
且不說冰棱花和其伴生雪靈、冰葉針這些她都沒有見過的東西，就說萬年玄冰，想當初她和齊俊師兄初遇殘影師傅時，殘影師傅就是用一套萬年玄冰打造的冰魄刀來誘惑齊俊，未成功，後來她厚著臉皮，那套冰魄刀最終還是納入齊俊懷中。說真的，她很想殘影師傅，留在殘影師傅學習煉陣的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平靜安寧的時光。
想到此處，赤水笑了笑。
後來。她本體受傷，也是穹目將她置於萬年玄冰床上休養的，紫加元神沉寂時也是她向師尊借的萬年玄冰床。
說起來，她對萬年玄冰不可謂不熟悉，她至今還記得當初穹目用一大塊萬年玄冰來製成洞府的土豪行徑，當時可是讓她羨慕嫉妒恨，只恨不得鑿一大塊帶走。
而現在。一百塊萬年玄冰下品。十塊萬年玄冰中品，還要加上其它雜七雜八的東西，才值一百積分。
萬年玄冰竟折價至此。
赤水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探寶盤。其實這東西也不太管用。
因為冰原陣地原就空間不穩，內部靈氣混雜，天地間大小風暴不計其數，帶動能量轉移。且成形的天材地寶都有獨特的隱蔽法門，很多時候。探寶盤上都是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他們這一行兩月，大小風暴遇到了不少，收穫卻少得可憐。不過因探寶盤與這天地截然相反的黑色，讓她怎麼看怎麼順眼。
“先在此處休整。”素和知玉探路回來，認真道：“前面不遠就是飛雪澗了。我們要調整好狀態，不能出了差錯。”
赤水和悟日聞言。均是雙眼發亮地望著他，心道這樣的日子總算到頭了。
素和知玉倒是莫名，忍不住問道：“看什麼？”
悟日言笑晏晏道：“這一路上都是師兄在照顧我們，辛苦師兄了！”
赤水連忙附和，“師兄真是太好了。”說真的，她很多年沒有享受過這種照顧了，現在感覺……，還不錯！
不知為什麼，意識到這一點，她心裡對自己的節操生起一種絕望的感覺……
但是，這不是她的錯！
雖然她未能經受住糖衣炮彈的襲擊，但憑真心話，這位師兄真是一個既溫柔又體貼的人，給人很安全、很可靠的感覺。
如果還有下次，她只想說，讓糖衣炮彈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好吧，思緒默默的跑偏了，赤水連忙將之拉回，就聽素和知玉略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這是應該的，不過是些尋常小事，我應你們師尊之托，自然要照顧好你們。”
赤水不自覺地看向悟日，那有點小心虛的小眼神，悟日不用看都能明瞭，那分明在說，不能欺負老實人啊！
悟日心裡抓狂，簡直恨不得現在抓住赤水肩膀用力搖幾下，小師妹你清醒點啊，什麼老實人？！她絕對不相信！
赤水完全不知悟日的心情，正在為自己有沒有必要反省一下而糾結。
她們的神情變化，其實早就落入素和知玉眼中，看著她們變化各異的表情，他心裡泛起點點愉悅，感覺這趟行程似乎比預料中的要有趣得多？
他不是不知道家族的打算，他也會望氣，知道知紗（明天）的這個小師妹命格清奇，且看她印堂晦澀，濃雲籠罩，是極易吸引災禍的體質，命途坎坷，際遇運勢卻反而非凡，濃雲下生機竟也不弱，真是極其罕見之地命象。
這樣的命象，除了她自己，跟隨在她身邊的人都會受到這樣那樣的牽連，但修真之人都明白，風險往往伴隨著機遇，此女濃濃烏雲都遮不住的生機，往往能讓人化險為夷，比如知紗，在極魔淵受如此重創，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已隕落，偏偏她卻能保住一口氣，等到借來靈蘊璧將魔氣拔除，竟真的醒轉過來，雖然修為下滑嚴重，神識受損，但好在沒有其他副作用，只要境界還在，有家族作為後盾，修為提升起來不過是時間問題。
之前他認為，此女既然拜入紫姨門下，命運便與紫姨師徒六人聯繫在一起，就算家族欲拉擾此女，想將之納入族內，可也沒有必要再牽連上他，讓他與她綁在一起。
倒不是他自視甚高，實則修煉修心，雖然有個道侶雙修對修為有一定的提升，對心境的歷練也有一定的好處，但他覺得他還未到那一步。
他此次答應前來，不過是因著推卻不過，抱著知己知彼的心態，先來瞭解一下人，讓家族裡的人再沒有理由煩他而已。
他相信，若是他不願意，就算是上神下凡也別想讓他改變主意。
就算經過這一路的觀察，發現此女除了命格清奇外，確實有不少優點，心思純淨，心眼不多，也很有趣。待在她身邊，常常會發生一起意料之外的情況，有些無傷大雅，有些則會讓他手忙腳亂，這種感覺很新奇。
明明路途枯乏味，他心神卻很放鬆。
聽說祈連家族的祈連沐澤也在打她的主意，他斂下眉，心下暗道，在他沒有下決定之前，誰也別想來打她的主意。
他不知道，他雙眼下意識微眯了一下，像一隻護食的小狐狸，讓一直在暗暗觀察他的悟日很沒出息地抖了一下。
他立即察覺，移目掃了悟日一眼，暗含警告。
他自認為自己並非居心叵測之輩，悟星用不著她這個師姐日日防備，就算他對其真有一定的好感，也是希望順其自然地發展，而不是被外人攪和了徒生波折，更何況他還未到那一步。
悟日默默撇開頭，她就知道，看戲離得太近就是不好，容易誤傷！
稍息，三人繼續趕路。
當真正進入飛雪澗，赤水才發現這名字極不符實。
什麼飛雪澗？
她靈巧地側身，避過幾道冰葉針的襲擊，雖不至於手忙腳亂，然這些冰葉針數量之多之密，簡直讓人煩不勝煩。更令人吃驚的是，這些冰葉針竟真有傷害她本體之力。
她試過，這才只是飛雪澗邊緣，就能讓她破皮，若是飛雪澗中心，又會是怎樣之景？
“這不應該叫飛雪澗，這應該叫飛針澗啊！”赤水止不住感歎道，幸好這些冰針上無毒，不然，這就是絕地。
因赤水修為最低，素和知玉和悟日讓她在中間。
此時，悟日見赤水應付得遊刃有餘，聞言也深以為然，大聲朝素和知玉問道：“師兄，這就是基本任務上要採集的冰葉針嗎？”
“不是，這才是飛雪澗週邊，任務所需的冰葉針要到飛雪澗中段，長度必須在三寸以上。”三人中，素和知玉最輕鬆，輕輕一揮就可以斥退一大片，不過他卻並沒有幫助二女的意思，“還有，你們必須儘量節省靈力，後面條件更為艱苦。”
悟日低咒一聲，如果不是要節省靈力，適應此地環境，她們二人會這樣辛苦地避開這些多如牛毛、勢如雨下的冰葉針嗎？
不僅要避開，還需要在其中穿行，速度還不能慢了。
這該死的歷練！悟日突然覺得，那什麼清掃任務，她也不是那麼期待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十三章 駐地風雨
大自然的奇跡，總是讓人歎為觀止！
而飛雪澗，就是其中翹楚。
赤水雖然看過飛雪澗的資料，知道飛雪澗其實是一條運動的隕石帶，但當他們真正深入飛雪澗中段，到達任務所在的臨時駐地時，仍是被這瑰麗異景震驚的感歎連連！
在他們頭頂上空不過三尺的距離，沒有任何禁制防禦，無數冰葉針如毛毛細雨，齊涮涮地從他們頭頂飛馳而過，速度飛快，帶著在淡淡清影，猶如拖著一個尾巴，卻燦若流星，煞是驚豔。
三人立於拱橋上，靜靜仰望星空，忽然覺得之前的艱辛枯燥都沒什麼，這樣的景色，看一眼就什麼都值了。
良久，赤水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輕呼道：“真是好美！”與這相比，冰原陣地也美，像一個精心雕琢的水晶美人，可卻不會像飛雪澗這樣美得驚心動魄，美得能震撼人的心靈。
“嗯。”悟日難得的心湖平靜，只覺得身心都被洗滌了一般。
素和知玉唇角噙著笑，靜靜看著她們未語。
他也不催促，畢竟經過連日的奔波，現在能放鬆一下也是好的。
此時他們剛到達任務駐地，此處不過是這顆隕石的正背面相交融的點，隕石正面，無數冰葉針飛過，而隕石背面，才是仙族前輩在此開鑿的臨時駐地。
赤水手指輕輕撫過拱橋邊的圍欄，精細的雕刻妖禽，栩栩如生，鮮活得仿佛隨時會震翅高飛，便是在渡劫大陸上都是難得一見。卻被用於此不見人煙的荒僻之處，也不知能有多少修士發現並駐足欣賞。她若非接到此任務，恐怕終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到達這個地方，她不由有感而發，津津有味道：“風景甚好！”
其餘二人聞聲均看向她。
“你們看這裡多美，卻沒有多少修士銘記。”或許是這難得的放鬆，赤水感慨道：“為什麼世人總是強求結果。卻從不關心過程呢？”
就像修真。修真，去偽存真，她在渡劫大陸千餘年。入眼所見卻發現大家關心的都是修為境界，修煉資源，常年閉關，厲害的閉關一次能達到上千年。
她面上有些疑惑。仿佛無人能解答，只是在自言自語。“明明過程和結果同樣重要，它們本就是一體，又為什麼人們卻總是竭力忽略前者，而無限強調後者。且總想要分個高低呢？這不是很可笑嗎？”
悟日聞言，也似略有所感。
略沉默了下，她道：“或許是因為世人只願意看到結果。對過程卻不感興趣。”
她側身看著赤水微笑，“也或許他們從不在意獲得結果的過程。也不關心別人的。”
素和知玉雙手負於身後，也仰望星空，聲音便有些飄渺：“也或許，只有有了結果，過程才會有價值，若沒有結果，過程便什麼都不是？”
赤水卻想起，前世讀大學時，學費高昂，人人都為能拿到畢業證忙碌奮鬥，待真正畢業找工作時，才發現畢業證也不是那麼萬能，僅僅是一塊敲門磚，而那扇門是否真會對你打開，還是個未知數，得看你的綜合實力。
她不知道別人如何想，但她知道，她很貪心，她想修為提升，爬上最頂端，看看山頂的風景是否真如別人所說那般壯麗美好，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人生留有空白。如果登頂就是一張畢業證，那她這一次一定要睜大眼睛，沿途的風景雖然沒人歌詠吟唱，卻也同樣清新可人。
前世有句話說，再回首已百年身，若這些修士在萬年身時再回首，發現自己人生大半時光都被修煉佔據，碌碌無為，記憶蒼白如黑白畫卷，不知是否會後悔？
至少這一世，她不想這樣！
或許真是明心見性之故，她覺得自己性情更加澄澈，也有了更多的感悟。
“這就像選擇和努力，明明兩者都不可或缺，偏偏因為選擇發生在前，努力發生在後，人們就認為選擇大於努力，還覺得很有道理……”赤水不無感歎道。
素和知玉思忖道：“這話不全對，可也不能說不對。”
這不等於沒說？悟日倒覺得這種事情見仁見智，每個人想法不同，選擇自然也不相同。
“正因為它們一前一後，卻是有前才有後，若選擇方向不對，所做的努力不是白費？若只選擇對了，卻不努力去實現，又談何成功？”素和知玉覺得這個命題很有意思，也讓人深思，“而我輩修者，壽延漫長，便當事事竭力，追求完美，如這般只取其中之一，實不可取。”
赤水忽然想起師尊之前的教導，修士明心見性後，更要加重世情的歷練，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都能引動修士七情歷練，促使修士心緒波動，有助於修為境界的提升，因此，找個雙修伴侶未為不可？
其實，以赤水的理解，本體化虛其實就是修士一個讓本體徹底脫凡的方式。她雖然現在還無法理解達到歸一境界，卻也知道，當本體和靈魂合二為一，修士就將徹底洗去塵根，化為天地間一抹精純的靈力流。只不過這抹靈力流帶著記憶，或許更像她所知的資料流程？
因此，無論女修或男修，在突破歸一之前，仍可用剩餘的凡根孕育子女，只是其元氣均會大損，其中對女修損害更大些。
這讓她不由自主想起秦襄，如果她不是身不由已，或許她也是走上秦襄的道路？
其實她很羨慕秦襄，覺得她很偉大，可以放棄自身修為生下齊嫣，雖然她已經過世，但她的生命在齊嫣的身上得到了延續，孰失孰得，誰又能說得清楚。
漂泊多年，現在的她，親情緣基本斷絕。友情未滿，愛情……，她腦海間現當初她在蒼波渡被那人推出來的那一瞬間，不敢置信的震驚，都抵不過對方一句解釋也無。
想到此，她心下黯然。
悟日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歎了口氣道：“所以甭管別人言語。我們這些小人物。只要做好自己，過好每一天就行？！”
“師姐說得對。”赤水忽想起悟日的情況，連忙附和道：“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風采。他們不懂！”她下頷微揚，一臉傲嬌樣，還不緊不慢地瞥了素和知玉一眼。
素和知玉咳了下，有些無語。而且這話題跳躍弧度之大，他前所未見。更奇特的是，她們居然不覺得奇怪，還拉幫結夥，難道他們三人不才是一個小隊的嗎？明明他一直都在。是什麼時候就將他排除知外了？
好吧，女人的世界他不懂，但並不表示他不會應對。他非常機智果決地轉移話題，“嗯。我們快走吧！駐地的前輩還等著呢！”
悟日卻不動，道：“師兄還未告訴我們，任務所需的冰葉針是什麼樣呢？”
赤水也想起來了，這位師兄可是吊了她們老長的胃口，她們都到達了中段的駐地，三寸的冰葉針卻從未見到過。
素和知玉邊行邊道：“哪有這麼容易，得再深入。”
“說話又說半截。”悟日憤憤，赤水拉著她，二女追了上去。
一路所見，赤水赫然發現，包括之前她們駐足的拱橋，以及這依附於山體所見的半壁城池，居然是一個緊密連接的整體，這個比修士靈台主城面積還大的駐地，竟然只是一個可移動的隨身樂園。
煉器一脈果然博大精深，雖然煉衣也屬於煉器的一支脈，也與修士息息相關，但終究應用範圍有限，以她的能力，煉衣尚沒有學精，就更別提將之拓展了。
不知覺間，穿過無數亭臺樓閣，停在一面看似普通的石壁前。
未待多久，從中走出一個山頂洞人。
不是赤水誇張，只因為這位前輩太過不修邊幅。
赤水第一眼就只注意到這位前輩隨意攏在背後的長髮隨著他的移動在其身後拖出去老遠，至少半丈？
而他的兩條粗眉倒是在眉尾辮成辮子自然垂下，但長度也驚人的到達膝蓋。
這位前輩面容剛毅，不過中年人模樣，無論是長髮，還是眉發，都是又粗又黑又直……，偏偏身著一樸素白衣，異常潔淨，這樣忽然出來，若非這位前輩身軀高大，還撐得往型，赤水已經無力吐槽。
素和知玉卻率先迎上前行禮道：“司空大師！”態度異常恭敬。
司空？大姓啊！
悟日和赤水也連忙跟上，“悟星（悟日）見過司空大師。”
顯然，這位元司空大師是認識素和知玉的，只見他面容微抽動了下，對她們微微頷首，卻擠出一抹笑容對素和知玉道：“知玉小子，你總算到了，你阿伯說你再不來，他就要去接你了。”
赤水覺得，這位前輩一定不常笑，一定以及肯定。
當然，對於拖延他們速度的罪魁禍首，赤水要負很大的責任，赤水內心的小人無奈地攤攤手，毫無愧疚感，沒辦法，誰讓三人中就她修為最低呢！
“大師，我阿伯呢？”素和知玉面色也有點激動。
“你阿伯上最前線去了，魔族已經退卻，放心，無事。”司空大師說著，又一瞪眼，申明道：“你阿伯可沒有唬你啊，他行前可同我說了，如果你們今日還未到，就讓我去接你們。”
“不敢勞煩大師。”素和知玉也笑了，“緊趕慢趕，總算不負所望。”
“好！”司空大師豪邁地大掌一拍素和知玉肩膀，發出好大聲響。
素和知玉穩穩接住，甚至還笑了笑。
赤水覺得，他一定已經內傷！
果然，就見素和知玉笑過後，立接問道：“大師，那我們的任務？”
“都在這裡面，早給你們準備好了。”司空大師說著丟過來一個儲物戒。
素和知玉抻手接住，往司空大師身後看了一眼，才道：“多謝大師，那晚輩先告辭了。”
只顧著看戲的赤水二人連忙跟著行禮。
“去吧！”司空大師大勒勒道，末了又補上一句，“早去早回，熊寶還等著你。”
素和知玉聞言，走得更快了。
赤水與悟日不明所以，急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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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司空大師
飛雪澗中段東側，赤水三人競相奔走。
忽然，素和知玉停住，看向前方黑乎乎猶如一個黑洞空間的區域，對二女道：“前面就是流川境了。”
赤水隨之看去，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如果說飛雪澗東側已經讓他們疲于應付的話，那前面的流川境，簡直就是不是人待的地方。赤水甚至懷疑，只要她們敢往前踏進去一步，就別想再把腳收回來。
“別想了，那是大神通者才進入的地方。”素和知玉可能不是第一次見，很快就收回視線，道：“冰棱花和其伴生雪靈要到魔族放棄的駐地內找，現在我們轉道沿著流川境邊緣去那個駐地，順便摘取冰葉針。”
“三寸以上？”悟日躍躍欲試，“還有其它特徵嗎？”
“有。”素和知玉隨之拿舀出一物，攤開。
赤水套著指環的手指微動了下，她暗自壓下，同悟日一同望去。
很漂亮的一片冰葉，只是極為狹長，葉面極窄且靠近尾部，脈絡卻極為清晰，雖是扁平狀，硬度卻絲毫不比之前見過的冰葉針差，且更尤為甚之。
“能給我看看嗎？”赤水一眼不眨盯著這片冰葉針，眼睛發光。
素和知玉雖然有點詫異，卻也沒有拒絕，將之推向赤水，道：“小心些。”
赤水點頭，沒有硬接，只用靈氣包裹，只覺得一縷陰寒之氣索繞，似想掙破飛走，她好像明白了什麼，驚訝道：“這是陰氣？好精純的陰氣。”
“只是量很少。”難道她暗移到懷中的玄陰玉蠶蠢蠢欲動，“師姐。你也看看？”
悟日隨手接過，也仔細看了看。
赤水刻意眨了眨眼，問她，“這有用嗎？”
悟日見她動作，知道她想問什麼，雖說陰陽調和，但她體內的陽氣是從別人身上截取。與這無任何屬性的陰氣並不匹配。就算這陰氣再精純也不行，她本也未報多大希望，只搖搖頭。將之還給素和知玉，道：“不知道有什麼用？”
“這是陰晶。就好像靈氣可以凝結成靈石，靈晶，陰氣濃厚也可以凝結成陰晶。”素和知玉將之收起，接著道：“這是煉丹和煉器的珍貴輔材。且不不易保存，需要專用玄冰盒。”
他話落，一揮袖，分別給赤水二人各一壘玄冰盒。
赤水正想著玄陰玉是不是陰氣結晶的問題。隨意一掃，頓時臉黑了。
250！
素和知玉仿似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未經大夥兒商量獨自攬下了一半的任務量。自覺豪情萬丈，振臂一揮。“出發！”
赤水風中淩亂，不是要採集一千嗎？誰答應讓他這麼分配的？可惜三人中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這個梗，其餘二人毫無所覺，她只有默默咽下一口血。
卻見另二人抱著比試的心理，在話落的瞬間就猶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射而去，赤水只得跟上。
————————我是赤水又輸了，三人終於到達魔族駐地的分隔線——————
在進入魔族駐地前，素和知玉特地向她們鄭重提醒了一回，“雖然是清掃任務，但並不表示沒有危險，對方或有漏網之魚躲在暗處也未可知，所以千萬不能放鬆警惕。”
赤水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話還在耳邊，素和知玉口中所說的漏網之魚就出現了，而且還不只一條，而是很多條。
素和知玉反應靈敏，可說是在赤水剛察覺不對之時，他已經祭出乾坤珠，將二女收了進去。
“這什麼情況？”赤水看著前方疾馳而過的數條黑影，傻子都知道事情不對勁了。
素知知玉皺著眉，“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前方的戰線被這些人突破了；另一種，或許他們另有圖謀？”
“有陰謀？”赤水也皺眉了，他們接的是清掃任務，事情越複雜對他們越不利，更有可能會被牽扯其中。
素和知玉搖搖頭，未說話。
就在這時，悟日卻忽指另一處：“你們快看。”
又一隊人從另一側出現了，足足十人。
素和知玉和赤水對視了一眼，均看出有些不妙，“本族之人？”
“哪裡來的？”赤水問道，就算是戰地遼闊，但仙族最講究紀律，這種整隊人脫離前線的後果極其嚴重，一經發現，向來都是嚴懲不貸的。
素和知玉忽然全身一震，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赤水和悟日都察覺到了。
素和知玉喃喃道：“是阿伯。”
“大神通者？”不是說他這位阿伯去最前線了嗎？赤水徹底淩亂了，和悟日相視無語。
她們只是想搭個順風車，完成個清掃任務而已，現在連歸一大能都出現了，要不要這麼虐？
按理，大神通者不是不能隨意出手的嗎？
“或許，他們有特殊情況？”赤水不確定地說道：“通島聖令上有消息嗎？”
素和知玉搖頭沉默。
那就沒辦法了，沒有指示，他們這些小嘍囉，遇上歸一大能，那不是送菜嗎？
“那我們還要不要進去？”赤水猶疑地問道。
三人沉默對視。
終於，素和知玉下了決定：“先等等。”
赤水一下放鬆了下來，不是她怕死，實在是現在的情況他們一點不清楚，貿然闖進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她無聊地蹲坐下來，問他們道：“你們說前一隊人他們是想幹什麼？”
“魔族撤退時有什麼重要寶物被遺漏了，所以回來找？”悟日猜道。
“師姐確定是魔族？”赤水隱隱覺得不對，不由蹙眉深思道：“我怎麼感覺不太像！”而且若真有寶物，又怎麼會遺漏？
悟日聳聳肩，隨口道：“或許是有人看我們不順眼，想先於我們之前將寶貝卷走後。再順便將我們也清掃了？”
赤水二人都無語地望著她。
師姐！你真有幽默感。
就在這時，在他們看不清楚的前方，一道極為耀眼光芒映照天空，久久不絕，赤水幾人猶如從黑夜裡瞬間回到了正午。
同時，空間震盪頻頻，整個駐地都在搖晃。
留在外面的乾坤珠隨著震感。一路往下方滾動。赤水三人雖然沒有隨之滾成一團。但也費了一番力氣才穩住身體，至少赤水就很慶倖，一男二女。未發生什麼狗血事件。
待三人再看，才發現乾坤珠不知什麼時候滾進一個新裂開的地縫中卡住了，周圍除了新鮮的隕石岩質層，什麼也看不見。
不久。連聲響和震感都消失了。
赤水又不知道怎麼辦了。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傳來。素和知玉一咬牙，道：“我們出去看看。”
赤水理解那種擔心親人的心情，默默地點頭。
悟日也未說話。
素和知玉帶著三人出去，將乾坤珠一收。看了她二人一眼，隨即隱蔽身形不見了。
他的意思二女都明白，就是如果不願意隨他冒險可以留在原地。畢竟裡面情況如何實難預料。
悟日看向赤水。
赤水抹了抹臉，道：“我們是一個小隊的。之前師兄助我們甚多。”
一句話達成共識，赤水往悟日手裡塞了一枚隱形匿氣丹，二女同時隱去身形，潛了進去。
赤水自己手裡也捏著一枚隱形匿氣丹，三人中她修為最低，隱匿術也上不了檯面，幸好手中還有幾枚高階靈丹，倒也能應付。
但是她預料中的情況沒有出現。
反而是一眼就看到素和知玉處於極險之境，在其身側一個假死的仙族修士突然起身，刀峰一轉，直往素和知玉殺去。
“小心！”赤水當即想也不想，順手數枚燃魂針便往其射去。
她也不指望能傷了對方，只希望能擋下這一劫，讓素和知玉騰出手來。
數枚燃魂針與刀相擊，相擦而過，發過刺耳沁骨的聲音。
此時，素和知玉反手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右手憑空一抹。
人頭落地！
鮮血噴起數丈，像落雨一般灑下。
這解決的速度之快，讓赤水有些傻眼。
就見從無頭屍體內，一抹黑影沖出，卻不理會將他擊殺的素和知玉，反而死死地盯著她的方向，咬牙切齒：“又是你！”
赤水此時才發現，素和知玉所抓住的那只手臂上，正握著一柄樸素無華的銀匕。
耶？這柄銀匕有點熟悉啊？
而當她發現之時，那柄銀匕已經回到了黑影的手中。
她也反應過來。
冤家路窄！這竟是那個得到了三足巨鼎靈寶的庚桑族餘孽！
“你這個x，又壞了我的事！”那黑影氣極敗壞，恨不得將眼前的女子挫骨揚灰，這女子就像個掃把星一樣，他想找她時找不到她，但每次遇到她時都倒楣透頂，而且，玄陰玉還在她身上！
素和知玉哼一聲，正欲動手，卻發現對方早已經逃了，而且逃得極快，無蹤可尋，只得問赤水：“你認識？”
“……”赤水悲催的心情簡直無以言表，不由哭喪著臉回道：“死對頭算嗎？”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那種！
想當初她在索龍嶺好不容易才將他甩掉，順便陷害了他一把，後來聽說對方逃進了極魔淵，那時還慶倖，沒想到這才多久，又碰到了。
素和知玉暗恨對方狡詐，現在又得知是此女的敵人，當即交代道：“記得斬草除根。”
赤水簡直無言以對。
她也想斬，關鍵在於她一直都只有逃的份啊，雖然她現在得到星河，實力也突破到化虛，但鬼知道過了這麼多年，對方修為進步了多少，更何況，對方得到靈寶的時間比她早，肯定祭煉得比她熟。
“究竟是怎麼回事？”悟日看著這滿地殘肢，鮮血遍佈，面色很不好地問。
“我也不知道。”素和知玉搖頭，再探查了一遍，確定周圍只有他們三人才道：“我阿伯還活著，等他醒來就知道了。”
話雖如此，赤水二女卻沒有見到他那位阿伯的屍體。
素和知玉也未解釋，三人開始默默清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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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陣地偶遇
赤水驚呆了！
她明明記得，整個任務過程，也就是在採摘冰葉針時她出了幾分力，其餘時候也不過是跟在後面收拾整理點東西，沒想到任務結束後，分給她的物資竟然如此之豐厚，可以說，這是她做的聖島任務中最輕鬆、最容易、報酬卻是最高的任務了。
感覺在這一瞬間，她又從窮人搖身一變成百萬富翁了。
這種感覺很爽！
至於你說推卻一下，別逗了，她敢保證，其餘二人得到的肯定不會比她少。
因為之前那兩隊修士，除了素和知玉他阿伯以及那個逃走的庚桑族男修外，其餘的都隕落了，雖然他們這也算是撿漏，但兩隊修士遺留下來的物品，都可算是他們的戰利品。
要知道，戰利品是不用上交聖島的啊。
他們經過一番整理，不只是冰棱花和其伴生雪靈不勞而獲了，就連萬年玄冰也搜出來不少，可以說基本任務是圓滿完成了。
而清掃任務，經過兩個月的奔波，竟然猶如神助一般沒有任何波折地完成了。
因為照顧到個人需要，赤水想到現在萬年玄冰和冰葉針在天材地寶中算極普通的了，就算上交聖島也換不來多少積分，還不如自己留著，因此，她留了一塊極大的可以煉成一棟洞府的中品玄冰和百十塊下品玄冰，以及交普通任務後多餘的冰葉針，而其餘的都讓素知知玉換成了靈石。
可她沒想到，僅是極品靈石，就有千餘塊，還有上品靈石若干。不過有極品靈石打底，這些都不算什麼。
赤水喜滋滋地將物資收起，就聽素和知玉問她們：“清掃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們還有什麼打算？”
赤水看了悟日一眼，想了想，問道：“那師兄呢？”
“我要回榮耀主城交任務，你們可以不用跟去。”素和知玉看著她們倆。又建議道：“騰耀戰場進入不易。機會難得，你們可以回冰原陣地，在那裡也可以接些簡單的任務。當作歷練。”
素和知玉雖然語氣四平八穩，不知怎麼，赤水卻從中聽出了一絲急切，或許是和那位她們一直未能看見的阿伯有關？
幾乎是瞬間。赤水就做好了決定，又從悟日那得到肯定後。她笑道：“那師兄就先行吧，反正回冰原陣地的路程我們一路早熟悉了，這次不趕時間，我們正好隨意逛逛。增長些見識。”
悟日也跟著點頭。
素和知玉確定她們沒有任何勉強，才放下心來，道：“我可能會暫時離開騰耀戰場。你們若是有困難，可以去找司空大師。”
二女答應。
沒多久。素和知玉就離開了。
赤水和悟日這段時間一直在忙碌，一朝鬆懈下來，竟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赤水徵詢悟日的意見：“既然師兄這樣說，那就先去仙族駐地見司空大師，然後再回冰原陣地，怎麼樣？”
悟日沒有異議，此處也非久待之地，當即便起程了。
飛雪澗的仙族駐地一如即往的清靜，赤水二人很快到了上次那面石壁前。
很幸運，司空大師竟然在，而且很快就出來了。
不過比之上一次，他現在的形象更邋遢了。
衣服倒還潔淨，就是上次所見的那頭攏在背後的黑長直發現在完全變了樣，那亂得，跟把稻草也沒什麼區別，兩條眉辮也到處分叉，赤水估摸著，或許那衣服之所以還那麼潔淨如初，是因為布料本身自帶有清潔能力？
這真是簡直了。
赤水不其然覺得自己估計永遠都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的苦修士了。
司空大師倒還認得她們，問道：“怎麼只有你們倆回來了？知玉小子呢？”
看他的樣子，之前發生的事他好似一直不知？
那就是師兄瞞下來了。
赤水不敢多說，心裡斟酌了下才回道：“師兄有事先回榮耀主城了，很急，走之前特意讓我們來見您，給您帶個信。”
“怎麼就回了？”司空大師驚訝之余也有些想不通的樣子，又看了下二女，問道：“那你們呢？”
悟日答道：“回大師，我們準備先回冰原陣地，再四處歷練。”
估計這位司空大師也不是駑鈍之人，很快就似明白了什麼，道：“我正好也要回冰原陣地，那就一起走吧！你們等一等。”
他說著，轉身又進了洞府。
赤水和悟日面面相覷，師兄沒說有這一遭啊，她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很快，司空大師就出現了。
手這麼隨意往空中一揮，一座金光燦燦，耀眼奪目的仙家宮殿群出現了，遮天蔽日，那個光芒萬丈啊……
“……”赤水和她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如果可以透視，就會發現赤水的五個元神已經被打擊得倒地不起，全部陣亡了。
“快上來！還磨蹭什麼？”司空大師已經上至殿前了，看二女不動，有些不滿地招呼。
赤水二女這才回神，同時一躍而上，在殿門前看著這金碧輝煌的殿門，久久無語。
“進去！”司空大師在一邊催促道，其實對二女的反應挺滿意。
赤水收回視線，才發現這位元大師已將自己重新打理了一番，頭髮順了，眉辮也整齊了，就連衣袍也換了一身，雖仍是白色，卻不是素白，而是如月光般柔和的月白色，整個人立於這巍峨殿門前，那種驚悚感！
赤水一把拉住悟日，小聲問道：“這是大師的孿生兄弟嗎？”
“不知道啊！”悟日面露驚恐，配合十分完美，“大師還有孿生兄弟嗎？”
“你們夠了！”司空大師瞪眼了，自顧往裡走的同時道：“還不進來！”顯見並未真生氣。
赤水二女相視而偷笑，誰讓這位大師這樣顯擺。
二女追上去。看前方大師極為悠閒地四處打量，看那裡都覺得極為稱心的樣子，赤水忍不住問道：“大師，你不是苦修士嗎？”
或許是赤水語氣太過明顯，司空大師難得地斜瞥了她一眼，道：“苦修士怎麼了？苦修士就不能住這大殿了？”
“倒也不是。”赤水有些糾結，“就是沒見過大師這樣的苦修士。”
對赤水來說。苦修士一直是傳說中的存在。因為他們常隱於世俗之外，尋常人難得一見，更為重要的是苦修士一向不奢安逸。對於那些耽於享受、借由外力突破的修士更是不屑，怎麼看都與這位大師畫風不搭啊！
其實赤水更想問，是只有您老特別還是所有的苦修士都這樣，還是傳言有誤。她理解錯了？
再想想初見時這位大師連笑容都僵硬的樣子，現在這樣橫眉怒眼的。真的不是被奪舍了嗎？
或者，是精神分裂？還是人格分裂？
她越想越偏，後面已經有些剎不住車了，面上疑惑越來越甚。
悟日在旁有不忍直視之感。正想著是不是拉她一把，結果就見小師妹竟自顧回神了，還笑嘻嘻上前去了。
她跟上去。就聽小師妹正說道：“如果苦修士都是像大師這樣，那我也願意當苦修士。”
赤水自認為。反正她一窮二白，除了沒個正式的名份，和苦修士也沒什麼差別？
如果悟日知道她心中所想，恐怕會嘔得吐血。
“你？”司空大師又橫了她一眼，搖頭道：“你不合適。”
“呃？”憑什麼啊？
悟日也很是不解。
“就是理念不合，你那是沒條件享受，並不是不想享受。”司空大師擺擺手，一臉早看透你了的表情。
“那您老這不也是享受嗎？”赤水說著指向這處處富麗堂皇的宮殿，區別有哪？
“本大師同那幫傻叉能一樣嗎？”司空大師昂然抬頭，傲氣道：“本大師可是司空一族的苦修士！”
司空一族，赤水知道啊，那可是專與靈獸打交道的一族，族裡還有一位仙尊坐鎮呢，雖然沒聽說司空一族的苦修士有什麼不同，也不清楚一個自小便與靈獸相伴的人如何做得了苦修士，但看這位大師的氣勢，感覺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樣子！
她就差星星眼了，卻沒有注意到，悟日在一旁嘴角可疑地抽了抽。
司空大師難得遇上表情特別豐富還這麼好忽悠的小丫頭，使勁得瑟了一番，心懷大暢，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悟日一把拉住赤水，問道：“小師妹，你真沒聽說過司空大師？”
“沒有啊。”赤水反而疑惑了，想起上次離開時素和知玉避之不及的樣子，“難道有什麼不對？”
悟日沉默了下，不知者無畏，她覺得有必要提醒赤水一下，道：“師姐只能告訴你，司空一族就這一位苦修士。”
“！！！”赤水。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靜一靜。
因著有司空大師保駕護航，回程極為順利，時間匆匆就在打坐的時候過去了。
轉眼就到了冰原陣地。
司空大師揮揮衣袖極瀟灑地離開了，赤水二人則在冰原陣地租了洞府住了下來。
她們並沒有打算長住，只是人生地不熟，總得先摸清情況再說。
於是，二女分頭去打聽消息了。
赤水裹著大氅，在各大道上穿行，她在找黑雲家族在此的據點。
沒有自己的情報部門和消息來源，赤水一直覺得很不方便，想當初若是沒有建城令被調換之事，以她早前管理翠煙宗的經驗，再加上建城令所在的絕佳位置，恐怕早就建成一個繁榮富庶的城池了，日進鬥金，又哪會讓她現在如此辛苦。
想這些也無用，她從來不是一個悲春傷秋之人，她現在只希望自己的城池能儘快建好。
一想到這，她就覺得還有好多事未做，也沒有閒逛的心情了。
放開神識，一條街便一掃而過。
她掃視的是公共區域，所以也不用擔心會有冒犯到別人的問題。
黑雲家族果然不愧於“萬事通”的稱號，標誌也極為顯眼，很快，她就找到了其據點。
她直奔而去，還未至據點門前，從裡忽然出來了一個人。
兩人一個照面，均是一愣。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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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芳靈之蹤
有人說，命運就像一個小妖精，你永遠不知道在下一刻它會帶給你什麼。
赤水深以為然。
就算是修真界，也無人能掌握命運。
因此，當赤水看著面前不遠處久不見卻仍是熟悉非常的面孔時，就算再冷靜也忍不住有一些怔愣。
對面的人也是如此。
兩人怔立半響，似都回想了很多，待回過神來，相視一笑，又是意外又是驚喜。
猜猜這人是誰？
卻正是與赤水相伴數百近千年的暗閣得力助手之一——燕紋。
大街上自然不是聊天的地方，兩人隨便找了一間茶樓歇息。
其間，赤水暗暗打量燕紋一番。
在騰耀戰場，若非必要，沒人會大勒勒地顯示出自己的修為境界，那太危險且傻缺了，有些修士甚至有專門的隱氣法訣或模擬法訣，讓人猜不透，自然不敢招惹。
赤水雖然沒有那樣高端的法訣，但她有血影術，且用的是她自己的血，血影術與她真身形成完美的融合，至今為止尚無人識破，便是剛到渡劫大陸被師尊識破那一次，她用的也是別人的血而非自己的。
雖然穹目那廝很是玩劣，但是他給的東西都是不錯的。
再加上赤水自渡劫開始，五感較常人就敏銳得多，又一直煉體和刻意的鍛煉，她自信除非用到非常特殊的手段，否則無人能在她無察覺的情況下查探她的修為。
但是，她竟然同樣看不透燕紋的修為境界。
二人進了包間，分別坐下後竟相對無言，或不知該從何敘起。
恰在這時桌面上已經送來了泡好的靈茶。
赤水給對方拾了一杯。將自己那杯移於面前，開口親切問道：“你怎麼在這裡？雲柯呢？”
“雲柯就在這裡不遠。”燕紋答道：“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閣主……”
好久未聽到這個稱呼了，赤水搖搖頭，笑道：“我早就不是了。”
“在我心中，你永遠是閣主。”燕紋卻比赤水要激動些，至少赤水發現燕紋說話時不自覺手都抖了兩下。
赤水笑笑，畢竟是近千年的夥伴。看到人現在還好好的。她也挺欣慰。
“你可得讓我見見雲柯，也不知小夥子長什麼樣了！”
“他挺好。”說到自己的孩子，燕紋也笑了。千年未改的容顏上多了些慈愛，又道：“不過他現在有事，恐怕不能前來。”
赤水點頭，“那你呢？這些年過得如何？”
燕紋看了赤水一眼。斂眉道：“還行的。”卻似並不願多說的樣子。
赤水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千年的時光畢竟太過漫長。生疏些倒也能理解。
“我現在就在冰原陣地，你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我暫時還不會離開。”
燕紋低著頭，聞言似有些羞愧。又似有些不安，又好似有千言萬語不能說出口的樣子。
赤水現在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良久，她還是決定從雲柯說起。道：“你帶著孩子，怎麼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
“我也不想。”燕紋苦笑了下。“但雲柯他爹認為他應該到這裡來歷練。”
聞聽此言，赤水忽然覺得燕紋變了很多，當初那個沉著冷靜能同她一樣進了道閣還活著出來的女子，似乎不知什麼時候被時光磨礪，多了些許煙塵味。
她試探著問了一句，“雲柯他爹身份很特殊？”
燕紋避開她的視線，卻輕輕點了點頭。
赤水沉默了。
如果是在翠煙宗，燕紋這樣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她肯定會抓住她的雙肩搖晃，讓她清醒點，但是在對方早已離開翠煙宗又分別如此長時間的現在，她卻什麼都不能做。
還是大長老說得對，選擇不同，人生際遇也各不相同，她雖為代閣主，其實和真正的閣主也沒什麼區別，但她沒必要為別人的人生負責。
她想了想，仍是道：“我現在另拜一師學制衣，師尊姓素和，是聖域紫霞峰掌教，賜我道號‘悟星’，我的靈台深入魔域內部，人煙難至，至今還是我的心病，就不說了。”
說到這裡，赤水忽然又釋然了，淺笑道：“我們還能在此地相逢，說明我們緣份不淺，以後有閑瑕可以聚聚。”
燕紋一直默默聽她說，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怔忡，忽然道：“你好像一直沒有變。”
頓了一息，她又搖頭道：“不，還是有一點改變，你變得……”她似乎在糾結怎麼形容，又看了她一眼，才道：“嗯，是變得更加真實了。”
“是嗎？”赤水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好意思道，她還以為她當初在翠煙宗適應的很成功，雖被大長老陰了一把，被種了刺魂香，又進道閣折騰了一番，但好在都是禍福相依，她也得到了好處，她人生成長階段的大部分時光都在翠煙宗度過的，她對翠煙宗有著不同尋常的歸屬感，即使她早已離開。
她不由感歎道：“也不知翠煙宗怎麼樣了？”
隔著一個位面，通信實在不怎麼方便，且經過這麼多年，翠煙宗她能牽掛的人也不多了。
燕紋也搖頭道：“就在你離開沒多久，我們也通過空間隧道離開了。”
赤水眉峰動了動，空間隧道？那可是在兇險萬分的空間裂縫中佈陣，打通一條安全穩定的道路才會叫空間隧道，燕紋這位伴侶似乎比她想的還要厲害得多。
她忍著潛意識的那句你怎麼沒來找我的疑問，目中泛光道：“是雲柯他爹？很厲害啊！”
她不等燕紋回答，又歎道：“我們那個下界自從那個魔物出現開始，倒是引去了不少大能者。”
如果穹目當初不是被小白他爹追著跑，她都會懷疑他也是為那個現在知道是魔尊分身的魔物而去的。
燕紋點頭贊同，其實她知道得比赤水還要多一點。但是不可說，這讓她覺得愧疚。
赤水卻繼續道：“我徒弟鐘英知道吧？當初還是你給我收集資料我才找到她的，她現在也到此界了，還有蒼瀾宗宗主紫加、千雲門秦鈺師兄，算起來，那魔頭倒是給我們那一界的修士帶去了無盡的機遇，或許陸續還有修士飛升上來也不一定。”
燕紋點頭。她還記得赤水以前常掛在嘴邊的風險總是伴隨著機遇就看能否抓得住的話。深以為然。
赤水一番傾訴，剛才激蕩的心情趨於平靜。
此時再看著這樣的燕紋，便多了些包容。忍不住再一次認真地問她：“你真的還好嗎？”
燕紋反射性點了下頭，點到一半，又頓了下，看向赤水澀然的笑道：“你能感覺出來我過得不好嗎？”
畢竟是以前同甘共苦過的姐妹。沒有更親的了，赤水忍著心裡泛起的辛酸。歎道：“其實我真不希望見到這樣的你……”
“我希望你一直好好的，帶著雲柯，就算再相見，也希望能見到你輕鬆真誠的笑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強顏歡笑……”
“這樣的燕紋，我都快不認識了！”
燕紋低著頭默默聽著，緊緊攥著的拳頭說明她的內心也不平靜。可是，她卻什麼也沒說。
就在赤水默默歎息想起身離開之時。燕紋突然又開口了，聲音有些許苦澀，“我一直未和你們說雲柯他爹的事，實在是此事難於啟口。”
“你錯了。”赤水抬手阻止道：“我並非要逼你坦承你的過去，我只是覺得你現在的狀態不佳，精氣神萎靡不振，你現在這樣很容易出問題的，知道嗎？”
燕紋卻似下了決心一般搖頭繼續道：“還記得當初你將進天階秘境的名額讓給我嗎？我便是在天階秘境裡遇到他的。”
赤水想起當初，她和青媛其實隱有猜測，只是一直未被證實而已。
可惜青媛卻是已經聽不到了。
“後來離開秘境後，我也以為緣盡了，沒想到在蒼洲居然又遇上了。”燕紋說著，眼裡閃過似真似悔似懷念的情緒。
反正很複雜，赤水表示她看不懂，她只知道那之後她就帶著雲柯回來給了她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還有了雲柯……”
燕紋停頓了下，將心中翻騰的情緒梳攏，待略微平靜後才接著道：“我也是帶著雲柯隨他到了此界才明白他的身份有多麼特殊！”
赤水不會問究竟有多麼特殊，她其實只想知道她為什麼將自己折騰成這樣。
就聽燕紋忽然深吸了口氣，帶著一股強烈的赤水也不分辨不清究竟是恨是痛的情緒道：“他竟然只是一個分身！”
！！！
赤水滿臉茫然，被這幾個字轟得腦裡一片空白，似未明白，又明明聽清楚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恍然道：“原來分身也可以生育的嗎？”她完全不知道啊？繼她得知她的五個元神可以分別喜歡上不同的人這個事實之後，她又發現了這個世界的坑爹之處。
不，這不是坑爹媽，這是坑人一生啊！這和前世那些在網上披個馬甲騙婚騙身騙錢養小老婆的渣渣有什麼區別？
遇到這樣坑人的事，赤水一下就理解了燕紋。
是她，她也說不出口啊！
“呃，分身與本體可以共用記憶的，那他對你還好嗎？”赤水遲疑了下，還是問道。
或許是心裡的壓抑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一直壓在燕紋心底、哽在胸口，讓她整個人都改變的心結在赤水的連敲帶打下突破心防終於宣洩出來。
而這一說出來，郁氣舒散，燕紋反倒精神了一些。
但她仍是隱瞞了，那不只是一個分身，還是一個奪舍了別人的分身，雲柯甚至都不是那人真正的血脈，可是這些她若說了又能如何呢？雲柯又怎麼辦呢？
誰讓她當初遇上的就是那個人呢！她只能咽下其中苦楚，輕淡道：“談不上好與不好，不過他很看重雲柯。”
一言勝過萬語。
赤水心想，確實挺看重的，不然也不會將之丟到騰耀戰場來歷練，只是不知這人究竟是誰？
這種事情，她也無計可施，可還是交代燕紋道：“如果有困難，一定來找我。”
她完全未想到能聽到這樣震撼的事實，再一次突破了她的下限，讓她的三觀都受到了影響，她覺得她有必要回洞府冷靜一下。
她說著撐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燕紋忽然叫住她。
赤水轉身看她。
就聽燕紋肯定的聲音道：“我有芳靈真君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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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又得玉鑰
黑雲家族據點。
赤水出示黑雲靖祺給的貴賓令，很快，就被接引到了專門的待客室。
她已經很久未與黑雲家族聯繫了，這個據點外間看似還是原樣，但在她踏入此間起，就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如有必要，從各個位置掃來的神識可以將她360度全方位掃個透徹。
如期看到黑雲靖祺，她一點也不意外。
“什麼時候到的？”赤水主動招呼道。
黑雲靖祺看了她一眼，在她另一側坐下，道：“剛到沒幾天，還能見到你，真是意外之喜。”
“喜從何來？”赤水可不信，反而多了些警惕，作為萬事通的黑雲家族，其少主在那裡出沒，一般那裡就沒什麼好事，比如索龍嶺，比如極魔淵。
“這次真是喜事。”看得出黑雲靖祺心情極為不錯，“你知道麼？派遣去下界的人已經回來了。”
赤水眉尖跳了一下，“然後？”
“然後我就來找你了。”黑雲靖祺答道。
“有問題？”
“無，就是想來看看你。”黑雲靖祺手肘撐著桌子看她，不慌不忙的樣子。
“呵！”赤水暗翻了個白眼，一點也不客氣地道：“難道不是來感謝我的嗎？”
黑雲靖祺看著她，目光發亮，聽之竟真的點了點頭，道：“你要這麼說，還真的可以有！”
“哈？”赤水瞪大眼，“真收穫那麼大？”
黑雲靖祺眼神虛晃了下，道：“還行吧，就是我這少主的位置終於坐實了。”
赤水對黑雲家族的事其實不太關心，她關心的是：“那一支的人呢？”
“全部接回來了。”黑雲靖祺極為俐落道。
赤水豎起大拇指。“有魄力！”
之前才從燕紋那裡受了刺激，現在發現黑雲家族也不遑多讓，空間通道什麼的，在她看來已經很了不起了，但看黑雲靖祺的表情，就知道這對黑雲家族根本不算什麼，果然她還是以前閱歷太少了。
能得到赤水的讚賞。其實黑雲靖祺也有些得意。此女果然是他的福星。
她永遠不知道當初大哥突然隕落，他被趕上少主寶座時的惶恐以及不知所措，雖然他也想爭口氣。不辜負父親的期望，但那時的他就像一隻被蒙了雙眼的大象，明明身健勁足，卻就是不知道該往何處使。而此女僅僅是一個消息，就給他指明一個方向。讓他豁然開朗，茅塞頓開。
此後，穩紮穩打、做事條理分明的他也漸漸在族內得到了好的評語，而黑雲那一支的回歸。黑雲家族的整體實力，將全面提升。
這全面，是真的涉及到方方面面。
赤水不知這些。她對聖域的上層建築還沒有很清晰的認識，她只知道自己向黑雲家族靠攏。是利大於弊，如果沒有黑雲家族，她甚至不知道當初追殺她的是誰？若黑雲家族沒有對她的資訊進行封鎖，估計她早就被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哪還得有半刻逍遙。
可以說，黑雲家族實力增強，對她反而更為有利。
她再次叮囑交代道：“請一定要善待他們。”
雖然早在最初她就知道那一支回來只有終身被監控的待遇，但她並不覺得這對他們不利，反而，他們將成為黑雲本家最為特殊的一支，而他們的後代，將會享受到更高更好的資源，她想，錦遠前輩將一生都貢獻給了家族，知道這些也會很欣慰吧？
當然了，黑雲這一支的退出，蒼海大陸的局勢也將發生重大改變。
而很顯然，翠煙宗和蒼瀾宗將獲利最多。
至於藍家，呵呵，現在還存在嗎？
赤水自認並非心狠手辣之人，但真惹到她，她也絕不會手軟。
到了她現在這個層次的修士，揮手間一個簡單的念頭，就能有無數修士被波及，甚至會丟掉性命，婦人之仁於她早已不存在。
“聽說你又惹了東陵家族的人？”黑雲靖祺明知故問。
赤水分辨不清他的態度，道：“殺了東陵正易本人而已。”
“而已？”黑雲靖祺撫額，道：“你知不知道東陵正易是一族之長？”
“知道啊，資料不還是你給我的嗎？”赤水坐直身形，“不廢話了，我這次來就是想查一查東陵家族的消息。”
“查什麼？你不都避到騰耀戰場來了嗎？”黑雲靖祺忍不住道：“東陵正易不可怕，可怕的是東陵家族的幾個老疙瘩啊，他們當中若有一個想動你，你……”
“你確定他們真的敢？”赤水瞥向他，道：“我還真就不怕他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懂？”
“你哪裡來這麼多歪道理？你這一次是真的傷了東陵家族的顏面，雖然素和家族護著你，我也不會不管你，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明白？”
“那就來吧！狹路相逢勇者勝，東陵正易父女倆真把我噁心壞了，建城令之事，我一直記著，就算他們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他們的。”赤水說這話時很有底氣，一方面是自身實力的增長，另一方面卻是師尊和師姐妹給她的，她們讓她明白，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黑雲靖祺看著這樣破罐子破摔的赤水，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以前那個機智謀略讓他父親都很佩服的女子，良久才有氣無力道：“我待會將東陵家族人員的資料拿給你，你注意點，我還是希望你好好活著。”
“真的？”赤水反倒不信了，道：“我現在對你們已經沒有用處，反而還握著你們最大的秘密，連你們的輔修功法鍛魂訣我都有，你們還想我好？”
黑雲靖祺目光微頓了下，看著她忽然笑道：“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過我都壓下了。父親也不會同意的。”
赤水只看著他不說話。
黑雲靖祺鄭重道：“父親不會出耳反耳，鍛魂訣雖然給了你後半段以法訣，但是其中加了禁言，你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便是搜魂也不行。”
“這麼厲害？”
“黑雲家族對消息方面是絕對自信的，你沒有挑錯人。”他自誇了一句，又道：“你不是也算清楚了嗎？在我們未找到那一支之前。我們不敢對你動手。但等找到那一支之後，你也就不足為慮也沒必要再專門來對付你了。”
他說得明白，赤水也真正放心下來。訕笑道：“我這不是怕你們族裡有人腦子不夠清醒嗎？”
對付她就是腦子不夠清醒嗎？黑雲靖祺真的要被氣笑了，皮笑肉不笑道：“其實你這麼狡詐，誰知道你還暗藏了什麼後手。”
他可是從那一支的人那裡得知了此女在下界的一些手段，其中對付藍家那一段。說什麼溫水煮青蛙，生生將一個頂級家族殘食怠盡。偏偏世人沒有不說她好的，聽得他簡直不寒而慄，便是他父親，也沉思良久評價了一句‘此女動不得。’
他絕對相信。如果給她一個合適的舞臺，她一定也能將這渡劫大陸攪得天翻地覆。
這樣的小怪獸，他們還是做朋友合適。
赤水不知自己的底已經被對方掀了個底朝天。也不知在對方的心目中她已經具現化為一隻小怪獸，她略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表示這個真沒有！
當然啦，她也不怕就是了，“說起來，你上次派那一隊匠修，真是謝謝了啊，幫了我大忙了。”
“不用客氣，算是我的感謝了。”黑雲靖祺道。
赤水聞言，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數息後，才道：“你這感謝也太袖珍了吧？我回去就同他們說，你已經將他們送給我了，不將九九八十一條道鑿通，我就不放他們走，你覺得怎麼樣？”
黑雲靖祺倒抽一口氣，背往後靠，“你狠！我本來是只打算借你一段時間，等你人手充裕了我那隊人你估計也用不上了我還打算再調回來的。”
赤水歪鼻子斜眼，就是不看他。
“好吧！”黑雲靖祺抹了把臉，丟給赤水一面玉鑰。
赤水接過好奇地看了看，像一把模擬的鑰匙，“這是什麼？”
“你不是缺靈石嗎？”黑雲靖祺鄙視道：“這面玉鑰價值一千（極品靈石），你不要可以賣給我。”
赤水將那面玉鑰拋了拋，眸子轉了一圈，才慢悠悠道：“你不知道嗎？我現在已經不缺靈石了。”
“那正好，這面玉鑰是榮耀主城榮耀樓的陣鑰，那裡是騰耀戰場最大資源集中地，你想要什麼在那裡都可以買到。”黑雲靖祺毫不意外她的選擇，卻又反嘴多問了一句：“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赤水反手將之收起，笑道：“一萬嗎？”
“一萬？”黑雲靖祺揮手，“你可以走了。”
赤水笑了笑，當真起身走了，走到門口，忽然又停住，轉身說了句：“對了，幫我留意一個叫燕紋的女子，如果她有危險，記得通知我一聲。”
她見對方整張臉都黑了，丟下一句“謝謝了！”就跑了。
回到洞府，她將那玉鑰取出來仔細看了一遍，獨自喃喃道：“這樣的東西，估計十萬也買不到吧？”不是因為價格低，而是因為無人會賣。
她又看了看玉鑰，想到了榮耀樓那嚇人的外形以及其所代表的身份，嘖嘖兩聲，“黑雲家族倒真捨得。”
早在黑雲靖祺派那一隊匠修來時，她就已經猜到了黑雲家族的態度，只是沒有確定，現在卻是真放心了。
黑雲家族得那秘藥，可謂是如虎添翼，家族將蓬勃發展，偏偏他們隱而不發，連除掉她的一絲風險都不願意冒，反而下大力拉攏於她，看來，黑雲家族所圖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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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榮耀樓下
榮耀樓，拋開那畫風迥異暗黑的外形，果真不負盛名。
執玉鑰入內，在玄關正中央一塊碩大藍晶強勢映入眼簾，周圍所有在這一瞬間都成為灰色背景，心神只專注於那一汪如此純粹、又深邃得讓靈魂都悸動的藍裡，再也拔不出來。
“這是？”赤水驚歎中又有些熟悉的感覺，轉而疑惑望向一旁的悟日。
“這是玉髓晶。”悟日肯定道。
“哇！”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赤水仍然震驚不已。要知道之前在星官仙府中和明天他們一起得到的玉髓，那可是可以提高煉丹煉陣成功率的絕佳靈材，珍貴程度以滴論起。
而眼前這得需要多少玉髓才能凝聚出如此壯碩似小山般的體型，這是無價之寶啊。
榮耀樓真是名不虛傳。
悟日顯見不是第一次來，笑眯眯地道：“這可是現今所發現最大的玉髓晶。”
赤水心裡估摸著算了算，忍不住歎道：“何人才能買得起啊？”
悟日就道：“就是因為無人能買，榮耀樓才會擺放於此。”
赤水秒懂，鎮店之寶嘛。
悟日接著說道：“你別用玉髓的價值來衡量這塊玉髓晶。”
赤水正想問為什麼，忽然想起以前在藏經閣所看到的，“據說玉髓晶是世上最堅硬的材料，難道是真的？”
一個“最”字體現所有。
那簡直堪比前世的鑽石啊。
“是真的。”悟日也搖頭惋惜道：“玉髓本就有靈性，但當它們固化後，靈性也隨之消失，堅固度卻提升至極限，便是仙尊在手也難於切割，連頂級異火都無法將之熔化，從使用價值來看，它也就是一塊堅硬又美麗的玉石而已。”
“我們快進去吧！”
悟日引著赤水往裡走。
赤水戀戀不捨地又看了一眼，才緊隨而去。
與普通店鋪不同，榮耀樓內部格局竟是中空式，最先看到的是密密麻麻各種導引牌，分別指向不同位置。
“我們先隨意看看。”
走馬觀花般視線掠過大片區域，貨架上擺放著各種靈材，錯落有致，透過封靈禁制不僅能詳細觀察每一樣靈材，旁邊還貼心地標上了價碼。
“你看中的通過玉鑰直接就可取走。”
“哇！”這一刻赤水仿佛回到了久違了的只在夢中才能再見到的大超市，而這空間，比之更大更寬闊。
“騰耀戰場內所產這裡都有，戰場沒有的這裡也有，這是修士最大的補給站，也是修士處理戰利品最便捷的地點，你跟我來。”
悟日好像對這裡很熟，拉著赤水左拐右拐不停變換方向。
比起店鋪，這更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宮。
幸好雖然格局大都一致，但其上所擺靈材還是有著區別，好歹沒讓她真的頭暈眼花。
“看這裡。”
這一個大的旋轉後二人終於停了下來。
赤水好奇地看了看，“這些沒有標價格。”
“對，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裡的東西並沒有禁制，悟日看中一個橢圓的石頭，直接上手翻看了下，沒看出什麼又隨意放回原位，“很多修士都喜歡到這裡來碰碰運氣，你懂的。”
她說著還衝赤水眨了下眼。
赤水不由黑線，突然無比佩服這榮耀樓的設計者，真是充分把握住了修士各方面心理預期，連如此接地氣的方式都能想到，真是太貼心了。
可歎她自己並非好動喜遊歷之人，雖然年紀一大把了，但比博物見聞，她這半路出家的還真比不上這裡的土著悟日。
雖然沒抱什麼希望，但把這當作一趟增長見識的旅程也是挺不錯的。
二人還真就一路慢慢地流覽，偶爾還會交流一下各自的觀點，倒也新奇有趣。
“這些東西其實都是因為榮耀樓未收，賣主存於此寄賣的，你若有看中的，待會報一個合適的價格，榮耀樓聯繫賣家，賣家同意就算成交了。”
“這倒是便捷。”如此人性化的服務，讓在此間兜兜轉轉幾千年的赤水都覺得特別，要知道這個世界是以自我為核心的，修士專注於修煉已身，對身外物和事並沒有那麼敏感。
“確是如此。”悟日目光隨意掃過周圍，淺笑道：“然這榮耀樓過客如過江之鯽，在層層過濾之下要想找出只漏網之魚可不容易。”
赤水環顧四周一圈，頗為認同地點點頭。
榮耀樓之大，客人是真不少，只不似世俗般摩肩接踵，彼此間保持著合適的距離，來去匆匆。
“只可惜這裡好些東西我都不認識。”赤水歎了聲，倒是又懷念起前生資訊方便快捷的萬能網路了。
“就是不認識才會放在這裡。”悟日打趣地笑過來，“有好些都是在各種秘境裡探尋到的，雖不知是何物，但也非凡品，況且我等修士，四處奔勞，還講究個氣運機緣，說不得就碰上合眼緣的呢？”
看悟日將多少修士求而不得的種種機緣說得如此隨意，赤水也只啞然失笑。
這個世界因為有各種能量的存在，化被萬物而又複雜萬變。
前生就有人說世界上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那在這個世界，就算是一片樹葉，也因為其包含能量的多寡和屬性殊異而被分成不同的類別。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而這眾多奇異之物，卻被擺放這毫不起眼的貨架上，等待著有緣之人。
想想真有那麼些激動？
果然，不管修為境界多少高深，都逃避不開隱藏在最深處的人性？
思維跳躍的同時，赤水也真仔細觀察著各種奇物。機緣不常有，但能開闊眼界、增長見識也算是不虛此行。
興致盎然間，就見悟日立於一截斷木前不動了。
她好奇地靠近看，這截斷木不過嬰兒手臂粗細，長不過一尺，褐皮白芯，呈彎曲狀，截面整齊，一圓圓細密紋路清晰可見，整體感覺就一個字——新。
再略感覺，其所蘊含靈力只算尋常，搜索記憶，卻也認不出這究竟是何種靈木。
悟日思忖半晌，似是下了決心用玉鑰將那截斷木取下了。
赤水笑著恭喜：“木生火勢，這截靈木正適合師姐。”
“那你可看出些什麼？”悟日握住其一端，隨意揮了兩下，倒像是一根短棍。
赤水睜大眼，搖了搖頭，又有些好奇反問道：“師姐可有看出什麼？”
悟日道：“我倒是沒看出別的，就覺得這不像是木，更像是一種藤。”
“藤植？”別說，仔細一看，那彎曲的形狀還真有些類似，只是那截面紋路又分明似靈木，一時間赤水也有些糊塗了。
“這我也不知曉，還得查閱些資料再看。”悟日神態倒也輕鬆，又道：“天地間眾生萬物，就算是一凡藤，得遇造化，也可魚躍龍門，化為靈物，這又何足為奇？”
她又搖了搖那斷木，道：“我猜這物要價不會太高。”
赤水贊同，此物能擺在此，顯見是賣主並不想賤賣，可其雖略有些奇特，與這眾多奇物並列，對比之下也就不起眼了。
“小師妹，你看這。”
赤水移目望去，就見悟日指著身側一大排貨架說著，定睛細看，不由很是黑線。
原來這一溜兒全是藏寶圖。
“小師妹，你看看可有中意的？”悟日毫不含糊，看著那些藏寶圖的眼神閃著莫名興奮的光亮。
赤水也不扭捏，當真逐個查看過去。
別說，有榮耀樓作保，這些藏寶圖各個看來都有些讓人琢磨不透，或是材質，或是圖案，或是其保存新舊程度，總能找到些不凡之處。
悟日在一旁說道：“據說首次進入榮耀樓的修士，大大小小總能遇上些機緣。”
赤水眼角微彎，淺淺笑意溢出，看著她不語。
不足兩息，悟日止不住也樂了，坦白道：“這是傳統，傳統好吧？”
“哪兒來的傳統？”赤水覺得自己有理由保持懷疑。
悟日妙目顧盼左右，示意道：“當然是榮耀樓的傳統。聽說榮耀樓還會製作藏寶圖呢！收穫大小全看機緣。”
“……”赤水默默然，心下八卦，這不會是因為榮耀樓掌櫃眼看這些地圖久久滯銷不出而想出的計策吧？
正腹誹著，目光隨意掃過周圍，忽地頓住，停留在其中一張方正的白色藏寶圖上。
悟日隨之也湊過來，看了下，略皺眉道：“這地圖有些看不懂。”
赤水點頭，“我也看不懂，這線條太簡潔了，感覺這世上半數山脈都能同它對上號。”
“難道有什麼特別的？”
赤水拿出玉鑰輕扣，將圖取了出來，才道：“我是看著畫這張圖的面料有些奇特，你忘了師尊的獨門手藝了？”
悟日恍然狀，又自顧搖頭道：“我可未學煉衣，倒也不覺得這個稀奇。”
說到這，赤水反而好奇地問她：“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師尊煉衣技藝超群，師姐入了門，怎就未學呢？”
“額……”悟日小臉都糾成一團了，歎息，“煉衣太過精細繁瑣，師姐我本就不耐煩這些，再加上靈根又相對孱弱，所以早早就放棄了。”
赤水聽之，倒是有些理解了，難怪之前未曾聽星蘭她們說起，原來靈根資質對技藝的影響如此之大，想必師姐以前肯定很煩惱吧！
正想著怎麼寬慰下師姐，忽然一道修長身影突兀闖入眼簾，從她的感知邊緣極速掠過，又遠去……
可赤水怎麼會忽略，心念神動一瞬間，人已如弦上之箭瞬息追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十九章 親斬前緣
這一刻，赤水真正體會到了榮耀樓之大。
兜兜轉轉，來來往往，周圍修士雲集，或三三兩兩駐足閒談，或自顧品鑒各類寶物，形形色色，各有所長。
赤水原地轉了一圈，目光無所著落之處，神情茫然而又無措。
明明就在剛才一息之間，她恍似已經看到了對方的身影，只伸出手，卻連對方衣袂都未能觸及，好像在眨眼之間，那人已消失在人流深處。
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場幻覺。
她後退了兩步，看周圍修士一無所覺，輕輕搖了搖頭，貝齒輕咬唇角，眼中略掙扎，又忽地堅定，神識就要放開。
就在這時，悟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扯轉身，急急阻止道：“停住！”
“停住停住，小師妹，你別，你這樣會被樓裡修士認為是主動挑釁的。”剛才她真是膽顫心驚啊，要知道在榮耀樓裡的顧客，那可都是在滕耀戰場上殺人如麻，殺修士不比切個瓜輕鬆的狠角色。
剛才小師妹神識超越自身安全邊界，周圍已經有好些修士神色不善地看過來。
她縮了縮脖子，看小師妹難得一見的怔然失神模樣，忙帶著她迅速離開了原地。
等尋得一偏僻處，二人才停下。
“呼——”悟日長舒了一口氣，雙眸掃過小師妹，又忽悠轉向別處，輕聲問道：“小師妹可是遇到了……誰？”
同時內心不斷掙扎，心裡的好奇像貓爪子一般想撓想撓想撓啊。
赤水茫茫然望著她，聽著話才好似回過了神，雙眸有了焦距，“啊……”了一聲，似想壓住心中氾濫而起的萬千思緒，嘴角輕牽扯出個微笑來，卻並未成功。
她只得狀似不經意地移開視線，連聲音都低了兩度，“沒有追上，不知是否是認識之人。”
看著如此模樣的小師妹，悟日心裡止不住嘖聲，心想，據說在仙尊面前都應對自若的小師妹居然也有如此純情的一面，今日這一行，值了！
因她們今天這一行是為了處理上一次任務所得的一些靈材，看小師妹失魂落魄的樣子也無再逛的必要，她遂帶著小師妹熟門熟路地到了結算地。
這結算地很有些不同。
赤水見師姐掏出玉鑰來在一旁牆上的裝置上輕輕一刷，就消失在原地，她也依樣跟上。
很快她就到達一個房間內。
正前方，一個超大櫃檯將赤水與對面掌櫃隔開，環顧四周，除了牆上掛了些裝飾物外並無其他異常。
微崩的心弦瞬間放開。
正面掌櫃向她示意，她便上前幾步，微笑招呼後便將上次所得的冰棱花和伴生雪靈、冰葉針之類多餘靈材一股腦兒全掏出來，索性結算台夠大，掌櫃也很專業，邊收撿邊通過鑒定告知具體價值數額。
一通結算下來，居然也累積了近百萬之數。
果然，騰耀戰場遍地靈石，難怪修者都不能免俗，爭搶著進入名額，聖島發放的名額更是供不應求，由此可見之前的任務是有多難得。
待結算檯面空出，赤水便將之前所取的藏寶圖遞過去。
那掌櫃並未接過手，而是就著藏寶圖的位置掃了一眼，便用身側的玉鑰似在溝通著什麼。
不多時，似乎又出了什麼問題，那掌櫃先是掃了赤水一眼，道歉後請赤水稍等片刻，隨即就從後臺消失了。
這多多少少讓赤水有些意外，一邊就著旁邊閒置的圈椅坐下，一邊卻想著對方擺弄玉鑰的模樣，也拿出玉鑰仔細查看。
似乎這玉鑰還有溝通之能？
之前她竟未發現？真是奇怪，研究半天，也不得其法，只好放棄之。
回過神來，才發現掌櫃已經離開許久。
出了什麼事？
赤水正狐疑間，那掌櫃去恰在此時進來了，他還帶著一個人，就聽他介紹道：“仙子，這是我們大掌櫃，這圖將由他同你結算。”
赤水不自覺地起立，怔怔望著那所謂的大掌櫃並不回應。
那掌櫃仿佛也不介意，想著大掌櫃在進門之前也曾佇立良久，只覺此地不可多留，略微示意便麻溜地出去了。
二人相顧無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赤水仿佛突然清醒了一般，思緒複雜地看著對方，道：“原來你真在這裡。”
對方卻淡笑不語，只示意赤水跟上，至一旁專置待客之所，各地安坐。
此處比之剛才結算處的空曠，就顯得意趣非凡，無論多寶格架上各類擺件，或是家俱陳設都很是考究，帶著一股名家悠逸秀雅之氣。
赤水卻無心觀察其他，真到二人對面，反不知從何言起。
雙眸盈盈，盯著對方細看。
對面之人也無不適，淡然自若，拂袖間桌上已有一套精緻的茶具，壺嘴輕煙嫋娜婀娜而上，清新茶香散逸開來，仿佛整個人從身到心都得到了洗滌一般。
浸蘊著茶香，赤水幽幽呼歎道：“你與仙尊如同同胞無二！”
世上真是再難找出相似度幾乎百分之百的兩人，“曾經我真以為，你只是仙尊一縷神思。”要不然當初在蒼波渡也不會情急之下問出那樣的問題。
對方聞言，舉杯微頓，又似沒有什麼般將一杯茶親移到赤水一側。
“很抱歉我當時問出那樣傷人的話，我當時很急，很想抓住什麼……我心底清楚明白你們是兩個人，感覺騙不了人，但是……”近聞之下茶香更是誘人，但赤水並未去動那杯茶，而是認真地看著對方緩緩說著：“仙尊有些奇怪，異樣目光的注視，偶爾的情緒波動，還有對我超乎尋常的容忍度……”
掩於袖中的手指微收，抬眼，眸光帶著一種懾人之氣，滿是執著：“這一切可都是因為你？”
對方默然，似不知從何解釋，只輕輕點了點頭。
赤水只覺得胸中一口氣悶著出不來也下不去，有些難受，卻又發洩無門，只得喃喃問道：“為什麼？”
或許能自話般堅持到現在，也是因為心中太多疑惑與猜測終只彙聚成這三個字問出口。
也直到此時，對方才似認真了一般，
先淡淡看了她一眼，複不輕不緩地地抿了口清茶，才道：“到現在，你有察覺什麼不同嗎？”
聲音清朗如舊，溫潤依舊，卻總覺得少了什麼。
少了什麼呢？赤水似乎已經感應到，又似乎不願意相信，瞳孔忽地放大，無意識地搖頭，“少了……呵，不對，是你變了。”
“你發現了不是嗎？”對方並不否認，“我確實變了，我已經忘記了一切……”
雙目相對，毫不回避地肯定：“我已經不記得你了。”
仿佛心中梗著的那口氣終於泄出，多少年堅持的執著崩塌，如同漏氣的皮球，只覺得有氣無力般，手臂輕撐著桌面，看著對面無所謂的那人，忽又劃過一絲酸楚，失語般輕喃，“為什麼？”
對方所說是真的，她能清晰地感應到，雙方之間那莫名的牽引力消失了，輕撫心口，心中悸動仍在，然對面也不再是曾經的那個人。
對方似乎並不想答這個問題，沉默幾許又改變了主意：“因為你變成了我的弱點。”
不過寥寥數語，組合起來卻只覺得腦袋轟轟然作響，連反應都較平時慢了幾許，也無法理解對方所言，只小口微啟，又無話可說。
“你別誤會，這並非是你不夠好。”對方也似在組織語言，語速緩慢，“是我自身的修行出了些問題，心境上有了一個薄弱點，這個薄弱點就是你——”
赤水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就聽對方坦言：“而我選擇了剔除這個薄弱點。”
他伸出手，探向赤水置於桌沿之手，卻並未握住，而只是與其並列相排，大的修長有力，小的嬌小細膩，對比太過明顯，他卻只淡淡道：“你看，我們只是有一個還算有趣的開始，感情只是在萌芽，卻並沒有快樂的過程讓它茁壯成長。”
赤水看著二人雙掌之間不過些許距離，卻好似著千山萬水，而這些許距離也正在不斷加大。
目光隨之移動，在對方抽回手又無所謂地放下後，複移至其面上。
“你現在如此難過，不過是因為不甘心，多年執著終成空，也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希望你能放下，如同蒼波渡一般，下一次我未必還能救得了你。”
赤水縮回手，手指蜷縮互掐，確實，在蒼波渡如果不是對方推了她一把，以她當時的心境，未必能順利渡過，所以對方也真是救了她。
這樣算來，對方也確實不欠她什麼。
她想說，自蒼洲一別，那麼多年他都沒有消息，她一直很擔心？
她想問，如此輕描淡寫般說著剔除一段感情，在這之前是否有一絲眷戀？
她更想知道，他的修行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又與仙尊有著什麼關係……
可是現在，想說的不必說，想問的不用問，想知道的也再沒有關係了。
沒有預料之內的輕鬆釋然，反而像破了口的袋子一樣，空落落得有些可怕。
“哦，對了，關於仙尊，因為這段記憶就是在仙尊的幫助下剔除的，之後他又將全部事實告之於我。”
他也不管赤水木然的表情，接著道：“你看，我知道全部事實，但是感情不在就是不在了，就算現在你出現在我面前，我也是心如止水，如見陌生人，你明白了嗎？”
“所以，別再找了，你等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十章 著意牽連
那一天，赤水都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從榮耀樓離開的，就連小掌櫃將靈石和藏寶圖塞在她手裡，都未能引起她半分關注。
她也曾深吸氣，努力尋找發生這一切的理由。
或許真如對方所說，感情只是萌芽，相遇容易而相處的時間太少到幾乎沒有，並未見得有多深，可是相遇時的心動，相處時的默契是真的，多少年的牽掛，多少年的擔心和思念，又怎能說得清。
而現在，連自己一直堅持著問個明白的理由也已經不復存在了，赤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但騰耀戰場的環境並不允許有人悲春憫秋。
因為自己難得的懈怠期，悟日師姐很快就接了任務出去了，城內修士皆是步履匆匆，來去如風，仿佛時間永遠不夠用。
也是，榮耀主城各方面消費都不便宜，戰場名額有限，有好些都付出了不菲的代價，停留的時間有限，當然要抓緊時間賺個夠本。
正好燕紋傳來資訊說要探尋一處秘地，邀請赤水同行，赤水未考慮太久就同意了。
在集合處，赤水見到了燕紋以及她的兒子雲柯。
挺俊朗的一個小夥子，氣勢竟已與燕紋齊平，只讓她不得不感歎後生可畏，她選了一套護靈陣外加兩顆隱形匿氣丹作為見面禮。
雲柯有些靦腆地收下，表情還有些微不自然的退下了。
見著雲柯，赤水不由想著齊嫣，都是不大的團子，轉眼間就已長大，果真時間匆匆不饒人。
赤水忍不住撫過臉頰眼尾處，略感滄桑。
畢竟相處多年，燕紋稍懂赤水的思維邏輯，忍不住笑道：“別擔心，你還同以前一樣，未有改變。倒是我……”
她搖了搖頭，道：“這些年到處奔波，太累了。”
赤水深有同感，或許外貌當真代表不了什麼。
從上次匆匆一面，赤水就知道燕紋內心並不平靜，不然也不會在見到她這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時會心神失守、放下心防將不知壓抑了多久的心事吐露。
要知道，燕紋本就是一個沉默內斂之人啊。
時間這把殺豬刀改變著所有的人。
或許是真壓抑太久，雖然容顏依舊，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燕紋眉間有一道淺淺的細紋，那是經常皺眉之人才會有的。
但顯然燕紋現在並不想談這些。
她掏出一張地圖，將之攤開，指著其中某處對赤水道：“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去探尋此處。”
赤水將地圖拉近細看了看，問道：“我們有多少人？”
“有近百人。”燕紋圈出周圍幾個地方，道：“這秘地周圍住著數萬計的遺民。”
“如此多人？這可不太好辦。”赤水琢磨不透，這簡直是個馬蜂窩啊。
所謂遺民，其實就是在戰場內因為各種原因失去身份無法離開戰場的一群人以及他們的後代。
別看騰耀戰場資源豐富就以為留在其中是件好事，再多的資源都無法填補天道的缺失，一道雷劫一道坎，殘缺天劫只會讓修士晉升之路變得越加狹窄與險峻。
而這些遺民無一不是身經非戰之輩，從小到大都在死亡邊緣打滾，練就各種非凡手段還匪氣衝天，對六族均無善意。
他們不只抱團取暖，還喜歡集聚於資源豐富之處守護和培養靈材，這些秘地就相當於是他們的自留地，佔據地利優勢，旁人很難從其口中奪食。
“這秘地裡有一顆極為稀有的風絨古樹，所生的風絨向來是眾修必爭之寶材，還是一種極為重要的戰略物資，此次他們將主意打到這裡並不稀奇。”
“他們？”
“我們所在的隊伍。”燕紋苦笑道：“自雲柯突破到分神，我們就加入了現在的隊伍，除非突破渡劫，不然是不會出去的。”
赤水聞言怔住了，修士向來隨心所欲，她也真無法想像燕紋所過的日子是何等的苦澀，但她能夠理解她。
她忍不住伸手在她略顫抖的手背上拍了拍。
“這些年東奔西討，我們母子倒也積累了些東西，不過是辛苦些罷了。”燕紋說著，轉而看著她說：“倒是上次未來得及細問，閣主你這些年又是如何過的？”
大約都知道仙族現在的情況，赤水也並未逞強，簡單又細說了這些年的事。
燕紋只靜靜地聽著，待赤水說完，她才道：“就知道閣主無論處於什麼境遇下都能沉著應對化險為夷的。”
赤水搖頭也不解釋，反而道：“比不得你們每天在戰場上歷練，我看雲柯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你將他照顧得很好。”
“都是被逼的。”燕紋似回憶起某些事情，似也有不解，道：“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在瘋狂尋找各種戰備資源，雲柯他父親還逼著他各種折騰，他好像一直很急、很焦慮的樣子。”
赤水聽著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覺得有些不對勁。
修士修行從未聽說要靠逼著的，這樣很容易在心境上出現問題，修煉也易出錯走上岐路，這都是常識，雲柯他父親不可能不懂，除非有特殊情況？
赤水這時開始反思這段時間自己是不是太鬆懈了？
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幾千年積累的靈敏嗅覺在報警鐘，而她各方面的感知觸覺又沒有發現問題，著實有些費解，她只好先擱置一邊，轉而問道：“你們是一個整體，帶上我會不會有問題？”
燕紋搖頭道：“並無，他們每次出行都會有不少修士尾隨，包括我和雲柯，其實我們母子也只是週邊成員而已。”
赤水聽之，又拉過地圖，腦中極快回想之前在藏書閣內查閱到的資料，與地圖上的標識相對應，心裡漸漸有了些底。
“閣主如果有意，明日同我們一起出發即可。”
從燕紋處出來，赤水有些神思不屬，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幾經考慮，她已經決定明日前去。
心思初定，不過一個轉身，忽覺被一道氣息鎖定，全身警醒時那人已到身後。
赤水只來及側身，就被其握住手腕兒一個翻轉，連退數步抵於某個巨型雕塑上。
驚恐中雙眸瞳孔放大，清晰映照出恃凶之人那極為惡劣的臉龐——
祁連沐澤！！！
真是倒了血黴了。
“逮住你了！”
祈連沐澤仗著身高優勢一手將赤水定於牆上，面孔湊近赤水，滿臉兇惡之相，短短幾個字生生讓赤水聽出一股子咬牙切齒的味兒。
什麼鬼？
赤水瞪大雙眼，對著近在咫尺又無比怨憤的眼神，胳膊用力掙了兩下都未掙脫，只覺得這人簡直就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你發什麼瘋？”
“呵！”祈連沐澤簡直要氣笑了，又湊近一些：“之前不還叫我‘祈連哥哥’的嗎？”
赤水腦袋不由瑟縮了下，因抵著雕塑牆無法動彈，只得縮了縮頸脖子，將另一隻手舉起作投降狀，訕笑道：“大哥有話好說！”
“現在知道叫大哥了？”
“你是我親哥！”赤水將另一隻胳膊攔在身前作防衛狀：“親哥你能放開手好好說話嗎？”
“不能！”祈連沐澤逼近，在她耳側低聲威脅：“你是不是篤定我拿你沒辦法？所以你才會在我眼前蹦躂得那麼歡實？”
“親哥我冤枉！”真是流年不利，遇上這尊大神，還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低聲提醒：“親哥，旁邊好些人看著呢……”看著你發瘋呢！
祈連沐澤當然注意到了周圍的情況，他自是不想讓別人看了笑話，只拉住赤水，穿過幾條街巷，進入一處院落內，這才一把將赤水甩開。
赤水好險才穩住沒有像一張肉餅一樣摔牆上。
這都是個什麼人！
識時務為俊傑，形勢比人強，赤水只好忍著不與他一般見識，心裡倒也真知道對方暫時拿她沒轍。
就見其大刀闊斧般大步行至客室主位坐下，招手讓她過去。
雖然很不想過去，但是不過去後果可能很嚴重，赤水倒也不磨蹭，直接過去找了一個客位欲就坐。
“過來這裡。”下意識聞聲抬眼，就見祈連沐澤指了指他旁邊。
赤水止不住有些崩潰地瞪大雙眼，什麼意思？
那可是僅有的兩主位之一，她怎麼能坐那裡？
她尚有遲疑，但見那人面色越來越黑，屋內氣氛越加不對，只好期期艾艾地挪移過去，手撐著桌沿小心翼翼地坐下，並狐疑地側身看他。
祈連沐澤順勢拉住赤水依於桌沿的手，輕輕握了握，像是試了手感感覺很滿意也就不打算鬆開了。
赤水先是盯著二人相疊雙手看了半晌，才愣愣地回過神，都忘記了掙扎。
“等這諸多事了，我們就回聖島。”祈連沐澤難得一見此女乖乖的樣子心情回暖，連說話語氣都溫和了幾度。
“我……們？”赤水滿臉問號？
“自然。”祈連沐澤似是鼓勵地又捏了下，軟軟綿綿的很是好捏的樣子，“到時候我就上素和家提親，從此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哈？提親？”赤水驚得一下站起，卻因為手中牽制又反彈坐下，掙扎了下未果，只得身體努力往外側，“你有什麼目的？”
看到赤水驚恐交加還滿是懷疑的表情，完全沒有意想中的嬌羞模樣，祈連沐澤心情又不好了，“這時候你不是該感到高興嗎？”
“我為什麼要高興？”與之相反，赤水反而是一幅避之不及的模樣，還有雖然摸不清狀況但不妨礙我用看神經的眼神看著你無理取鬧的感覺。
非常……祈連沐澤形容不出來，但是他的怒火噌噌噌地升了至少有八度。
想打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二十一章 功虧一簣
祈連沐澤忍不住用挑剔的眼神打量著這個女人。
看看她這常年黑不啦幾的打扮，絲毫看不出一絲女性的柔和美，還常年大勒勒地在外蹦躂，到處惹是生非，他都不嫌棄了。
想他堂堂家族嫡子，從出生到業已修煉有成的現在，從來都是鶴立雞群的天之嬌子，愛慕者眾，加起來估計可以繞聖島一周還有餘。
現親自上門提親，還是正妻位，她不該感到榮幸嗎？不該覺得欣喜嗎？
她這可說是一步從仙族邊緣跨越到了正中央核心位置，飛上枝頭當鳳凰，她還能有什麼不滿？
而這對於赤水來說，簡直不壓於當頭一個晴空霹靂，將她炸暈了頭。
眼前這人是誰？
他是祈連家族的嫡子。
他還是祈連扶蒼的親族，與她殘影師傅有著毀家滅族之血仇？
殘影師傅是她陣道的啟蒙恩師，正是因為他不求回報的教誨，將她引領到正確的莊康大道上，避免了無數的彎路。她如今的在陣道方面的成就，殘影師傅可說是居功甚偉。
而眼前這人，在不久前還曾想拘禁與她，弄清楚她陣技由來，更是殘忍地不顧後果將她搜魂？如果不是些許自保之力，恐怕她早已遭了他的黑手。
現在發現奈何不了她就來提親了？
他究竟是哪來的臉以為他來提親她就會答應的？
之前的仇恨都被他吃了嗎？如果不是形勢所逼，她真想呵呵他一臉。
可惜形勢比人強，她現在只能訕訕然假笑道：“你是開玩笑的吧？”
祈連沐澤簡直想冷笑：“你以為我閒暇時間來逗著你玩嗎？”
“難道不是嗎？”赤水小聲腹誹，又詫異地回道：“你之前不還想要我的陣訣嗎？連搜魂都用了……”
“上次搜魂你可是一點事情沒有，反而是我，神魂被你所傷，休養了很久才調適過來，你還有什麼不滿？”
“我和你，連最基本的感情基礎都沒有，你還一直別有所圖沒錯吧？就這樣我憑什麼要和你……結親？”赤水據力反駁，最後還結巴了下。
她也弄不懂，為什麼她現在還要一本正經地和對方談論這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難道是她對“提親”這兩字的理解有誤？
借著赤水掙扎的力道，祈連沐澤順勢向她湊近，眸光泛著冷光，“你以為除了結親，你還能有別的出路？”
“還是你以為素和家族能護得了你？”
“你看，我不過稍微表達了一下態度，素和知玉就被調走了。”祈連沐澤身微正，手卻仍緊捏住不放，“清醒吧！素和家族保護不了你。”
“原來知玉是被你調走的？”赤水倒並沒有素和知玉是在保護她的錯覺，畢竟在她的理解中，就是順道搭夥一起做個任務？
？？？
她關注的重點是：這傢伙果然早有預謀啊！
這下問題就大條了！
虧她還傻呼呼地撞了上來，像個自投羅網的傻白甜？
不，赤水趕緊搖搖頭，拋去不由自主放散的思緒，冷靜地思考，雖然素和家族不一定能護全她，但有這一層身份在，顯然也不是祈連家族隨手就可覆滅的小炮灰？
她現在的關鍵在於，怎樣在兩個家族之間找到那個平衡點。
而現在這人給她提供了一條出路，同他結親，將她納入家族，那麼陣訣外泄的問題將得到徹底解決？
這確實是一條路，當然前提是對方不是老謀深算，先將她騙過去再圖謀些別的？
不，一定還有別的方法。
而另一邊，祈連沐澤並不想回答關於素和知玉的問題。
他一直覺得這個女人是個奇葩，總是能在正經談話中將關注點引向其他奇奇怪怪的方向，他之前就著過她的道，事後回想起來，都不敢相信是自己，簡直是讓人一言難盡。
但他不能否認，這是個聰明的女人。
雖然容貌欠佳，只稍稍看得過眼而已，在修真界這樣的姿色真是一抓一大把，便是他家最下層灑掃的丫環說不定都比她出色。
她還不會打扮。
看看，隨意裹了身黑魆魆的衣服就出門了，她到底還有沒有一點身為女性的自覺？
以一個男人挑選妻子的眼光來審視這個將要與他成親的女人，他突然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決策……
自己是認真的嗎？
難道是之前素和知玉的動作給了他一種對方看中的我也要搶到手的錯覺？
之前怎麼考量的來著？
“那個……”赤水思索半響，囁喏著服軟道：“其實你家真要那麼在意陣訣，我也不是不可以交還給你們。”
她說完，還真摯地看了他一眼，以示她的決心，想想為了個早就學會的陣訣，搭上自個的生家性命，想想都有些虧啊。
“呵！陣訣我們當然不會放過。”祈連沐澤不知想到了什麼，笑了，笑得意味深長，“但是，你以為我家會放過你嗎？”
“你要知道，這陣訣在普通人手裡也就只是一塊不能流落在外、必須要拿回來的東西而已，這陣訣家裡又不是沒有，所以陣訣對於某來說不過是一件於已無用之物。”
“重要的是你啊，是你將陣訣改良，甚至能超越一個大境界，僅僅是分神期修為就能煉製出化虛修士才能凝煉出的二品法陣，而且品質還要高出別人一大截……”
“你懂了嗎？不得不說你是個天才，也只有你才能動搖到祈連家族的根基……”
祈連沐澤看著被他重重打擊得面目呆滯的赤水，終於出了口心中淤積的惡氣，面上恢復了淡定，“所以，是什麼給了你自信，以為交出陣訣家族就會放過你？”
“等等……”赤水好似理清了邏輯關係，道：“可是，我並沒有改良陣訣啊。”
祈連沐澤聞言一愣，隨即不可置信，“不可能，你沒有改良陣訣如何能凝煉出品質遠超別人的法陣？”
“我真沒有改良啊。”赤水說得都有些苦笑不得。
因為穹目那廝，貫穿她這一生的修煉生涯就是如何能更快地提升自己的修為境界，花在陣道上的心思不足十之二三。
而她的啟蒙恩師殘影師傅，因為他的特殊狀態，也並沒有來得及教她怎麼改良陣訣，而是著力於怎麼將她引到正確的煉陣道路上。
當然因為她五個元神，十之二三的心力較之旁人也只強不弱就是了。
“真沒有改良。”赤水無奈地道：“如果真有什麼特別的，那大概是因為我的靈力量大且十分純粹？”
她說著，順勢終於得以抽回手，還特意引出一縷木系靈力給對方看，“如果是五位五行單靈根分神期修士合煉一套法陣，相信也可以達到我這樣的效果。”
祈連沐澤輕輕一撈，那縷略顯單薄的綠色霧狀靈力就到了對方手裡。
“所以，你看到了，這特殊性我可沒法傳承，自然也沒法動搖祈連家族的根基……”
說完，她就癱在椅子上，在心裡第一次默默感謝穹目那廝，雖然這並非他的本意，但好歹又讓她避過了一劫。
看著其毫不在乎形象的頹廢樣子，不知為啥祈連沐澤特別想磨牙，這個女人再一次讓她刮目相看。
他陰晴不定地瞧了她半晌，忽然道：“我不信，你當面煉給我看。”
雖然他之前並沒想到這一節，但他可沒有忘記這個女人狡詐如狐，一個不注意就被她忽悠得忘了最開始的目的，他可不想再上次當。
“可以。”赤水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當即掏出材料就開煉。
祈連沐澤在一旁仔細觀察。
很快便辯認出她要煉製的正是最為實用的天罡護靈陣，就見她快速選材，凝訣，圖畫上一個一個陣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自然流暢，顯見是早已凝煉過多次才會如此熟悉。
也果真如對方所說，整個過程他並未見到任何特殊的地方，甚至在他看來凝煉手法相對還有些簡陋，可就算這樣她也很快就完成了整套法陣的煉製，沒有出一絲差錯。
赤水擦了擦因這一通忙碌而出的汗水，而成品則被對方拿過去研究了。
反正隨便他怎麼檢查，都不可能有問題的。
祈連沐澤當然沒找出問題，他看起來臉色並不好看，“你倒是挺能的。”
赤水攤了攤手，回道：“沒辦法，這可是我吃飯的傢伙什。”千百年來，她可就靠著這門手藝養活了自己和身邊的一大群豬仔。
名字叫吸靈葉、但是並沒有嘴巴、無法反駁的豬仔：？？？
不管赤水豐富的內心戲，祈連沐澤拿到這套法陣卻是想了很多。
首先，並不像對方所說，找五個五行單一靈根修士合煉就能達到她這樣的水準，就算靈力純粹度能達到要求，五個人之間合作卻會存在問題，需要相當長時間的磨合才有可能達到。
其次，對方明明是五靈根，如此量的純粹靈力就是一個很大的疑點，由此可以延展出很多問題，但這一點他並不能理直氣壯地去追問。
再次，這女人就這麼不想嫁給他？要知道為了這一門親事，他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服了家族裡的長老，想想長老之前不過是想將她納回來當個妾而已。
想到這一點，再看到眼前這個真－隨性的女人，忍不住充滿惡意地告之道：“可是怎麼辦？長老已經同意了我倆的親事！”
赤水剛解除了警報，正放鬆身心癱著，聞言都傻了，起身言道：“可我不是還沒有答應嗎？”
“你的意見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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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見招拆招
翌日，晨光熹微。
赤水頂著一個大大的黑眼圈出門，抬眼就看到隨意佇立在門邊的某個人，轉個身就想往回溜。
昨晚後來的對話還清晰地盤踞在她的腦海裡。
祈連家族雖然還未和素和家族意見達成一致，但是，素和家族並不會在明面上干預下面弟子的私事，最多只是牽線搭個橋，免得引人詬病。
而與之相對應，赤水本人的意見就很重要了。
呵，你可能會反駁，明明昨天不是這麼說的！
然而祈連沐澤能告訴你，現在不答應沒關係，他現在不是已經逮到她了嗎？下一步就是一起相處培養感情了？
黑人問號臉？
簡而言之，就是赤水被半限制人生自由了！
之所以為是半限制，那是因為祈連沐澤並不管赤水，只是，赤水的行動範圍被限制在了他的目光所及之處？
繼續黑人問號臉？
赤水昨晚蹲了一晚上的牆角，頭髮抓落了一把，也未弄清這其中的邏輯關係。
最後只能感歎一句：流年不利！
因為，對於她來說，祈連沐澤連朵爛桃花都算不上啊，因為他根本就不喜歡她啊，可為什麼還要將她綁在一起啊？
只能說這廝的邏輯思維感人？
然而，不管內心如何腹誹，對方一個淩厲眼神掃過來，赤水仍然得跟上對方。
很快，身後又跟上來幾位修士。
餘光掃過去，好嘛，僅看衣袍角落的陣紋，就知道這些是祈連家族的弟子了，看修為氣息，貌似比她還要高一大截？
她有意讓幾人先行。
然而，她一停，他們也跟著停住了。
氣氛一時間很是尷尬。
而祈連沐澤也只是在看到她沒有跟上來時同赤水隨意說了一句：“不用管他們。”
而赤水，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主要是她現在有點進退兩難的意思。
她不想跟在這廝後面，那感覺像是對方的一個小弟？
然而，她也不想跟在他身側，身份好尷尬有沒有？特別是身後還有好幾雙眼睛都在暗戳戳地盯著她的時候？
她能怎麼辦？
她也很絕望啊！絕望到恨不得原地爆炸啊！
看著她彆彆扭扭的模樣，祈連沐澤倒是有點理解她的糾結，可是怎麼辦，心裡莫名有點小愉悅呢？
不多時，就聽到她大步上前趕到他身側，與他並肩而行，顯見是想明白了。
就知道她不是一個會將自己置於被動狀態的人，她可不會委屈她自己，他嘴角向上翹了一個度。
然而赤水並沒有看他，只是自顧打量周圍的景色。
他們速度並不快，因此赤水很快就覺得兩側環境有些眼熟，“耶？我們這是去哪？”
對方並未回答，然而隨著路過的環境越來越熟悉，心裡已隱隱有了預測。
果然是燕紋所說的集聚處。
此時，廣場上已經集聚了不少修士，遠遠不止燕紋所說的百來人，他們大多分成不同的小團體各聚一處。
她轉而想到這次任務並不限修士跟隨，心裡約莫有了些譜。
祈連沐澤並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往旁邊停佇的一輛造型如魚龍的巨大飛舟行去。
那飛舟懸空而立，魚龍造型做得極為別致，金燦燦的鱗片層層疊疊，栩栩如生，漂亮的魚尾正隨著空間裂縫中的氣流而緩緩舞動，帶動片片魚鱗此起彼伏，如同活的一般。
而飛舟入口，竟然就在魚龍的鰓下，很是新奇。
一行一入而沒。
迅速有修士上前接待，引路。
不多時，便來到一處宴客廳。
廳內已經聚焦了不少人，卻並無嘈雜之聲傳出，見他們到來，很快便讓出一條通道直通最內裡。
哼，這就是特權階級！
赤水內心暗自羨慕嫉妒恨，面上卻無異樣，遠遠就見一位頗為俊美的青衣男子帶著一眾修士迎了上來。
在那修士側後方，赤水見到了燕紋？
二人的目光一觸即分。
赤水是有點微妙的尷尬，而燕紋的態度更是神奇，她甚至都沒有表露出一絲驚訝，就好像她所有的情緒都已經被抽離。
領頭二人已經開始寒暄。
“這位是？”那個青衣男子很快將注意力轉向赤水。
赤水可不敢小瞧這裡的任何人，極規矩地上前，正欲開口，就聽旁邊祈連沐澤輕飄飄地答道：“這是我的未婚妻——悟星仙子。”
赤水迅速扭頭去瞪向他，目箭帶著心中狂飆的怒火嗖嗖嗖往對方紮。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祈連沐澤表情毫無異色，反而極自然地上前拉住她的手，“來見過雲前輩。”並轉身向對方微笑表示歉意，“讓你見笑了。”
“見過雲前輩！”赤水很是尷尬，面上竟也千年難得一遇地微微發燙，不過是被氣的。
那雲前輩不以為意，極為和善地將他們引到正廳。
他二人相繼落座。二人身後的隨從也都相繼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秩序井然。
赤水的位置就在祈連沐澤旁邊，他正和那青衣男子交談。
而燕紋則安靜地立於那位雲前輩身後，很快便有靈飲端上，燕紋接過，小心上前，從主到客一一布上後，又微鞠身退至其身後。
赤水斂眉數息，很快將注意力集中到正交談的二人身上。
細看之下，這位雲前輩眉目俊朗，身姿挺拔，眼尾側有道細細的笑紋，言語溫文爾雅，給人如沐春風之感。只是，這輪廓，這氣質……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位應該就是雲柯之父。
這是赤水所見修為最為高深的分身，是的，可別以為她能看清其容貌就以為對方修為不高，其實這是對方想讓她看到她才能看到的。
可能是因為赤水眼神清澈，並無冒犯之意，只是單純的看見，對方也無抵觸，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在這裡的身份？
赤水囧那個囧，也就不管了。
令她驚訝的反而是祈連沐澤。
憑著她異於常人的五感，祈連沐澤才剛突破歸一沒多久，修為並沒有這位雲前輩深厚，可全身氣勢卻不輸於對方。
然則二人的關係也讓旁人琢磨不透，說好吧，他們之間應對往來都極為客氣，要說不好吧，言談又極為簡潔，似乎還隱雜著某些暗語，旁人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講啥。
不過，很快，他們就交流完畢。
自有侍者領著眾人去歇息處——一座並不算小的院落。
院落正中央有個天井，引光源向下，下面是一方花圃，奇花異草交錯而生，給這個院落增添了幾分清香意趣。
身後幾人很快便找到房間消失了，赤水也準備照辦。
可惜祈連沐澤並不想讓她如意，將她帶至屋內。
幸好赤水知道對方對她本人並無想法，不然這屋她還不一定敢進呢。
可是赤水絕想不到祈連沐澤要幹什麼？
他居然就這麼一揮手，榻上出現一排東西，那耀眼的光芒差點閃瞎了她沒有絲毫防備的雙眼。
什麼鬼？
赤水連眨了好幾下，才看清榻上出現的東西，珠寶首飾、簪環玉佩、彩衣披帛、粉盒花鈿，層層疊疊，珠光寶氣，滿室生輝。
赤水看著對方故作淡定的眉眼，感覺也要醉了。
“給我的？”
祈連沐澤頗為矜持地點頭。
“謝謝你了……”大兄弟，赤水默默將未盡之語念完，鑒於這位大兄弟邏輯感人，她都不爭辨了，極為乾淨俐落地揮手收下了所有，然後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接收到對方瞬間變臉的態度，赤水自覺地移到房間一角蹲下種蘑菇，這苦逼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祈連沐澤拂袖坐於榻中央，就這麼默默地盯著她的背影看。
室內氣壓莫名降低，很快，赤水就有些承受不住了，默默轉身，遲疑道：“要不我還是還給你？”
空氣陡然凝滯。
這都是個什麼女人！
祈連沐澤深吸了口氣，壓下胸中澎湃的怒意，才道：“那你還回來。”
赤水驚訝了，起身將東西掏出來，嘴巴略欠又來了句，“看不出來你這麼小氣啊？”
“呵呵！”不過相處還不到一日，祈連沐澤就摸透了這個女人的本性。
得寸進尺，打蛇還隨棍而上的二皮臉，看似東敲一棒，西敲一槌，實則卻是在一點點探索自己容忍的邊界，從不會讓她自己難過，卻在分分鐘挑釁著自己心中那根隱密的神經。
這才不到一日，他就感覺自己像是少活了三年，說不定頭上連白髮都生出了幾根。
這說出去誰信？
他算是明白了，根本不用理會她滿嘴不知所謂，直接從那堆東西裡挑出一套淺碧色衣袍，一塊溫玉環佩，以及額飾釵鈿一套丟給她，然後將其餘的收走了。
“明日我要見到這些東西！”
赤水：“……”
就知道行不通，對方也非常人啊，看看這衣裳挑得，看看這精緻的搭配，看看這高雅的格調，他這是在埋汰她還是在埋汰她呢？
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偏要和她這個小蝦米較勁？大族嫡子都這麼閑嗎？
她卻是不知道，在二人交手過程中，對方頻頻在她手中吃虧，早已積累了一肚子窩囊氣，偏她又恰好撞到他手上，雖然她極力證明自己的無害，可上過好幾次當的祈連沐澤會相信她嗎？
他就喜歡看她明明不想不願意、從身到心滿滿都是抗拒、卻不得不忍氣吞聲、乖乖待在他身邊的樣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十三章 議會再聚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裂岩大峽谷。
因為其距離榮耀城實在太遠，又有多處區域內空間結構不穩定，時有空間亂流侵襲，使得傳送陣也不太穩定，安全問題得不到保障。
所以此次選擇了飛舟進發。
飛舟體型巨大，無以倫比的裝貯能力使它成為團隊出行必不可少的通行工具。
但其也有缺點。
每一艘飛舟都造價不菲，而其所行駛區域又是條件又最為艱苦惡劣，因此，飛舟除了需要數位修士合力掌舵操縱引導方向外，還需要有熟悉各種環境、能防範和處理各種複雜情況的護航修士。
當然，這些事情都不需要赤水操心。
她此時正如同一條鹹魚般趴在一張小案几上，百無聊賴地逗弄著一個機關小玩偶。
在她佔據的床榻上，周圍都是各種造型的機關小玩具。
而祈連沐澤本人，則避到了一側的睡榻上。
這些小玩具都是赤水這段時間裡做的。
有造型可愛袖珍的小萌貓，看似敦厚老實的小汪犬，威風凜凜的大老虎，懵懂可愛的小迷鹿……
反正小玩偶內在構造自有定律，但外型卻可以有多種選擇，影響並不大。
至於其核心，自然是選用了機關傀儡的最佳靈材——玉髓晶。
沒錯，就是之前初入榮耀樓那種震撼人心的玉髓晶。
如果你問赤水這個清潔溜溜的窮光蛋怎麼會有玉髓晶？
咳！這說來就話長了。
自飛舟出發後，祈連沐澤就包攬了她每日的衣飾妝容打扮，理由是礙眼，看多了會影響他高雅的審美、拉低他們整體團隊的著裝水準和品味？
不過赤水一點不介意，反正又不用她操心，還有好處拿，每日還可以美美的，為什麼要拒絕？
因為之前所帶的煉陣和煉衣材料在任務過程中已經用完，在榮耀樓又未來得及補給，造成現在的她出現無所事事的狀態。
提到榮耀樓，不可避免又想起那個人，那樣的決絕……擅自決定了一切……
赤水捂住心口，壓下欲氾濫而起的酸澀。
祈連沐澤似察覺到某些異樣，注意力移向她。
赤水不想被他看笑話，裝作無事般撇過頭。
當然，要不是這個混蛋在身邊，現在也不會這麼無聊，她有好些事情做不了，比如精神分裂，五個元嬰分工合作什麼的，那效率簡直杠杠的……
但這種情況在別人面前就有點驚世駭俗了，這混蛋現在就對她有興趣，如果再知道這些，她不能保證還會出現什麼情況？
至於是什麼樣的興趣？據她多日觀察下來，他對她的態度更像是對待一個有趣的玩具？
也因此，赤水化悲憤為動力，從對方給她的某件首飾上摳出了鑲在上面的玉髓晶，用機會術製作出了這些小萌物玩具。
大大小小共計有九顆。
沒錯，就是這麼壕！
這種做機關傀儡的最佳靈材，旁人求而不得——特指赤水，而在對方眼裡也不過是做一件首飾的材料而己，也就圖個顏色好看？
對，就是這麼壕無人性！
甚至，在發現她將那件首飾弄得支離破碎，只為摳出所有玉髓晶時，對方也沒有任何表示。
赤水內心有無數隻神獸奔騰而過。
這九顆玉髓晶雖大小不一，但質地極佳。最大的一顆約有靈珠大小，被她收藏起來了（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至於餘下的八顆，她通過各種嘗試，終於挑選出了最佳構造模式，並給它們加上了她以前超級心水的小萌物外觀。
看到這八個小萌物出世，她感覺自己就是個人生贏家了。
在她周圍這些奇形怪狀的玩偶，自然就是失敗品，也並沒有被鑲入玉髓晶，所以它們橫陳床榻上，頗有種淒冽悲壯之美。
而那八個幸運兒，則早在赤水給它們裝上玉髓晶後，活動了下關節，就利索地溜下床榻了。
就見那隻黃紋大老虎，最是靈敏，雙眼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在赤水鼓勵地拍了下它後，很快便邁著虎步開始探索周圍的環境了。
其實說是大，也就不過成人一個巴掌大小。
但因其所鑲玉髓晶的品質最佳，所以相比其它，它的靈性要高出不少。
就見它一圈圈地活動，如同在巡視自己的領地，範圍在逐漸擴大，很快，它就發現了旁邊榻上端坐的祈連沐澤。
好似發現新物種一般，它先是遠遠在觀察著，並不動作。
與它正好相反，小萌貓是一隻並不怕生的小可愛，早在發現祈連沐澤之時就已經開始努力往睡榻上攀爬了。
或許是祈連沐澤一直沒有反應，大老虎無法判斷這個傢伙的威脅性，它決定試探一下。
它先是活動了下兩隻前爪，鋒利的爪甲探出又收回，如此數次，似乎滿意了，這才只露出肉墊，壓低虎軀，呈潛伏狀態小心往前行進。
忽然，它一個下蹲，又猛地向上躍起，朝著對方就是一個虎撲。
祈連沐澤本不為所動，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那大老虎竟然毫無阻礙地穿透他周圍的靈力屏障，眨眼間已近在眼前。
並沒有什麼動作，那大老虎便被凍凝在空中。
大老虎還保持著張牙舞爪狀態，本來很唬人，然而擋不住它現在滿眼懵懂。
索性祈連沐澤也並沒有傷害它，讓它很輕巧地跌落到睡榻邊沿。
然而，大老虎是那麼容易就放棄的大老虎嗎？你太看不起大老虎了。
不過在原地溜達了數圈，它就已經重整旗鼓迎難而上了。
不出所料很快就又被擋住，但它仿佛是玩上癮了，圍著對方嘗試著從不同的角度進發。
直到這一次，祈連沐澤似乎也是被惹煩了，將它齊腰一把抓住。
大老虎的前爪還在努力往前撲騰，掙了兩下才發現被抓住了，且對面之人正木著臉注視著它。
它毛絨絨的圓耳朵機敏地抽了抽，意識到不妙，閉上滿嘴利牙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腦袋下意識晃了晃，虎頭虎腦，有種奇詭的萌感。
祈連沐澤並不知道這叫蠢萌，他只是覺得有點移不開眼，同時心裡泛起一種說不上來的軟呼呼的感覺，如同手掌心的肉感一樣，有些熟悉？
他下意識便移向不遠處的那個女人。
就見那個女人正和一隻小鹿玩偶的雙角較勁，似是對這邊所發生之事一無所覺。
如果不是已經深切知道這個女人的脾性，他也就相信了。
哼！雖然知道這些都是那個女人表達不滿的小伎倆，並不能真傷害到他，但任誰修煉時頻繁被打斷，都會有些小情緒，可他也真無法抱怨什麼？
誰讓他自討苦吃，非要將她拘在身邊呢！
再說手中這個小傀儡，從未見過的黃黑條紋，由此可見這個女人災難性的審美，肉乎乎的軀體，還在掙扎不停亂蹬的四條小短腿，無一不在訴說著它的無害。
當然前提是他沒有看到那四隻利爪以及那滿口尖牙。
果然那個女人連煉個傀儡，脾性都和她驚人地相似。
他正猶豫著怎麼處理這個小傀儡，就感應到什麼，移目往門禁處看去。
就見一個弟子入內幾步稟報：“主上，雲舟主派人前來，說有要事相商。”
祈連沐澤聞言，順勢放下手中小傀儡，目光掃過赤水，人已率先出門。
赤水也不去管那些小傀儡，含恨跟了上去。
不過是承受點異樣的眼神打量，總比得兩眼一抹黑的好，好歹也能聽到些一手消息。
在議會廳外，果然已經彙聚了不少修士。
對於這個緊隨祈連家最受關注新星進內的女修，他們現在也有所耳聞。
據說這位就是祈連沐澤未定的未婚妻。
以仙族聖島如今的環境，世家高門大族的婚姻，無一不是利益交換的產物。
而此女好像是個例外。
據說此女身份低微，卻能被祈連沐澤帶在身旁形影不離，也不知祈連家這位新星如何操作，竟然能通過家族長老的許可，得到最為尊貴的位份，這簡直就是麻雀變鳳凰，不可謂是一個奇跡。
看看她那精緻得體的妝容，藍彩浣紗衣裙，繁複華麗的配飾……
人群中，不知有多少女修羨慕嫉妒恨得差點咬碎了銀牙。
赤水沒有理會背後灼熱的視線，剛入廳，就敏銳察覺到氣氛有些異樣。
大門隨即關閉。
並無上次初登飛舟的閒適，眾修迅速往內集聚，就連修士間默定俗成的安全距離都被打破，極為難得地擠作一團。
幸好有祈連沐澤開路，赤水才摸進去。
就見正中央是副虛擬懸空的地圖，圖上山脈走勢，部落分佈讓赤水很容易就猜出這是裂岩大峽谷的地圖，只是這地圖比之前在燕紋處所見要更清晰，立體，完善。
雲前輩正研究什麼，見人到齊，只略點頭，很快便進入正題。
也不知他怎麼操作，懸空地圖上瞬間出現些紅點零散分佈。
“據前哨發回的資訊，在這些位置均發現有魔族隱秘活動的蹤跡。”
祈連沐澤皺了下眉，繼續聽其解說。
赤水依於他身側，不自在略動了下，餘光觀察發現除了他們這一行，另外還有好些身著家族徽飾的生面孔，但顯見在這一群人中，祈連沐澤仍是領軍人物。
雲前輩又列出了遺民部落所處的位置，標記為黃點。卻並沒有標記已方的戰略分佈。
但顯然與會主要人員心中都有數，至於赤水這種一問三不知的人士完全可以忽略？……
“看來魔族也在打這裡風絨古樹的主意。”
祈連沐澤倒是並不在意，只是凝視著空中的地圖在思考著什麼，隨即說道：“本是虎口奪食之舉，他們潛入，正好可以把水攪得更渾。然則正道同盟對此處是勢在必得，恐怕會有一番龍虎鬥，須得謹慎佈局。”
未盡之意是可別做了別人的馬前卒，損失慘重不說，還讓別人漁翁得利，丟了仙族顏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十四章 風絨古樹
祈連沐澤的發言得到了大家有認同，接下來他們就如何佈署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討論。
在會都是久經歷練的大能之士，積思廣益智慧碰撞之下也列出了許多高效計策。
而祈連沐澤在這其中起著不可或缺的引導作用，面對這一切，他並沒有壓力，似已司空見慣，表現得如魚得水。
按理，這個時候，赤水作為他的最佳陪襯，此時應該是該瘋狂地為他打call。
然而赤水並沒有這樣的自覺。
她對他們的談話毫無興趣，心不在焉，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想著什麼。
有人心裡暗笑，感歎祈連沐澤英明果絕，眼光卻不咋地，無論是從姿容，從身世背景，從名聲，他們沒有看出任何的閃光點。
不過是個胸大無腦花瓶般的存在。
等等，貌似胸也不算大，有人很猥瑣地想道。
而有一部分人則在感歎祈連沐澤真性情中人，不僅能抗住家族壓力爭取到名份，又將之帶在身邊形影不離，又能保住那女子原有性情不受外界傷害，可見其用情之深……
如果赤水能接收到這些人的腦電波，估計免不得又會有一群神獸要犯上作亂。
赤水只是單純地不想給某人添光彩而已。
祈連沐澤心裡門兒清，卻仍淡然應對，極是包容，就連雲前輩都覺得此子不驕不躁，堪當大任，不愧為祈連家族新一代超新星。
接下來的日子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飛舟內的氣氛已經悄然變化，憑空都能聞出空氣中的焦躁與緊繃。
終於到達此行目的地的邊緣區域——岩脈陣地。
飛舟並不方便進入，所以他們要在此地休整。
赤水還在室內搜索，祈連沐澤已經起身，準備下飛舟了。
“等等！”赤水不得不叫住他，“我的大老虎跑不見了！”
祈連沐澤挑了挑眉，“然後？”
“你能幫忙找一下嗎？”赤水難得的和顏悅色。
祈連沐澤似有不耐，“你自己煉製的機關傀儡，自己都找不到嗎？”
赤水心想，我能找到還會來求你？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其玉髓晶質地最佳，大老虎從出生開始就很是活潑好動，皮得嚇人。
剛開始幾日一直纏著祈連沐澤不放，後來發現實在奈何不得，便悻悻然地跑外面禍害花花草草和別人去了？
之前每次都有弟子特意將它送回來，然而今天並沒有。
她也問了，俱都回說沒有發現。
“我並沒有刻制認主契約啊！”只是第一次嘗試的試水之作，那些玉髓晶也不大，她做得也挺隨心所欲。
別看大老虎看著唬人，其實也就爪子和牙齒有那麼點殺傷力，對於修士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沒想到最終做出來意外地靈動可愛？
祈連沐澤皺眉，“不過是個小傀儡，回去我再給你些玉髓晶，你再重新做個就是。”
“那怎麼能一樣？”赤水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好像對方的提議是多麼的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祈連沐澤耐心告竭，轉身就走。
赤水也不可能一個人留在飛舟之上，只得隨之離開。
不過離開時她還在狐疑，斗大的地兒不知啥時候就不見了，也是奇了怪了……
岩脈陣地。
剛下飛舟，滿眼翠綠，迎面撲來樹木特有的清香氣息，微風拂面，只覺份外怡人，將在飛舟裡窩居的壓抑一掃而空。
只是除了她，其他人好似都沒有慢慢欣賞的心情。
他們速度飛快，三三兩兩，眨眼間就各奔東西了。
祈連沐澤等人也很快來到一個帶有祈連家族標記的店鋪，直接進入後堂，在那裡，早已有人準備好了所需之物。
羨慕嫉妒恨。
祈連沐澤細心翻檢，將東西歸類分配給不同的弟子，就連赤水都被他塞了一個儲物袋。
赤水一眼掃過，發現裡面包含各種必備之靈藥粉，純度驚人的高階靈石，裂岩大峽谷的詳細地圖，衣飾補給之物等。
特別是那張地圖，做得很用心，上面還有各種標注，顯見是祈連家族掌握的獨有資訊。
赤水當然不會傻得拒絕。
她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偏見和對祈連這個姓的抵觸，祈連沐澤本身是個心思細膩敏銳又極具擔當的人，他有著獨特的個人魅力和超強的領導能力，據她觀察所得，這些弟子都是心甘情願臣服於他，任他調遣。
在這樣一個高度協作融合的隊伍中，赤水是唯一的異類。
她身份尷尬，對祈連沐澤並無崇拜熱切和愛慕，每日無所事事專心致力於給祈連沐澤添加各種麻煩。
好些弟子都為他們主上感到不平。
但清河不同。
他是追隨主上最久之人。
還記得當年，那時主上剛出世，大長老就斷言此子主金，紫氣盈於目，未來必將功高蓋世，將祈連家族推上更高的臺階。
然則剛過易折，須得尋一命格主水的女子調劑陰陽，方可永保太平。
大長老說完後就溘然長逝。
只是在當時，祈連家族已經是仙族最頂級豪門，無人能想像出這樣的地位再上一個臺階將是何種情境？再加上大長老生前也從未給別人斷過命，命格主水的女子這個範圍又實在是太大，修真界身具水靈根的女子不要太多，因此就連主上本人都對這樣的斷言不置可否。
還記得主人第一次與麥丘家族聯姻之時，他就曾提過此事，只是人微言輕，兩大豪門世家聯姻，要考慮的問題實在太多，非他所能揣測。
最終選定的麥丘仙子命格主土，土生金，按理是旺夫之相，然而那位夫人嫁進來不久，是否旺夫還未可知，兩人的關係卻只能稱得上相敬如賓，她更是在之後的一場意外中被波及，不幸香消玉殞……
祈連家族與麥丘家族不歡而散，至今麥丘仙尊見著主上還橫眉冷眼，冷嘲熱諷，極不待見。
扯遠了，主上成長至今，各方面都表現得可圈可點，其實性情冷清，凡花難入其眼，這女子僅是能引起主上注意並為之糾結揣度已是讓他刮目相看。
更別說此女不只身具水靈根，連名字都帶有一個“水”字。
他當時拿到資料，簡直是驚喜壞了。
這段時間一路觀察，他心甚慰。
雖然這個女子跟在主上身邊，並非心甘情願，還各種小動作，像個不定時火雷，連他們這些弟子都頗有些提心吊膽，但是這樣鮮活靈動的氣氛，在他們這樣的隊伍裡是很難得的。
還有那隻活潑可愛（假兇狠真好鬥？）的小老虎，特別喜歡找他們玩耍，簡直讓他的心都要萌化了，有好幾次都是他將之送回去的。
所以他篤定，這女子就是大長老口中所說的主上命定的道侶。
他敘眼看著其他弟子，頗有一種爾等皆醉我獨醒的滄桑，轉眼卻極為麻利地引著這位悟星仙子入內休憩。
說是休憩，不過兩盞茶的時間，隊伍再次集合。
有別於之前的零散隨意，這一次列隊整齊，從上到下層級分明，秩序井然。
赤水這才知道，之前對燕紋之話的誤解。
她以為這個任務由燕紋他們那個隊伍主導，其餘不過是去打醬油的。
卻原來，燕紋他們隊伍也僅是這次任務的一小支隊而已。
整個飛舟竟是裝載了近千修士，皆是為了此次任務。
又通過兩個傳送陣的周轉，他們終於到達裂岩大峽谷邊界。
近千修士氣息震盪，相互融合，如擰成一股繩一般氣勢強大，浩然勃發，壯懷激烈。
他們不是軍人。
但赤水卻分明從他們身上感受到那種軍人的素質，在他們身上再找不到一絲個人思想和情緒，他們就像是一杆槍，只等一聲令下……
不得不說，赤水震驚了！
她一直認為，這是一個以個人為導向的世界，他們專注於自身修行，不崇尚合作，不奢於享受，他們如同打磨靈寶一般打磨著自己的身心，以期達到更高的生命層次……
可以說，現在所見的一切徹底顛覆了她對這個世界偏隘的解讀。
這個世界也比她想像的更有趣！
她靈魂五分，雖然做不到如他們一般，但她好歹也是軍訓過一月摸過槍的人，不過瞬息她就調整過來，無論是氣息還是身形都與周圍融為一體。
大軍推進，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勢如破竹，所向披靡；又如那秋風掃落葉，無有敢出其右者。
赤水也有看到遠處驚慌逃竄的遺民。
擋路的都被清理，逃逸的也未追捕。
她自然不會用自己的價值觀去評判整個團隊，現在每一位修士所做所為，並非簡單的善惡所能衡量，這是以整個團隊利益為導向的自覺行為，這是軍陣之魂。
由地圖可知，裂岩大峽谷有無數個出入口。
他們就近到達最大的一個入口。
周圍的遺民早已得知消息全體遠避了，好似也無人在意，整個團隊又分為五個小支隊，各自選擇了一條道路極快消失了。
裂岩大峽谷，其主體為一顆超巨型風絨古樹。
據傳，很久以前這裡本是一片荒原，地下全是堅不可摧的層層鋼岩。
在不為人知的鋼岩層下，地底最深處，一顆不知孕育了多少年的風絨古樹悄然發芽，生長，枝幹穿破一層又一層的鋼岩，向上伸展。
它從地底吸取養份，枝幹茁壯成長，終於在某個時刻徹底擊潰這片鋼岩群，地面分裂縱橫交錯出現大小峽谷若干。
又隨著古樹的生長，卡於它枝幹上的鋼岩逐漸分層，形成大大小小不同的空間。
沒有人知道這顆古樹究竟有多大。
也無人知道，他們這行將會經歷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十五章 天才相惜
經過此次分組，留在祈連沐澤身邊的不足兩百人。
然而就是這群人，在進入峽谷尚未進入地下之時，便訓練有素地分散開來，分工明確，有條不紊。
看那佈置防護陣的手段，清除痕跡、消除音障等事做得悄無聲息，細品之下竟是覺得有些猥瑣？
之前的氣勢有多強，現在就有多辣眼睛。
說好的大能呢？說好的軍魄呢？
赤水面無表情，內心卻淩亂不已，任誰在正心懷激蕩之時戛然而止，都會和她一樣崩潰的。
只怪她歷練太少。
此時祈連沐澤正在交代注意事項：“雖然此次本應輪到我們仙族採摘風絨，但總有些魔族不守這規矩……”
他手指劃過地圖，一一下達命令，“……到時在此處匯合，你等務必小心為上！”
赤水看著大家分頭行動，不一會兒原地就只餘下他們寥寥數人。
她大為驚訝，本以為是一次浩大的集體行動，結果最後仍然是以小組為單位。
這時清河上前給她解釋道：“這是因為裂岩大峽谷並不適合團隊作戰，你進去就會知道了。”
所謂進去？其實就是深入到地下，而他們現在還停留在地表。
這地表倒確實像是荒原，因無風沙遮掩給人以一望無際之感，無一植被能在其上生存，實在難以想像在這地下居然生存著這麼一顆不知多少年的古樹。
“那我們什麼時候進去？”因為大老虎的關係，近來她和清河也比較熟悉了，他是其中對她最為友善的修士。
只可惜大老虎卻跑沒影了。
清河並不回答，反而向她示意，讓她去問祈連沐澤。
赤水見祈連沐澤現在單獨一人，便上前去，問他：“喂，你究竟打算什麼時候才會放了我？”
祈連沐澤看著她，“你想現在離開？”
赤水整張小臉都扭曲了下，略帶惱恨地撇了他一眼，現在這種環境，脫離了隊伍，她不是分分鐘給別人送菜嗎？
他明知道這些，卻還問她，簡直可惡，好氣。
然而明面上，她還得好聲好氣地與他商量：“等這次任務後回去，我就將那陣訣玉簡歸還於你，我們就算兩清，怎麼樣？”
“不好！”
“為什麼？”赤水忍不住提高音量。
“我怎麼知道你交還的是獨一份？就在上次採珠場，你沒有任何防備，還佈置出那麼多暗手，讓我投鼠忌器，奈何你不得，這又過了許多年，誰知道你又悄悄做了些什麼！”
他慢條斯理地總結道：“為了防患於未然，將不安定因素放在眼皮下就近監視，有問題嗎？”
你才是不安定因素！赤水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有些煩躁來回踱步，又不由道：“但你總不能一直把我拘在身邊吧？”
“你是我的未婚妻，跟在我身邊有什麼不對？”
“可是我根本沒有答應！”赤水有些崩潰，這都什麼人啊！
“可是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也沒有否認不是嗎？”
“可那不就是你胡亂扯的一個藉口嗎？”為了解釋她的存在？
祈連沐澤身形微正，略有些微妙地看了她一眼，“我祈連沐澤的未婚妻，豈是可隨意拿來作藉口的，出自我口，你就已經得到了祈連家族的公認，天下人都將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
赤水呆滯臉，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內心淩亂不堪，連語氣都弱了三分，“可是我們真的沒有感情啊！”
“感情是可以處出來的，我們不是正在培養嗎？”在祈連沐澤看來，這完全不是事？
“……”很好，事情又繞回了原點，這都是什麼事？深吸一口氣，“可我並不想和你……”
祈連沐澤打斷她的話，上前捏住她的手，“別抗拒，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擔……擔心什麼？”赤水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你這樣惶恐不安，不就是怕自己配不上我嗎？”他凝視著她，越見的溫柔。
！！！
“……”拽回自己的手，轉身就走，再不想看到這個人。
清河這才上前來，看著祈連沐澤有些無語。
好不容易給他創造了機會，轉眼又將人氣走了。
祈連沐澤並未解釋，心裡反而有點愉悅。
“仙子從不亂發脾氣，雖然有些惡作劇，卻只是私下鬧騰，從不當面給人難堪，其實人挺好的，主上你就不能少氣氣她！”清河好心勸道。
“如果我不氣她，就得換她來氣我了。”祈連沐澤歎道。
清河完全懵逼臉，想半天不明白這都什麼事，也就放棄了，轉而眺望遠處，問：“我們還需在此滯留多久？”
這可算是幫仙子問了。
“還得等！”他沒說等什麼。
清河也不會多問，知道主上定有道理，他轉頭見仙子在某角落處蹲著悶悶不樂，暗自吐槽自家主上太不會哄人。
他自退下，覺得自己有義務幫主上早日將仙子娶回家，可不能讓仙子生氣久了……
他去忙活不提。
祈連沐澤很快就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遙遠的天際線，出現一列黑影，竟有數百人之多。
皆身著灰黑色斗篷，一個飛遁，已是近在眼前——果然是魔族。
小隊成員迅速聚攏，就連赤水也遲疑著來到祈連沐澤身後，相比之下反倒是祈連沐澤最為淡定。
拉近距離，雙方人數實在過於懸殊，高階大能的威壓不停拍打著結界，卻又似有著什麼默契，未再欺上前來。
氣氛一觸即發。
很快，對面的領頭幾步上前，來到祈連沐澤對面。
赤水也在小心觀察著對方，其中最為印象深刻的是對方左耳戴著一個鑲著血石的圓形耳釘。
那血石鮮紅似血，不過豌豆大小，卻似詭異地吸引著別人的目光。
赤水也不敢細看，就聽祈連沐澤看著對方，淡然道：“秦昭，來的人果然是你！”
聽語氣竟像是熟人。
秦昭似無奈地聳了聳肩，回道：“消息來得太遲，只有我一個空閒的被抓了壯丁！”
祈連沐澤斂眉，複問道：“你們當真不顧規矩了？”
“如果消息為真，我們也不算破了規矩。”他目光微移，看了旁邊赤水一眼，又笑道：“可我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吃獨食不是？”
祈連沐澤唇角翹起，略帶諷刺道：“不過是遺民想渾水摸魚之舉，往年也不是沒有過。”
“現在與往年可不同！”秦昭並不欲在此事上多糾纏，“這樣，如果最後證明此事為假，我向你賠罪可成？”
“多說無益，我們手下見真章！”
“好！”秦昭答得俐落，不知怎麼又補了一句：“只不知祈連兄弟這次攜美同行，是否會影響你的發揮？”
“……”赤水一臉懵逼，不知戰火怎麼是燃到她頭上了。
祈連沐澤聞言也沒了好臉色，“你還是操心一下之後正道同盟的清算吧！”
秦昭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一揮大氅，盡數又如潮水般退去。
赤水還是一副狀況外的表情，似想問又不想問的模樣，很有些糾結。
祈連沐澤一聲令下：“準備出發！”
幾人訓練有素地收拾各種，祈連沐澤才有條不紊地解釋：“以前打過些交道，算有那麼點交情，畢竟天才總是惺惺相惜的……”
臉呢？
赤水用一種不忍卒睹的表情望著對方。
祈連沐澤理所當然歎道：“他能多次從我手下逃脫，也不失為一個天才了！”
不過聽著好似還有著點不甘。
赤水呵呵道：“照這樣算，那我也是天才了！”
祈連沐澤面情有些微妙，數息後才勉為其難總結道：“你……勉強也算是一個小詭才吧！”
赤水聞言，臉都黑了，小詭才是什麼鬼？我謝謝了你！
清河恰在此時上前來，表示已經準備完畢。
祈連沐澤心情大好，立即吩咐：“出發！”
一隊迅速沒入地下。
赤水迅速被地面之下奇特的自然景觀吸引了注意力，傳說中僅是鋼岩層間隙，卻並不憋仄，反而很是規整。
偶爾運氣不錯還可見到平整天頂上有以前修士留下的月光石。
當然最為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支撐這些鋼岩層的風絨古樹枝幹。
赤水甚至還專門上前摸了摸。
因為剛深入地下，這枝幹不過胳膊粗細，卻穩穩地支撐住了地表厚實的岩層。枝幹呈圓柱體，表面有一層堅硬的殼，烏黑發亮，讓赤水瞬間想到了靈芝的菌柄。
實在太過相似，以至於赤水開始懷疑風絨古樹的真面目。
“這風絨古樹有樹葉嗎？”
祈連沐澤愣了下才答道：“並未曾有人見過！”
說也奇怪，據說風絨古樹枝系龐大，卻並無任何一根枝幹穿出地表，明明這些枝幹離地表很近很近。
“如果他不需要樹葉，又只生活在地底，這生活習性，可不像是樹啊！”
祈連沐澤等人本來對這早已失去了興趣，此時也圍上前來。
“那你覺得像是什麼？”
“你們不覺得這很像是菌種嗎？”赤水如同發現新事物一般，眸光發亮，拍了下枝幹，找人認同。
“有如此大的菌種嗎？”清河雖然很想立即贊同，架不住周圍小夥伴懷疑的眼神。
“不可能吧？”
“菌種很難成妖的，更別說圖譜中從未見過此種菌種啊。”有一人搖頭客觀發表意見。
“我也從未見過。”又有人跟著贊同。
祈連沐澤覺得赤水說得有些道理，他以前從未曾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此時糾結這問題並沒有答案，“我們還要趕路，這問題以後再說吧！”
他見赤水並未反駁，便拉著她，一行人迅速離開。
他卻不知道，就在赤水之前話落之時，她撐著枝幹的那隻手心忽然感覺到枝幹內裡有什麼跳動了一下，就好像這風絨古樹有了心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